听到双胎两个字,佟佳氏甚至都忘了生气,只是愣了愣。
宁氏一下子生两个,再加上三阿哥记在名下,那岂不是和她一样了?
那宫里的太医前番来给宁氏诊脉,就说宁氏会有个小阿哥,那加上三阿哥就是两个阿哥,剩下的一个不论是什么,就都和她是持平的。
而若是个阿哥的话,那宁氏岂不是就越过她了?更别说二阿哥还比同龄的阿哥瘦弱些,三阿哥可是健康得很的。
佟佳氏努力压制心里酸溜溜的感觉:“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将来三阿哥记在名下,你就有三个孩子了。别人辛辛苦苦生育一场,倒是为你添了光彩。也不知别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佟佳氏其实是很不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放在心上的。
也很是瞧不上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自回府后就一直往邀月堂跑,还巴结着宁氏的行为。
她先阻过一场,后来为了自己的私利袖手旁观,结果没想到最后得利的居然是宁氏。要不是主子爷偏心,又怎么会让宁氏得了这个大便宜呢?
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早先不是很硬气的吗?怎么如今倒是对邀月堂如此的谄媚逢迎了?
佟佳氏就盼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能被她这几句话挑的对宁氏有了怨气,叫她们内部先闹起来是最好的了。
所以她这话说的声音就大了些,想让底下的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听见。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完全不为所动,只管安安静静的瞧着她的三阿哥。
宁翘浅浅笑道:“侧福晋这话就很是不妥当了。侧福晋也是有子有女的人,怎么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主子爷又不曾说要将三阿哥记在我的名下,你怎么就定上了?”
“我还以为,侧福晋和我,还有察哈尔庶福晋都是一样为人额娘的心,却原来不是的。那若是也有这样的事落在侧福晋的身上,侧福晋难道就直接应允了?直接养了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
佟佳氏与宁翘不和,口舌之争这些年都是常有的事。
可那多半都是背着多尔衮的时候。佟佳氏还从没有当着多尔衮的面和宁翘这样对嘴过。
佟佳氏还想着给多尔衮留个好印象的,不想把这些年,因着孩子有的情分给磨没了。
私心里,也希望主子爷瞧见宁氏这样不饶人,对宁氏的印象也要坏一些。
因此佟佳氏虽被气个半死,却依旧不曾回嘴,还做出个委屈模样来。
大格格可不知道她额娘这许多的心思,只当她额娘是没有争赢,便气不过想要怼宁翘,被佟佳氏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
一个眼神望过来,就不许大格格说话了。
佟佳氏心里明白得很,这时候要是让大格格掺和进来,那主子爷怕是要生气的。大人的事情,大格格年纪还小,不应当管的。
额娘不许,大格格也只好自己按捺住情绪了。
可谁知等佟佳氏看向多尔衮的时候,多尔衮正笑着饮过一口酒,那眼神里的柔柔笑意叫佟佳氏怔了怔,主子爷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的。
主子爷怎会用这样难掩喜爱的目光望着宁氏呢?
难道宁氏这样牙尖嘴利刁钻难缠,主子爷也还是喜欢吗?
那为什么她这样的,主子爷就不喜欢了?
她跟宁氏比,她差在哪儿了?
宁翘和多尔衮依依对望了一会儿,多尔衮眸光中那几许揶揄促狭宁翘可瞧的分明,这男人摆明是要她自己随意处理的。
这样的场合,他不出来制止,也不斥责她的话不成体统,宁翘心里就明白,多尔衮是想要她自己立起来的。
如今福晋和佟佳氏已经对着她来了,她也被多尔衮抬举着上来了。
有些时候,这体统规矩和体面,也该是拿出来了。
这府中的尊卑规矩,终归是要她自己重新书写的。
但多尔衮坐在这里,笑吟吟的不阻止,就是给她最好的底气,和最大的撑腰。
宁翘道:“主子爷将三阿哥送到邀月堂去养着,大约是造成了一些误会的。我这一向在自己屋里养胎,总也不曾出来过,还不知道你们原来已经将三阿哥算作是我的儿子了。”
“这话便不好了。察哈尔庶福晋为三阿哥操劳费心许多,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怎好记在我的名下呢?我又不是自己不能生,也不是不会生。哪怕当真生不出,也不会要旁人的儿子。”
“察哈尔庶福晋回府那一日,我便同她说过了,下回记档的时候,三阿哥肯定是记在她的名下的。不过目下养在邀月堂罢了。总有一日,这孩子是要回养云斋去住着的。”
“我的这个心思,早与主子爷说明了。现而今府上家宴,我可不想叫人误会成了抢夺人家儿子的恶人,正好给诸位说明一下。”
静了片刻,多尔衮跟着淡淡道:“宁庶福晋的话都说清楚了。往后,不要叫本王再听见这样的话了。”
众人齐声应是。佟佳氏看向宁翘,眸中有那么一些些的疑惑。
送上门的儿子都不要,还要还回去,宁氏她图什么?
福晋此时已经缓过来了,眸光落下来,幽暗的光在眸底穿行。宁氏竟不要三阿哥?
这家宴也将至尾声了。
多尔衮怕宁翘坐不得太久,差不多了就预备着回去了。
蒙古庶福晋们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绪起伏,被忽视习惯了,这府里主子爷的恩宠她们总是摸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