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绿茶学霸缠上后》 第1章 《被偏执绿茶学霸缠上后》作者：祁椿【完结】 简介： 闻喃在某天上学路上碰到了一个撑着伞死盯着他的怪异少年，后来发现这人是新来的转学生。 转学生人帅路子野，一上来就抢走了他同桌的位置，面对着自己面前这位“新同桌”，闻喃只觉得他有病。 他问简程枭认识自己吗。? 简程枭说让他自己想。? 他就是挤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后来闻喃不管干什么?都有简程枭的身影。 他去秘密基地，简程枭也在，最后两人共同抚养一只小猫。? 他去网吧，简程枭跟着去，最后两人差点被教导主任发现。 他参加文艺汇演，简程枭还在，最后两人?跟着大部队跳了首少女情歌舞蹈。 他成绩不好，简程枭一步步给他拉上来，直接冲到年段前一百。 以及他生病发烧、交钱、打架……全都是简程枭在帮他善后。 两个人直接成混成表面好兄弟，直到某天简程枭大半夜叫他去看海，并且激情表白了番。 闻喃:还真喜欢我啊。? #酷帅校霸和他的高冷绿茶学霸# “同桌酷帅狂霸拽 同桌高冷且有型” 第一章 转学生 榕城，隆冬时分。 昨夜下了场大雪，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个城市，像是混上了一层白。 早晨七点的天气，下了小雨，地上积雪厚重，又不缺乏水坑，暗沉阴森的仿佛是末日降临。闻喃撑着伞往学校的方向走，雨淅沥沥的下着，打在伞上，发出闷闷的敲击声。?他踩着一滩滩积水，穿梭在林荫路上。 路过24小时便利店，他关上伞，进去随便挑了几袋面包。闻喃余光一瞥，看见旁边的货架上摆满了补货的焦糖布丁，他抬手，拿了几瓶扔进购物篮里。 店内暖气充足，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是一个世界。 付款时，售货员举着扫描枪扫着商品的标码。闻喃点开手机屏幕，发现弹出了好多条消息。 【何祁润：闻喃你人呢？这都十分了，你怎么还没来？】 【何祁润：今天是刺头值班，他人就在校门口，你可别被抓了。】 【何祁润：大爷你不会还没起吧？我刚从窗户那看到小万都来了，再迟点你就得和他一起进教室了。】 出了超市后，闻喃拿起挂在倒钩上的雨伞，他左手拿着刚买的早餐，右手抽空给何祁润回消息。 【nan：在超市。我等会从后门翻墙进去。】 何祁润回的很快：【我的喃，你还有时间逛超市？】 【nan：买早餐。】 他步伐沉稳，边走边和何祁润聊天。 鞋底踩着厚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闻喃拢了拢校服外套，掀起眼来，侧头往后看时，有些微愣，他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乌黑的眼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 后方那片雪地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 ?男生个子很高，单肩背着书包。他没有穿校服，白色卫衣加黑裤子，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黑发微微淋湿一层，此刻就撑着把伞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盯着闻喃。 只是没想到当事人都回头看去了，对方依旧举着伞，坦坦荡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双眼睛像是能烧出一个洞来。 闻喃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多久了。 大清早的让他遇见奇怪的人。 手机铃声晌起，提醒他已经二十分了。闻喃关掉设置好的闹钟，不耐烦地瞥了眼身后那人，他转过身，给了那人一个中指，然后举着伞快步离开。 时间在急，今早不适宜挑衅打架。 看着闻喃离开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茫茫雪色后完全看不见，简程枭才离开。 六中门口，柯胜正在门口抓迟到的学生。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一三五的值班领导都是他，早中晚都能看见他在四处抓迟到逃课翻墙的学生，因此六中的学生给他取了个外号——“刺头”。 闻喃赶时间，他趁人不注意溜到后门，那里有个没装栅栏的墙，还是学校监控的死角，学生都是从这逃课出去的。 来到教室后正是早读时间，全班同学站起举书朗读。闻喃的座位在最后排，借着全面多数同学的头，他不慌不忙地从教室后门进来，来到自己位置上。 他的同桌何祁润已经等候多时，招呼着人赶紧坐下，挤眉弄眼道：“大哥，你迟到了二十分钟。小万来的都比你快，人家都站讲台上十分钟了。” 闻喃拉开椅子坐下，男生的衣服带着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特殊气味。他没什么情绪道：“路上出了点事。” 何祁润有些躁动：“不会被刺头抓了吧？” “遇到了一个傻逼。”闻喃回忆起来，想了想那人的模样。 何祁润：“怎么了？” 闻喃：“他盯着我看。” “……” 何祁润被他整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人打架了，结果就因为人家偷看？ “然后怎么着了？” 闻喃低头把面包拿出来：“我朝他竖了个中指。” “……” 还挺像你的作风。 第2章 何祁润说：“没准是你的小迷妹呢。” 闻喃转过头看他，脸上有一丝嫌弃，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白痴：“他男的。” 被人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看了好久，闻喃很不自然。关键还是个男的，大早上的，在超市门口看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偷窥狂。 何祁润愣住了：“男的？” 闻喃垂眸转动手里的笔，无意识地嗯了声，感知却变得敏锐。 身旁似乎投过来一道打量视线，没两秒就晌起一道声音：“什么男的女的？何祁润你是脑子学糊涂了吧，连自己什么性别都不知道了。” 万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紧紧看着坐在座位上聊天的两人。 他是高二(八)班的班主任，也是何祁润口中的小万，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男人。 何祁润：“……” “还有你闻喃，今早迟到了吧？”万征笑得饱含深意，目光直直投向闻喃。 闻喃：“……” “嗯。”他动作不变，只是轻声点了下头。 万征拍了拍他的脑袋：“下课来办公室，有话问你。” 闻喃脸色不变，猜得出万征要问什么。 等万征走后，何祁润收回视线，嘟囔了句什么，闻喃没听清，正要问他时，万征又折返回来，指着两人说：“你们俩还不站起来，一节早读课就这么几分钟还嫌累，看看别的同学，再看看你们。” “一日之计在于晨啊，能抓紧时间读书就抓紧时间读书，多读一分，知识点就记在脑子里一分，到了大考，一分就是一个操场。” “还有闻喃你手里提的什么东西？早餐还是零食？不管是什么都不准在早读课上吃，我站在前头都闻着味了。” …… “我还没吃呢，老师您就闻着味了？”闻喃觉得万征这人很有意思，说的比什么都灵，他什么都还没碰就先下通牒了。 万征被他噎了下，赶紧转移话题：“别耍嘴皮子，赶紧早读。” 早读结束后，闻喃就去了办公室。 他上周把隔壁十中的人打了，这事都传遍学校了。 万征泡了杯养生的菊.花茶，和蔼的对着闻喃说：“我知道十中那边的人很多都是不学无术的，也知道你打他肯定是有理由的。但是闻喃，你现在是高二了，学习要紧，再忍忍就毕业了，大家都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好好相处不行。你看看学习榜上那些同学，那些亮眼的成绩，他们都是决心要冲清北的，如果你能放下戒心，好好学习，老师相信你肯定也是能上——” 万征话还没说完，闻喃就打断了他：“是他先在背后嚼舌根的，他欠打。” 万征一顿。 面前的少年嘴角无所谓地扬起，懒洋洋地说：“这种人就该打，让他长长记性。” “至于您说的相信我也能学好，考上大学这种话，我劝您，还是想想就好了。”闻喃话语分明，尾音落地，淡淡的语气却带了肯定的气势。 这就导致了他下课十分钟都在办公室被万征训。 闻喃回来的时候，何祁润正在研究着他新买的游戏机。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教室依旧是吵吵闹闹的，闻喃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何祁润见他回来了，赶紧问道：“怎么样？小万说你了吗？” 闻喃从桌肚里拿出早上在便利店买的面包，他慢悠悠地拆开，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一瓶焦糖布丁，动作不轻不重，吃了一口后才回何祁润：“没什么，教育了一遍，然后说我有潜力能考上大学。” …… 何祁润只觉得万征才是脑子糊涂的那个，谁不知道闻喃从高一入学起就是全校后几名，即使在那之前他的中考成绩很漂亮。老师们开始还是很关心闻喃的，但闻喃不想学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三天连头打架闹事，基本上已经放弃他了。 “算了，这事不重要。黄宏毅说今晚请我们去ktv，你去吗？” “不去。”闻喃默不作声地把面包吃完，拒绝。 何祁润还在挽留他：“真不去啊？那家ktv还是黄宏毅他哥开的，什么都有，不去太可惜了。” “要去你去。” 何祁润顿了下，摇摇头：“你都不去我还去干嘛。人黄弘毅邀你就是为了给他那新认的妹妹搭把线，难不成我去了搭线的还是我吗。” 上课铃很快晌起，吵闹的教室依旧还是吵，同学们快速回到位置上， 何祁润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在意地说：“听他们说今天好像会有转学生来，不知道男的还是女的，是漂亮妹子就最好了。” 闻喃吃完了早餐就要睡觉，听到何祁润这么一说，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早上超市的那个偷窥狂。 啧。 他揉了把头发，眉眼轻微上扬，模样懒散：“那就祝愿是个男的。” 何祁润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双手拜佛：“赶紧来个妹子来治治我吧。” 上课十分钟后万征才领着新同学进来。 万征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直奔主题：“说一下，今天我们班来了新的同学，从美.国回来的，接下来的两年要和大家一起冲刺高考，大家欢迎。” 底下晌起掌声，等停下来后，万征把站在门口的那位同学拉进来，让他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简程枭。程门立雪的程，枭鸟的枭。”简程枭站在万征旁边，嗓音语气都很凉。他没什么动静，低着头走完一遍流程。介绍完时，他抬眼扫视了一遍全班，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后排的某一处。 第3章 底下又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其中也掺和着几句讨论声。 “我去，帅哥啊。” “他长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接下来的两年有福了，你说怎么样能快速建立起友谊呢。” “别想了吧，长得这么正，还是国外回来的，听他们说成绩也好。这种高质量帅哥怎么可能想着和你做朋友呢。” “这帅哥脑子被门夹了吗？好好的美.国不呆跑回来上学？” “不知道，不过管他呢。他现在是我的number two.了。” “你number one是谁？” “闻喃啊。” 被女生惦记为number one的闻喃这个时候已经是趴着头睡下了，只能隐约听见有人在讲话，和四周的讨论声，他只觉得耳边很吵。 万征看了看教室，五班人一直都比较少，教室里看着空旷，基本上有五六个空位。万征大致扫了眼，对着简程枭说道，“空位较多，你看看坐哪觉得合适就坐哪，等期中考后会重新编排位置的。” 简程枭没看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抱着几本新发的教科书走下讲台，穿过两排的间隙，径直走到最后排。 准确来说是走到何祁润的面前。 何祁润抬头不屑地看去，身旁的闻喃已经睡死过去。 简程枭微微挑了挑眉，手指关节扣在课桌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麻烦换个座位，我要坐这。” 后排的动静不小，简程枭就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让全班频频转过头后看。 这新生…… 何祁润和闻喃一样，都对新生不感兴趣。发现新来的转学生是个男的后，他就低头捣鼓着那副新买的游戏机。直到听到自己的桌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才抬头一看。 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转学生，他背着书包，已经将手里的那摞书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差动动脚把自己给踹下去。 何祁润也不是个善茬，他看这人分明就是像找茬：“新来的，没听见老师说坐空位上去吗？” 简程枭没什么表情，要说有表情的话，那就是看他时脸上透露出一丝嫌恶。简程枭看了眼他，瞥开视线，淡淡道：“你可以坐，那些位置你想做哪坐哪。” 万征站在讲台上，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以及旁边一个睡死过去的。他出声劝阻道：“那个程枭啊…这里也有好多位置的，都不喜欢吗？可以先坐着试试看，期中考马上要来了，到时候也是可以换位置的。” 六中是私立学校，在这个学校，总体分为两类人，一是资源生，二是直升生。 资源生就是家境优渥，背景实力强劲的人，他们往往成绩够不上六中的边，但靠着家庭实力进了六中，这些资源生里，有百分之七十的以后都会送往国外留学，简而言之来说他们就是靠着砸钱进来混三年的，但其中往往也不缺乏那些天资聪颖的，他们不仅有着硬核的背景，还有比别人高一等的智慧，也被称作罗马人。直升生的种类就比较混杂，他们大多出自普通家庭，有的靠着努力取得的优异成绩进来，有的是父母辈的在六中任职，沾着光进来的。还有的则是受社会关怀招收进来的贫困生。 何祁润就是所谓的资源生，全靠家里砸钱送进来。学校是不敢得罪这些资本家的，他们做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征又是个老好人，在六中这些老师里，他就是清一色的老实人，因此有些学生根本不怕他，那些年段里的顶级刺头学生甚至还敢和他叫嚣。像何祁润这种问题学生他也只能管管学习上的事，真要闹出个不愉快，校方肯定拿他出来顶罪。 但旁边的简程枭也不是可以惹的，在前几天校长就和他说过会有转学生进来，要他额外多多关照，人是从美.国来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他父亲还给学校捐了两栋楼，这种罗马人就得被捧着。 哪个都不是他能管的。 万征犹豫了再三后，用戒尺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何祁润你换个位置。” 何祁润也跟着站起来敲桌子已是不公：“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说换就换？小万他不会是你亲戚吧，不然这么护着干嘛。” 万征轻拍了下他的脑门：“怎么说话呢你！” 冬日的早晨也不并不是寒风凛冽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了暖阳照耀，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闻喃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窗边，偶尔太阳会直射进来。 但他并不是被太阳的直射给照醒的。 闻喃本来还在睡，是被万征和何祁润这天打五雷轰的声音给吵醒。他一向睡眠浅，脾气又不好，被吵醒让人很火大，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眼都没睁开就朝着那个方向骂了句：“何祁润你神经病？” 结果过了好半响都没人应，全班出奇的沉默。 闻喃愣了一下，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缓缓睁开眼，从位置上坐起来。直到看清站在何祁润前面的人后，他猛地抬起头。 第二章 很奇怪 榕城的冬天永远都是冷的。 闻喃“啪”的站起身，盯着站在何祁润位置旁的简程枭，好半天才生硬的挤出几个字来：“神经病。” 他其实是想说变态来着。 万征不能容忍闻喃这么没嘴巴的性子，他火速走下来，把几人分开，先教育这个刚才一直睡觉的人：“终于醒了哈，闻喃，你睡到现在我都不想说你了，嘴还这么没把门，辱骂新同学，这么说是想置他于何地？你想让新同学第一天来就这么尴尬吗？” 第4章 “不是…他…”闻喃有苦说不出。 总不能说他早上买个早晨就遇到了一个傻逼，这个傻逼还特么一直看着他，现在还要求把何祁润调走，那他第一个不同意。 相比之下简程枭就没什么表情，准确来说是从一进门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不冷不淡，看谁都是恹恹的。 何祁润在一旁像个小丑一样，看闻喃都发话给自己出气了，他一下就更有底了，跟着拍桌子叫嚣：“对啊小万，凭什么转学生就能这么为所欲为！“ 万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为所欲为的次数也挺多的。” 何祁润：“……” 几人还在因为这事争吵，安静的楼层里就他们最吵，许是声音太大，把巡逻的刺头给引过来了，他沉默的出现在何祁润和简程枭的身后，推了推眼镜，单手握拳，“这是在干什么？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 他抓住何祁润和闻喃后头的衣领，大喊：“你们俩又在搞什么鬼？” 闻喃：“……”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为什么要加入这场风波。 一直没开口的简程枭已经移到了何祁润的位置上，他把书包放下，以最平淡的口吻复数了一遍事情经过：“我想坐这个位置，这位同学似乎不太愿意，所以起了争执。”他说罢，看向了何祁润，用眼神向大家示意“这位同学”就是他。 何祁润：？ 好像把他说的十恶不赦一样。 闻喃：…… 哪来的绿茶？ 刺头在教务处见过简程枭来报道，但对他的背景还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资源生，也是个很硬的关系户。 “这么多位置给你选为什么非要他这个座位，你得给我个理由。”刺头不是很认可这种行为。 按理来说都是资源生，像他们这种就该是打成一片的。怎么第一天来就出事了。 万征凑到刺头好心提醒他：“他爸是简明执。” “最近捐楼那个？” 万征点了点头，“他在美/国时的成绩很好，也参加过各种大赛，一直是前几名的。” 刺头听后也跟着点头，一瞬间看简程枭的眼神都变了。 难怪校长说要多关照。 班级的后面聚集了几位大将，学生们都不敢出大气。沉默了几秒后，刺头亲自出面说话，他拍了拍简程枭的肩，和蔼道：“那也得给老师一个理由，这后面坐着多不好啊，还容易被一些学生影响，甚至视线也不好，都看不清黑板。程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老师是可以给你掉到前面的，更好集中精力学习。” “影响他人的学生”闻喃和何祁润：“……” 简程枭微不可查地看了闻喃一眼，淡然的收起视线，依旧是没表情：“我就要坐这个位置。” 他已经开始整理桌上的书，把抽屉里何祁润的那堆翻都没怎么翻过的书全搬出来扔在了桌上，抬头看着刺头：“理由就是没理由。” 在场的全部人：“……” 简程枭说话不轻不重，但却足以响彻整个班级。 前排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我靠这新生好屌啊，刺头脸都要绿了。” “刚才不是说了简程枭他爸捐了楼吗，而且成绩还很好。就冲这种罗马人，踩在刺头头上做人都没人敢说什么。” “我有点动容了，转学生好帅好拽啊啊啊，闻喃在我心中帅哥number one的地位要不保了。” “这话留着到他面前说去。” “你想让我今天留个全尸吗？” 刺头最终把何祁润赶到了前两排去，他嘴上是这么说的：“看你这么一副不想学的样子，正好调到前面多吃点粉笔灰认真听课，看你上课还敢不敢做小动作。” 刺头顺便还把闻喃也说了遍，让他和新同桌搞好关系，向人家学习。临走时顺便把他的早餐和何祁润的游戏机收走了。 何祁润在那边哭爹喊娘的，万征把人带到前面去，嘱咐了简程枭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如果后面坐不习惯随时可以调到前面来。 简程枭已经收拾好了书桌，他淡淡点头，也不知道真听进去了还是装的。 闻喃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先是早上遇见简程枭，再是执意要这个座位。闻喃不是爱幻想的人，但这一切都不是能用巧合说的通的。 至少也得给他说个理由出来。 何祁润被调到了学委旁边，到了新家还不忘回头看旧主，看简程枭的眼神都变得狠辣了。 但是简程枭不动如石，他把这节课要用的材料拿出，安静的像座雕像。光线微弱，他的脸显得更冷厉，深邃的眼睛下一片薄凉。 闻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就只能先这么盯着。 因为这个小乌龙事件浪费了半节课的时间，万征讲课的速度也变快了很多，他在台上讲的唾沫横飞，闻喃在下面看的眼睛发酸。 简程枭从入座到现在就盯着黑板看，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自己。闻喃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觉得这人多少有点装，且脑子也不好使。他看的有些犯困，刚才因为这事被吵醒没睡好，睡意好不容易浓渐起来，何祁润这时飞鸽传书给他传了一张纸条。 闻喃睁着眼拆开： 喃，帮我跟那个转学生说，这梁子结下了。我迟早会夺回我的宝座，这个位置不属于他！ 第5章 闻喃：“......” 闻喃把纸条叠好，这么弱智的东西拿在手上自己恐怕也会被感染。他余光瞥了眼旁边那人，想了想。 “简程枭。”声音在后排突兀的响起。 闻喃不太习惯地叫了遍他的名字，有点绕口。 身旁那人顿愣了下，手依旧捏着笔，但纸上“沙沙”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他抬头看向闻喃。 闻喃也看着他，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 简程枭接过，只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写了几个字。 他折好后还给闻喃，好奇心驱使着闻喃打开瞄了眼，简程枭的回复很简单，就两个字： 加油。 “……” 什么鬼？ 闻喃没急着给何祁润，只攥着纸条，打量了简程枭一阵。 长得还挺帅，高高瘦瘦的男高中生。刚才听万征说的还捐了楼，怎么看也是一副家境殷实，聪慧过人的样子，怎么偏偏人奇奇怪怪的。 闻喃已经在心里给简程枭下通牒了。 “偷窥狂。”他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声音不大，虽然前面的人听不到。可简程枭不是前面的，是他的新同桌。 简程枭知道闻喃在说他，他停下笔，看了过来。其实新课本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字，他没在认真听课。 “看着我干吗？”简程枭就长着一张很颓废的脸，那双眼睛黝黑深邃，闻喃被他盯着瘆得慌，有些皱眉地说，“我说错了？” 简程枭不太爱说话，这和他的名字有的一拼，沉默寡言的一个人。 “闻喃。”他平静地喊出他的名字。 闻喃趴在桌上定眼看他，带着一丝懒散：“还知道我名字？”他想了想，嘟囔道：“也是，毕竟偷窥狂。” 简程枭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 “这话得我问你想，你为什么老看着我？我们见过？”早上是，现在也是。明目张胆，无所畏惧，似乎是知道自己会转回头看，所以根本就不转头。闻喃觉得不自在，他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 火热的视线让他烦躁。 教室里是老师讲课的声音，偶尔安静下来。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画面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又互相看着对方，诡异极了。 简程枭那张脸，那副怪异的性格，不爱说话。在闻喃心中更证实了他是个变态。 神经兮兮的。 明明都不认识。 见简程枭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闻喃也没抓紧不放铁定要答案。而是终于想起纸条还没传回去，他抬起头，看中何祁润的背影，眨了眨眼，朝着他后脑勺扔了过去。一记完美的抛物线。他又转过头，发现简程枭还在看着自己。他重新趴下，突然问道：“哪个cheng？哪个xiao？” 课堂上万征讲课的声音大了起来，大概是想以声音的形式把那些犯困的同学叫醒。但这对后排的同学没什么效果。 简程枭看了眼讲台，墙上的钟表已经走了快一圈，这节课要下课了。 “程门立雪的程，枭鸟的枭。”他回答道。 闻喃默默记下，觉得这名字虽绕口却有点熟悉。 熟悉，也没印象。 闻喃有点困乏，最后问道：“我们认识吗？” 他趴在桌上，两只手弯曲着，头靠在手肘上，柔软的发丝垂落着，眼睛随时都有可能闭上。简程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握着笔圈的食指不自觉的用力，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最后还是说出：“认识，你可以想一想。” “记忆力不怎么好。”闻喃懒得回想，他只是认为新来的给他的感觉就是两人很熟，可他完全不认识这新来的，或许是之前见过面也说不定。 但闻喃没印象。 简程枭没回答。 “怪人。”他转过头把脸埋在臂里，不想再和简程枭谈废话，说了一句后彻底的睡过去。 看着偏过头的闻喃，简程枭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眼皮子也就跟着耷拉下来，唇角微垂，下颚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削瘦的手背上青筋鼓了鼓。 他想，闻喃忘了他。 第三章 很熟吗 下课铃准时响起。 何祁润硬生生地憋了一节课，听到铃声后他火速飞奔到闻喃身边。 “喃酱，陪我去厕所。”何祁润摇了摇闻喃的手臂，试图把人叫醒。 轻微的晃动感让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闻喃被拉回现实，他只是很困想睡个回笼觉，只是第一节课就被吵醒了两次。 “你神经病？上厕所还要像女孩子一样有人陪？” 何祁润拉起闻喃的手，把人带了起来，“人家那是姐妹，我们是兄弟。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性别不是问题，本质上都是人。” 闻喃给了他一脚。 两人动静不大，但却让简程枭抬眸看了这边一眼。 就是这一眼，闻喃发现挺帅一小伙怎么就长了张生人勿近的脸，冷戾低沉的，那双黑眸让人不敢多对视几眼。单眼皮，眼角下有颗泪痣，薄唇，是一种很典型的颓废长相，自弃的那种类型。 不愧是偷窥狂，该有的气质全都有。 简程枭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 何祁润拉着闻喃走时还不忘递给他一记眼神。 没人注意到铅笔的笔芯已经断了，按在书上，碎成了两截。没芯的笔生硬地被人握着。 第6章 何祁润放完水后出来洗手，闻喃侧头靠在墙上，嘴里叼着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祁润甩了甩手，“怎么还抽上了？你不是说要戒吗？” 见人出来了，闻喃把烟取下扔进垃圾桶，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抽，叼着玩。” 他看着何祁润，语气平和地道：“你认识简程枭吗？” 何祁润有些疑惑：“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都抢了老子座位我还能和他认识？不过小万不是说了他爸是简明执嘛，这个我倒是认识。ceo，总裁呀，我们家有合作过，榕城有两块地皮就是他投资的，反正很有钱。” 何祁润家里是做地基类商业的，钱很多。来往合作的人也很多，能让他这个富二代记得这么清楚的人，肯定是有头有脸富甲一方的。 简明执是谁闻喃不关心，但得知简程枭这个身份后闻喃想不通，简程枭看他的眼神，以及那句话，都是在证明他们认识，或者一定见过面。 但闻喃不这么认为，他就一普通小市民，怎么会认识过这么有钱的？ 何祁润还在说，“我刚才上课还查了，这个简程枭还拿过一大堆奖项，什么方术奖、计算机入围奖、物理学二等奖……一堆米国人里就夹着他这么一个亚洲的，拿了奖上了度娘还不够他开心的，死板着一张脸。” “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喃难不成你也对那个姓简的有意见？”何祁润是个话痨，说上头了就没能停下过，两人边走他边说：“哎呀，有意见我们可以给他使点绊子，让他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早上那个傻逼就是他。” 闻喃把玩着手指的烟盒，不经意地说道。 何祁润马上就停下了脚步：“什么？！” 何祁润：“你竖中指的那个？” 闻喃“嗯”了声。 何祁润：“偷看你那个？他闲着没事看你干嘛？不会是你小迷弟吧，这喜欢你的人都够排到对面奶茶店了。” 闻喃不是很认同这话，“我上课问过他我们是不是认识，他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们已经走到了班级门口，何祁润不死心地问道：“所以你们真认识啊？” 闻喃插着兜，打了个哈欠：“你看我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吗？” 他觉得和何祁润这种人说话很费劲。 “那更该给他使点绊子了。”分开前何祁润说道。 闻喃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前同桌在新位置上坐着，觉得何祁润这人脑子多少也有点问题。 第二节课铃声响起。 闻喃是打算继续睡的，他睡眠很差，基本上睡十小时左右才不会困。 这节是数学课，教书的是个老头，地中海。他讲课异常无趣，像是清晨插播的安眠曲，几乎半班的人都是昏昏欲睡的，也有少数偷玩手机和认真听课的。 闻喃已经趴好了姿势，闭上眼的前一刻听到桌肚里手机的振动声。 闻喃“啧”了声，从里面翻出手机看了眼。 【爸：你陈阿姨为了你能回来，特地大清早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汤从早上就开始炖的。小喃，你就当赏个脸，吃顿饭，别闹得不愉快。】 吃什么？十全大补汤吗？ 闻喃心情不算好，他没回复，把手机扔了回去。 闻凯阳为了能让自己儿子回来吃顿饭可是拉了不少老脸，他和闻喃自从那件事后微信的聊天记录有六成都是问闻喃“回来吃饭吗？”“回来住吗？”。 闻凯阳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关系不再是以前那样，他们已经有了隔阂，闻喃在抵触他，在抵触这个“家”，他和闻凯阳不再亲密，父子关系好像只是一个代名词，无效的做法只会让这个冰面多上一条裂痕。 闻喃偶尔会回去，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可以原谅他们。 那里不再是他的家，也不再保留着回忆。 闻喃只觉得无声的压迫感让他不适，家庭上的关系网让他烦恼。 “闻喃。”偏偏在这时候，简程枭叫他。 闻喃把头探出来，只留出一双眼睛在外，他看着简程枭，示意他有话快说。 简程枭又不看他了，他翻着书，眼也没抬道：“不要玩手机。” “哈？我们很熟吗？”闻喃丝毫不给面子，他的嘴一向很毒，不管是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到现在为止，没有几个人能讲话讲过他。 换做常人被这么一说，除了被噎住，或多或少都是尴尬的。 可简程枭不是，他不是个正常人，所以自然不会被闻言闻语弄的下不了台面。 他依旧平静，骨节分明的手还在翻着书：“我说过你可以想一想。” 闻喃二话没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事。”简程枭这时候瞄了他一眼，有些古怪道：“你迟早都会想起来的。” “神经病。” 其实按理来说闻喃怎么也看不出简程枭成绩好，截止目前第二节课来说，他的课上全用来了搞小动作，笔记没记多少，也不怎么看黑板听课。 而且人还怪。 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闻喃是真的困了，他不想在和简程枭掰扯一节课。他转过头闭眼，不打算理那人。 简程枭翻书的声音，停止他的目光直盯闻喃的背影，淡冷的脸上，那双眼睛看着无波无澜，却又蕴含着一丝看不见的炽热。 第7章 天空阴沉沉的，蒙上了灰色的画布，四周没有过多的声音，教室里开着扇窗，狂风像饿鬼一样呼啸着，枯老的枝像恶鬼一样张牙舞爪。 这个冬天，遇见了你。 — 闻喃就这样熬到了下午。他也并非睡一天，睡到自然醒后就开始看手机，玩玩小游戏。然后学着前面的同学，看着讲台，心思却不在课堂上。 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黄弘毅来六班找过闻喃和何祁润，说的还是今晚ktv的事。 黄弘毅十指奉上，“闻喃，去吧去吧。今晚费用我全包，你想怎么玩都行。” 闻喃低头看手机，神色倦倦的，抬眼看了黄弘毅：“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有个小学妹想认识你嘛。”黄弘毅没说谎，又用手肘戳了下旁边的何祁润，“其实不瞒你说那家ktv就是她家开的，只要你能来，她能免我们一年。而且学妹长的也不错，她就是很喜欢你，想做个朋友。” 何祁润小声道：“难怪这么拼的要闻喃去，原来你小子是收了好处啊。” 黄弘毅瞥他：“人各有志，利益是最重要的。” “那也不能出卖兄弟的。弘毅你变了。” 两人吵吵嚷嚷的，伴随着游戏里胜利的标志浮现，闻喃才似回过神，朝两人看去：“交朋友？” 黄弘毅听到闻喃这么一说，愣了下：“啊...对，交朋友。” 闻喃低下头：“没空。” ？ 莫非你晚上有事？ 黄弘毅猜不出闻喃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会没空。没空就是有事，有什么事？赶着去打架？ 黄弘毅看向何祁润。 何祁润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闻喃像是猜中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缓缓开口道：“通宵打游戏。” 两人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胜利已经消失，开启了下一把。 植物大战僵尸。 “......” 黄弘毅不是六班的，他在隔隔壁班，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小失望。 他叹了口气道：“免费的ktv会员就此泡汤。” 何祁润安慰他：“兄弟最重要，不能为了眼前一时的利益就忘了本分。” 说的比天还大。 黄弘毅朝他摆摆手：“我都知道。闻喃就是找借口。你说哪有人会大晚上的，通宵打植物大战僵尸？” 何祁润：“......” 他歪了歪嘴：“嗯...闻喃最近挺爱玩这个，像他那种网瘾少年，也说不定。” 万物皆有可能。 黄弘毅不在乎这些了，没了就没了。他还得去想个办法和那小学妹说一声，毕竟自己当时都夸下海口说闻喃一定会来的。 黄弘毅折返回四班，刚走出没几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何祁润，“哎润子，你们班是不是来新人了？” 何祁润正要回教室，随口道：“就喃旁边那个，抢完位置的。” 黄弘毅：“现在才想起来，刚才看他时就觉得怎么没见过这人，别说长的还挺帅，就是看着冷。啧，好学生吧？那换到后面和闻喃一块坐是干什么。” 何祁润提到这事就烦，他已经被抢位置一天了，他就没受过此等屈辱。 “你难道就没发现那位置原本的主人是谁吗？是老子！就那个新来的，不知道哪根筋缺了，非要抢我这个座位。我给他写挑战信他就回了两个字‘加油’，他在看不起谁！” 没人知道这位新来的奇怪同学到底在想什么，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何祁润不懂，黄弘毅不懂，闻喃更不懂。 第四章 火烧云 傍晚。 放学时间人群总是拥挤的，火烧云变成岩浆烧红了天穹，四周的树都被一阵风吹的落下仅有的几根叶子，光秃秃的一排过去。 闻喃边走边看手机，闻凯阳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在问他晚上回不回来。 他去便利店买了瓶水，看着无数条的信息划过，终于回了一个字。 【nan：嗯。】 没说明白到底去不去。 那又不是他的家。 闻喃走了一段距离，偶然抬头看见了蒋嘉嘉，她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头发散落下来，几缕发丝侧在身前，脸色苍白，仔细看还会发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她很瘦，宽大的校服套在她身上将人衬的更娇小。 蒋嘉嘉也看见了闻喃，她抬手朝他晃了晃，等闻喃走近，她娇滴滴的开口：“闻喃。” 虽说是娇滴滴的，但也带着丝丝的慵懒，说话不紧不慢的。 “你怎么在这？”闻喃记得她是不坐公交车的。 蒋嘉嘉注视着闻喃，扯开嘴笑道：“今晚去朋友家住，她家有点远，我在等车。” “哦。”闻喃没看她，“那你等吧，我先走了。” 闻喃说完抬脚就要走，蒋嘉嘉突然拉住他的衣领，“闻喃。” 闻喃回头看她。 “听说你今晚要去ktv？”蒋嘉嘉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是去参加那个学妹的派对吗？” 蒋嘉嘉和黄弘毅是一个班的，黄弘毅又是个大嘴巴，所以被她听到了。 “没空。”闻喃回答的干脆利落。 蒋嘉嘉还拉着他的衣角，两人也不算太熟，能聊的不多，也就简单的打个招呼。闻喃看着她，蒋嘉嘉还保持着微笑，她缓缓松开手，甜甜一笑：“再见。” 第8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嘉嘉和那个新来的看着挺像的，至于是哪里像，闻喃说不上来。 都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蒋嘉嘉看着闻喃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口，脸上保持的微笑缓缓平坦。公交车来了，她跟着其他人一同上车。 几米开外的电线杆旁，简程枭背着书包，看着闻喃离去，又看着蒋嘉嘉上车。 私家车停在旁边，司机摇下车窗，看向简程枭：“小少爷在看什么？” 简程枭回过神来，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神色自若道：“没什么。开车吧。” 闻喃回到“家”时，闻凯阳已经下班了。 他站在玄关处换鞋，厨房里的陈韵芸听到声响，音量不自觉调大：“阿喃回来啦，在等等就可以吃饭了。” 闻凯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人来了，脸上挂不住笑容：“小喃。” 闻喃路过客厅时，差点踩到乱放的玩具车。 “闻璟，出来收拾。”闻喃朝着一个房间喊道。 没过几秒，房间里跑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赶忙收拾好地上的玩具车，有些怯怯地看向闻喃：“哥哥......” 闻喃没有回复他们任何一个人，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地板是云杉的，墙上是褐色的，卧室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暗绿的皮沙发。地板上有些灰尘，轻轻一扫便能扬起大片尘土。显然这间房不经常住人， 书桌靠窗，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照的是全家福，不过相片里只有三个人，没有闻璟和陈韵芸。 闻喃走过去拿起相框，看着里面笑的温柔的女人。 中间的小男孩是他，旁边是闻凯景和那个温柔的女人，他的妈妈，方茵。 闻喃靠在窗边，风把窗边的白纱帘吹到飘动起来，枯黄的叶打着旋飘零着，天边还有火烧云，只是不那么明烈了。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环顾了四周，竟觉得有些陌生。 直到房门被敲响，闻喃被拉回思绪。 他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闻璟。 闻璟弱弱开口：“哥...吃饭了。” 闻喃倚着门看他，发现这个弟弟手里还抱着刚才那个玩具车。闻璟等了好半晌才听到闻喃说话：“知道了。” 晚霞逐渐没落，黑沉的夜上来了。 闻喃出来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没人动筷，似乎是在等他。 普通人可能会觉得让别人等这么久了会不好意思，但闻喃不这么觉得。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 好几道，有些还是他没见过的。看来陈韵芸花了不少心思。 几人都没开口，氛围不怎么样，场面看着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闻喃夹了块鱼，陈韵芸才想起什么来，挤出笑容说：“阿喃尝尝这鱼味道怎么样，阿姨可是专门在网上学的。” “还有这个菜，你不说说不喜欢吃荤的吗，我特地买了这种菜，能长高还长肉的。” 闻凯明也吃了块鱼，跟着评价：“味道不错，小喃要是喜欢下次让韵芸多做点。” 陈韵芸还给闻喃盛了碗汤。 个个都是挂着笑容的，可看着就很假。 闻喃挑着菜，没吃几口，看着陈韵芸，没什么表情，幽幽道：“陈姨，别被骗了。” “现在市场上骗子可多了，没打农药的，没精心栽培的一大堆。别一不小心就买错菜，到时候怎么进医院的都不知道。” 他缓缓放下筷子，在等他们的回答。 陈韵芸烧了一大桌子菜，就是想让闻喃回来吃。这种小行动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徒劳无效罢了。 不会有人因为这一桌子菜改变评价的。 闻凯明一下就坐不住了，他摔了根筷子，脸色阴沉道：“怎么说话呢这是！你知不知道就那肉，还是你陈姨大早上去市场买的，花了大价钱。就这么几道菜，她忙活了一天，就是想你回来吃饭。小喃，你说话不要这么毒好吗？知道你这么说有多伤人心吗？你不接受我们可以，但起码也要有基础的礼貌。一顿饭吃的这么不愉快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闻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他抱紧玩具车，惊慌的看着闻喃。 闻喃在这种事上显得异常冷静，他不做多余的解释：“只是提醒一句您就受不了了？爸，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护我妈的。” 一句话犹如一个霹雳，让本来生气的闻凯明一下就愣住了。反之陈韵芸则是低下了头。 他只不过是一句话，就说到了在场的人的痛处。 “而且不是我强求陈阿姨做饭的。” 闻喃拿着勺子搅拌碗里的汤，还在继续讲，“所以我说。” “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不会原谅他们，更不会轻易释怀。 一顿饭吃的不了了之，闻喃本就不想来，他提着书包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正要开门。 闻璟突然跳下椅子，跑到玄关处，拉住闻喃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说了句：“哥哥再见。” “嗯。”闻喃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离去。 闻璟有些失落，又回到餐桌前。餐桌上是异常的安静，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那，就像是在打他们的脸。 第9章 “吃吧，不然要凉了。”最后还是闻凯阳开口，给闻璟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才打破这沉静的氛围。 陈韵芸低头叹气，犹犹豫豫地说：“小喃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 闻凯阳给她也夹了块鱼，说，“这事我们都有错，小喃还没长大，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明白的。就让他撒气吧，他一个人这么过了这些年也不容易。” 桌上又是一片寂静。 闻凯阳说的没错，闻喃这些年过的却是不怎么样。他一直是一个人住的，在市中心偏南朝向的一栋小区，那是外公留给他妈妈的房子，房产证上填了方茵和闻喃的名字。 自从方茵去世后，闻喃就搬到外公家住，可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有病在身照顾人也麻烦，闻喃是在初二提议自己独居，外公偶尔会去看他。 他就一直住到了高二。 春节国庆的时候闻喃更多时候是在外公家过的，因为那儿的亲戚都是向着他说话的，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还会安慰闻喃，把闻凯阳骂得狗血淋头。 闻喃知道，那些亲戚长辈大多都是妈妈的直系亲属，妈妈的哥哥姐姐多，心疼是真的，且妈妈又是家里最小的，一直是被宠着长大的。闻喃记得，他妈妈去世的那天，医院里没能把人救活，他的一个小舅舅当即就和闻凯阳打了起来，没人去阻拦，他的小姨在那哭，外公气的病犯住院，场面很壮观。 闻喃那时也哭了，但显然没比他的小姨厉害，小姨哭了一个礼拜，人都要脱水了。 后来没过多久，闻喃就听到闻凯阳结婚的消息。 是和那个女人，还办了婚礼。 当然婚礼也不可能好过，他的舅舅阿姨们带着一大帮人来砸场子，闻喃就在边上看着。 也正是那时，闻喃见到了一个男孩，那个比他小九岁的弟弟，闻璟。 闻喃那时的想法很恐怖，他觉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就应该烂在娘胎里。 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过于狠毒。 所以闻喃只是给了他一个狠厉的眼神。 可当时的闻璟被吓的瑟瑟发抖。 闻喃不知道怎么就回想起了这些事，他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榕城日落的慢，但接近八点钟，天边的火烧云早已经没了，只有黑色的夜。 方茵去世那天，他们接受到医院的通知时就是在下午。那时的天边也有少见的火烧云。 闻喃进屋开灯，放下书包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肚子有点饿，毕竟在闻凯明那他就没吃多少。 他在厨房柜子里找出一袋方便面，锅接水后就开始煮。 煮好后他端到客厅茶几上吃，打开电视随便切了个频道看着。 是场足球赛。 可惜闻喃不踢足球，所以没什么兴趣。 他边嗦面边打开手机，点进微笑时发现下方联系上那个图标上有个小红点。 一般加他的人不多，闻喃点开联系人图标，新朋友下是一个黑色头像的人加他。 微信名很简单。 【x】 闻喃只匆匆看一眼，然后就转头去看下方的备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是简程枭。】 而加好友的来源是精准查询。 精准查询是什么？是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这就意味着简程枭知道他的微信号。 他没告诉过简程枭，那就是有人泄密了。 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有他的好友，说不定是简程枭找人要的。闻喃自然也没闲功夫去查是谁告的密。他只在想，简程枭为什么要来加他？ 难道就是普通同学之间想要存个联系方式？ 闻喃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这样。 这个新来的是个偷窥狂，而且还喜欢装，装的高岭之花。心底里有什么心思就不寒而遇了。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那个黑色头像还在，闻喃仔细的盯着屏幕，在想要不要通过。 但转头想想，他有什么可慌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小女生拿到暗恋的学长的联系方式后犹犹豫豫不敢加的样子。 闻喃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毅然地点了同意。 简程枭成功的挤进了好友圈里，并且凭借着新加好友的力量以一己之力占据了列表第一。 看着两人的聊天框，闻喃不知道要不要回复个什么。 【我是简程枭。】 【我已经通过了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哦~。】 闻喃真是第一次这么讨厌这个自动回复。 简程枭是在五分钟后发来信息的。 【x：我是简程枭。】 ...... 【nan：我知道，又不瞎。】 【nan：你加我有事？】 简程枭回复很快，【x：没事不能加吗。】 明明是个反问句，却被简程枭说的像个陈述句一样。 闻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nan：没。只是你身份不符合。】 【x：什么身份？】 【nan：偷窥狂。】 简程枭这回回的没那么快了，不知道是打字慢还是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睡了一天，闻喃这会不怎么困，倒是有点兴趣想看简程枭的回复。 但简程枭没回，上方倒是闪过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新消息。 第10章 闻喃等的有点无聊，他起身将吃面的锅碗拿到洗菜台洗干净，顺气刷了牙洗了脸。 一套流程下来后闻喃回到客厅，拿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简程枭回复了。 【x：你觉得是就是。】 ...... 这算什么？ 【nan：？】 后面闻喃等了半小时也没见简程枭回复，正常人会觉得可能人家突然有事没看到信息，但闻喃认为，他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回所以索性不回的。 一个神经病。 简程枭的信息与他而言不是那么重要，闻喃趴在沙发上玩了几局植物大战僵尸。回到房间时已经是九点多了，打开灯，卧室布置很简单，跟在那个“家”的布置没什么区别，唯一多的是，在书桌上摆放着的正是许多闪亮的奖牌和奖杯，放了好久，还落了点灰。 闻喃站在书桌前，看着那一排奖杯，有些晃神。杯旁刻了日期，都是两三年的。 是曾经的辉煌。 如果说何祁润是靠砸钱进来的资源生，那么闻喃就什么都算不上。一开始闻喃是以优异的成绩进来的，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了直升生的行列，并且还是最有优势最强盛的。可越到后面，闻喃的成绩就直线下滑，他就像只叛逆的候鸟，不肯在归期的时候飞回。 学校的安排是把闻喃调到资源生的行列中，可奈何闻喃家庭普通，根本就没那闲钱买一个资源生的名号。虽然直升生里面各种类型的鱼龙混杂，但人也不能随便扔，毕竟他也不是靠社会关注进来的。直到现在，闻喃还是在直升生里凭借成绩考上的那一列中，但其实，现在的他根本两样都不沾。就像是商业街里的无业游民。 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闻喃盯着这些他曾得过的奖杯奖牌看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去，关上灯躺在床上。 冬季的榕城，暗藏着多少秘密和心事。 第五章 废弃楼 闻喃第二天睡过了，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他在群里请了假，随便编了个感冒的借口。 万征立马给他打来电话，接通的时候，闻喃象征性地咳了两下。 “严重吗？”万征在电话里头问他。 “不知道。”闻喃随口道。 万征本就带着点疑惑，像闻喃这种问题学生，请假八成都是编的。 “不知道就是不严重，既然不严重的话那下午就回一趟学校吧。” 闻喃：“......” 万征还在讲：“闻喃，你要记住，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耽误了自己啊，老师们都是为了你好，知识是万能的，你看你早上缺席了，错过了重要的课程和知识，下午再不来的话那还得了，这样只会让你分心，认为这种消极怠工的现象是好的。老师必须要拯救你，只要你肯多学一点知识，在这个阶段老师也完全相信你是可以考大学的！” 万征显然是讲上头了，这是他的本领之一，爱将大道理。凡是被他问候过的学生，基本上都逃不了这一话。 通话时间已经超过一分钟了，闻喃为了万征的话费照像，撂下一句“知道了”就挂了。 还不如不请，能省掉这一麻烦。 中午的时候闻喃就返校了。 但他并没回班级，而是去了学校后面的一栋废弃的大楼。 废弃大楼几年前是六中的宿舍，但后面出于一些原因就被拆掉了，现在虽然不归六中管，但这块地皮一直没人买，所以还?立于这。 午休时校园内是比较安静，闻喃每次心情烦闷的时候都会来这边走走，这是他的秘密基地。 当然也不缺乏些小情侣和抽烟的同学在这。 闻喃来的时候，正好有两位偷摸着不知道干了什么事的小情侣刚从这离开。 想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废弃大楼被参天的大树包围着，但因为是冬季，早在秋天时落叶就掉了一地，脚下落满了枯黄的叶子，时不时被风吹的漫天飘零。 走近废弃楼后，才发现那还有人。 大楼内也长满了爬山虎，虽然依旧绿，但明显和这个季节不符。 简程枭肘处夹着本教科书，靠在围栏上，右手拿着手机似乎在读什么信息，脸色淡淡，围栏旁，还蹲着一只橘色小猫，懒散地靠着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 闻喃就站在那看，可能是目光过于火热，简程枭抬眼，看见了他。 - “你为什么会在这？”闻喃已经靠在了他旁边的围栏上，抚摸着那只橘色小猫，姿态慵懒地问道。 简程枭收回手机，目光被眼前的人填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他能猜到闻喃内心深处的想法。 闻喃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只烟在嘴里叼着。他看向简程枭，恶意地朝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差点以为你跟踪我呢。” 言外之意就是，偷窥狂。 “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简程伸手去摸那只小猫，小猫夹在两人之中，也就只有它能看见简程枭藏在袖子里，兴奋地发抖的手指。 好像有着什么秘密。 爬山虎蔓延着大楼，脚底下枯黄的落叶，偶尔飘起的一阵风，以及大楼里的两人，都在为这里增添一丝别样的气息。 闻喃叼着烟却不抽，猫从围栏上跳了下来，闻喃蹲下身去摸，懒散又倨傲道：“嗯，看到了。” 第11章 简程枭的手在猫的毛发里穿梭，也不急着维护自己的清白。 两人一猫，场面看着意外和谐。 但其实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过节，毕竟只是昨天刚认识的。 “你是榕城的？”闻喃突然问道。 简程枭：“嗯。” “不是在美/国呆着吗，为什么会转回榕城读书？”怎么说都是在国外教育资源好，何苦大费周章的回到这小城市来受罪。 简程枭盯着那只白皙的手，眼底晦暗不明，幽幽地说：“回来办一件事。” 果然是个怪人。 具体是什么事闻喃也没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他们也没熟到可以问私事的地步。就算问了，也有九成概率不回有答案。 闻喃好奇心没那么重，交流几句下去后就没什么可问的。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沉默。 废弃楼里，两个少年摸着同一只猫，心思却各有不同。 第六章 一点事 午休结束后他们就回去了，冬天没有林荫道，榕城雨季频繁，看着不似那么生机勃勃。 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点都没午睡过后惺忪的迹象。 何祁润见闻喃了，屁颠的上前，刚要开口说话，结果就发现他身后跟进来的是简程枭。 一时间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喃怎么会和简程枭一起来？ 难不成他们去学校小树林打架了？ 难不成是要为我报仇？可这简程枭看着怎么一点伤口都没有？难不成闻喃战斗力下降了？ 闻喃已经坐到位置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焦糖布丁，拆开包装时才注意到多买了几瓶。 “啊......？”何祁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代入了太多，他赶忙抬起头转移视线，找了个借口：“想事呢。” 确实是在想事。 闻喃没在意，他扔给何祁润一罐布丁。何祁润接住后没急着吃，而是看前面同学不在，拉开他的座椅坐了下去，看着闻喃，又偷偷瞄了眼简程枭，用极为小声的声音对着闻喃说：“你们去打架了？” “没有。”闻喃不解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 何祁润吃惊：“那你们怎么一起进来？” 他在说这话时还不忘继续偷看简程枭是否听到。不过显然，人家端正地坐着，正在读一本绿皮书，耳边带着蓝牙耳机，没在他们身上逗留。 简程枭面色冷淡，唇部几乎是不爱上扬的，他在看人做事时，多少是带着一丝傲慢的。 但何祁润敢肯定，简程枭看他时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丝不屑的。 六中学生关系混乱，不管是一些资源生和直升生之间的对立，又或者是他们内部的分歧。资源生看不起只会学习甚至有些还没他们好的直升生，直升生看不惯靠着背景和家里塞钱进来的资源生。而在学校里，和直升生相比，资源生更有威望。 但还有一类人，驾于他们之上，既有资源生的优点，也有直升生的优点，简言之就是家境雄厚，后台硬，有天赋，在任何事上都能完美展现自己的才华的人，他们被称作罗马人，是资源生里的优等生行列。他们的朋友是处于同一阶层的人，他们比为人高傲，看比自己低一等的人就会带着歧异， 而这也是，社会里的食物链关系。 何祁润从昨天座位之争就看出了简成枭绝逼是罗马人，那高傲不屑的眼神，那从万征嘴里说出的闪耀战绩，都在证实着，这人很屌。 但也很贱。 “为什么不能一起进来？”闻喃一席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焦糖布丁已经见了底，他坐在最后一排，垃圾桶就在斜后方，扔准很容易。 闻喃这回不小心声音大了点，何祁润心一紧，很害怕被“罗马人”听见，但好在，简程枭从未看过他们。 他刚要说，简程枭突然站起来，搞的心虚的何祁润捏了把冷汗，结果人家拿起水杯就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接水去了。 原来是接水，搞的人心惶惶的。 “那你刚才去干嘛了？半路上碰见的他？”何祁润心慌完后继续问。 闻喃刚想开口说是在实验楼撞见的，但这秘密基地他没带何祁润来过，到时候说起来很麻烦，而且他和简程枭也不熟，说的这么含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很熟呢。 “嗯，差不多吧。”闻喃说，“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能一起进来？” 何祁润几尽小声地说：“你不讨厌他啊？” 闻喃打开手机的手一顿，余光扫了旁边的人一眼，继而点开植物大战僵尸，“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何祁润：“我以为你昨天向我打听他的事是对他有意见呢，我刚看你俩一起进来的，还以为你们打架去了。” 闻喃已经开了一把，手机屏幕里，不断有小太阳掉落下来，他接着一个又一个，等数量够了买了个豌豆射手放在前面。他抽空回何祁润的话：“想的太多了。” 僵尸变多，闻喃经费有限，又买了个豌豆射手撑着，他用七分注意力玩游戏，三分听何祁润讲话和思考，“那你为什么讨厌他？就因为他抢了你座位？坐前面也不是很坏的选择。” 何祁润摆摆手，吹嘘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小鸡肚肠嘛。座位的事占四分，还有六分是游戏机。” 听到游戏机这个熟悉的字眼，闻喃抬了抬眼皮，才想到了何祁润昨天新买了一副游戏机被刺头收走了。 第12章 “要不是他执意要这个座位闹的把刺头都请来了，我的游戏机怎么可能会被刺头发现。那副游戏机是老子攒了快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啊，珍贵且限量啊，我都还没玩几天呢。”说到伤心事何祁润就来气，而且后面游戏机刺头交给万征了，万征这个闲的慌的还打电话告诉他爸，害得他昨晚回去被痛骂了一个晚上，并且下个月没有零花钱。 而这一切罪恶的缘由，都是因为这个新来的——简程枭。 何祁润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闻喃这时突然问道：你有看他昨天给你的回信吗？” “嗯...？有啊。”何祁润反应慢了半拍，不知道闻喃这么问干什么。 “他的回答是加油。意思就是叫你，”闻喃升级了几个新的植物，他控完一个坚果后继续说，“自己加油。” “......” 何祁润心里在骂娘，这算什么队友，他都怀疑闻喃是简程枭那一队的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上方突然落下一道阴影，抬头一看，接完水的简程枭回来了。 他脸色平平，阴影落在闻喃之上。闻喃正想抬眼看人，就听到这人说：“放个地雷在最前面，能炸到残血。” 闻喃一愣，何祁润也是一愣。但愣完之后，闻喃只是犹豫了一秒，就采用了简程枭的方法，买了一个地雷放到僵尸多的那里，果然能把普通等级的炸死，稍微高等级点的能残血，在配合后面豌豆射手和玉米投手的攻击，果然省力了很多。 第七章 教你玩 “你会玩啊。”闻喃仔细的盯着屏幕说道。 简程枭打完水后显然又去洗了手，现在正坐在位置上擦拭着一根根手指。 “这是我小学五年级玩过的。” 此话乍一听没感觉出什么，倒还让人觉得这人游戏资历深。可细细品味就发现，这他妈就是在嘲讽他连五年级的简程枭都不如。 “......” 这算什么？ 闻喃咬着后槽牙，“那你真牛。” 简程枭这时不看书了，把椅子拉进了点，凑过来不紧不慢道：“我可以教你玩。” “你会吗你。”闻喃要面子的不肯求助简程枭的帮助，明知道旁边这人比他还会玩，但就是不想要帮助，他觉得让旁边这人教自己玩植物大战僵尸，那他闻喃的脸放整个六中往哪搁？ 闻喃实际上也没那么菜，他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打了好几十关，可到后面越来越难，手机屏幕里的僵尸还升级了，直接就打死了前线的坚果，而且这条路僵尸聚集的多，过不了三分钟他的初始小葵花都能被这帮僵尸给咬死。 “这个撑杆跳的怎么快速弄死。”闻喃最后还是放下了面子，手指脱离屏幕，用眼神求助了下简程枭。 前面的何祁润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身旁的人拉进了距离，闻喃手机放得低，简程枭有点近视，他微微弯下腰看，发丝压在闻喃肩上，带着莫名的痒，“买个雪花豌豆放在后面，土豆地雷放在前线第二格。” 闻喃照做。 简程枭继续指点，“后面会刷新的僵尸，你这个阶段的鸭子救生圈的和橄榄球的最难打，等他们出现了买个食人花放前线，双枪豌豆放二三道防线。” 闻喃点点头，一一按照他的指点。 “有阳光买西瓜投手，没阳光就买玉米粒投手。” 闻喃当然没阳光，之前的阳光都用来买低端点的和简程枭指控的，这个西瓜投手一看就比寻常贵，他就几朵产太阳的向日葵，已经没有多余的阳光供给了。 两人讨论的激烈，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大型游戏，王者荣耀，吃鸡，英雄联盟......结果一看是个植物大战僵尸。 闻喃是最近才玩上的，他算是个单机游戏热爱者，以前还玩过贪吃蛇，地铁酷跑，斗地主，登山赛车......虽然多，可是玩的时间不长，基本上是玩个一个月就腻了，然后继续搜寻新的小游戏。 当然有时候也会和何祁润他们打lol，但是基本上的上线时间都是在中午和深夜，何祁润会在拉上几个朋友，五人组队去网吧开黑。 可是最近六中附近的小黑吧都抓的严，刺头喜欢带着学生会的悄悄潜入内部，往往都是一抓一大把，然后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后上台念检讨。何祁润和闻喃是被抓过两次的，一次是逃课，一次是放学后，都是被刺头本人抓住的。他们两的检讨加起来就有一万字了。 何祁润坐在前面什么话都插不上，他怀疑就是因为中午和晚上的消遣时光都不能去网吧开黑，所以闻喃才会迷上了植物大战僵尸。 何祁润决定拯救闻喃，他认为今天势必要冒一下风险带着闻喃去网吧爽玩上几把了。 “喃，今天放学......”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突然的就看向了他。虽是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但眼神很是淡漠，似乎是在警告着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网...吧吧。”何祁润讲的越来越小声，他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说了。 真是奇怪，他好歹也算是六中的小扛把子，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新来的一个眼神就惧怕了呢。 这一把打得十分顺利，闻喃有些小开心，上课时间也快到了。他把手机塞回抽屉，简程枭也直起了身子继续看书。 闻喃瞅见何祁润不自在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第13章 何祁润晃过神来，“没啊。” 闻喃伸手拿过还有三分之一的矿泉水，仰头把里面的水喝完，“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啊？”何祁润有些不在状态，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种感觉，认为这个新来的有问题。从哪看都有问题。 他理了理衣领口子，重新笑道：“就是问你放心后去不去网吧，去的话我把黄弘毅一起叫来，他这两天买了个皮肤想找人炫炫呢。” “随便。”闻喃撑着椅子往后靠，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领口有些低，可以看见微观的锁骨。头发被撩到后面，有几根耷拉下来，看着懒散又不羁。 简程枭看着他的视线胶着，他得承认，他很喜欢闻喃这副样子。 何祁润站起身来：“那我去和他说了。” “怪怪的。”闻喃望着何祁润的背影，觉得他一下变得沉默了许多。 - 那天的网吧计划没去成，黄弘毅临时有事，他最近新谈了个女朋友，非要拉着他去看电影。 晚上的时候，闻喃躺在床上继续玩植物大战僵尸。手机铃声响了下，何祁润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闻喃打完一把后去看。 【何祁润：喃。】 【何祁润：我跟你说，我觉得那简程枭有点怪怪的。】 闻喃想起了白天时。 【nan：我还感觉你怪怪的。】 【何祁润：我说真的呀。小爷我眼光可锐利了。就今天你们打游戏时，我想问你晚上去不去，结果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的，抬头看向我。】 【何祁润：那眼神就和平常的不一样！就是那种......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看着怪怪的。】 【nan：就认识两天，怎么就‘平常’了，你这是恨他到关注他两天了？】 【nan：他看完眼神也那样，他看全班人眼神都那样。要形容就是一个字】 【nan：拽。】 正要打字的何祁润：...... 他和闻喃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而且怎么自己每说一句简程枭，闻喃的回答就像是在给他洗白。 难不成闻喃一点不在意简程枭还是个偷窥狂的事？难不成他们已经处成朋友了？！ 何祁润心碎了一地。 闻喃在三分钟后收到了何祁润的回复： 【何祁润：你说是就是吧。】 【nan：你打六个字用三分钟？】 ...... 得了，真的没得聊了。 第八章 打群架 高二（六）班在学校很有名。 每周一升旗后的通报十个人里有最少有三个学生名字后头都是带着高二（六）班的名头。有谈恋爱被抓的，有网吧上网被抓的，有化妆被抓的，还有打架被抓的，各种事件层出不穷，一度让这个“文明”班级名闻整个学校。 九条高压线，闻喃除了没谈恋爱，其他都光荣地上过升旗台，何祁润还给他算过，他平均十一天写一次检讨。 闻喃认识的朋友大都是富家子弟，就是所谓的资源生。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日游手好闲，除了学习样样精通。至于闻喃一个现在连直升生都算不上的人，在他们这个群体里却很有存在感，大家对他莫名拥戴。非要说理由，就是他能一打五。 下午放学前的一节自习课上，前桌的徐晨和何祁润换了个位置，对方已经习以为常了，何祁润自从被换了位置，基本上每天的自习课都要和他换座位方便和闻喃讲话。他点点头，抱着书麻溜地过去了。 何祁润扭头，用几天前一样的姿势看着闻喃，“喃，和你说个事。” 闻喃正趴着睡觉，被何祁润叫醒后，他脸色很不好。 “今晚三中后面的小巷，林柏巍说要和打一架，他觉得上次被你打趴很没面子，说这次要血洗战场。” “？”闻喃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这人是谁？” 何祁润：？ “你这么快就忘了？就上个礼拜，你，我，他，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和那个隔壁班的女生，在我们学校外面，你打了他呀！”何祁润不认为闻喃是记性差，他了解闻喃，凡事不重要不值得记得人或事，闻喃一概不记。 “就那个寸头哥，林柏巍，一只耳朵上打了七个耳钉，你还和我说他很非的那个。” 闻喃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那就说好......”何祁润采采地说着，突然有人喊道：“闻喃，有人找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前门，同班的王任远站在门口和一个女孩说话，仔细一看，便是几天前见过的蒋嘉嘉。 “我靠，她这是迷恋上你了？你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许。”何祁润大拇指表示肯定，“很配。” 闻喃桌子下的腿踢了何祁润一脚，笑骂他：“神经病。” 不知道王任远的还是何祁润的声音，又或者是闻喃的笑骂声，一旁答题的简程枭抬起眼来扫了下两人，他看了闻喃，有跟着他们的视线看向门口的蒋嘉嘉，眼底晦暗不明。 闻喃起身朝门口走去，将嘉嘉依旧是笑着，两人的身型在太阳底下拉长，从远处看像是一对情侣。 将嘉嘉穿着宽松的校服，散发已经扎成马尾，将嘉嘉好看，是很多男生都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递给了闻喃一个袋子，闻喃没接，不知道蒋嘉嘉说了什么，他犹豫了下最终伸手接过。 第14章 “那是谁？”简程枭淡淡开口问道。 “？”何祁润瞅了眼四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 “啊……四班的的一个女生。上个星期闻喃在路上帮了她，蒋嘉嘉当时被三中几个男的调戏，闻喃看不惯他们欺负女生，然后就和几人动嘴皮，最后打了一架。” 何祁润说完后才慢慢发现，他在和简程枭说话。准确来说是简程枭和他搭话了。这位罗马人心高气傲的，不排斥闻喃就偏偏排斥自己，观察了几天，和自己说过的话三根手指头都能数清，所以简程枭问他时，何祁润还是挺吃惊的。 “哎...”何祁润想问点什么，可简程枭在听完回答后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事了，一个眼神都不多停留。 何祁润：“......” 闻喃回来的时候把蒋嘉嘉送的东西放进了抽屉，没打开看。 何祁润好奇的询问：“蒋美女送你什么呀？” “又不给你的，你好奇什么？” 何祁人：“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兄弟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几点?”闻喃打了个哈欠，揉着额发，回到开始的话题。 “放学校门口集合，我把黄弘毅和江垣一块叫上。”何祁润被带回弯道，注意力也集中了回去，热血满怀，同闻喃说得激情投入。 简程枭往旁边一看，闻喃却扭头望着窗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转 着指间的笔。脸上是除了看热闹之外的淡漠和迷茫。 下午放学后， 闻喃他们几个人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过时，黄弘毅一路上都在和何祁润商量着怎么将人打的叫爸爸。江垣在和闻喃打听一些学校的事。 走到一半时，闻喃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一处地方。 “怎么了？”一旁的江垣注意到他的变化，问道。 何祁润和黄弘毅聊的开心，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两人。 闻喃在对面街道看见了他的同桌。 简程枭的校服还没下来，这几天一直穿的私服。他今天穿了套白色连帽卫衣和褐色工装裤，此刻旁边还站着个小孩，小手抓着他的裤子，在那边哭。 简程枭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他刻意放软了语调，嘴上哄着，用纸巾给他擦着眼泪和汗水。 “你妈妈很快就来接你了，别哭了。” 街道两侧隔的不长，是上次蒋嘉等公交的地方，这条路上没多少学生走，所以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 “我要妈妈，哥哥给我找妈妈呜呜呜。” 那个“呜”字尾音拉得轻长，有种吴依软语的温软。小孩一下下抽泣着，没了方才的大哭不止。 他呜咽应着，奶音里都是哭腔，可怜兮兮。 简程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司机还没到，他本来在等，突然一个小孩抓住他的裤脚，张口就来句“我要妈妈！”。他任由小孩扯着他的裤子。 何祁润和黄弘毅走出了一段路才发现后面两人没跟上，他们跑回来，发现这两人顿住脚步都在看着对面街道，于是他和黄弘毅也不由自主地站在这里观望。 没过几分钟小孩的妈妈就找到这里，领着小孩在和简程枭不停的道谢，闻喃只听到简程枭说了句“没事”。 后面小孩被他妈妈领走，简程枭站了会就等来了自家司机。上车时，他似乎是有意的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直到人消失在视野里，何祁润才略显新奇地挠了挠鼻梁:“这不是简程枭吗，没想到还被小孩缠上了。” 黄弘毅一脸呆瓜的问：“这就你们班上的新同学，人不挺好的吗，也没你说的那么坏啊。”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别被表象迷惑了。” “你们班有转校生啊？”江垣比他们大一届，是高三的，所以很多高二年段的事都不知道。 何祁润撅着嘴，阴阳怪气地说：“还是我们喃的新同桌呢。” “新同桌呀。”江垣意味深长地睨向闻喃打趣，谁料当事人压根儿没搭理他。 闻喃没什么情绪地往前走，脑子里仍旧浮现出方才那一幕，先不说简程枭和小孩的事，简程枭刚才上车前那个眼神怎么回事。 这是看到了？ 倒是显得他们几个看戏的莫名过分了。 三中的临时改变了地址，换成了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那里地势平坦，位置偏僻，平时少有人路过，最适合干架。 这情形一看就是要干大的，既然他们临时换场，那江垣也能临时叫人。毕竟他是高一届的，认识的人多，人缘也广，边赶往目的地边打电话叫人，直接省了三人的力量。 两边都来了着不多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大部分人穿的都是私服，看起来像街边的小混混。 林柏巍十分嚣张，目光扫过这边，特意在为首的几人身上打量，言语挑衅。 “就这?” 不知道是在说人多少还是在说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打的。 黄弘毅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直接气得直笑，掰着指节噼里啪啦作响:“你丫的什么意思？” 何祁润跟着说：“你爷爷就长这样。 怎么，认不出来了?” “为了那个女的还真敢来，闻喃，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林柏巍看着闻喃嘲讽道，他今天的样子势在必得，还特地另一边耳朵也打了两个耳钉，他的穿衣风格就是照搬网上的，可奈何人也不算高，长得也不行，不管他打不打架看着都像个精神小伙。 第15章 何祁润：“别他妈乱讲话，今天打你就是单纯看不惯你。” 江垣也道：“听阿喃说了，调戏女生算什么？你看着就是一副找打的样子。” 黄弘毅没什么好说的，在旁边使劲点头充当应援。 论口才段位显然还是何祁润和江垣高一筹，对方气得胸口直起伏，面露狠厉，战斗一触即发。 主心骨闻喃一直没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对面的林柏巍。上个星期他们就打过一架，林柏巍给他打的临走前放狠话要搞他，闻喃一直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是因为他太精神了不适合被记住，第二天就忘了这人长什么样。 见他们隐隐有冲过来的迹象，何祁润往黄弘毅这边靠。 闻喃是这边的主心骨，战力十级，别人网上英雄一打五，他现实也能凭一己之力一打五。高一下那个时候，他被职高的几个小混混围住，说要收保护费。闻喃从不开口，都是直接上的，最后他把那几个打趴，领头的是最严重的，直接手残，绑了一个月的石膏。闻喃就是靠着那一战成名，六中校霸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何祁润瞥着闻喃沉稳淡定的侧脸，顿时就底气十足起来，喊道:“ 要上就赶紧的，磨磨叽叽的是打算当众表演生孩子吗？” 言语挑衅。 这能忍? 对面大喝一声，就要冲上来。 所有人神情戒备，刚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之际，只见人群最前面的闻喃突然放下手，垂着眉眼神情恹恹。 “不打了。” 嗯? 声音不轻不重，在巷子里却格外清晰，简单的一句话弄懵了全部人。 “你不打了？”江垣直接原地疑惑。 “嗯。”闻喃抬眼看向对面的林柏巍，“他身上太臭了。” 在场所有人：“.......” “喃我们都到这了，就这么...结束了？”何祁润欲哭无泪。 闻喃好像一瞬间对所有事情失去了兴趣，没怎么搭理他，只抬眼看向对面的领头人。 “我说不打了，今天就先这样。”话语分明，尾音落地，淡淡的语气却奇异带了斩钉截铁的气势，结果下一句更是让林柏巍气的吐血。 “你身上很臭，我站在这都能闻到。是狐臭还是汗臭我不管，麻烦你回家洗个澡，影响到我了。” 四周一片寂静。 “噗。”最后还是黄弘毅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一出声，后面的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垣反应极快出声:“对，兄弟你味太大了，回家冲个凉吧。打架也得干净点的来啊，这算什么意思。” 青春期的男生最要面子，林柏巍已经气的脸都绿了：“你们！” 剑拔弩张的场面依旧紧绷。 两边都紧紧盯着中间的人。 “找死！”随着林柏巍一句话喊出，他第一个冲了上来，朝着闻喃挥起拳头。 林柏巍速度算快，闻喃只是一个眼神，然后上前两步，张手握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脑袋，快速往旁边侧头，握着的手突然放下，林柏巍打空了，闻喃抬手朝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只是一个短暂瞬间，林柏巍就双手捂着脸痛苦哀嚎。 “闻哥牛逼！”人群时一个小弟突然说道。 紧接着更多人也说：“厉害，闻哥牛逼！” 何祁润：我们喃一打五不是问题，一打一就只有你直接跪地求饶的份了。” 黄弘毅：“一拳打出名声。” 江垣也在笑：“阿喃，挺有一套的。” 闻喃却像浑然不觉，甩了甩手，似乎是嫌脏。 “要打就交给你们了。”他抬手揉了揉后脖颈，步调随意地转身离开，单薄挺拔的背影莫名藏几丝散漫。 闻喃伸出手，头也不回地对后面挥了挥，身影渐渐消失。 “闻喃有点酷啊，像金庸里深藏功与名的大侠。”有人感慨，面露崇拜。 江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张开嘴，“这些不过是杂碎而已。” 闻喃但某些时候、很平常的时刻，会突然放空，整个人像是沉进了另一个空间，对身边一切感到无趣。 他不想和林柏巍打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他打，理由随便找一个，虽然林柏巍身上确实有点味道。 人世间的万物，这个世界都没有能让他为此停留的存在。 第九章 做值日 一个星期过去了，周日那天晚上的时候，简程枭在房里写作业，笔尖按在草稿纸上，卧室开了窗户，能听到的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风涌进来的声音。 安静许多。 他从下午做到了晚上，一套套试卷，一张张草稿纸，手写的都快没知觉了。遇到不开心或者心情烦躁的事，简程枭通常喜欢以这种疯狂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两天前闻喃的举动，他和那个女孩，看起来很亲密。 或许真的像何祁润口中说的很配，但他不允许。 简程枭似乎觉得不过瘾，他没办法忘记，一只在疯狂的边缘游走。他不允许闻喃和别人在一起，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他费劲心思的回到榕城就是为了闻喃，闻喃绝对不能抛弃他。 简程枭有轻微的狂躁症，但他能抑制住，他不会对旁人发起攻击，只会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不止是靠疯狂刷题到手指没知觉，他甚至还会拿刀划自己的手腕、手背。用这种几近疯狂的形式来让自己忘掉自我，获得短暂的快感。 第16章 短暂的出神被一通视频通话拉回现实，是他的妈妈打过来的。 他接起通话，白漪蔹苍白的脸在手机屏幕上显现出来，她看着很瘦，即使五官精致，可脸色很憔悴。但简程枭知道，这就是她正常时候的样子。 白漪蔹比上次见的时候还瘦，她和简程枭聊了会天，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不问简程枭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不问他交到朋友了吗，不问他吃的好穿的暖，白漪蔹真正关心的，只是他那引以为傲的才华和成绩。 她不能放弃，她想回国呆在简程枭身边，她要时刻监督着他。简程枭是她唯一能翻盘的希望，是她能离开这恶性的疗养院的钥匙，是她能在简家彻底站稳脚根的重要武器。 白漪蔹在视频通话里不断提醒着简程枭，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忘了自己的目标，简程枭每每只是淡淡点头，或者“嗯”一句。 或许是聊的时间太长了，疗养院的护士进来，提醒她该关上手机了。白漪蔹心有不甘的和简程枭说了最后一句话。 可笑的是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回到这了就掉以轻心，你爸现在虽然看重你，但他有那么多想要瓜分一羹的儿子女儿，没到最后一刻决定不了什么，枭枭，你一定要赢。” 白漪蔹现在还身在美/国接受治疗，简程枭能回国是因为简明执认为他没病，可白漪蔹不一样，她时刻都想回国照看儿子，但简明执不允许，谁又会允许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精神病复发的患者回国呢。 白漪蔹不是正常人，简明执也不是正常人，简程枭更不是。 他们一家子都有病。 白漪蔹精神病复发多年，简明执渣男一个包养无数女人，私生子多的数不过来。至于简程枭，童年经历就悲惨，更别说这种病还有遗传的可能。 有没有病，只有得了病的人才知道，只有他比谁都清楚。 挂断电话后，简程枭在心底松了口气，他看向墙上，墙上贴有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计划表，都是白漪蔹为他定的，而在计划表旁，还贴了一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白纸。 “闻喃” 周一早上有大扫除。 两两分组，各自划分区域。 闻喃和何祁润来的最晚，被分配的是操场一处偏僻角落，靠近围墙处，阳光没有普照到，那里杂草丛生，两旁树木遮掩，平时少有人去。比废弃楼还废弃、荒废。 这里值日部的几乎不会来检查，因为不仅远还脏。之前负责的学生也疏于打扫，地上积了许多落叶和垃圾。两人走到了才发现没拿垃圾桶，看着这一地的垃圾，何祁润主动请缨回去拿垃圾桶，闻喃也懒得管他，独自忙活了一会，勉强收拾了点。 何祁润拿个垃圾桶拿了半天也不见人影，闻喃余光一瞥，旁边就放着个垃圾篓，是值日部的专门留给打扫这块区域的同学的。 闻喃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看着扫的“差不多”的地，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一抬头， 和围墙上的一个人刚好四目相对。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闻喃也被吓一跳，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人正是简程枭。没表情又面瘫，不知道是刚来的还是蹲了好久。 围墙上的人撑着手下跳的瞬间身形歪了歪，手肘撞上了墙壁。 “咝。”简程枭看了眼很快泛红的手肘，皱眉轻叫了声，接着看向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闻喃打量着他，“你还会翻墙？” “捡东西。”简程枭抿了抿唇，回答。 他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一直都会。” 闻喃觉得他深藏不露，但想想又觉得可疑，“我记得你不是小树林那边值日的吗？虽然也不愿，但掉东西也不会掉到这吧。” “简程枭你故意的？” 闻喃问的很直白，却又不怎么直白，他其实更想说的是“简程枭你是不是偷看我”，但人不能太自恋。 “我们组的有人在玩球，拍太高了就弹出去了，他们没人回翻墙，只能我去捡。”简程枭拍了拍身上的灰，没表情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就掉到这堵墙的外面了。” 简程枭似乎是怕闻喃不信，还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球。 是一个彩色的小弹珠。 ...... 闻喃：“就为了这么一个小球至于吗？” 简程枭：“他说是限量款的。” 闻喃：“......” 简程枭：“他还说可以请我吃一个礼拜的早饭。” 闻喃：......” 简程枭把球放回口袋，目光从他手中的扫把和垃圾篓上扫过，眉心微蹙:“ 怎么就你一个人? ” 闻喃不太在意：“何祁润偷跑去休息了。” “那还有这么多垃圾你一个人能扫完？”简程枭看了看地面。 闻喃不满意他这副说辞，指了指，睁着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有垃圾了，不就‘一点’吗。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看，这里很干净。” 简程枭再次看了过去，闻喃看着他一脸诚实的样子，觉得强行忽悠也没什么用了。为了防止简程枭再说不满意的说辞，他干脆直接捂住简程枭的嘴，拖着他回到属于他的阵营，还不忘警告他：“别想着打小报告。” 简程枭有些发愣，看着闻喃回到卫生角，他舔了舔嘴唇，还有余温。 回想起刚才那幅画面，他扬起了一抹少见的笑。 第17章 直到一个男生找他要回弹珠后简程枭才收起笑，把弹珠递给他，恢复以往的表情。 闻喃在那停留了会，才见何祁润迈着步子姗姗来迟。 “你他妈飞到太平洋去拿的垃圾桶？” 何祁润很坦诚：“垃圾桶都被别的小组借走了，你不要觉得这事很轻松，我为了借到一个垃圾桶，每个小组来回来回的跑，你知道有多累吗？”何祁润说完还给闻喃看了他的额头，“喃，你看到我额上冒出的细汗没？这都是我辛勤奔波的结果。” 闻喃看了一眼，只看见了他光洁的额头。至于细汗，今天没太阳。 闻喃最后把扫把扔给了他，何祁润一个人扫剩下的这片区域也丝毫没有尴尬，反而自然地接过闻喃手里看着有点重量的垃圾篓。扫了大概一桶后，闻喃提着垃圾桶去倒，半路上还碰见了倒完垃圾回来的简程枭。 闻喃鬼神时差的看了眼他的手臂，刚才那伤口没瞧见，但简程枭提着垃圾桶的左手袖子撸起一小半，闻喃眼尖，看见了手腕处凸起的几道伤痕。 简程枭走的太快，闻喃没看清。 倒垃圾时他还在想那是什么。 是自残吗。 是什么让简程枭自残？ 学习压力？ 网上说学霸学习也会有压力，还是很大的压力，通常压力山大的他们都会喜欢做一些能让自己心灵上感到放松的事。 就比如自残。 回去的时候何祁润已经扫好了大部分的垃圾，提步往教室走去，脸上神情自若:“ 我们下次大扫除时别迟到了，扫这快地恶心死我了。” “哦。”闻喃在后头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他微低着脸，没有辩驳。 六中的教育资源和教学质量也算的上是榕城的一流， 学生更是非富即贵，不仅有像简明执那样捐楼的，还有捐孔子像、捐新地、教学设施的，因此六中每年收到的赞助费无数，每间教室配套齐全，即便是十二月份隆冬的天气，空调也是保持着舒适的暖气。 十六七岁的少年似乎天生火气旺，闻喃只穿了一件嘻哈风格的宽松卫衣，薄薄一层，外面套着校服外套。 简程枭的校服终于下来了，不过他这两天都没穿，似乎是嫌丑，一直穿的都是私服。穿着圆领卫衣和抽绳阔腿裤。袖子松松卷到手肘， 右手的一截手臂露在外头， 上面破了块皮，红肿泛着血丝的伤口未经处理，在白皙肌肤上狰狞醒目，似乎还在滴血。 闻喃怔住，随后想到什么，转着笔不语。 还有一堂课便是中午。 这节是体育课，外面下了如毛细雨，今天没太阳，天阴沉沉的。老师安排了室内活动，打羽毛球或者篮球、排球，不想去的也可以在教室自习。 简程枭手受了伤，懒得动弹，趴在桌上睡觉。 环境由嘈杂渐渐变得清静，脚步声从近到远，又彻底消失在了门外。简程枭意识沉沉浮浮，半梦半醒间，他的耳边突然有人在轻声说话。 简程枭只眯起眼看了下，没看清脸，那人在教室？呆了几分钟后面又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道声音在头顶落下。 “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天空下着小雨，简程枭从混沌中清醒，睁开眼，手掌撑起脑袋，脸上有未褪的倦意。 “嗯?”他鼻腔中溢出一声懒懒询问，然后才看清，面前的人桌上摆着 一个医药箱， 盖子已经打开。 闻喃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棉签和碘酒，略显无措地望着他，“这个。” 他指了指林宋羡手肘上的伤口，有点愧疚。 “早上撞到了。”如果他没看错，对方是因为被他突然转头吓到才会仓促地从墙上跳下，撞到手臂。 那面墙很粗糙，砖上的星点石子渣都裸露在外面，刮擦到是很痛的。 问就是闻喃以前在那翻过墙，受过伤。 只是闻喃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 细皮嫩肉的。 “哦，没事。”简程枭见状手臂往里缩了缩，随意揉了把头发，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还是得处理下，感染就麻烦。”闻喃不能让自己不安。 闻喃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神色很坚决 简程枭顿了下，几秒过后接过碘酒和棉签，打开，扭头给草草给伤口消完毒。 看简程枭这样子，闻喃猜想他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推拒上浪费时间。 “再把这个药撒 上去，包上纱布就好了。” 他刚弄完，闻喃又递来了瓶药粉，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闻喃却开口道：“这个月的体育课都没你的份了。赶紧上完药，医药箱我要还回去的。” 简程枭手一紧：“谁？” 闻喃心里有点烦躁，“蒋嘉嘉的，他们班这节自习。”他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你应该不认识。” 简程枭低下眼：“见过。” 伤口撒上药粉的时候有些刺痛，简程枭没有防备，皱眉轻轻“咝”了一声。他单手没办法贴纱布，闻喃看着他那副不能自力更生的样，好心帮到底，低头帮他弄。即便动作很轻也会不小心碰到伤口，他拧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闻喃抬头看了简程枭一眼，手里贴着医用胶带，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儿时的一些琐碎的记忆，好像有个小男孩也是总受伤，喜欢哭，还爱跟着他一起玩。同此刻面前的人奇异重叠在了一起。闻喃没多想，低下脸，在他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第18章 简程枭瞬间僵住了。 闻喃毫无察觉，吹完规规整整帮他把胶带贴好，说道：“你说我们认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简程枭眉心一蹙，脸上还能做到面无表情：“你想不起来？” 闻喃：“想不起来，要不给点提示词？” 简程枭只是低着头，睫毛轻颤看着很伤心，闻喃懂了，他是要自己全部一点一点回想起来，给提示词就同等于作弊。 闻喃动作顿住，过了会儿，把面前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算了，我尽量想起。你现在就好好呆着吧。” 他提着医药箱走了。 窗外下着小雨，其实伤口并不疼，准确来说是感觉不到疼痛。简程枭也没想到闻喃会关心他。 一切都在走向正轨，钟表上秒针在不停地走，简程枭看着窗外阴沉的天，他摸着受伤的手臂，突然笑了。 他和闻喃会越走越近，越来越好。 第十章 交班费 闻喃又收到了闻凯阳的消息。他很执着，不管是经历了多少次掀桌子内涵的事，在几天后都能面不改色的邀请他继续回来吃饭。 吃什么饭？ 吃一顿各有心思的饭吗。 他不明白，闻凯阳坚持了这么几年到底是为什么，他认为能营造出一个新家庭，认为只要自己慢慢接受了，生活就会步入正轨。 可方茵的照片一直摆放在家里。 那些关于她的照片，于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于闻喃而言，这是回忆。于闻凯阳而言，是要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做过什么。于陈韵芸而言，只不过是一直在提醒着她，自己永远都是个三。 闻喃理应没去，他买了袋水果坐车去了外公家。 那里更像家。 第二天，昨天下了场小雨，今天天气就好起来了。 午休时间，难得的空闲。教室里氛围轻松，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扬起窗幔。 风里有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种植的无名小花的清香，今天有太阳，温度稍微高了点，马上就要一月了，再过不久，春天也要来了。 夏琪和几个女生坐在一起，讨论着周刊和最新的八卦。后头男生嬉笑打闹，互相拿书拍打，还有不少学生伏案做题，认真复习。 她卷了波浪卷，将长发绑成高马尾，松松垮垮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妆，旁边的小姐妹在给她涂指甲油。 “听说闻喃他们前几天和三中的那般人打架了，打架的原头好像是蒋嘉嘉。”一个女生对着蒋嘉嘉说道。 夏琪本来在照镜子，听到蒋嘉嘉这三个字时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漂亮的外表下阴狠地说着：“婊子。” 声音不大，但几个女生都是她的姐妹团，帮着自己人说话。 “就是，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这么会勾引人，狐媚做作。” “人家长了张会勾引的脸呗，我们可比不了。指不定还背着闻喃勾搭过好多人，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要装的根清纯小白花一样。” “小琪别担心，毕竟是听说，消息不可靠。就算是真的，她也得意不了多久，闻喃迟早玩腻她的。” 姐妹团一个个都在向着自己说话，夏琪却不放在心上，她心思难测，全年段都知道她之前追过闻喃好一段时间，结果人没捞着，还听年段传闻说闻喃和四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女生之间友谊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本来和蒋嘉嘉不熟，但嫉妒之心就是这么悄然而生。或许别人只是单纯一个眼神，但在嫉妒的蒙蔽下，也能被翻译成是在炫耀，翻白眼之类的。 虽然她已经放下了前男友，对闻喃又很欣赏，最近又对新来的转学生都是有些感兴趣。可她眼尖，不止一两次看见蒋嘉嘉和他有好感的男生聊天，而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夏琪本来的嫉妒之心重新燃烧，她不能允许自己喜欢上的人都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夏琪在年段人缘广，带着小姐妹有意无意地散播些小谣言，说蒋嘉嘉坏话，带头孤立她。 “不管有没在一起，她都和闻喃认识。而且她长得也挺好看的，皮肤很好。总体看着也没有那么不堪吧。”有个新加入的女生还不懂小团体的规矩，单纯的双手合十，仰着脸露出少女憧憬。 夏琪只是淡淡瞄了她一眼，旁边的姐妹团就懂了，马上开启爱的教育：“你到底站哪边的啊，想和她玩就直说，不缺你一个。” “没看出蒋嘉嘉很能装吗，抢别人喜欢的人，又爱扮柔弱，乖巧，这叫没那么不堪？” 涂指甲油的女生也很着说了一两句，笑着去问夏琪的意见：“你说是吧小琪？” 此时，教室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刚打完球的男生浑身散发着热量，额发被汗湿，外套早已脱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身形被勾勒得高瘦修长，带着少年独有的蓬勃朝气。 夏琪原本想要接话的，见到最前面那个人眼睛一亮，挺直了肩背，扬声叫道:“简程枭。” 简程枭今天和班里一些篮球社的男生一起打了几场，冬天暖阳下，篮球框框碰撞的声音很是让人快活。 “？”提腿往里走的男生顿住了步子，朝她们望来，干净漆黑的眸子不经意扫过。 旁边几道呼吸骤紧。 夏琪也没想到简程枭会喜欢打篮球，她一直以为这人只喜欢学习和没表情。 第19章 她拢了拢校服外套，极力稳住声音:“新学期开学一个月后要重新交班费，你带钱了吗?” 夏琪还是班里的班干部，今天被老师点名负责收班费钱。 简程枭拉了拉手袖，班里总有些男生爱开玩笑—— “琪公主怎么就问程枭啊，我们也还没教呀。” 哄笑声闹开，十几岁的少年没个正行，夏琪有点脸红，却还是佯装镇定地望着简程枭：“你们要交就赶紧交啊，长得丑的我记不住。” “啧啧，有心机。” 男生像是对这番调侃充耳不闻，径直走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她:“是不是这么多?” “没错，每个人一百块。”夏琪点头，从简程枭手里把钱接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夏琪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就在她以为简程枭要走时，抬眼看见他又递了张百元钞给她。 “这是？” 简程枭淡淡开口：“闻喃今天没来，我帮他一起交。” “啊，哦。”夏琪愣了下，缓慢的接过， 看向了那个空旷的位置，心里一瞬间的猜测飞过。 简程枭微微颔首示意，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方才聚集的人群也随之散去，场面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夏琪手中捏着那两百块钱，仔细挑出一张铺开抚平褶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钱包夹层，然后又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红色人民币放到班费里。 旁边的姐妹团这番操作弄得目瞪口呆，有个女生正要疑感发问道：“小琪，简程枭和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问了交多少而已。” “那怎么有两张啊。” “他帮闻喃一起交的。” 女生明显有点吃惊：“闻喃？” 夏琪被姐妹团围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又压低声音说：“那你觉得简程枭......” “你好吵啊。”女生话还没说完，夏琪抬了抬眼，突然来了一句，让人措不及防。 女生目光慌乱扫视着周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其他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知道夏琪一般不会让姐妹团这么尴尬的。 “小琪，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夏琪站起身，摆了摆手，似乎是累了，“都散了吧。” 她的姐妹只好各自回到座位上。 闻喃早上又请了假，没什么原因，他昨晚被何祁润拉着去网吧玩了一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十二点了。 万征对他这种行为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了，知道闻喃肯定没感冒，每次都让他下午来。 闻喃背着斜挎包，上身一件欧美嘻哈oversize长袖，配着条纹休闲裤，手里拿着件开衫连帽外套，全身上下没一处地方带着六中的标识。他踩着点卡上第一节课，为了装的像个样子，还特地戴上了口罩。 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放他进来。 他把外套挂在椅子上，随意瞥了眼简程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简程枭穿的也是条纹裤，虽然版型不一样，可不仔细看还是分不出来的。 撞衫？ 好像也说不上。 情侣裤？ 那更不能说了。 闻喃晃了晃脑袋，坦荡道：“你怎么不穿校服？” 这节是英语课，但简程枭没听课，而是自己在做卷子。 仔细一看，还是张数学卷子。 …… 简程枭刷刷写完一题才回闻喃：“你也没穿。” 闻喃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拿自己举例，不过也没什么好举的，”我们不一样。” 简程枭看他：“有什么不一样？” 闻喃扣了扣桌子，觉得他不懂装懂：“不是一个属性懂吗？好学生就应该穿校服。” 他对简程枭的穿着一直不在意，看这位少爷有了校服还坚持穿私服，万征也不说他，闻喃只认为是学习好才有的特权。 顺便也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简程枭爱美。 “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好学生的？”没想到简程枭反问道。 闻喃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从哪只眼睛看出的？当然是从两只眼睛就可以看出来啊。 闻喃呵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不然你刷什么卷子写什么笔记听什么课？英语课上写数学，数学课上写语文，下次语文课上直接练习撑杆跳得了。你别说这些都是为了打发时间。” “也不是不行。”简程枭淡淡回他，下一句话更是一阵暴击：“这个学期的课程我已经学过了，回来参加高考走个形势流而已。” 闻喃：？？？ 接下来的时间很充足，闻喃玩手机，简程枭刷题，二者互不打扰。 闻喃依旧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台上老师讲的唾沫横飞，一句句英语飚着，旁边的简程枭做题也很快，已经翻到了背面。 这情形英语老师看了都得给他竖个大拇指夸他。 果不其然，闻喃听到了台上的女老师沉默了下，然后看向他们这一排，食指扣着讲台，缓缓开口道：“简程枭同学，你在做什么？” 话语一处，搬上同学都往这个方向看来。场景很熟悉，跟简程枭转来那天一样吗 闻喃怔了下，明明叫的不是他，他却不由的心慌了下。 第20章 “你完了。”闻喃盯着老师看，却是在对简程枭说的。 英语老师从台上走下来，闻喃把手机扔进桌肚，然后去看简程枭。 简程枭这时也抬起头，但面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从容的停下笔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英语老师翻了翻卷子，当看到上面映着“南城市2024年数学真题”几个大字时，差点没吐血。她举着试卷冷笑：“你在写数学卷子？英语课上不听课写数学卷子？你是英语能考150还是数学差1分就能满分？做题做的这么大胆，真是没把老师放在眼里。” 英语老师姓杨，至于叫什么闻喃给忘了。但是他记得这人正值更年期，脾气爆的不行，一点小事都能被她放大把人骂的遍体鳞伤。 果然，她还在继续骂：“这么喜欢做卷子要不要老师给你留几份？这届的学生真是目中无人，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全班同学都在看着，简程枭依旧不慌不忙，一点都不怕，冷静地说道：“下次注意。” 英语老师：？？ 班上同学也是目瞪口呆，大概也是没见过这架势。像这么敢怼老师，在老师眼中就是顶嘴的学生，简程枭是第二个。 桌肚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连带着他的手指有些麻。 闻喃皱了下眉，看着抽屉里亮起的屏幕，心里骂了遍给他发消息的人。 “什么声音？”果不其然英语老师听到了，眯着眼把目光转向闻喃，“闻喃，是不是手机？你也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是吧，上课玩手机，看老师来了就藏起，等老师走了继续玩，一个个都跟老师对着干，都不把前途放眼里，你们这种学生还要我怎么教！” “……” “我说不是手机您信吗？”闻喃手搭在桌上，不平不淡道。 “你还要骗老师？”英语老师越说越气氛，差点没跟上嘴：“不想学就安静的趴着睡，一而在再而三挑战老师底线是什么意思？闻喃和简程枭，放学来办公室！” “……” 等英语老师走后，简程枭才去看闻喃，面上兴致采采，说话语调也不一样了：“你也完了。” …… 闻喃简直无语，没想到这人这么记仇。他手指蜷了一下，闷声闷气地说：“你找揍呢。” 下午的课上，念书声催人入眠。 第二节课闻喃就犯起了困，趴在桌上睡觉。不知道是因为这节是数学课还是被英语老师训了，，简程枭抄写着黑板上的公式定律，专注认真， 坐直听课的模样同旁边的人截然不同。 他整整睡了一节课，直到下课也没有任何动静。 教室已经响起了说话声，何祁润过来叫过他，但他没醒。有人从外头进来，在过道上推搡，闻喃睡觉没注意，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女生走的快，肩膀不小心碰到了闻喃的手臂，重重一推，他被瞬间吵醒，从臂弯中抬起头来，蒙龙的眼里全是被打扰的不满，脸色沉得吓人。 女生心头陡然一跳， 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闻喃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许久，轻不可闻地“嗯”了声。 听不出喜怒。 下一秒，他继续埋进了手臂中睡去。 女生轻轻舒了口气，赶紧离去。早就听说闻喃睡觉时最讨厌被打扰，虽然不会骂女生但是开始那个眼神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想到这里，女生又不由得埋怨地望向旁边推她的朋友，朋友笑嘻嘻地和说着抱歉。 闻喃睡眠浅，被他们这么一弄瞬间就睡不着了。身上倒是没有变动，趴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简程枭的视角可以看到闻喃的睫毛，一翘一翘的，不停的扇动着，很想吃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想法， 简程枭惯性地摸了摸手腕。 闻喃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一会才有印象，叫方梦欣，和夏琪玩的挺好。想到夏琪，闻喃就想到她是班委，负责收班费。而他，还没交班费。 第十一章 情侣裤 闻喃慢悠悠的翻书包拿钱，然后起身慢悠悠地在班里找夏琪的身影。 夏琪依旧在和她的小姐妹聊天，突然就听到一声响，闻喃站在她桌前，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把钱递给她：“班费。” “啊，你交了。”夏琪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后知后觉地发现简程枭已经帮他交了，又讪讪地缩回手。 “？”闻喃抬了抬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他是懵的。 夏琪告诉他：“早上你没来，简程枭交班费时帮你一起交了。” 闻喃回去的时候垂着眸子，像在回想。 他帮我交干什么？觉得我没钱？ 思考了一会，他把捏在手里的一百块钱扔到了简程枭桌上。 正在写题的简程枭试卷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一百块轻飘飘地飘到了他的卷子上，然后旁边就响起了闻喃的声音：“还你的。” “不用。”他把钱推回到闻喃的桌上，没抬头。 “我不想欠钱。”闻喃把钱又推回去。 “你可以不欠钱。”闻喃瞥见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缓缓出声。 “？” 简程枭停下笔，脖颈那一块的血管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着，仍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欠个人情。” 第21章 “这算什么？”闻喃掀起眼皮看他。 简程枭给的答案很干脆：“不缺钱。” “缺人情？” “嗯。” 闻喃干笑了一声：“神经病。” 没拒绝，欠个人情。 六中下午的课程是四节课，前三节正常上课，最后一节课虽然有老师在，但是上的是自习。于是那位英语老师就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去的时候闻喃还心存顾虑，特地和简程枭分开走。 办公室里，英语老师和万征都在，闻喃心里算了下，这个时间点班主任都去开会了。万征应该是特地留下来听讲座的。 老师翘起二郎腿，看着面前的两位学生。闻喃她已经了如指掌了，至于这位新来的，刚才万征已经和她说过了，成绩很好。 但成绩好并不能在她这边开大优惠特权，尤其是上英语课写数学卷子的。 他喝了口水，打量着简程枭，“同学，不能英语分数高就恃宠而骄，什么场合做什么事这点都不用老师在提醒了吧。” 简程枭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倒是乖巧的不得了。 闻喃心里骂他装。 英语老师这会气也消了，本来是满意的点着头想着再说他两句就放人，结果简程枭马上又说出来那句：“下次注意。” 在场几人：“……” “噗。”闻喃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就看到了英语老师投过来的狠厉的眼神，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可这也让英语老师把矛头指向了他，“闻喃你还敢笑？上课玩手机可比人家严重多了！要是老师不走下来你是不是还要玩一节课？哎呦，万老师你好好管管他，上课睡觉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不知悔改越来越过分，手机学校是明确不能带的，你看看闻喃有没有把校规，把老师放在眼里！” 万征赶紧安抚英语老师这颗不安的心，心道：闻喃怎么管，当然是管不了。要是管的了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闻喃啊，上课玩手机是吧。手机先交给老师，等毕业了还你。”万征转头对前面的男生说道。 这是他想到的最有用的办法。 但也不一定有用。 闻喃对此习以为常，他慢慢开口解释：“我没玩。是刚好有人给我发消息，我没开免打扰。在座的又都不瞎，有眼睛的都知道我手机是放在抽屉里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仔细一听就能听出他是在内涵杨老师眼瞎。 眼见英语老师有要发飙，万征急忙制止：“你有证据吗？” 闻喃指了指简程枭，“人证。” 简程枭瞥了眼旁边这人，闻喃正在悄悄使眼色，言意之外就是要点头，说是的。 “他当时确实没玩。”众目睽睽之下，简程枭点了点头。 英语老师明显不信，势必要抓出一个犯罪的，“你看到了？那你说说他当时在干嘛。” “发呆。” 闻喃眨了眨眼睛，心里对简程枭好一顿夸，只要有个虚假的人证，他也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 “嗯。“简程枭发出鼻音，冷漠地回答着。 英语老师这下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沉着脸，道：“那带手机来学校也是违反校规的，发现一律都是要没收的。” 她不让步，闻喃也不让：“家里人要联系。” 英语老师诧异了下：“联系什么？你又不是住宿生，每晚都回家，一天在学校里有什么好联系的？” “我不和他们住。” 一句话落地，闻喃有些站不住，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家里那些破事，更别说现在还是被逼迫的。 “你不和家里人住和谁住，这种借口不要找了。”英语老师依旧不依不饶，总不能忙活了一下午什么事都没有。 闻喃不说话了，简程枭看着他，脸上猜不出情绪。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这时候还得是万征出来打圆场，干笑了声说道：“他家里确实有点情况，高一开学时就和我说过。带手机应该是方便联系，总不能为难人家吧。英语老师也别抓着不放了，只要上课没玩的话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这次我罚他写张检讨长长记性。” “什么叫我抓着不放了？”英语老师也是个暴脾气，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万征这个软柿子又开始赔笑：“不是这个意思，但也不能强制的要求没收手机吧，他家里情况很特殊，也不方便讲的。” “那就能在我的课上玩了？一个写数学卷子一个玩手机，把整个教室都搞的乌烟瘴气的算什么？我教育教育他万老师你急着包庇什么？”杨老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继续恶语相向。 万征还想说什么，突然间一旁的椅子被踢开，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闻喃插着兜，不想和这种人废话，懒散道：“什么叫包庇？杨老师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吧，我人证都在您不信，班主任说原因您不听，你这是选择性耳聋还是智力有障碍？” 他本来只是想快点解决掉麻烦，可这位杨老师貌似不想。 “你怎么说话的你，还有没有教养啊你。现在学生都这样的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闻喃你成绩差就算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把门，你知道什么是——”英语老师气的直接站起来破口大骂，最后“尊师重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给截胡了。 第22章 简程枭把闻喃拉过来，冷声地说道：“老师，你现在看起来也很没教养。” “像泼妇。”闻喃笑了下，接话。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能把这位英语老师给气死。 “你们俩！”英语老师气的想打人。 “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手机的事等明天再说，检讨还是要写的。”万征皱了皱眉，拦下英语老师，招手示意两人离开。 第十二章 二点事 闻喃和简程枭回到班级时正好是最后一节自习，进门打了报告就回到座位上。路过何祁润时，还听到他八卦似得问了句：“喃酱，怎么样，我们的teacher有没有骂你？” 闻喃给他竖了中指以表没事。 何祁润还想说什么，可闻喃已经快步离去了。 此时距离方学还有十分钟，他收拾好东西，看见简程枭拿着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他正想问，就听见抽屉里得手机振动了下，打开看了眼，是何祁润给他发的。 【何祁润:我一直很想问个问题。】 【nan：有话直接说。】 【何祁润:你和简程枭穿的是情侣裤吗？】 …… 闻喃看向了简程枭的裤子。 他一下给忘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应该要保持距离的。 闻喃装作不知道似的回了个【？】 【nan：版型都不一样，你想多了。】 前方的何祁润一整个脑袋趴在桌子底下，手指利索的打着字。 闻喃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眼不停地闪烁着，过了一分钟左右才看见他的消息。 【何祁润：不是我想多了，是班上那群女生想多了。你都不知道你们刚才去的时候她们就看见了，一个劲的在那讨论着什么情侣装啊，好好磕啊。】 …… 【nan：然后你也一起加入了？】 【何祁润：那怎么可能，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 闻喃不回他了，准确来说是不想回他。 放学铃声响起。闻喃起身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简程枭，那人面无表情地把那张写满了字的白纸折好放进书包，然后抬眼看向自己，闻喃正想问本人，结果简程枭背起书包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了句“再见”。 - 早晨闻喃有幸骑了家里那辆尘封已久的山地车到学校，路过早餐店时，他买了袋豆奶和包子，正要付钱时，前面一位同学的身影一晃而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手里的早餐，对着老板说道：“一样的再拿一份。” 刚买好拿在手里边走边吃时，在路口撞见迎面走来的何祁润。与闻喃不同，他不是自然早醒的，而是被他妈一顿乱骗早起的。 遇见闻喃，何祁润顶着两对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正要打招呼就看见了他手里的两袋早餐，一下就来了兴趣：“喃酱，这是给我准备的吗？好感动啊，可想到你这么贴心，竟然知道我今天没吃早饭。” 闻喃提着早餐的手往后伸，躲过何祁润伸出的手。 “不是你的。” 何祁润饿的都快嘤嘤嘤了：“那是给谁的？喃，你不会恋爱了吧？” “恋爱你妈。” 闻喃带着早餐先走一步，只留下还愣在原地的何祁润。 两旁草木茂盛，露水从枝头滑落，微风清凉。 他到班级时还算早，班上没多少人，要么在补作业要么在补觉要么在吃早餐，十分祥和。 简程枭来的比他早，大清早的也不忘记写卷子。闻喃走进一看，换了张数学卷做。 而他也注意到了简程枭的状态，看他一副才醒不久的模样，漆黑的头发有几丝凌乱，做题时会带着框架眼镜，晨光下他的皮肤冷白，眼底那圈淡淡青色格外明显。 今天倒是穿了校服外套，但校服依旧是敞开着，里头的黑色t恤的领口有点大，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清瘦白皙。 他眼神惺忪，没有任何攻击性。 莫名地，有点奶。 闻喃嘴里咬着袋豆奶，手上还提了牛奶和包子，见到简程枭，他拉开椅子，本能地出声:“早。” “早。”简程枭垂眼揉着鼻梁，打招呼。 “你吃早饭了吗?”闻喃礼貌性地寒暄，没想太多问了出来。 其实他本来不想问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口了。 谁料简程枭停下笔，突然抬头看向他，视线落在他手上。 “没吃。”男生目光直勾勾的。 闻喃坐下来，把早餐分开，他呆了下， 手却已经把拎着的袋子递了过去，楞楞的问了句：“你要吃吗？” 话一说完，问喃就反应过来了，面露尴尬。 为什么要给简程枭呢？ 为什么手抽要多买一份早餐？ 正准备收回手时，简程枭已经接了过去，“谢谢。” “......” 简程枭打开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那瓶牛奶，撕开吸管插上去喝了口。淡淡的甜，奶味很重，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闻喃双手环胸，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早的行动为什么这么奇怪，先是早起，又是买两份早餐，再是给了简程枭。他想了一会，不自觉地又回忆起了昨天的事，这样一来，似乎可以串在一起了。 “欠你的人情。”他突然说道。 简程枭边喝牛奶边做题，一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 第23章 闻喃指了指早餐，淡淡地说：“还了。” 组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这顿早餐就当把欠你的人情还了。 彼时的空位凝固起来，简程枭沉默着没说话。闻喃看着他把牛奶放下，然后一言不发。 人情好像也不是一顿早餐就能抵消的。 闻喃正想说什么，就听见简程枭很干脆的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 简程枭看了眼早餐袋，面色坦然：“不够等价。” 闻喃皱了皱眉：“你是说它太廉价？” 简程枭：“你想这么理解也行。” “那你都吃了，这顿怎么算？”闻喃曲着食指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简程枭动了动嘴唇，“明天我请你。” “……” 早餐事件引起的小风波，没过多久，就很快被平息。 闻喃在上课去又被人叫了出去，简程枭做题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消息，学校里一直有人在传蒋嘉嘉和闻喃的关系，还被目击撞见两人在学校角落单独说话。 而把闻喃叫出去的，依旧是她。蒋嘉嘉是标准的漂亮女生，脸小皮肤白，但很多时候行为举止也有些怪，比如她看人的眼神，让人猜不透。 从开学起，就有很多人欣赏她，听说有个执着的男生连续给她送了一个月的早餐，她都无动于衷。 蒋嘉嘉似乎是想给闻喃礼物，但闻喃没收，她也没懊恼火只是说了一两句后就离开了。 何祁润已经和徐晨打成了协议，给徐晨50块，这个前桌的位置归属权他占一半。 见闻喃两手空空回来，何祁润忍不住说：“喃，你怎么不收？” 闻喃疑惑地瞧着他：“我为什么要收？” 何祁润：“那你上次怎么收了？” 闻喃：“哪一次？” “就和林柏巍打架那次啊，在学校的时候她不是找过你吗，给了你一个袋子，你收下了呀。”何祁润给他回忆起来。 闻喃收回目光，想了下才记起来：“那是我的外套，她洗干净了还我而已。蒋嘉嘉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这样啊。”何祁润显然有些兴致缺缺。 觉得没什么好问后他正要起身回去，余光一瞥，就看见了简程枭放在桌上的早餐袋。 他仔细地看了眼，眨了眨眼问：“学霸你也买早餐啊？” 何祁润这么多天也释怀了，他不再一味的挣扎于原本的座位，反正也斗不过简程枭。至于这个称呼，班里人都这么叫他，即使还没考试，但根据这一个月的观察，大家都看的出简程枭肯定是个好学生，毕竟英语课上写数学，数学课上写语文，一天到头下来不是在听课就是刷卷子，更何况也听见万征和刺头介绍过，多少都给人了“大学霸”的印象。 “嗯。”简程枭只看了一眼他，然后淡漠地说道。 “怎么跟闻喃的……” ?“要上课了，你还回不回去了？”闻喃抬眼看他，赶紧打发走了何祁润，又转回头看着简程枭还没吃完的早餐。 他威胁道：“你也赶紧给我吃完。” 简程枭低着头喝牛奶，握笔的力度放松了许多。 第十三章 发烧了 闻喃在那天晚上收到了简程枭发来的消息。 这是继上次后两人第二次聊天。 ［x发来一张图片］ 那个时候正是晚上八点多，闻喃放学后先是去了趟外公家，回来的时候正巧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他二话没说的顶着书包冲回家，结果很惨烈，全身无一不例外都湿透了。 闻喃洗完澡后玩了把植物大战僵尸，似乎是下雨天让人手感不假，那把打的并不顺利，没多久就让僵尸入侵死了。才打完一把他就没了要继续玩的兴致，退出游戏后浏览了遍手机里的app，最后看见绿色软件上多了个红点点。 他点开一看，几条是公众号自动发出的，还有一条就是简程枭的。 这位备注【x】的霸占了他聊天对话框最顶上的位置，时间在二十分钟之前。 闻喃点进去，简程枭发来张照片。 是一本刷题册。 绿绿的封面，c位用黑色大墨笔写着“2025榕城高中数学必刷真考题” 下面还有小字--新教材重磅来袭，学渣一步逆袭，学霸直冲云霄！ …… 【nan：？】 简程枭没有马上回，他琢磨了片刻，又点开那张必刷真考题，然后在退出去。 见简程枭还没回消息，闻喃点开表情栏，想找个合适的表情包轰炸他一番，可惜滑到底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他兴致缺缺地把表情栏给关了，然后又点开头像。 简程枭的个人资料很简单，头像一片黑，微信名就是一个x，微信号像是有寓意，数字加字母,n-20080319x。 闻喃猜测中间那串数字是他的出生年月日，不过两个字母他看不出什么意思。 尤其是开头的n。 他又点开了朋友圈，不过很可惜，简程枭只发过一条朋友圈。 是去年七月份的。 一张照片，没有配文。背景是家里的花园，拍的是一只中型犬的德牧，应该是他养的狗，看起来很酷。 闻喃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正准备关掉界面时，手机“嗡”的一声，通知栏弹出了简程枭的新消息。 第24章 戳开一看回到两人的聊天界面，简程枭只发了一句话。 【x：放学路过书店时偶然看到的，好像是刚上市的，我看了一眼觉得很适合你。】 ？？ 闻喃抬手打字【nan：什么意思？】 聊天框顶上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见人还没回，闻喃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看的时候新消息空空如也。 对话框上的那几个字消失了，闻喃也不确定他是还在打还是怎么的。 不过要还在打的话，那这打字速度……就跟何祁润那三个字用六分钟不分上下。 闻喃喝完水，换了个姿势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金手指大少爷终于打完了字，不过内容看上去很欠揍。 【x：字面意思。】 【x：因为很适合你现在的睡了，所以买来给你做，只要你肯好好做，在短时间内一定会是质的飞跃。】 …… 什么鬼东西。 闻喃看着简程枭又发来一张真考题的图片，他气的想打人。 【nan：我谢谢你。】 第二天闻喃是被冷醒的。这栋房朝北，他晚上睡觉没有关窗的习惯，再加上盖着一条薄毯，醒来的时候脑瓜子都是疼的。 到学校时是没什么问题的，闻喃只单纯觉得得鼻子很堵，头有点小痛，应该只是感冒了。 简程枭一贯来的很早，闻喃今天起的晚，踩着点来的。 他揉了下鼻尖，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就看见了桌上完整的放着一袋早餐。 他拆开一看，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你买的？”闻喃转头看向简程枭，声音瓮瓮的。 简程枭正在做题，“嗯，抽屉还有。” “？”闻喃弯腰把手伸进抽屉，摸到了一本很有厚重感的东西。他一怔，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东西。 果然，他抽出了那本2025榕城高中数学必刷真考题。 绿色的封面，一级下面的小字。 “……” 闻喃几乎是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 “你感冒了？”简程枭看着他，听出了他有些虚弱的声音，随机又给出肯定，“鼻音很重。” “有么？”闻喃据目前为止已经打了五个喷嚏，头痛，还感觉没力气，但还在逞强觉得自己没事！ 然后他就听到了简程枭说：“是猪都能看出来。” “……”闻喃抬头看他，“你在骂谁？” 简程枭完全无视他说的话：“不去医务室看吗？” 闻喃趴在桌上，摇了摇头：“八点才开门。” “那就请假去看，不能拖着。”简程枭看着他有些乱的头顶，尾声有点哑。 他听见闻喃“哦”了声，但没当回事，“用不着这么麻烦，又不是没感过冒，忍一忍就过去了。” 闻喃趴起，似乎是觉得冷，他穿上外套，把领子翻起，拉链一路拉到脖子上。 他吸了吸鼻子，鼻子堵着不通气的感觉很难受，喉咙一直很热，像有团火在烧着。 做完这些后，他又重新趴回去。 简程枭只是看着他，眉头皱了下，肩背线条崩的很僵，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闻喃睡了一节早读，等他醒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盖过耳膜，听着很不舒服。 何祁润下课来找他，还没聊两句就看见闻喃一副恹恹欲睡的表情，反应也很迟钝，问了才知道是发烧。 他的想法和简程枭一样，感冒不是小事，应该立即医治。闻喃还是那套说辞，不过还加了一句看似可信的，“睡一觉就好了。” 要真能好的话，你都睡了一节30分钟的早读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闻喃现在没睡，外套领子盖过他的小半张脸，鼻子红红的，衬得皮肤苍白。 他双手藏在外套，人向后靠着含含混混地问道：“第一节什么课？” “啊…”何祁润想了想：“好像是…今天周几来着？” “英语课。”一旁的简程枭说道。 何祁润这时也想起来了，左手握拳打在右手手心上，“对对，英语课英语课。” 闻喃踢了他一脚：“就知道指望你没用。” 闻喃第一节课没睡，因为他怕这位杨老师又盯上他。简程枭依然我行我素，不过可能是因为数学卷做多了，他终于在该有的课上换写了该有的卷。 第二节是历史课，闻喃撑着身子听了半节，最后十多分钟趴在桌上又睡了一觉。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闻喃并没有感觉好很多，反而更严重了。他脑袋昏沉，头晕脑胀的，看事物都有些缭乱。 就这么勉强的撑到中午放学，班里的同学想脱靶的箭，乱成一锅粥的冲向食堂，但还是没有高一和初中部的跑得快。 闻喃慢腾腾地收拾着东西，何祁润邀请他去吃食堂的竹笋肉丝，被闻喃婉拒了。 简程枭中午不去食堂吃，他有出校特权，因此可以为所欲为。 做完那份英语卷子的最后一题，他把卷子折好放进抽屉，一抬眼就看见闻喃两手抵着下巴，时不时点一下头，像是在假寐。 闻喃昏沉的睡着，忽然胳膊一滑，小臂似乎是碰到了另一个人。 温热的体温贴在皮肤上，传过一阵热流，闻喃迷糊了片刻，然后惊醒。 第25章 “抱歉。”闻喃沙哑困倦的嗓音响起，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碰到了他。 哪料简程枭得寸进尺，他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一下被拉的很近，近的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你干……”闻喃刚要说话，就见简程枭一只手覆上来，盖到他的额头。 静谧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窗帘被吹的飘起来，只留下一点风声。 后面简程枭的手撤了回去，平静地说道：“你发烧了。” 闻喃一听，也跟着把手盖在额上。不过可能每个人的性质不一样，他摸起来没感觉有多烫，“没事。” 简程枭说：“最好去看。” “麻烦死了。”闻喃咕哝了一句，有些发愁：“以前睡一觉就好了的。” 简程枭提醒他：“可是你睡到中午也没好。” 闻喃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着。 “走吧。”简程枭把一些试卷装好，然后书包背上说道。 闻喃一愣：“走什么？” 简程枭：“看病。” “你不知道中午请假很麻烦的吗？”闻喃奇怪地看着他，“得去找班主任签字，签完后找刺…找教导主任，他们俩一放学要么跑食堂要么跑宿舍，知道找个人有多难吗？” 简程枭静静地听他讲完，然后看了眼墙钟，静默了片刻后帮闻喃把斜挎包提起，拉住他的手腕说道，“不知道。” “你神经--” “但我有特权。”简程枭来了这么一句。 ？？ 闻喃没听懂，“什么意思？” 简程枭拉着他走出教室，下了楼梯，直奔校门口。 “我中午可以出校园。”简程枭食指蜷缩了一下，两人走在校园内，闻喃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什么？你可以出校门？”幸亏闻喃自制力比较强，要是像何祁润那样指不定能被吓一跳。他有些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可以出校门？！” 简程枭动了动嘴唇，“凭我有特权。” “凭什么有特权？” 简程枭比闻喃高一点，两人腿都长，教学楼离校门口也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两人手还是牵着，简程枭回过头，只说了一句：“口罩戴上。” “哦。”闻喃放开手，摸了摸鼻尖，从包里找出口罩戴上。 来到门卫处，全程都是简程枭在和门卫交流，闻喃就站在一旁看着。中途还借了电话打给万征，不过没说多久就挂了。 成功出校园后，简程枭终于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的士。 “你还挺会藏的。”闻喃也来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说他的手机还是他的出校自由特权。 简程枭自动理解为后面的，他记下的士的车牌号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眸光从眼尾瞥扫过来，毫无起伏地说：“我刚转来那时就和老师提过这个要求了。” 闻喃挑眉：“特权要求？他怎么说的？” “只要期中考考到前五名，给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班带来荣誉就行。” …… 没想到小万是这么看待六班的。 闻喃挑了挑眉，好奇道：“你有信心进前五？” 也不是他贬低简程枭，六中虽然看上去名声不怎么样，有很多混子，比如像何祁润黄弘毅那样的，整天不学习就想着怎么玩或者继承家产。但也有直升生和食物链上端的部分资源生，他们有很多都是成绩优异且努力的，绝不是轻易能超过的。优异到什么程度呢，能代表学校参加竞赛，参加学习活动；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每天晚自习下了都在学，一天睡四五个小时，只为了能熬出一片天地。 但简程枭看着也很疯狂，看着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信誓旦旦的样子，何祁润说他百分百纯正罗马人，闻喃也这么觉得，毕竟英语课上写数学卷，语文课上写英语卷，一天下来能写好几套卷子的怎么不会是好学生。 果然，他听到了简程枭冷恹恹地说道：“我对比过前十名，除了前三名有点压力，后面几名不是问题。” ……很好的对比。 手里地图上显示还要等五分钟，两人站在路口，看着来往的车辆，一时都没说话。 刚才提到的成绩排名的话题，让闻喃开始回忆起了一些事。 他有时也会想起自己初中，想起高一入学开始的时候，那些成绩丝毫不输给任何人，任何一科都是拿的出手的，漂亮鲜红的分数打在上面，没有人会不羡慕。 甚至到了后来，他不想学了，成为了年级的吊车尾。也有很多人劝他不要放弃，讲起他的曾经。不止一个人说过他是天才，很有天赋，不该这么堕落下去。 他也很迷茫，也不知道走到这一步是不是正确的。但好像，都走这么远了，是对是错也没那么重要。 闻喃晕车，等车到了他才想起。上车后他把车窗打开，曲着一只手靠在窗上，看着外面飘过的景色。 简程枭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闻喃戴了口罩，又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简程枭再在给他量额头体温时仔细地看过他的眼睛，墨茶色，因为那时离的近，瞳孔里还映射出了他的脸，看着很冷。 他们去的是市医院，路程不算远，但闻喃觉得没必要，以往要是发烧生病了，能靠睡一觉解决的事他绝不多麻烦，睡不好的话就去小诊所看。没有发生车祸断一条腿或少跟手指这么大动静的他不会踏进医院半步。 第26章 表面上来讲，他是嫌麻烦。实际来讲，他很少生大病上医院，有的话也是小时候有方茵和闻凯阳带他去，门诊导诊，挂号，缴费，包括高级点的预约都是他们去弄，闻喃不会，即使到了现在也是。 开到市医院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厅，简程枭就像方茵和闻凯阳一样，已经默默地去前台挂号，过了几分钟后带他上三楼门诊。 看病的是个五六十的医生，照例通过手摸额头感知是否发烧。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让闻喃夹在腋下。 等到过程有点无聊，闻喃戴着口罩，有发着烧，发出的气体都是热的，他动了下，说：“你看我像什么程度的烧？” 医生以为是问他的，刚要开口：“37度……” 简程枭不适宜地抬头，冷静地阐述道：“如果体温超过37.2，就算发烧。37.2到38算低热,38.1到39算中度的热；39.1度到41算高热，超过40度以上算超高热。” 医生：“……” 闻喃有些头晕：“应该不会太高吧。” 简程枭淡淡道：“看天命。” 夹了两分钟，医生取下后拿着体温计到窗边，抬了抬眼睛，闻喃看得出，他的表情不太好。 “多少？”简程枭问。 医生走回来，在病例单上写了一行字，说：“小伙子刚才分析的不错，超高热41度就是那位戴口罩的小伙的度数，给你们开张单子去输液，输完后找我这来拿药。” 简程枭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接过单子后转身看向闻喃。 闻喃这会安静，医生说的短促，短促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41度。 这放非洲那他都能和地面肩并肩蒸鸡蛋了。 “走吧。”简程枭拉起他的手，发现很烫。 烧的不轻。 一系列操作都是简程枭来办，闻喃挂了点滴，有一个小瓶子悬在上面，虽然小，可里面的药流的很慢，定期还得换，换药的护士说起码得输两小时半。 简程枭缴完钱后回来，就看见闻喃已经占着两个位置，盘着腿在那玩手机。毕竟是市医院，这个位置还是经常输液的休息区，所以配备了一定的抱枕方便你睡觉。闻喃膝盖上放着随手拿来的抱枕，一手压在抱枕上支着头，另一只手则刷着手机屏幕。 他两只手指并用，在屏幕上滑的飞快，因为有抱枕挡着，简程枭没看清。 但肯定不是植物大战僵尸。 “在玩什么？”他问。 闻喃的重心都放在右侧，他右手伸不开，输液的左手推开抱枕给简程枭看。 屏幕里男孩在地铁里奔跑，前方火车上有金币，闻喃一个“健步如飞”成功地躲开了金币。 地铁酷跑。 简程枭以前看过邻居家的歪果仁小孩玩过。 这种游戏到后面会越来越快，闻喃只靠单只手没有优势，玩了第一把跑的还挺久，但后面还是被列车给撞死了。 左手还打着点滴，不能过度受力。闻喃把手机关掉后塞进口袋，背没挺直。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有点吊儿郎当。 他看着左手手背上的小针，又看向简程枭，发现那人正对着窗外发着呆。 “简程枭。”闻喃用手肘戳了戳他。 简程枭回过头，垂眸问：“怎么了？“ 闻喃晃了晃手机，看着他：“多少钱？我回去转你。” 简程枭也看着他：“不用。” “？” 闻喃动了动身，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我不喜欢欠人情。” 简程枭：“没事，再来一个也不是不行。” 闻喃手一抽：“……” 他开始严重怀疑简程枭是不是需要去五楼的脑科看看脑子，有钱不收，非要人情。这是接受的关爱太少了急需人情来温暖自己？ 但看在简程枭带他出校园一到医院挂点滴付钱，截至现在一切的流程都是身边这位“人情同桌”帮忙做的份，闻喃忍住了想骂他的冲动。 现在是一点多，医院的人不多。两人坐了一会，简程枭起身要去买东西。 闻喃本来有点打瞌睡，但是身旁人一有动静他就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上，没说话但都在眼神里。 “我去买午饭，你要吃什么？”简程枭说。 “随便。” 简程枭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医院楼下有便利店，简程枭买了份两份蒸饺和两瓶水。 闻喃对蒸饺没意见，他也很久没吃了，倒是有点怀念。 简程枭找护士借了把小桌子，撕开外膜包装后把蒸饺推过去，贴心的还拆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膜。 …… “我还有右手。”闻喃真心面带微笑地说道。 简程枭低着头给蒸饺填上点醋，“怕你体虚没力气。” ？？ 闻喃在六中和校外的评价很多，其中有一条是师生都很认可的评价：嘴很毒。 至少在简程枭没出现前就连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简程枭出现后，闻喃认为这个王座可以割舍一半来了。 “好、好、吃、你、的、饺子。”闻喃夹起一个蘸酱，刚要塞进去时手机震动了下，他从口袋里掏出看了眼，是何祁润给他发的。 【何祁润：你人呢？怎么我吃个饭回来你就不见了？】 【何祁润：还有你同桌怎么也不见了，你们去医务室了？还是食堂没排上去外面吃了？】 第27章 【何祁润：大哥，先不说别的。你都生病了就别乱跑了。你知不道知道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吗？】 闻喃看了眼时间，1：58。 还有两分钟开课。 “输完液就回去？”闻喃问道。 他又低下头给何祁润回消息，【nan：简程枭带我去医院了，在输液。】 简程枭已经快吃完了他的那盒蒸饺，而闻喃则是只咬了一口。他回答得很坦然：“我刚才打电话和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如果你明天没好的也可以在家休息。” 此话一出，闻喃惊地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这什么意思？学霸特权这么广泛？这个学校已经没人管了吗？ 于此同时，何祁润也回了消息，【何祁润：我靠？他带你出校门了？你们得到永许了？请多久啊这是，学霸不愧是学霸。】 他还配了个666的表情包。 闻喃飞快打字：他有特权。 何祁润：【什么特权？还有自由出校门的特权？我好像记起来了，年段第一就有这个特权，每天中午都跑外面去吃，羡慕死人了。这就是学霸的待遇吗555】 闻喃不知道此话该不该讲，讲了他也嫌字太多打字慢，干脆了回了两个字。 【nan：秘密。】 【何祁润：……】 和何祁润的聊天暂时结束，闻喃还是不信简程枭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你和哪个老师说的？” 简程枭：“柯胜，教导主任。” “……” 后面四个字感觉是特地添加的，生怕闻喃不认识刺头。 但也证实了，他的“人情同桌”真的有两把筛子。 “吃饭吧，看你都没怎么动。”简程枭对给谁打电话请假这事并不感冒，依旧我行我素，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哦。” 第十四章 病好了 因为发烧的原因，脑子昏昏沉沉的，闻喃进食很慢，十几分钟才吃完那一盘蒸饺。 液输的很慢，闻喃也没心思看手机，他盯着那瓶输液瓶看了几秒钟，很是无聊。 简程枭还在这里陪他，不过他不无聊。这人十分淡定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名著阅读。 闻喃侧身瞧了眼。 《时间简史》。 闻喃从来不看这种书，因为看着很无聊。像《西游记》《红楼梦》这种名著也是只看影视化记住的，《水浒传》更别说了，108位好汉他就记住个二三十个。 闻喃现在只觉得头疼想睡觉，当然他是不会和简程枭说的。因为他断定简程枭肯定会说他是猪。 闻喃动了动身子，考虑到输液管在左侧，他干脆把脚伸到另一个位置上。上医院输液的人不多，他个子又高，因此一个人占两个位置睡。 顺便偷走了简程枭的抱枕。 “你要睡觉吗？”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静，低头问道。 闻喃旁边坐着的就是简程枭，躺下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左手平放在胸前，没好气地说道：“不然我干坐三小时？” 简程枭：“也不是不行。” “……”闻喃很想给他翻个白眼，“你别没事找事。” 他连睡觉都是戴着口罩的，闷得慌，道出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 简程枭：“那你睡吧。” “输完了叫我。”闻喃说。 简程枭：“没这么快。” 闻喃：“我当然知道。” 简程枭：“嗯，睡吧。” 闻喃睡意来的很快，早上是因为想着病好才睡的，睡的也是迷迷糊糊很不舒服，现在是真困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简程枭还在看书，医院内很安静，消毒水味弥漫在空中。他能清晰的听到呼吸声。 医院内物资丰富，贴心的护士还送来了毛毯，不过人都烧成这样也不用担心睡觉会着凉。 简程枭没去看书上的内容，而是在盯着那个熟睡的人。 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像飘出的蒲公英花瓣。 简程枭把手搭在他手上，像是收起獠牙的兽，宛如信徒一样虔诚地看着闻喃。 闻喃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他不是带有攻击性的长相，而是具有一种天生散漫颓废的面相。像是带刺的毒花一般，每一分一秒都在着引诱着，渗透着他的骨髓和血液。 闻喃殷红的嘴唇张合着，呼吸很均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观察着一举一动。 说不上来哪里好看，却又处处好看。 简程枭之前有个变态的想法，他想吃掉闻喃的睫毛。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想拔下一根收藏起来。 但这种变态的想法终归只能在脑海里化作虚影的泡沫。 闻喃的脖子上有一颗小痣，长的不是很明显，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 他的手腕处还有一道很浅的疤痕，是小时候被树枝刮伤留下的，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大腿内侧还有一颗痣，除非主动给别人看，不然没有人会知道的。 简程枭太了解闻喃了，他仅凭小时候那为数不多的一段时间，把一切有关他的事物，疤痕，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 闻喃记不起他了，但他还清楚的记得。 闻喃睡了今天的第一顿好觉。 简程枭没叫他，可能是心里时间钟表一直在敲，闻喃在输液蛋还剩一点时醒了过来。 虽然人醒了，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侧躺了个位置，朦朦胧胧地可能旁边那人。 第28章 简程枭曲着长腿坐在另一侧，膝盖高于中午吃饭用的小桌子。他躬身从腿边的书包里抽出一本辅导书，百无聊赖地翻着，宽大的校服前襟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的长t恤。 “醒了？”翻转的声音被他听到，简程枭问。 闻喃“嗯”了一声,嗓音微哑，带着刚醒时特有的鼻音。 他额前的头发微湿，眉眼清晰，起身捞起被他弄掉的毛毯和校服外套时,身旁有股沁凉的薄荷味传来。闻喃抬眼望去，简程枭已经弯腰帮他拿了起来。 “谢谢。”闻喃慢腾腾的接过。 “好多了吗？”简程枭问。 “嗯。”他似乎在发呆，被问话声一惊才回过神来。闻喃头还有点微疼，不过无伤大雅，他现在和早上已经不是同一副躯体了，发了烧和好之后就是不一样。 闻喃低头看了眼，发现大腿上盖着那条毛毯。他拿起来问道：“这谁的？” 简程枭把辅导书塞回书包，看了眼说：“你睡着的时候一位护士给的，怕你着凉吧。” 闻喃把毛毯扔给简程枭，“41度的高烧怕我着凉？没被热死就不错了。” 简程枭点点头，然后起身去把毛毯还给人家。 输液瓶里的水还剩一点，大概还得再过十分钟才能结束。 闻喃一觉睡起人好了很多，头不晕了，身体有力了，人也能活蹦乱跳了。他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发现手心全是汗。 应该是睡着的时候被热出的。 闻喃不太喜欢这种汗津津的触感，胡乱的往外套上一抹。 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外套是校服外套，而他的外套……正套在身上呢。 他想起来醒的时候简程枭就只穿着一件长t，外套似乎是放在他头旁边的，然后自己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毛毯和校服外套一起弄掉了，简程枭捡起来的时候也没放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时候脑子也不太清晰，自然就认为是自己的。 可是现在，这件校服外套不是他的，而是简程枭的。 然后自己还用来擦汗了。 闻喃生平第一次认为自己对不起简程枭。 但是幸运的是简程枭代替他去找那医生拿药了。 老天开眼没让校服主人看见这么尴尬的事。 闻喃还在抓着校服外套努力的想着办法，简程枭已经提着一袋药回来了。 “走吧。”他背上书包，把闻喃拉起。 动作太快，这让闻喃没有犹豫的把校服外套抱在怀中。简程枭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外套“不翼而飞”了，领着人走到电梯口。 出了医院，闻喃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十分钟。 这个时间点打车高峰，最近的车都得等15分钟。何况简程枭不喜欢做公交。 两人在医院门口站着，冷风刮过，不免一阵颤栗。 “闻喃。”他叫道。 闻喃正在玩地铁酷跑，没抬头：“干嘛？” 简程枭指了指他怀里的衣服，“我的校服。” “……”不提还好，闻喃手一颤，屏幕里的小人顺势从第一道滑到了第二道，正巧撞上了迎面驶来的火车。 闻喃心烦意乱的关掉手机，低声道：“有点冷，借我穿下。” 简程枭没说话，他只看见闻喃已经把他的外套穿了上去，衣领往上拉了拉，下半张脸都埋在领口。 闻喃闻到了外套上带有的香味，不知道是哪款洗衣液，还挺好闻的。 又过了几秒，没听到简程枭的回答，他抬头看过去，那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绪。 闻喃注意到简程枭今天穿的单薄，他意识到简程枭是因为太冷了，而自己又抢走了他的外套。至于情绪，他的皮囊上永远都是那副表情。 “要不你穿我的吧？”闻喃手里还拿着他自己的外套，犹豫了两秒过后把外套递给简程枭。 他的不是校服外套，但简程枭这个学霸也不怎么穿校服，应该不会介意吧。 看着闻喃伸出的手，他没有马上接过，而是沉默了几秒，松开了牙，问：“为什么要穿我的？” 换个意思就是说，你明明有外套为什么要穿别人的？ 简程枭只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可闻喃已经在心里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一遍。 他也不想穿啊。要不是因为不小心弄脏了，不然谁会有喜欢穿别人衣服的癖好？ 闻喃扬言干笑了两声：“你的…比较保暖。” 但是怎么看都是他的棉质外套比这破校服保暖。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穿校服的原因。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丑。 或许简程枭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看似漏洞百出的借口，闻喃自己都不相信。见简程枭迟迟没伸手，他还在想，要不干脆说实话吧。 结果下一秒这人就接过，很自然的穿上，衣服布料细索声轻响了一声，那缕恼人的寒风忽然没了踪迹。 “嗯。”平平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什么起伏。 闻喃心尖突的一跳，又渐渐慢下来。 这么垃圾的谎言简程枭都没听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高一的时候何祁润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学霸的脑子有时候也是蠢的。” …… 灵验了。 市医院到六中的车程近半小时，两人等到车终于到了。 第29章 上车后闻喃就准备塞耳机继续假寐。 车里开了音乐，他开了半边窗口，风从外面灌进来。闻喃闭眼靠了片刻，被那丝丝缕缕的风撩的有点冷。 他拢了拢外套，两只手伸进口袋，下半张脸都在校服领口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俨然一副“冷死我了”的样子。 车子颠簸了下，闻喃惯性的睁开眼，看见旁边的简程枭正垂眸刷着手机，右手架在另一边车窗狭窄的边缘上。 他默默地看了简程枭一会，忽然觉得何祁润说的话也不全对，有时候也不一定是蠢的，简程枭可精明了，指不定就是看破不说破。 而且自己的外套确实比破校服保暖，是个正常人肯定都不选六中这破校服。 30分钟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闻喃只是眯了一小会，睁开眼后差不多就到了。 车子停在六中校门前面的停靠站，这个时间点学生早已经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了。 两人下车后，闻喃注意到天气有点冷了。而这件单薄的校服显然不够他穿。 早知道就应该看清在抹的。 闻喃家离学校不算太远，走路十几分钟。简程枭不确定，他看见几次这人放学都是有司机专送的，大少爷的名号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你怎么回去？”闻喃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问道。 车已经开走了，两人就这么干站着。简程枭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见听到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闻喃！” 两人双双回头看去是何祁润和黄弘毅。 闻喃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 等两人走近，何祁润这八百度的近视眼才看清旁边这人是简程枭。 他晃晃手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学霸也在啊，你们不回家吗？” 简程枭只是淡淡地“嗯”了句，闻喃看是这两人就没什么好态度，“刚从医院打车回来。” 黄弘毅是个二愣子，何祁润没告诉他闻喃发烧的事，他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医院？你们去医院干嘛？” 他一双眼睛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最后忍不住说道：“你们不会……” “你也小脑萎缩了？”闻喃知道黄弘毅想说什么，趁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赶紧打住。 黄弘毅很快就被带偏，“我怎么可能小脑萎缩？不过看你这样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不是过敏就是发烧。” 何祁润：“黄弘毅这下小脑不萎缩了。” 黄弘毅怼他：“你他妈小脑才萎缩。” 两人骂的起劲，闻喃看他们俩互骂就想笑，转过头问简程枭：“你觉得他们哪个更像小脑萎缩的？” 简程枭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两个都像。” 他手里拿着瓶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已经是喝了一半的。闻喃注意到他的指尖节骨都是没有血色的白，看着就很冰。 其实简程枭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气场很强大，脸也很苍白，嘴唇也是。闻喃很摸一摸看看，但是找不到理由。 他想起来这是简程枭转到六中的第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内，简程枭就凭借着这张脸得到了不少好评，当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学妹学姐甚至再低些年级的都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胆子大点的还有表白，送情书的。学校贴吧表白墙也有很多人捞他，包括外校的。可不管怎样，能拒绝的全部拒绝了。不能拒绝的就一律不管放着单相思。 做人做到他这份上的，这么绝情的，闻喃自愧不如。 “放学这么久了你们俩还没走是在幽会吗？”扯了几分钟终于扯回了正题，闻喃看着还在互骂的两个人，问道。 “和黄弘毅约会？等我祖坟冒青烟都不可能实现的。” 何祁润停下来，给他解释：“学校附近新开了家很隐蔽的网吧，口碑很好。江垣今天有空，我们就打算三排玩上一晚。” 闻喃：“一个网吧你们找了半小时？” 何祁润挥挥手说：“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来回一趟浪费了十几分钟，结果这地方又隐蔽，江垣给的那破地图看着像个鬼画符，里面说往东实际得往西走，我俩绕了好一大圈都没找着。” “你们不会打电话？” 黄弘毅摇头：“这不刚想打就看见你和学霸了。”他说完又问，“哎，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闻喃没心情，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转头去问身后的简程枭，又问了遍：“你怎么回去？” 被晾的有点久的简程枭似乎不是很高兴，言语间听着不太舒服：“联系司机了，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闻喃被问的有些烦了，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不去，你们这是希望我一定要去？” 何祁润看这两人很不对劲，怎么就去一天闻喃就跟变了样似的。 “当然没有了，喃，看你这头晕脑胀的样子一看就不适合今晚的娱乐活动，还是在家好好歇着吧。” 4个人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聊的，闻喃病也没全好，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那行，我先走了。”他把斜挎包背好，闷声说道。 两个网瘾少年朝他挥手，闻喃没理，只是和身后的简程枭说了一句，“明天见。” 闻喃走后，剩下三个人继续站着难免有些尴尬，简程枭朝手机打字，然后抬头说道：“车来了。” 然后也不管何祁润和黄弘毅，绕过他们俩就往对面街道走去。 第30章 停靠站只剩下了两位网瘾少年，何祁润打电话正和江垣分析着网吧路线，黄弘毅站在他旁边，朝他挤眉弄眼。 何祁润看他像在看智障一样，“你眼睛里进眼屎了要我帮你吹？” “你神经病吧。”黄弘毅眼睛扫视着对面街道，拉了把何祁润，“润子，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江垣也受不了这两个路痴，在电话那头说直接出来接他们。何祁润挂断电话后，朝着黄弘毅看的地方看了眼，可惜简程枭早已经上车走了，“发现什么？” 黄弘毅说：“你难道没注意到闻喃刚才穿的衣服吗？” “不就是校服外套吗，你是没见过他穿过？”何祁润答。 黄弘毅继续说：那你注意到了简程枭刚才穿的外套吗？” 天色悄无声息的暗下去，冬天的火烧云颜色有些模糊，路边的灯晕染出微黄的光，黄澄澄的。 何祁润回想了下，“黑色外套啊，我记得喃不是也有一……” 话说到一半，何祁润突然愣住了。 黑色外套… 简程枭穿在身上。 而他记得，简程枭今天穿的是校服外套，闻喃穿的是黑色外套。 “我靠，不会吧…”何祁润不敢相信，他从高一刚入学那会就和闻喃玩在一起了，闻喃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包括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他这个玩的最好的朋友都是知道些的。 闻喃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更别说是互换了。 记得高一那年冬天，有一次上学忘记带外套，一整天都是冷的。他想找闻喃借外套，虽说是给了，但第二天还给他的时候，闻喃没接，只是说让他留着，不想要的话就扔掉。 而现在，他的好兄弟和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转学生互换外套了！ 何祁润有些蔫了，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喃喃道：“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喃酱要离我而去了吗？我们才是好兄弟啊…呜呜呜。” 黄弘毅被他这样子吓到了，插着兜的手伸出来捏了捏他的脸，“干嘛叫的这么恶心，闻喃要是听见了铁定把你头打爆。” 他比何祁润高一点，笑着调侃道：“我不是你的兄弟吗，我们可是四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还有我和垣哥呢。别哭了，给爹抱抱。” 何祁润推开他：“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有点晦气。” “嫌弃我？” 江垣从网吧出来接人，看到这两个人在那打打闹闹的，忍不住道：“你们是那来的小情侣？” 黄弘毅跟着演戏：“马路边的，今天刚诞生。” 何祁润给他一脑壳：“诞生你妈妈。” 江垣领着他们走进网吧，指了指一个地方说：“刚从那里就能看见你打打我笑笑的，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你俩这么配。” 黄弘毅冲他抛了个飞吻，说：“谁叫我这么迷人呢。” “闻喃瞎你也跟着瞎，这种神似的话他在十分钟前刚说过。”何祁润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心想这网吧真是有够隐蔽的。 领头的江垣步子一顿，抿着唇清了一下，“阿喃来过？” “来过。”何祁润打了声哈欠，想起江垣还不知道闻喃发烧的事，给他大概讲了遍过程：“他今天发烧了，简程枭带他去医院看病，放学的时候回来了，正好碰上面。不过人看着也没好多少，现在应该在家躺着吧。” 江垣听完后没说话，在心底里琢磨了下简程枭这个名字。他只在上次打架路上听何祁润说过，被小弟弟缠住的那人，是闻喃的新同桌。 在学校没见过他，看来应该不怎么出教室。人出不出名不知道，江垣一周就两天来学校，那些破事他很多都不清楚。 高三的日子过的并不简单，至少六中的高三学子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和题目竞争。但江垣不一样，他成绩稳定，发挥好的话一本，失利的话就直接出国留学。因此即使是闻喃他们，周一到周五见面的时间80%都是在晚上。 他轻笑道，“我明天去看看他。” 被人惦记了好几百遍的闻喃什么都不知道，一回家洗了个澡就趟床上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简程枭给他发了条消息。 【x：醒了吗？】 闻喃觉得神奇，按理正常人都该发“在吗”“有空吗”，可简程枭只发了一条消息，是在半小时前的，精准的问到了想问的。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第一面见到简程枭时，对方那张脸。 没表情，冷冰冰。苍白的脸死盯着自己。 大晚上的想成这样有点渗人。 闻喃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边走边打字： 【nan：嗯，刚醒。】 简程枭这次回复的很快，问了句常问的，【好多了吗？】 好像在哪听过。 闻喃回复：【还好。】 第十五章 谈学习 简程枭过了一分钟才回他，闻喃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坐不住了。 聊天框里，简程枭发了一句：【那就写作业吧。】 【nan：？】 简程枭发来了一张图。他点开一看，是上次期中考的排名，而自己的名字在年末一百名左右，还被他用红圈圈出来了。 闻喃正想再发一个问号，简程枭又发来了张图。 第31章 他又点进去，是上一年的入学成绩质量检测，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搞到的。 他的名字依然被用红圈圈出，不过这张里的自己的排名与年末那张正好相反，他在年段前二十名里，语文那一栏的成绩还特地被圈出写了个优秀。 闻喃不太记得那次的成绩了，但这张照片里拍的明明白白的，语文135。是他还没颓废下去时的靓丽成绩。 【x：我对比过了，你高一入学时的成绩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掉到了年末，但如果现在开始努力也并不晚。】 【x：而且你看着很有脑子，只要你肯学。】 【x：你觉得行的话今晚就开始，我们可以先复习高一上到高二的书。】 对话框里一个问号打在键盘上，最终还是没能发出。 闻喃很不理解简程枭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想拉他上岸？ 好像也没那个必要，他们还没熟到可以互帮互助的地步吧。 【nan：？】 敲了敲，最终还是把那个问号发出去。 简程枭也回了他一个句号。 【x：。】 【nan：拉我上岸对你有好处？】 【x：老师说过同学应该互帮互助。】 “……” 【nan：你可真是个活菩萨。】 简程枭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个称号，【谢谢。】 这人太主动，搞的闻喃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纠结了半天，对面也没在进行下一步动作。闻喃躺回床上，仔细的浏览了遍刚才说所有内容，最后发了句： 【nan：如果我不呢。】 简程枭似乎就在另一头等着他发消息，这一句话对他的影响不大，依旧回的很快。 【x：你接下来的11个小时都打算睡觉吗？】 ？？ 【nan：我又不是猪睡一整天。】 简程枭把高一和高二上半学期的书都给他拍出来，还有上次发的那张刷体集一并转发过来。 【x：那为什么不能花两个小时出来写作业，或者复习刷题。】 【x：前程是你的，至少老师们也不希望你这么下去了。】 “……” 说的挺对的，闻喃已经睡了一天了，他再怎么能睡也不可能再睡个11小时，病没全好也没心情去玩游戏。似乎简程枭说的都很对，他应该这么执行下去。 但要是真如他所愿，看着就像被牵着鼻子走的羔羊。 每个人都会有好胜心，闻喃抬眼去看墙上摆放的奖状和荣誉证书，一排过去，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亮闪闪的。 他不是没想过以后。 闻喃每晚都会去看那些奖杯奖牌，那些曾经的荣誉。 他也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成绩往下掉的呢，为什么不想学了，为什么会一落千丈。到目前为止，流失的，飘渺的，这一切好像都是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他只是在和闻凯阳对峙，他想让闻凯阳后悔一辈子。他想靠着这个幼稚的，时刻在断送前程的办法让闻凯阳自责，让他爸觉得是自己毁了一个家庭，毁了闻喃。 可是也不会，他还有闻璟。 没了闻喃还有闻璟，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闻凯阳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方茵的死和家庭破碎的自责中，会忏悔，会后悔。可闻喃不该用这么弱智的办法去报复他。 攻击性不大。 真是奇怪，一年半过去，头一次这么清醒过。 只是因为简程枭的几句提醒。 他缓了口气，慢慢打字：【怎么学？】 简程枭回复：【你哪科有优势。】 闻喃礼貌的回复：【貌似都没有。】 简程枭那边沉默了几秒，聊天框上“正在输入中”亮了一遍。 最后给出的答案是：【先把这学期的复习巩固一遍，为期末做准备。】 闻喃是有脑子的，简程枭观察过。他前两天就借口要看排名拿到了这两学期的成绩统计表。闻喃是从高一入学考试后就开始掉下的，但最差的时候也只是在年末100，题要简单就是年段7,800名。他是有一定天赋的，拉上去很容易，只是要看本人有没有想上岸的想法。 索性的是，闻喃有。 准确来说是想开了。 他本来就是天生的赢者，又怎么会甘愿输给那些比自己差的人。 闻喃抬起手臂揉了揉头发，走向好久没用的书桌前，找到了盏台灯，又从书堆里找出了各科的课本，以及简程枭买个他的那本真考题。 聊天界面里，有一条新消息。 【nan：好。】 - 但事实证明，再有底子的人这么久没碰课本和习题，上手后都是有些难的。 闻喃耗着耐心看了几本课本，然后背下公式，他只做了课本上的题目，必刷真考题不太适合现在刚刚改过自新的他。 他去网上搜了学霸快速提分，那些学霸给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他们都提过的：把公式和错题抄到错题本上。 方法不错，但很抱歉有九个科目，闻喃不想第一个晚上就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所以他采取了一个很简单的方式，把书上的知识点和公式都剪下来粘在错题本上。 省时又省力。 一旦专注了做一件事，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这上面，从而与外界的事物暂时隔绝。 第32章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台灯是昏黄的光，书桌上东西零散，错题本看上去丰富满满，课本也被剪的支离破碎。 但仅仅只有课本上的知识点还不够，他没有笔记。他的书从高一到现在都是空白一片的。刺头有次年段检查违规物品时偶然翻到他的书，翻了几本后就嘲讽说“这么崭新的书是打算毕业后了原价卖给学弟学妹吗”。 闻喃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刺头的： “给子孙后代预留的，想买也行，高价来”。 有点傻叉的回忆。 见做的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机给简程枭发消息。 【nan：在吗？】 十点半，是简程枭必要刷题的黄金时间。 他刷完一套英语卷后打算定个时来整理错题巩固，看到了绿色软件里最顶上的冒出了个小红点，点进去看了眼。 【x：在。】 闻喃拍了张自己的错题集，有意的把照片里残破不堪的课本截掉。 【nan：明天笔记借我。】 【x：好。】 话题终止。 闻喃又去接了杯水，然后想起医生配的药，起身找到药袋拿出药，看着几盒药品愣了会，回过神来兑着水囫囵吞枣的咽下。 吃完药后他坐回书桌前，脑海里过了遍今天发生的事，最后拿起手机给简程枭转账100元。 【nan：多少不知道，少的话可以补给你。】 【nan：人情没钱重要。】 第十六章 他也会 闻喃早上醒来的时候看了眼微信，和简程枭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了那句【人情没钱重要。】 对方没收钱也没回，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故意不收的。 来到学校时已经不早了，班里有几个人过来关心他，闻喃没什么心情，口头随便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何祁润昨晚和那两人lol战到凌晨，今早特地过来补觉。 简程枭在看书，闻喃注意到他换了一本书，不再是那本看着就很无聊的《时间简史》。 “简程枭。”闻喃偏过头，眼眸沉沉的望着他。 简程枭抬头看去。 闻喃晃了晃手机，屏幕里是两人的聊天界面，转账那条记录看着最明显。 “为什么不收钱？”他问。 “昨晚睡着了。”男生翻到下一页，眼睛不带眨一下，平静地说道。 骗人。 闻喃觉得有些好笑：“你真会挑时间睡。” 什么时间段都会回，偏偏他一发转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程枭眨了眨眼睛：“那个时间点已经去洗漱了。” 闻喃仰头：“你可以现在领，人情比钱重要。” 简程枭：“没带手机。” 借口，真会找借口。 “你最好是没带。” 简程枭死活都不领，过了24小时后就会自动退回去。 闻喃不喜欢欠别人钱，但也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奇葩的。 学校的饮水机在教室外面，有开水间专门供学生打水。 跟这人继续扯皮下去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闻喃从抽屉里拿出水杯起身向外走去。 一月份，还是冷的，他在走廊上透了会气才去接水。 临近上课，这边空无一人。闻喃站在饮水机边上，垂眸注视着杯子装满热水，然后才轻轻拧紧盖子转身。 身后原本空空的墙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江垣用身体拦住了闻喃，双手抄着兜，薄薄的眼皮耷拉着看着他。 闻喃皱了皱眉，“你想吓死谁？” 江垣没答，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才蓦地出声：“看来好了啊。” “要是没好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我了。”闻喃指腹按了下温热的杯壁，回答道。 江垣很少来学校，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他边打哈欠边说：“对我这么敷衍，你可真没良心。” 闻喃懒得和他废话：“你怎么来学校了？” 面前的人偏头微微思索，看着特别像个二愣子。 “我是学生啊。” “你能别讲废话吗？” 他把手中的药递给闻喃，笑着解释：“我们年段和市里有个物理竞赛，老师推荐我去了，今天过来谈一谈而已。” 闻喃看了眼手中的药，刚才说的话听了七七八八，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药啊。”江垣看他，慢慢开口，“昨天网吧听润子说你发烧了。阿喃，你不会脑子烧糊涂了吧？” “我又不是没抓药，差不多都好了你又送一袋过来。”闻喃说。 江垣也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但我妈非要让我带给你，说什么这药包治百病，比医院里开的都有用。” 闻喃认真的看了眼药的品牌，是个见都没见过的。 “真这样的话阿姨都可以去开小诊所了。” “我倒也希望。”江垣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退开一步揉了揉头发，“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上课，药记得要吃啊。” 闻喃回来的时候把药随手放在了桌上，看到桌上还放着几本书，他拿起一看，是高一和高二上的课本。每一本的内页都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简程枭。 闻喃拿书的动作顿住，觑了对方一眼，才慢慢开口，“给我书干嘛？” 简程枭在写题，没抬头：“笔记在里面，我不用课本，现在是你的了。“ 第33章 不用课本。 这四个字给普通人的打击挺大。 闻喃欣然的接受了简程枭的投喂，他把课本收号放进抽屉，昨天稍微学习了下，与他而言感觉还不错。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他趴在桌上，瞄了几眼简程枭。 简程枭握着笔，手指细长，腕骨凸出，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他在做题和听课时会戴眼镜，认真又一丝不苟。 闻喃眼尖，埋头时注意到他写的是语文笔记，笔尖很细，但笔记上一行似乎是被很用力的写出，墨水晕染出一大圈，看着很不美观。 榕城的冬天时常阴雨连绵，天空昏暗。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难得放睛，体育老师抓住这个机会让大家锻炼，直接当场测试了800米。 班里体力差点的女生很多，跑完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越过终点线，立即撑着腰弯下身体，苟延残喘似的往前走。 夏琪平时坚持跑步，状态还好，脚步稳健。她算的上是六班女生的领头，跑完后说要去买水，几个女生马不停蹄地跟着她走了。 操场前面有块大草坪，需要穿过那边才能去到超市，远远能看到学校围墙，挨着那里种着几棵大树，这个季节和时间段还不够枝繁叶茂，学校的管理员说过要等到春季到来才能绿荫如盖。 夏琪买完水经过，树荫遮蔽，阳光被过滤后投下来，变成细碎光斑。 难得的晴天，看着像春天就要提前来了的样子。 身旁小姐妹们在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她偶尔插一两句进去，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不对，那片阴影里似乎多出了个虚影。 夏琪抬头看了眼四周，果不其然，她在不远处看到了蒋嘉嘉。 四班这节不是体育课，但蒋嘉嘉是学生会的，可以有好多理由逃课。 而她此时正盯着某处看，夏琪视线跟着望去，是篮球场上。 葱郁翠绿间，闻喃掠过篮球先到篮筐前方，半旋身后，他抓住了已经飞到头前的篮球，然后双手一沉，右手单独轮起了篮球，划出一个美丽的半圈，侧着身将篮球砸进了篮筐。 “砰” 一声后，现场有人在欢呼。 蒋嘉嘉站在角落那看的入神，她披散着头发，犹如海藻般，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整个人像是娇异的毒化，看着美丽又怪异。 夏琪勾起唇角：“呵。” 闻喃打了一球后就下场了，他坐回休息区，风吹来拂动他的头发，少年面容跳跃着几缕阳光。 如梦如幻。 何祁润坐在他旁边，喝了一整瓶水，喘着气道：“终于舒服了一把，这得多少个阴天才换来的一个晴天啊。” 闻喃喝着水没说话。 何祁润一个话痨子没人接话也不尴尬，兴冲冲地继续说着：“哎刚才那一球打的好。喃，我觉得你可以去报学校那篮球社了，在陪上我、黄宏毅和学霸，我们都可以出道组队花园f4了。” 学霸？ “简程枭？”闻喃拧盖的手一顿，问道：“他会打？” “会啊，你没看过？”何祁润开始还以为闻喃在装，后面想起来了简程枭唯一打过的那次闻喃正请假在家呢。 “哦，你那天请假来了，不过他也就打过一回，挺好的。” “是么。”闻喃仰头，沉默了两秒。余光不经意地在操场上寻找着口中说的人，手里的矿泉水已经喝完了，瓶子被捏的发出不好听的声音，他视线发呆似的望着树叶缝隙里露出的清透天空。 还真不了解他。 第十七章 沿途风景 午休，废弃楼。 朝阳和煦明亮，落在身上带着冬天的温柔，让人放松。 闻喃靠在围栏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手里拿着烟盒，迟迟没有拆开。 这样难得的好天气，适合去寻自由。 午休一小时，从教学楼走到废弃楼需要花上几分钟，这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猫咪拨开遮掩的杂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似乎是放弃了，滚着身子停留在一道身影旁边。 闻喃余光瞥见一道影子，他定睛一看，围墙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一动不动睁眼看着他的人。 他把烟盒收起，身子晃了两下，看着那人没开口。 简程枭话少，他也跟着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下去。 阳光炽烈，太阳挂在顶上，这一刻像是照昏了头。 “闻喃。”简程枭抱起橘猫，鬼使神差地开口：“一起走吧。” “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他顿了顿，补充：“逃课。” “？” 简程枭双眸凝视着他，问道：“去不去。” 闻喃挑眉看着他，不带思考的，朝他扬起唇角，“走吧。” - 简程枭有一张榕城游玩攻略，不过里面没有一处是他喜欢的。为此他找人打听了一番，看重了一个地方。 南望坡的无人铁路。 他们回教室拿走书包，午休时班里的人都在睡觉，包括何祁润，没人注意到他们。 一路毫无阻碍的出了校门，中午人不多，校外的各家小摊和店铺都闭店休息。 艳阳高悬，脚下的影子浓缩成一小团。闻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随着简程枭站在了校外空旷的大马路上。 第34章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在简程枭说出那句话后，闻喃脑中的第一个反应是要怎么阻止他。 但他心里想的和说出的话相差十万八千里。等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搭上简程枭伸过来的手，被他握紧着牵着走。 六中抓逃课的很严，只要中午不下大雨，校园外打车的必经之路必有学校教导处的老师看守，为此老师们还和店铺的老板混熟了。 他们能出现在大马路上还得亏翻墙。 学校旁有几座打墙，翻过去绕一小段路也可以到大马路。 闻喃是翻墙老手，以往的几次逃课都得翻墙，他已经将这个本领练的如火纯青。 简程枭也会这项本领，并且还比他翻的好。这让他想起了那次大扫除，简程枭就是从墙上跳下来的，看来在以前的学校肯定没少看。 这么一对比闻喃略显几分狼狈，脚笨拙地踩着地面，有些不服气。 站在墙上，上面的风更张扬，坐在上面，可以远远看到市中心的钟楼角。 不过这不是他们的终点。 两人在马路对面等车。 南望坡在城外，地段偏僻，平时少有人去， 只有一趟大环线的公交车抵达附近，每次都要等很久车才来。 闻喃不是没问过：“为什么不能打车？” “没带手机。”简程枭是这么回他的，“而且你晕车。” “……” 是晕车没错，但他不知道简程枭是从哪只眼睛能看出他不会晕公交车的？ 隔着一堵墙里，午休过半小时后会播放歌曲，隐隐约约传到外面，听着不太真切。 “你不怕被骂？”他拍了下旁边那人的肩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简程枭在游玩攻略上搜索着什么，见状抬眼。 “你要临阵脱逃?” ……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闻喃皮肉笑不笑的，真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他故作轻松地说。 “为什么不好？”简程枭问。 闻喃给他分析：“首先我们性质不一样，你是好学生，见过哪个好学生逃课出去玩的吗？其次，你还拉着我。” “拉着你怎么了？” 闻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说：“到时候被发现那群老师肯定眼都不眨一下的就说是我带坏你的。” “不同的人所处的地位不同，所持的立场和具有的观点都不同，在对事物的认识的能力的不同，对同一事物，所得到的感性认识就会不完全相同。好与坏是由自已定义的，不应该被规则束缚。”简程枭似乎查完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收起游玩攻略看向公交车过来的方向，随口道。 闻喃对哲学意义上的理论向来束手无策，只能在心里骂他是个板书。 “车来了。”他拍拍衣角，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跨了上去，上车后不忘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闻喃站了两秒，微微皱眉，还是跟在简程枭身后上车。 “叮当”几声，硬币投入的声音。车门关合，两旁风景开始变化，车身见晃悠悠，映向了前方。 工作日，出行人甚少，车内空位很多。 闻喃和简程枭坐在最后一排，公交车窗户宽大明亮，映出外头高低错落的建筑和来往车流，偶尔划过成排绿树，天空蓝得清透，白云飘浮其间。 两人没有说话，闻喃晕车的时候会戴上耳机闭眼假寐。简程枭则拿出早上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司机放起了歌，是周杰伦的《晴天》，和今天这个天气很配。轻缓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风从未关拢的窗缝灌入，阳光炽烈得像跳过了春，到了夏天。 车程四十多分钟，中途颠簸了几下，让他很不安宁。 窗外景色已经变得荒凉，少许有人。 孤零零的站台立在一片绿色荒草间，车子停下又呼啸而过，尾气卷起一阵灰尘， 空荡的马路边多了两个人。 闻喃抬手放在额上，遮住头顶刺目光线，问身旁的人:“我们现在往哪走？” 说实话，他在榕城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很多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出去玩的场所只限于能玩的，不限于看风景。 简程枭没答话，站在原地眺望了下远方，地平线和天空交界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条细细的铁轨，隔着一片荒草地，仿佛听见了火车袭隆鸣笛声。 他伸手一指前方。 “那儿。” 明明还是冬天，这里却像一年四季都如春。绿色茅草没过脚踝，杂草丛生，上面无路，简程枭在前面踩出一排脚印， 闻喃跟在他身后。 平原上风很大，吹乱发丝，吹动草，宛如一片绿色海浪在自由翻浪。天边没有界限，两道身影慢慢行走其中，一高一矮，远远望去，好像两个瞒着大人偷跑出来玩的孩子。 这片绿草地走到尽头时，视野逐渐清晰开阔，眼前是两条并行的铁轨。宽人、粗犷，上面泛着陈旧金属的色泽，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铁轨旁散落着石子，没有用围栏隔开，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担露在他们面前，仿佛只是条平平无奇的道路。 “到了。” 简程枭走了上去。 他踩在铁轨上，身体高高立起，直朝着火车来时的方向前行。 闻喃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火车通行，他没怎么出过远门。脑海中出现了小时候看过的各种社会新闻和恐怖片，火车前行时的速度极快，没到终点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呼啸而来的瞬回势不可挡。 第35章 因为在铁路上贪玩最后丧生的案例无数。 虽然他没那么怕。 简程枭走在前头，风卷起了他的衣角，少年手张开，几绺额发覆流住了他眉眼，他神情闲散平淡，眼中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简程枭的背影，闻喃想起来他的那件校服还在家里阳台晒着。 望向前方此刻无比风平浪静的轨道，闻喃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简程枭，下来。”他忍不住去拉他，“不安全。” 扬起的衣角被身后的人往下拽了拽，从风里平息，前面的人回头，黑眸涌动着莫名的光。 “闻喃，我查过资料。” “什么资料？”闻喃问。 “这里是榕城最偏僻的一段铁路，只有一两名保安看守，但不严。四周都是荒野，偶尔会有火车经过，从我们脚下穿梭而行。” “然后呢？”闻喃心想难怪不知道这地方。 “我们可以等，等一辆火车驶来。”简程枭静静地说。 风很大，刮的有些睁不开眼。 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逃课吗。不会，明明昨晚还在热烈的讨论着学习问题。 但不置可否，这一次的逃课让他很开学。他看的出，简程枭有些孤僻。 孤僻的人，往往确都向往自由。 “行。”他回答道。 简程枭只是平静地继续往前走着，闻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了这片绿草地，看见了一条河流，再往后，有一座桥。 这是座老旧平直的桥，从宽阔的河面跨过，两边没有防护栏，摇摇欲坠，看起来简陋粗糙，静立在这无人的野外。 他们已经走出了好远，回头看不到来时的路。闻喃不知道这地方，也不认路。他能做的，只有跟着简程枭。 简程枭在前面走，他就跟在后面。 可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他们没有看见一辆火车。 周遭空旷，安静得只听得见有风声，偶尔会发出细碎的响动，闻喃不小心踢到了一颗石子，灰褐色的小石头骨碌碌从轨道上滚到他脚边。 第十八章 日照金山 或许这片地方已经废弃了，荒芜的没有火车会开来甚至经过。 闻喃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何祁润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他点开绿色软件，何祁润头像上的小红点很显眼。 【何祁润：你和学霸怎么又不见了？连续请两天假了呀。】 【何祁润：你们不会偷偷出去玩了吧？那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何祁润：难不成你又发烧了？】 【何祁润：下午没小万的课，来的课任老师都不知道你俩请假了。】 那当然，逃课还要请假？ 不过闻喃也搞不清他们现在在干嘛，来这么远的地方，只为等一辆火车？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陪着简程枭走下去，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该勇敢地说出“不！” “简程枭。”他有些烦躁地说，皱起眉头，难得的孩子气。 那人回头，看着他没说话，在等下一句。 闻喃拍了拍身上的灰，随意问道：“现在要四点了，这么久过去了你觉得老师会没发现我们俩不在？” 说到底就是怕你这位好学生被带歪然后就要通知家长。 闻喃不喜欢麻烦的事。 简程枭转过脸望向他，用极为平静的口语向他说道：“我请过假了。” ？？ 闻喃：“什么意思？” 简程枭：“就是字面意思，我和班主任请过假了。” “理由是什么？” 他别过头，“同桌病发，高烧不退。” “……” 闻喃看得出简程枭想笑，所以才别过脸。他有一瞬间很想抡起拳头揍面前这人一拳。 “你是不是神经病？” 简程枭假模假样地说：“你不是一直担心会被骂吗，有理由就不会了。” 这话说的没错，但他担心的角度不一样，自己逃课没事，但还有个简程枭就相当于带着个累赘，被发现了肯定是自己被骂的最惨，虽然从本质意义上来说是简程枭提出带他逃课的。 两人在一处地方停下，坐了一会。来的这么辛苦，走了这么久，他们连火车的身影都没看到。 近距离看那座桥，比远远望着要高大很多，至少闻喃从上面走过时，离边缘还有半米的距离，不用直面底下奔腾的河水。 桥很长，走了五六分钟，闻喃有轻微的恐高，看到地面离的高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堵得慌，异样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上来时简程枭伸出手让他牵着，闻喃只犹豫了一秒就握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这条河，抵达对面。 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凉，至少能看到路，一条平坦的小径，在杂草中踩出来的，还是泥土，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路面结实干燥。 夕阳渐渐要湮灭在地平线，此刻安静无人的野外就显得有几分恐怖。 绕到山坡背阴处，光线彻底暗下来，树影幢幢，简程枭走路时没有声音，低着头时偶尔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闻喃依旧走在后头，两只手紧紧牵着。不知不觉中，时间在流逝。 他中途回了何祁润的信息，按照简程枭那个很傻蛋的理由回复。 日头已经西斜，从下午变成了傍晚，风大了些，凉意加重。 第36章 简程枭走得不紧不慢，袖口处传来沉稳力道，闻喃跟着他，渐渐的，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绕过小坡，夕阳重见踪影，前方开阔，柔亮刺目的橘红笼罩着少年身躯，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整个人沉浸在流转的余晖里。 闻喃觉得自己大概很久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可以了。” 简程枭突然说道。 闻喃没看清前方有什么，他下意识地说道：“什么？” 简程枭示意他抬头，看向前方：“日照金山。” 抬头看，在坡的对面，隔着很远的路程，有好几座山。落日斜斜的从西边坠下，已将半张脸没入了远处山峦的绿色屏障，归巢的飞鸟掠过稀疏的云絮，落木松风阵阵的枝头，惊起绿叶摇动。 一阵阵余晖的光斑，在地上砸碎，散成一片金屑夕。照辉映下的山脉，反射出金灿的光芒。 巍巍梅里，日照金山，霞光尽染，云朵漫卷，去殉落日。 难得应景。 “大老远来这看日落。”两人找了处地方坐下，闻喃嘴上嫌弃着，手却很诚实地拿出手机拍照。 看不到火车，那就来看黄昏。 他的侧脸融入余晖，镀上一层光，像是融入在了这片山峦中。 太阳极力凝聚着光芒，把那鹅黄烧成鲜红，如烈火，如鲜血。 简程枭看着他，一瞬的怔愣了下，他低下头，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举起手机朝着旁边那人拍下。 快门键一按，“咔擦”一声响起。声音不大，但能听得见。 闻喃瞥过头看他，“你干嘛？” 简程枭动了动嘴唇，还没张口说话就被闻喃下一句卡住了。 那人闷闷吐字：“你不是没带手机吗？” 简程枭眨了眨眼：“刚摸口袋发现的。” 蹩脚的理由。 “呵。”闻喃看着他那副冰山脸，说起谎来挺有一套的。 两人就这么看着远处的天，风吹起鬓角的额发，简程枭突然开口：“你知道电车难题吗？” “什么？”闻喃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地回答后又赶紧打圆场：“电车失控，拉杆选择救5人还是救1人的实验悖论？” “嗯。”简程枭收起手机。 “它探讨了牺牲小部分的人来拯救电车上更多人性命的可容许性。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选择哪个都要背负上罪恶感。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呢？” 从一个功利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明显的选择应该是拉拉杆，拯救五个人只杀死一个人。但是功利主义的批判者认为，一旦拉了拉杆，你就成为一个不道德行为的同谋，需要为另一条轨道上单独的一个人的死负部分责任。 “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闻喃没犹豫，因为二选一无论是哪个选项拉或不拉都要背负道德主义的制裁，在这种都要违背道德主义的前提下，更好的方案就是满足功利主义。 “那你呢？”见简程枭迟迟没回答，闻喃也跟着问他。 “和你一样。”他静静地开口，给出答案。 不知坐了多久，太阳缓缓落下，余晖跟着消失，橙红色的天变了颜色，逐渐暗淡。 天快要黑了。 四周都是杂草，细轨在不远处静静躺着，偌大的南望坡上，只有两个少年。 风大，闻喃吹的不舒服。 他站起身道：“简程枭，很晚了。” 简程枭打量着周围，跟着站起来。 “那我们回去。” 他们沿着桥走回去，黑夜降临的很快，两人走的不紧不慢。 简程枭停下脚步，朝他再一次伸出手。 “干嘛？”闻喃发出疑惑的询问。 他右手再度向他伸几分，示意道：“牵手。” “哦。”闻喃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又走了一两分钟，他低头看着牵在一起的手，想到了什么，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简程枭，你不会是害怕吧？” 荒芜的野外，漆黑的傍晚。他还有这种闲心去调戏，闻喃都觉得自己没事找事。 他本来都认为简程枭不会回答，但没想到那人还真点了下头，表情淡淡的说：“嗯，有点。” …… 虽然夜晚黑，但闻喃没眼瞎。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他都看不出简程枭哪里害怕了。 又走了一会，闻喃发现这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他又开口道：“你确定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简程枭淡然道：“不知道。” “你第一次来？” “嗯。” “那从车站走到这里，你都是瞎走的？” 简程枭：“凭感觉走。” 来的时候凭感觉，回去的时候也凭感觉。 “……” 闻喃嘴角抽了抽：“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现在我们两个人，在一个陌生荒凉的野外，找不到回去的路？” 简程枭：“嗯，差不多。” “你妈…”闻喃出口下意识的想骂人，咽了咽口水，不掩惊恐。 弄清楚这个事实，闻喃同简程枭对视着，彼此沉默。 找不清回去的路，两个人就跟瞎子摸灯一样看见路就走。 闻喃想，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走了许久，一直到天黑，他们才看到远处的灯火。 第37章 是个城镇。 这里不知道是哪，他们没来过，很有可能是城市边缘，街道都略显破旧，少见高楼大厦，陌生的公交车穿梭在路上，商铺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牌子。 马路两边杂乱摆着，很多路边摊。街头有很多小商小贩。还有刚从工厂下班穿着制服的男女同他们擦肩而过。 闻喃和简程枭站在路边，中午没吃饭的缘故导致他现在有点饿，见简程枭拿出手机就要打车，他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无精打采的说：“先吃饭吧。” 简程枭转头看他：“你饿了？” 闻喃恹气道：“废话。” “那行。”简程枭关掉手机，闻喃背着的是他的书包，因为两人出发前没什么要拿的，他就一部手机，简程枭一个关着一本书的书包和一部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去吃饭。” 拉面馆内。 橙色灯光温暖，晕染出一丝柔和。闻喃咽了口唾沫，捧起碗喝了口汤，满足地仰起了脸。 简程枭掰开筷子把自己面上两片厚厚的叉烧肉夹到他碗里:“快点吃吧。” 闻喃愣了一下，随后默不作声的把肉夹回去一片。 简程枭动作顿住，从面碗里抬起头看着他。 “吃不完这么多。”闻喃小声说，“而且怕你又说人情。” 简程枭没说话，而是夹起他刚刚放过来的肉送到嘴里。闻喃注意到，他的面部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至少看着不再那么阴沉。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夜晚充斥着暖黄的光，玻璃窗外城市亮起点点灯火。繁华纷乱，唯独这一处，在面碗升腾的热气熏染下，莫名透出了几分温馨。 吃完后，在路边透了气，简程枭才在手机上打车，大概等了七八分钟出租车才开来。 等司机开了导航，他们才发现，这里离市中心其实并不远，至少定位到学校的路程才四十多分钟。 司机话少，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注意查看着路况。 车后排的灯很暗。 闻喃坐在靠窗口，身体后靠，头抵着座椅，在平缓的行驶中，因疲惫渐起的睡意一点点涌来。 车窗外霓虹闪灭，偶尔划过玻璃，在她脸上留下几道光影。 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简程枭没有睡，手撑着头盯着外头飞速后退的景物出神，眸色沉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过刺激。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南望坡不让人记住，但他只是想带着闻喃来吹吹风。 也像闻喃想的一样，内心孤独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渴望自由。 他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最新一张照片于今天，傍晚拍的那张--闻喃的侧脸。 到现在他都回味无穷。简程枭看着旁边的闻喃，指腹触摸着屏幕里的人，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不过是一瞬的花火，却撩起了万千的情丝。 车子快要抵达学校时，简程枭准备叫醒人。 他是第一次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用于一开始的目的，他觉得，闻喃有很多地方变了，又有很多地方保持着天真。他不自觉地放低声音:“闻喃，到了。” 闻睡得很熟，头朝一旁歪斜，肩膀支起锁骨处凹出了一个小窝，昏暗的光影里，整个人看起来很瘦弱。 有好几秒的空白时间。 他懵懂醒来，迷茫无措，在看见简程枭之后放松下来，揉了揉眼睛，恹恹道:“几点了?” “八点。”简程枭看了眼车前头电子表上的数字。 秒钟一直再转。 “这么早？还以为都九点多十点了。”闻喃嘟囔了一句，看着莫名的孩子气。 他还没彻底醒来，看到外面熟悉的景色，叫停了出租车。 他握上车门把手，学校距离他家不远，出租车没开走，应该还要载简程枭一段路程，毕竟今天逃课没司机专送。 闻喃打了个哈欠，把书包还给他，转过来同他告别：“简程枭，明天见。” “明天见。”简程枭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 第十九章 空调 大抵是这一天奔藏经历得太多， 闻喃这晚得很早也很沉，以至于早上脑子响起时根本没有唤醒他。 醒来时已经是七点了，闻喃慢腾腾地收拾完赶到学校，离上课只剩最后两分钟，他在不远处看到了把门的刺头，他心一沉，轻车熟路的走向了后门。 面对着一隔之墙的学校，闻喃正打算要翻，就听见后面有什么响声，他警惕地回头看去，在同一条小路上看见了背着书包的简程枭。 两人四目相对，只是一秒闻喃就猜到了，浮起心知肚明的默契。 “早。”闻喃放开爬墙的手和他打招呼，声音微喘扬在风里。 简程枭静静地看着他。 “早。” 闻喃继续看着墙，简程枭的到来让他想起来昨天，也是这么一副场景。 两个人翻墙逃课，简程枭比他翻的快还翻的帅。 男孩子的胜负欲总是能莫名地出现。 闻喃还在冥想的时候简程枭已经先他一步了。少年踩着墙下的石块，撑着围墙翻上去。他身高腿长，翻得毫不费力，脊背弯着，绷出一道弧度，他松开手，一条腿荡下去，没犹豫地跳了下去。 偏偏简程枭下去了没过两秒又翻上来，他坐在墙上，朝着闻喃伸出了手。 第38章 这什么意思？是在挑战他吗？ 闻喃的胜负欲成功地被激起了。 他朝简程枭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伸出手刚给他竖了一个中指，就看见几米开外走开了一个人。 闻喃眼尖，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容貌。 中年容貌，双手叠在后背，步子悠闲缓慢，此人正是六中的教导主任，刺头。 刺头周一到周五有三天是他轮班，专门抓迟到逃课的同学，闻喃刚来那会翻墙十次有八次都是被他抓的。 刺头这时也发现了他，加快脚步，提高嗓门喊道：“闻喃！是你吧，我看到你了！别想着逃！” 简程枭此刻也注意到了风风火火敢来的刺头，他转过头看闻喃，正要说话就被闻喃抢先了。 下面的少年朝他扇动着手，急促地催道：“赶紧下去，你他妈还杵在这做什么？想被他抓？” 见简程枭没动静，他越发急躁，抬起头就想用手把他推下去。 “闻…” “还有上面那个同学，我也看到你了！老师告诉你不要想着逃课或翻墙，我能抓到闻喃就一定可以抓到你！！” 刺头把简程枭的话挡了回去。 “……” 闻喃是已经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他凭着良心想让简程枭脱险，可这人似乎缺脑子，他越说不，他就越要去做。 一秒没犹豫，简程枭跳了下来，稳稳站在了他旁边。 闻喃差点想打他：“你干什么下来？” 简程枭拍了拍灰，平静地说：“他已经看到我了，在跑也没什么希望。” 闻喃用手肘撑他：“你脑抽吧，刺头近视四百度，少见的他是看不出来的，他就爱抓事例次数多的。而且只要我不说，肯定想不到是你，干嘛下来白送人头？ “原来你是惯犯。”简程枭抬了抬眼皮，散漫地说。 闻喃：“……” “很好，让我看看你是谁。” 刺头已经走近，不过他在学校没看过几眼简程枭，人记得不熟，还得多看几眼才能从记忆里找出。 至于抓闻喃，就全凭感觉。 “好的不学学坏的，尽跟闻喃一个德行。学校设置围墙是让你们爬的吗，要不我给你俩去报个攀岩……”刺头看着两人，开始数落他们。他左看右看，等他终于看清楚了简程枭的脸，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他脚底一滑，突然就说不上话了。 “你是…简程枭？” 本人微微点头：嗯。” 今天的榕城有点冷，风刮起掉落的树叶，街道上依旧热闹。但六中的后门安安静静，只因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少年并排站着，另一个盯着那两人沉默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闻喃腿站的有些麻，他正要开口，刺头比他先张起了嘴巴。 “行啊闻喃，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真是丝毫不把老师们放在眼里，竟然还拉着人家好学生给你垫背。” 闻喃：？？ 简程枭：“……” 刺头看着一向冷静理智的简程枭同学，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胡言乱语：“你看看你，闻喃啊，两年了，你都学了些什么？逃课，迟到，打架，年度末尾，这些老师都看在眼里。这几天本以为你变好了，结果呢？你竟然屡教不改！还带着新同学一起翻墙逃课！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误人子弟！” 闻喃心如死灰，他在心里咒骂了遍刺头和简程枭。 大冷天的，学校后面，不给把椅子，听着刺头训斥他。 最重要的一点是，明明简程枭也翻墙，明明简程枭也是同谋，明明简程枭已经翻过去了而他还没翻，刺头却把错误推到了他身上。 闻喃觉得要不是自己心大已经习惯了，不然他迟早找片江写个遗书跳河自尽。 刺头还在骂骂咧咧，闻喃低着头，心里在想如果另一个不同性格的自己被骂了会怎么样。 可在简程枭眼里，他看见的是闻喃低着头，身体动了动，看不清表情，虽然没留下眼泪，但一定很不好受。 “你说说你---” “老师。”简程枭终于有所行动，他冷着一张脸，垂目说：“是我自愿的，不是闻喃教唆的。” 此话一出，骂骂咧咧的刺头停止了声音，闻喃反应稍微慢了一拍，等他安排好另一个自己的性格后，简程枭已经说了第二句。 “我昨晚刷题忘了时间，今天早上睡过头了。看见您在校门口怕被记过才想着翻墙的。闻喃同学只是路过，他还提醒我赶紧下来，翻墙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回过神来的闻喃：“……” 听着简程枭主动承认错误并帮他洗白，他虽然有点感动，不过怎么越说越离谱，貌似洗的有点过了。 刺头听得也是恍恍惚惚的：“你确定吗……”这个“闻喃”怎么和我认识的闻喃不太一样。 简程枭点了点头。 他又转过头去问本人：“闻喃，是真的吗？” 闻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简程枭的答案掺了一半的水，听着就很假，偏偏他又生了张没表情的脸，说的一丝不苟，让人很难怀疑。 “差不多吧……”闻喃低头扣了扣手指。 几秒钟的沉默。 “行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不过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过。”刺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说完又说，“但是迟到是真，并且有一名同学还翻墙了，这事躲不过。明天两人各教三千字检讨上来，不准借鉴不准互抄。” 第39章 乍一听感觉很公平，但仔细再听一遍，闻喃就不服气了。 他是迟到，简程枭是迟到外加翻墙，凭什么惩罚都是一样的？ 可刺头不给他反驳的余地，给两人拍了照上传到班主任群里，然后就草草打发走了两人。 他们一前一后赶到教室，走进来那一瞬，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其他的，闻喃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 早自习匆匆结束，下课后，何祁润速速跑过来，闻喃心里想，果不其然逃不过拷问。 何祁润就是一副八卦的嘴脸，恨不得闻喃把事一字不落的说出。 “那你们怎么这么恰巧都迟到了还想到了同一处去？”何祁润眯着眼睛说。 闻喃故作淡定，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早上醒来人不舒服就多睡了一会。他嘛……” 他瞥了眼简程枭，说道：“昨晚奋斗的太晚，今早就迟到了。走门就得等于被记过，翻墙是最好的选择。” 何祁润人仍不死心，还在挣扎：“你们昨天真去医院了？我记得你昨天明明好好的啊。” “又不是你被抓问那么多干吗？”闻喃佯装不耐烦，趴在桌上就准备睡。 “别睡…” “看窗口，黄弘毅在给你比爱心。” “什么？”何祁润天真的转头去看，窗外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 “喃酱，你怎么也欺负我？” - 上午，一场小雨来的猝不及防。 教学楼前，细密雨丝从天空飘落，地面湿漉漉的。 第三节上课前简程枭去接水，回来后刚到座位上坐下他就看见了闻喃趴在桌上，动了动。 他似乎有点不高兴，抬起抽子闻了闻，皱起眉头，然后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揉成一团塞进课桌。 “怎么了？”见闻喃没睡，他问道。 闻喃闷闷道：“热死了。” 榕城今天温度只有十几摄氏度，早上风就大，下了雨凉意又没入几分， 闻喃里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 似乎风都从宽大袖口里灌了进去了。 简程枭把水杯放在桌上，看了眼教室空调，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开，冬天快要结束，前几天除了下雨就是天晴，校服已经足以御寒。 上了两节课，这堂课物理老师在上面分析着动力，晦涩难懂的公式符号和平稳的声音催人眠，空气莫名有点闷，温暖得让人睡意倍增。 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劳动委员周进，他体形微胖，平日里最容易出汗，怕热怕闷，终于在忍不住拎起领口透气时，福至心灵般地看了眼后头的空调。 平日关闭多时的机器不知何时竟然运作了起来，上面还显示着明晃晃的26°c。 他不可思议，死死憋住了质问的冲动，硬生生地挨到下课。 老师一走，他浑厚的声音就立刻响彻整个教室，中气十足，如雷贯耳:“是谁把空调开了啊?” 画面有一瞬间的静止，终于其他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哎，对哦，空调怎么开了?” “我说怎么觉得比平时暖和一点了。” “我穿的比较少可能没发现，谁开的呀？”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空调上，简程枭也转过脸看向后头，目光落在空调上的数字上，若有所思。 就在大家纷纷议论不止猜测着始作俑者是谁时，前拍书本堆里缓缓举起一只手，陈娀迎着众人视线，弱弱开口: “是我。是我开的空调。” 小姑娘很怯生，平日里在班级也没什么人缘，说话调子很温柔，看起来害怕极了，这副模样让人不忍心责备。 周进都忍不住放轻了语气，粗犷的嗓音硬是拗成了温柔:“你很冷吗?” “是……有点。”陈娀一个小女生，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说着。光洁的额头隐隐都要冒出细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 周进喉间一梗， 把心头的疑问硬生生地压 下去。 “温度是不是太高了？”陈娀见状连忙挽救，“那你们调低点吧。” 夏琪作为女生领头人，看着陈娀这一副怕生怕死的表情，又看了看她的脸蛋，随口道：“不用调吧，这温度挺合适的。” “……” 没人回答，周进有些犯难，班里也有不少不耐热或者容易出汗的同学，这么撑下去都没学习的心思了。 闻喃就是不耐热的那位同学，他恹恹的不想开口。 班里大多数人都站夏琪那边，似乎此事就要做休。 “那就这样，大家散了……”夏琪正开口说话，忽然间，后排有人站起，径直走向了空调。 大家都朝后看去。 简程枭起身走到空调前，黑眸在灯光下雾蒙蒙的，深情淡漫，将26°c下调到了23°c。 “很热。”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有几个人注意到，夏琪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一直看着简程枭，那人只是起身去关了个空调，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们。 第二十章 网吧 周五，天气晴朗。 闻喃跟着简程枭的节奏学习了一个星期，进步大不大他不知道，只知道不那么自由了。 何祁润看的出闻喃的努力，所以决定邀请他去网吧放松放松。 闻喃欣然同意。 放学之际，是通学生们的天堂。 闻喃收拾好书包就要离开，简程枭却突然抓住了他。 第40章 闻喃回头：“干嘛？” 简程枭把新买的刷题集推给他，“这是英语的。” 闻喃接过刷题集，只看了一眼就很想扔掉。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它和数学的那套刷体集是同一个系列。 “行。”闻喃咬牙切齿道。 “那我晚上联系你。”简程枭说。 没别的意思，闻喃很容易犯困，这几天课都是半听半睡的，晚上回去全靠简程枭帮他补习。 当然不是视频聊天，简程枭会把今天的知识点整理一遍，然后发给闻喃，有时间的话他还会帮闻喃补前面漏缺的知识。 在简程枭的督促下，这段时间他的作业完成的很好，各科老师都表扬了他。因为在此之前他是不交作业的，除非遇上点疯点的老师才会勉强写一点。 能遇见简程枭这么善解人意热心帮助的同学，大概是个人都会感动的稀里哗啦。但闻喃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可以不是个人，他只觉得简程枭是闲的没事非要整他。 “好。”闻喃把刷题集塞进包里，手机振动了几声，何祁润已经在催他了。 “你要去干什么？”正当闻喃关上手机要走时，简程枭突然问道。 现在是放学时间，属于私人时间，闻喃有权可以不告诉他，但是这样又显得他很奇怪。 “网吧，何祁润说放松放松。”不知为何的，他低着头，不是很想和简程枭说，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妈问你去干嘛，而你不学习跑去偷玩的心虚感。 过了几秒钟，他才听到那人说：“嗯。” 听不出情绪，应该不是很生气。 正当闻喃松了一口气后，他就听到那人又说：“我也想去。” 言意之外就是，带我一个。 …… 闻喃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确定？” 简程枭点了点头，“嗯，确定。” 闻喃：“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简程枭：“网吧。” 闻喃：“那你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吗？” 简程枭如实回答：“学生。” 闻喃纠正：“是好学生，好学生是不可以去网吧的。” 简程枭也说：“谁规定好学生不能去的。” 没人规定，但自古以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见闻喃没松口，简程枭又说：“而且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都是学生。学生都不能去网吧。” 换个意思就是，我们半斤八两。 …… 闻喃勾了勾唇：“你过去干什么，你会玩游戏吗？” 简程枭歪了歪脑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学一下就行，应该不难。” “你少吹牛。” 两人站了一会，直到手机振动了几声，打开一看，依旧是何祁润在催他。 【何祁润：闻喃你人呢？赶紧的啊，你不会半路掉粪坑里了吧？】 【何祁润：我们这边三缺二，垣哥准备联系他一个朋友来补位，你火速来，不然就是你辅助咯。】 闻喃看完信息后去看简程枭，最终打了一行字发出。 何祁润回到座机上时闻喃已经回复他了，他点开一看。 【nan：不用，我这边有人，全程辅助跟你。】 他们挑选的网吧是上次江垣推荐的那家，位置隐蔽，倒也没有何祁润和黄弘毅说的那么绕。 进去后大致看了一眼，店面不大，但环境和机子配置都不错，是很多学生的保藏首选地。 “直接闪现越塔强杀一波，兄弟们我6不6！” 因为闻喃迟迟没来，三人开了一把三排。何祁润射手位，那一波闪现杀人后他很是激动，嗓音比赛主持人的还要嘹亮。 他们的机子位置靠近前台，偶尔能隐约听见前台那边的动静。 这把打的激烈，何祁润注意到闻喃来了，他没抬头只是先让闻喃找机位，也并没注意到闻喃身后的人。 过了几分钟，游戏结束，江垣摘掉耳机，朝他喊道：“润子小点声，你那大嗓门都能把隔壁刺头引来了。” “sorrysorry，本少爷太激动了。”何祁润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闻喃呢，哪个机位？” 黄弘毅同意把耳机摘掉，上把因为局势被迫补的辅助位，他很不爽，把耳机放到桌上，往后躺进沙发里，指了指他隔了几个的机位：“那呢。” 两人同时看去，江垣已经起身去找他了，等走近一看，发现闻喃正和旁边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阿喃？”他叫了一句。 闻喃抬起头，江垣冲他笑笑，然后就看见了旁边的简程枭。 他一愣，随后问道：“你是上次街对面的…” 他话还没说完，闻喃就赶紧截住：“你见过的。” “是啊，我见过…”江垣看着简程枭，他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发现这人模子很好，就是有点冷。 看人没表情。 “你好。”最后还是简程枭率先发话。 “啊，你好。我是江垣，土字旁加个亘的垣。”江垣朝他伸手。 两人握了握，简程枭跟着介绍：“简…” “我知道你名字。”江垣笑笑，“你是新来的，阿喃有时总提到你。”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逐渐不对。简程枭转过头看向闻喃，没说话，但眼神证明了一切。 “没有…你别听他”瞎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 第41章 “你们在干嘛呢磨磨唧唧的。”何祁润已经从另一个机位上探出头来。 他嘴里咬着一根热狗，懒懒地歪起脑袋看过来。本来只看闻喃的，然后简程枭转过头，他就看到了那张有些阴沉的，还帅的脸。 “学…学霸？”何祁润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稳，手机的热狗差点就掉了。 “嗯。"冷冷淡淡的回答。 闻喃眼皮跳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黄弘毅也探出了头，“什么学霸？这里除了垣哥还有学霸？” 然后黄弘毅也傻了。 据他所知，虽然还没考试，但年段已经传出简程枭是个学霸的风声了，他被很多老师器重，包括刺头，再加上何祁润整天“学霸学霸”的叫着，因此大家都默认眼前这位“冷”男神是好学生了。 “hello。”黄弘毅靠着他的一级英语硬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你好。”简程枭看都没看他就回道。 “噗。”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在场的人已经开始大笑了。 第二十一章 辅助 黄弘毅也算半个交际花，网吧里很多人他都熟，都玩的挺好。所以出了笑话也是大家也是第一时间嘲笑。 “毅哥你这塑料英语半天就说了句hello，你看人学霸鸟你吗哈哈哈。” “毅哥咱就是说什么水平大家都清楚，正常打招呼就行，非要飙什么洋语出来。” 黄弘毅回头笑骂他们：“闭嘴啊你们一群傻逼，半斤八两，谁能比谁好。” 何祁润这时想起来闻喃给他发的那条信息，这边有人…… 这人不会就是指的…… “学霸，你是过来上网的吗？”何祁润抬头忍不住问道。 问了句废话。 “打游戏。”简程枭垂眼，淡淡地说。 “……” 他们和闻喃一开始的表情一样，稍作回想后，就发现了学霸好像都爱打游戏，不管是江垣还是简程枭，又或者是之前的闻喃。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江垣问道。 “不然我带他来干嘛？”闻喃替他回话。 江垣有些吃惊，随机笑了笑：“这就是…你带来替补的人？” 闻喃点了点头：“嗯，全程辅助，帮助射手走上人生巅峰。” 另一边的何祁润：“……” 最高兴的莫过于黄弘毅，因为五排正好，不怕路人不怕补位，他终于不用打辅助了。 “我给他讲了遍流程，他说他会了。”闻喃补充道。 黄弘毅“啊”了声：“学霸第一次玩啊？” 简程枭点头。 “确定行吗？” 闻喃已经开始指挥：“新号打不了，你们谁有段位差不多，英雄多点的小号？” 黄弘毅和何祁润都没有，他俩专注大号，只在大号畅玩氪金。 最后还是江垣把号借给了他。 江垣说是他前女友的号，谈的时候把号给他让他帮忙打，后面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分手了，江垣坏人做到底就把账号密码一起改了，成为了他的小号。 “没想到垣哥你那么……”黄弘毅说道。 江垣笑笑：“我什么？” “这么聪明。” 简程枭看着江垣，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他口中的街道对面，校园里，甚至闻喃那次打水，他都见过。 直到听到江垣说有前女友，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聊了几分钟后他们就各自回到机位上，左侧区域不大，闻喃和简程枭坐一起，黄弘毅在旁边的旁边，另外两人在对面。 闻喃打开游戏界面，加了简程枭的好友，接受何祁润发来的组队邀请后再把人拉进来，五排刚好。 简程枭对于玩辅助这事不抗拒，但他得跟射手，而射手位常年都是何祁润在玩。 闻喃拿蒙多打的上单，江垣中单，黄弘毅打野位。 简程枭在几人的点拨下选了个牛头人，何祁润说前期帮他扛伤害，只要扛到了就可以。 开局一切顺利，简程枭也很听话的跟着何祁润，何祁润心情大好，还想在来一波越塔强杀，不过前提是简程枭得好好配合。 “学霸，等会我们找机会越塔把他秒了，你先进去帮我扛防御塔的伤害，我在一套技能带走他。”何祁润握着鼠标键盘，看着屏幕里移动的人开始指挥道。 “好。”简程枭淡定回话。 第二十二章 发现 两人配合的还算好，不过对面射手也很清楚，不给他越塔杀表现自我的机会，直接出塔清兵线，何祁润还是一套技能秒了。他血量一半，回塔吃了个血包后突然发现辅助不见了。 切了上方小地图后才发现简程枭的牛头人跑去了上路。 何祁润刚要说话。 “你来干什么？”闻喃瞧了一眼电脑屏幕里向他跑来的牛头人，道。 “帮你。”简程枭说。 “你别过来蹭经济。”他一个人打的挺好，而且他又不是ad，用不着辅助跟着。 再说要是没辅助的话何祁润根本飞不起来，上一把他有多光辉，黄弘毅一个人在背地里就付出了多少。 “哎，学霸你别无辅助上单，闻喃一个人行的。你给别看他单机游戏打的菜，但这种热门多人竞技他可是不在话下的。” 闻喃：“……” “我去，润子你送什么啊，我们跟对面经济差不了多少都，你别给整逆风了。”黄弘毅骂骂咧咧道。 第42章 何祁润听的眉心直抽抽：“你他妈少管我，我就死了两次你就叫，叫叫叫什么，你打野也没好到拿去。” 简程枭最后被闻喃成功劝回，何祁润有了辅助后也是不在畏畏缩缩，直接张扬起来到处吃先发育。 一把下来他拿了不少人头，闻喃稳居第二。江垣这把人头没拿几个全是助攻，他笑着给每个人一个中指。 又打了几把，简程枭依旧补着辅助的位置。他们五人发挥稳定，连赢了好多局。 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黄弘毅撑不住了起身去前台买泡面。 剩下四人就各玩各的，闻喃打开短视频，百无聊赖地刷着。 五分钟后，他们看见黄弘毅颤颤巍巍地跑回来，脸色惨白，说话都不利索：“不…快走…” 江垣上去搀扶他：“你买个泡面顺便做了套足疗？” “不是…”黄弘毅直哆嗦，但咬字还算清晰：“刺头在门口抓人，已经抓了好几个刚要进来的六中学生，我估计不超过三分钟他就要冲上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 网吧里六中学子占百分之九十，刺头要是抓到这可是一大笔的收获。 果不其然，又来了一名学生上来通风报信，“兄弟们快跑啊，刺头带着学生会的上来了！！” 何祁润最先反应过来：“卧槽这么隐蔽都能发现，赶紧跑！” 他话音刚落，闻喃已经背上书包拉着简程枭先跑了。 “我靠闻喃你等等我呀，还是不是兄弟了！”何祁润拉上江垣和黄弘毅跟在那两人身后。 网吧虽隐蔽，却已经被刺头一锅端了。但好在有后门，几人从后门跑出，刺头刚好进了网吧，马上就听到了里面的人一阵怒吼：“六中的学生，你们都别想着逃跑，我已经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这群网瘾少年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们的！！” 何祁润边跑边叫：“什么鬼啊，他妈的都周五放假还找人抓我们，闲着没事干赶紧让施工队把游泳馆建好啊。” “我靠润子别叫了！” 可是已经迟了。 何祁润声音也大，不偏不倚的，刺头发现后门出来就看到了前面奔跑的几人以及何祁润的声音。 何祁润也是眼中钉，刺头光是听声音就分辨出来了。 他带着几名学生会的成员在后面追赶：“何祁润是你吧，又让我看到你了！赶紧给我停下！你旁边的是黄弘毅对不对！” 一击命中。 黄弘毅脚底一软差点给滑倒，辛亏江垣在后面拉住了他。 刺头继续发挥，甚至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大喇叭，朝着前面喊去：“何祁润黄弘毅，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还有不穿校服的那个是高三的江垣吧！” 江垣身形一顿。 刺头百发百中，他拿着大喇叭继续追赶：“最最前面的，跑的最快的那个，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是不是闻喃！拉着的时谁，如实招来。你们几个都给我停下，停下！！” 妈的。 闻喃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刺头眼睛竟然这么尖。 他当然不会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简程枭被他牵着，两人跌跌撞撞的跑着，跑的飞快，身边掠起的风把头发吹乱，耳边只有风声，简程枭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这一刻很熟悉。就像在北望坡时，他牵着闻喃一样，只不过现在互换了。 闻喃跑的飞快，带着人拐进狭小的街道，他继续跑着，只留下少年的背影，被风吹的鼓起的长袖，斜挎包，在这窄小小巷路，简程枭的眼眸盯着，此刻再也容不下其他。 第二十三章 逃跑 何祁润是除了闻喃之外跑的第二快的，他拉着黄宏毅，黄宏毅拉着江垣，三人跟在闻喃和简程枭身后。 闻喃带着人左拐右拐，闯进了好几道小巷，来回穿梭着。 刺头毕竟年纪大了跑的没他们快，只能慢腾腾地跑着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几道背影，努力的拿着大喇叭喊道：“停下，停下！我已经知道你们了，在不停下的话下周一全校通报！！” 江垣有点想笑：“停不停都是全校通报。” 黄宏毅跑的气喘吁吁的：“妈的，老子累死了。赶紧找个地方停下歇会吧。” “傻逼啊，闻喃跑太快了听不到。”何祁润都快喊破喉咙，“闻喃，等等我们！” 闻喃真没听见，他拉着简程枭继续跑着。 何祁润回头看了眼，刺头没追上来。他也跑不动了，直接坐在地上，他参加男子三千米赛跑时都没跑这么快过。 看着闻喃拉着简程枭跑的越来越远，何祁润看向了自己身后这两人。 “……” 难怪去年运动会四班没跑过六班。 闻喃拉着简程枭最后停在了小区门口。 准确来说，是他家楼下。 路边其实有很多可以停留的地方，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家。 安全可靠，还是家里好。 跑了这么久，就是学校那群体育生都得喘上几口气。闻喃弯下腰，把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微喘着。 等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被他拉着跑了一路的简程枭丝毫没有歇气的样子，此刻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你不累？”他调整着呼吸，疑惑的问道。 “还行。” 第43章 闻喃不太舒服，不是身体上的。而简程枭只是额头冒了点汗，神色依旧平常，依旧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校服。 谦虚有时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这是哪？”他问。 闻喃脸颊有点红，是跑的太快的原因。他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杯盖灌了一大口。 “你觉得是哪？”他反问道。 “你家？”简程枭的话语中难得带了一丝疑惑。 “知道还问。” 两人在小区楼下站了一会，等闻喃歇够了才发现何祁润和另外两人没跟上来，他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那头才接。 闻喃开门见山：“你跑到大西洋去了？” 何祁润那头声音有些嘈杂：“这话该我问你，你和学霸是开了马达吗？你们跑哪去了？” “在我家。”闻喃把水杯塞回书包，才想起来要问：“你们没被抓到吧？” “我去!他妈跑那么远？你们开奔狼了？我们在小巷子停下的，放一百个心吧，我当年可是长跑第二名呢，怎么可能会被抓。”何祁润想了想说，“下次运动会三千米长跑就你俩去吧，为咱们班争光。” “什么？你讲什么，听不见，你那边声音很吵。”闻喃选择性耳聋。 何祁润和另外两人正躲在小角落，他把手机拿起来听，用手捂着：“别装了。我们重返现场了，刺头和那些狗的要死的学生会把剩余的同胞们吊起来拷打。下周一有人陪咱们了。” “谁说我要上去了？他又没看见我脸。”闻喃抬头看了眼天。 何祁润：“……” 可是那骚气的背影，全校唯一不穿校服的，还跑的如此快的，不是你还有谁？ 两人匆匆聊了几句，何祁润说他们打算再找一个更隐蔽的网吧。闻喃想了想，这已经是被字头端的第四个网吧了。 总能找一个端一个。 一个比一个准。 第二十四章 我家 挂完电话后，闻喃退出界面瞄了眼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六点半，是吃晚饭的黄金时间段。 他把手机收起，回头去问身后那人：“你不回去？” 简程枭被晾了这么久，没开口，只是沉默着。 榕城多雨，晴天傍晚也多火烧云。 日暮之际，此刻天边橙红，正划遮大片的鱼鳞云。落日披霞，一朵接着一朵的云重叠在一起，夕阳的余晖也被晕染出一层画卷。 “没人接？”闻喃问道。 “司机有点事，要晚点来。”简程枭回答。 闻喃转着手机：“多晚？” 简程枭：“八九点。” “……” 哪位司机这么不称职？敢让大少爷干等两小时。 “那你怎么办？”他问说。 “不知道。”简程枭抓着书包带，回答的飞速。 “……” 闻喃不想多管闲事，毕竟扣的是司机的钱，又不是他的，难不成他请简程枭吃顿饭对方还能给钱不成？ 而且他也没那么好心。 “哦。” 一声说完，两人都没在说话，只是这么站着，气氛达到了冰点。 小区不算很高档，住的大多数都是有家庭的或者老一辈的，很少有独居的。闻喃和这块区的一些老爷爷老奶奶打过几次招呼，因此印象很深。那些闲聊路过的老人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 看到简程枭时还有老人会问这人是谁。 闻喃给的解释是同学。 虽然让同学在自家楼下干等两个小时怎么看都不太对。 “那我回——” “我有点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闻喃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算了，我还是在这等着吧。”最后还是简程枭先开口，他低下头缓慢的说道。 这是什么语气？ 低声下气的，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这看着怎么这么像个绿茶？ 闻喃不想看他这副样子，好心的给他指“路”：“附近只有大排档和小吃摊。”闻言顿了一下，“你有钱吗？” 这话好像有点歧视。 “不对，你有带钱吗？” “没有。”简程枭回答的干脆。 “而且不干净。” 吃了十几年路边摊的闻喃：“……” 大少爷你都这么落魄了还在装什么？就算你不吃路边摊大家健康指数达标都是一样的。 闻喃：“那你自求多福吧。” 简程枭又沉默了，他抓紧书包袋，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有低血糖，站久了会晕。” …… 低血糖拉着你跑那么快的时候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前几天走了那么久的路都不喊一声累的？ 闻喃“嗤”的笑出声，讥讽道：“请问你可以找个再低级点的理由吗？” 简程枭：“……” 他学着闻喃不说话，模样看着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难不成你想去我家吃饭？”闻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心声。 果然，猜什么来什么。 “可以。”简程枭几乎是毫不客气的说。 闻喃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我不会做饭。” 简程枭：“我会。” 第44章 闻喃：“你会什么？” 简程枭：“番茄鸡蛋，鸡翅，盖浇饭……我可以现学现做，除了杀鸡杀鱼。” 没让你介绍那么详细，讲得他好像是收养孤儿来做保姆的坏继母一样。 闻喃：“我不怎么做饭，家里也没食材。” 简程枭：“可以买。” 闻喃：“我没……” 简程枭直接打断他：“你有。” “……”闻喃算是败给了简程枭。 第二十五章 豆腐 转动钥匙打开房门。 因为只有一个人住，里面很空旷，闻喃也没有很多东西可以带过来的。 两人去附近的市场买了点菜，闻喃虽说不会做饭，但他会挑菜。既然简程枭执意要来他家吃饭，那煮饭做菜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他。 闻喃坐在客厅，客厅连着厨房，看着简程枭一个人忙碌的背影，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贤妻良母。 似乎这么干坐着也不是问题。 闻喃起身走进厨房，看着简程枭在切豆腐，他问道：“这道是什么？” 清蒸豆腐？ 那他不喜欢吃。 简程枭把豆腐切成几大块，然后放进煮沸的锅里：“豆腐脑，补脑子的。” “哦。”闻喃一瞬间没多想，只能感觉怪怪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食材，有鸡翅和空心菜，还有蘑菇等一些煮火锅用的材料，看着挺丰富的。 “要帮忙吗？”他问道。 简程枭抬头看了他一下，继续低头切鸡翅，“去洗菜。” 闻喃乖乖把空心菜放进菜篮里接水去洗，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也饿了。 按以往来讲，他的晚饭基本上都是外卖解决，或者小区楼下的路边摊，一个月里有两三个晚上还是不打算吃晚饭的。 他一直以来安排的很妥当，直到今天简程枭来了。 娴熟的手法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期望也很大，至少是除了豆腐脑以外他很期待每一道菜。 洗完菜后简程枭又让他去切蘑菇，顺便找出了袋方便面。 在厨房忙活了半个小时，将近七点半他们才吃上晚饭。 简程枭做的有点多，但他说这些是配菜，可以明天早饭和晚饭吃的。 他把豆腐脑和蘑菇以及生菜、火锅配料做成了豆腐脑火锅，里面还泡着一包方便面，闻喃额外分到了一块只能明天吃的鸡翅，他第一时间有些感动，可想了想后才发现这貌似是他家，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闻喃又偷偷夹了块鸡翅，简程枭拍掉了他的筷子：“不能。” 闻喃：“哦。” 闻喃吃了太多生菜，简程枭制止他：“别总吃这个，还有豆腐脑。” 闻喃：“哦。” 闻喃想吃蘑菇，简程枭先给他夹了两块豆腐脑，“先吃豆腐脑。” 闻喃：“哦……” 他尾音拖地有些长，习惯性地答道，把豆腐脑吃了。 可嚼着嚼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明明是他家，凭什么处处都要听简程枭的？ 但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他突然就没好意思说他了。 算了，管就管吧。 闻喃没吭声，“艰难”地咽下豆腐块，他并不觉得吃这玩意能补脑，但凡能补脑的话黄弘毅就不会在倒数前十，何祁润就不至于考的比他还低。 吃到一半时简程枭的手机“嗡嗡”响动了几声，闻喃坐在对面没看清，只能看见电话备注的最后一个字是“叔。” 简程枭去天台打电话了。 来电的正是陈叔，他的接送司机。因为简程枭今天突然说要自己回家，简明执也同意了，作为司机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后面六点半左右的时候又发了ip地址，打来电话告诉他八九点来接，最好是越久越好。 第二十六章 教题 “小简少爷，我已经到小区楼下了，你什么时候下来？” 陈叔的话绕在耳边，简程枭的眉头不展，他说：“回家一趟或者出门转一圈，费用我报销。我说过了，越久越好，九点半来接我。” 简程枭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闻喃正和豆腐脑作斗争，不知道简程枭是怎么想的给他塞了那么多块豆腐脑。 “你家司机打来的？”闻喃抬头问他。 简程枭点了点头。 “是不是要回去了？几点来接？”他又问。 “九点半，他说事情还没处理完，得在等一会。”简程枭默默的低下头。 这是他的伎俩一，会让闻喃产生一种他很可怜，值得被保护的感觉。 闻喃很吃他这套，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心软，他吃下一块豆腐脑，道：“这司机挺没责任的，赶紧辞了换一个吧。” 简程枭：“那我能在呆一会吗？” 闻喃一愣，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倒显得自己刚才那番含蓄很没文化水平，问的还不如人开门见山。 他张了张嘴：“随便。” “我不会打扰你吧。”简程枭现在话很多，他不死心地又问了句。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闻喃觉得简程枭这个声音和他印象里在厕所的声音不太一样。 简程枭的比较独特，嗓音让他记忆犹新。 “你打扰？”闻喃马上说：“你能打扰谁？是打扰玩地铁酷跑还是……打扰我学习了？好了，吃你的东西去。”闻喃趁机把几块豆付脑扔到了简程枭碗里。 第45章 简程枭是是抬头瞅他一眼，然后把豆腐脑吃下午。 一顿饭吃的很平静，两人胃口都不大，豆腐脑火锅最后还剩下一些，简程枭把它和其它的配菜一起放进了冰箱。 现在八点二十，是黄金学习的开端。 闻喃本想着玩一把地铁酷跑的，可奈何简程枭该没走，并且还强制要求他把手机交出，全身心投入到今晚的作业上。 他今天只带了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简程枭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他把自己的作业也拿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客厅里写起来。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这是他说的。 闻喃握着笔，思考了几题后就被难住了，但这算好的，因为在这之前他的成绩只配算到第三题。 他低头犯难，手里转笔，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不会吗？”简程枭注意到他。 闻喃老实地点了点头。 “哪题？”他问。 闻喃给他指了一道，数学题让人摸不着头脑，更何况还这么久没学。 简程枭接过扫了一遍题目，然后用笔把关键句画出，能套的公式写在草稿纸上，再给他列出计算方法。 “先用这个公式求出这块小部分面积，在用面积法求出这条长……” 简程枭声音不高，听着懒懒的，他讲题时很认真，会清晰仔细的把每一步骤讲出来，就像标准答案的模板。但闻喃知道，他的试卷里大题总喜欢跳步。 简程枭讲的细致，闻喃也听得懂。每回听会之后，他就把简程枭的答案盖住，然后自己在算一遍。 这样一来效率就高了许多。 专心写作业确实能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时间，等把今天布置的作业和复习的笔记都做完后，墙上的钟正好指向了九点半。 出于礼貌，他把简程枭送下楼。两人在小区楼下分开，闻喃习惯的说道：“明天见。” 按套路来讲，简程枭一般也会附和一句明天见。但今晚却反常。 天色已黑，月亮从云层里透出稀薄的光，偶有星点，闪闪发亮。 路边树上的枝叶轻摇，简程枭说：“晚安。” 闻喃一愣，默了几秒后后慢慢开口：晚安。” 第二十七章 要求 期末考在下周五，他们周一到校时就被刺头逮住了。 刺头这两天精神奕奕的，把闻喃、何祁润和黄弘毅叫到了办公室，江垣这星期参加物理竞赛，刚好躲过一劫。 三人站在办公室里，刺头一连着说了好多话，把旧账都翻出来了。 “一群网瘾少年，要不是没能亲手抓到你们，今天早操上去的就不止那些人了。” “你们说说你们自己，看着像话吗？游戏就那么好玩？玩的难舍难分，那个点我都回家吃饭了你们居然还在网吧！真是一点都不把学习放在眼里，你们是觉得自己游戏打的很厉害以后可以靠打游戏赚钱吗？那也不看看那些网络上的那什么玩游戏的，不都是学不好才干那行的，还有年龄限制，过了那个年龄你们可以干什么？去捡破烂吗。” 何祁润小心翼翼地解释：“主任，那叫电竞选手……” 刺头才不听他解释：“我管你是什么选手，能当饭吃吗？” 闻喃：“玩得好可以。” 刺头听见他说话就来气：“那也是要玩的好的。你们玩的好吗？你们有钱吗？还有闻喃你，我天天教室后面看你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下课趴着在抽屉一下玩植物大战僵尸，你是打死了几个僵尸可以这么嚣张？” 闻喃：“……” 三个人站在墙边，刺头开口说话会吐口水，唾沫星子不是溅在他们脸上就是溅在他们手上，而且他普通话不标准，有时候总喜欢带方言讲，听着一遍就很搞笑。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 何祁润和黄弘毅在憋笑，黄弘毅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刺头听的一清二楚。 “黄弘毅你笑什么笑？通风报信你第一个最积极，学习上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黄弘毅鼓着腮帮子，人都快笑抽了：“主任，闻喃现在不玩植物大战僵尸了。” 刺头：“那玩什么？” 要说学校里谁最关注闻喃，刺头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为此他上课总是绕到高二那一层楼巡逻，还混进了高二年段群，时刻密切观察。 何祁润补充：“地铁酷跑。” 闻喃：“……” 你俩不说话会死？ 说到底也就是上网被抓，抓的次数多了人也就免疫了。他又教育了几人十几分钟，让他们明天交一份检讨，顺便还给三人各自提出了要求。 “何祁润，这次期末前进七十名。” “黄弘毅，年段九百，必须比上次高出八十分。” “至于你。”刺头看向最后一个人，“听各科老师说你最近开始学了，那肯定是有功效的。年段前六百。” “……” 不是后六百，而是前六百。 闻喃直接心梗。 要知道，他的分数一直把控的很稳定，不多不少，正好年段后一百，偶尔挤进后两百。 而上次月考，他在年段倒数180名。 近年段600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干掉420名同学。 但紧接着刺头就提出了很诱人的奖励：“只要你们考到了，接下来一个月爱怎么玩怎么玩。” 第46章 何祁润还在苦苦挣扎：“一个星期啊，主任您不是最讨厌临时抱佛脚吗。” 刺头冷哼一声：“呵，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抱得动。” 一切安排就绪，正当几人以为训话就此结束时，刺头看向闻喃，防不胜防又来一句：“对了，那天你旁边的是谁？” 第二十八章 可以 闻喃一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看的出来那天刺头没认出简程枭，或者说他压根就没联想到会是简程枭。 闻喃低头：“外校的。” 刺头：“你还认识外校的？” 闻喃：“没办法，交友能力比较广。” 刺头：“……” 刺头见闻喃不肯说，在这么开口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罢休。 “你最好别骗我，下次一定逮到你。” 说的跟逮狗一样。 三人出来的时候各班正在早读，黄弘毅已经决定好了临时抱佛脚，他一定要在网吧里畅完一个月。 “妈的，你他妈总分就进步80分，狗学一学进步的都比你快。”何祁润越想越气愤，白了他一眼。 黄弘毅在舌尖上蹦迪：”你就嫉妒我吧，我可是马上就能实现网吧自由了。” “呵呵。” “润子，口渴了就喝水，别憋着。” 三人漫步在教学楼，闻喃一直没说话，何祁润猜他是受刺激了，刺头那一句话给人的打击太大了，不用想都知道要凉凉。 “喃酱，放轻松。”何祁润拍了拍他，当起了人生导师：“人生就是一个大风大浪的过程，不必理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黄弘毅也说：“进不了就进不了呗，难不成他还能天天网吧门口蹲你？” 闻喃当然没和他们想到一块去，在办公室时他就已经消化了这件事，虽然说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总得试一试，单车变摩托。 “550名到600名之间的分数大概是多少？”他问说。 何祁润和黄弘毅一愣，看着闻喃淡漠的表情，我的天，这是下定决心要考到前600名了。 “390分往上一点吧。不过是要看选科的，这个分数段的大多都是理科生，同行竞争太激烈了。” 400往上一点。 他之前的成绩普遍都是在200多分，而他也只学了两三个星期，下周五期末考，还剩不到两周的时间，继续按照这个进度的话也就学了一个月，他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冲进到前600名。 “嗯。”闻喃发出微微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开始盘算起今晚的学习计划。 聊着聊着就到了班级门口，黄弘毅和他们分开，闻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早读都是站着的，他从桌洞里掏出语文书，随意翻开一页。 简程枭注意到他回来，问道：“他说你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闻喃不耐烦的扔下书包，脑子里一团乱。 “刺头给你立要求了？”简程枭想了想，问道。 猜的挺准。 闻喃望了他两眼，靠鼻音发气，“差不多，他说要我进步，考到了就上网自由。” “多少？” 闻喃心在神游：“什么？” “要考到多少。”简程枭问。 “年段前六百。”闻喃说。 …… 看着简程枭不说话了，闻喃猜到他应该也不能及时消化。 他正想说“反正考不到也不会怎么样”这种的话，但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时就已经被卡在了喉咙里。 简程枭把昨天的笔记推给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可以的，加大点量就行。” 第二十九章 改邪归正 “……” 闻喃轻哂了声，静默三秒，还真接过笔记开始翻了。 早读结束后他睡了一会，第一节课四十分钟，早上有5节课，他都认真的听了下去。 一直到晚上，闻喃都保持着不变的精神。他吃完外卖回到房间，把台灯打开，继续埋头苦写练习。 夜晚的风很温柔，书页被吹动，发出轻微沙沙声，窗外树叶也发出细小的拍打声响，枝叶轻摇，对面小区楼亮的灯光也变得一晃一晃。 他做了半小时，把其余的作业也做完后发现还不过十点。闻喃掐着眉心，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不只是因为刺头的那句网吧自由，更多的是那些老师对他赋予的一些期待，以及简程枭的那几句话。 他一直在放弃，一直在堕落。可不止一个人想把他拉回来。 面面而谈的表现成就不了什么。 他总是在怀念以前的自己，而怀念以前的最好方式，就是变回去。 看着简程枭给他写的笔记，闻喃翻开新的一页做上标记。 两周时间过的很快，一月下旬，六中迎来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试。 六中尖子生也不少，大家都是想考大学的，不想考的也大多是出国留学，因此每次大考前一段时间学习氛围都会很浓厚。 从这学期起，大大小小的考试就不再划定范围了，顶多是目前复习的部分以及以前的知识点多考一些，还没复习到的部分少考一些。 ?考前全班心态都不怎么样，大多紧张得不行。 数学课代表去了趟办公室回来，宣告了一个坏消息：“听小老头说听说这次数学是四中那边出的题，好像还是他们那边几个金牌老师一起联手的，出题可变态了！我还记得高一哪一次月考的试卷是他们出的，还只是两位，那时我们全年级及格率不到30%！” 第47章 “啊啊啊，怎么是四中那边啊，每次出的都是我们不怎么做或看不懂的提醒，完蛋了，我想及格的愿望泡汤了。” “英语化学物理好像也是别校出的，这回好像是八校联考，有四中和二中，我们已经没有赢的希望了。” 高一上和高一下时市里就组织过八校联考，四中和二中分别位于第一第二，六中和二中的差距有进十分，排在第三，两次都是一样的。 六中本部的学生都放弃了这种“竞赛”。 ?班上同学聊的很激烈，闻喃边听边算数学题，可越算越算不明白，瞬间焦虑到头秃。 他看着题目上眼花缭乱的字，莫名的就烦躁起来。 正在此时，不知道是谁讲了一句：“怕什么呀，难的话大家都难，四中出题时他们本校的分也没多高，而且我们班还来了个新学霸呢，肯定能把各科平均分拉上去的。” 提到“新学霸”这三个字，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 向了最后一排。 大约是神志不清，简程枭转来的时间不对，连一次成绩都没有，万征看过简历领头，再有一大票老师吹捧，就开始说简程枭拿年段前五宛若囊中探物了。 关键是什么？简程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要是班上同学找他问的问题，他都会帮忙解答。而他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点是，闻喃这种下水的不良学生也在他的督促下好好学习了。 明明是刚转学过来不久，尖子生的人设就已深入人心。 一部分同学在小声讨论。 “是啊，新同学一看就是很会学习的样子，我们好好努力下，看看今年能不能比过二中。” “只要年段末尾那些人努力点，平均分至少上一大截，他们要是能像闻喃一样改邪归正就好了。” “邪？哈哈哈哈哈他也不邪吧，就是混了点，我还是记得高一时他那个样子，意气风发的，啧啧，不过现在这种颓废感也很帅。” 打水路过听到的何祁润：“……” 都是些什么东西？这群女生整天不是在夸简程枭学习好就是在夸闻喃帅，明明自己开始努力了呀，怎么没人来夸夸他？ 而此时被套上“改邪归正”四个大字的那人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在努力的计算一道数学题。 第三十章 误会 涉及考试，年级组效率总是很高，考场提前两天就出了安排。 因为是大考，座位不能随便调整。简程枭作为转校生，也没有之前的成绩，所以有幸镀上了一层光圈，坐到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 黄宏毅也在最后一个考场，不过他是凭实力坐到了最后一个考场的第一的位置。 两人并不是很熟，话也没说过几句。但是黄宏毅这人自来熟，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简程枭也只是淡淡点头。 简程枭前两天去看考场时黄宏毅就在旁边，他看见学霸一个人沉默地走到最后一排，脸色阴沉的要命，即使到现在，他也能看出简程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嫌弃这地方”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怪他，因为这个末尾考场就连黄宏毅也很嫌弃。 他也是第一次到这个考场来，因为这段时间刚好有两名学生一名转学一名退学，学籍已经不在六中，就导致了黄宏毅的考场位置往后挪了两格，成功的从倒数第二考场挤到倒数第一考场。 最后一个考场也是很乱，地上全身乱糟糟的纸团和碎成一片的纸屑，黑板被他们用来乱涂乱画，这个考场上的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学生，属于最差直升生的一类，个个嘴都很欠，一句句脏话不带场合的脱口而出。 这么一看，黄宏毅心里有不少慰藉。他也算是六中诸位败家子中比较精英的存在了。 ?考场安排发下来的时候，简程枭正黑着脸把桌上的灰尘擦干。黄宏毅从门口贴着的座位表看到了简程枭的座位，跑过来说：“学霸，我和你一个考场唉。” 简程枭“嗯”了声。 黄宏毅又说：“不过我坐第一组第一个，你坐最后一组最后一个。” “……”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在听第二遍就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听起来像是在嘲笑，歧视简程枭坐最后一排。 但黄宏毅就是个急性子，说话都是不带脑子的，想说什么就脱口而出。 简程枭睨了他一眼，平静地收拾桌上的东西，说道：“没事，你下次就不会见到我了。” 啊？ 黄宏毅神经粗大，没往多层次的方面去想。简程枭明显不想和他聊，但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又马上问说：“闻喃在哪个考场？” “闻喃？”黄宏毅脑子里想了想，“他分比我高，好像跟我们隔个三个考场。” “嗯。”简程枭默默把考场记住，从包里拿出卷子开写，这是一份别的省的高考卷，本来他是不想做的，可现在很有利于用来打发时间。 见到简程枭拿出一份试卷就开始写题，黄弘毅好奇凑上去看了眼，然后又马上退回去。 那些天文数字是什么东西？数学还是物理？他怎么一个字都没看懂？ 在这个考场里，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打扮的打扮，只有简程枭拿出了份卷子在那写，显得格格不入。 见简程枭也没理他的意思，他尴尬的挠挠头，自己也识趣地走开，临走前还鼓励道：“学霸你加油，争取下次到第一考场去。” 第48章 第三十一章 学霸 考试当天，闻喃依旧踩着点进考场。 他的考场和简程枭的隔的不远，换句话说就是每个人都要经过最后一个考场。 在门口，他还遇见了刚洗完手回来的简程枭。 那人自从被分配到最后一个考场后就把嫌弃写在脸上。他看见闻喃后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加油。” 看来是被考场分配气的不轻。 但看着简程枭走进最后一个考场时，闻喃觉得有点那么不真实。 好学生在最后一个考场，还是最后一个座位。 虽然这都是狗屁学校的安排。 简程枭回到考场就开始听英语听力，他其实没有考前听听力的习惯，可现在他有了，只因为这个考场很吵。 最后一个考场的都是年段末尾的差生，一个比一个混，他们靠着资源生的背景买进来，只为了混高中三年。 也有男生注意到了角落的简程枭，嘘声跟前面的朋友说：“我们考场有个学霸。” 很快大家的视线都往最后一排看去。 前排有个男生似乎是六班的，壮着胆子说：“学霸，这次考试就靠你了！” 简程枭没出声。 旁边有人顺势接话：“对对对，就靠学霸你渡过难关了。其实我们考多少无所谓，但是我们得有集体荣誉感是吧，不能再给六班丢脸了，不然说出去万哥的面子往哪搁呀，你说是吧学霸？” 这个考场六班的还不少。 “你们也没少丢脸。”简程枭终于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尤其是后面说话的那个男生，”你是六班的吗？” 那个男生有些愣住，他确实不是六班的，不过是嘴欠，看着别人说话就要跟风两句。而且高二六班还是年段最出名的腐烂班级，转来了个学霸，他也想旁敲侧击下看看学霸的心思，指不定还能搞到答案。 结果…… 简程枭低下头说道：“别班的嘴那么碎。” 那个男生：“……” 他凭什么这么吊？ 这次考试分两天考，时间给的比较充裕。 经过了几科的冲刷，考到最后一科英语时，大家也都有点疲惫了。 英语考试和上一场的物理考试中间隔着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开考前十分钟，黄弘毅特地过来找简程枭要答案，不为别的，是因为他的英语成绩实在提不起来，而刺头给他下达的指标是前进八十名，对于他来说，短时间内还是有点小难的。 “我英语不好。”简程枭低头玩着手里的魔方，是他昨天在家里找到的。 黄弘毅五指并拢，诚心地拜着他，闪着卡姿兰大眼睛：“学霸你就别骗我了，你再怎么不好也得是比我好几百倍的那种。看在我们有些交情的份上，求求你啦简学霸。” 简程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隔的太远没法传。” “距离不是问题。”黄弘毅想都没想就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抄到简程枭的。 “学……”黄弘毅本来还想着继续讲，突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动。他转过头看去，门口有个黄毛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第三十二章 黄毛 等仔细看到脸后，他眉头一皱，哼了声。 黄毛身后跟着个小弟，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前一后，很方便说话。 黄毛刚坐下来就弄出不少动静，惹的大家都往他那看去。 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身体靠在椅子上往后翘着，和前面的小弟聊着天。 隔的不远，谈话的内容听的清清楚楚。 黄毛很不耐烦道：“刚才看到闻喃在13考场，妈的怎么还能看见他，烦的要死。” 小弟连忙说：“大哥别慌，他和我们不在同一个考场，眼不见为净。” 那两人说话声就挺大的，也不管有没有被其他人听到。简程枭目光未移，随口问道：“那男的是谁？” 黄弘毅迷糊地看了下简程枭，才发现是在问他，男生往那个方向看去：“他啊，叫什么我给忘了。休学几个月了，今天考试才回来。不过都要考完了才来也是个人才。” 说着，他把简程枭拉近了点，小声道：“他把低年级一个女的搞那个了，就在我们学校厕所。本来因为没确切证据，法律上是说赔钱就好了，可是凑巧闻喃那个时候正好路过，还拍了段视频，后来好心地交给了警察，女方父母看到视频后那叫一个生气，直接找人把黄毛拖到工厂里打了一顿，打的那叫一个惨，人直接领了个icu长期使用权。” “好像是前两天给他放出来了，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女方家长不敢找，八成就是记恨上闻喃了，就一傻逼玩意。”黄弘毅看着他说。 简程枭听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黄毛看。 黄毛自然也不会闲着，继续嚼舌根：“你他妈会不会讲话，我什么时候慌了？碰到他是晦气，要不是他我能在医院趟着？**的看到他就想打人，什么闲事都爱管，见义勇为？装什么啊，每次都是女生，我还听说他前阵子是不是和四班那个……” 这个时候预备铃响起，声音盖过了黄毛和他小弟的对话，黄弘毅偷听没听清，等铃声过后，他才继续竖起耳朵听。 因为是最后一场考试，很多学生都放飞自我，黄毛也不例外，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话说的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什么话题就扯到了闻喃和四班的一个女生。 第49章 黄毛憋不住开口说了两个难以入耳的黄色玩笑。 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这边，他没分寸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最后一排的。 黄弘毅听到了都忍不了，起身就要去为好兄弟打一架，可身子还没停止他就看见一个东西飞了过去，正正好砸在了黄毛的脸上。 完美的抛物线，以精准的角度打在脸上，魔方的尖角打在了他的鼻梁上，重重一击过后又很快落到地上，直接摔碎了。 而魔方，只有最后一排的简程枭有。 “卧槽，学霸……”黄弘毅直接惊住，他看着简程枭空空如也的手，再去看黄毛那被砸的半边脸都快歪的没知觉的脸，嘴巴已经张成了o形。 简程枭没控制力道，魔方直接摔到了黄毛的脸上，是那种路人看了都觉得疼的地步。 黄毛先是懵逼再是震惊，他痛苦地捂着脸，前面的小弟告诉他是谁砸的，名字没听过，陌生的很，但不妨碍他痛的下意识的来了句国粹：“哪个傻逼？我操/你吗！” 第三十三章 打架 黄毛长的就很像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样子，个子看起来也挺高的，不是能惹的对象。 “妈的是谁？！”他没看清扔魔方的人，站起来捂着脸四处乱看，看起来狼狈极了。 黄弘毅本来还想和简程枭说让他别那么诚实，毕竟黄毛没看到，砸了很好，但惹事上身就不好了。 结果…… 简程枭直接站了起来。 “抱歉，扔的不太准。”他道。 …… 黄弘毅真是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黄毛很爱犯贱，但也不好搞，就相当于赶条疯狗一样，没赶走就会死死咬着你的裤脚，心里能记恨着你好久。 “你他妈……”黄毛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简程枭突然向他走来，直直走到对立面。那人长的高，脸看着也不面善，即使他在学校没见过这人，可还是被这股气场惊了一下。 但黄毛也不是随意认输的人，而且还是面对面前这种嚣张、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你妈----” 一句脏话下意识脱口而出，可这次也是一样，他依旧只说了短短几个字，然后简程枭就把他的桌子掀了。 没错，是掀。 简程枭两只手握住桌子的桌角，然后朝着黄毛掀了过去，桌上的笔掉落地上滚到他脚下，桌肚里的手机充电宝和零散的几支烟掉了出来，而黄毛反应也很敏捷，及时向旁边躲去，慌乱间撞倒了隔壁一排的桌椅，直接摔到了椅子上。 他狼狈的爬起来，右脸几乎被砸的肿了起来，而作俑者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黄毛怒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脸上布满着狠戾，招了招手，说：“好啊，想打架是吧，来啊。” 说完他也不管简程枭了，直接抓起对方的衣领拽着他摁到前面的黑板上，伸起拳头就要砸他。 辛亏黄弘毅眼疾手快的叫人去通知了老师，而他正打算上前拦下这一幕，不然他怕黄毛下手太狠，学霸那张帅脸就自身难保了。 可让人又没想到的是，简程枭比他还快，而且单手接住了黄毛迎面而来的拳头。黄毛的手被他死死的包住，准确来说还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能把骨头捏碎一样。 黄弘毅愣在原地，看着简程枭的侧脸，呆住了。 他忍不住惊叹到：“我去……”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打架上力量大多都出自于拳头，两个人差不多高，力量悬殊，何况简程枭。看着就不像会打架的样子，却没想到力气这么大，竟能单手接拳。 闻喃收到“飞鸽传书”消息的时候正在复习简程枭给他的资料，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简程枭和别人打架的事。 着实让人震惊。 他半路上随便拉了个人给他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赶到现场时，老师还没来，围观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几个男生想上去拉架都被劝回了。最后一个考场人太多，闻喃挤不进去，黄弘毅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拉着他往前走，嘴里还叭叭着：“哎呀你怎么才来，陈琥那个傻逼就是爱犯贱，一张嘴不说话会死，活该被打。话说你怎么这么慢？你家学霸都要被……” 第三十四章 战斗力爆表 来到“前线”，黄弘毅顿了下，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闻喃走在他身后没看到前面的情形，正想骂他不会说话就闭嘴时，就看见黄毛把他的同桌摁在墙上“暴揍”，并且下一秒就要再次动手进行二次伤害。 闻喃没有犹豫，加快脚步跑进考场，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何来一场英雄救美，可他手还没抬起，就又看见了另人震惊的一幕。 简程枭一个反转把黄毛压在地上，他还是那副表情，冷冷淡淡，不在意任何事。可黄毛就不一样了，一张脸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都吐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你……” 简程枭拎起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低下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黄毛听后一下就口齿清晰了，使劲地晃着脑袋的点头，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不止闻喃，围观的人已经看呆了。 闻喃把刚迈出的步子收了回去，彼时和黄弘毅本来一样，万般沉默。 旁边有人说：“战斗力爆表啊。” 到底是哪个傻逼传的话，传成他的同桌被黄毛“暴揍”的？ 第50章 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被揍的是谁吧。 简程枭也没在进行下一步，黄毛使劲地点着头，先前的气势全没了，看的就像个弱鸡一样。 闻喃看见简程枭抬眼看向人群，闹哄哄的一片，他站的最近，简程枭只看到了他。 最后万征和监考这个考场的一名英语老师接受到消息姗姗来迟，第一时间把打架的两人分开，现场混乱极了，桌椅歪的歪，倒的倒，砸的砸，坏的坏，一片凌乱不堪。 闻喃穿梭在人群中，看着简程枭和黄毛被人带走，周围的讨论声很大，叽叽喳喳的。闻喃觉得很吵，他和那些围观群众被赶回考场，坐回座位上，直到听到广播里响起延迟英语考试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一直干坐着，也没心思复习下去。手机反反复复地打开多次，都停留在绿色软件那个黑色头像的对话框。 【nan：你去看吗了？】 【nan：简程枭。】 【nan：回我，你被说了？】 简程枭一直都没回复。 闻喃坐立不安，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黄毛他也是认识的，好久之前的恩恩怨怨，嘴碎点没事，毕竟他可以忍，但他没想到，简程枭忍不了。 考试延迟半小时，期间其他老师在排最后一个考场的座位，简程枭和黄毛则被叫到了教导处。 何祁润来找过闻喃，他消息灵通，正想开口问就被闻喃打断了。 “没什么事。”他一句话把何祁润打发回了自己的考场。 即使是闹出了打架斗殴的事也不影响六中的期末考，想考好的学生心态有紧张有自信的，没上进心的学生依旧还在吃着新鲜出炉的瓜。 时间一到，考试预备铃响起。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袋往里走，扶了扶眼镜，轻咳一声：“马上就要开考了，大家把不相关的东西都放到外面去，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考试开始了是不允许的。” 闻喃最后看了眼手机，简程枭这个时候惊奇地给他回了一句。 【x：没事。】 第三十五章 心不在焉 匆匆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了监考老师第二遍的催促声，闻喃只好把手机塞回书包放到教室外。 只是一句话，闻喃却想了很久。 考试期间，在做笔试部分的时候闻喃注意到门外走廊上有一个男人走过去，侧脸看着很像某个人。 之后就没见过他回来，也没见过简程枭。 - 两个小时后，英语考试结束。 在最后几个考场的，是不存在什么考完讨论答案这种事的，考场内一片解放的欢呼。闻喃动作很慢地收拾着东西，这次英语比较简单，很多题他都会做，想来考的应该不错。 收拾完，他拿上书包，准备离开考场。 何祁润已经站在前门等他了，闻喃只是低着头走出来，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闻喃突然问道：“简程枭考试了没？” 何祁润没听懂：“考什么？” “英语考试。”闻喃说，“他回去考了吗？” 何祁润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听别人说他和陈琥都没有回来，学霸英语这科得凉，不确定这次会怎么样。而且这事有点大，也不清楚有没有叫家长。” 叫家长…… 这三个字眼犹如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刚才窗口那个身影，那个男人，或许就是…… 简程枭那样聪明的人，老师都喜欢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乖孩子，犯了这种事，很难以想象他爸妈对他的态度会是怎么样的。 而且这件事的中心点还是自己。 因他而起。 “你先回去吧。”闻喃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了。 ”什……”只留下一个何祁润在原地发愣，“什么鬼…”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对面楼三楼，闻喃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一路上没有多少人，他在每一间教室都没看见简程枭，直到跑到教导处后，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他走的比较晚，包括住宿舍，学生七七八八都走光了，考完试后的学校很安静，夕阳的光辉打在一扇扇玻璃窗上，反射出无限的光芒。 教导处没人，简程枭不在，黄毛不在，刺头和万征也不在，空空如也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去了哪里。 闻喃突然想起什么，他又跑回到了简程枭所在的那个考场，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桌上很干净，书包被他背走了，他回来过。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可能是考试的时候，也有可能是考试完。 闻喃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了好久，等日落之际，他才缓缓地走出校门。 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的，即使没见过也是听过的。保安见是他，还打趣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出来呀，考完试了还这么不开心呦。” 门卫处常守的保安是个五十多快六十的老人，他对闻喃印象最为深刻，所以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能看见两人都会开玩笑地打个招呼聊几句。 “没，脚疼，走的慢。”闻喃笑笑，左脚走的生硬。 他和保安随便唠嗑了两句，余光间瞄到了保安室里的监控，他问道：“您知道下午有人请假回去吗？” “请假？”保安虽然年纪大了，但记忆里还是好的，他只是简单的回想了下，拍手道：“下午考试嘛，就两个似乎是有什么原因的，家长来了一趟把他们各自带回家了。” 第51章 第三十六章 回家 闻喃一顿：“那您知道是高几的吗？” 保安给他看了请假登记表，指了指今天的：“这都有记，里面这个男生是你们班的吧？” 他指的是简程枭。 闻喃麻木地点这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跟以往都不一样，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看见了登记表里那一栏他的名字以及原因。 简程枭，家里有事。 而他下面的一行就是陈琥，那个黄毛。 陈琥，家里有事。 时间是在英语考试过了半小时后的。 闻喃恍惚的推开门，一股脑的趴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绿色软件里他又给简程枭发了好几句话，不过这之后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那句“没事”闻喃看了好多遍。 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话为什么不回他。 他在担心简程枭。 大考完总是会放两天假的，但六中不一样，大考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安排在周四周五，这让两天放假时间变得不那么珍贵了。 闻喃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干，只是躺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看看天花板数那上面的黑色点点，偶尔观察下手机里绿色软件是否有新信息。 客厅里暖洋洋的，不冷不热，感觉像是到了夏天。闻喃不知道黑色点点重复数了几遍，终于熬不住睡下了。 昏暗的空间，枯竭的冬日之花，电视机里随意播放的频道，以及不小心睡着的人和亮屏几十秒里弹出的消息。 闻喃做了个梦，他站在草原上，那里风很大，就像他上次去的那处铁轨一样。一辆火车缓缓开向过来，等车身接近时，他看见了对立面上站着一个人，正是简程枭，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火车就从他面前穿过，车身很长，而等火车开去之后，闻喃抬眼一看，对面的人就不见了。 梦是相反的，梦是接近于最近生活的…… 关于梦的例子有人举了一大堆，闻喃是被被楼上修厕所的电钻声给吵醒的，他有轻微的起床气，烦躁的声音听着很想骂人。 他也记不清那个梦了，留下来发只有一部分零散的记忆。 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疼，眼睛发酸，鼻子堵的有点难受，闻喃猜测是感冒了，他起身去烧了杯水，从柜子里找出感冒药，兑水咽了下去。 手机放在茶几上，他边喝水边打开解锁，通知管理处有几十条消息，有软件广告的，有天气的，也有那个人给他发的信息。 闻喃滑动的手指一顿，然后点开。 简程是在二十分钟前回他的。 【x：回家反思四天。】 【x：现在被关在家里了。】 这两句话下面，他还难得发了张小狗委屈求抱抱的表情，看着可怜兮兮的。 好像这只是件小事而已。 【nan：陈琥呢，就那个黄毛。他最好别来学校，不然我看他一次打他一次。】 简程枭大约是过了五分钟才会。 【x：休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也适合烂在家里。】 第三十七章 休学…… 这两个字不轻不重的落下，闻喃只觉得背后一栗。 陈琥虽然又犯事了，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闻喃记得上次那件事后，校方给陈琥的警告是下不为例，再违纪校规的话直接开除学籍。 开除学籍对陈琥而言确实很麻烦，但他家有钱也有点人脉，再加上本身就烂的成绩，他爸妈肯定是不会让他轻易退学的。而且他的情况明显很有力，因为他是被打的那一方。 不管怎么说，看着他那副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应该是吃不了什么处分的。 可流程似乎走错了，现在的情况是休学。休学在六中和退学没什么区别，除非像上次那样被打进医院是另当别论。 【nan：那你呢？】 陈琥一个被打的都是休学的结果，那简程枭呢，虽然是他嘴贱在先，可陈琥的伤势更为惨烈。 简程枭会怎么样。 这是闻喃一直在想的。 记大过吗？还是和陈琥一样？ “叮咚”一声，手机里发来新的消息。 他滑动屏幕，简程枭回复： 【x：记小过，外加罚扫卫生区一个月。】 ？？ 闻喃看着那行字，直接愣住了。 就记个小过？再罚扫卫生区？ 【nan：？】 简程枭也给他回了个问号：【?】 【nan：你确定就这些？】 他抓了把头发，在屋内来回的走动。 这两个惩罚确实都对，不过是不是顺序颠倒了？ 他是站在简程枭这边的，但他不眼瞎，简程枭身上几乎没伤，就嘴角手臂破了点皮。但陈琥不一样，那个魔方角尖，砸过来的时候很用力，脸都大红肿了，更别说他没看到的那几分钟，陈琥能被打成什么样？ 打成离医院只差一步之遥。 闻喃突然有点可怜陈琥了。 简程枭隔了一分钟才回： 【x：你是想看我多受点处分吗。】 是个疑问句，但用的是句号。 言语间就是在肯定他的意思。 【nan：没有，我只是觉得两极分化太严重。】 第52章 就是因为简程枭受的处分过于轻，他现在才知道六中教导部的老师主任们也跟学生一样，搞阶级分化和歧视。 也或许是简程枭也有势力，校方忌惮？ 两极分化这个词也不是什么好意思，闻喃觉得说错了，正想引用改一下，简程枭就说：【这些事都是我爸处理的，应该是用了些手段，那个黄毛才落下休学这个名号，不然早就踢出学校了。】 果然…… 一句很简短的话，却覆盖了大量的信息。 父亲，手段，学校。 闻喃想起了那次窗口走过的身影，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侧脸和简程枭很像，气质稳重，他那时就猜到了，那应该就就是简程枭的父亲。 简明执，总裁，有钱，背景硬，榕城有公司，大多数工程都是在海外发展，还给学校捐了楼。 这么厉害的人大驾光临，为了保下自己的儿子使点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简程枭的那句话。 “不然早踢出学校了。” 或许陈琥本来的归宿只是记大过，但简明执不肯放过他，打算斩早除根，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只是让他休学保住了学籍。 陈琥的其他事闻喃不想管，既然简程枭没事他几放心了。 可一想到考试，他就想到简程枭被送回家缺考了一科。 【nan：那你的英语怎么办？】 按简程枭的能力肯定是能120往上的，但少了一科主科，他肯定排不进年级前十。 立起的人设就这么塌了，闻喃很难以想象到简程枭的心情。 不过简程枭的心情他永远也猜不透，这人喜欢留一手，看似事迹多多，实则全全摆平。 【x：下周六和市里其他没考的学生一起补考。】 …… 妈的，原来一直是他自作多情了。 闻喃看着简程枭发来的消息，虽然是好事，可他莫名的就是生气。 为他操心了那么久，结果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晚上和何祁润几人去网吧打游戏时，不止何祁润和黄宏毅，甚至还有其他吧台六中的学生边打边讨论这次考试的答案，有几个男生哀嚎着说“明天要出成绩了，怎么办好紧张"之类的话。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更让闻喃在意的事情哽在心头，他一点紧张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 第三十八章 周一，天晴。 简程枭要在家反省四天，所以没来。 在操场听了半个小时的朝会，大家回到教室，一路上大多都在讨论上周月考。 在三楼楼梯间，闻喃刚好遇上了夏琪和她之前吵过架的同班同学，之前互不搭理的两人正在对答案。 都是十六七岁的女生，又在同一个班，没什么要死要活的深仇大恨，隔两天气消了又能玩到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闻喃走来，夏琪眼一亮，朝他打了声招呼。余光似乎向后瞥了眼，下一步就自然地把他拉过来一起讨论：“哎闻喃，你最近这么努力，成绩一定提的很快吧，而且你之前英语成绩也挺好的。我们刚才在讨论这个英语作文，你能告诉我们英语这个作文到底是要我们写什么啊，我都没看懂题干。” 闻喃看着夏琪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挨得极近，像极了关系十分好的朋友。 女生的身高算高挑，校服扣子只扣了最下面一个，隐隐若现地露出一片雪白，他别开眼，把手抽了出去，看了眼题目道：“根据图画内容，帮japan写一封回家乡后的短篇日记。” 同班的女生惊道:“啊？我还以为是让我总结japan在家乡发生的事呢，完了完了作文要凉了！” 闻喃：“我没对答案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只要写到点了是可以的。” 夏琪被抽开了手也没什么表情，倒笑着安慰那位女生：“没事，你写满了也会给分的，我上个学期期末那篇作文也没看懂题干，都写跑题了，但是最后也给我挺高的分了。” 两个女生聊的激烈，闻喃和她们也不是很熟，他站了一会就想回去：“你们继续讨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好的。”夏琪抬起头看他，脸色依旧笑盈盈的，只是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后面。 那名同班女生看见闻喃走后，呼了一口气，小声地和对面的夏琪问道：“你和闻喃关系很好呀？我看刚才你俩站那么近他都没说什么，我还以为他对我们班女生都一个样呢。” 夏琪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抱臂苦笑道：“也就那样吧。” 女生还在讲：“不过我还以为他很凶呢，没想到人还挺好的。” 闻喃没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当他转过头走几步后，才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蒋嘉嘉。 她扶着楼梯把手，沉默着站在儿看着这一幕，海藻般浓密的头发贴合在脖颈，苍白的脸，看着诡异又绮丽。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脸上看不出情绪，看见闻喃回头后就转身跑回楼上。 身后的夏琪则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女生之间的友谊也是奇怪，闻喃知道夏琪不喜欢蒋嘉嘉，包括他之前救蒋嘉嘉的那次，夏琪就在附近，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也怀疑过蒋嘉嘉在校门口被欺负可能就是夏琪干的。 闻喃没说话，只是睨了眼身后的夏琪，然后下楼。 第53章 他没什么闲心思去管女生间的事。 第三十九章 母亲 接下来的一天闻喃都过的无所事事，少了简程枭他突然就不习惯了，也没什么动力学习，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副只会上课睡觉下课玩手机的样子。 他好像越来越依赖简程枭了。 于是当天晚上回去他就给简程枭发了句【傻逼。】 屏幕那头的简程枭看到后也没回复，只是无声地笑了下。 手机里不止有闻喃给他发的消息，也有几通未接电话，最新的就在一小时前，都是来自同一个联系人。 【妈】 白漪蔹还在美/国接受治疗，她暂时回不了国，但总是能及时知道简程枭在国内的一举一动。 简程枭没接，也没打算回拨。 白漪蔹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简程枭八成已经猜到了，学校里留的电话号码是她的，只填了她一个人的，还说有事请老师多联系。而简明执来的那一趟是因为国内监护人就他一个，而且不是什么大事，出钱收拾烂摊子就行。 但简明执开始想让黄毛退学的原因还有一个，简程枭是目前他私生子女里最聪明最有未来最嫩个成器的孩子，他看重简程枭，他要让简程枭知道，有钱有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要让这个儿子明白这个道理，从而去竞争。 简明执是这么想的，简程枭也是这么理解的，可刺头不是，他单纯的认为简明执不会教育孩子，因为事业忙从而忽略孩子，出了这么大事只会拿钱摆平，这样的父亲他沟通不了，甚至简程枭性格也有点孤僻，他必须要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所以他就打给了远在美/国的白漪蔹，告知了来龙去脉后才叮嘱她一定要过关爱孩子，别让孩子体验不到亲情，性格只会越来越孤僻。 白漪蔹自然是和刺头聊了好久，得知此事后她并没马上发怒，先是和刺头搞好关系叫他多观察照顾简程枭，之后就拿起手机给远在天边的儿子打电话。 打了几通后没人接，白漪蔹以为他睡了，第二天又打了过去，开始还是没人接，到后面就是通话中，最后直接关机了。 白漪蔹在那头气的不轻，看着手机电话里女声机械的提示音，她再也忍不住了，举起手机就往墙上砸，发疯似的打着腿上的被子，动静很大，直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 - 简程枭因为在家表现良好，提前一天回到学校。 他在考场打黄毛的事迹已经在学校传开了，从此高二六班多了位名人。 一位长得帅还会惩恶扬善且并且听说很聪明努力的帅哥。 女生们爱慕，男生们羡，几乎一众成为全校的焦点。 闻喃今早在便利店和简程枭相遇，两人都买了新出的三明治，然后一起步行去学校。 几天不见，简程枭还是那副样子，做该做的事，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两人都没提陈琥，一路无言走到校门口。 结果可想而知，从校门走到教室的这一路上被多少双眼睛看着，越看越不自在。虽然知道那些目光里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在看简程枭的，可他就是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人多，很烦。 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窝火。 第四十章 成绩 六中阅卷效率惊人，副班长今早去办公室找万征的时候，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批改过的试卷摞在办公桌上，成绩表也正在打印，只是老师暂时还不让看分。 一整个上午，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上课前，化学老师路过六班，她手里拿了沓试卷，在门口伸脑袋往里探了探，然后毫无征兆地叫了化学课代表，说手里那沓是期末试卷，已经改完了，让她发下去。 听到化学老师这么一说，班上一下炸开了锅，到处都是举着化学试卷的身影。 紧接着，生物老师和英语老师也都叫了课代表去办公室拿试卷，语文试卷野出现在了讲台上。 三科试卷发下来，教室里马上叽叽喳喳起来，吵吵嚷嚷的。 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对答案问分数。 “你考多少啊?” “75！可以啊你，生物能考这么高已经很好了，我生物天天在及格线游走呢。” …… “我靠，我化学及格了！67的高分！！” …… “数学和物理什么时候分啊，英语已经凉了，请靠别科让我续命吧！！” 闻喃也拿到了试卷，他前后看了看，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快就将其塞进了桌洞。 他的同桌和他神同步，面无表情看了眼试卷的几处扣分标记，然后将试卷往桌洞里头一塞。 前面的何祁润语文破天荒考了个及格，兴奋大喊，“我操90分！！我语文竟然及格了，想当年我都是六七十的命啊，老天终于开眼了。”他说完有转过头看向后排的闻喃，大声道：“我的喃，你考了多少？” 何祁润心里美滋滋的，他一科就进步了二三十分，照这样提高80名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闻喃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面色看着毫不在意地从桌洞里掏出刚塞进去的语文卷。 他亮出来，上面是用红笔写的大大的三个数字。 104。 何祁润笑容凝固，他看了看闻喃104的语文试卷，又看了看自己90分刚及格的语文试卷。 第54章 他妈的? 这都什么狗屁东西。 闻喃不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上课睡觉，下课网吧，手牵手逃课的不良少年吗？ 为什么他会考104而自己才刚刚过及格线？ 为什么？为什么！何祁润在心里怒吼着，很快又干笑两声，不死心地指了指他旁边的简程枭，表里不一道:“哈哈恭喜啊……学霸呢？” 这次闻喃看傻逼的眼神已经转为了看他就像看一个小脑萎缩发育不全的人的眼神。 但是闻喃发现简程枭一直讲话。 不会真没考好吧？ 毕竟是出成绩这么敏感的时刻，他一句话也没说，指不定就是考差了，要么就是等会拿出试卷，跟他一样拿着三个数字的成绩花式羞辱一遍。 他刚想拍拍何祁润的肩，就听见那人说：“不太好。” 何祁润是真单纯，以为简程枭说不太好就是不太好，顶多就一百零几。 “没事没事，学霸说不好肯定就是好，给我们看看呗。” 简程枭也没多说，只是把手伸进桌洞里摸索着拿出语文试卷，看都没看就递给了何祁润。 何祁润拿到那副卷子看到成绩后，直接亚麻呆了。 鲜红的字体，无数的勾勾。 133。 简程枭的语文试卷成绩。 六中对文科这方面考试题目的出题一向较难，因此也很少有人语文可以上130。 而现在，闻喃的同桌，就是那个很少人。 “我的……fak。”何祁润举起试卷，在阳光的普照折射下，那标着133分的试卷一下变得高级起来了。 何祁润喃喃道：“你的133，我的梦。” 闻喃“嗤”的一声：“这种梦不要在白天做，叫白日梦，你梦不出什么的。” 何祁润：……呵呵。 第四十一章 分数 何祁润自知说不过闻喃，问了也肯定碾压自己，于是他扭头故作伤心的去问另一旁的简程枭：“学霸另外两科呢，让小的观摩观摩，拜一拜指不定下次就考好了。” 但他似乎忘了，另外两科是生物和英语。 而英语，是最不能提的。 果然，简程枭没有回答他，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安静写题，周身散发出着一种“我不想开口”的冷淡气息，本来旁边还有其他人想问他考多少分，可见到这副模样都没人敢靠近了。 何祁润知道自己踩在雷点上了，只好悻悻闭嘴。 闻喃看了他一眼，直接上手从抽屉里抽出他的生物试卷。 95分。 他埋下身子，曲着腰说：“考的挺好，年段前十很有希望。” 何祁润本以为简程枭会把试卷抽走，然后态度很不友好。可事实上是简程枭任由他翻试卷，甚至还温柔的说了句：“我也这么觉得。” 何祁润心里一万个无语。 学霸啊，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下午第一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时，手里也拿了沓试卷。 大家还翘首期盼地让他叫课代表发卷子，没成想等到上课铃响，这小老头很聪明，径直喊了声，“上课！” 这熟悉的画风。 六班同学顿时菊/花一紧。 闻喃并没有注意到大家神色的变化，只是坐下时，他听到前座的陈旭说：“完了完了，数学老师估计要自己发试卷了。” 确实，基本上每次考试就一个数学老师最爱自己念试卷成绩，公开处刑。 不过那又怎样，闻喃丝毫不怕。 他这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进步。 “咳咳，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哈，我先发一下试卷，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一下。” “这次大家考的都还行。”小老头推了推眼镜，翻阅着试卷，说道：“朱晓聪，143，考的很好，比上次高了5分，继续保持继续保持。” “严涛，140，最后那道大题不该错的啊。” 叫严涛的男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认真地听老师分析。 “陈洁，135。” “刘曦林，133。” 闻喃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是按成绩发的。 但对考得不好的人来说，这能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凌迟处死。 “陈梦瑶，127。” “周程宇，120。” 听着上面一声又一声的名字，闻喃打了下呵欠，似是不经意地瞥了简程枭一眼。 怎么没有他的？难不成简程枭数学不好？ 那也不对，英语课上写数学，下课放学写卷子，那么热爱数学，怎么可能数学不好。 试卷一路报到周进。 “108，这次进步很大，给老师继续保持下去哈。”小老头虽然六十了，但身上的幽默还没散去，语调里带着一点家乡的口音，拍着周进的头语重心长的跟他说。 虽然周进进步是件好事，可都到了周进都还没有听见老师报简程枭的成绩，这下不止闻喃，不少已经拿到成绩的人都开始小声讨论了。 “何鹭超，107。” “陈娀，102。” …… “闻喃，91。” 第四十二章 猜测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闻喃正趴在桌上研究漏墨的笔芯，而听到91分后，他稍稍意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高。但他表情管理很好，没有像何祁润那么野蛮，惊天动地，而是故作淡定地起身去拿试卷。 第55章 可全班同学都惊呆了，目光都移到了闻喃身上，大家所掺杂的心思都不一样，有佩服的，有崇拜的惊讶的，也有质疑的。 不过都与他无关。 数学150分的满分，90分及格，虽然在六班甚至年段里都不高，而且也只卡线过了1分，但闻喃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预估的最高只有80分。 整整超出了10分。 小老头把试卷给他的时候还不忘弹了下他的脑门，说：“从四五十分到九十分，这不是能学吗？” 闻喃也不恼，难得的好心情，悠悠道：“现在有动力了。” 小老头：“那就得一直有动力哈，下次在考出个100分来。” 回去的时候，过道两边的同学往闻喃领回来的试卷上一瞥，的确是一个鲜红的91分。 他把试卷扔回桌上，看着那轻飘飘的试卷想了想，又拿起来，张开，叫了声旁边的人。 简程枭顺势看过去，基础题都没怎么错，大多数扣分的都是在大题。 “不错，挺好的。”他淡淡回道。 闻喃觉得他很敷衍，把试卷往他桌上拍：“评价太少了，多说点好听的。” 简程枭：“……” 正在此时，讲台上的小老头突然把课代表叫上来，吩咐他把剩下的试卷拿下去分。 众所周知，剩下没喊上去拿卷子的都是60分以下的，小老头只会让课代表分下去，然后在让那些60分下的同学一个一个站起来讲成绩说原因。 公开处刑，最狠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简程枭也没分到试卷。 闻喃看着他桌上的练习本，以及早上分完的三科试卷，确定了简程枭没拿到他的数学卷。 难不成数学真的很垃圾？ 闻喃怎么都不信。 他想开口问简程枭，问问他怎么回事，问问他到底会不会。可转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一丝的焦虑，跟平常一样，甚至还有点……放松？ 直到那些60分下的卷子分完，课代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闻喃才发现，简程枭不仅没被念到名字，也没有试卷。 桌上空空如也。 难不成还会漏掉他的那张？ 这时讲台上的小老头咳了一声，大家视线不约而同聚集到讲台上。只听见小老头开口说：“这次我们班数学140分以上的有3位同学，占年段的30％，及格的有29人，我大概算了下，及格率是47％，比年段的及格率高了0.5％，可喜可贺，这回同鞋们都考的不错呦。” 很明显这次的数学成绩比上次的好，可班上有耳朵好的同学注意到，140分以上的有3个人，可刚才只念到了2个人名字。 “老师，140的不是只有朱晓聪和严涛吗，您怎么说有3个？” 此话一出，其他同学也纷纷发现。 台上的小老头只是笑笑，只有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可以看见，讲台上还有一张卷子。 “是啊，不过先听老师讲完。”他笑眯眯地将目光投向的最后一排，“这次期末年段最高分就在我们班。” 第四十三章 高分 年段最高分…… 要知道，虽然六班聪明的学生多，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科拿过年段的最高分。 “最高分啊，朱晓聪吗？” “可是我听我说二班的谢焱145呢，好像都不是年段最高的。” “那是谁啊，我都没听到有更高的。” 班里讨论声激烈，大家都在猜测，闻喃心里有了底，他瞅了眼简程枭，那人看向窗外，似乎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也有不少人跟闻喃一样，猜到是简程枭，因为没人看见他的数学试卷，没人知道他考几分。 小老头钓胃口钓的久了，看讨论声越来越大，他才叫停。 “还有一位同学的试卷没有分到。” “简程枭，148。” 全班同学又一次惊呆了。 同样满分150的试卷，有的人考130，有的人考90，还有的人考60。可简程枭不一样，他考了148。 只扣了两分。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简程枭上去拿试卷，小老头没让他下去，而是让他站在讲台另一侧，要他把148分的试卷举在手中，给全班同学观摩观摩。 这个行为看着很傻逼，可换到简程枭这么做，就像宣传大使，一下提高了不少档次。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洒落在他脸上，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鼻梁高挺，脸部线条硬朗利落。他身形修长笔直，身板很直，像一株挺拔的白杨，但似乎因为瘦而显得有些单薄。 闻喃也是这才注意到，学校里丑不拉几的校服，穿在简程枭身上却异常的合适。 白校服，灰蓝校裤，身高高挑。 纯情男高中生，非他莫属。 就是一个词，养眼。 148分的试卷在全班被观摩了一遍后，小老头没打算放过他，揪着简程枭的衣领，道：“程枭啊，来个大家讲讲你考高分的学习方法和思路吧，给班上的同学做个表率。” 闻喃又注意到，简程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他可不喜欢这种场合。 可偏偏班上的同学股起了掌，有不少人想听他的速提学习方法。 闻喃觉得，简程枭不应该只在班里分享，他更适合去开个讲座，在拉出他同桌这个从四五十分提到九十分的成功例子，一定会受到更多的钦佩，甚至还能赚钱。 第56章 简程枭没什么好讲的，毕竟能考148全靠智商和脑子。 见他有些犹豫，小老头问道：“可以吗？” 闻喃坐在最后一排，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这会腿有点麻，缓了几十秒后才稍微好点。然后他抬头，就看到了讲台上的简程枭在看他。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挑。他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的时候总是又冷又傲，看谁都没走心。 但当他这样平直着看过来，眸光微垂，映着几星不算明亮的光，似是孤僻的人在看你，眼里就只有你了。 闻喃微微垂眸，连动都没有动，直到那股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渗透下去，不再那么难受了，他才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可以。”讲台上的简程枭低低说了一句，嗓子还透着点哑。他抿着唇清了一下，这才说道：“数学想上140很简单。” “不走神不开小差，上英语课写数学卷子，晚上奋斗到12点。” 他沉沉开口说出，一句话震惊在场的所有同学，包括老师。 闻喃：“……” 就知道会这样。 英语老师要知道的话在办公室八成会被气死。 简程枭下台的时候班里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热烈的掌声，响彻这层楼。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各科成绩陆续发出，在下午的时候成绩基本上已经统计好了。 这次考试从整体上来看有很大的进步，因为是八校联考，六中难得打败了二中，校长高兴的今晚就去订了酒店邀请各位老师吃席。 闻喃算了遍自己的总分，刚好420，比他预想的高了很多，排在年段三百九十名。 完美的完成了刺头给他下达的任务，甚至还超标了，大大的超标。 他还被万征在班里表扬了一顿，说这是质的飞跃，要给大家做表率。 当然，不止他一个表率。 还有他的同桌。 简程枭的每科成绩都很完美。 语文133，数学148，物理96，化学92，生物95。 总分564。 科科老师对他都是爱慕有佳，上课时必点他的明，那简程枭到处举例子，尤其是小老头，简程枭考148的事他能传遍大江南北。 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除了英语老师。 自从上次和闻喃当众挑衅英语老师后，她就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态度，尤其是简程枭这次竟然还缺考了。 什么都不缺，就缺她这一科。 要不是有原因，她都要以为简程枭是在报复自己了。 因此一节英语课上，她也没少内涵这位学霸。 年段的成绩表上午已经打印出来了，就挂在高二公告栏里。班级的稍微晚一点，下午才出来。 万征在办公室里已经看完了，来到班级后就让许璐挂在后面的黑板上。 拿着表往后走时，班长许璐快速在表上扫了眼。 如她所想，第一页第一行就是她的成绩，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四。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考班上第一了，不知为何，许璐却有莫名的危机感。 她看了眼最后排的简程枭，没在写题，而是和闻喃头趴着头不知道在聊什么。 可稍微走近一看，就会看到两人正在做一道题目。 准确来说，是简程枭边做边教，闻喃在一旁听。 许璐匆匆扫了一眼，继续看表格，她才在中段看见了简程枭的名字。 各科成绩都很优异，但因为英语缺考所以没有特别吸引人。 许璐顺便扫了眼名次。 班级第八。 这在六班已经算是很好的成绩了，可大家都知道，这是在他少一科的情况下。 很难想象到如果英语那科加上的话，他又会是怎样的分数。 简程枭转来这的两个月，经过年段领导和部分老师的大肆夸赞以及同学们口口相传的表扬，大家已经自动自发地把他抬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更别说现在成绩出来了。 少考了一科英语都能在班级排第八名，年段前十里六班就占了两个，而且大家的分差的都不是很多，如果简程枭英语在130往上，他肯定是能冲进前进前十的。 不止六班有好学生惶恐，别班的尖子生们也逐渐丧失信心，这位学神到底是怎么做到科科都优异，在少了一科主科的前提下在能在年段前二十。 并且，有知情人知道，榕城本周六会举行一场期末学生补考考试，只针对那些特殊的学生。 这就意味着，简程枭可以补考。 如果他英语好，那完全就是一路碾压，年段第一的宝座都可以是他的。 因此有不少学霸在心里默念希望简程枭英语不好，一定别考的太好。 可都无济于事，该来的总要来。 第四十五章 英语成绩 简程枭周六的时候去参加了市里的补考。 因为是补考，所以卷子不一样，难度也偏难一点。 闻喃晚上在绿色软件里问他会考的怎么样，简程枭只是从容的回了句，【x：不会太差。】 不会太差是什么意思？在他眼里多少分算太差？ 【nan：保底多少？】 【x：130。】 ……行吧。 闻喃从书包里翻出那张皱巴巴的英语试卷，上面打着鲜红的64分，仅仅比物理高三分。 第57章 得了，根本没法聊。 【nan：你最好能考到。】 全市补考的人不多，英语选择题又是用机器改的，因此成绩在第二天就出来了。 闻喃周一来到学校时，就发现了年段公告栏里的那几张成绩表变了，包括班级里的。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简程枭的英语成绩。 其实昨天下午出成绩的时候简程枭就有告诉过他，但闻喃直言不要他亲口说，要自己亲眼见证。 但当他看了成绩表上的成绩后，已经傻眼了。 英语140，总分704。 年段第三。 而且，简程枭和年段第二的差距只有5分，和年段第一差距也只有13分。 闻喃记得，年段第一是十班的一个男生，叫段钰禾，直升生，个子不高，长的也有点女生气，但是此人很好学，据说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刻苦学习，五年级正式魔鬼训练，迄今为止日夜所学已经六年了，论毅力，根本没人能超过他。 而年段第二是二班的一个女生，叫季雨，虽然是资源生，但也很刻苦学习，一直在年段五六七名徘徊，这次应该算是发挥超常了。 那简程枭在努力一把，不就可以超过她了吗。 不过万年老二也不好当。 闻喃回到教室时，发现一堆同学围在后面的黑板旁，讨论着成绩。 看来大家都再一次开眼了，个个脸上表情丰富。 已经过了一周，本来时效性已过，但因为简程枭英语成绩的峰回路转，又成功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就连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课上，英语老师也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着简程枭一顿乱夸，并且还把他的试卷放到ppt上投影，使劲地说了快半节课。 果然，人都是善变的。 简程枭缺考时她对他冷眼相看，简程枭考了140后脸上马上笑吟吟的，就差给自己亲爱的学生端茶递水了。 这个情形让闻喃想到了之前手机里弹出的一条广告语录。 以前的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还挺配。 而高分试卷的本人似乎心情就跟平常一样，毫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预习课本，好像那140的英语高分不是他考的一样。 这要是在之前，闻喃只会觉得简程枭是装的。 而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英语老师那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噗。”他没忍住笑了声，简程枭注意到，开口问：“怎么了？” 闻喃心情愉悦，跟他弯弯绕绕：“没什么，觉得你最近日子过的挺好的，替你高兴而已。” 第四十六章 参加 事实上不止简程枭被老师疼爱过的滋润，闻喃过的也很不错。他和何祁润还有黄弘毅三人都达到了指标，尤其是他还是质的进步质的飞跃，刺头开心的那晚吃席和校长喝了好多酒，赦免了他们的网吧限制，说接下来一个月他不管，但唯一一点要求是，学习要跟上。 这话不用他说闻喃就知道，他知道，也记着。 之前不想学是因为他单纯的想气闻凯阳而已，不过这对于人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可对于闻喃来说也只是一步步走向堕落而已。可经过那一次简程枭的点拨后，闻喃这迷茫了一年的脑子终于开窍了，看清一切决定要好好学习。 而他也不在是何祁润眼中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上课睡觉，下课网吧，手牵手逃课的不良少年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为大学霸了。 何祁润原本还在痛哭流泪，可闻喃半路杀出的上进心就像光一般普照大地，照的他都被闻喃的行动有所感化，自知惭愧不如都开始好好学习了。 两人划船相约上岸的同时也没忘记黄弘毅，何祁润和闻喃尽可能的给他输送学习的好处，何祁润还这么说过：“你知道你要是不好还读书将来能做什么吗？” 黄弘毅：“继承我爸的公司呗。” 闻喃冷笑了一下。 何祁润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爸才不会把公司接手给一个和猪差不多笨的儿子。而且，你如果不想读书，你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你就得留学，留学你又不会讲外国语，你就只能用翻译器和那拙劣的塑料英语沟通，到时候国外的美女都不会喜欢你，国内的美女只会觉得你没文化，所有妹子都在抛弃你。你还会因为智商不够拿不到公司继承权，最后只能当个混吃等死的废人，到时候你老爸都救不了你。” 何祁润讲的时候还用手比划着，脸部跟着一起摆动，看着很生动。黄弘毅都被他说怕了，思考了番后战战兢兢的加入了他们。 闻喃白天上课听课，下课睡觉，偶尔学简程枭在英语课上写数学，数学课上写化学，晚上去网吧消遣两把，然后回家写作业刷题，每天晚上固定要和简程枭聊天，这要是在企鹅，他们俩都能养出一个大火花来了。 出成绩的这段时间他生活过的很充实。 因为是期末考试，所以他们的成绩都会录档，这对以后上大学有用。 换做是以前的闻喃可能会不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是有目标的人了。 榕城本地的大学。 他也要未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 一月中旬，六中有了新的通告，学生会通知了二月初要举办元旦晚会。 第58章 每个班至少都得有一个节目，班里只有文艺委员学过舞蹈，跳的还是独舞。万征本来都打算报上名了，结果听到隔壁班的老师说这次元旦晚会有加分，只要表演的好都会给本班教师加分，加分就意味着加工资，他上个月已经因为六班学生违规被扣了好多钱，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一定要保住。但前提是节目或表演要新颖，不能和去年重复。 六班开班会时，万征特意说了这件事情，同时效励有才艺的同学积极踊跃参加，当场征集了下意见。 “今年要新颖一点的题材，大家有建议的都说哈。” “大合唱吧！”有人提议。 提议者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太老士了吧！而且我听说一班就打算搞这个，到时候肯定会刷掉一个。” “易妍不是会跳舞吗？我记得她不是还考级了吗？” “对啊，去年就是她上，我觉得可以。” “别瞎说，我跳得不好。”被点名的女生红了脸，赶紧摆摆手，“而且我听说四班有个女生也会参加，我实力没她好，肯定比不过的。” 万征安慰她说：“参与最重要，不一定要拿奖的。” “四班谁参加啊？我觉得易妍跳的很好啊，反正去年几个跳舞表演的我觉得都没她跳的好。” “好像是他们班班花，那个蒋嘉嘉，她就是学舞蹈的，不过去年没参赛而已。” “要不跳个女团舞呗，我们班女生这么漂亮，跟着易妍学一学，肯定比去年精彩！“ 不知道谁这么提议了一声，大家纷纷附和，班上的女生都很羞涩，但也耐不住想参加的那个蠢蠢欲动的心。 “有女团舞怎么能少的了男团舞呢？咱们班帅哥也不少啊。” “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可以呀，帅哥美女多养眼，还能给我们班宣传宣传。” 万征：“每个班演出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如果你们有两个作品的话，我可以和年段长申请一下延迟一点时间。” “这个行唉，反正今年六班必须得有看头。” “男团舞和女团舞，但是要找谁啊。” 教室里吵吵闹闹，大家都兴致昂扬，万征敲了敲桌子，下了结论: “好了，这个就让班长和文艺委员负责统筹，大家下课自行讨论，有能力的也不要藏着掖着啊，这是为班级争光的大好时机！” 许璐是班长，十分尽职尽责，一下课就拉着班里同学商量，易妍作为文艺委员，女生组的自然由她选择舞蹈和人。 “我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没人啊。”陈娀被她们拉过来凑数，细声细气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这还不简单。”许璐拍板， 胸有成竹，“人肯定找的齐，你只要和妍妍负责对舞台节目就好。” 她夸下海口后，就开始四处找人。女生很好找，班里就有不少人想参加。 但易妍学的是古典舞，尽管她已经刻意降低难度，不少人看完舞蹈视频后还是纷给打了退堂鼓，避之唯恐不及地拒绝。 最后还得是夏琪领着她的几个小姐妹。夏琪家里有钱，从小就开始学艺术，画画舞蹈书法，她都是接触过一点的。 女生这边人凑的很快，可因为大家想跳的都不同，最后决定出来的是找网上的一些舞蹈串烧歌曲视频来学。 而男生那边就不是很幸运了，原本定的是八个人一直凑不齐人。 许璐很是苦恼，班里帅哥也不少，但就是没几个愿意参加的。最后她还是把何祁润拉来，以他之前当过文艺委员的事来要挟他去拉人。 何祁润最近闲的发慌，没什么怨言的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在班里人缘也好，找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有个条件，我也要参加，到时候得给我留个名额。” 许璐：“……行吧。” 何祁润办事很快，没一节课就找来了班里三个长得挺好看的男生，加上他四个，还有四个他拉的有点费劲，到下午放学了都没凑齐。 最后，他把注意打到了闻喃身上。 早上那节班会课闻喃就在睡觉，他们怎么安排的他很本就不知道了，包括何祁润后面来问他，他也是一口回绝：“不去。” 何祁润“啊”了声：“干嘛不去呀。” 闻喃趴在桌上，从臂间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不去就是不去，你要想去跳你自己去。” 何祁润不死心：“我已经报名了啊。喃，你知道你参加表演了会有什么好事吗？” 闻喃没抬头：“什么好事？” 何祁润：“台下的学姐学妹肯定会注视到你，觉得高二六班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然后纷纷爱上你成为你的小迷妹，追你，爱上你。课间都会来看你，给你送吃的，帮你买早餐，和你上下学，摇身一变你就成了男神。” “……” 何祁润说这话的时候，简程枭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闻喃“呵呵”笑了两声：“追我的小迷妹多了，不缺这一两个。” “不要那么绝情嘛，喃酱你在这样的话，以后美女都会厌恶你远离你的。” “随你怎么想，反正不去。” 见闻喃一直不松口，何祁润都想放弃了。正在此时，一声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是简程枭起身去接水。 看着简程枭离去的背影，何祁润若有所思，他看着看着，突然就想想到了什么。 第59章 他趴在闻喃耳边说：“如果学霸也参加了，那你去吗？” …… 闻喃抬眸，“你说什么？” 何祁润：“我把学霸一起拉来，你去不去？” 闻喃沉默了一会。 “去。” 何祁润比他更沉默了。 感情我是个小丑呗？ 有办法让闻喃参加了，剩下两个就好拉，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简程枭。 可简程枭看着就一副比闻喃更不想去的样子。 于是，他在简程枭放学的必经之路拦下了他。 但果不其然，简程枭和闻喃一样拒绝了他。 “不去。” 何祁润：“为什么啊学霸？” 简程枭比何祁润高了半个头，低头看他就跟审视人一样：“没有舞蹈细胞。” 何祁润：“这可以学啊，学霸你这么聪明肯定学的快。” 简程枭：“没兴趣。” 何祁润：“那可以培养兴趣嘛。” 简程枭：“没时间。” 何祁润：“这是为班级争光嘛。” 简程枭低头看手机：“那关我什么事？” 何祁润又被干沉默了。 他妈这语气还真是欠揍。 见这些方法都不行，何祁润只好用出杀手锏：“闻喃去了，学霸你还去吗？” 果不其然，简程枭刷手机的手一顿，微微松口：“他也去？” 何祁润使劲点了点头，心想这招果然有效。 但很快，他就发现简程枭似乎不是那么高兴。他习惯了脸上表情平常，这次眉头却皱了一下，坏心情全写脸上了。 何祁润试探性地问了句：“学霸…你还去吗？” “去。”简程枭答。 男生八人总算找齐了，确认好人员后，第二天许璐就把名单汇总上去了。 第四十七章 排练 排练当天闻喃才发现，男生八个人，有一半的都叫不上名。 后面他才知道，何祁润找人只找帅的，丑的一律被他过滤掉了。 “你觉得你站在七个比你好看的人里，合适吗？”他问。 “我觉得我除了矮了点，其他不比你们差。”何祁润拍拍胸部，信誓旦旦。 在场的人：“……” 经过和文艺委员的商量，男生们选的是也是几首串烧歌。 闻喃和简程枭是整个团里最安静的人。看着简程枭到了练习室还拿着刷题集，闻喃很怀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同意参加的。 团里八个人，他，简程枭，何祁润，还有五个分别是陈康，许益，温让洲，孟超，王浩凯。 几人围在练习室的电脑前看舞蹈视频，简程枭刷题，闻喃则坐在一旁看手机。 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闻喃。” 看手机的人微微抬眼，发现面前站着的是温让洲。 他带着金丝框眼镜，眉眼弯弯的，长的一副斯文样，高挑的身材让人很有安全感。 可熟知的都知道，这个是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名字好听，名声很烂。 温让洲截止目前，已经谈了不下十个女朋友，并且每一个都是哭着找他分手，又哭着找他复合的。 里面还包括夏琪。 夏琪和闻让洲是高一下的时候谈的，结果在一起一个月不到就听说男方脚踏两只船。而且踏的另一只船还是四班的蒋嘉嘉。 蒋嘉嘉和夏琪都算年段的名人，夏琪如此讨厌蒋嘉嘉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认为蒋嘉嘉抢了她的男朋友，以及在那之后不管她喜欢上谁对谁有好感，蒋嘉嘉都要横叉一脚。久而久之的，夏琪越来越看不惯她，因为在年段里的小姐妹很多，所以她是带头孤立蒋嘉嘉的始作俑者。 但在大家都认为是女生之间的嫉妒心导致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最有问题的男方温让洲已经找了不知道多少个新欢。 这件事也让闻喃对这个同班的没什么好感。 “有事？”他摘下耳机，冷冷问道。 温让洲只是笑着，然后退开一步给他看窗外的“世界”，说道：“有人找你。” 闻喃顺着视线看去，窗外是几个女生，模样看着像低年级的。 “哦。”他应了声，但没动。 温让洲传完话就走开了，窗外的几个女生见闻喃没动静，不由的心急了下，低着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哎闻喃，人学妹叫你呢，屁股黏凳子上了？”黄弘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不丁地在闻喃背后说了句。 闻喃猛的转过头，黄弘毅穿着一身黑衣，中间印着个篮球，他前两天刚去剪了头发，寸头，干净利落，人看着精神不少。 “你想吓死谁？”闻喃皱眉。 黄弘毅咧开嘴笑：“谁叫你没动嘛，我就好心叫你一下。” 闻喃：“你怎么在这里？” 黄弘毅扣了扣耳朵：“我打杂的，不想上课呗，而且过会就是我们班练了。” 练习室是年段长特地空出一间的，给高二报名元旦晚会晚会的男生组用来训练的，每个班都可以。 何祁润看完一遍舞蹈后退出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格格不入的黄弘毅，啧啧道：“荒废学业。” 黄弘毅一把拦住他的脖子：“润子咱们彼此彼此，闻喃他是要跟咱们学霸肩并肩上岸的。但是我们俩还是两只蚂蚱，你最好对你的同胞兄弟客气点。” 第60章 突然q到了简程枭，几人下意识的都往旁边看，但这位高冷男神似乎没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耳机，静静地在那刷题。 有点格格不入。 黄弘毅说完他又拍了下闻喃：“赶紧去啊，别让小学妹等急了。” “知道了。” 闻喃慢腾腾地起身，抓了把头发，迈出一步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好像是椅子拉动，摩擦着地板的滋啦声。 他回头一看，是简程枭在挪椅子。 他把椅子挪到了另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更加冰山一角。 声音还挺大。 门前的几个女生见闻喃终于出来了，难掩心中的喜悦，个个变得羞涩起来。 “有什么事吗？”他搬出了刚才那个语气。 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最终才推出了一个最好看的作为代表讲话。女生扎着低马尾，脸很白，嘴有点红润，低着头没敢看闻喃： “学长你好……我是九年五班的张…张雨霏，能要个联系方式吗……”她手里拿着张便利贴和一支笔，把手缓缓伸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她说话有点结巴，听着不是很能适应。 闻喃看着她，刚要开口，后面的一个女生见他有所思考，就壮着胆子开始起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给个里面那个低头写题目的学长的联系方式？” 闻喃知道，她说的是简程枭。 “没有。”他果断拒绝。 下令太快，几个女生有点懵，张雨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哈？” 闻喃重复：“没有。” “我没有qq没有微信，他也没有qq没有微信。” 女生：“…那电话号码呢？” 闻喃：“我有，他没有。” 女生：“那你的……” 闻喃把兜里的手机塞的更里面了点：“手机没卡，电话卡在小天才电话手表里。至于他嘛…年段前五的都没有手机，也禁止早恋。” 张雨霏明显不信，红着脸说：“可刚才我还看见你打电话了。” 确实，闻喃刚才接了通电话。不过是万征打来的，因为男团舞是第一次，里面的成员还有他和何祁润这两个难搞的，外加一个学霸简程枭，万征怕他们搞事情，怎么都放心不下，于是特地打了个电话给闻喃叫他注意点，并且还给了他一个纪律委员的职位。 以毒攻毒。 目前双方都没讲话。 张雨霏手没肯缩回去，闻喃看着她，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回绝。 几人就这么僵持着。 也不是他不给女生台阶下，可他就是不知怎么的，看了眼简程枭，再面对这些女生时，说的就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你的联系方式。”最终还是给了面子，闻喃指了指她手里的便利贴，说道。 张雨霏欣喜若狂，赶忙打开笔帽，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号码。 闻喃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练习室的这群男生正趴在窗口偷看自己，见他回来了又赶紧别过头，各找各的事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了声，随意找了把没人做的椅子拖走，直直的来到简程枭旁边。 然后椅子一放，入座。 再把口袋里的纸条扔给他。 刷题集上突然弹来一张纸条，简程枭瞄了眼，默不作声地推到一边。 闻喃挑了挑眉，心想脾气还挺大。 “不看看吗？”他问。 简程枭头也不抬：“不想看。” 闻喃：“知道这是什么吗？” 简程枭：“知道。” 闻喃后背倚着墙，听到他说“知道”时愣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 难道刚才看到了？ “那不打开看看？” 简程枭笔没停：“没兴趣。” 闻喃：“哦。” “行。”他应着他的话，伸手要把纸条拿回去。 就在此时，简程枭忽的抬头，抓住了他的手臂，一点点延伸至手腕。 “你也别加。”他淡淡道。 “哦。” 他想了想，觉得不对，又嘴贱道：“如果我偏要呢。” 简程枭看着他，抓着的手腕不自觉地握紧了些。两人对视着，他看人的眼神很平常，但总藏着异样的情绪。 沉默了几十秒，闻喃才听见简程枭那听着有些“楚楚可怜”的语气：“随便你。” 然后，他就转过了头，把头埋得低低的，手里握着的笔力道不自觉的加重。 他甚至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点。 两人之间产生了细小的间隙。 “……” 没必要吧？ 闻喃第一次觉得简程枭特别幼稚，特别的“小学生”化。 “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保持着面部微笑，硬着头皮想把简程枭的椅子挪回来，结果发现人家坐着太重了移不动，于是就把自己的椅子挪了过去。 而只隔几米只差的另一边，男团组的其他成员正热闹的跟着视频里的舞蹈老师学习跳舞。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两人，说：“学霸和校霸在干什么？” 另一个人说道：“大艺术家。” 世界纷纷扰扰，角落安安静静。 何祁润站在镜子前组织大家过来练习。 见人都到齐了，他拿起手机说道：“我们这首串烧动作不多，但还是有点难度，大家刚才都看了一遍，现在先安排下站位问题吧。” 第61章 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又说：“兄弟们你们都想站哪呢。” 结果大家都没意见，说随便。 何祁润也只好看着分配。 闻喃被分配到了前右的位置，然后看了看了四周，发现简程枭在后左，离得最远。 何祁润满意地看着自己分配的站位，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冷不丁地一声：“我想换位置。” 他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简程枭在说话。 “啊，学霸你对这位置不满意吗？” 简程枭看了眼闻喃，“嗯。” 何祁润：“那你想站哪？” 简程枭伸手指了指前右旁的位置，平静地说：“那儿。” 这时闻喃也赞许的点头：“我也觉得可以。” 何祁润：“……” 你俩串通好的吧。 第四十八章 争执 后来他还是为给简程枭换了位置，看着闻喃和简程枭两人说说笑笑的，何祁润总感觉哪里不对。 六中艺术生占比不多，综合楼五楼开放了五间舞蹈室，平时都是舞蹈生用来训练的，现在这段时间为了筹备元旦晚会的事情，各班轮流使用。 男团组因为没人教导，万征特地和上级领导请了一个高三参加过两届元旦晚会的学姐来教他们。 学姐也有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她负责教导六班的男生跟着节奏跳。因为选的是串烧歌，所以每次欢歌后舞蹈曲子都是不一样的，看起来有点难度。 许璐在班里和他们说好的是下午五点来训练，利用最后一节自习课，然后练一个小时半左右就可以回家。 大家自然都没什么意见，最后一节课，班里的一部分男女生都去了五楼的舞蹈室。 因为温让洲和这次负责晚会的一个学姐认识，所以学姐有提前给他们留好一件练习室，以免和别班的训练时间发生冲突。 但女生那边就不是很好了，易妍本来已经找到学校的负责老师预约了练习室，但不知道怎么的，女生们进去练习了没几分钟就被一道声音打破：“你们在干什么？” 来的人是高二12班的女生，也称为艺术班女生。她们大约有五六个人，个个长相高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面孔和气质都是上乘的。 为首的几人都见过，栩萧然。也算是年段的名人。 最重要的是，她和蒋嘉嘉是朋友，而夏琪又是带头欺负蒋嘉嘉的那伙人。虽然夏琪今天因为肚子疼请了一天的假，但栩萧然也不会给其他女生面子。 她双手抱臂，眉眼里都是不屑：“谁允许你们用这间练习室的？” 明明都是同年段的，可从气质上来看，栩萧然代表的那群人就是一股学姐范，而六班的这些女生被对比起来就像是没长成熟的小学鸡。 许璐不在，易妍做为文艺委员自然要胜任，她壮着胆子走来，捏紧拳头，小声地说道：“我们已经和负责的老师申请了，老师说让我们使用这一间的。” “老师说的？”栩萧然似乎是没听清她说话，还凑近了下，然后冷冷道：“可我们没有收到通知。” 易妍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栩萧然身后的一个女生也跟着说：“这本来就是我们艺术生用的练习室，至于你口中说的哪位负责的老师，他并没有和我们说明，也没有告知我们说你们要用。” 易妍：“那我们今天先用一下午，明天……” 栩萧然打断她的话：“没有明天。” 易妍：“什么？” 栩萧然显然不想和她多聊：“我们也要练习，难道我们不用参加元旦晚会的吗？而且我们还有艺考呢，这件练习室一直都是我们在用的。再说了，什么叫先用今天，鬼知道你们要用到什么时候，我们不回家的吗？” “但我们现在东西都弄好了，今天能不能就让我们先用，等明天老师上班了，我再去找他重新确认练习室的事情。” 易妍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试图同她们商量，谁知道那边的女生一口回绝，不容置喙的语气:“不行。 ” 六班女生里面的钱嘉月看不下去了，弱弱的说了一句：“可是我们已经和老师说过了。” 其他女生纷纷点头，“嗯嗯”道。 栩萧然“冷哼”一声，不知道是无语还是怎么的，干脆不看她们来，“别用老师这套说辞，她没通知就是没通知，难不成我和其他艺术班的女生今天就不练了？”她说完才肯正月瞧这些六班的女生一眼，“而且没有证据我怎么知道你们一定有和老师说？” 就是间接在说六班的女生说谎。 易妍虽然是个软性子，但也听不得这种话，直接被气到了：“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了？这又不是公共场所，你们不学就别在这当障碍物。” 两拔女生互不相让，场面一度僵持。 男生和女生隔着几间练习室，所以第一时间并不在现场。 等闻喃和何祁润上完厕所回来，才发现女生那边围了一些人，有他们班的男生和其他班的女生，还有一些隔壁班报名元旦晚会来练习的学生。 “这是干嘛呢？”何祁润有颗爱八卦爱吃瓜的心，两人拨开一点人，挤到前面去。 闻喃凑巧的发现简程枭也在，他就站在一边，双手插在兜里，毫无波澜，似乎是被人拉出来看的。 第62章 这幅动作闻喃还是第一次见。 用在他身子也很有违和感。 就是双手插兜这个动作很熟悉，闻喃想了想，这不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吗。 可能是偷看太明显，简程枭的视线慢慢瞥了过来。 闻喃心虚，赶紧转过头。 可简程枭却抓住了他的手，就像之前那样。 总是猝不及防，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举动，什么意思。 女生们还在对峙，七嘴八舌的说着，谁也不让着谁。 “哎，大家有话好好说，别吵架啊。”走廊上那群十二班的男生还没走，见这边似乎谈不拢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赶紧上来缓和气氛，生怕她们一不小心就会打起来。 男生里有一个和栩萧然玩的不错的，正笑嘻嘻地说：“萧然，你看看这些别班的美女们都是第一次练习，今天先借给她们呗，反正你们都跳的这么好了……” “怎么，来给你以前老同学撑腰了是吧，我这个同班的就什么也不是是不是？”栩萧然眼角挑得高高地睨着他，一脸冷俏，态度丝毫不让。 男生立马闭嘴，尴尬一笑然后退了出去。 不知又过了几十秒，不知道是谁看见了闻喃，一个女生拉过神经紧绷的易妍悄悄地说：“闻喃也在，他不是和蒋嘉嘉玩的挺好的吗，那栩萧然应该会给个面子吧。” 易妍朝着方向看去，闻喃就站在不远处，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 她又看向栩萧然，心由得一紧。 易妍吸了口气，别开脸朝闻喃走去，等走近了，闻喃才发现这人找的是自己。 易妍：“闻喃，你能和她说说吗，让她通融通融。” 闻喃斜眼看着她：“为什么？” 一旁的简程枭看了眼闻喃。 易妍低着头，脸闷的红红的，“我们想练习，但是她们不让，说没有收到通知，你能不能帮忙协调下，今天让我们班先用?”她有点纠结，为难道，“大家都准备挺久了， 不想就这么回去。” 闻喃微微蹙了眉，然后抬头看去。栩萧然正站在中央，嘴唇很红艳，手臂环抱，面色不善。 她是想给蒋嘉嘉出气。 但这和他们班的女生没任何关系。 “我和她又不认识。”闻喃说。 易妍小声地抱怨道：“可是你和蒋嘉嘉认识，她和蒋嘉嘉一起玩的，肯定是看我们不爽很久了。” 这什么逻辑？ 见闻喃一直没说话，那边的栩萧然还在催促，易妍有些急，似乎还想说什么，男生眼里露出几分思索，须臾，才不轻不重地说：“知道了。” 说完，他就放开简程枭的手。 简程枭直直盯着他，看着他走向女生堆。 “栩萧然，过来，我们聊一下。” 栩萧然看着闻喃，没动。 闻喃走过她身边，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从人群中揪出刚才那个十二班的男生，“把她叫过来。” 男生反应慢了一拍，摸了摸脑袋“哦哦”道。 栩萧然不依，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掉，臭着脸被男生半拉半拽带了出去。 “说什么啊，我和你们班的女生又没什么好说的。”栩萧然的声音遥遥传来，依旧透着股不好惹。 “那就看在蒋嘉嘉的面子上，至少她不会没事找事。”闻喃看着她说。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是没事找事？” “不然呢？”闻喃顿了下，“她们都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也没必要针对她们，毕竟这事是蒋嘉嘉的事，和你无关，也和她们无关。” 栩萧然冷着张脸没说话。 两人的谈话声不大，只能微微听到一些。 也不知道闻喃又说了什么，不久，栩萧然抬头朝着六班的看去，哼了声道：“你们爱用就用。” 然后就沉着脸走进来，带着那群小姐妹离开了，只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易妍，眼神里裹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简程枭也看了过去，他一直站在人群里，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艺术班的女生走后，舞蹈室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兴奋地围着易妍。 “果然还是闻喃出马比较管用。” “多亏了你啊妍妍，不然我们今天就白来一趟了。” “对啊，也幸好闻喃和蒋嘉嘉玩，不然指不定闻喃去也没用呢。” “他不是和蒋嘉嘉在一起了吗？我看他就没怎么和女生聊过天，蒋嘉嘉是第一个，妍妍你是第二个。说实话我都没想他会帮你欸。” 易妍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开口，心情不错：“我觉得换作你们任何一个人，他也是会帮忙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班的嘛。” 虽然平时闻喃总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他其实是一个很好讲话的人，尤其是对女生，不会调戏她们，也不会动不动手就开黄腔说浑话，这也因此让班里很多女生都对他有好感。 可正被女生一顿乱夸的闻喃丝毫不知情，他只觉得很累，有一堆烦事。 他也没女生们说的那么好听，虽然不会像别的男生那样去调戏捉弄女生，但也没有想要帮她们。 纯属是因为易妍一直想让自己去调解，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拒绝一个女生的请求，并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他不想让易妍和其他女生难堪。 第63章 可总有一两个人会理解错意思。 - 接下来的几天，闻喃总能有意的感觉到简程枭的变化。 他似乎变得更沉默了，除了每天给自己整理笔记的时候会说一两句，要么就是要主动找他讲话才能聊上两句，不然一天下来简程枭可能都不会和自己说话。 本来话就少，现在直接跟被毒哑了似的。 明明前几天还快乐的和他牵了个手，结果没过两天就变样了。 早上第三节和最后一节是音乐课和自习课，闻喃睡了睡，醒了醒，总是不太安稳。 他勉强睁开眼，视线先是一片模糊，只看到一个人影坐在他椅子旁边。 简程枭在写卷子。 他懒得抬眼，只看到玉瓷苍白、棱角分明的下颌，淡色薄唇。 坐姿很端正，仿佛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简程枭转过眼来。 两人视线对上。 闻喃睡的两边胳膊都麻了，动弹不得。他看了简程枭一眼，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闻喃索性闭上眼一动不动。 简程枭突然俯过身，垂睫看了他片刻。凑近耳边，压低嗓音，声音沙哑，“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闻喃头埋在手臂下，屈肘顶开简程枭，同时避开他的目光，闷闷道：“写你的卷子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简程枭这几天冷漠的态度，他就很不爽。简程枭不给他好脸色，那他也不给他好脸色。 “那你继续睡，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写作业。” 天天写作业，不是写作业就是写卷子，写死算了。 闻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猛地翻了个面，悻悻道：“我要喝水。” 有点认怂，原本想说的半路刹车换了个词。 简程枭处变不惊，垂了眼帘，径直倒了点水给他，“你睡了很久，捂着肚子还以为你不舒服。” 闻喃把他递来的水杯拿过，喝了几口后才发现这水杯好像是不他的。 他都没怎么用过水杯，简程枭倒是天天出去打水。 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注意。 还碰嘴了。 “碰到了，你介意吗？”明明已经喝过了，闻喃还是要在确认一遍。 简程枭看去，闻喃指的正是水杯的杯口，还留着几滴水。 他喉咙滚了两下：“你喝吧。” “哦。” 第四十九章 晚会 冬季未过，榕城的雨季提前来临。 接连几天都是雨天，时而瓢泼大雨时而细密连绵，整个地面湿漉漉的，天空永远阴沉，整个空气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时间逼近元旦，舞蹈的排练越发严格，易妍展露出了她强迫症的潜质，她一遍遍抠着细节动作， 力求做到完美。 女生们都很好，男生们也在每天练习，就连一向寡言的简程枭也开始努力了。 串烧歌曲不用太久，男生组的两分半，女生三分钟。 即使是两分半的时间，男孩们在舞台上跳动的时候，有过好几次换位，哪怕有些动作还不够标准，但是不用灯光师打灯效，他们整个人也能自己发出耀眼的光。 一看就挪不开眼。 女生那边。 易妍跳完，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其他女生动作一致的停下来，她扬了扬嘴角，很高兴，看来这次是稳了。 前几天晚上，男团舞因为一个舞台设计变动，需要重新练习，男生们留到很晚，离开时，整个学校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天早上，闻喃就光荣地睡过头了。 今天是刺头值班，他踩着点有惊无险地赶到教室，没来得及吃早餐，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外面又开始下起了细雨。 闻喃拿起靠在桌旁的长柄雨伞， 刚要站起身，一道人影从旁边擦过。 他抬起头，看到揉着脸往外走，眉眼低垂着的简程枭，带着几分倦意。 简程枭带了把透明雨伞，径自下了楼梯，闻喃本想在拐角处叫住他，但是他的同桌脚长一米八，走的实在太快了。 大概是好奇心强盛，闻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悄悄跟了过去。 简程枭一路走到校门口，天灰蒙蒙的，他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然后一辆车缓缓开来。 闻喃在不远处瞪大眼看，只看见开车的司机打着伞下来，然后交给了简程枭什么东西，两人简单的聊了两句之后简程枭就转头回去了。 是什么东西他没看清，闻喃趁着还剩六分钟去食堂火速买了早餐，回到教室后，他一时间就是要偷看简程枭带回来的是什么。 可等他从后门进去的时候，简程枭已经把他拿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是一盒小型医药箱。 简程枭准备这个干什么？ 而且医药箱还是用密码锁锁住的，普通的药也没有必要保管的这么好吧。 闻喃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问了就会暴露出他偷偷跟踪简程枭的事。 这一切都得怪简程枭最近太反常了。 上课时，他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给医药箱上锁，又或许里面的药盒是不流向市场，也许是高价买回来的药剂不让别人偷而已。 他总爱多想，尤其是遇见简程枭之后，就能把一个动作分析出好几种答案来。 天气闷闷的，时常下雨，乌云密布的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总感觉这个世界在缩小，天空永远没有颜色，他只能趴在桌上，穿着保暖的外套，整天无趣着。窗外则还是冬天，仿佛这一年的春天来的很迟。 第64章 又过了一个星期。 正在冬，刺寒骨。 一部分怕冷的同学还是穿上冬装配外套，但也有一些人依旧穿得单薄，却看起来跟个火炉似的，甚至衣袖还折上去，露出一截手腕。看起来像领导，还有人开玩笑说那个男生适合去当班长。 是挺适合。 这些男生个个青春活力四射，看着不守规矩，其实只是不显山露水而已。 元旦晚会选在放学之后，也就是平时上晚自习的时间。参加彩排的同学中午就得过去,吃过午饭，何祁润弯腰把演出服从桌肚里拿出来:“嘿嘿，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翘掉半天课，美滋滋美滋滋。” “别美滋滋了，”徐璐和易妍两个人拿了衣服，手挽着手说，“男生们赶紧把衣服换上，换完在楼梯口集合。” 教室里肯定不方便，光着膀子影响不好，只能去厕所隔间。 一共就六个隔间，何祁润和温让洲他们跑进去一人占一个，动作出奇地快，就像慢一步赶不上吃口热饭一样。 说好抓紧时间，换好之后在楼梯口集合，但是她们女孩子换衣服比较慢，磨蹭了一会儿。 等她们换好衣服出来，那帮男生已经在楼道口等了五六分钟。 许益王浩凯他们几个故意站在靠近走廊的地方，站成一排，认认真真凹着姿势，温让洲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何祁润环着胸，帽子戴在后脑，表情冷酷、眼神迷离。 徐璐和易妍想继看了一眼，双双摇头，直接越过这帮神经病，去找男生组的另外两位大神。 两位班级门面倒是十分低调，把角落艺术家这个称号发挥的淋漓尽致。 闻喃曲着腿，大冷天的，下身那条是破洞裤，没有很宽，笔直修长，从艺术破洞里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膝盖处露出来的大片肌肤，白得晃眼睛。 徐璐和易妍找到他们俩时，易妍看得愣了几秒。 闻喃则手里那拿着手机，低头在玩地铁酷跑。 两位门面都很好看，完全就是可以solo出道跳双人舞。徐璐兴奋地举起手机，看样子是想跟他拍照，闻喃显然不大乐意，对着镜头没什么表情。 和简程枭一样，面瘫着张脸。 看着就不够有活力，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都体虚。 徐璐拍照技术还好，她不玩修图软件，那俩颜值也够用，所以照出只是稍微调整了下滤镜，依旧能把帅气拍出来。 简程虽然排练的时候参与得少，但最后在练习室练习时，整场彩排下来动作都没有出过差错。 跟其他男生充满表演欲和夸张欲的张扬不同，简程枭不太想表现自己，但架不住别人往他身上看。 闻喃也是这样。 她们结束出去吃饭的时候还看见了上次艺术班的女生，栩萧然几个正要回练习室再练一遍。路又不大，往哪走都不是，难免会看到对方。 栩萧然自然也注意到了易妍她们，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和身边的女生继续说话，擦肩而过时，易妍听到栩萧然在喊旁边的女生叫：“嘉嘉。” 她猛的回头一看，栩萧然手挽着另一名女生，虽然已经走过看不见正脸，但因为蒋嘉嘉是侧着头的，能看清侧脸。 她只是温和的笑着，看着不太真实，可奈何人很好看。头发披散着，高挺的鼻梁，白净的脸庞，血管隐隐若现。 易妍看了几秒后转过头继续走，心里不免有些小失落。而旁边的夏琪则是臭着一张脸。 - 傍晚六点，观众陆陆续续进场，空档的礼堂里热闹起来。 第一排坐着校级领导和一两名别的学校的教师，桌子前摆着名字和职称。 两位主持人都是高三的学长学姐，穿着礼服，然后说完一长串开场白之后，才开始报节目…… “今天元旦晚会正式开始！接下来有请高二一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诗词朗诵《稻香》，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表演节目的都被安排坐在第一排，方便等会儿上台。 这首歌没什么需要飙音的，女生穿着小短裙站在舞台上唱着歌。 闻喃听到后面，觉得有些困，扭头问：“我们班几号的？” “节目单上是写11号，还早着呢。” 探话间，舞台灯光闪烁了两下，诗歌朗诵的最后一句念完，台上一班的几名学生冲台下弯腰鞠躬，然后整个礼堂的灯全部熄灭，现场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几秒钟后再次缓缓亮起的时候，诗歌朗诵的学生已经下了台，台上站着的是开始那两位盛装出席的主持人。 女主持人道：“非常感谢高二一班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男主持人接着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相信大家的心情跟我一样激动，接下来有请……” 基本上每个班级都有一两个作品，高二二班节目是男女合唱，声音柔美。高二三班的节目是小品，逗得全场捧腹大笑。高二四班跟他们一样，是女团舞，闻喃低头看手机没注意，简程枭却看向舞台，四班台上跳舞的女生有四个，一个是那天看到的栩萧然，还有一个就是c位就是蒋嘉嘉。 她们的舞很有特色，等跳到一半的时候舞台两边再上来两个女生，组成七人位。蒋嘉嘉带领着一帮女生，一改往日的风格， 黑白相间露脐短袖，黑色紧身裤，脚踩亮闪闪的小皮鞋，她们以三角为队，向两边分开，跳着最劲爆的舞。 第65章 果然是学舞蹈的，跳起来就是有看头。 简程枭把头转回去，不在看台上的表演。身旁的闻喃依旧在玩手机，似乎对一切都不是很上心。 没人知道，简程枭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握住闻喃的左手，从手背到指关节，指腹摩挲着，最后覆盖到手心。 闻喃在玩地铁酷跑，右手根本腾不开，他也懒得撇开简程枭的手，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 又过了一个节目。 “到我们了。”易妍从排头，挨个传话过去，“各位准备一下，紧张的话就深呼吸。” 女生们大多都是第一次上舞台表演，陈娀紧张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看，每个节目都没落下，扭头要把话往后边传。夏琪则是在认真的检查着妆容，从容不迫。 第五十章 表演 女生们先上，等跳完后男生从舞台左侧接上去，尽可能的压缩时间。 因为先前有栩萧然和蒋嘉嘉的表演，她们都有舞蹈功底，选的舞和歌曲都比起前面的一些正经晚会舞蹈来说更具吸引力。这也让接下来上场的六班女生更容易心慌紧张。 万征和许璐正在给女生们做心理辅导，班里的一些男生也给她们开玩笑放松心情。 易妍悄悄往人群里看了几眼，现场灯光很足，她飞速的看了闻喃一眼，本想想看看他会不会也来安慰自己，可结果让她失望，闻璟从始至终都是在玩手机。 因为要到他们了，所以闻喃收起了手机。但也没看舞台，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旁边坐着的是简程枭，两人挨的很近，易妍想在看一眼，可前面的同学已经在催促她登台了。 她匆忙回头，脑海里只闪了一下，她刚才貌似看到简程枭和闻喃的手牵在一起…… 五班的同学表演完后完美谢幕，他们退场，六班都能女生上场。 只能看到那一抹又一抹细瘦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 女生们分成两拨站，为首的是易妍和夏琪，音乐前奏响起，两人脱掉最外面的大衣，扔在地上，里面一件黑色短袖，配着白色薄壁套袖，露一截细腰，黑色短裤和黑色马丁靴。 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纤细紧致，没有松垮垮的赘肉，两人都有练过舞蹈，而且都很注重塑型，身材比普通的瘦看着线条更好一些。 易妍和夏琪一左一右，立于舞台中央，后面一排分别是其他的女生。 大胆的服装与风格，再配上炫酷的歌曲，台下讨论声四起。 大厅彻底暗下去，舞台上只有两道黑影。 “砰！” 音响里回荡一声歌曲自带的枪响。 头顶灯光乍亮，易妍和夏琪跟着那声枪响抬头，微挑起的黑眉，浓重深邃的大地色眼影和红唇，十分引人注意。 暗黑而性感，张扬又冷艳。 上一个节目耳熟能详的大热曲曲风突变，几乎没有前奏，充满力度的欧美嗓音响彻整个学校。 女士们相互配合着，夏琪弓腰低头，然后伸出左手，易妍拉过她的手，胳膊后拉打枪，俩人一前一后，提拉收放，在让开位置，后面的钱嘉月站到主c位，几人配合度高，她们练过无数遍的动作，早已有身体记忆。 她们把胳膊重重砸在每个节奏点上，腰肢发力，每一根发丝都在飞舞，看似柔软，实则充满力度。 动作完美卡点，三分多钟，她们在台上跳的火热。 舞蹈到最后，陈娀换到c位，易妍和夏琪换到另一名女生斜后方，音乐由激烈转为妖冶，这动作需要两脚站立宽过肩，由腰部发力随着音乐扭垮，手掌举过头顶，再一点一点沿着身体蔓延下来，这是个高难度，所以由她们两学过的来做。 台下的欢呼声爆发，丝毫不比蒋嘉嘉她们的差。 台下学生们欢呼声一片，更有甚者，站起来疯狂拍照。 男生们已经在舞台后台等着了，有一说一，四班的女生们表演确实很激烈，但他们班的女生才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台下的老师们也看的津津有味，学生们不是在欢呼就是耳语几句，一会儿笑笑，摄影师则调好位置录下全程。 男生们也在叽叽歪歪的讨论着，简程枭没看很久，只道：“还挺热闹。” 闻喃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上过那么多次台，易妍早已经对舞台赶到熟悉，她跳的放松自我，和夏琪以及其他女生都完美配合。 三分钟很快结束，女士们从右侧下台，男生从左侧上来。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很足地沿着侧面台阶往舞台上走。 闻喃和简程枭走在最后，前面的男生们也很激动，后面就显得略微冷清。 偏偏这个时候来了风，长风一吹，顺着动势，闻喃身上那件衬衫衣摆往上提，若隐若现地露了半截腰。 男孩子身形清瘦，腰看起来挺细。 简程枭飞速的捕捉到这一幕，但也是只一晃眼的功夫。 等到他们完全上了舞台，坐在前排且离得近的几个低年级女生看到闻喃就很兴奋，不止他的名气很高，也因为脸很符合她们的胃口。 “我看到了闻喃！” 也有女生认识他但没见过，脸和名字对不上号，把旁边的简程枭认错了：“哪个是他啊？那个靠左边的？” “不是不是，是他旁边的。不过你指的那个帅哥也很帅！高二的简程枭，你不知道他吗？成绩好，考场上还特别霸气！直接把他们年段一个混混揍的休学了。” 第66章 “蛙趣，这么厉害。” 一个学霸，一个校霸，注意力都到了他们身上。 之前就听说六班两位大佬要上台，为此学校贴吧里盖了好几栋楼，都在叫着：“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两个帅哥同台表演，值了值了。” 他们摆好站位，很快音乐前奏响起，全场沸腾。 最开始c位的是何祁润，这么安排的原因是因为他最矮。 何祁润站在舞台中央，其他七人围着他下蹲，单手撑地，做开场动作。 灯暗下去几盏。 简程枭的站位在闻喃身后，他弯起腰，伸手拽了下他衣领处的带子。 闻喃回头：“干吗？” 简程枭：“带子歪了。” 闻喃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的这件衬衫设计确实特殊，在衣角尾处设计了两条白色带，虽然不长，但是只要风一吹，肯定能飘起来。 两条带子现在是一样的长短。 闻喃转回头：“哦。” 灯光再次亮起，c位的何祁润抬起手，手臂高举过头顶，跟着前奏电音旋律和强硬猛烈的鼓点，手指曲起，散漫地在空气里比划了个二。 前奏结束，他们站位交换，温让洲转移到聚光灯下，他的气势很足，不过动动手的功夫，把整个场子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闻喃，全场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他先是蹲下身，又飞速站起来，衬衫袖口顺着这个姿势往下滑，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她有个动作，每次c位换位后都要做手势。等下一声鼓点响起，他张开手，把无名指压了下去，变了个手势。 简程枭换位，两人擦肩而过时。闻喃嗅觉灵敏，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香味。 第三声鼓点落下，所有人向周围散开，换了队形，开始跳。 音乐声震耳欲聋，加上动作带来的视觉冲击。 底下的学生们看的津津有味，万征则全程举着手机，把一分一秒都记录了下来。他又想看表演又想录视频，可每次一抬眼手机就会歪，不看就很亏，难得六班靠着女团舞和男团舞成功火气来，他还不能跟其他学生一样自由的坐着观看，他现在这么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最后一次转场，灯光暗下来，闻喃和简程枭并排站在最后，他们跟着音乐的节奏，凭着记忆力多次多次的训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交换位置要走到前面时，简程枭突然握上了他的手，然也也只是紧紧一秒，随即又放开了。 最近握手次数频繁，但闻喃没想到的是简程枭居然在舞台上也这样。而这次更不一样的是，短短一秒，他给他塞了个东西。 闻喃反应快，并没有因此而愣住，他赶紧走到前面完成舞台动作，等稍微缓冲后，他才用指腹摸了摸，有点硬。 刚才这一举动比较隐晦，再加上前面有其他男生挡着，就算有人能看到，也以为只是他们的舞台效果罢了。 他们选的串烧歌曲都是相对劲爆的，一首接着一首，甚至在舞台两侧还分别装有烟花，等到一定时间后，挑个高.潮的部分，小型烟花从两侧喷射出来，“砰”的一声，响彻学校。 不光是本班的同学扯着嗓子瞎叫唤，整个操场的学生都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掌声。虽然已经在脑内幻想无数次，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亲眼看到，比想象中还要震撼。 在这一刻，他清楚感觉到了猛烈的心跳，和逐渐紧促的呼吸。 一个动作完成，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随着最后一声，他们高高昂起头，定住了结束动作。 大约半秒后，台下响起铺天盖地的尖叫，那是被此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型舞蹈震撼而发出的。 闻喃喘着气儿，额前的汗流进眼睛里，一片辛辣，视线是模糊的。 但是他听到了。 在那之前，他享受过无数次掌声，不管是在哪个层面上的，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更让他兴奋，让他满足。 不止是因为舞蹈，因为观众，还有的是刚才暗夜里的那一举动。 下舞台时，他终于肯张开手，握的有些久，手心都开始出汗，也正是这时，他才看清简程枭刚才给他的是什么。 是一串桃木编制雕刻梅花红绳手链。 用来转运和保平安的。 下舞台后他们先是回到自己班的所在地，接下来还有表演，万征领着男女生，给他们看自己录的视频，嘴上一遍遍说他们跳的很好。大家都被夸的心猿乱马，只有闻喃在四处寻找简程枭的身影。 第五十一章 红绳 闻喃最终在后台找到正在喝水的简程枭，他上前抓住他问：“这是什么？” 简程枭看了眼，平静地回到：“红绳。” 闻喃当然知道是红绳，他本意也不是想这么问的，可习惯性地就这么问了出口。 “你给我干吗？”他轻咳了一声说，“你买的？” 简程枭轻声道：“去求的。” “去求的？”闻喃一愣，“你什么时候去的？” 简程枭似乎是在出神，盯着他手心摊开的那串手链看，半晌才说：“上周周日。我们家有定期去寺庙拜佛的规矩，当时路过看到有人在卖，说是可以保平安和学习的，我就买了两条。” 然后一条送给我？ 闻喃低头，把那条红绳仔细观察了一遍。桃花形状是用木可出来的，有一角弧度不太一样，看的出来雕刻者的手艺没有很好。 第67章 “你做的吗。”他问。 这是一句陈述句。 简程枭目光沉郁矜持，灯光柔和，照在他脸上，只是少见地流露出一点慵懒散漫。他注视着闻喃喃，虽神情漠然，倒更有一种闲适的性感。 “嗯。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闻喃喃抬眼看他。 简程枭从口袋里拿出，是一条黑色的桃木编制雕刻梅花红绳手链。 看起来像一对。 闻喃注意力比较偏，傻傻的问了句：“你的为什么是黑的？” 简程枭：“因为有两种款式的。” 闻喃：“那为什么我的是红的？你的就是黑的。” 简程枭嘴唇开阖，声音平淡道：“红绳寓意更好。” “……” 行吧，你说的都对。 闻喃也没很嫌弃这个颜色，红绳就红绳吧，也就颜色不一样，至少雕刻的还是同一朵花。 红绳偏女气点，但闻喃手腕细，戴上去也很好看。 “谢了。”他说。 简程枭没回答，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唇，半垂着眼，把自己手上的那条黑绳戴上。 一黑一红，看起来很般配。 晚会表演还有很多场，一直到九点多才结束。 那一天，在结束前的几十分钟，榕城突然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雪花从天空中稀疏的飘下。 闻喃算了下，距离上次下雪还是在两个月前，是他第一次见简程枭的那个时候，是连续两个月都没下过的雪，让他以为那场雨既是冬天的开始，也是是冬天的结束。 漫天的银白色飞花，装饰了每一片房顶，每一条光秃秃的枝桠。 晚会结束前，万征带着全班同学在操场上合影。有参加的同学站前面，万征站在c位，手里拿着自照杆。 大家走在找位置上，尽可能不被镜头挤出去。 易妍个子比较矮，就站在旁边点的位置，闻喃和简程枭站在另一头。 万征把手机调好，等人都站好后，喊道：“大家比个耶！” 他们乖乖的举起剪刀手。 “三！” “二！” 万征数着的手慢慢放下一根手指。 “一！” “茄子！！” 大家欢声一起念出，闻喃和简程枭也比了剪刀手，闻喃看见，简程枭难得嘴角扬起了一抹枭，轻松自在，看着不假。 他们举的都是左手，而那两串桃花雕刻手链就戴在左手腕骨处。 伴随着“咔擦”一声，快门键按下的的瞬间，一张照片就此诞生。 班级照拍完之后就是同学们的拍照时间了，女生们小团体比较多，几乎都是分成几拨，小姐妹们互相拍照。 夏琪在给自己和她的两个姐妹一起拍照，几人在镜头前摆了好几个造型，拍完后又要看一看，修修图。然后就是女生中玩的好的大团体的合照，陈娀看见易妍不在状态，担忧道：“怎么了吗妍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啊？”易妍回过神来，嘿嘿两笑打过马虎眼：“有点，可能是吹太久风了，回家吃药就好了。” 陈娀见她没什么事就把她拉进来一起拍照。 易妍从刚才到现在就有点神游，一直没缓过来，她朝着镜头无心的比了个耶。 刚才全班合照时她下意识地向闻喃那边看去，结果扭头，细心的她就发现什么不太对劲。 闻喃手里多出来条红绳，而她还看见，一旁的简程枭也有，是一条黑的，看起来款式应该是一样的。 刚才男生表演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简程枭伸手握住了闻喃的手，她当时还以为是节目效果。 可现在… 看着那两人聊天的样子，易妍就越魂不守舍。 不会吧…… 晚会结束后他们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在飘雪的日子里，闻喃独自一人走回去，望着天空落下的鹅毛细雪，他仔细地数着落下的雪花。 他之前一直有个愿望，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淋着雪走一次，而这个愿望，在这一年的年初实现了。 简程枭送他的那串红绳还捏在手心里，当时戴了一下又摘掉，拿拿感觉都不合适。 红绳上雕刻的桃花有一个细节，他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字母。 n。 闻喃边走边看手心，最后又捏紧。 这个字母出现的次数太过频繁，不管是现在的手链还是之前微信号，都让人不免引起遐想。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马路对面，简程枭正站在那看着他。 直到闻喃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元且晚会结束后学校放假两天，何祁润、黄弘毅他们约好晚上要去ktv玩，早早开好了包厢，呼朋唤友，打了好几个电话叫闻喃过去。 闻喃对这样的活动向来兴趣缺缺，从高一到现在，何祁润和黄弘毅办了不下十五场ktv派对。他本想拒绝，可抵不住这两人的纠缠，想了想，打开绿色软件，给黑色头像发了条消息。 简程枭的两天假期都在家做题，午后的阳光都变得枯燥，他放下手里的笔，拿着手机给他回复。 【x：哪里。】 【nan：发来一份地图。】 简程枭看着导航地图，回道： 【x：你去吗？】 闻喃回他：【废话。】 【x：好。】 第68章 两人约在ktv楼下见面。 那家ktv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闻喃从家坐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他在出门前简简单单收拾了下，到达时，简程枭已经在那边等他。 第五十二章 唱歌 闻喃有一顺间恍惚了下，觉得这个顺序好像哪里不对。 应该是他等他吧？ 正值节日，街道上人来人往。他穿着一件大黑领的连帽羽绒服，白色休闲裤，更显气质冷淡，十分引人注目。 但实际，有一个不需要衣服配套的就比他还冷。 闻喃朝那位“冰山”走过去，叫了声：“简程枭。” 男生抬起头，方才还轻轻冷冷的脸庞上染起了一丝很淡定的笑意。 “你等多久了？”闻喃看他似乎等到有点久，莫名的有些心虚，面不改色的说：“我家里的猫不见了，废了点时间。” 简程枭摇摇头：“没有很久，猫找到了吗？” 闻喃：“找到了，在小区楼下，浪费了十分钟。” 他心虚的时候就不敢去看别人，他随口道：“你冷不冷。” 今天气温偏低，简程枭身上是一件白色棉服，里面的毛衣是圆领的，脖子和手都露在外头。 其实按理来说，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又套着这么厚重的羽绒服，理应是不会觉得冷的。 而且闻喃也只是客套话随便说说，没想到简程枭这人不按套路出牌，他低头看着面前的人，缩了缩手，“有点。” …… 闻喃看了他一眼，掀开棉衣下摆，里面是厚厚的毛衣，怎么看着都不像怕冷的样子。 可是想想简程枭又等了那么久，他有点于心不忍，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换一下，我的比较暖和。” ktv在顶层六楼，黄弘毅他们开了间顶配的vip包厢。两人进去时，灯光五彩斑斓，里头已经十分热闹，桌上放着一打饮料，玻璃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何祁润看到两人，赶紧安排他们坐到vip包厢的vip座位。 点歌台旁，有人在深情款款的歌唱：“该怎么形容你最体贴，拿什么跟你做比较才算特别……” “唱的好装啊，人家女孩子都没你这么嗲。”另一个男生端着杯子走上去，笑嘻嘻地说。 闻喃也是才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几个女孩子，打扮的精致，貌似不是他们年段的。 沙发上坐满了人，有的在玩牌，有的在玩骰子，还有的在点歌唱歌吃东西。见闻喃过来，两边的人都很识趣的给他腾出位置。 可闻喃不想玩这些。 “学霸也来了！幸会幸会，昨天看到闻喃发的消息我震惊了好久，没想到学霸你也会来。”何祁润十分热情，同时把菜单递给两人，“你们还要点什么就点，好不容易放假，大家都玩的开心点！” 简程枭接过菜单，但没点，而是回复道，“因为他邀请我了。” 又是一句乍一听没什么毛病的话，可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再说要不是闻喃让我来，谁想和你们一起玩？ 可何祁润又不聪明，语文阅读理解一直没拿到很高的分，只能摸着脑袋招呼着他们。 闻喃点了两杯橙汁，桌上放着几瓶啤酒，但他不怎么喜欢喝酒，倒是黄弘毅有个“千杯不倒”的名号。 黄弘毅正在一边的牌桌上，他们在玩斗地主，还赌钱。这种游戏在他们这群喜欢出来玩的富豪公子哥之间很流行，赌注基本都是一百往上走，但也没过五百。闻喃看着他桌上的几张整钞，心里在想黄弘毅什么时候牌技长进了这么多。 在场的大多都是他们的朋友，有熟的，也有不太熟的。简程枭没参加过他们的派对，再加上ktv里灯光忽明忽暗，有很多人都没认出他。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人面生，问出名字后也是吓一跳。简程枭，人可能没见过，但最近名声很大。 他凭借着在考场上“暴揍”陈琥一战成名，再加上期末考一举冲到年段前三，多多少少都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闻喃最终还是被人叫去玩了几把骰子，他大概是天生的游戏玩家，会计算，叫数叫到表情滴水不漏，几轮下来，一次没输过。 简程枭本来在旁边看着他玩， 可下场的黄弘毅硬是叫他过去替自己接手扑克牌，大概是怕简程枭闲得无聊，还给了他几张百元大钞让他压着，让他别死的太惨。 简程枭也是有脑子在的，打斗地主打的很顺，几乎是上天眷顾，他每把的牌都很不错。 正在这时，黄弘毅拉了一个学妹上去点歌。盛情难却，压根儿不会几首歌曲的学妹只好点了两首儿歌充数。 这学妹一脸单纯，一看就是没来怎么过ktv的，看着像个好学生，也不知道黄弘毅怎么勾搭上的。 学妹能唱得不跑调的也就那么几首歌，所以当包厢里响起那“喜羊羊，美羊羊……”时，全包厢的瞬间便抬起了头，然后哄然大笑。 女生唱完就红着脸下台，黄弘毅拿着话筒在暮色下一个人选。 闻喃玩了几把骰子后就去看简程枭打牌，他坐在一边，头靠着墙，神情慵懒，五彩的灯光下，尽显颓废感。 于是黄弘毅毫不犹豫的拉他上来唱歌。 闻喃握着话筒，微微皱眉：“我不会唱歌。” 黄弘毅给他点歌：“装吧你。声线这么好，肯定是唱歌的料。” 第69章 他划出几行歌曲，叫闻喃看：“选吧哥，唱了你就是今晚的焦点。” 闻喃知道，每次ktv时黄弘毅就爱拉人上去唱歌，不唱就不让下台，非要要唱出个什么才行。所以他很果断的选了一首《李荣浩的戒烟》。 简程枭打牌并没有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开始歌曲前奏响起的时候他没过多表情，直到听到第一句歌词后，那熟悉的声音，他只短暂的愣了一秒，然后转过头看。 昏暗光影里，男生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晃荡了下，又伸到地面堪堪定住， 手里拿着话筒， 望着前面的屏幕。 他的侧脸被映得明亮又清晰。 柔软轻缓的嗓音，时而拔高音速地唱着-- “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 三年零一个礼拜，才学会怎么忍耐。” 简程枭摸出手机放到桌上，鬼使神差地，点了录音。 从白天到黑夜，包厢里的气氛丝毫没有降下，年轻的身体仿佛不知疲惫般，沉浸在热闹放纵中。 第五十三章 理想 简程枭刚才出去了，拿着手机，不知道是谁给他打了个电话。 闻喃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眼眸轻眯，打量看面前明明灭灭灯光下的脸庞。 内心涌起一阵空虚感。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所。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明明不适合这个场合却偏偏要来，即使玩的不尽兴却偏偏要说很高兴。 他以前体会过无数次。快乐的肤浅又毫无意义，哪怕热闹无边，某处依旧像一座安静的孤岛。 黄弘毅和何祁润在打牌，玩得激情十足，脚踩在茶几边缘，袖子撸到了手肘上。 唱歌台前，两个男生拿着话简无比投入地唱着撕心裂肺的情歌。另一处角落里，男男女的交谈笑声，隐隐约约伴着嘈杂的歌声传来。闻喃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眼皮半合，神情困倦。 包间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人。闻喃抬眼看了下，没什么动作。简程枭收起手机，自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人，他没过多的表情，而是朝着原先的位置走去。 他在闻喃旁边坐下，刚准备拿起桌上的水喝口时，旁边的人靠了过来，口吻无趣厌倦:“你觉得无聊吗？” 简程枭在剥瓜子，没抬头：“一般般。” 闻喃说：“我还以为你会讨厌这里。” 简程枭：“是有点，太吵了。” “那你要回去吗？”闻喃顿了片刻间。 “你想回去吗？”简程枭反问道。 闻喃：“我觉得无聊，可回去了也很无聊。” “嗯?”简程靠着鼻音回答，低眸看他，言语间听得出一丝的疑惑。 “回去了还是一个人，洗个澡玩把游戏写个作业睡觉，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至少这里，现在还有你陪我。”他长地叹息一声，眼睛看向前方，“做人好无趣，永远都在一个境地徘徊。” 简程枭本来在听着，等他说完后却突然道：“蒋嘉嘉来了。” 刚才进来的女生正是蒋嘉嘉，她似乎是来迟了，一进门招呼还没打就被黄弘毅拉去玩投骰子了。眼神从牌桌上来回游移，似乎是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闻喃皱起眉，摇摇头：“她来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你和她玩的挺好的。”简程枭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无底洞。 “我和谁都玩的挺好的。”闻喃不觉得这有什么。 简程枭很直白：“可是她喜欢你。” “……” “我知道。”闻喃把外套拢了拢，他身上这件是简程枭的，穿起来有点宽松，看来是大一个码。 “但我又不喜欢她。难不成她喜欢我我就得看接受她的心意？”他身子向前倾了点，闷闷道。 很渣男式发言。 简程枭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把瓶盖拧开。 他仰头喝水，男生凸出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移动。 这么嘈杂的环境下，简程枭说了一句让他听的尤为清晰的话：“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闻喃几乎没有犹豫：“没有，我说过我不喜欢她，我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问完后脑海里短暂的想了下，马上又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简程枭把矿泉水瓶拧回去，重新放回桌上。他淡淡开口：“她是唯一和你玩的好的女生，也经常出现在班级门口找你，给你送东西。而且，她长的挺好看的，应该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么一说好像都很合理，闻喃有必要一一解释。 “第一，我只是和她说的话比较多而已。第二，给我送东西是因为她……这个不好说，第三我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 简程枭：“那你喜欢什么？” 这话还真把他问倒了。 闻喃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有人说类型很重要，才能让你真正的陷入一段恋爱里，也有人说感觉才是王道。 说到底，都是皮囊。 他想到了黄弘毅之前和他们炫耀过他的女朋友。 “圆脸，可爱的外表，成熟的身材，爱笑，整个人都很甜。” “瓜子脸，长的可爱点的，笑起来很好看。”闻喃照搬着改了一点，为了彰显自己“真的”喜欢这类人，他还说：“要会互相理解，互相成长进步，可以耍一点小心机，但是不会随便闹脾气。其实说多了还是感觉最重要。” 第70章 他慢慢地想慢慢的说，简程枭就在一边静静地听。 最后简程枭给出的结论是：“你喜欢萝莉？” 闻喃：“……” 你他妈真会扯，谁家萝莉瓜子脸的。 “我喜欢你妈。”他真是服了简程枭的逻辑思维。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像萝莉的？而且这是黄弘毅喜欢的类型，不是他。 “你呢？”被简程枭套了话，他有点不开心，小学生似的非要我说完了你也得分享分享。 简程枭微微弯腰，抬眸扫了他一眼，沉默了两秒后说：“有耳洞的，头发不用太长，要有点酷。脾气时好时坏，三观正，心地好，活的像自己。” 说了很多，明显的用语，可是猜不出是谁。 “你有喜欢的人？”闻喃觉得这么问不对，好像有点亏，于是又问了遍。 “嗯。”这话问的很直接。简程枭把手搭在他手上，像是收起獠牙的兽，宛如信徒般的看着他。 没有过多表情，褐色瞳孔彻底按下去，眼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温度。 闻喃被他盯的瘆得慌，赶忙别开脸，依旧闷声闷起：”哦。” …… “那你下辈子想当什么?”简程枭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问道。 安静了一会儿，闻喃说:“ 没有下辈子，有的话我想当只鸟。 ” 简程枭：“为什么？”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十分优美，华丽的彩光灯，眼睛瞳孔折射出无限光芒。 他沉默许久后开口， 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一双翅膀，不用畏惧高空，可以自由地去到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渴了找个湖泊喝水，累了在树顶歇脚，饿了去森林寻找食物，每天无忧无虑，没事干就卧在枝头晒太阳。” 闻喃弯起嘴角，双手抱臂，话里不自觉带了笑意：“活的舒服就行。你呢？” 这个问题不难，闻喃想当鸟，因为自由自在，不会觉得孤单无聊。 简程枭看着他，目光很是炽热。 “树洞。” 闻喃转过头：“为什么？” 简程枭回答：“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一辈子不一定要有极限刺激的事例，我认为当个可以倾听别人情思和哀愁的树洞就很好了。” 果然，学霸的思想就是不一样。 一看意境就很高超。 闻喃思考了下：“挺不错的，想象力很丰富。” 简程枭没说什么，而是突然锋芒一转，问道：“可是小鸟也分种类。” 闻喃听他这么一说，注意力全都上来了：“什么种类？” 简程枭把瓜子剥完，伸手拿了张纸擦。 “比如金丝雀，也是小鸟。可是它是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被束缚住只能抬头望向天空的倦鸟。你还想当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闻喃觉得简程枭这人时而正常，时而不太正常，就像跟他不在一个空间一样，思维方式都比正常人理解的更为清晰。 “不会。这种鸟没想过，即使想到了也不会当。”闻喃表示否定，“我想要当自由的鸟，无羁绊，无牵挂。” 无羁绊，无牵挂，自由自在。 简程枭唇角弯气，话里不自觉带了点笑意：“你当你的小鸟，扇动翅膀，去各地流浪，看遍不同风景。” 闻喃想象了下，觉得还不错，回答：“好啊。 ” 晚上十点多，这群人终于准备散了。 闻喃睡得天昏地暗，被何祁润叫了好几声，才勉强苏醒。 男生睡眼惺忪，睫毛耷拉下来。 “走了吗…”他声音慵懶含糊，拖着不情愿的腔调。 何祁润简直不忍直视，嗓门粗犷大声叫着:“是啊， 大家都走了!就你还赖在这里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你都这样，没兴趣就开始睡，睡到我们结束。” 大概是声音太刺耳，闻喃闭着眼皱起眉头。 刚醒来，他的声音有点哑：“简程枭呢？” 何祁润：“去厕所了，刚去没多久，好像是打电话。” 闻喃揉了揉眼：“哦。” 何祁润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对他提醒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刚才枕着学霸的手臂睡了美美的一觉，我觉得学霸手臂半边都得麻了。” 闻喃懵了：“我枕着他手臂睡了一觉？” 何祁润想了想：“对啊，大概一个小时半多吧，学霸毅力真好，动都没这么动，也不推开你。你俩还不喜欢参加娱乐活动，呆在那就跟格格不入的小情侣一样。” 闻喃：“……” 简程枭大约过了两分钟回来，见闻喃醒了，他的第一句话是看着何祁润说的：“你把他吵醒了？” 何祁润：“……” 还真是角落艺术家，合着就他里外不是人。 “对对对，是我吵醒的，都是我的错！”他怒而转身，懒得管这两个人，自己先离开了。 包厢里顿时只剩下闻喃和简程枭。 闻喃也不知道何祁润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音乐声已经停止，只利屏幕上在闪动者安全动画提示，荧荧白光映亮四周，简程枭突然听到旁边的人笑了一下。 “简程枭。”闻喃那张脸盈满了笑，眼角弯弯的，“何祁润生气了。” 简程枭落座：“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真熟悉，好像一个小时前他刚说过。 第71章 闻喃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很好，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继续说着：“他要被你气死了。” 简程枭则是不关心，“那也和我没关系。” 真冷酷。 - 两天假期过的很快。榕城经历一场大雪后，六中迎来了提前放寒假的消息。大家都欢呼雀跃，可让人伤心的事也来了，期末考结束后高二的进度就提前上了高三的内容，而期末考结束，他们没得考了就是市里又出了周测试卷。考试还是本校监考，可成绩是由级群里公布的。 大部分同学的成绩没有明显变化，唯有第一名那里，“简程枭”那三个字无比醒目。 根本就你名字的主人一样，很是嚣张，很是成功。 嚣张的又一次班级第一，成功地甩了班长徐璐和数学课代表朱晓聪二三十分。 天才，学霸，高智商帅哥。 这是班级里对他的评价。 而闻喃，他在期末考一帆风顺大展身手后，他就开始了自主学习，作业一次完成的比一次好，万征和各科老师都知道他的进步，有时候上课还特地会点他名字来和那些没写作业的做比较。 他承认，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这次的排名在班级二十名。 一个班五十个人，他排在二十名，这已经是一个超大的进步了。 等看完所有人的成绩，几秒静默过后，他们班有个班级群，不知道哪个学生带头艾特起了闻喃和简程枭，底下都是扣“666”的。 “666。无话可说。” “这进步也太大了吧，羡慕。” “6，牛死我了。简学霸凭一己之力打败@璐@朱晓聪坐上班级第一，不过可惜的是和年段第二只差了三分。但是我相信，学霸下次一定可以给我们争回来的！” “不愧是双霸主，一个比一个牛。” “闻喃已经背着我们偷偷上岸了，看来今天晚上我也要开始卷了。” “学霸传授下经验啊！@x。” 简程枭引用楼上：“多吃多睡，还有天赋。” 热火朝天的聊了半天，消息推到了99+，当事人才姗姗来迟。 简程枭很高冷，只简单地回了那个人的消息：【多吃多睡，还有天赋。】 “？？” “学霸什么意思？” “？我去天赋怎么办，本人没先天天赋啊www。” 微信震动了几下，群里一连串打了好几十条问号。 何祁润也在群里，他凭着超快的手术打出一连串叹号。闻喃也打开群看了眼，直接被他们这样的行为弄得猝不及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闻喃看着微信群里弹出来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忍不住问道：“你在跟他们聊什么啊，大家这么暴动。” 简程枭平静回答：“学习方法。” 闻喃往上翻了翻，果然看见了简程枭发的那条。 “……” 这他妈不就照搬出期末成绩时上台分享的学习经验？ 简程枭，你到底在装什么。 第五十四章 学习 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开始就是周考，考完后再上一个礼拜的学就放寒假了。 而这个寒假于寻常不同，闻喃跑得最多的就是图书馆。 每天早上事点钟出门，问是为什么，因为闻喃起得晚。 何祁润是最早发现他偷摸着学习这件事的，高二半学期过了，闻喃的几次成绩都是一飞冲天。他最近频繁邀约网吧想见都被拒绝，于是经过几天观察和几番打探，终于了解到了他的好兄弟每天固定时间点去图书馆学习。 而且还是和某位同学去的。 他先是去问了自己的好兄弟，闻喃又不心虚，实话实说，“我和同学约了去图书馆。” 【何祁润：你确定？】 【nan：？不然我呆在家发霉？】 【何祁润：……我是问你哪个同学。】 【nan：除了简程枭还有谁智商比较高可以辅导我？】 是的。没错。闻喃口中的那个智商高的，何祁润猜测的同学，那个同学，就是简程枭。 - 冬天室内有暖气供应。 他们选的是图书馆靠边这排的角落，十分安静。 闻喃和简程枭并排坐在一起，各自埋头做题。 这个主意还是简程枭告诉他的。 简程枭在寒假前和他提议每天去图书馆学习，刷题练题，在这个短暂的寒假高强度逆袭。 闻喃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虽然是质的飞跃，但这种忽而拔地而起的成绩最不稳定，必须要继续坚持，不能懒惰起来。 所以他欣然的接受了简程枭的这个建议。 然而，闻喃还是失算了。何祁润十分敏锐，网吧之约经历了几次的失败后他就看出来端倪。 闻喃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三个能坐在图书馆里面一起学习。 没错，何祁润在听到简程枭免费给他补课后就心动了，他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对黄弘毅本来说过的那番话。 没考上大学的话，社会上的人轻视你，厌恶你，美女们都不搭理你，你的人生就已经走到了结局。 为了美女，没了金钱，于是他缠了闻喃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把人给磨平。 可是到了之后何祁润才发现，简程枭根本就不理自己。从头到尾，一共就给了一个眼神，还是那种冷漠的，微微透露着不耐烦、无语的眼神。就差把“你怎么也在这？”六个大字写在脸上。 第72章 桌上摆着两个杯子，外套搭在椅肯上，两个少年人面容朝气，明净清激。 只有何祁润一个人土狗似的坐在对面，手捧着学习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 闻喃的数学和语文是进步最快的，就拿上次期末考的成绩来说，语文比之前的涨了五十多分，数学也涨了四五十分。英语马马虎虎考了六十多分，之前都是三四十的。而且副科各科分数都几及格了。 可从前，他有时候会写完卷子，有时就直接交了白卷。 这就证明，他是有先天天赋的，即使这么久没学，也能在段时间内补回来。 简程枭的直觉一向没错，他的本意就是要靠着这个短暂的假期让闻喃的成绩继续保持，够好的话在提上去。可偏偏半路杀出了一个何祁润，那个看着就很马虎的闻喃的朋友。 真是烦。 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 最后何祁润是成功留下来，但也被简程枭自动无视掉了。 简程枭给闻喃补习英语方面的知识，给他讲解不会的数学题， 偶尔遇到难题，两人还可以一起讨论。 何祁润就在对面看着他俩，连续三天，他一道题都问不到简程枭。 简程枭给他的回复很简单。 “不会。” “书里有公式，翻一翻带入进去。” “百度查查。” “……” 何祁润直接崩溃，心里想了一大串：啊啊啊老天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公！ 他在心里叫苦着，老天爷啊，如果我有罪请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去看这所谓的双标！ 于是，在第四次来图书馆时他特地把黄弘毅一起拉来了。 依旧是用上次那套骗人法把他骗的团团转，黄弘毅这种半吊子也就开始学了一会，后面几天都在和何祁润到处借图书馆的小说看。 寒假很短，一个春节过去，假期就所剩无几。 过年那几天去了闻喃去了外公那里，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闻喃就在也没在“家”过春节了。有时一两次和闻凯阳和打电话时，那边能听见闻璟的声音。 他很平静，好像在方茵的影响下，长大一岁后突然变得成熟了，从前耿耿于怀的东西现在已经可以视若无睹。 过完年继续图书馆学习，闻喃在新年过后的第二天给简程枭带了新年礼物， 用蓝色的礼品盒装着，绑着条丝带，里面是他和表弟自己做的模型。 表弟是小姨的儿子，因此两人玩的最亲。表弟最喜欢的就是做模型，家里买了好多模型工具支持他的爱好。闻喃也是某天去他家时顺手做了几个玩玩。 他送的是一座藏匿在林中的小木屋，被周围高大的绿色竹林围绕着，里头摆放着简单的家具， 只有一张小床和桌子，屋子中间亮着一盏黄色小灯， 温暖光芒映亮一团。 屋外台阶上，还坐着这两个小人，两人头发短短的，眼睛又黑又亮，他们张嘴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写满开心的笑。 简程枭认真地盯了半晌，伸出手碰了碰那两个小人的头，抬起头问：“你是定制的吗？” “怎么可能，纯手工。”闻喃说。 简程枭：“长的还挺像我们的。” “……” “你眼瞎吗？这是一男一女。”闻喃努力在给他解释，“这个是我照着图片拼出来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拿去送给何祁润让他每晚睡觉梦这个。” “我没有不喜欢。”他应着，把这个小礼物收了起来，慢吞吞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新年礼物。” 他顿了下，又轻轻补充一句：“闻喃，新年快乐。” 第二天，闻喃就收到了简程枭的回礼。 他完全没有想到。 送出那份礼物时，他并没有想要他的回礼。毕竟那只是个模型，并且只是他做的几个模型里较为好看的那个，看着顺眼就送给了简程枭。 简程枭从图书馆外头进来，冒着点寒气，他拉开椅子坐下，接着从书包里把一个四方的黑色盒子放到他面前，语气平常，话语简略：“新年礼物。” 盒子里是一块手表， 上面的logo是几个英文字母，闻喃听说过这个牌子。 国外的一个小众贵牌，分颜色和表型卖，最低都得一万多。 其实即使他不知道牌子，当从精致漂亮的珐琅表盘上看出价格不菲。 闻喃不禁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现在戴的这块手表是初中时外公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不便宜，戴了好几年，因为时间的关系和经常的磕磕绊绊，边缘已经破旧磨损了。 他纠结地盯着那块新手表，须臾，迟疑试探地问道：“这块表会不会很贵?” “不贵。”简程枭思考两秒后回答，“我是按照这个年龄段大家的喜好买的。” 闻喃沉默。 没人跟你说过这个年龄段的人的喜好都是往越贵越好的方面喜欢的吗？ 简程枭手腕上也带着一块表，纯黑的，是什么牌子闻喃不知道，但他清楚价格肯定不便宜。 简程枭比他有钱，可能会多几十倍，这是闻喃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无法勉强承受的消费。 “你确定？”他再一次发出疑问。 简程枭点了点头，“嗯，你不要有负担。” ？？ 我也不想有负担啊，可是这牌子的表最便宜都得一万多。 第73章 闻喃：“我听过这个牌子。” 简程枭不带眨眼的：“确实不贵，买了就不能退款，不戴太浪费了。” 他无话可说。 这话说的像是在斥责他，不带就是他的损失他的不对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既然简程枭都不在意，那他还担心个什么。闻喃动了动身，目光坦荡，朝他郑重道谢，“但如果你想要回来随时可以还给你。” “还有，简程枭。” “嗯？” “新年快乐，虽然昨天说过了。” 时间飞快，一眨眼寒假就结束了。六中开学时安排了场摸底考试。 接二连三的考试来的猝不及防，班里同学寒假玩的不亦乐乎，大多都没有复习，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于是个个考砸，个个都在那叫苦连天。 万征在台上说：“同学们，再过半个学期我们就要高三啦。现在不努力你们要何时努力？学校采取这个方法就是要打得你们措手不及，让你们激励自己一把。我相信六中学子是不会被击倒的！” 可最后成绩出来，措手不及的却是他。 作为班主任兼任语文老师的他痛心疾首。 而语文课结束后，紧接着就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一直都是个急性子，恰巧更年期提前到来，看到这一塌糊涂的成绩他气的火冒三丈：“我还真是没想到，仅仅就二十天的假期你们就变成了这样，看看以前，再看看现在。看看这个分数，下学期就高三了，你们是打算高中毕业了就去鞋厂拧螺丝钉吗？” 有同学弱弱的举手：“老师，这次卷子有点难度。” 英语老师丝毫不客气：“谁管你。试卷难不难也不至于全班平均分下降这么严重吧？是你自己不行还是你们全班都不行？都不行还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要是好好去复习了至于考这么差？” “除了个别同学，其他基本都考得一塌糊涂。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闻喃。”她推了推眼镜，难得把眼神投给了最后一排。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最后一排。 ? ? 第五十五章 座位 “闻喃从上学期期末就开始进步，老师也在时刻观察他，他之前的成绩一直都是三十多分的期末就考了六十多分，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这次考试他比期末还能给我惊喜，进步到了七十五分。” 七十五分的成绩，即使在年段前几的学霸看来是低分，可这次他们班的英语平均分才62，这就证明，闻喃已经超出了班级平均分并且还大大进步了。 “都在一个班学习，学的都是一样的，考的都是同一张试卷，怎么人家的成绩比上学期还有进步，大家都是人，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英语老师气愤的拍了下讲台。 她眉峰一转，继而说：“还有简程枭，我也要夸一下。英语成绩很稳定也很拔尖，这次141，英语年段第二。我也不求你们考的像他一样好，但至少也得拿出点热情拿出点诚意吧。你们学习又不是学给我的，你们再怎么讨厌英语这个科目，高考照样还得考……” 英语老师凭借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训了六班的学生好久，闻喃和简程枭也被她当宝一样夸奖了好久，这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果然老师都是看成绩翻脸。 “我也不多说了，这次成绩比期末考低的，分数低于平均分的通通给我抄一遍卷子，抄完交给课代表，一个字都不许落。课代表到时候统计完交给我。” 一片哀嚎声中， 被表扬了的两人很默契地看向对方，闻喃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简程枭则是看着他，眼中含着笑意。 开学已经好几天了，按照六班的习惯，每一次大考后都会换座位。因为期末考没时间，所以万征说过推到下一考试再换。可过了好久万征都没有说重新换座位的事情。 闻喃寒假不是在学习就是窝在家打游戏，这个学期他的视力还降了好多，坐在最后一排根本看不清。 在以前他都不会担心这种事的，因为上课都不听，看了也没用。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有了上进之心，坐在最后一排只会影响他。 简程枭知道这个消息时问他：“你要换到哪去？” 闻喃：“不知道，前面点吧，换个看的清的位置。” 简程枭：“嗯。” 简程枭的微表情闻喃尽收眼底，尽管他不说，但闻喃已经看的出来。 他也不想离开简程枭。离开简程枭了就没人教他写题，没人告诉他打哈欠时那个老师过来巡逻了，也不能调戏他，没人包容自己了。 反正哪哪都不行。 闻喃不知道，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简程枭了。 他戳了下简程枭的手背，问道：“你呢？要不要一起换？” 简程枭抬起头：“什么意思？” 闻喃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我们俩一块换到前面去，反正你不也近视吗，坐前面去你也看得清。” “我们一起坐？”他张了张嘴唇问道。 闻喃被他问的有点不耐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不然你和鬼坐？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坐同桌？” “没有。”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简程枭，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唇角微微扬起：“好。” 于是中午的时候万征的办公室来了位不速之客。 第74章 闻喃十分霸道，毫不客气的倚在他办公桌前：“小…老师，您不觉得您忘了什么吗：” 万征疑惑：“忘了什么？” 闻喃：“大考后新学期换座位的事。” 万征：“有吗？” 闻喃反问：“没有吗？” 万征愣了下后，解释道:“我考虑到快高三了，频繁换座位会影响同学状态，所以暂时不换了。” 闻喃：“……” 须臾，他慢不经心地挑眉：“老师， 做人得讲诚信。 ” 万征：“？” “您明明说过的大考完后就根据成绩换座位的，班里有几名同学成绩波动很大，而且还带有近视，总不能让他们坐最后一排吧？这样对他们多不公平啊。” 这波暗示不要太明显，万征看着面前的闻喃，竟然觉得他说的有点脑子，一时无言以对。 万征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这个我考虑下，过几天再换。” “行，老师再见。”万征说考虑就是差不好同意的意思，闻喃办好事了就要走，刚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原地打了个转，向右转到万征那个方向：“老师您记得把简程枭一起调过来，我还要和他一起坐，他是我学习的动力。” 万征：“……” 你可以闭嘴了，祖宗。 六班换座位那天整层楼的教室都听到动静了，哐哐当当的，桌椅间碰撞挪动，声音嘈杂。 一派喧闹中，闻喃搬着一大摞课本在简程枭旁边坐下。 他们的座位被往前移了三排。 简程枭已经整理好了桌面，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明亮的少年脸庞。 新的学期，闻喃仅靠一己之力就调动了全班的位置，成功地带上简程枭做到了前面几排。 何祁润惨遭抛弃，虽然成绩进步了但还是因为个子的原因坐到了倒数第二排，一连几天都是神情哀怨。 只可惜没人搭理他那委屈的小情绪。 而那两人在一次成为同桌后比以往更加默契了。 虽然成绩提上去了，但一些小习惯闻喃还是没改过来，比如每天都是踩着点来学校。简程枭会习惯性地给他整理昨天讲的知识点，偶尔会带早餐。遇到难解的题目时，两人会起讨论。午休时，一个趴在桌上午睡，另一个刷半小时的题后也跟着睡。偶尔出去时，他总不忘回头看看简程枭;傍晚放学，两人不急着回家，就在教室做完作业再离开，因为闻喃想要回家多玩一会游戏。 久而久之，班里的人就忍不住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他们两个是现实版“同桌的你’ 吧？” “这年头帅哥都一起玩一起上进的，什么时候也给我安排一个啊。” “得了吧，闻喃我都感觉他对女的不感兴趣，至于简程枭，学霸是又帅还聪明，但从头到尾连男的都不看一眼的。” “不是吧，学霸看闻喃呀。” “好酸啊，不能内部消化吧。那我会失恋的呜呜呜。不过他们关系真的好好，我都快磕上了。我上次大课间时还看到闻喃在睡觉，何阳他们在教室后面打闹，然后不小心撞到了闻喃的胳膊，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闻喃还没发火，简程枭就比他本人还生气，那个眼神…啧，特别狠厉，看的我都害怕了，然后朝何阳他们说‘道歉。’，何阳被吓得口齿都不清楚了。我反正是没见过这么护短的。” “啊啊啊嫉妒了嫉妒了！” “磕上了磕上了！” “原谅我之前还磕过他和蒋嘉嘉，但现在这么看来明明就是和简学霸更有一腿。更像情侣。” “闻喃对蒋嘉嘉应该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吧，他对蒋嘉嘉的态度就很平淡，觉得像可能是因为这是唯一和他玩的好的女生吧。” “嘘，干嘛要提她，难道你们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吗，夏琪还在班里，小心被她听见。” “……” 班里对他们两的评价很高，尤其是在两人听不见的场所，讨论声一直都很激烈，其中就包括这种专业磕xp户。 就连本人都不知道，已经有人磕上了他们的“爱情”。 新位置坐的很舒服，闻喃看黑板上的字一清二楚，比坐在第一排好多了。 简程枭则是一如既往地规划生活着，不管换到哪里去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改变，能改变他心情的永远都是身边那个人。 但索性，也一直是身边那个人。 这周五第三、四节课不上。 ?学校组织统一打疫苗，高二年段在下午，一个班接着一个班轮下去。 到六班时，操场上，人群众多，熙熙攘攘的。 白大褂医生取出注射器，让学生从旗台两边排队上来。 男生左边，女生右边。 因为不用上课，大家一阵轻松，排着队聊天。但看到那尖锐的针头，又一阵肉疼，纷纷龇牙。 ?“疼不疼？”后面有人问前面打完的人。 ?“还好，就跟打屁股针一样。” “疼死我了。” ?“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两眼一闭，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行啊，我晕血都不敢看。” ?“滚啊，老子今年才17！” ?没过一会，男生之间交头接耳，眼神不断往台上女生身上瞟。 “快看快看，轮到洪颖了。” 第75章 ?“胳膊挺白，陈娀手臂真细。” 男生们讨论的激烈，闻喃和简程枭站在右边队伍中间，闻喃低着头玩单人游戏，简程枭就看着他。 何祁润够着脖子，伸长了往旗台看，只看到一群糙老爷们的壮实身影，压根看不到香香的女生。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上来了，什么都看不到！”他很有怨言的说道。 他的前桌笑道：“你就这点出息，瞧瞧人家闻喃和简学霸，纹丝不动。” 何祁润向后一看。 然后还愣住了。 ?他们旁边有别班的和其他年段还没打完疫苗的，那些女生们单手捂着脸露出一双双眼睛，羞涩又赤裸地盯着闻喃，止不住激动。 准确来说也有在看简程枭的。 ? 第五十六章 疫苗 ?黑发少年，肩直，腿长，高高站在他后面。 闻喃穿着件黑色冲锋外套，头发懒懒地垂着，此刻扭过头和后面的简程枭不知道再说什么。 ?前面的人一个个上台，有女生衣服不大合适，羞怯地脱了外衣，被一阵大笑。 ?前面易妍的小姐妹拉了拉易妍，小声兴奋道：“快快快，看闻喃。” ?她们站在右边，位置离得近。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生队伍。 前方后方的女生，也直直瞅着对面，红着脸快要尖叫。 易妍顺着方向望去。 闻喃已经收起了手机，下巴斜昂，手臂懒散地搭身后的男生肩上。 他把外套拉链拉下，里面搭的是件低领的条纹毛衣，卷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露出精致锁骨。 手指修长，脖颈修长。 ?额前搭着黑发，黑眸懒散。 简程枭心跳快了一拍，他忽然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面前一大块阴影落下，闻喃疑惑：“你干吗？” 简程枭低头盯着他的脖子，淡声说：“耳背，没听清你说什么。” “？” 闻喃心想自己刚才明明没说话啊。 两人距离拉的很近，从远处看，就像黏在一块的牛皮糖。 ?女生那又是一阵骚乱，队形都乱了。 “啊啊啊好磕好磕！” “草，我都没看到闻大帅哥的美丽锁骨，简学霸是想一个人独占吗。” “简学霸好心机呜呜呜，我好喜欢。” 闻喃不自知，依旧歪着头，跟男生说话。 对方斜着身体，那一幕在脑海里回闪。 神情在别人那里是懒散傲慢，拒人千里。 易妍站在人群外，任由着她的好姐妹拉着她说了一大堆话。 她只是看着那边的男生，短暂的出了神。 她好像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妍妍？” 易妍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她的好姐妹担忧地问：“你刚才在发呆吗？” 易妍笑笑：“没有，出神了下。” 小姐妹没过多在意，继续兴奋地说道：“闻喃好帅呀，我觉得我都要犯花痴了！也难怪你会喜欢他。” 话说的没错，好姐妹也是在前几天才发现的，翘了好久易妍才肯松口，问她为什么喜欢闻喃，易妍也只会娇羞的说他很有责任感，而且长的也很好看，会帮女生出气，也不会随便乱开玩笑，还没有女朋友。 放在之前她也一定是这么觉得，可直到看到了简程枭和闻喃这么亲近…… 在她印象中，闻喃一直都和女生不亲近，唯一玩的好的就是四班的蒋嘉嘉，可只要多观察，就会发现他对蒋嘉嘉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看不出喜欢。易妍一直觉得，闻喃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所以对女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他对男生也是这样。 不管是女生里的蒋嘉嘉，还是玩的最好的何祁润，四班的黄宏毅，高三的江垣，他始终都是那幅态度，没有对谁额外好，也没有太过热情。 可除了简程枭。 她发现，明明之前只有几句话交集的两人现在天天黏在一起，上课一起听课，下课打水问问题，放学偶尔一起走，听别人说寒假每天相约图书馆学习…… 甚至在上次的元旦晚会表演时，她还看见了简程枭去牵闻喃的手，闻喃没拒绝。 一切的一切，都是特殊关注。 易妍想的深入，她越发觉得不对劲，有时看着他们的举动就很奇怪。 不会吧…… 闻喃打完疫苗，拉上外套拉链，右手按着棉签，从旁边下去。 他没马上走，在旁边停留了会，目光定在伸出手臂准备接种疫苗的人身上。 简程枭穿着校服，撸起袖子时可以看见很明显的青筋。 他静静的抬起手臂，气质冷淡，特好好看一张脸，表情却充满攻击力，有种胶片相机的质感。加上他深邃的眼眸，秀挺的鼻梁，长直的睫毛，鲜明的五官线条，锋利的下颚线，怎么看是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完全是审美中的标杆，女生们心仪的暗恋对象，怕哪个女生都做不到眼睛都不眨地拒绝。 闻喃边看边想，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小烦躁，他把棉签拿起看了眼，没血。 简程枭打完疫苗后就看见闻喃站在边角，低头按着手机里的游戏键，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走过来，闻喃看见了，把外套扔回给他。简程枭接过手里的外套，跟上他的步伐。 第76章 两人就这么走了几步路，闻喃不开口，简程枭则是垂下眼睑，声音很轻，很淡：“你怎么了？” 闻喃压根不看他，继续和游戏里的小人厮杀，“什么我怎么了？” 简程枭：“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闻喃神色冷峻：“我好的很。” 是啊，他好的很，他在生气个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有女生喜欢简程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也被女生喜欢过，多正常啊。是吧，多正常。都是男生，被女生喜欢他生气嫉妒什么…好像也没有嫉妒，都是男生，受欢迎又不是什么大事，对，都是男生…… 闻喃在心里一通自我安慰。 “可是……”简程枭还想再说什么。 “什么可是？我接种个疫苗难不成还能因为痛然后心情不好？”闻喃懒得听简程枭讲废话，干脆直接打断他。 简程枭却突然拉住他的右手，两人被迫停下来。闻喃正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简程枭薄唇紧抿，拧起眉，说道：“流血了。” “什么？”闻喃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简程枭把他的左边的毛衣揪了下，他才发现那里黑白色交接的地方有两滴红色。 闻喃赶紧把袖子撸起，打完疫苗的那处地方血没止住，正冒着小血珠。 “我去拿棉签。”简程枭只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跑回去。 闻喃一句话都没说上，他看着简程枭跑回去又拿了两根棉签跑回来。回教室时，他的右手还按压着棉签，直到不在冒血。 他一时有些恍惚：“谢谢。” 简程枭嗯了声，算是回答。 下午放学的时候，闻喃见到了几个星期没见的江垣。 江垣参加完竞赛后回学校呆了两天，期末考成绩似乎不错，一整个寒假都没见到他的影，听何祁润说是去找他对象了。现在是高三下学期，他依旧还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里还提着几杯奶茶。 是四杯，不过很可惜，闻喃今天是和简程枭一起出来的。 江垣倒是很自来熟，把本来准备给黄宏毅的那杯奶茶递给了简程枭：“小学霸，好久不见。” 简程枭没接，而是说道：“你认识我？” 江垣笑笑：“你挺出名的。” 简程枭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学校，不管是之前暴打黄毛还是成绩年段前三，甚至这周一台上演讲的也是他，就连江垣这种长期不在学校的都能知道。 已经不是挺出名了。 三个人在校门口站着，本来周五是他们固定的网吧之约，但何祁润今天做值日，负责卫生区那片，要挺晚才能出来，黄宏毅今天请假，听他说是去干什么大事。 闻喃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把人打进医院了，但很快就被否认。 黄宏毅在电话那头羞涩地说他要去割包皮。 他还说之后的几天可能都见不到他了，因为包皮的伤痛带给了他难以抹去的阴影。 “是吗，能让学长记住，我还挺厉害的。”简程枭默了默说。 是挺厉害。 简程枭最终还是没喝那被奶茶，四杯闻喃和江垣各喝了两杯，简程枭还淡淡的提醒他：“不要喝太多，小心撑死。” 闻喃毫不避讳：“扔了可惜。” “那也要注意。” “可我已经喝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垣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插不上来。 看着他们之间的氛围，江垣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闻喃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一阵子话有点多，再看简程枭的眼神和表情，很是温柔，跟看别人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哦，原来如此。 江垣点点头，已经懂了一切。 “你在那瞎点头个什么劲？”闻喃终于注意到了被冷落许久的江垣，看着这位学长在那傻愣愣的点头，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被网恋对象骗了然后小脑萎缩。 “我还不能点头了？”江垣挑挑眉，“你现在要去哪？” 闻喃看了他一眼：“回家。” 江垣说：“那今晚跟我回去。” 闻喃：“？” 简程枭眉头微微蹙起，步子慢了一拍。 江垣慢悠悠地解释：“我妈回来了，张罗着做了一桌子菜，让我招呼你过来，不然谁放着对象不管来找你？” …… 闻喃耳朵尖，听得出什么是重点，他没话找话：“你网恋成功了？ 江垣：“废话，怎么可能会失败。” 闻喃：“多大？” 江垣：“啧，不爱说。” 闻喃捶了他左臂一拳，“你在吊胃口什么？” 江垣无奈：“21。” ！！ 简程枭挑起眉，看了江垣一眼。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闻喃也是愣了下，江垣今年才十八，即使一年级留级过虚岁也才十九，那对方二十一，比他大了整整三岁。 他顿了顿，继续打探：“哪里的？” 江垣想了想：“现在在青州，不过也是榕城人。” 闻喃：“什么职业啊？” “教师啊，人家教小学的，可有责任心了。”江垣对答如流，慢慢的发现不对，他质疑道：“你查户口呢。” 这时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简程枭突然开口问道：“男的女的？” 这个问题直接把那两人问懵了。 第77章 不过懵的不在一个点上。 第五十七章 江垣 闻喃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是男的？” 简程枭没表情地说：“不会是没有可能。” …… “对对对是男的是男的，”江垣的镜头被两人抢了，他颇有不开心，语量高了点，但面上依旧笑着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闻喃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谁是主角上，他直接惊讶：“？男的？！” 江垣很不奇怪：“至于那么惊讶吗？” 闻喃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的gay在身边，整个人还有点没缓过来：“有点。” “你很排斥？”这句话是简程枭问的。 闻喃摇头：“没有，就是没见过。”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好奇。” 闻喃并不排斥也不歧视，他和那些女生有着差不多的思想，只要两个人喜欢就好，性别不是阻碍也不是界限。包括江垣，在得知他谈的对象是同性后也只是惊讶了下，他本身的理念和他同江垣认识这么久的情谊并没让他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简程枭沉默着，目光没有离开半分，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你是同吗？”不过闻喃还是好奇，毕竟江垣看着也不太像。 江垣挺无语的：“我前任是谁你忘了吗？” 闻喃想了想，他前任是本校高三的一个学姐，长的很漂亮，在往前想想，之前的两任也都是女的。 哦，原来通吃。 “你是骗人家跟你网恋了？”闻喃还是没忍住继续追问。 “别乱讲话。”江垣拍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你的……” “你又没问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闻喃想到什么，看着他一字一句说：“还搞这么炸裂的恋情。” 江垣被整的彻底无语了，“我又不是他的学生你跟我扯哪门子的炸裂恋情，而且我成年了。” “…那恭喜你网恋成功。”闻喃被他堵的无话可说，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一句。他说完还用手肘戳了戳简程枭。 意思很明显。 简程枭也很配合他，十分平淡地说：“网恋成功。” 江垣表面上是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很和睦温柔，实际心里已经快到黑化的程度。他喜欢温柔的警告别人，就像现在这样。 “谁跟你说我网恋的？” “不是网恋吗？”闻喃想了想：“何祁润说的。” 江垣：“他玩完了。” 闻喃卖了队友后还能无所谓似的耸耸肩，一心八卦着江垣的事。 他和江垣可以称得上是竹马，两人幼儿园就认识，可谓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没有什么是对方不了解。 除了性取向…… “所以呢，不是网恋？”闻喃难得有心情调侃。 “你觉得呢？”江垣迈开一小步，反问道。 “不太像。”他做出评语。 “小学霸怎么想？”江垣抬头去问身后的简程枭。 简程枭顿了下，嗓子有点干，他的回答和反应都在意料之内。 “不是。” 江垣：“……我又不是小学生搞什么网恋被骗。” “我们见过面，后面才加的联系方式。”江垣朝着天看去，眼眸映着丝丝白云和一望无边的蓝色天空，随后继续说道：“寒假那段时间才答应我的，所以特地去见了他。” “你寒假都飞青州去了？”闻喃问。 江垣靠着鼻音发出来一个“嗯”字，算是代替了那张嘴。 闻喃点点头，差了这么多，他已经晋升成了一个合格的查户口本工作人员。 “谁追谁？”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最后抛出这个问题。 “阿喃。”阳光有些大，江垣半眯着眼走，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确实在对他说话：“这是小情侣之间的私事。” “……”闻喃已经看透他了：“是不太好的回忆不想回想吧。” 江垣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很聪明，奖励一朵……” “不要大红花。”闻喃下意识的说道，然后才发现自己后知后觉被江垣带歪，他赶忙纠正：“别忽悠我，这种弱智游戏你留着给幼儿园小朋友玩吧。” 江垣不太快乐地说瞅了他一眼，又看向简程枭，意思好像是在说快让他闭嘴，很吵。 简程枭当然看得懂，两人用眼神来沟通，闻喃还不之情的问了几堆废话。 “你现在要回家吗？”简程枭随便问了个问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去他家。”闻喃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指了指江垣，说。 几人在分岔路口停下。 闻喃要回去收拾下东西，所以会晚点到。江垣在这个路口就要拐弯。 “你家司机呢？”最后是简程枭，闻喃这才发现他今天和自己走了好长一段路，通常这个时间点简程枭都已经坐上豪车畅游在大马路上了。 “王叔这段时间请假了，我坐公交回去。”简程枭说。 江垣心底里“哦哦”了两下，还是个大少爷啊。 他都有点怀疑简程枭这种有司机专送的会不会坐公交。 “哪一路的？”闻喃问。 简程枭随便报了个数字。 闻喃低头喃喃着：“我怎么没听过这一路的……” 他说：“终点站在周山，经过我家，这路车没什么人做，也是新线路，不知道很正常。” 第78章 “哦。”闻喃没当回事，他走在前头，把外套拉链拉上，“那我先走了。” 他看向江垣：“过会见。” 江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行。” 简程枭依旧跟着他。 闻喃回头看着简程枭，停下脚步。 “你走这条路？” 他点头：“你家在往前点的一个公交站。” 闻喃捕捉字眼很敏锐，他机智的锁定到“你家”两个字，“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之前去办公室收试卷时桌上有个人信息表，无意间看到的。”简程枭说完厚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不改色道，“而且我去你家过。辅导作业。” 不远处的江垣“千里耳”，心里继续想着：好一个无意间，好一个辅导作业。 他看着简程枭那张冷酷的帅脸，真是表里不一，诡计多端。 闻喃这时还有点猜疑，是有辅导作业这回事，不过他当时带简程枭跑的那么快，路线也不一样，就一次，他怎么记住的？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不过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简程枭回答时总是不会笑，沉默着一张脸对答如流，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撒谎，说的就是真的一样。 这倒让他感觉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简程枭总是能想方设法的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走吧，我怕赶不上公交。”他上前拉住闻喃的手，轻声道。 “啊，哦。”闻喃大概愣了一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江垣还没走远，他一步三回头，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果然，手都牵上了。 闻喃和简程枭并排着走，从这条路到他家也得十分钟，两人边走边聊。大多数都是他在讲话，简程枭时不时“嗯嗯”两句。 马路两边都种着梧桐，还没到季节，叶子开得有些凄凉。闻喃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聊时，简程枭的视线却停留在了他书包上的一个小挂件。 挂件很普通，一只小小的公仔玩偶应该是从娃娃机钓出的或商店买的。 闻喃挂在书包下层拉链上。他刚才看见，江垣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挂在了钥匙口上。 “这个，”简程枭鬼使神差的抓起来：说：“很好看。” “嗯？”闻喃回头看了眼，满不在意的：“这个啊，还行吧。江垣送的，一般般。” 简程枭笑了笑，眼里的情绪却淡了下来。 “你和江垣是什么关系？” “？”闻喃面露疑惑，不知道简程枭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凡有双眼睛的不都看的出来？ 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回答：“朋友呗。” 简程枭眯了下眼，即使知道了江垣有对象，但他还是要确定一下。 他眸光微沉：“他妈妈邀请你去他家，你们关系很好。”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聊的很自然。 闻喃扭头看他，有些疑惑。简程枭的观察点往往都和别人不同，他喜欢抠细节，还是抠的死死的那种。 “我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用女生的话来说是闺蜜，准确说他们那一辈上面还有点关系，所以我和江垣算是一起长大的，还是远方亲戚。” 他和江垣从幼儿园就认识，小学，初高中也是同一所，几乎可以说是亲兄弟了。包括方茵死后，江垣的妈妈也没和他断了联系，反而隔三差五的让闻喃来自己家吃饭，或者是现在偶尔带江垣来串门。 大家总会说失去一方父母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是最孤单的，但他不怎么认为。 他有外公，有方茵那边的亲戚，有江垣，有何祁润他们这些朋友，即使他和闻凯阳闹得不可开交，家庭早已支离破碎，也总有人会爱他，等他，为他而停留。 包括他自己也在慢慢接受闻凯阳。 外公和他说过，不需要逼着自己去憎恨仇视或释怀，他们都活在痛苦中，不管是他还是闻凯阳，没有谁比谁过得好。方茵是心里那道坎，但不是蒙蔽双眼的木条，做自己最重要。 随波逐流，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这样啊。”简程枭笑了一笑，低头垂眸，看他。 他最近笑的次数有点多，虽然每次都是淡淡一笑。闻喃不太看得懂他的情绪，准确来说，即使是笑，简程枭情绪不外露的时候，一般人都揣摩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有时也很冷漠，跟班里的同学都不能算很亲近。有段时间中午食堂排队时，班里的男生都是边闹边说笑的，他虽然会应声说一两句，但始终目光淡漠不变，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 像天上月，又像炽金乌。冷淡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停靠站，闻喃大致看了眼公交路线，还真有去周山的那趟车。 “你等一会儿吧，可能还得有五分钟才能到。我先走了？”闻喃懒洋洋的扭过头说，“明天见。” 这句话已经成了他和简程枭每次分开时固定说的一句话。 明天见。 “嗯。”简程枭看着他，缓缓道：“明天见。” 第五十八章 控制 简程枭回到家时正好六点。 他刚进客厅，只稍微抬了下眼，就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简明执坐在沙发上，一身职业黑西装，平整的衣领，上下透露着一丝庄严，可实际上了解他的都知道，这人是个表里不一的。 第79章 他膝盖上放着台平板，里面传出悉索索的声音，他时不时回应一两下。 看样子应该是在办公。 简明执也看到他了，但也只是一眼，转而低下头继续看平板。 不知道站了多久，但随着简程枭的一声：“行。”结束。 蓝牙耳机摘下，平板关上，瞬时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简程枭站在沙发旁，父子俩沉默的对视着。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 他别开眼，喉咙间发出干涩的声音：“爸。” “嗯。”简明执眉尖锋利，不轻不淡：“怎么没让王叔去接？” 简程枭面不改色：“这阵子想坐公交了。” 简明执只是随口一问，显然没当回事，也不是很上心，很快进入了下一个话题，“这次周测怎么样？” “班级第一。” 简明执点点头：“很好，继续保持。” 父子俩每次见面都是这幅场景，说的话不过几句，十有八九都是问成绩。 上次简明执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时，就警告过只许一次，并且要简程枭保证期末甚至以后的成绩都不能掉。 简程枭说到做到。 “好了，你上去学习吧，我过会要回公司，让林姨煲了汤，等会儿送到你房间。” “嗯。”简程枭转身就要上楼。 “等下。”简程枭突然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顿了顿，难得放轻语气： “你妈妈说想回国了，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楼梯口的简程枭转过身，他背着还未卸下了书包站在那，模样颇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听到“妈妈”这个词他面无表情，仿佛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她要回来？” “她有这个想法。”但还没实现。 良久的沉默。 “还是算了吧。”简程枭低低轻嗤了声，声音微微颤动，我走之前还发病了，这么不精神，谁能保证能一直正常？”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一眨不眨，冰冷又阴暗，看着令人脊背发寒。 他说的话是那么放肆，甚至能听得出一丝不屑。简明执却只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我会和疗养院那边商量的。” 回到房间，他没马上坐下，而是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备注“妈”的那个红字尤为刺眼，后面用括号标着个20。 这几天一直在打。 简程枭猜测她是又发病了。 刚才简明执告诉他白漪蔹想回国时，他的心沉下一分，心里一遍遍的祈求着不要回来。 他甚至白漪蔹的性情，一个月发病一次已经是常态，每天在疗养院里发疯，偶尔安静下来，也总是看着一处地方一动不动，静静的，很是诡异。 回国就是个危险。 他握紧手机，抬头看向置物柜。 那上面赫然摆放着一个相框。 是一个面容很美的女人和一个精致的男孩的合影。 多少年前拍的了简程枭也不记得。好像那时自己才六七岁，白漪蔹也就二十几岁，相框里的两个人都没笑，幼年的简程枭站在前面，白漪蔹手托在他的肩上，头发披散下来全部垂到右肩，两双幽黑的眸子盯着照相机，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从他记事起，白漪蔹就是这样。过分美丽的脸庞上，只有淡漠的表情，她喜欢安静，不怎么开口讲话，也不爱笑，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病发的时候喜欢靠砸东西来缓解压力和疲劳，甚至还有严重的偏执症。 简程枭想，自己这个样子也许就是她的翻版。 灵魂锁在深不见底的黑黢深海里，暗无天日。表面依旧努力维持正常的模样，天生对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知觉，待人既不热情也不显得冷漠。 简程枭低下头，冷笑了声。 继而打开绿色软件，置顶处就一个人，他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顺手发了一句： 【x：回家了吗？】 闻喃过了一会儿才回：【在吃饭。】 然后是一张图片。 拍的是张餐桌，碎花风格的桌布上面摆着几道家常菜。对面坐着江垣，正在低头玩手机。旁边隐约露出几缕栗色长发和一只手，中指处带着一枚金戒指，应该是他妈妈。 闻喃又发了张图片。 简程枭点开看，是一张小女孩的侧脸照，正坐着看电视，年龄约莫七八岁，长得很可爱。 【x：江垣妹妹？】 闻喃回复：【也是我妹妹。】 【x：嗯，很可爱。】 闻喃在江垣家吃完晚饭后就回去了，半路上他想起家里纸快用完了，巨大的强迫症牵引着他去超市又买了一袋。 出来的时候，他低着头刷手机。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擦肩而过时撞到了他的肩膀。 力气挺大。 手里的一大包纸差点没拿稳，闻喃皱着眉回过头，刚要开口说什么，那人抢先一步：“对不起。” 那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长，单眼皮，但是挺好看。 声音有些熟悉。闻喃总感觉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没事。” 凌晨9点，榕城天黑的早，此时已是夜黑风高，反正人家只是不小心撞到，也没必要纠缠，所以闻喃摆了摆手，撂下要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身后那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口罩下嘴角微微平起，双拳捏紧。 第80章 ”闻喃…” 他朝着无人的街道喃喃道。 - 闻喃难得失眠了。 第二天到学校时，他是顶着两个一片青的黑眼圈来的。 他本想利用早上感觉下课时间把觉补回来。下课教室闹哄哄的，何祁润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晃了晃闻喃的手臂，十分兴奋：“喃，我们年段又来转学生了，有美女！！” 闻喃被他吵的烦，从臂间探出脑袋：“几个人？几班的？” 何祁润：“两个，一个8班一个10班。美女在10班。” 闻喃：“有多美？” “白白净净的那张笑脸，那双杏眼，清纯！”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扬。 ”那8班的呢？”闻喃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何祁润连忙摆摆手：“男的，有点小白脸范，没啥好看的。” …… 何祁润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十班的那个美女身上，光是下一节上课就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夸赞美女，还说下课要带他去一看究竟。 有多美闻喃是不知道，他也没什么兴趣。 下课铃一响，何祁润就跟女生要上厕所一样把闻喃带着拉出班级飞奔到十班。十班在教学楼的另的一端，隔的有点远。 两人最终停留在窗户前，何祁润眼睛飞速地扫着班级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激动地拍了拍闻喃：“快看，就是她就是她！” 闻喃顺应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眼，也只有一眼，然后他就别过头了。 很白净，跟何祁润去年喜欢的一个学姐长的挺像的，也难怪他看到一个女生会这么心潮澎湃。 但这不也是他们继续站在窗口的目的。这边一排过去是八班到十五班，闻喃没怎么来过这边，不是很适应。此刻两个人站在十班的窗户前就像个傻子一样。 “偷偷摸摸的跟暗恋似的。”闻喃打了个小哈欠，他的觉还没补完，“你再不去认识就没戏了。” 此话有道理，何祁润觉得要趁早认识为好，不然就像上次的学姐一样。 “那你说我要怎么说啊，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何祁润又为难了起来，“要是人家觉得我肤浅怎么办？” ”那就用钱砸死她呗，你不是最不缺钱。。”闻喃顺着来了一句。 “喃酱，请你好好想办法。” “别这么叫我。”闻喃打了一个冷颤，全身毛孔都在抗拒。 “恶心不死你，快帮我想想要怎么说。”何祁润现在一心只想泡到妹子。 “你是文艺委员吧？”他忽然问道。 何祁润：“我还兼职体育委员。” “…没事班里老师眼瞎不是一天两天了，选你当文艺委员就挺离谱的了。”闻喃到现在都不知道体育委员是何祁润，准确来说，除了班长和，副班长和每天定期收作业的英语课代表，班级里的其他“大官”他都不知道。 “这和文艺委员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你是学校文艺部的，觉得她很有这方面的气质，想邀请她加入。如果她拒绝的话那就用你那套说辞，反正高低都会觉得你是个销售，说不过你肯定留下联系方式，后面看你自己造化。” 闻喃给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并且颇为自信，给了别人一种我谈过几十段恋爱的感觉。 可实际都是他瞎掰扯出的，只是想让何祁润快点完事然后就可以回去补觉了。 “这个不错，我上了？”何祁润点点头，很满意。 “赶紧上吧。”他不耐地挥挥手。 何祁润站在门口叫出了那个女生，闻喃觉得站在窗户旁看他们不好且还很神经病，于是很主动的往走廊上靠，以免打扰到他们。 正当他站在楼梯口旁，拿出手机要看时间时，身前落下了一道阴影。 闻喃抬头。 第五十九章 季宦宇 简程枭站在他面前，袖子撸到胳膊上，手里抱着一摞试卷。斜对面是个大落地窗，刚好有一道光影分界线，从他脸上划过。他鼻梁很挺，微微阖着眼，睫毛清晰，很漂亮。 “你在这干什么？”闻喃自动忽略掉他手里的卷子，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简程枭盯着他说。 “我等何祁润。”闻喃如实道，顿了顿又说：“他要找十班的女生要联系方式。” 简程枭也如实道：“我去拿试卷。” “哦…”一句话下肚，好像又没什么可聊的。 “你昨天的作业都写了吗？”两个人站在楼梯间，简程枭没有马上走，忽然说道。 闻喃：“写了，物理有几题不会。” “等下回去我教你。”简程枭应声说。他的眼睛向下瞥了眼，看到闻喃手上戴着后，轻声道：“这个，你戴起来很好看。” “是挺好看的。”闻喃晃了晃左手，红绳上多出的一小截也跟着动了下。 “你眼光不错。”他变相的夸了下简程枭。 简程枭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会弯下来一点，拖去了那层疏冷感，在怎么看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闻喃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忽然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闻喃。” 两人双双回头，同样是个男生站在楼梯口，不过显然他是刚上来的。 他看着闻喃，面带微笑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第81章 “……季宦宇？”闻喃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是我，没想到能在这看到你。”季宦宇笑了笑，他的眉眼弯弯的，个子长高了点，头发有些自然卷，整个人看上去人蓄无害的。 “你怎么来六中了？”闻喃问。 季宦宇指了指那边的过道：“我是转校生。前阵子六中有两名额外转学的特殊名额，我就想着我在本来高中的成绩还可以，家里有点一点人脉然后就报名了，没想到竟然过了，很意外呢。” “那恭喜你了。你现在在几班？”闻喃记得之前似乎是有这么个特殊的渠道，两校之间挖去一两名成绩较为优秀的学生过来，但也仅限于六中这种哪哪看着都像私立却又打着普通高中的名号的学校会有这种渠道活动。 但他没记错的的话季宦宇是考上了三中的，这是他以前的初中，三中初高中都是差不多的。也能算的上是半私立学校，除了收的分数线不同外，管理规划包括等级划分都和六中差不多。完全没必要大费周折的特地换了个学校来读。单数他也又想起了季宦宇的初中是怎么样度过的，三中内部很乱，校园霸凌也尤为严重。 或许是…又重蹈覆辙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决定，而且都已经实现了，闻喃也不好说什么。 “十班。有空过来找我玩。”季宦宇温和的说道。 十班… 转校生… 那不就是何祁润口中说的那个小白脸吗？ 这么一看，季宦宇确实挺符合小白脸这个称呼的。他和一般男生站在一起时就显得矮了点，长相也不偏攻击性，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乖乖的。 简程枭从他出现那一刻就没讲话，也没走。只是静静地抱着那叠试卷站在一边。 相比于闻喃对比就很明显，那要是简程枭就更无话可说了。 “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忽略了一会简程枭，闻喃终于响起这两人还没介绍，他把简程枭往前拉了拉：“这是我同桌。”并兼职他的半个学习教师、朋友。 “你好，我是季宦宇。宦是宝盖头加个臣的宦，宇是宇宙的宇。”季宦宇伸出手，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简程枭垂头看他，没伸手去握，而是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嗤的一声，“你好，简程枭。” 很明显地，不是不想握，而是懒得腾出手握。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季宦宇嘴角抽了抽，他把手伸回去，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知道你，简程枭，你在三中也很有名气。” 三中？ 闻喃抢先问道：“他在三中有什么名气？”难不成他考场打黄毛的事都传到三中那边去了？那岂不是整个榕城都得知道他了？ 季宦宇笑着：“之前七中的有人建了个榕城校草排行榜，各个中学的帅哥都被选了上去，今年重新选定人选，我看到简同学排第一。我们三中没多少帅哥，那些女孩子可都把票投给他了呢。” 校草排行榜？ 第一？ 闻喃不可置信，他瞥过头看简程枭，这人虽然长的帅吧，虽然有那么多女生偷偷暗恋吧，但是，也不至于榕城校草排行榜第一吧？ 第一多难得，何祁润之前有给他看过，记得第一好像是九中的一个男的，好像是体育生，叫周盛。他以前在体育馆打篮球时有见过他，人很高，快一米九了，五官立体，长的也很正，完完全全是女生们心中的理想型。 结果简程枭就这么把他超了？ 从阳光热烈的体育生变成了沉闷冷淡的好学生。 换口味换的也太快了吧。 “你还挺厉害的，第一。”闻喃闭了闭眼，夸他。 “嗯。”简程枭的视线一直看着闻喃的眼睛，睫毛长长的，眨一下眼就会跟着颤动一下。他好像在神游对他们刚才说的事充耳不闻，漫不经心道：“要上课了，不回去吗？” 闻喃：“几分了？” 简程枭：“你手表没带？” 他前两天还看见闻喃戴着他送的那块表，今天手腕上除了红绳什么都没有。 闻喃随口道：“昨天不小心摔地上了，我怕弄坏就先不戴了。” “嗯，也没事，反正不贵。” “……” 季宦宇短暂地被晾在了一边，他看着这两人，即使表面上还在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但心里却早已一阵波澜。 太近了。 闻喃和他离得太近了。 他们甚至还带着同款手绳。 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和闻喃这么亲近？ “要到了要到了！”正在出神之际，何祁润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他手里拿着张小纸条，整个人十分高兴的从后面探出脑袋。 他在闻喃和简程枭面前晃悠，炫耀着手里的纸条：“美女给我她的微信号了！” 闻喃被他吓了一跳，笑骂道：“你小可爱吧。” 何祁润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简程枭和季宦宇，一个楼梯口站着四个人，他很是自来熟的打着招呼，“学霸你也在啊，拿卷子吗？” 他又看向季宦宇：“你是？” 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他简单的回忆了下，瞪大眼睛：“小白…啊，我去！” 闻喃眼疾手快的踹了他一下。 第82章 “这是我初中同学，刚转过来的。”他充当“媒人”，走着流程又介绍了一遍：“这是我朋友，何祁润。” 季宦宇依旧友好的伸出手，“你好。” 何祁润也自知差点说漏嘴，他把纸条塞进裤兜里，没像简程枭那么目中无人。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两下，“你好你好。” 可是即使打了招呼还是没能改变他对季宦宇的印象。 长的太小白脸了，看起来娘们唧唧的。而且看着就有一种笑里藏刀的笑面虎的感觉，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闻喃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何祁润没搞明白，手敷衍地握完后收回，笑嘻嘻地说着：走吧走吧该上课了，下节生物课要去实验室呢。这位兄弟下次见面请你喝奶茶哦。” “嗯，行。”季宦宇舔了舔嘴唇，扬起手朝他们笑。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季宦宇还站在原地，他毫无征兆地笑了一下，继而面色冰冷。 闻喃有新的朋友了。 即使他还能跟自己打招呼，还能想以前那样用轻松的语气问他这些问题，但他其实清楚，闻喃都快忘记他了，在第一眼见面没能认出自己。 不管是昨晚的那一撞，还是今天的见面。 他都不记得了。 季宦宇拳头握紧，心里颇有不甘。 忽然间，他看到前面的简程枭脚步一顿，然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眼里的情绪冰冷又晦暗。 那种眼神，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意味十足。 季宦宇愣了下，又站了几十秒才扭头走人。 最后一节课结束，放学铃声响起。 闻喃慢腾腾地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他刚才趁着自习课睡了一觉，现在醒来人都是又懒又软的。 简程枭在后门等他。 寒假过了，他们也不能天天都去图书馆，每天老师都会留作业，晚上手机里问题目不方便，耗着等第二天去问又麻烦，于是简程枭又提了一个好建议。 去他家。 他说：“放学去我家补课，你不会地可以直接问我，留到几点都没问题。” 闻喃刚开始还有点迟疑：“你父母不会说什么吗？” 简程枭：“我家没人，他们都很忙。家里有雇阿姨，要是晚回去的话我让她多煮点饭。”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让人心动。 一下节省了好多成本和时间。 “你不觉得…我会麻烦你吗？”闻喃还在面上挣扎了下，“我不会的题、要问的题可多了，这可能导致你没时间写作业，以及…刷你最爱的数学卷子。” 简程枭当时就睨了他一眼：“不会，我有安排。” 王者的气场。 学霸就是学霸，即使不说什么安排，但已经可以让人放心了。 “哦，那行。”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天补课。 第六十章 往事 两人刚出教室门没几步，就看见前面站着个人，走近一看发现是季宦宇。 季宦宇见到闻喃，挥了挥手，刚露出一抹笑就看见了旁边的简程枭。 他微怔，然后笑着说：“闻喃，简同学。” 闻喃点了点头，他插着兜，漫不经心道：“你还没走啊。” 季宦宇那张看着人畜无害的脸僵了僵，语气有点不自然：“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我今天刚转来，好多地方都不熟悉，在这也没什么认识的朋友……” “没空。”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简程枭抢先拒绝，“他要回家补课，没什么时间陪你。” 不按套路出牌，季宦宇愣了下，干巴巴地说：“我这在这不习惯，一个人走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只要以后吃饭、放学带我一个就好了。” 简程枭看着他，淡淡道：“你又不是女生。” 女生会更在意放学和哪个朋友走，在意一个人是否孤单。你一个男生在意什么。 男生的语气平静，却一下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季宦宇是彻底僵住了，他看着简程枭和闻喃，本没想会是这个结局。 他打着慢慢接近的闻喃的算盘，打算就先从每天的上下学入手，可没曾想半路杀出个简程枭，丝毫不给他一点机会。 季宦宇这会也绷不住笑了，他稍微示弱，看着闻喃轻声道：“我只是想和你们亲近些，单个人走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了。闻喃，你知道的。” 他话语一转，看向简程枭，有些凄惨地笑着：“简学霸应该不知道吧。” 他又说：“我可以叫你简学霸吗？” 简程枭没说话。 闻喃看着季宦宇：“我没和他说。” 闻喃去看简程枭，简程枭也在看他，没说话，但可以看出他在问是什么。 “就是他之前发生过点事。”闻喃不知道这种事能不能说，毕竟季宦宇这人心思细腻，又经历过那种事，搞不好可能承受不了。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 季宦宇只是笑着：“没事，你说吧。我已经走出来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是有点害怕而已。” 他接着说道：“既然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先走吧。” 他外表上表现得镇定自若，藏在袖口里的左手却狠狠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拜拜。” 闻喃犹豫顷刻，索性点了点头。他只当是季宦宇还没缓过来。 第83章 - 公交车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闻喃成功登录校园网，果然看见了置顶上的那个榕城校草排行榜。 第一名简程枭，第二名周盛。 简程枭的那张照片闻喃见过，是每个学生学生证上的，不过这种高清的图片也不知道是怎么搞来的。 或许是经过一个下午的消化，人看的顺眼了不少，他也觉得简程枭登上这校草第一的排行榜也是情有可原的。至少现在在闻喃看来而言，简程枭比第二名那个周盛更帅一点。 何况他还会教自己学习，凭借这一点闻喃给他额外加分。 不过校草本人似乎对这事很不上心，行吧，他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 闻喃看了会手机，简程枭家在周山前面一点，所以他们要坐到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 路程还是有点远的，闻喃打算先闭目养神一会。 可他刚打算眯上眼时，就看见简程枭低着头看手机，屏幕上忽闪一下，不知道再看什么。 闻喃撑着身子问：“你在看什么？” 简程枭闻声抬眼，缓缓说：“贴吧。” 闻凯凑过身来：“贴吧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学校的？那更无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简程枭看的正是榕城的贴吧，而这个贴吧，好巧不巧的还有校网里那个校草排行榜。 原来不是不上心，只是不想说。 闻喃道：“知道你帅，但没必要这么留恋。” 简程枭：“我看到你了。” 闻喃：“？” 说实话，这个校草排行榜他只登上去看过一次，就在刚才，也只看了简程枭的。 何祁润之前有说过他也有排名，不过那时候压根没注意听，而且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闻喃尽量表现的很不在意：“多少名。” 简程枭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瞅了眼，12。 还好，比他想的要高。毕竟是榕城帅哥排行榜，能排这么前面很不错。 他再去看了前面几个男生，然后越看越不对：“这个11号和8号是不是拉票了？长的还没我好看。” “还有这个19号，就带了个口罩露出两个眼珠特么就能排上榜？” “你确定这校草排行榜没参点水分？” 闻喃努力地挑出毛病，简程枭看着他，温吞的笑了笑。 看似不在意，实则处处在意。 等把校草排行榜翻的差不多，闻喃也说的差不多了。这排行榜好像除了前几名真实点，其他有些牛马蛇鼠怎么也参加了？这种还搞拉票的？ 简程枭已经切换到下一个贴吧了，他无聊的划着几条帖子，忽然间在屏幕下方看到几条相关推荐，里面有一条是三中的贴吧交流群。 三中…… “闻喃。”他顿了下，叫道。 “嗯？”闻喃还在想校草排行榜的事，懒懒地抬起眼回道。 “你那个初中同学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简程枭问。 “季宦宇？”他问。 简程枭点点头。 “我们初中同一所学校的，初三的时候同一个班。他在班里是一直被欺负的对象，我偶尔会看见他…，大概是因为长的太…秀气了被那群男生语言侮辱，一开始是叫他跑腿叫他买东西帮忙写作业什么的，后面可能是觉得软柿子好捏，就开始校园暴力他。”闻喃抬了抬下巴，脑海里回想着，继续说道：“他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反正就是话少胆小，有一次我看见他被一群人堵在后门，被打了。当时可能正义感爆棚吧，然后就顺手骂了那群男的。他被校园欺凌挺长一段时间的，我就说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反正后来那段时间过的挺安稳的。这事给他留的阴影比较大，我想今天想和我们一起走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有点奇怪。”简程枭听完后没什么表情，事不关己。 “有吗，可能是太敏感了，他都经历了那种事现在这样也正常。”闻喃错开视线，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第六十一章 教题 他和季宦宇之间的关系说不清，是朋友吧也说不上，他只是救过他一次，保护了一段时间而已。闻喃不是绝对的好人，在这之前他就知道季宦宇被欺负着，但总归来说两人又不熟，他不是什么救世主闲的蛋疼到处救人，只是那次在学校后门看场面有点惨烈，不太忍心才出手帮忙的。 那段时间是初三下，帮过他一次后其实两人后来也没怎么说过话。闻喃初中的时候就很有名，知道季宦宇被他罩着后那群欺凌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揪着不放。 他也只当季宦宇是来到新学校不适应，反正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们在倒数第二站下车。面前是中心内环的别墅区，闻喃看见秀丽的铁门旁花纹石上刻着“镜月湾”三个字，很是高级。 他看见车窗外快速驶过的绿化丛和并不密集的建筑群，绛红色的屋顶瓦和简洁的白墙在暖红的夕阳下规整而漂亮。 这是片高级的别墅小区，他听说这的物价，平均一套一千万，完全是四五倍之久。 学霸且富豪。 “走吧。”简程枭拉过他的手，淡淡道。 直到坐在沙发上后，闻喃还是惊讶的。 就连内饰布局都是一种简约高级感。 他记得简程枭之前是在国外读书的，所以现在的家就是按照小洋房来置办的。 第84章 “家里没人，不用太拘束。”简程枭从卧室出来，下楼梯走到客厅，闻喃注意到他把一张纸塞进了口袋里，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子，不过隔的太远没看清是什么。 他问：“你爸妈都不回来的吗？”这房子虽然好看，但是太冷清了。 就跟他家一样。 简程枭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拿着削皮刀在那削苹果皮，他静静地说：“一个在国外，一个…”说到这，他似乎听到简程枭哼笑了声，“住公司或酒店。” 闻喃：“哦。” 简程枭削苹果的技术很好，不会断，一串苹果皮很完美。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闻喃，往纸盒里抽了张纸擦手：“你要在哪写作业？房间还是客厅。” 闻喃：“随便，你卧室可以进？” 简程枭已经提上书包了，“可以。” - 至此，闻喃几乎是天天去简程枭家。他的放学路线改变，每天和简程枭一起走，一起做公交车，然后一起写作业到九点。 何祁润还说他这是浪子回头上岸了。 闻喃白了他一眼，不收钱的免费家教谁会不想要？ 简程枭就跟下凡撒钱的佛祖似的，免费教学还包吃，要是在留的久一点闻喃都觉得是不是还可以包住了。 简程枭也很有耐心，他本来就比别人学的晚，即使有点天赋，但要学新的知识，还要定期复习以前的内容，还是很吃力的。闻喃特地去买了理综三套的刷题集，他不会的题不少，简程枭也很有耐心的辅导，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厌烦。 闻喃托着下巴，手里转着圆珠笔，眼睛又扫过一遍题目，还是想不出第二个步骤怎么写。 “哪题不会？”简程枭从他身侧探过头来，问。 闻喃指了指。 因为要看题，两人距离被拉近，从闻喃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一半侧脸和蓬松的头发。 挺直的鼻梁，唇形偏薄。 神情寡淡，睫毛虽然长，但不怎么翘。又冷又傲的，在灯光的烘托下，有种说不出的散漫感。 简程枭低眸看了一边题目，然后开始写步骤分析。他的袖子微微挽起，一截手腕露在外面，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懂了吗？”闻喃看的有些入神，被简程枭这一声叫回来，他惯性地“啊”了声，别开眼，喉结上下滑了滑，很诚实地说：“再讲一遍。” 简程枭看着他，良久，道：“你刚才在走神？” 闻喃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看他。 “有点犯困。”他随口扯了个理由。 “先把这题搞懂，”简程枭把草稿纸翻面写计算公式，语气平静，“你在休息一会。” 闻喃点点头，又觉得不太对，总感觉自己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羊。 简程枭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止现在，之前也是，简程枭说一他就点头不说二，不是不敢，而是因为简程枭说的好像都没错，他自然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这也造就了一种他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羊的感觉。 好吧，他认了。 这次集中注意力听题不在惦记着简程枭的闻喃果然很快就听懂了，他找着简程枭的方法带入公式，很快就算出答案。 这种题型是常考题，闻喃从刷题集里找了几道类似的又做了几遍，然后打上五角星。 他会把先前不会做的题都打上五角星，方便以后拿出来复习。 简程枭卧室的灯是暖光的，加上刚才提到过“犯困”这个词，写完物理作业后闻喃就有点招架不住，简单收拾了下书桌，给自己腾出一小块地方睡觉。 他还提醒简程枭：“我先睡半小时，到点记得叫我。”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 简程枭一个晚上的宝贵时间都留给了数学卷，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数学卷刷完，然后复习了遍错掉的题的知识点。一抬头，就看见对面趴在桌上。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 八点半。 简程枭压着嗓音喊了声：“闻喃。” 那人动了下，头靠在手臂上，睡的很安稳。 半天没等到回应。 简程枭起身，绕到对面桌角，小声地又喊了遍对方的名字。 面前的男生闭着眼睛，眼皮放松地垂着，呼吸平缓。 简程枭弯下腰，蹲下身子看了一会儿。闻喃似乎睡的很沉，借着柔和的灯光，五官轮廓看的很清楚。 他的发色很浅，眼睛闭着，睫毛弯弯，皮肤透透的白，容貌很干净。 简程枭就这么看着，他抬手别开少年额前的碎发，白皙的面庞，呼吸时的热气喷在他脸上，近乎是痴迷的凝视着。 他握着闻喃左手上的手指，说话时的声音不高，语音音调微扬，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好喜欢你。” 第六十二章 风景 闻喃发现这几天总是能看见季宦宇，要么在中午食堂排队，要么在下午放学，偶尔下课还能看见他的影子一晃而过。 季宦宇似乎很想和自己亲近，放学路上可以有好多种偶遇方法，再找话题聊上一路。 闻喃还能和他聊上几句，但一旁的简程枭就不行了。他和季宦宇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发起的话题他也没兴趣答，三个人走在一起场面显得异常尴尬。 而且，他还发现，这几天简程枭心情明显不怎么好。 第85章 他不会明说自己心情不好，但可以通过言行举止发现。 闻喃只觉得这两个人都很奇怪，一个比一个奇怪。 周四晚上，两人照例出校门。今天惊奇的没偶遇季宦宇，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公交站。 “偶遇季宦宇”这么多天下来，头一回没看见他，让闻喃差点衍生出了一种自己明星的错觉。 两人很快坐上公交，可奇怪的是还没坐到站简程枭就把他拉下来了。 一出来，外头却是满天橙红色的晚霞，晚风微凉。正是黄昏时刻。 傍晚，街道上，下班回家的工作党和放了学的学生党如潮水般涌动，闻喃和简程枭下了车在人流中逆行。 “来这干嘛？”闻喃被他拉着手往前走，还在不解。 “不太开心，”他只能看见简程枭的后脑勺，看不清他的脸，那人声线不变，还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出来走走。” 他们下了站就走，这里是商业街附近，他们一直走到一座大厦前。 鸿楼大厦。 这里是榕城最高的建筑，外贸公司，房产公司，会记事务所甚至时一些小型的娱乐公司都在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写字楼。 “你在大厦附近散心？”闻喃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看着两人现在的位置，大门口，很不好奇地问道：“你要去哪？” 简程枭沉默了两秒，然后抬头，看向上方，他指了指：“去那。” 闻喃跟着抬头看去。 …… 大厦只开放到88楼，顶楼的大门上了锁，闲杂人等禁止进入。闻喃不知道简程枭从哪里弄来的钥匙，轻而易举地带着他登顶。 楼顶天台宽敞，一推开门， 喧嚣的风扑面而来， 鼻息间满是灰尘和阳光的味道。 最高层很安静。 站在大厦顶楼，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直到站在这儿，闻喃都还不能晃过神来。这一切太虚幻了，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现在站在最高层，只要睁开眼，就是整片一望无际的天空和榕城。 这可比去无人铁路寻找火车还刺激。 “你和工作人员是亲戚吧？”不过他还是分的清什么是主要的，大厦工作人员看见简程枭都没说什么，甚至他还有通往楼顶的钥匙。 简程枭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钥匙塞进书包隔层，波澜不惊道：“从25楼到40楼是一家中型房地产公司，我爸是投资人。” 哦，原来是太子爷大驾光临，那没什么事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闻喃打量着四周，有些惊疑不定地盯着前头那人的背影。 有平坦的路不走跑来这吹大风？还是在走走散心的同时炫耀下这98楼可以吹大风的大厦？ 简程枭的目光扫视着远方，声音清朗随性：“攻略里说榕城的夕阳很美，尤其是站在高出看。” 哦，都忘了他手里还有一份游玩攻略。 闻喃四处看着，这上面风很大，刺骨的风扑面而来，搅着尘土和细沙，吹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顶楼很空，除了角落一座平顶高台之外，就剩下裸露在外的白色管道和围栏。 天边火红的夕阳，大片橘红色的鱼鳞云，快要坠落地平线下 云层缓慢的移动着，变得温柔起来，微弱的光笼罩着这个世界，头顶是清透浅淡的天幕。 简程枭单手一撑，跃上了那座高台，大量的风灌入他的衣领，他缓缓站起，身影立在那儿眺望着落日。闻喃在底下仰头看他，少年的里头穿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是要迎风飞翔的千纸鹤。 他露出茫然的表情。 落日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映射而下，是光最后的留白。 简程枭低头看闻喃一眼， 接着朝他伸出手：“要不要上来?” “……” 站在高台上，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下面是车水马龙，城市仿佛近在脚下，闻喃低头看向地面时，大脑有片刻眩晕。 他有点轻微恐高。 简程枭已经在高台边缘坐下，他目光远眺，似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沉思，似乎在看着远处，又像在发呆。 闻喃闭了闭眼，不在看下面。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旁坐下，试探地说道：“这上面风好大，我们离远点坐吧。” “害怕？”简程枭睁开眼，如梦初醒的样子，眼中神采重新聚集，他看了闻喃几秒。 “怎么可能。”闻喃别过头，虚心的望着远处的高楼建筑，故作坚强道。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的双腿荡在空中，白球鞋晃眼，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好像恐高。” “我恐你妈……”闻喃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说了句脏话。 简程枭看着他，想到什么，弯了下嘴角，尾音轻轻上扬。 “那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闻喃心底轻颤，紧紧地抓着防护栏。 “等看完夕阳， 我们就下去，行不行？”他呼气又吸气，忍住不看地面，可心里又总能幻想出那个画面。 幸好只是轻微的，要是严重点他可能已经牙齿打颤晕过去了。 两个人坐在高台上，身边什么都没有，风声很大，闻喃眼里藏了惊惶跳跃的光。 简程枭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情，微偏了下头，似是好奇地看着他：“真的很害怕？” 第86章 闻喃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是看不出来么。 他看见简程枭动了动唇，说：“躺下来看看。” 闻喃双手交叠举高，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往后重重一躺。 他把手垫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天空，这个角度即使想去看下面也看不来，心底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简程枭则是继续坐着，双手放在空中，很认真的说：“从这个角度看余晖也很美。 ” 夕阳一点湮灭在天边，闻喃躺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简程枭看着天边和他说话，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少年清瘦的耳骨和几撮碎发，唇线甭直，眸色在光下显得很淡，仿佛贴了一层透薄的冰上玻璃。 “现在的傍晚有多美。”他听见简程枭漫无目的说道。 夕阳也酒在了两人的发间，金光闪闪。发丝被长风吹起，斜阳洒落人间，一层光圈镀在身上。此刻沐浴在余晖中，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温柔带着湿意的风，从两人之间吹过。此时正是整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刻，倦鸟归巢，落日隐没山林。 浓烈的光变得稀薄柔亮，云层是介于橙黄和浅紫之间的颜色，层层叠地晕染开，不远处小户人家炊烟升起，饭菜香味铺满大街小巷。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花也有趣。 要的这人间烟火气，在这瞬间展示得淋离尽致。 最后的橙阳逐渐淹没，日落将要没入天边的最后刻， 闻喃从地上坐起。 他看着天边，若有若无地说：“简程枭，我其实恐高症挺严重的。” 简程枭握住他的手，淡淡地回复：“嗯。” 闻喃看向脚底，他在高空处，现在是晚高峰，地面上车水马龙。 他呼出一口气，坦然道：“但是我从没看到过这么美的风景，我讨厌恐高。” 简程枭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点。 夜幕降临前，天空像是一眨眼间被涂抹成了墨蓝，隐约可见远处的几颗星子闪烁着，飞机尾迹划过云层，只一下便是一层豁亮的口。 他盘腿坐在那儿，双手搭在水泥地上，好看的面容有些皱巴巴的，难得孩子气道：“都坐了这么久，散心也散的差不多了，走吧，我有点饿了。” 他看向简程枭，继续说：“今晚不学习了，我们去吃饭。” 再度跨越半个城市，从市中心到学校旁边，走进小巷中，两人挑了一家没去过的面馆，在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点了份牛肉，各自拿起筷子在桌前吃面。 同样是从日落到夜晚，同样是那么久的路程，同样是饿了去面馆吃面。 一次是无人地铁，一次是大厦。 新鲜出炉的面热气腾腾，本来在大厦呆的太久又没吃晚饭，又坐了趟车，闻喃已是饥肠辘辘。吃到最后，彼此碗里都只剩了点汤渣。 吃完后时间比想象的要早，回家的时候经过奶茶店，闻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去买了两杯冰奶茶。 花里胡哨的名字一长串，简程枭观察了一下没能记住。闻喃把一杯散发着水雾的冰饮递了过来，还不忘问：“冰的喝的了吗？” “小心肚子疼。”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已经接过奶茶，杯壁露着许多水珠，他用纸吸管戳破纸盖，不轻不重地喝了口。 耳边闻喃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不可能，何祁润之前喝了两杯冰饮外加一瓶旺仔都没事，现在依旧健步如飞……” 简程枭咽下嘴里混合着茉莉奶芙的饮品，喉咙微动，轻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嗯。” 刚好走到公交站，闻喃发现简程枭已经把那杯奶茶都喝完了。 空杯子被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看自己手里还有一半的饮料，稍微有些惊讶：“喝这么快？” 简程枭扔完垃圾回来，回头正好对上闻喃的视线，手上还有水渍，他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太甜了，喝的比较快。” “哦。”闻喃点点头，然后看向手里的奶茶，好像确实有点甜了…… 他加的几分糖来着。 夜晚的风很凉快，他们站在公交站等末班车，除了吸吸管的声音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简程枭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打开没两秒，就听见闻喃“咦”了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也要跟着等公交？今晚又不去你家……” 简程枭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着，然后闻喃就看见屏幕被摁灭，简程枭把手机收起来，还是那淡淡的语气，他若无其事地说：“今天不学习，明天变智障。” 第六十三章 旧事 学校的废弃楼他很久没去了，但他记得，简程枭偶尔会趁着午休去那儿。 太阳高照，地面透过树影被打上一层层光束，踏过绿草坪，只能听到一丝风声，午休的废弃楼静谧的吓人。 直到听到一声猫叫，闻喃抬眼一看，橘猫趴在楼梯台阶上，正懒散的舔着猫爪子。 闻喃快步走上前，抱起橘猫正想开口说什么，下一秒就闻到了丝丝缕缕的烟味。 他偏过头，看见半墙之隔的简程枭侧着脸叼了根烟，凌冽的面孔隐藏在朦胧的烟雾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烟，看上去是很随意的那种。 简程枭在抽烟？ 闻喃怔愣地看着他。 听到有零碎踢踏的脚步声，简程枭缓慢抬眼。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手肘上压着件黑色外套，旁边放着一盒没看过牌子的烟。 第87章 他挑起眼睛，瞟过来的视线冷淡又高傲，等看清来人后，目光在闻喃身上游荡了一遍，然后将烟头摁灭在墙上。 “你怎么来了？” 闻喃安静了好半晌，怀里抱着猫，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说话，那简程枭自然也不会说，毕竟他本来话就不多，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闻喃心里已经战斗了一番。 卧槽，简程枭怎么在抽烟？ 在他印象里简程枭顶多就是个沉默寡言，孤僻乖戾的高冷谪仙，跟不良混混、瘾君子是完全不能挂钩的。 怎么简程枭也下水了啊。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校霸都能改过自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不允许学霸稍稍堕落一下。 “喵。” 最终还是怀里的橘猫看不下去，它从闻喃怀里挣脱，“喵喵”地又叫了一声打破这“非时钟暂停”，跳出来款款走到简程枭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脚。 简程枭也很配合，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乖。” 闻喃：“……” - 他静静地坐在半截矮墙上，午后闷热的风也停止。 简程枭已经把烟盒收了起来，人靠在墙头，垂眸盯着手机。 闻喃没在问抽烟的事，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这是他认识简程枭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先前的惊讶之异于与他学霸的身份，以及那张怎么看都是聪明知识分子的脸。不过简单消化一下就觉得没什么了，抽就抽呗，他自己以前也抽，偶尔缓解压力也好，只要别把肺抽没就没事。 “它最近是不是吃肥了？”闻喃戳了戳橘猫的脑袋，圆滚滚的。 简程枭睨了一眼：“可能是怀了。” “？”闻喃稍微瞪大眼睛，不太敢相信这话出自简程枭之口。 都怪他，一直以来把简程枭想的太单纯。 “你怎么这么想。”他把猫抱起，顺手撸了一把毛。 简程枭一直在看手机，飞快地浏览，手指在屏幕上滑不停。闻喃忍了忍，悄悄瞅了一眼。 榕城贴吧。 六中贴吧。 榕城高级中学贴吧。 …… 你贴吧看上瘾了？ 简程枭刷帖子的速度很快，看一眼滑一条，像是再找什么帖子一样。飞闪而过的无数条帖子看的闻喃眼花缭乱，他别开眼，只好专心地撸猫。 也正是在这时，他听到树枝踩断的声音。闻喃猛的回头向四周看去，一道身影一晃而过，消失在墙边。 他皱起眉，虽然废弃楼也会有人来，但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动了动身，想要追上一探究竟，简程枭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乱跑。 闻喃看着他：“不想看看是谁？” 简程枭说：“我前两天在咖啡厅附近看见季宦宇。” “他怎么了？” 简程枭没说话，只把手机递给他。闻喃接过，定眼一看，是一张照片。 准确来说应该是抓拍。 里面的主角正是季宦宇，坐在咖啡厅靠门的位置，他的对面坐着个约莫三十几的男人，两个人举止亲密，手搭着手。 “你觉得刚才是他在？”闻喃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可这和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除了他还能是谁？”简程枭关掉手机，回答第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 简程枭的目光落在闻喃身上，漫不经心：“你有没想过他对你是什么感情？” 闻喃愣住：“什么？” “他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欺/凌的，”简程枭轻描淡写，“长相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性取向。” 他看见闻喃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闻喃，你知道的。” 闻喃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在那之前他就有听过一些传言，季宦宇因为性取向而被攻击讨伐的长相。那群欺凌他的人总会拿这些来嘲笑侮辱他，季宦宇本人则是默不作声。 “然后呢，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季宦宇的性取向是男就觉得他对我有兴趣吧？” 闻喃不想去想这些事，抓了抓头发继续说：“而且那张照片不都说明了他已经有对象了，难不成他同时喜欢两个人？” “他喜欢你，所以才会偷看你。” 这话说出口，闻喃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安静下来。 这冲击力太大了。 “而且，”简程枭的嗓音清清淡淡，继续说着，“貌似照片里的男的不是他唯一的男朋友。”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简程枭把手机拿回，闻喃看着他点开了一个贴吧，他看到，那是三中的。 手指在屏幕上有力地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一条帖子上，简程枭点开那些照片。 闻喃看过去，是好多张偷拍，拍的都是季宦宇和男生约会的照片。最有亮点的是，和他约会过的男生都被圈起来，长的都不一样。 这条帖子是两年前的。 九年级那个时段。 发帖子的是匿名者，这条帖子应该是被压过，点赞虽少，但评论人数很多。 帖子的标题很引人注目：【原来真的有男生可以谈这么多对象并且还脚踏n只船呢。】 第88章 【长见识了，几班的啊？这么不要脸？】 【原来txl也会脚踏两只船，这男的我还认识，本来觉得长的挺好看的，现在好感全没。】 下面评论都是带着辱骂意思的，当然也有少部分人理智的发言：【人家谈什么对象和你们没关系吧，管东管西的，家住太平洋吗？】 【偷拍人照片不好吧，还发出来。】 于是遭到了围攻：【当然和我们没关系啦，不过同时脚踏n只船就不对了吧，难不成还不永许我们批判批判吗？】 【他敢做还不敢我们偷拍啦？平时就很娘炮，黑料一大堆，都被我们班孤立了，除了长的好看点真是一无是处。你们这么护着他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他对那些男的应该都不是真心的。”简程枭翻看着那些照片，平静道：“对你，不确定。” “那你怎么能肯定他会喜欢我？”闻喃微微侧开眼，问。 “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早上，中午，放学都会想办法的靠近你，接近你，他偷看不是一两回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再加上你之前帮过他，甚至转来六中，他现在又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朋友，以及他的性取向……” 种种原因，都在指向你。 “他把你当成树洞了，当成唯一对他好的人。他的长相，跟男生玩不了，跟女生也不行。至少在过去那段时间里，对于他，你是照耀进来的光。” 简程枭在说这段话时，难得放轻语气。他盯着闻喃，眼睫下垂，眉眼舒展开来，黑色的眸子里满是他的倒影。 在说季宦宇，也在说自己。 闻喃已经怔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季宦宇会喜欢他，毕竟于他而言，他其实和季宦宇没那么熟，也没说过多少话。 甚至连救他的那一次，他都是带着同情、可怜的眼神。 他没那么好，他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简程枭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光暗淡下来。 “你呢。”他问。 闻喃抬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怎么想的？” “我不喜欢他。”闻喃和他对视一眼，抬手抓了把头发，“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他的。” 他趴在矮墙上，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我只是想帮下他，怎么知道他有这么多心思，麻烦死了。” “嗯。”简程枭应了声，心情似乎不错。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过了一会，他听见简程枭忽然问。 “嗯？没有。”闻喃抱着猫低头看手机，顿了下，补充道：“目前没有。” 简程枭继续追问：“以后呢？” “以后不知道。” 他没注意到，简程枭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冲击力太大，一个下午闻喃都在思考着这件事，他认真的回想了遍，简程枭那会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免给他加深了印象。 季宦宇变化很大，和印象里的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于是闻喃登上贴吧账号，开始在三中贴吧寻找一些有关于季宦宇的帖子。 他发现除了简程枭给自己看的那条两年前的帖子外，其他那些言论不好的帖子似乎都被过滤掉了。 他滑了一圈都没看到有关于季宦宇的帖子。 三中贴吧里帖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打广告，公然控诉老师学生的，还有在网上挂人的，怎么看都是一片乌烟瘴气。 闻喃百无聊赖地滑着，忽然一条标题新颖的帖子吸引到他。 【三中有没有校园暴力啊，考到这边来了，但是听朋友说这边校园欺凌事件挺多的。】 他点开评论。 4l：【姐妹听我说，即使没有校园霸凌每个班也都有小团体，其中肯定会有一个最有优势的团体，肯定会想着法子孤立一个人的。】 18l：【严重严重严重！孤立，小团体，霸凌，看不起人。榕城三中，堪比六中，阶级分化严重，贵学校屁事还很多。】 25l：【给你举几个例子吧。高一二班杨xx，之前带了一群人在小树林霸凌一个女的，轮流扇巴掌。九年五班刘xx，校霸一位，喜欢把人拖厕所教育。还有一个高二的，季xx的，他和他的小团体带头孤立针对他们班一个人，最后把人搞的都转学了。有趣的是他以前还是被欺凌的，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施暴者。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跟他同班过，不过他前阵子好像也转走了。】 27l回复25l：【最后一个我听说过他，记得好像是霸凌他们班那个同学一年多了吧。这种人也是可笑，之前是被打的，现在是打的那一方，自欺欺人。】 这两条是关于季宦宇的。 还是他校园霸凌别人。 反转太多，闻喃觉得自己置身于一部狗血小说。 “怎么了？”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作，凑过身问。 闻喃给他看贴吧的内容，说：“你知道这事吗？” 简程枭扫了一遍，淡然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简言之就是，我一个六中的为什么要去看三中的贴吧了解季宦宇的破事。 但是，你天天刷贴吧，浏览过三中贴吧，还有季宦宇的照片，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要知道？ 闻喃瞟了他一眼。 那人神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就是不知道。 第89章 简程枭这时已经退回去了，伸手从笔袋里拿出笔芯开始换墨。边换边说道：“他还有光辉史。” 似乎是嘲讽似的又说：“你帮过他，他却成了施暴者。” 闻喃闻言微愣。 不可置否，季宦宇从胆小，懦弱的受害者变成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施暴者，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看见了季宦宇。 他在和一个男生说着什么，那男生高个子，留着寸头，穿着皮夹克，手指上串着几个戒指，手握着他的手腕，眉眼尽是一道戾气。 闻喃只看了一眼，然后拉着简程枭离开。 等看见闻喃的身影，季宦宇赶紧松开男生的手，跑到他们跟前，装模作样地打了声招呼：“闻喃，你要回去了吗？” 他先看闻喃，在看简程枭，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季宦宇眉心一皱，神色暗了下去。 “嗯，再见。”他的回答很冷漠。 季宦宇短促的“啊”了声，感觉闻喃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很快，他又重拾笑容：“你们还是走那条路吗？我今天有事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你…”闻喃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旁边的简程枭忽然伸出手，手指，扣住他的腰，将人搂住，依旧是那淡漠的口吻：“不走。”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季宦宇愣了下，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的视线凝聚在那双手上，咬着后槽牙，面容上却要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那行，再见。” 两人走后，季宦宇站在原地，风吹的有些冷，他低着头，笑容已经不在脸上。 身后的男生走来，站在他身边。 裴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喜欢的？” 季宦宇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两道背影，手指甲无意识地攥紧掌心，脸色很不好看。 裴冬笑了声，半晌，他点起一根烟。 “难怪你会拒绝我，原来喜欢那种类型的，不过人家看不上你吧。” 季宦宇回过头看他，眼神怪异，继而冷笑了声：“你不也就想玩玩吗。” 第六十四章 平常 季宦宇最近发现闻喃在躲他。 准确来说，是有意识的忽略他，离的远看见绕道走，走的近不会打招呼，除非他开口，不然全然当空气处理。 一开始他以为闻喃只是没空理自己而已，经过小半个月的沉淀，季宦宇才发现闻喃是真的在跟自己划清界限。 他是在疏远自己。 季宦宇开始跟踪闻喃，他不知道闻喃发现了什么，他也不希望发现什么。 为了闻喃，他浪费了那么多财力物力转到六中，只为能见到他。 他总是能梦到初三的那段日子，黑暗又无助。 只有闻喃才是他的光。 可在第一眼见面时，闻喃甚至没想起自己来。 闻喃的身边有很多朋友，他不缺朋友，不差一个季宦宇。 尤其是简程枭，他能看的出来，这人也有问题。 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样子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却一直挡灾他前面，阻止他前进。 季宦宇看得出，他对自己有敌意，他特别保护闻喃。 他不管简程枭发现了什么，也不管他怀有着什么心思，现在的他只觉得，他很嫉妒简程枭。 闻喃没有排斥，没有拒绝，看着他们搂在一起的背影，他们牵着没放的手，季宦宇就嫉妒的发疯。 他们亲密无间，甚至闻喃还开始远离自己。 他那么喜欢闻喃，为什么还要离他而去。 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季宦宇死死地攥紧衣角，他不甘心止步于此，不甘心看着他和同样带有目的的简程枭靠到如此相近，不甘心他只能在他的生活里做个默默无闻的配角。 他要让闻喃永远记住他。 而在心底欲望成瘾的边缘，便埋下了一颗黑暗的种子。 - 闻喃最近的小测成绩不错，万征特地在班里表扬了他一遍。 “你们要多像闻喃学习，看看他之前的成绩，再看看他现如今的，这就是鲜活的例子啊。只要他继续保持着，那上本科绝对是稳妥的，在加把劲，和二本的线差不了多少。” 闻喃受了表扬，在讲台上被万征当做模仿先例讲了半节课，导致他回到座位上时还是飘飘然的。 后桌的两名男生还在夸他：“闻喃，可以啊你。” “锦鲤附体了吧，我已经提前预言到下次预考你肯定又要超神。” 人果然不经夸，即使是闻喃也顶不住。 “下次尽量低调。” 男生和他又说了几句，闻喃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先前还有不少人怀疑他期末突发猛进的成绩参了水，可看着一次次的考试，测试成绩都是只上不下，渐渐的这种流言基本已经没了。 闻喃心情十分愉悦，还在和身后那两个男生聊着天，而一旁的简程枭则是丢给他一套卷子。 “今天先做第一张。” 闻喃转过头接过，看了一眼，“哦。” 他翻弄着卷子，把要做的那部分撕掉，随口道：“黄宏毅邀请我今晚网吧决战。” 简程枭头也不抬：“推了。” 闻喃不死心，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我好久没和他们一起玩了。” 第90章 简程枭：“上上周末你和他们在网吧打了一天，你还拿了几十把mvp。” 闻喃：“……你怎么知道的？” 简程枭这回终于肯舍得抬眼，看着闻喃，他声音不清不淡：“因为那天正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哦，他想起来了。 那天本来是要和简程枭一起去学习的，结果半路杀出了何祁润和黄宏毅，这两人二话不说就把他和简程枭扛进了网吧。 他自然也是有反抗的。 在游戏里反抗。 反正那天他过得最轻松，打了一天游戏。而他也想起，简程枭好像也看了一天的学习讲座，顺带还做了张数学卷子。 “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放松一下。”闻喃最后在边缘挣扎了下。 “我觉得你可以上一本。”简程枭也跟着说。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面部也没什么表情，所以即使是在说玩笑话，看上去也很有可信度。 可没人确定这是不是玩笑话。 “嗯，我也这么觉得。”闻喃愣了一秒，不自在地摸了把头发。他的脸皮被夸的有点厚，靠在椅子上说，“等会就和黄宏毅说去。在努力一把就够着一本的线了。” 简程枭笑了下，低下头继续写题。 两位大佬还在前面欢快地聊着，丝毫没有在意到后面的人。 刚才和闻喃聊天的那两个男生此时面面相觑。 这是闻喃？ 这是简程枭？ 这是传说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可以一打五的校霸？ 这是传说中那个高冷迷倒了千万女生的校草学霸？ 还有，为什么闻喃想去打游戏要先经过简程枭的同意啊？！ 为什么他们两的氛围看起来是那么的甜蜜？！ 他们已经傻眼了。 可能真是简程枭这句无心的话给了闻喃动力，他拒绝掉网吧的诱惑，连最爱的单机游戏都不怎么打了。 这几天他沉浸在学习里，早上在学校呆着，晚上就去简程枭家额外补课，林姨倒是很喜欢他，每天变着花样给两人做晚餐，还总夸他很有上进心。 这让闻喃很受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闻喃觉得这样过完高中似乎也不错。外公联系他了，说周五晚上家庭聚餐，让他一定要来。 方茵的兄弟姐妹很多，因此闻喃就好几位阿姨舅舅，外公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基本上隔上一两个月就要举办次家庭聚会。 闻喃自然没什么理由拒绝。 他提前和简程枭说明原因，简程枭当然不是那种抢拉着他去学习的人，只告诉闻喃周六再来。 他们一起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甚至还有共同的秘密基地。 他们会互相陪着自己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 他们的关系好像过于亲密了。 周五下午。 闻喃照例先给外公打电话，老人家神采奕奕，已经张罗好一大桌子菜，就等着他们到。 两人在分岔路口停下。 “我先走了，拜拜。”他把手机塞进口袋，转头看向简程枭，迈步挥手。 “嗯，拜拜。”简程枭也看着他，“明天见。” “早点回家，明天见。” 天空有点昏暗，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像要下大雨似的。 简程枭走在路上低头刷着手机。 简明执发信息说白漪蔹最近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她还是很想回国，嘴上一直说着疗养院有多压抑多恶心，说着有多想自己，说不会在犯病了，她在那个地方一刻都呆不下去。 第六十五章 出事 白漪蔹的事让他不免觉得烦躁，他打从心底都不能接受，不管是因为她的病情，还是年少的那段回忆，在她的病没好之前，白漪蔹都不该回国，虽然这种病与她而言根本就是无解药。 他低着头看消息，步子越来越缓慢，某根神经似乎触碰了下，他感觉到有什么人在身后观察他。 简程枭佯装把手机塞进口袋，几乎是立即回过头，有人从后面突然伸出一双手，使劲一拉，把他扯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 等简程枭回过神来，他已经置身与一个黑暗潮湿的胡同里，面前站着一排人，有近十个左右。 为首的男人戴着顶鸭舌帽，两指之间夹着根烟，烟头橙红色的火在这乌黑的巷子里尤为显眼。 简程枭记得他，是之前在校门口的，站在季宦宇后头的那人，和季宦宇关系应该挺好的。 叫什么不清楚，反正校内没见过。 裴冬抬手，吸了一口烟，似乎不急，吐出的烟雾在空中绕开，化作虚无。 他走上前，打量了下简程枭，笑道：“六中学霸，很出名嘛。” “是有点。”简程枭也看着他，不慌不忙：“你有事？” 他看了看后面的几个人，平静地补充道：“还是你们有事？” 裴冬渡着步子，把烟摁在墙上，星火消失，烟被掐灭。 “本来和你没关系的，也用不着我出手。”他顿了顿，“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简程枭没动，不动声色道：“季宦宇？” 裴冬低笑了声：“看来你也知道。”他伸出手，抵在简程枭的肩上，凑近低声说了句：“知道为什么还要凑那么近呢？” 简程枭眉头皱了皱，推开他抵在肩膀上的手。 第91章 “谁和他凑那么近？我还是闻喃？你是觉得我妨碍到他了？” 语气轻松，看着不怕的样子。 裴冬眉头一挑：”你的存在有些碍眼。” 简程枭扫视了下这群人，似乎是觉得可笑，低嗤了声：“你觉得闻喃看得上他吗？” 裴冬怎么听这话都不舒服，正要说些什么简程枭就又开口，两人身高差不多，他的视线冷冷的，看人天生带着藐视感：“还是说……” “你是他的狗？” 狗随主人，这个道理他懂，裴冬也听的明白。 裴冬的面部狰狞了下，不过倒是不像一般的混混一样经不住挑衅先来一拳，他把掐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 “你说什么？他妈再说一遍听听？！” 简程枭没丝毫退缩，他看着这群人，只觉得好笑。 “你不敢去找闻喃麻烦，是怕季宦宇知道，所以就来找我了。”他冷漠地看着裴冬，说道：“让季宦宇离闻喃远点。” 这是他一直很想说的，对季宦宇说的，不过对裴冬说也没什么差别。 反正他看的出来，裴冬对季宦宇有些不同，从上次学校见过他就留意了下。 裴冬上前一步，把鸭舌帽摘下，看着简程枭，语气逐渐不善，“看来你没靠明白现在的局势啊？” 周围那十个人围上来，逼近简程枭。简程枭眸光微沉，面部没有血色。 “今天有必要教育你一下了。” 裴冬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脖子微微一扭，那些人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其中一个较为健壮的男人立刻上前挥拳欲下手，简程枭数尽动作，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抬腿就先朝他下身重要部位精准一踹。 “啊啊！”那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惨叫着倒在地，伸手捂住那个部位，喊叫声不断传来，其他几人一时都有些傻眼。 这一脚很给力。 另一人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快速绕到背后按住了简程枭，另一人则接着刚刚同伴未完成的举动，照着他脸就来了一拳。 简程枭偏过头，拳头砸向身后的墙。 他趁着那人发愣，快速挎身挣脱束缚。 又有一名冲上来，看的出没什么经验，凭借着一声肌肉只会撸拳头，动作太慢，简程枭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前两天下了场小雨，小巷又阴暗见不到阳光，地上湿漉漉的，厚厚的堆起一层苔藓，那个壮汉被自己扬到的不知名液体呛了几口，只感觉鼻子黏糊糊的，紧接着猩红的鼻血就流了出来，滴滴落到地上。 “你不经打。” 这是简程枭对趴倒在地的那个人说的，接着在看向后面的几个人，以及裴冬，缓缓道：“或许你们都是。” 三个被打趴，站在一旁一直没动作的裴故不怒反笑，笑得格外森冷，眼里似乎染上了血光。 他用脚踢了踢倒地的那个，语气冷下来：”几个废物，单打不过不会一起上吗？” 地上的壮汉被他眼神吓得一缩，混社会的多少都听过裴冬的名字，这人也能打，而且他还是收了钱的，就这么被打趴怎么也不合理。而且单枪匹马的简程枭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他便又挺着胸膛站了出来，怒吼道：“一起上！” 不用他说，剩下几个还没动过手的经过刚才的挑衅心里都憋着火，尤其是被打趴下的那三个，冲上去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人一下变多，几乎都上了，即使简程枭在生出一双手来也不可能抵得过这么多人。这次他分心了下没能躲开，被拳头砸得直接砸向腹部。 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简程枭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他没回头，下意识的手赶紧缩回，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清楚人后迅速抓住了他膊，扣紧手腕，猛拽的就是一个过肩摔。 那个人被他的力道砸在了墙上，发出一震声响。 腹部被锤了一拳，他反应很快，直接又来了一个过肩摔再撂到一个，在身手矫健灵活地躲避防守。 一场战斗下来，背上和腹部的伤比较痛，但对面情况也有些惨烈。 裴冬本来只是在一旁看着没上，可看着五六个都搞不定一个人，他把又点燃起的烟熄灭，出声：“一群废物，一起上。” 他出声快，动作也快，拳头握紧朝腹部打去。 简程枭快速闪开，他落了空，但没打到墙上，马上又朝着他挥去。 另外的几个人一起上了。 简程枭侧过头喘了口起，甩了甩有些酸涩的手臂。 裴冬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他的力气挺大，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肤里，抓出好大红痕。简程枭挣了挣，整个人都被拽出了好几步，还没站稳，拽着他的人又一脚踹上了他的背，裴冬没打人不消耗体力，他的力气太大了，像要下死手似的，简程枭勉强撑住墙面。 裴冬看着他，身上也有伤。 明明两人没什么关系，却像是几年不见的死仇般。 他的简程枭当成了闻喃，他早就想出手了。 六七点多的街道天空黑沉沉的，橙黄的路灯打在地面上，昏黄光圈化开，照亮了前行的道路。街上已无多少学生走动，闻喃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当晚餐，吃完起身后，还没走两步突然就看到迎面跑来一个人，差点要撞上他。 来的人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何有福，外号“小班长”。 第92章 他戴着近600度的眼镜，长着一张标配的好学生脸，风风火火地跑向闻喃，气都来不及喘：“校…闻喃同学，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他即将要刹不住车，闻喃伸手按住他的头，制止住。他皱了皱眉问：“什么事？” 小班长对线校霸明显还是有些害怕的，身份压在那，本来就结巴现在话更不利索了：“我…我看见简…简程枭同学被几个人围…围殴了。” 闻喃眉心一蹙：“谁？” 小班长结巴着：“简程枭同学…” “他在哪？” “啊…在在……在那个小巷子里。”小班长没去过那一时不知道叫什么，他埋头苦想，“哦…好像附近有个叫俊逸网吧的，在网吧前面的那条小巷，我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抬头时看见闻喃已经朝那个方向跑去了。 “哎哎…闻喃同学等等我！”小班长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反应过来后抱着书追在闻喃身后。 闻喃跑的实在太快了。 他当时脑海里只有两个念想。 一，简程枭被人堵了。 二，他要去救简程枭。 这条巷子他知道，附近的俊逸网吧是何祁润和黄弘毅为了不被刺头抓到最近新找的地点，闻喃去过一次，地方太偏僻，还总有股尼古丁的味道，不太能习惯。 闻喃边跑边想着他这位“可爱”的同桌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引来了杀身之祸。 简程枭平时沉默寡言，高冷男神这个称号已经在女生群里传遍了，他不爱交际，朋友寥寥，也不喜欢撕逼惹事打架（除了主动挑衅），唯一能报复他的那个黄毛已经在家面壁思过了，也没什么可能再来找麻烦。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男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惹了谁一样。 难不成是有人嫉妒他太完美，眼红了？ 闻喃想的太多，只能在心里默默保佑简程枭能多撑一会，撑到他来，千万别出事。 第六十六章 打架 狭窄逼仄的小巷，等闻喃赶到时，只能听见里面的打斗声。 两侧墙面斑驳，榕城多雨季，墙皮掉了好几块，巷内声音不小，听的出有好几个人，还不时谈出几道粗重的辱骂。 闻喃往里走几步，里面正好传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他心抖了抖，心想：简程枭已经被打的这么惨了？哭声这么猛烈？ 但自己想想又不对，这声音不对。 叫的太宏亮太有气势了，不太像简程枭。 又一道凄惨的传出，和刚才的声音不同，闻喃本来跨出的脚停了下，心里隐约猜到什么。 他跨出那一步，彻底看见了巷子里的情形。 两名壮汉倒下地上，看的出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出自他俩，其他几名站在旁边，脸上都是该有的错愕，一时没人上。而本次事件的另一名主人公裴冬出了手，但也被打伤，他脸色不怎么好，和简程枭迅速分成两对。 简程枭脸上也有伤，嘴角一块淤青，他稍稍转了转酸痛无比的脖颈。他闭了闭眼，缓了几秒才慢慢睁开，同时也看见了几米开外的闻喃。 裴冬也看见了。 因为闻喃的突然出现，他们的打斗不得不暂停。 闻喃直直看向简程枭，简程枭也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短促到错愣，随机又恢复平常。 “闻喃。”简程枭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疲倦。 闻喃看他，又看向裴冬。 面生，不认识。 “你惹他们了？”他收回视线，问简程枭。 简程枭看着他，舔了舔唇角，淡淡道：“不认识。” “那还挺欠的。” 这句话是对裴冬说的。 闻喃丝毫不把裴冬放在眼里，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他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不拖泥带水：“哪个学校的？” 裴冬甩甩手臂，满不在乎地说：“很重要吗？” “哐当”一声，一旁的铁痛应声倒下。“是很重要。”他冷冷地看向裴冬，“让我记住你，方便下周一一起上台演讲。” 裴冬不怒反笑，说道：“你很在乎他嘛。” “比在乎你就行了。”他说一句闻喃堵一句，闻喃只觉得好像在哪看过一眼长的差不多的，脸太大众，他回忆不起来。 “少没事找事。” 裴冬看他，好言相劝：“闻喃，我要教训的不是你，你最好别没事充当好人，不然我不保证连你一起打。” “看来是受人委托啊。”闻喃笑了声，抬脚踹了踹躺在地上的一个壮汉，补上一脚，“我很愿意和你切磋切磋，毕竟很久没动过拳头了。” “本来想着下次算的，既然你要一起上那也没必要了。”裴冬深知简程枭撑不了多久，都是半残状态，即使撂倒了两个照样还有人，这群人只要一起上动拳头打中要害，那就算再来一个闻喃也无济于事。 打斗声再次响起，很快就又听见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得不说，闻喃一度怀疑简程枭是偷学他的，因为他们都很喜欢用过肩摔。 这一招是闻喃自己摸索出来的，初中那会比较混，隔三差五打次小架，大家又只会动拳头伸伸腿，完全比得就是谁拳头硬谁腿长，他也是在这之中慢慢摸索出的过肩摔。这招很有用，基本上是一撂一个准，除了遇见那种大块头。想当年，他还是靠这一小招的辅助拿下“一打五“的称号。 第93章 但也说实话，简程枭似乎用的比他更好。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以及那利落的动作，任谁想，都不会把这种清冷三好学生和会打架的混混混为一谈。闻喃也是这么想的。简程枭给了他一种很虚，无力的小弱鸡之感，可现在，就像是小弱鸡被打上了激素……看来人不能只看外表。 到底是裴冬小看他们，对付这群五大三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街头混混流氓，一点格斗技巧都没，三两下就被打趴，全场唯一能坚持的，也就数裴冬。 但一打二，裴冬也没什么胜算，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军队”了，现在基本全军覆没。 打倒最后兴趣渐没，看着局势已定，闻喃抬抬眼，不屑道：“你还是别垂死病中惊坐起了。” 裴冬冷哼了声，或许是太心急了，拳头都挥舞的不准。 闻喃握住了他的拳头，反手一个过肩摔送回地上，任由他趴着喘息，一开始的烈焰锋芒此时早已被浇的透心凉。 他蹲下身看着裴冬，伸手替他理了理帽子：“也没那么强，你还是好好回去练练吧，队友也要找好一点。” 裴冬抬起眼看他，冷笑着，喘气说道：“不一定…呢。” “什么？”闻喃没听清，正想凑近点，忽然间他看见裴冬藏在衣兜里的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银刀。 不好！ 身上有刀。 思想总比行动要先反应地快，闻喃已经想好了，可速度跟不上，裴冬掏刀何刺向他的速度远比他慢了一拍的躲闪速度要来的快。 闻喃只是愣了一秒，他当时脑海里想的是要被刺到了。 可也只是这短短的一秒，他的右手被一股狠劲拉住，整个人被往右侧的拖拽而走，下一秒，银刀挥向，却落了个空。 等闻喃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简程枭拥拢在怀里，微微地喘着气。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也是在这一瞬，想起来裴冬那张脸。 那次在校门口和季宦宇说话的人。 他认识季宦宇，而季宦宇…… 闻喃回头看向简程枭，脸上有无措，温吞地喊着名字：“简程枭。” “嗯。”他依旧温柔地看着闻喃，轻声应了声。 裴冬不等两人含情脉脉，继续发动第二轮攻击。这次闻喃有准备，看着他像疯了般似的冲上来，他正想起身先给他来一脚，身后的简程枭却突然抱住他，单手握住了银刀。 闻喃愣了，裴冬也愣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在……” 简程枭则是淡淡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有证据整你了。” 什么意思？闻喃没听懂。 简程枭不等裴冬思考，握着银刀的手鲜血从两侧流出，滴答的一滴，落在了地上。闻喃晕血，下意识地闭上眼。 简程枭起身放手快速地朝裴冬脑袋来了一掌，看的出来力气挺大，裴冬被打的眼冒金星，“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举着刀乱挥，他死要命的攻击简程枭，简程枭边躲避边找机会期间额头不小心被他划了刀，额头的鲜血流过眼角，他不得不眯起眼，抬手飞快地扫掉那把银刀，裴冬彻底没武器了。 他反手给了裴冬一脚，把他踹进角落，脸色还是一往如常，眼里的凶狠暴戾震慑得人胆颤。 他一脚又一脚地踢着裴冬的腹部，力气不像话。 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再这样下去，裴冬会被打死的。 闻喃不可想象，他赶紧上前，握住简程枭的手，使了点劲把他往后拉，“别打了，你想把他打死吗？” 裴冬躺在地上，手捂着腹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闻喃拉住他手臂瞬间，简程枭就停下手了，心下终于松了口气，所有狠劲和力气顿时卸下。 可喉头却被腥甜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不清，他想抬手去擦掉脸。 闻喃却先用手拭去了他额上的血。 他正想说点什么关心的话，别过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小班长”和何祁润。 尤其是何祁润，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但肯定有些时候了，不上来帮忙就算了，还在一边摆着一副大爷看戏的姿势。 关心的话一瞬被咽在了喉咙里。 “你他妈……”闻喃没忍住骂了一句，简程枭俯下头，“嗯？” 闻喃把他的脸别过去：“没说你。” 然后又看向何祁润：“滚过来。” 何祁润笑的贱兮兮的跑过来，开始给他赔笑脸：“喃酱刚才那一摔简直太厉害了，我看的都要五体投地佩服佩服了。” 他拉着“小班长”一起进来，小班长可能是没见过这个场面，闻喃看的出来他全身都在发抖。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何祁润装模作样地想着：“好像是简学霸再一打二的时候吧……不是我不上啊，我正想上简学霸就让我去找救兵，我又在半路碰见了小班长，就让小班长去找你了。” “那你呢”闻喃问。 “你不是跑的比我还快吗，我来的时候你俩已经夫妻混合双打了，我觉得我上了就是拖后腿，那还是在场外应援比较合适。”何祁润说的轻描淡写，他早料到了闻喃肯定打得过这群人，简程枭也很能打，反正有他没他都一样，甚至他的加入，还有点点…小碍事。 第94章 “你还真是……”闻喃眯起眼睛，“小可爱。” “哎呀这不都打赢了嘛，要不行的话看你俩这还有伤，喃酱你带学霸去趟医院，医药费我出。” 闻喃看了眼自己身上，还好，就是蹭了好多灰，手腕有些擦伤。他又看向简程枭，这位就不太好了，脸上身上都有，看着还是有些严重的。 “走吧。”他朝着简程枭说道。 行吧，反正钱是何祁润出的，这人除了家里有钱，就还是有钱。 “那你们一路走好哦，话说刚才喃酱你和学霸的夫妻混合双打真的好厉害呀，这叫什么，男男搭配，干活不累，哪天也教教我过……”何祁润脸皮很厚，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闻喃一刻都没闲着，回去给他踹了一脚：“少讲话，多做事。”他瞥向地上躺着的人，冷声道：“你处理下。” “行。”何祁润乖乖闭嘴。 闻喃转身拉着简程枭快步走出小巷，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路下来他都没这么和简程枭说话。 简程枭注意到，闻喃耳根子红红的。 他们去了附近最近的医院。 第六十七章 受伤 简程枭只是受了点伤，医生给他开了点药，让他们到休息室去上药。 何祁润准时准点给他打了医药费，闻喃付完钱后边走边给他回消息。 【nan：处理了吗？】 【何祁润：我办事，你放心。打听到了，那人叫裴冬，隔壁再隔壁清职的，和你那个朋友认识，而且吧……】 闻喃默读了遍这段话，发现何祁润发到一半后就是省略号。 【nan：你手抽是筋还是断了？】 何祁润马上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闻喃点开，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就是这个裴冬对那个季宦宇有点意思，在追他好像。同/性恋应该是，现在男同都这么不稀缺的吗，怎么大街上随便找一对都是……” 闻喃也给他回了条语音。 “我知道，之前在校门口见过。除了这个没其他的消息？” 何祁润很快回他：“有啊，他名声挺烂的，成绩成绩不好，又爱惹事，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长的好看了点吧，打架也不行，看的出来是混社会的，但之前都没听过这号人。” 他听完后心里隐约有猜想，毕竟不可能有人喜欢半路当个路岔子。 他从兜里拿出缴费单，拍了张发给何祁润。 【nan：行。剩下的我转你。】 何祁润发来语音：“不用不用，就一点小钱，留着就给学霸买点补品吧，好好康复。” 闻喃看着单子，又看了眼剩下来的钱，发回给何祁润他也不会收，而且这个建议也不错。 【nan：行，提议不错。】 他收起手机，走进休息室。 简程枭坐在那，身旁一个护士在给他清理伤口。他把一只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递到护士面前。 棉签，碘酒，碘伏。 他身上伤口不多，但有些地方就比较壮观。比如手心有着好几条伤口缝，还不断的渗出血，以及额头上和嘴角边，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护士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愣了下，涂药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他里面穿着的校服。 还是个学生，怎么看都是乖学生的样子。 简程枭手臂细瘦，宽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这让闻喃很是疑惑他打架时的劲儿都是从哪里使出来的。 简程枭低头，垂着眼，看着棉签上深入碘伏的药水，然后在涂抹到手臂上。他的左手被纱布包着，裹了两圈。 “好了，伤口都上药了。”护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说道，“脸颊这快地方得用创可贴贴着，额头和手上的纱布一天换一次。” “嗯。”简程枭淡淡应下。 护士收拾好东西，起身：“你朋友来了，等会记得让他给你换药。” 简程枭抬头，闻喃就站在那边。 护士走后，闻喃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往后靠，整个人躺在椅子上。 简程枭的左手和额头都被包着，看着很滑稽，辛亏有脸撑着，不至于那么搞笑。他的状态看着还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 “像派大星。”闻喃盯着他的手，说。 “是吗。”简程枭也看着自己的手。 闻喃又想起那个画面，忍了忍，没忍住：“当时干嘛要替我挡着，挡着也行，又要挨一刀，手都成这样了……” “没事”简程枭晃了晃那只手上的手，似不在意，“这样才能整他。” 闻喃皱了皱眉：“怎么整他？拿你这只包了纱布的手？难不成还能把他告到警察局？”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嗯”了声，算是回应。 ？？ ！！ “你想把他送到警局？”闻喃几乎是弹的一下坐起，意识到这是医院后，他坐下来，刚才那句纯属口嗨，他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弄？这局势怎么看都像我们暴揍他，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这太麻烦了。” 简程枭没什么起伏，答道：“他已经进去了。” 闻喃：“你说什么？” “何祁润拍了视频，我把上药的照片发给他了。” 闻喃：“？” “他还拍了视频？” 简程枭点点头，“我们打架的时候他站在那拍的，应该是拍到了他持刀攻击的画面。” 第95章 “……” 闻喃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他也在现场？他不仅站在那不帮忙看热闹就算了，还在拍视频？” 简程枭一噎：“嗯…” 闻喃压根没想到简程枭会有这么一手。也难怪何祁润那边声音有些吵，看样子应该就是在警察局了。但也证实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能关几天？”缓了缓，才从这震惊中缓过来，闻喃道。 简程枭低头拉着外套拉链，声线平淡：“有证据，最少一个月，反正短期内出不来了。” “嗯。”闻喃测过身，把手缩进口袋里，满不在意地说：“何祁润打听到了，找事的那个叫裴冬。” 简程枭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缓缓出声：“我知道，他和季宦宇认识。” 闻喃低下头说：“他没有理由找你麻烦。” “嗯，你的意思--”简程枭顿愣一下，看见他把头埋到低低的。 “或许你之前的推测都没错，也或许，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闻喃又抬起头，视线直直看着天花板，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我希望不是他。” 简程枭看着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开口。 两人在休息室坐着，简程枭还得在坐一会等护士来换纱布。回春期天气总归是暖和的，闻喃带了外套来，躺在软绵绵的外套上，睡意很快蔓延上来。 “我先睡会，你完了叫我起来。”他对着简程枭说。 简程枭点了点头。 闻喃先是看了眼时间，然后歪着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色渐沉，闻喃保持着睡觉的姿势，迷糊地睁开眼，他做了个短暂的梦，结果因为一醒来就忘了。 他半眯起眼睛四处扫了一眼。 “醒了？”简程枭的声音从头上落下来。 “嗯。你换药了吗？”闻喃从椅子上坐起，注意到简程枭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休息室里人不多，有老人小孩，有妇女，中学生，还有输着液依旧在工作的上班族，整的一片死气沉沉。 简程枭把书合上，说：“换完刚走。” “哦。”闻喃没太在意，他从包里翻出创可贴，摸了下脖颈，找到那处不知道从哪刮到的伤口，贴了上去。然后递了一块给简程枭，“贴脸。” 简程枭没接：“看不到伤口。” “瞎子。”闻喃嘴毒，不管什么人都能怼。即使嘴上这么说着，手还是很主动地拆开包装，就着脸上的伤口贴了上去。 两人出了医院，没走几步他就接到了何祁润的电话。 简程枭走在他旁边，男生各自高挑，清冷的一张脸上还能看的出一点伤口，创口贴贴在脸上，多了一丝痞气。 他用余光看见来电人的名字，闻喃用肩头夹住电话，两只手翻找着书包，“在我这，你自己什么时候放的心里没点数？” 说罢，他就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数学书。 “明天给你，早上做也不迟。” “现在？刚出医院。” 简程枭看见闻喃按了免提，何祁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刚才睡着了没看见。你有事？”闻喃作势要点开绿色软件，看看到底发了什么。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裴冬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具体要在局子里喝茶多久还不清楚，他死活不肯说原因，撬不开嘴，这件事就这样翻过去了？” 闻喃顿了下，说：“不会，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也只有他最有可能。 何祁润并不怎么之情，他也有猜测过季宦宇，但并不知道动机，“八班那个季宦宇？他和简神有什么仇吗？” 闻喃：“你哪来这么多称呼可以叫？” 何祁润很快就被带偏了：“哎呀，学霸这个词实在是太低级了，我仔细想了想，他不仅会学习，还会打架，关键是吧，打的比我还牛，人也不错，长的也帅，这么完美的人，简直就是神仙了。我跟你说，我要是女的，我肯定也摆到在简神的身下，学霸这个词还是留着给小班长用吧。” 是谁刚转来那天说看不惯这位大神，给他写挑战性反被“嘲笑”了一遍的？ 闻喃笑骂他：“没骨气。” 何祁润很快又换到下一个话题：“话说你和简神的伤势怎么样？不会大出血吧？买补品了吗？” 闻喃：“他比我严重点，擦了药死不了。差点忘了，等会看看能不能顺路去买。” 简程枭这个时候不适宜地插进来一句：“什么补品？” 闻喃正在打电话，没空理他，敷衍道：“燕窝，吃了手快点好。” 何祁润在那头说道：“燕窝？这玩意太低级了吧？吃个酒席人家就给你送好几瓶，我们大神这么厉害，区区燕窝怎可匹敌。” 闻喃无语：“……就这么点钱，爱吃不吃。又不是给你买的，你话怎么那么多？” “这不医药费折扣下的吗？我看不是还有卖那人参吗，咱们高低来一个。” 闻喃直接挂了电话。 “走吧，你怎么回去？”他关上手机，抬头问简程枭。 “打车。” “行，我也打车。” 他又拿出手机，叫了辆车，心里正犹豫着要用什么借口跟老人家说，这么晚了，外公肯定睡下了。 第96章 车来的很快，两个人上了车。 他给小姨打了通电话，女人很快接起，第一句话的就是：“喃喃你人呢？一整个晚上都没见着你，打电话也不回！” 他小姨脾气有些爆，闻喃这才去看通话记录，果然，不止有何祁润，还有他小姨小叔外公的连环轰炸，不过他都没听见。 “同学受伤了，我路过见义勇为带他去了趟医院，刚才比较忙没看手机，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外公睡下了吗？” 小姨嗔怪：“因为你没来早早就睡了，晚饭吃的都无精打采的。喃喃，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公有多喜欢你。” 他小姨知道，闻喃不会撒谎，有事就是真来不了，可老人家想孙子想的紧，闻喃又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闻喃赶紧哄她：“下周去，等一放假了就去。小姨，最近学校事情比较多，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先替我给外公赔不是。” 小姨心软，又经不起闻喃一整哄蹲，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怎么了？”简程枭在一旁，听出了个大概。 “没有，吃饭问题。”闻喃拢了拢外套，整个人往后靠，身体陷入车座椅。 可能世界上的司机都是话痨，他看向后视镜的两人，没忍住说道：“还是学生吧？” 闻喃闷闷地“嗯”了声。 见有人回答，司机开始他的话痨模式：“这身打扮怎么回事呀，脸上都是伤，同学啊，这个年纪最不得的就是打架了。叔叔我当年就是跟你们一样，每天混……” 闻喃刚才睡饱了，现在也没事做，倒是很乐意听这位司机叔叔讲他年轻时的趣事。 简程枭则是坐的端正，司机俨然把他当成了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要不是晚上灯光太暗，闻喃真想看看简程枭的表情，然后再拍下来。 “我那时候可厉害了，能单挑好几个，一拳一个准。结果因为打的太严重闯祸了，还被学校记过了。叔叔是过来人，衷心的告诉你们，你们这群小屁孩，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学习，什么打架斗殴的都不要想，不然以后就得去螺丝厂拧螺丝，要么就跟我一样当个老司机，哎……说来真是心酸啊。” 司机讲话一套比一套溜，听的闻喃哼笑了几声，他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简程枭，笑道：“说你呢。” 简程枭袖子捋到手肘，露出一截清晰的手腕，他坐的笔直，手却很不自主的往这边伸，摸到闻喃搭在外套边左手的小拇指。 “你也是。” 闻喃笑了声，问前面的司机：“您看他像混子吗？” 司机也哈哈笑，打着方向盘：“挺帅一小伙，看着像是会读书的样子，就是打架不得好哦。” 闻喃又看向简程枭，说道：“看到没，说的就是你。” 路边的街灯一晃而过，面前的少年笑的随意。 闻喃笑的漫不经心，他和简程枭一样，天在自带一种慵懒感。 “这就是您看错了，我身边这位，可是段三呢，也不对，前两天有场考试，分数算了下，716呢，文理全通，直接碾压了第二名。” 司机还有些不相信：“真的呀？” “叔叔，我不骗您，骗您他下会考不到前五。”闻喃指了指旁边的简程枭，他说的自信，仿佛考716的是他。 司机有些惊讶：“这位同学这么厉害啊，我儿子可是就他一半的分呢。” “他可是我们的榜样。”闻喃抬手撩了把头发，语气轻松道：“我的目标。” 简程枭抬了一下眉骨，心里已经把那句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他盯住他，喉结滚了滚：“你的目标是我？” 闻喃瓮声道：“嗯啊。” 简程枭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像是野兽，他盯着闻喃，忽而轻笑了一声：“这位同学也是冲一本的料。” 闻喃：“……“ “厉害啊，你和跟你这位朋友…是我小瞧了。”司机开着车，惊讶。 “那当然。”闻喃接过话。 三人断断续续的聊着。 司机专心致志地开车，导航时刻在播放路程，他看了一眼后座的人，说:“小同学，天气有点闷，开点窗通风行吧？” 闻喃无所谓：“行。” 司机打开后座的两边车窗，车窗往下降了点，风从窗户吹进来，打在脸上有点凉凉的。 闻喃下意识地拢紧了外套，又开了一小段路，先停在了他的小区。 他下了车，透过半掩的车窗看向里面的简程枭。 简程枭这个视角只能看见他的半张脸，眼睛眨着，头发很蓬松。 闻喃朝他挥了挥手：“早点休息，回去记得换药。” “嗯。”简程枭应下，“晚安。” 第六十八章 病号 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闻喃特地带了两分早餐。他把一份扔给简程枭，说是要照顾病患。 今天气温有些低，简程枭穿得要单薄些，只套了一件卫衣，校服搭在椅子上。虽然是春天，可榕城的天气不定，时冷时热。 闻喃坐下来瞅了眼，应该是昨天那个护士不会包扎，现在看起来还像派大星。简程枭回去换药的时候重新包扎了下，能灵活运动的手指他留了出来，包的是掌心那块地方，不过脸上还是有伤，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被打的。 “包子是热的，冷了就不好吃。”闻喃说道。 第97章 简程枭在背英语单词，虽然接过来他的善意早餐，却没动口。 他说：“等会吃。” 闻喃咬下一口麻球，看着他不断默念单词，眯起眼睛问：“你是不是要我喂你？” 简程枭顿住，一秒后说道：“也不是不行。” “……”还真是厚脸皮。 不过这幅样子看的也怪可怜的，闻喃还是有些心疼他的，伸手那了个包子往他嘴里递：“诺。” 简程枭神色懒懒，他的嘴唇有点白，加上没表情，看着又很虚，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 他张开口，咬了小口包子。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闻喃的食指不小心碰到了唇，软软的，他几乎是马上弹开。 他和简程枭来的早，教室没几个人，两个人坐在中间这排，他背对着窗，看着简程枭。特别像乐观开朗甜美倒追高冷男神为他买早餐为他吃饭的样子。 闻喃赶紧摇头，不对，他在想什么？？！ “你自己吃，又不是手废了。”闻喃扔下包子，表示不干。 “。” 简程枭抬眸，轻声道：“也算半残。” 闻喃：“你残的是左手。” 简程枭低声说话，显得有些可怜：“右手用来写字。” 闻喃没看他：“你不是在背单词，是用嘴背还是用手……” 他回过神看去，简程枭不知道从哪抽出了英语本，已经开始默写单词了。 闻喃：“……算你厉害。” 他一口一口的把早餐往简程枭嘴里喂，甚至连打水这种小事也由他做，不为别的，只为这件事和他还是有点关系的，再者就是他给简程枭加了可凉狗滤镜。 何祁润是踩着早读的铃声进来的，跟着他的还有小班长。 他的位置在闻喃和简程枭的后右侧，他一来就急不可耐的贴到两人身边，早读人都是站着，台上的老师没发现。 何祁润先是看了眼简程枭的包扎，故作惊叹：“简神这打扮……很帅，很痞。” 闻喃看着他冷笑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夸，也没见过你夸过黄弘毅。” 何祁润糟心地摆摆手：“提那蠢货干嘛，他就是等几个轮回都配不上少爷我的夸奖。简神不一样。” 简程枭视线瞥向两人，看了一眼。 何祁润早读和闻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能从地上爬到聊到天上飞的，聊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拍了下手：“你补品买了吗？” 闻喃别开眼：“没找到店。” 何祁润：“忘了吧你。”他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桌肚里提出一袋小礼盒，放到他们桌前：“就知道你不会买，辛亏本少早有准备，今早在路上碰见小班长，拉着他和我买了点。” “这是什么？燕窝？你不是瞧不起吗。”闻璟拆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瓶罐子，他看到表情，扯下扯嘴角：“还有什么，枸杞，人参片？” 他看向简程枭，有看向何祁润，把手里都枸杞装回袋子里，“你还挺会养生的。” 何祁润叭叭一通给他乱分析：“这燕窝，那销售强烈给我推荐，可是极品呐，而且买五送一，多划算。” 闻喃：“知道为什么是极品吗？” 何祁润：“为什么？” 文明人：“因为他是销售员。” “……” “而且我听说，燕窝是用燕子拉出的粑粑做的吧…”闻喃思考了下，还是把袋子推到了简程枭那边，“你吃吧，补身体。” 也补点虚。 简程枭音跟着班里其他同学一起早读，他的音量不大，但嗓音要比其他人低沉一点，在兀长拖拉的朗读声中显得十分靓颖。 他昨天回去换了药，又按照学习计划刷了套卷子，整理错题集，在去洗澡，因为伤口的原因在浴室带了快半小时。忙活完这些已经要将近两点了，睡的晚，起的早，所以没什么精神。 他“嗯”一声，任由那一个装着补品的袋子放在自己桌上，继续撑起眼皮读着课本。 早读结束后闻喃就要去找季宦宇，他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可刚出门没走两步，他就看见了万征。 万征是特地来找他的，见着闻喃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打量了他几眼，最后沉重开口：“闻喃，你昨晚去看吗了？” “看病。”闻喃想了想，说。 “你看什么病？这不挺精神的。”万征看着他的脸，“还是跟人打架去了？” 闻喃眉峰一挑，心里还在想怎么猜的这么准，结果万征又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打简程枭了？” 闻喃：“？” “班里有同学刚才给我反馈简程枭脸上有伤，还用纱布包着，看起来很严重。” 闻喃插着口袋，蹙眉：“那关我……不是，那您应该去问他他啊，怎么能怀疑我。” 万征语塞了下，他本来只是问问闻喃，毕竟有点嫌疑，但又怕这么说伤了他的心。 但闻喃可不这么想。 “小…老师，你可能搞错了。”他不慌不忙地给他纠正，“是我和简程枭去打架，不是我打简程枭。” 说完他就撸起袖子，把胳膊露出来，“我也有伤。” 万征看了眼，问：“谁打的？” 闻喃把袖子拉起，想到裴冬那张脸，摇了摇头，“不知道，校外的。” 第98章 “专门来打你的？” “专门来打简程枭的。我见义勇为。” 万征深信不疑。 闻喃继续说：“骗您干嘛，要不信你把简程枭拉出来当面问他，我绝对不可能威胁欺负他，我们可是好同桌好朋友。” 第六十九章 头绪 万征把简程枭叫出来，简程枭的说辞简直就是照搬闻喃的，说的没改几个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破绽（也没有破绽），想不出是会被闻喃打成这样的。 万征看着两人，顿了下，说：“那是谁打的？他为什么要找你们麻烦？” 简程枭：“不知道。” 闻喃：“嫉妒吧。” 万征：“嫉妒什么？” 闻喃随口说：“人太完美了。” 万征：“……” 也不奇怪万征会第一时间怀疑闻喃，毕竟也就他嫌疑比较大，和简程枭玩得来，玩得好的兄弟要是哪天闹掰了搞不好就会动起手来。 万征叹了口气，问半天也没问出什么。这件事他不能不管，简程枭这伤看着就严重又吓人，手也用纱布裹着，怎么看都不是小打小闹。 关键是这两个人还都说不知道找麻烦都是谁，那就是校外的，这让他下定论也很麻烦。 “这事我会像教导主任汇报，你们也不要想着包庇犯罪人，不要怕被他知道，就是要记住长相和名字，才能让他收到惩罚，老师和学校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万征说的激昂澎湃。 “要不是还是算了吧，您不是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闹大了人家又记恨上我们怎么办？你说是吧？”闻喃戳了戳简程枭，他不想把事闹大，学校风言风语杂杂碎碎，什么版本的都有，到时候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而且他差不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想着自己去查，也想给那人留点情面。 “嗯。”简程枭毫无波澜地应了句，听不出喜怒。 “这怎么能行呢！这是严重的校园欺/凌，还是校外的，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六中的权威。总之你们不要害怕，简程枭要好好休息，换药也要勤，闻喃你也是，被打了肯定疼，这里批准你们不用去跑操和体育课，学校一定会严查！万征对学生们的事非常上心，平日里和蔼可亲，可刀紧要关头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学生被受欺负。 闻喃：“……”行，随便，您开心就好。 简程枭：“。” 简程枭的伤看久了就还好点，闻喃想着，要是让那群嘴碎点人看到他昨天网上的惨状，那不得恨不得昭告全天上简程枭被自己打了？ 不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想打简程枭的心。 这人不能打，打了就是没良心。 这么好的同桌，有钱有颜有智商，关键是还免费教你不了。这么完美的人，人生目标，被嫉妒也是应该的。 都是因为感情纠葛，早恋伤害极大啊。 在他和简程枭被万征叫出去的那段时间里，班里已经有不少八卦的猜测了。 “闻喃怎么被叫出去了？简程枭也是？他们两干什么了？” “你没看见简学霸头上的伤吗，左手也用纱布包着，啧啧啧，这伤的。” “那为什么叫闻喃啊，不会是他打的吧……” “不可能吧，他和简神玩那么好，两个人什么时候不是黏在一起的。他带人打简程枭，那就跟我英语考150的概率一样大。” “我到不觉得，简程枭才转来多久，谁会这么记恨他啊。而且小万都把闻喃叫出去了，即使不是他打的那肯定和他也有关系。” “打架要什么理由啊，我看你不爽就想教育教育呗。” “闻喃不也有伤吗，指不定是校外的找他们俩麻烦呢。干嘛都把错推到闻喃身上。” “……” 版本千变万化，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衍生出了好多版本。 他多少也是听到了一些，不过都没什么打击力。以前高一混的那个时候就是隔三差五一次小架，确实就是几拨团队看谁不爽就干，那个时候班里也有讨论和八卦声，但没现在这么浓烈。 他像，可能是因为改邪归正后第一次打架稀奇了点，也可能是因为这次被打的是简程枭，颠覆了认知观。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再怎么样的话他都听过，他也没那么玻璃心。 简程枭倒是神色如常，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仿佛脸上身上有伤的不是他。 闻喃第一节下课后去找了季宦宇，他站在八班门口，往里面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季宦宇。 第二节下课后他又去了一趟还是没能见到。 “不在？”看到闻喃的回来，简程枭抬头问了句。 ”嗯。”闻喃拉开椅子坐下，抽了两几张纸擤鼻涕，鼻子红通通都，“不知道是不在教室还是没来。中午再去看一下。” 简程枭在做英语阅读，听到这话他笔尖一顿，黑色的墨水点到试卷上，很快晕染的越大。 他推了下眼睛，继续写题：“看来是不在了。” 闻喃：“嗯？” “没有。” 闻喃中午午休又去了趟十班，依旧没看到季宦宇。 他不知道季宦宇坐哪，就随便抓了个本班的同学问。 同学说：“他感冒请假了，好像要请四五天。” 什么感冒请这么久？ 第99章 闻喃问：“今天刚回家的？” 同学说：“昨天晚上连夜请假的。” 闻喃看了两眼，季宦宇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没存季宦宇的电话，两人都是在校内聊天的。回去后，闻喃翻着联系人列表，他依稀记得，初中那会好像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有加微信。 他没有给别人备注都习惯，很多列表都是一开始加的名字，他凭借着那点微弱的记忆翻找着，最后在一个叫“yfkde”的网名昵称处停下来。 他点开这个人的朋友圈，显示只能看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闻喃退出去，找到一名之前玩的不错的初中同学，开门见山问：【你有季宦宇的微信吗？】 那边过了十几分钟给他发了张截图，并配了一句话：【有，你们联系上了？我听说他转去六中了。】 【nan：嗯。】 闻喃点开那张截图，仔细看了眼备注下的昵称，果然是“ykfde”。 他找到这个连一次天都没聊过的好友，唯一的对话还是加了好友后系统自动发的。 他点开对话框，犹豫着要怎么发问。 “你今天怎么没来？”不太对劲，删掉。 “你在哪？”问的太过直白了，删掉。 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你在干什么？”他趴着头还在思考着怎么发出第一句，简程枭的声音就从头顶上落了下来。 他的声线很平，说起话来没调子也没起伏，淡淡的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很冷。 闻喃还以为是被刺头给抓到了，刺头每次偷抓手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他被收过两回，已经留下来些阴影。猛的抬头，发现是简程枭后，闻喃松了口气，平复那颗差点“小鹿乱撞”的心。 “你想吓死谁啊？”他收回视线，没好气道。 “没吓你。”简程枭看着他藏在桌下的手机屏幕，眸色很暗：“怎么了？看你一直在打字又不发出去。” “那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闻喃把手机递给他。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闻喃没改备注，聊天框顶上还是那一串的英文字母。 他抬了抬眼皮，说：“季宦宇？” 闻喃佩服：“你这智商赶紧去参加最强大脑吧。” 简程枭看着屏幕：“所以你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他？” “我想问他那件事，他今天没来，我就想着微信上问。可是我们俩没有聊过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聊天。” 简程枭微微垂下头，眼眸微光，他没看闻喃，沉默着。 “先问他在干什么，说没见到他，回你的话就继续聊。”过了几十秒，他缓缓开口。 闻喃想了想，觉得可行。 ”行。”他拿过手机，在键盘上打字。 【nan：你今天没来学校吗？我都没看到你。】 但很可惜，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一直到放学，闻喃都没收到回复。 那边没有多发一句话，这条发出去的消息就像未读的垃圾邮件一样，孤零零地躺在聊天界面。 闻喃想搞清这件事，他知道这事肯定和季宦宇有着很大的关系，季宦宇就是这件事的中心，可他不知道季宦宇的电话，不知道季宦宇在哪，也不知道季宦宇的心思，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他开始怀疑季宦宇是不是看到了，但是不想回。 “不回怎么办？”他把一无所有的“成果”给简程枭看。 简程枭在收拾书包，只睨了眼，说：“那就等他来学校。” 闻喃说：“那他要是……” “他不会不来的。”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就像是知道了他要问什么，直接截胡住了。 他的眼神很坚定，让人看着多了一种很稳妥自信的感觉。 闻喃也不知道简程枭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但目前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他对季宦宇真的是只有初三时的一小段缘分，现在已经荣枯随缘了。 “嗯。”他点点看头，起身拿起书包，“今天还要去你家吗？” 简程枭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看完黑板上的作业：说道：“去。就像你说的，”他偏过头，看向闻喃，“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闻喃：“……6” 这两天天气不太好，总是多乌云。 季宦宇就像消失了一般，闻喃发出的那些消息通通石沉大海，得不到一句回复，这个微信号就像是报废了一样。 他联系不到季宦宇，也不认识裴冬，只知道现在那人还在局子里喝茶，突发起来的打人事件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七十章 裴冬 在第五天的时候，天似乎阴沉地更可怕了。 闻喃走在路上，灰蒙蒙的天给这个城市蒙上了一层迷雾，随时都有种要下雨的可能。 来到教室，他把出门前带的伞挂在窗外，简程枭依旧来的很早，从后门走进去，只能看见他清瘦高挑的背影。 教室里没多少人，只有寥寥三四五个。闻喃这几天来的都挺早，他把早餐搁在桌上，看简程枭手上的笔没停，很自觉地从袋子里挑出鸡蛋剥壳，然后给豆浆插上吸管，最后放在简程枭桌前，这套动作行云如流水，他已经做五天了。 简程枭的左手还戴着纱布，额头上那处伤好的快，已经换成了创口贴贴着。 第100章 吃完早餐后教室里又来了一拨人，看上去并没很多。闻喃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困，趴在桌上倒头就睡了。 简程枭在这个时候终于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 闻喃睡了两节课，他昨晚没休息好，被叫醒时人还是迷糊的。 现在是下课时间，小班长站在他课桌前，一脸忐忑：“闻喃，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哪个老师？”他把头埋在枕臂见，声音有些哑。 “班主任，小万。” “哦。”他支着脑袋没动，过了会才缓缓起身，伸手把椅背上的外套一起拿上。 小班长这个时候又发话了：“还有简程枭同学。” 闻喃眉眼一挑，心里“嗯？”了声，他转过头看向简程枭，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被万征面基的次数多了，要是单独教他还没什么，说的无非就是成绩，上课情况什么的，简程枭也差不多，不过今天这么久一起叫了？是要一起表扬的节奏？ 简程枭则是没什么问题，把笔放下，乖乖起身。 两个人从教室走到教室办公室。 这一路上闻喃感觉眼皮跳了好几次，左右眼都有跳，一时也分不清是好是坏。 果不其然，开门进去的那一瞬，闻喃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久违没见的刺头。 他最近安分了不少，上课认真听，作业按时交，进校不迟到，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成绩还提高了不少，完全就是一个三好学生的标配，这让刺头根本无地下手。 而刺头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也让他很熟悉的面孔。 校长。 见校长不是什么稀奇事，闻喃的名气已经让他文明四方，校长见了都得和他打声招呼，但不是在办公室里打招呼。 而且他发现，校长和刺头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万征在一旁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队伍的，想装着生气的样子也装不出来，一看就没有威严。 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盯着对方，没一个说话。最后还是万征先开口：“站在那干嘛，过来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个人都知道，过去了肯定要完。 “老师，有事吗？”闻喃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简程枭跟在他身后。 “有很大的事。”刺头看着他和简程枭，最后把视线移到简程枭身上，眼神一下柔和了许多。关心的问道：“伤怎么样了？” 简程枭轻瑶了下头：“好多了。” 刺头点点头，看样子很满意，然后才转过头去看闻喃，看向闻喃时，他的脸部表情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他沉声道：“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 闻喃脸上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把刺头骂了不下五遍。特么的，对待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 他摇头：“不知道。” 刺头继续追问：“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闻喃很想给他翻白眼，明明是让他和简程枭来的，人是一起来了，不过为什么就只骂自己。 “真不知道，您说说呗。”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闻喃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背后，一副大爷的做派。 “你瞅瞅你这样子像什么样……”刺头话说到一半，口气挺激烈的，结果一句话还没讲完，旁边就有人打断了他。他只好恹恹闭上嘴。 沉默了许久的校长终于发言了：“你们是不是前两天和校外的打架了？” 闻喃：“嗯。” 简程枭： “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他和简程枭一起发言，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为什么要叫他们来了。 闻喃承认的干脆，简程枭也同样，这让本来准备好说辞的校长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 “你们为什么要和校外的打架？”校长被噎住了下，轻咳一声继续追问。 “是他先打人。”闻喃说道，在说这话时，他还转过头去看简程枭。 简程枭看见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说：“他先动手打我的。” “那你们也不能打架，你们可是一名合格的优秀的高中生啊，和那群职高的校外的打架成何体统，有什么恩怨不能动嘴解决吗非要靠打架才能开心。” “校长，您误会了。”闻喃听不去下去了，来这边就是件麻烦事，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不是我们想打架，是在不还手现在我和他就进icu了。其次，我们和他也不认识，他自己有事没事的非要凑上来打人。最后，没有恩怨，动嘴解决不了，对面的都是没素质的人，张口闭口就来一句草你妈。校长您说这种人是不是该严惩，长点记性，榕城不缺素质人。” 万征在旁边点着头，他觉得闻喃说的挺对的，而且他了解闻喃的个性。 不知道是闻喃这句话说到点上了还是起作用了，刺头和校长在一旁思考着。 他趁这个时间把头转过去，却发现简程枭已经站在他旁边了。 那人额前几缕刘海随意的垂着，深不见底的眸子淹没在眉弓阴影之中，显得愈发深邃。 那双眼睛直直看向前方，冰冷漆黑，看人没有温度。 闻喃别开眼，用手肘顶了顶他，悄声说：“有必要把校长也请来吗？” “没必要，”简程枭偏过头看他，语气柔和了些，他顿了下，移开视线，说：“但也可能不是因为这个。” 第101章 “那是什么？”闻喃稍稍打了个哈欠，并不放在心里。 简程枭不回答了，他站在旁边，神色淡漠，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校长和刺头还有万征三个人不知道再说什么，闻喃和简程枭就站在旁边。 过了一会，他终于看见校长抬起头，“和你们打架的是清职的裴冬，对吧？” 闻喃眉峰抬了抬，他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那自然也不会知道打架的是裴冬。 他上前一步，不明白把他们叫过来到底有什么原因。 “您到底想说什么？” “裴冬被人打住院了。”刺头替校长接话，开口沉重，“左侧肋骨一个断了，腹部遭受过重拳，面部也是，左手搞不好是要废的，人被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 “什么？”闻喃一愣，脸上是一片茫然，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蒙的。 虽然简程枭那时候下手很重，能被打住院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顶多就是点轻伤，到没必要是肋骨断，被打的这么惨。 “你们不知道？”见闻喃是这副表情，不像是骗人的，校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知道什么？我们和他又不认识，他先是无缘无故找麻烦，人看着就欠，被打了也是情有可原，还要往我们头上泼水？”震惊之余，闻喃也听得出意思，校方能查出惹事的是裴冬，而裴冬却被人打进医院了，那首先怀疑的对象肯定是他和简程枭。 准确来说，是他。毕竟简程枭是老师们心目中乖乖牌好学生，肯定不会出手。而他，就算现在上岸了也依旧是有点前科在的，闻喃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换做是以前，指不定他还真会“报复”一下。 “不是我们做的。”闻喃还在想着，就听到身旁传来声音。他抬头去看，沉默了许久的简程枭终于有了动静，他把自己往身边拉，看向对面的几人，语气沉静地说着。脸上的苍白被疏离和冷静取代，两个人靠在一起，像是一起犯了错的小孩。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闻喃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据我了解，裴冬既然认识的人多，那么结仇的人也不少，这种人本身看着就有问题，被打也很正常吧。而且怎么说都是他来报复我们，不存在我们再去惹事的可能。” 简程枭拉过闻喃的手，嗓子有一丝干涩，他冷静的过分，说的话有理有据。 闻喃慢慢抬起眼，看着两个人缩在外套里的手。他眨了眨眼，小拇指勾着简程枭的手，简程枭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小举动，看了他一眼。 闻喃虚心的别开脸。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简程枭好像很喜欢牵他的手，没原因的，明明这种偷偷摸摸的都是小情侣才干的出来的事。 这感觉，太奇怪了。 闻喃和简程枭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上课半小时了。这期间万征刺头和校长轮番询问他们，后续的问题基本都是简程枭在回答。 两人静悄悄地绕到后门回到班级，不少人看着他们。闻喃顶着一众目光压力入座，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何祁润发来的消息。 【何祁润：怎么样怎么样，三人组没为难你和简神吧?】 闻喃低头在桌肚里打字。 【nan：还好。裴冬被人打住院了。】 【何祁润：我去！！天道有轮回啊，不过我听说他家里有点关系，前两天好像刚出局子，怎么就被人打了。这么快又换个地了。】 【nan：不知道，我现在联系不到季宦宇。】 发完这条消息，闻喃把手机扔进桌肚，对事情的未知感和毫无头绪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啧”了声，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纸上逐渐晕染开的笔墨。 第七十一章 不理解 再次见到季宦宇已经是下周的事了。 他们对这件事的研究毫无进展，裴冬那死活不松口，只说是看不惯简程枭，并且也没找到带头打他的那群人是谁。 闻喃猜测应该是混社会的一班有些威望的，裴冬在社会上的做派和人品都不怎么样，被打都是正常的。只不过这次直接把人打住院了，什么仇什么恨，又或者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人喊了一大群混混来打他。 “你怎么都不关心？”午后的废弃楼，闻喃看见简程枭手搭在墙上，嘴里叼着烟，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回信息，回应的有些散漫。 “那是他应得的。”他说道。 “但是在我们之后被打的，怎么来说也得是点线索吧。”闻喃看着他，又将视线移到他嘴边，看了一秒就别开眼，生硬道：“少抽点，味大。” 简程枭抬头看他，没说话，默默把烟摁灭。 “你在看什么？”他问。“你姐姐？” 对话框顶上的备注只有一个“姐”字，他都没想到简程枭还有兄弟姐妹。 “同父异母的。”简程枭回答。 “没听你讲过。”闻喃想了想，肯定道。 简程枭：“她在国外，偶尔有点联系。” “哦。”他闻了闻，空气中还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被我发现了不应该收敛点吗，怎么还越来越大胆了。” “不喜欢？”简程枭把烟头弹到另一边。 他吸了吸鼻子，说：“不爱闻，好不容易戒了，我怕闻了我也忍不住想抽。反正抽几次就行，别到时得肺癌了。” 第102章 “噗”的一声，他看见简程枭笑了。 “好，以后不再你面前抽了。” “最好是这样。”闻喃呼吸了下新鲜空气，说道：“最好别抽，看我现在多健康，再看看你的脸，这么没气色。” “习惯了。”简程枭答。 “什么时候学的？”闻喃问。 简程枭回忆了下时间：“两年前吧。” “没想到啊，之前看你还以为你是‘三好学生’呢。”闻喃哂笑道。 他和简程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近天气变暖和，橘猫正趴在墙上懒懒的晒着太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踩踏的声音。他耳朵灵敏，猛的转过头。 季宦宇刚来，此刻正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这几周都没见过他，他站在那，陌生感一下席卷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闻喃眯了眯眼，看向他。 此话一出，本来在看手机的简程枭跟着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那张脸，他当即关上手机，打量了他的全身。 季宦宇来的冲冲，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还喘着粗气。他有些虚弱，声音听着哽咽。 他喊道：“闻喃。” “我有事找你。”闻喃没应，他单手插在口袋，眼神无感，看着季宦宇说道。 几米开外的季宦宇愣了下，然后笑笑，“正好，就是来找你谈事的。” 他说罢又看向简程枭，礼貌的露出微笑，不过有些牵强：“能回避一下吗，简学霸？” 最后的倔强。 简程枭闻声抬头，他看人的眼神都很平淡，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好像不太行。” 季宦宇无论何时都能挂着一张笑容，即使是现在这么落魄，他看闻喃都得是那副令人第一印象姣好的样子，可现在他的表情像是被凝固住了，嘴角抽了抽，说不出话。 闻喃上前拉过简程枭的手，看着他说：“没事，我就和他聊几句。” 他看的出季宦宇对简程枭有警觉，这两人从一开始见面就能看出对方都互不喜欢，他在季宦宇不一定会松口。 简程枭沉默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季宦宇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这个场面莫名的刺眼。 简程枭最后在一旁撸猫，他则是把季宦宇拉到一边。 “可以了，你说吧。”他说的平淡，礼貌又生疏。 季宦宇苦笑，倒是不急：“闻喃，你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 闻喃扫了眼他，“是你变了。” “我知道你在怪我教唆裴冬去打简程枭，怪我什么都没和你说，怪我藏着不该有的心思，可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去理解我吗？”季宦宇动作一滞，他愣了愣，再次开口时，话语变得有些锋利，“我过的也很苦啊，我也经历了那么多不该经历的。” 闻喃皱眉，冷笑：“所以呢？这不是你找人打他的理由吧？也不是你在原来学校欺负弱势群体的理由吧？” “不是我找人打的他！”季宦宇被他质问的急了眼，不自觉地提高声音，：“我只是和裴冬吐槽了下，我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当真，他会去做这件事，不是我，我没想过让他去的，也没想过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他喜欢你，对吧？”闻喃挑了挑眉，“连到后面被打进医院都不肯供出你来。” 季宦宇抬头，不是发愣，而是短暂的呆滞了下，随后勾起一抹笑，“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他啊，我拒绝过他了，谁特么知道他还要追我，要做这事，是他自己当真了。” “我喜欢的是你啊，闻喃。”他红着眼眶说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闻喃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季宦宇抓着的手落了个空。 “你讨厌同/性恋吧？”他看着闻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他淡淡说道。 “不喜欢别人？那他呢，他碰你的手你不躲，他离你近的时候你不闪开。你只是因为那个别人是我吧，你和他们都一样，和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一样！”季宦宇大声吼道，身体在咽哽中微微颤抖，“你知道我那两年是这么过的吗？！你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我才觉得这个世界才有色彩，你是我的光。闻喃，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了你转来六中，为了那个名额争前恐后，为了能见到你我付出了那么多！可现在呢，你和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不过是看我可怜的份上才给我施舍一点爱，到最后都想着把我在推回深渊！” “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都只会做表面功夫。那些人是，你是，你的那些朋友也是，简程枭都是！你们其实全都在耻笑嘲讽我，挖苦我！” “你要这么想那是你的事。”面对季宦宇的颠乱，闻喃平静地出奇，就好像是在对一个疯子说话，“但你别把自己洗的太干净，我开始救你确实带着点这些元素，可也是因为你是我同学，而且至少再到毕业都没人敢在欺负你了，那些风言风语也少了很多吧？你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你应该记忆犹新，所以在上高中后你就以这种让自己成为施暴者的方式去报复别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是说你觉得当施暴者很光荣？” 闻喃抛来的问题都过于现实，而现实就是给他的唯一打击，季宦宇没有马上回答，微微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中打湿，抬手抹掉，说道：“我承认这事我做过，可你以为那阴影就这么容易被抹去吗？不管是到了哪里，只要有人看我，我就会回想到那段让人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事，我就会觉得他们都是在嘲笑我，在骂我，在说我的性取向！我就是这种人，很敏感的人不行吗！” 第103章 他冷笑了声，似乎已经摆平了心态，一股气全道了出来：“你也刷过那些帖子吧，即使现在同/性恋已经不在那么隐晦了，可那些舆论都没散去，他们还是单方面的针对我，我每次都会因为这些做噩梦，那些凌乱一辈子都不能忘！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男的，包括裴冬，我只是玩玩而已，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想骂我，无非就是嫉妒我能钓到男人而他们不行，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偷拍我，在背地里骂我在网络现实中暴力我，这一切都是那群施暴者的错！我做错了什么？我又有什么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季宦宇心里七上八下的，渐渐下沉，那些情绪又涌来上来。 四周有风刮过，简程枭怀里抱着橘猫，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嘴抿成条直线，像是在发呆，直到怀里的橘猫“喵喵”叫了两声，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神情冷淡，与平时无异。 这边季宦宇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苦着他的经历，整个人都在发抖眼圈红红的，即使是男孩，看起来也能给人无畜小白花的感觉。 可闻喃不会怜香惜玉，他分的清什么和什么，到最后也只是伸手抹掉了季宦宇眼角的泪，说：“我知道你走不出那段阴影，可这不是理由。裴冬已经进医院了，你也会受到影响，到最后总是回查出来的，我不会追究下去。找你只是想问清事情，我不了解你，季宦宇。还有，”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说：“我不讨厌你，也不会喜欢你，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原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说穿而已。 看透了他的自私狭隘，看穿了他的人性阴暗，却依旧没有揭破。 冷眼旁观他的反复无常，看他疯狂的举动，看他落魄的初三，对他一系列的行为都置若罔闻，直到最后一刻心软了才搭把手。 他也有错。 第七十二章 再见 季宦宇走了，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闻喃还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简程枭抱着猫走过来，在他身旁停下。 站着很久没动了，闻喃掀了掀眼皮，才开口：“一开始我就不该管这事的。” 不管这事，他就不会记得季宦宇，就不会有这份喜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简程枭波澜不惊：“你没错。我们想要的线索都齐了，你想知道的事他也通通和你说了，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交给警察吧。我对他没有那么讨厌，他挺可怜的，至少他经历了那么多事。”闻喃蹲下身，怀里的橘猫跳下来，跑到他身边。 他摸着猫，有些出神。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 简程枭顺势也坐下来，他云淡风轻，看起来毫不在意，“但他也做了不少事，出发点不是他，但过程的中心是因为他。” 简程枭对季宦妻的事情一直都很不上心，闻喃说要查清楚时，他也只是平平淡淡地点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闻喃这时才想起来他俩一直不对头的事，季宦宇在那之前就有和他悄悄说过简程程看起来不太喜欢他。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简程枭给出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哦。” 蹲了一会，闻喃觉得腿麻，起身活动筋骨，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要到上课时间了。 默了一会，他道：“这件事还得看你，你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开始他也想着找到线索揪出季宦宇，可没想到季宦宇什么都承认了，他们毕竟认识，即使不再是朋友了，但看他那憔悴的样子，闻喃还是心软了。 他不会在和季宦宇说话，他们的情谊已经到头，但他还想在拉他一把。 他不知道简程枭会怎么想。 “小事而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得到了答案，那也没必要在追究了。”简程枭把橘猫放在他们实现准备好的纸箱里，摸了摸它都头，然后站起身，走到闻喃身旁，说，“走吧，要回去了。” 闻喃一顿，等被人拉住一段距离后，看着走在前头的简程枭的背影，他才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见到季宦宇是在一周后。 那次废弃楼谈话完后，季宦宇也没回过学校，他的位置空空如也，看不出来接下来的打算。 直到某天课间，认真听了一堂课的闻喃下课倒头就睡，最后是被何祁润给摇醒的。 “醒醒喃酱，别在睡了！再睡就要成睡神了！！” 何祁润嗓门粗大，硬是靠着一道宏亮的声音把闻喃给吵醒了。 闻喃有轻微的起床气，抬起头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皱眉。 “有屁快放。” 何祁润趴在他旁边说：“你那个同学，那个小白…季宦宇来学校了，好像在办什么手续。” “什么手续？” 何祁润想了想，“好像是什么转学手续吧，我听他们班的人说的。” 闻喃“腾”地一下站起，他不太相信：“转学？” 动静不小，周围路过的同学都看了他们一眼。 简程枭打完水回来的时候就见何祁润半蹲着和闻喃在说什么，然后闻喃就看到了他。 等简程枭走近，他直接开口：“季宦宇转学了。” 简程枭把水杯放回桌上，然后才看他：“你要去找他？” 第104章 “找他做什么？我就是和你说下，他走了这事差不多就结束了，我们也不好在追究。”闻喃想了下，还是有疑惑，“不过你也说过不会在追究了，这事到现在都没传出来，他也不会受到惩罚，怎么还要转学？” 这也是他最搞不懂都一点。如果说是因为自己，那完全没必要，最后一年了，两个班也不在同一栋，平时不去找人的话碰到面的概率很小，就算看到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了，他和季宦宇顶多算同学，看见了不理睬就行，以这种理由转学完全没必要。 上次见到季宦宇时他就很憔悴，转学来时的焕然一新的面貌全无，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简程枭盯了他片刻说：“虽然没对外传，但也有知情的人知道，少说都有些风声的，他本来就敏感，受不了刺激很正常。” “而且六中教学进度比较快，我记得他上次考试的排名不太好，他家来应该耶觉得地方影响吧。” “跟过去斩断的唯一方式就是重新生活，既然在以前的学校受过欺凌，那升高中后就是新的启点。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在包括以前的黑料，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想要继续保持现状，就得换个学校，换到大家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再开启一段新生活。”简程枭拉开椅子，没动。 他对这件事置若罔闻，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多问也不少答：“他走了会更好。” 闻喃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看不出简程枭对季宦宇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冷冷淡淡，有一定的疏离感。 他甚至看不出简程枭会讨厌季宦宇，但也没看出来有多喜欢。 就是这么一副与他而言平常的表情，却让闻喃着实猜不透。 “所以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斩断过去？什么叫新生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说？”站在一边的何祁润什么也没听懂，大脑里慢慢的都是问号和斩断过去，站在那就像个小丑。 闻喃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怎么就没我事了，要不是我通风报信即使，你们还能知道这件事不成？就算知道了拿消息也没我灵通。你就只会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简神打完水回来就只会继续看书，你们不知道的话就没法这么聊。” “那你挺牛的。”闻喃面不改色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何祁润还是没听懂：“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闻喃购了勾唇，笑话他：“他在讲理论哲学，你这智商还不够用。” -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化学课，化学老师讲着上周分下来的套卷。这几天阳光好，照的暖烘烘的，春季的到来，嚷整个教室都学生都将冬眠往后挪了几个月。 教室里，大半部分学生斗傲不住了，头低低抬下，昏昏欲睡。 闻喃课间的时候没睡，全用来和简程枭还有何祁润聊天去了，这也导致了他最后一节课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在学习这方面上时而用心时而懒散，用心的话能做题做到深夜一点，懒散的话能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第二天来学校倒头就睡上半天。 一直到打铃声响起他才从梦中惊醒，长时间的枕臂让他的手臂发麻，以及在他睁开眼后，第一反应就是嘴边怎么湿湿的，他坐起一模。 啧，果然是……口水。 闻喃有睡觉流口水的习惯，只要趴在桌上睡的太死或太长时间，那他就会做梦，做梦了往往醒来都不记得，而且还会流口水。 他飞速抽纸擦掉嘴旁和桌上的透明液体，然后去看简程枭。 正是饭点时间，下课一到同学就最精神，能跑的把800米跑的速度都用上了。此时教室里不到寥寥十人，只有头顶上风扇快速转动的声音，少有的安静。 而不巧地是，他醒的比较晚，简程枭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此刻的他，就站在座位旁，额前碎发几缕，苍白的脸，端正高级的五官，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 “你看到了吧？”闻喃语音微滞，艰难地张了张口。 “没。”简程枭把手中的书包递给他。 闻喃站起来接过书包，他鼻音浓重：“你再装。” “那我要说看到了？”他反问。 闻喃不理他，独自走出教室门，还不忘用袖子仔擦了擦嘴，确保没有口水。 简程枭嘴角收紧，垂眼，迈出半步，定定看着他。 他开口问：“要吃什么？” “口水事件”一下就被他翻篇过去，反正简程枭肯定看到了，但他肯定不会说。 闻喃打了个哈欠，刚睡醒一脸都很惺忪，抬了抬眼皮说道：“食堂，看看还有没有菜，没有就去外面吃。” 似乎是他说什么就验什么，两人来的晚，食堂里已经爆满，队伍一路延伸至门口。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排到，就算排到了，以这个长度来算，他和简程枭只能喝菜汁。 “……出去吃吧”闻喃看着食堂大门的队伍，沉默了几秒。 “嗯。”简程枭应答。 两人又从食堂绕回教学楼，出了校门。途中路过一位年龄约四五十岁的家长，郑打着电话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闻喃总感觉在哪见过她。 一直走到校门口，刷脸出门时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哪见过。 第105章 季宦宇的妈妈。 初中开家长会时她见过一两次，女人长的有些严肃，个子挺高，头发一丝不苟，像知识女青年。闻喃没接触过，不知道这人怎么样。 能在这里看到他妈妈，那想必…… 果不其然，刷完脸出去后，闻喃就又一次看见了季宦宇。 第七十三章 结束 季宦宇手边提着一个行李箱，旁边放着一小箱书，手里还抱着几本教科书，他站在那，看样子是在等人。 他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说都有是尴尬的，闻喃看见他后脚步停顿了下，身后的简程枭刷完脸出来，问：“怎么了？” 他刚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季宦宇轻轻喊了一声：“闻喃。” 他依旧是笑着的，前些日子的狼狈好像都消失殆尽了，跟转学来的那天一样，一张小脸人畜无害。 “我要走了。”他说道。 闻喃看了他怀里的书一眼：“嗯，一路顺风。” 季宦宇失笑：“你还真是冷漠啊。” 闻喃看着他，没说话。 季宦宇看到后面的简程枭，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我也要走了。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这么执着，我知道的，你不是讨厌同/性恋，你只是不喜欢我。”他低下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六中是因为你，走确实因为自己。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是很胆小，我也在尝试着走出阴影，可是不行，我就这这样一个人，胆小自私又懦弱。” “裴冬的事我会处理好，我不会让你们有所顾虑，也希望你们网开一面不要在追究下去了，毕竟这事因我而起……” “知道了。”闻喃打断他，闭了闭眼：“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都和我们没关系。你处理好裴冬，我们也不会在追问。” “好。”季宦宇应声，他重新抬起头，却没看他，而是从他，看向了身后的那人。季宦宇笑了下，突然说道：“我转学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这些。” “嗯？” 闻喃感觉到动静，他看向身后，简程枭微微低首，手顺着他的手腕下滑，握住。他还是那幅表情，冷冷淡淡的。 季宦宇短暂的停顿了下，说道：“你们出事后的那几天，我一直没来学校，不是不敢来，而且我总会收到很多条匿名消息，发信息的人知道我干了什么，不断的想逼我就范，就连白天夜里出趟门，我都感觉有人跟在我后面，阴森，却又抓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季宦宇的声音艰涩，一字一滞，“后来，我知道了恐吓我的人是谁。” 闻喃看着他，想等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但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话里有话，季宦宇凝望着闻喃，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其实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你去管，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他害怕，也不想在惹来麻烦。有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他知道这个秘密，也只限于他知道，不能再多说。 闻喃看了他一眼，保持着不动的姿势，默默地低下眉，没有更多的反应：“知道了。” 后来季宦宇的母亲匆匆回来，手上抱着他剩余的学习材料，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最后坐车离开。 至此之后，不管是多久之后，他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男生了。 即使见到，他们也是陌生人。 - 季宦宇走后，两人来到一家小面馆吃饭。 很不巧，他在那看到了何祁润和黄弘毅。 “我靠，你们怎么在这！”何祁润已经点好了面，此刻正坐在桌前大口嗦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好兄弟和他好兄弟的同桌。 闻喃先是和简程枭点了两份拉面，等上面的功夫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不能来吃？”闻喃挑了挑眉。 何祁润说道：“哪有啊喃酱，我刚看你不是在门口和那个小…嗯季宦宇聊天吗，怎么一眨眼功夫就闪现过来了。” “没聊天，告别一下。”闻喃说。 “告别？真转走了？转去哪？” 他支着头，满不在乎：“不知道，不关心。” 何祁润：“冷漠。” “要你管。”闻喃看着他桌上的面，发现旁边还有一碗热腾腾的。 他问道：“你一个人吃两碗？这么能吃。” “黄弘毅的啊，”何祁润敲了敲筷子，表示不服：“我又不是猪吃这么多。” 面还没上，闲着也是无聊，他睨了眼旁边沉默的简程枭，问道：“像不像pig？” 简程枭本来垂眸在看手机，抬了抬眼看去，嘴唇开阖，声线平淡道：“像。” 何祁润：“……呵。” 你有学霸了不起？你说是就是。 “黄弘毅呢，人飞太平洋去了？”闻喃转着手机，关注到那个空位置。 “解决内急。”何祁润说道。 “要这么久？” “可能包皮手术没做好吧。”何祁润又撒了点辣椒粉，低头重新嗦面。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饱腹一顿。 黄弘毅去附近厕所放完水回来后就发现四人位上多出来两个人，走进一看，闻喃和简程枭。 “靠，你们也来吃面？”他坐下来，屁股抽筋了下，没忍住“滋”了声。 闻喃抬头看他，脸色奇怪：“后遗症要这么久？” 第106章 黄弘毅没听懂，他撕掉一次性筷子的外包装：“什么？” 闻喃：“包皮手术。” 筷子差点被摆成两半，黄弘毅屁股又抽筋了下，“神经病吧你们。” 说完他发现旁边的何祁润偷笑了下，一肘臂圈住他的脖子：“你他妈乱讲什么呢！” 何祁润吃的满嘴都是油，骂骂咧咧道：“别污蔑我！” “操。” ”哎对了，所以你和季宦宇到底怎么了，真是他干的？”何祁润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掰开黄弘毅的手，问道。 “裴冬自己干的。”闻喃拌着碗里的面，没抬头，“这事就这么算了。” 何祁润瞪大眼睛：“就这么算了？” “嗯。” “有点可惜啊……” “解决了就好。”简程枭看得出闻喃不是很想提这事，把碗里的蛋夹给他，平静地说道。 “也是也是，你们开心就好。”何祁润不能深问，只好作罢。 “不过现在想想那天，你们俩雄姿英发，夫…啊同桌合体暴打的场面简直不要太给劲，就特别……” “我有几张海鲜券和火锅店折扣，有人要去吗？”闻喃知道何祁润想说什么，他眉头一挑，快速地抢过话语权。 “请客吗？那我要去！”黄弘毅听到这个就兴高采烈。 “吃什么？” “几张券啊，多带点人呗。” “你以为开party吗？” 注意力很快就被他带跑偏，闻喃悄悄松了口气。 简程枭看着他，眼底晦意不明。 第七十四章 医院 周五那天他们还是去吃了海鲜，闻喃手里有几张海鲜餐厅优惠券，是江垣之前塞给他的。 闻喃把黄弘毅几个也都叫上了，总共五个人，几人走在路上声势颇为浩大。到了店内，刚好占据一张桌子。 江垣看着这家店不太确定：“这不是……” 闻喃把菜单推给他：“没错，点你的菜不要多嘴。“ 江垣：“……” 点菜时，大家都在念着店里的招牌菜，各种扇贝虾蟹，唯有何祁润不走寻常路， 抱着菜单在上头搜寻一 番，突然扬声道：“来份红烧狮子头怎么样？” 服务生险些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她忍气吞声：“抱歉， 这边没有这道菜。” “吃什么狮子头，有券不就是特地过来吃海鲜的吗？”黄弘毅说。 何祁润说他不懂，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闻喃，解释道：“这也叫庆功宴，红烧狮子头寓意好，庆祝我们解决了这么件大事，我们喃酱和简神太牛了。” 闻喃有足够证据怀疑何祁润是想把那天说的再说一遍，他坐在那，虽然没什么动作，但耳根子还是泛起了红晕。 “什么牛什么？”江垣还在低头看菜单，闻喃没和他详细说这事，他这会听的一知半解，转头看向事件的主人公：“你们干什么了？” 简程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什么。” 闻喃也不看他们，低头看手机随口道：“能有什么，就季宦宇那件事。” 何祁润跟着说：“是啊，我都没想到那男的是因为他找你们麻烦，虽然他后面主动退学了。我之前就说吧，我看这小白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钓鱼且……哎，不说他了。” 江垣想了想：“哦，你前两天和我说过这人，怎么就退学了，被你打出阴影来了？不过这个红烧狮子头又有什么关系？” “懂了，不是狮子头的原因，是人的原因。”何祁润扔掉了手里的菜单，意味深长地说。 “润子，少话里有话。”黄弘毅一届文盲，根本听不出他的意思。 简程枭这下有了反应，眼皮缓慢地抬起扫向他，又瞥了眼旁边明显不自在的闻喃，忽然散漫地“呵”笑了声。 闻喃：“……” 他妈要说就说，不说又非要欲盖弥彰。 是“夫妻混合双打”六个字很烫嘴吗，要不要我帮你说？ “不要说了，就一点小事而已。”简程枭把菜单合上，看着何祁润，咬字清晰地说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何祁润后背陡然一凉， 明白自己大概是触着这位大神的逆鳞了，连忙换了副表情，拿着菜单就开始瞎说：“哎呀点菜点菜，我觉得这个生蚝就不错，要不要来一份？哦这个鱼丸也挺好的，还有这个……”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还在装模作样点菜单的人，纷纷无语。 吃完这顿饭，已经是晚上七点。 快要到夏天，白昼开始变长，这会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但街头还是亮起一是盏灯光。他们都不住在一个方向， 大家各自告别后，闻喃沿着街道往前走，简程枭跟在他旁边。闻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按着脖子，也不说话。 他最近时常看到他做这个动作，简程枭看不下去了，不禁说道：“脖子痛？” 闻喃先是“嗯”了声，然后说：“有点，脖子酸痛。” 简程枭：“课间别老枕着手趴着睡。” 闻喃：“那你说怎么办？抬头看着天花板睡？我不得得抬头纹。” 简程枭被他逗笑了，嘴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思索几秒：“带个枕头过去，睡的会舒服。” 闻喃瞥过头看向他，也跟着笑了下：“你是想让我气死小万啊？” “只是开玩笑。”简程枭看他这模样，似乎还像是真考虑了他这个建议。 第107章 闻喃看他，心道没想到高冷男神也会开玩笑。 两人一直走到公交站台，闻喃在旁边陪他等车。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今晚要去你家吗？” 简程枭摇了摇头：“太晚了。”他神色暗淡，补充道：“我爸今晚回来。” 闻喃没多想：“哦，没事，我也顺路。” 简程枭愣了下：“你去哪？” 闻喃打开手机，漫不经心道：“回家，另一个家。” 他要回去拿点东西，顺便住一晚。 不用他多说，简程枭就已经明白了大概。他看着闻喃，动了动嘴，没说话。 夜幕降临时分，城市人潮拥挤，马路堵塞，公交车拖动着庞大的身躯过来，缓缓在边上停靠。 闻喃和从包里翻出零钱，刚走上去，后面的简程枭跟上来，往投币口里投币。他高出闻喃一些，站在身后，给人一种被笼罩的安全感。 “你到哪一站？”简程枭低声说。 闻喃看着车上的线路，说道：“你前面再两站。”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班的公交车开的缓慢，路上还颠簸了两下。 这路车也可以到达闻凯阳家，下了站再走一小段就可以到。 到站后他下车，和还在车上的简程枭告别，对方也向他挥手，闻喃记得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小区外这条道路灯黯淡，树影投在地上，抖动摇曳。走到大门口，闻喃突然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给简程枭发了条短信。 【nan：明天见。】 简程枭很快也给他回：【明天见。】 闻喃想了想，“明天见”这个词已经刻入骨髓，成为了他和简程枭的密语，他们在每天分开的时候都会说，哪怕面对面没说上，也会在手机聊天里补上。 触景生情。 闻喃也不记得是怎样先开头的了，他只知道，好像只是自己当时无心的一句话，便成了他们每天的必要。 明天见，明天会更好。 枯竭的月，橙黄的路灯。 他朝后头仰了下脸，深呼吸一口，感受着来自春天的气息。 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部影片，里面的男女主也是差不多这个场景。 “我发现你突然对我好好哦。” 影片里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女主想起男主这些天的转变，背着书包往里走的同时小声嘟呢，传到男主耳里，他气笑了。 男主说：“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闻喃记得，到这里就有男主的一段独白，不知道为什么他记得很清楚。 男主心里独白的是：当时不觉得，现在一回想，其实从头到尾她在他这里就是不一样的。 “当然好啊，不过现在更好了，是明目张胆的好。”女主说道。 “难道不应该吗？”男主反问。 女主张着唇，微微茫然:“啊？” 路灯投下的影子里，男主定定端详女主片刻，忽地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下。 闻喃只记到了这里。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 闻璟住院了。 闻喃收到这个消息时是他住院的第二天，闻凯阳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大致内容就是放学时下楼梯太急，从楼梯上滚下来，正好把脚給扭伤了。 大概要住院一个月。 上次回去拿东西时这小孩还很活泼，能一蹦一跳的，结果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闻喃当天放学就去看他，小男孩的右脚都肿了，换药时嘴上还说着不要让哥哥看。 闻喃看着他发肿的脚，说：“跟猪蹄似的。” 闻璟躺在床上，哭兮兮的：“不要猪蹄，哥哥我下次走路会小心的。” 闻喃：“没有下次，再有下次腿给你锯掉。” 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和闻璟最近的关系不错，感情更上一层楼。 闻喃本来就没多讨厌这个弟弟，他从始至终的疏离感都只是因为父母关系，他不可能原谅闻凯阳曾经的行为，但这无关于闻璟什么，毕竟这也是个心智都还不成熟的小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大度了。 他从角落搬了把椅子来，坐在病床旁边。陈韵蕴这几天似乎有什么事要忙，每次都是带了饭问候两句就急匆匆的走。 所以很多时间都是闻喃和闻凯阳来看他。 闻喃随手挑了个橘子，边剥边说：“你妈最近很忙？” 闻璟看着手里的故事书，说道：“妈妈说外婆也生病了，她要赶过去照顾。” 闻璟的外婆闻喃只见过一面，在好久之前闻凯阳和陈韵蕴的婚礼上，老人家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好，他以前总是能听见陈韵蕴念叨，闻喃记忆自然也就深了，他把橘子上的白丝剥下，“哦”了声。 闻璟看完手里的故事书，抬头看向闻喃手中的橘子，两只眼睛水汪汪的。 闻喃把橘子剥好后就塞到了闻璟嘴里。 这几天他都没去简程枭家学习，把时间都留给了在医院的闻璟。他从放学吃完饭到医院，看着他到陈韵蕴或闻凯阳忙完才走，有时是十点多十一二点，比在简程枭家学习还累。 第八天的时候，正好是周六，他现在医院陪了闻璟一会，因为要到饭点，闻璟说想吃医院楼下的炒面，他正好也有点饿，于是拿起手机就往医院楼下走。 第108章 那家店生意不错，闻喃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拿到。 回来的时候，他等了一班电梯，闻璟的病房在六楼，医院人也多，电梯基本上都是满的。闻喃来的快，第一个进去，随着人数的增多，他被挤到了小角落。 人站的差不多了，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走的快些，抬手按住了电梯门，犹豫了一秒，看着还有空位，然后走进来。 闻喃看见了，那是简程枭。 简程枭站在电梯门，他站在小角落，中间人很多，加上人头遮挡，简程枭没看见闻喃。 闻喃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招呼，他也挤不到前面去。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简程枭的后脑勺。 那人低着头，应该是在看手机。 电梯开始上升，闻喃感受着速度，最后停留在了四楼。 周围没什么人动，他只看见简程枭走了出去。 随后电梯门缓缓关上，继续上升。 到了六楼，他跟着走出去，迈着步子悠悠走到闻璟病房。 如果没记错，简程枭去的是四楼。而四楼，是精神病科。 他去精神病科干什么？看着也不像会发癫的。不对，这个人看着就有点怪怪的，从一开始到现在，神经、举动、言行那样看着都很奇怪，难不成是去看心理医生？ 简程枭可没跟他说过这事，看来这人秘密可多了。 闻喃实在是想不出来。四楼也有心理科，有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他在心里悄悄下了结论。 趁着饭还热，闻璟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看着闻喃把饭带回来，他边说“谢谢哥哥”边把外卖盒拆开。 跟他同一病房的旁边床的是一个中年大叔，急性阑尾炎做手术住院的。 大叔人很好，话也很多，看着两人在吃饭，他就笑着说，“你们兄弟关系可真好，不像我家那两个，一整天就知道互骂吵架。” 闻喃看了眼大叔，无心地笑了下：“是挺好的。” 吃完饭，他把外卖盒拿去扔掉，顺便打了通电话。闻璟有午睡习惯，看了会电视就开始犯困，他回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盖好被子睡去了。 炒面吃的喉咙有点干，闻喃又点了份奶茶，大概得等二十分钟。 他没午睡的习惯，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而且他睡觉认地方，只要家和学校两个地方才能让他安心入眠。 隔壁床的大叔也在午睡，他把窗帘拉上，周遭环境都暗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会儿手机，心思也不在里面的视频上。 果然，还是好奇。 好奇简程枭到底去四楼干什么。 要不直接问吧？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麻烦。到时候人家问他怎么知道，还要解释一大堆。 他想来不喜欢麻烦的事。 二十分钟后，外卖员给他打电话。 闻喃摁灭屏幕，下楼去取外卖。 拿完东西后他没马上回去，而是在医院楼下逛了一圈。 在看简程枭下来了没。 看刚才那样子肯定是刚去，不管是看病还是拿药之类的，现在差不多都要结束了。 他挑了个大名附近的石椅坐着，等把奶茶都喝完了他也没看见简程枭。 闻喃打开手机里的绿色软件，看着那人黑色的头像，手指顿了下，然后点进去。 【nan：你在干嘛？】 很好，兜兜转转还是问了。 简程枭没有回。 闻喃打完这段发出去后他就退出了，起身把喝完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只是这个时候，稍微抬了下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简程枭。 他离自己没多远，眼看就要走近了，闻喃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 简程枭旁边还有一位医生，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看着张嘴又闭嘴到嘴，闻喃翻译了下，还是没能读懂他们在说什么。 医生把简程枭送到门口。 简程枭也是这个时候才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低着头看了几眼，手指敲打在屏幕上。 果不其然，没登几秒闻喃就收到了信息的提示音。 他点开一看。 【x：学习。】 闻喃：“……“ 你在装什么？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闻喃打字：【你在学什么？】 学心理学还是精神病遗传史？ 简程枭回复：【生物。】 那还挺有关系的。 闻喃在心里默默说道：真会扯。 他没去拆穿简程枭的谎言，毕竟他也不确定简程枭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之后几天闻喃来医院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下四周，不过就像是对方早有预料一般，他在之后的几天都没见过简程枭。 大概是真回去学习了。 简程枭在学校的表现良好，至少别人是看不出他像是有什么问题的，闻喃也看不出，要是真有精神病那也太正常了，没发病期，没暴躁症，脾气也出奇的好，除了偶尔有些神经兮兮。 但也有种可能，人家有可能是帮朋友取药呢。 虽然他没见过简程枭有什么朋友。 一个得不出答案的问题在闻喃脑海里盘旋了好多日，他越发的好奇，越发的想猜想，得出的没有依据的答案并不能满足他。 第109章 真是奇怪，他以前好奇心明明没有这么重的。 闻璟要住院一个多月半，脚扭伤的实在太厉害，连动弹一下就能让他疼上半天。闻喃照顾了他一段日子，这段日子他晚上没去简程枭家补课，两人相处的时间缩短到了学校。 简程枭自然也不高兴，他前几周去看了心理医生，这是定期检查，即使不想去也得去。 医生说他最近情愫疯长，内心感情很不稳定，最好进行号自我调节，顺便给他开了一些药。 医生还说：“别对他太执着，他就是你的病原体。” 他看着地面，情绪无波无澜：“也是药方。” 医生：“你这样是好不了的。” “我不能没有他。”简程枭看不出情绪的说，“他是病原体，也是药方，什么都没有，会很痛苦。” 医生，“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简程枭眸光暗了下去，半晌后，他沉沉道：“不知道。” 医生看着他，只是叹了口气。 第七十五章 看海 夜幕降临，镜月湾的小洋房里空旷寂静，客厅里，简程枭拿着手柄，刚刚结束了一把游戏，游戏里小鸟撞到墙上掉落下来，下一秒宣告失败的提示就弹了出来。他看着屏幕，眼睛酸胀，大脑从离奇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疲惫瞬间上涌，索然无味。 他扔掉游戏机手柄，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这款游戏叫“笨鸟先飞”，是款双人闯关游戏，闻喃之前来家里时看到游戏机额外发现的。 后面就下载下来一起玩，两人有时累了就会玩，闻喃总喜欢先起步，不停的躲避柱子，最后速度加快时总是会撞到墙上。 简程枭则喜欢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外头已经黑了，房间变得幽暗，他摸到一旁的手机， 漫无目的地点开，被右下角红色的图标提示吸引了注意力。 【nan：这题怎么做？】 底下还有一张图片，是他拍的题目。 发送时间在十分钟前。 简程枭看了艳，回道：【你回家了？】 现在才八点，按照前几次，闻喃都是在医院照顾闻璟的。 【nan：我爸和阿姨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x：你现在在家吗。】 【nan：不然能在哪？跟你说了，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nan：明天继续去你家补课？我这几天都不去医院了。】 他最近很忙，简程枭没去打扰他，等了这么多天，就等着闻喃说出这句话。 持续了多日昏天暗地看不到前方路的生活好像突然被人点亮，简程枭眼里又闪烁了下。 他这几个星期在家打了很久的游戏，没有时间之分，写完作业刷完卷子后开始玩，有时十一二点，有时一两点，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也不想参加那些无聊的活动，唯有沉浸在这款和他一起玩过的虚拟的游戏中时，才会让他难得感觉有趣，但在结束后，又涌上更大的空虚。 他一个人待在这座大房子里，以前在国外认识的三四个朋友偶尔会给他打了很多电话，有几名是华裔，他都不想接。他们在国外玩的很开，除了聚众吃喝玩乐就是打架，毫无意思，就连电话打来也只是想让他回去，他们一直都觉得简程枭的资源很好，为了那一个人没必要牺牲这么大。秦嫣姌偶尔也会发来问候，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关系还算亲近的姐姐，简程枭也是敷衍的回一两句。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之前的同学，唯独只有现在这个人，和平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有时简程枭会想，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无影无踪地消失，没人发现的了。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定，因为这样他会见不到闻喃。 另一边的闻喃还不知道他的内心小世界这么丰富，见简程枭许久没回，他又发了一条： 【人呢？】 简程枭过来三分钟后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闻喃点开，是刚才他想要的那题的解题思路。 顺便附带了条信息：【x：嗯。】 是在回他最后发的那句话。 闻喃觉得简程枭今晚有点怪怪的，可至于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简程枭发完照片后把草稿纸扔进垃圾桶，他看了眼时间，似乎是在决定着什么。 最终，他拿出手机查询几个订票网站，快速搞定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挎包，随便塞了几件衣物进去。 他打车出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闻喃家楼下。 闻璟家住在九楼，小区夜里很安静，少有人出门走动，现在不晚，倒是有两三位大爷大妈饭后散步。在茂盛香栈樟树的掩映下，月光微弱，道路变得隐蔽清幽。 简程枭进入小区，走到那一栋楼下，站在那里。 月光皎洁，他抬头看向九楼都窗户。 有光，但看不到人。 他把手机拿出，点开绿色软件，发了句语音过去。 【x：我在你家楼下。】 【图片.pgm】 老式窗户总是抵不住冷风的侵入，木窗棂发发出声不轻不重的“咚”，刚洗完澡出来在吹头发的闻喃放下手，甩了甩头，把旁边的手机拿起，看了眼。 很快，简程枭就收到了闻喃的消息。 【nan：？】 简程枭布满月光的脸庞干净皎洁，有种奇异的感觉。 第110章 五分钟后，他看见闻喃穿着件短袖跑下来，走的近时发现头发还没吹干。 闻喃匆匆下来，连头发都还是湿的，看见简程枭站在那，他喘了口气，问：“大半夜的你来这干吗？” 简程枭垂眸看着闻喃，轻声道：“出来走走，而且不是大半夜。” 闻喃瞟了他一身上下，嘲讽说：“你还挺会走一走的。” 简程枭没听他这句话，说：“你现在有事吗？” “有啊。”闻喃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说，“我头还没吹干，直接睡脑子会有问题。” 简程枭嘴角往上扬了扬，盯着他那头湿湿的发，开口道：“闻喃，我想去看海。” “嗯？”闻喃没听明白。 “你陪我去吧。” - 闻喃换了衣服又匆匆下去，顺便再吹了一分钟的头发。发尾还没吹干，黏腻在脖颈上。他这回看清了简程枭全部的装扮，目光定在挎包上，然后看到他手上的两张车票，有点不敢置信。 ....闻喃皱起眉， 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现在九点多了。” 简程枭“嗯”了一句。 闻喃，“为什么突然要去看海?” 他丝毫不怀疑简程枭说出的每句话，唯有面临突然而来的冲击所产生的惊愕和慌乱。 闻喃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的要求。 “很久以前就想去了。”简程枭回答，声音被夜色熏染得很柔和。 闻喃看着他：“因为榕城游玩攻略？你是打算每个景点都去一遍？” 没看出来你这么爱旅游爱风景。 简程枭摇了摇头：“是宁城的那片海，但按地图坐标上来说，有一小部分也在榕城里。” 宁城台夏的那片海…… 算是个网红景点，不管是什么时候去看都很美。 “要一起吗?”他发出邀请。 男生神情认真郑重，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迹象。闻喃心中天人交战，两个小人不停地掐骂，他摸了摸脖子，脚步在原地动了两下，握紧绞在身前的双手。 “你不会觉得现在很晚了吗？”他再三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先拒绝简程枭。 “我觉得我们可以明天重新查一下你那份攻略，然后再商量。”他没去看简程枭，犹豫着开口。 简程枭站在那儿没说话，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眼皮下垂，模样有点可怜。 这就是闻喃为什么不看他的原因。 模样太可怜，像小狗一样。 许久，他听见简程枭不轻不重地说：“那没事，打扰到你了。我以为你会陪我去的，毕竟之前几次都是你陪着我的，我只是想带你看完这里的景点，因为……” 闻喃：“……” 简程枭还在说，闻喃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打岔：“停，我陪你。” 闻喃重新上了一次楼， 这次下来，身上多了一个和简程枭差不多大的包。他换了双鞋子，衣服也换成了适合出行的长裤开衫，还特地戴上了那块表。他站在简程枭面前，眼中比本人都坚定，"走吧，去看你想看的大海。” “嗯。”简程枭点头，嗓音终于含了点笑意，轻轻上扬，“我没想到你会同意，我以为今晚……” 闻喃回过头看他：“别说话，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去看。” 简程枭的装可怜很有用，尤其是那双扮起可怜来很有灵性的“狗狗眼”，是个人都拒绝不了。 太能装了。 “好。”简程枭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下，乖乖闭上嘴。 夜里的火车站，略显清冷，售票大厅没有人在排队，闻喃在前台咨询了下流程，前台和客服说只有硬座，车程得有四五个小时，凌晨三点多才能抵达。 第七十六章 蛋糕 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两人安检进站，到超市里买了点小零食和水，坐在候车区的蓝色椅子上等待，对面高墙上挂着的钟表显示着十一点。 一切来的都太快了，那么迫不及待，又胆战心惊。 简程枭总喜欢趁他没有一点准备时告诉他一个让他惊讶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为什么想去，这些景点说实话他都不向往，只是因为简程枭让他陪着去，或许是有人陪着一起看，他才能激起一点兴趣。 简程枭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是外地人所以对榕城有向往？才会想着走一遍榕城？那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整张脸皱成团。 “渴吗?”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冰水抵在脸颊旁。简程枭从商店回来，把一瓶农夫山泉递给他，“要不要喝点水？” 闻喃垂眸看了眼，接过。 “没有特别渴。”他低声说着，还是拧开了瓶盖，轻抿了一口。 “困吗？待会儿在车上可以睡一下。”简程枭往后靠着，手肘搭在椅子上。 “还好，以前做题不都是做到这个点的。”说起这个，闻喃突然就想起来，“我这几天要调整回来，进度尽量慢点。” “嗯。” “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有好好学习吗？”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迟来的困意让他脑子不太清醒，鬼使神差般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简程枭转头看他，灯光把他的脸打的柔和，蒙上一层。 他没说话，闻喃也意识到问这个问题显得自己有多愚蠢，人家那么聪明一学霸，用得着你问吗？再怎么来说，也是他问自己吧？ 第111章 啊草，他什么脑子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什么挽回局面，简程枭柔声开口：“有，一直都有。” 有在等你来。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哦…”闻喃收回视线，哪囔了句什么，简程枭没听清， 他却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闻喃看了下时间，站起来没回头说道。 “我去买包糖，怕晕车。” “快要检票了，别跑太远。”简程枭看着他，叮嘱道。 闻喃点头：“知道。” 他往火车站内简陋的便利店跑去，看着他的背影，简程枭隐约听到了一声“操”。 他失笑，摇了摇脑袋。 通知乘客检票的广播响起后，稀稀拉拉的进站口口开始聚集人群，排成长龙。前面的电子屏滚动着车次，后面跟着鲜红几个大字，正在检票。 简程枭站在队伍末端，前面轮的很快，就快要轮到他。 闻喃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包还没拆开的薄荷糖。 “检票了吗?” “嗯。”简程枭打量着他，缓缓道：“在晚点来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闻喃睨了他一眼，边拆热缩膜边说：“刚才接了个电话。而且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两人赶在火车开车的前几分钟顺利进站上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的一排双人座，对面没有人，深夜的车厢莫名空荡，头顶昏黄疏冷的光晃动着。 宁城台夏是一座海边小城，知名度不高，这辆前往小地方的绿皮火车少有人问津。 也就只有简程枭这种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大少爷才会在半夜三更突发奇想要去看海。 而他就是那个跟着脑子糊涂的管家。 车内响起片刻的嘈杂过后，寥寥几人，大家都落座安置好了行李，过道无人，火车启动出发，晃晃荡荡驶向远方。 此时已是深夜十点半，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从包里翻出自己买的东西，买薄荷糖是因为小时候坐火车就很容易晕车，这种长途最为致命。接着就是几袋小零食，其中还有个小蛋糕。 他把礼盒小蛋糕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还送了根淡蓝色的螺旋蜡烛。 “这个，本我来是买来填饱肚子的，现在就当做是长途旅行的见证吧。”闻喃对着简程枭说道。 面前的人满眼认真，或许是他的神态，也可能是他说话时的声音，在这气氛的烘托下，莫名让简程枭感觉出了一种温柔安定的味道。 他定定看了闻喃许久，忽地，轻笑一声，“随便。” 闻喃看他：“别这么敷衍。” 他拆开包装，把那根唯一的蜡烛插了上去，用打火机点燃，双眸被明黄烛火映亮，目光落在他脸上。 这个蛋糕，最后变成了两人的宵夜。 吃完后，那迟来的睡意也差不多涌上来了，车厢晃晃悠悠极其催眠，闻喃挪了挪身体，身上盖看自己的外套，靠在椅子上眼皮开始沉重。 ，简程枭倒是不怎么困，看的精神面包不错。他低头在看手机，火车上的信号时好时坏，玩一把手游版笨鸟先飞都卡得不行，脆退出来停留在主界面，看到历史消息时，他很快就把屏幕熄灭。 简明执给他发了消息。 “你不困吗？”闻喃视线没有聚焦，落在前方，因为犯困的缘故，讲话有点有点有气气无力，尾音拖着。 “还好。”林宋羡点头应声，手指在屏幕上点着，“还没那么困。” 这对话莫名的熟悉。 闻喃动动身子，把快要滑落的外套重新盖了上来。 简程枭目露沉静，思索片刻后道：“睡不着？” 闻喃没说话，想了想，说：“在酝酿。” “那你好好酝酿。””林宋羡憋不住笑了，加重语气，“睡吧。” 朦胧昏黄的光落在男生的眉眼上，他笑意盈盈，一双清亮的黑眸，睨看着他，往日听惯了的两个字从他嘴中说出来，有点不正经的调笑，闻喃一愣，心跳加速了两秒。 少有的感觉。 闻喃别过头，慌忙闭上眼:“我睡 了，你也早点睡。” “嗯。”后者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周遭静下来，过了一小会儿，闻喃不死心，慢悠悠且小心的把头转回来，又悄悄睁开只眼睛。 简程枭仍旧坐在那儿摁着手机，神色清醒不见丝毫睡意。 闻喃刚看了两秒，简程枭却敏锐察觉，转头盯住她。 “还不睡？” “在放空。“他迅速闭眼，满脸心虚，像是一个临睡前偷玩手臂被家长捉到的孩子。 过了很久，久到闻喃没有动静，简程枭以为他已经睡了，旁边突然传来小声话语，轻柔软和的，在这个时刻缥缈得有些不真实。 “简程枭，晚安。” 他手上动作停住，良久， 才轻轻“嗯”了声。 “晚安，阿喃。” 闻喃没有反应，简程枭侧身看去，发现他头歪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暗暗黑夜中，发出的轰隆声，列车一路向前，像是没有终点。车厢里大多数的人都在酣睡，耳边只听到火车行驶，不知过了多久，简程枭终于收起手机，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闻喃已经睡了，在他旁边低低地呼吸着，头无意识地向他这边歪，呼吸声浅浅，只能看到他的半张遮掩在外套中，露出小半部分的肌肤和一双闭了的眼睛。 第112章 看起来来很乖，像只难得温顺的小猫。 简程枭看着他身上单薄的开衫，拉开包，从里面那出件厚外套仔细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闭上眼，靠到座椅上。 两人个人并肩坐在一起，终于都睡着了。 夜晚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隐约泛出了蓝，火车明显减速，闻喃揉了揉眼睛，被身旁的简程枭叫醒时，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两件外套。 “到了，要准备下车了。”简程枭提醒道，他已经收拾好了。 闻喃坐直身体，缓了缓，把盖在身上的那件外套递给他，简程枭看了眼，接过。 “几点了?”他有点不清醒，没看手机，而是去问简程枭。 简程枭在整理他的东西。 “快三点半了，应该在等几分钟就能到了，” 这个时间还是凌晨，有点冷，一出站，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这座小城，街道冷冷清清，只有微弱的路灯，就连火车站前都是零零散散几个行人。 两人站在台阶上，闻喃把手里那件外套穿上，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 “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毕竟他可没心思凌晨三点来看海。 “嗯。”简程枭淡淡答道。 “那就这家德鲁门然后一串英文的这家吧，看好评挺多的。”闻喃手指滑着屏幕，看着这家酒店的评论，“醒醒来在去看海。” 南岛最漂亮的海在一座离岛上，日出日落都久负盛名，但很看运气，因为这边气候时常变化，能完整地观看到日出日落，需要极好的天气。 两人在台阶上站了一会，时间移到四点多，闻喃眺望着远处天边隐约露出的一丝丝的红线，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两人在离火车站几百米处的地方找到了那家酒店。 这边旅游业开发的没有很好，名字虽然高级，但酒店还是有些简陋，看着有些脏，闻喃没怎么住过酒店，嫌弃多了一分。简程枭开了两间，这位大少爷似乎也没料到这酒店这么“寒酸”，纡尊降贵般拧着门把进去，临关门前，不忘说一句：“晚安。” 闻喃睡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并没有很困，他先去洗了个澡，时间还早，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还没有起来。出来后他就躺回床上，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小憩过去，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第七十七章 是何祁润打开给他的。 那人一上来就问他在哪。 闻喃边揉眼睛边把窗帘拉开：“有事说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我一晚上都联系不到你，身为你的好兄弟，我不得担心一下？” “你是觉得我会被拐走？”刺眼的阳光一下射进房间里，他下意识地闭上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 “那倒没有，就是你别总玩消失。所以你现在在哪？家里？” 闻喃把桌上的手表拿起，往手腕上戴，想了想，他决定不欺骗何祁润，“在南岛。” “南岛？！“ “你他妈连夜过去南岛看海？休闲娱乐这四个字被你打捏的很准。” 何祁润显然没缓过来，南岛离榕城也不远，就是要坐火车，听起来就增添了一种路途遥远的感觉。 “是简程枭要看海，我陪他。”闻喃把表带扣号，仔细端详了会。 何祁润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细的不成样：“他想去台夏看海你就陪他？那我之前让你暑假去听一起音乐节你在哪？你手机里打着游戏电话那头跟我说你在海南度假。” 闻喃：“这个性质不一样。” 何祁润：“那不一样？” 闻喃想了下，说：“他看着比较可怜，我没忍心。” 何祁润：“……” 换句话说就是，他比较重要。 你干脆直接说出来得了。 码头离酒店的车程约二十分钟左右，两人先去楼下海鲜餐厅吃了午饭。这边的鱼和虾贝都是早上从海里捕捞上来的，新鲜肥美，价格还便宜。 休息时差好不容易倒过来，加上昨天只吃了那份蛋糕，闻喃早就已经饥肠辘辘，饿的足足地吃了两大盘，身前堆着高高的壳， 他满意地摘掉一次性手套，擦了擦嘴。 面前的人陷在宽大椅子里，饱腹后目光有点呆滞，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动作却有点粗鲁，丝毫不顾及的形象。 简程枭则是坐在一边，戴着手套娴熟地剥虾。他没吃多少，反倒这些营养品都进闻喃肚子里去了。 闻喃也很自然地接受简程枭的投喂，在这么吃下去，他能吃下整整几盘。 简程枭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笑了一声，呵气到声音被闻喃听到，闻喃注意到他的小举动，微眯着眼，质问：“你笑什么？” “没有。”他手抵唇轻咳一声，掩去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正色道。 “有这么好笑吗？”闻喃问。 闻喃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腮帮子微鼓着，不知道是吃撑的还是什么。简程枭难得一笑，肯定有事，还不说。闻喃知道他肯定在笑自己。 ”没有在笑你。”简程枭知道闻喃脸皮薄，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他笑的原因也只是因为看见她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的模样很可爱。 他立刻在脑中搜寻着补救办法。 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很可爱。 这话闻喃肯定不爱听。 第113章 “你吃饭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一个远方妹妹，吃饭也是这样，她很可爱。” 简程枭模样诚恳，眼睛盯着他，已经收敛起来刚才的笑容。 他补充，“真的。” 闻喃有点不自然了，没想到从简程枭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就是这么说的就跟急忙解释或报备行程一样，而这种事，一般不都是…… 他轻呼了声，别开眼：“没事。你还是多笑笑吧，多笑好看。” 他们饱餐一顿后就回酒店了，闻喃其实也不清楚他来这干什么。坐一趟火车吃一顿饭就没了？简程枭告诉他晚上去看海，景色会更美。 他想着既然来都来了，晚上去看海那白天就逛逛吧。 恰巧这个时候他收到了黄弘毅发来的信息。 【宇宙大帅哥：听说你去南岛了？别参观，看个海就好了。等我弄几张旅游打折票，暑假直接0团购浏览一遍南岛！】 【nan：？何祁润跟你说的？】 【宇宙大帅哥：嗯哼，他说你和你们班那个学霸一起去的。话说怎么是你俩去，搞得跟小情侣一样。】 闻喃看完，打字的手一颤。 【nan：你管那么多。】 黄弘毅过了五分钟才慢吞吞的回：【宇宙大帅哥：行，那我不管了。总之先别逛，反正马上也要暑假了，搞票很容易，到时候再去一趟，你家那位拉不拉？】 闻喃引用了这句话，回复：【？】 【宇宙大帅哥：sorry，打字打太快了。那位去不去？】 【nan：随便。】 和黄弘毅聊完，闻喃打开日历看了遍，现在五月份中旬，在过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中高二也要结束了。 既然黄弘毅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弄到免费票，那继续逛下去花钱就没必要了。闻喃拉了拉旁边简程枭的衣袖，说：“要不回酒店？” 简程度测过头看他：“你没睡够？” 闻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次来的时候在看吧，吃饱了没什么心情到处走，想躺平。” 简程枭看着他，没说话。沉默半晌后，闻喃听到他开口：“好。” 两人吃了顿像早饭又似午饭的饭后就回了酒店。 闻喃睡过一觉后就没觉得那么困。他在床上躺了一会，想酝酿睡意也酝酿不出来，于是拿出手机点开了游戏。 他的手机里没几个游戏，都是单机的，一般是用来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单机游戏的好处就是刷分快，他先打了把植物大战僵尸，简程枭没这么教他，他靠着一直是之前那些零碎的方法通关。 玩了三四把，闻喃就觉得有些无聊，手机屏幕里还显示着豌豆射手不停吐出的豌豆，闻喃的心思却渐渐神游。 简程枭这个时候会做什么？ 两人订的房间就在隔壁，闻喃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声音。 他都静下来了，周围安静的出奇。 他不知道一墙之隔的简程枭在做什么，但现在，他肯定比简程枭还闲。 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开绿色软件，找到那个黑色头像，手指在对话框停留了一秒，然后敲击屏幕： 【nan：你在干吗？】 简程枭回复的很快:【写题。】 【你很无聊？】 他像是能猜到闻喃在想什么一样，句句都说在心上。 闻喃对着屏幕打字：【有点。】 这回简程枭过了一会儿才回他，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 【x：要玩笨鸟先飞吗？】 闻喃瞪大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笨鸟先飞”是什么。 【nan：你把游戏机带过来了？】 【x：嗯。】 【nan：你房间还是。】 【x：来我房间。】 【nan：行。】 聊天到此结束，闻喃从床上弹起来，随手捞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带着手机出门，锁门，走到隔壁房间，敲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看着面前这扇门，又想了想他们的聊天记录，他想到了。 妈的，跟约/炮似的。 在闻喃留神之际，“咔铛”一声，酒店深色的房门被打开大半，简程枭手握在门把手上，他身材高大，半裸着上身，单穿一条黑色短裤，宽肩窄腰的身材逆着光，周围像是镀上了一层光圈。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健硕的胸肌下面，人鱼线向下延伸，没入了裤腰之间。 脖颈处挂着条蓝色毛巾，发尾还留着水珠，落下，直直下滑到人鱼线。 闻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身材不错，有点犯规了。 “你干吗不穿衣服？”闻喃这才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但他还在努力保持着理智。 “洗澡完，衣服拿去洗了。”简程枭低头看他，静静道。 “你不是说你在写题吗。” 简程枭把门开的更大，说：“洗完了写，没写几分钟。” 他刚下懒懒扫了个眼神过来，那眼神就好像再说，这是我的房间，我想干嘛就干嘛，穿个衣服还碍着你了。 闻喃本想说他下流，但看了看目前的情形，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他看到别人身材就咽口水这个动作也挺下流的。 在门口讲废话他也不会干，闻喃从他旁边进去，才发现简程枭的这间房和自己那间布局不一样。 第114章 太过简单了。 简程枭先是从行李箱里拿出见衣服套上，在拿出游戏机，坐在电视前捣鼓着。闻喃就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发现他的床上还摆着几本练习题。 他翻了翻，《高中数学进阶版》《王后雄高中数学学案》《二维空间与数学》。 闻喃很快把它们一一都关上。 一堆天文。 他走到简程枭身边，看见他还在连接路由器，闻喃蹲在他身边，小声嘀咕着，“那么多本数学教材，你想着期末数学考150是不是？” 简程枭本来在连游戏机的手顿了下，他抬眼看了眼闻喃，瞥回头继续连接，“现在有这个想法了。” 闻喃蹲着，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他，模样有点吊儿郎当的：“考150？” “嗯。”简程枭垂眸，点开游戏机。 “那这次期末考就考150，没考到都对不起这么多本王后雄。”闻喃拿过另一个游戏机，也开始弄。 第七十八章 日落 “哼。”他听见简程枭似乎是哼笑了声，心情似乎不错，“被你说的没底气了，尽量。” 心情很不错，还开起了玩笑。 笨鸟先飞，顾名思义。 闻喃也不想当那只笨鸟，但在不飞就要输了。而且不管是他先飞还是简程枭先飞，到最后他都能追过简程枭，然后因为速度太快被墙柱给撞死。 这种游戏特别休闲，一般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他们也不知道玩了多久，两个人就窝在电视前，人手一个游戏机，电子屏上不断的显示着两只飞的忽高忽低的小鸟，闻喃玩的入神。 他看着绕过柱子继续飞行的小鸟，又看了眼简程枭的小鸟，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闻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着的，他好像越玩越困，先前那没有的困意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他慢慢地放下手柄，好像靠在简程枭身上睡着了。 他还做了个梦。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在床上，旁边还有个人。 简程枭戴上了眼镜，他坐在床边，一本看不出书名的书放下膝盖上，但没看书，而是在看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什么鬼？ 见闻喃醒后，两人的视线对上。 那双黑色的眸子看的他很不舒服，看人不像，像盯人。眸子深不见底，看着发麻，像是要把人拽到万丈深渊。 闻喃睡的半个胳膊都麻了，动弹不得。他看了他一眼，转开翻了个身。 干嘛那样盯着他看？ 过了一小会儿，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程枭也没叫他，闻喃闭了闭眼，索性不懂。 肯定是梦还没醒。 对，梦中梦，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简程枭俯下身，垂睫看了他片刻，微微弯下腰，凑到耳边，他压低嗓音，声音有些沙哑：“醒了就别睡，一天睡太久不好。” 闻喃用手臂挡住眼睛，回想到简程枭给他开门那个情景，那个画面。 该死，他怎么老想到这个，现在是，梦也是。 他用屈肘顶开简程枭，同时避开他的目光，闷闷道：“现在几点了？” 简程枭没看表，也不知道是知道还是乱说的：“要五点半了。” 闻喃缓缓起身，缓了几秒。他看着钟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悻悻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海？” 简程枭合上书，处惊不变道：“六点多，那个时候很好看。” 哦。”他点点头，没太记在心里。 闻喃现在已经不敢去看简程了，怎么玩完笨鸟先飞睡了一觉就做梦了，还总是梦到简程枭在各个场合脱衣的场面。 他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把外套拾回去，见时间差不多，他提议先收拾好东西再去看海。 简程枭只是“嗯”了声。 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只不过是要回来避免下这种剧情。 他怎么对简程枭的看法改变的越来越大了呢。一觉过后，好像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不去看简程枭，不然就总会想到那些个“不堪入目”的场面。 收拾好后，闻喃浑浑噩噩的干完了几件事，简程枭准时准点发来消息。 【x：收拾好了吗？】 闻喃穿上卫衣，抬手回复【嗯。】 他们的行程很简单，看完海就坐火车回去。闻喃把今天的消费都看了遍，发现大多都花在了伙食上。 简程枭已经在楼下等他。 他们坐车前往台月湾，这个地方是整个南岛的中心，也是看海最好的地方。 简程枭说，这个时候的风景是最美的。 现在是六点整，日落晚霞渐浓。 一路上都很安静，闻喃把车窗降下，耳边不断地吹来一阵阵风，刮在脸上，有些生冷。离岛在前面，这四周都是海，只有一条大路直直通往。 天边橘红色晚霞，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只海鸥加速掠过，溅起一丝水花。远处的灯塔矗立于山峰顶上，天边是一副柔美的画卷。 到达目的地后，闻喃先是在附近逛了一圈。确实如简程枭所说，这个点的风景最美。 他和简程枭站在码头上，快到傍晚上岛的忍不多，靠海的岸边并排停着几艘渔船，桅杆纺杂交错，偶尔可以看见船上人影。 第115章 售票窗口前排了零星两道身影，简程枭很快拿着两张船票过来。 港口空荡，还没有客轮进港，岛屿的游客流量不大，每半个小时才右一趟船过来。 闻喃握着手里的票，有些疑惑：“买这个干嘛？又不坐船。” “随便买的，可以当收藏。”简程枭把票塞进口袋，说的像真的只是随便的一样：“等会会有人通知，检票厚可以上船，带着你转一圈。” “……”闻喃看着他，硬声道：“你还真是有钱花不完。” 两人沿着码头走了一圈，然后去了沙滩上。 沙滩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闻喃还看见了小吃摊。 估计是当地居民为了赚点零花钱，除了吃食外还有不少手工纪念品，闻喃对食物的兴趣比纪念品大，他买了两份蛤蜊煎饼，兴冲冲地拿回来，递给简程枭。 “尝尝这个，好香。” 简程看着他手里的那份打包好的蛤蜊，迟疑了一秒后接过。 两个人在小吃摊前放的桌椅旁坐下。 他坐在椅子上，捧着纸盒，手里拿着一次性木筷吃得津津有味，那份蛤蜊煎饼不一会儿就被他消灭得干干净净。 等闻喃吃的快差不多了，简程枭这才慢吞吞拆开筷子动手，同时不忘评价：“你来这了就变得很能吃。” “有吗？”闻喃沉默了下，从餐巾纸盒里抽了张纸，擦掉嘴上的油：“毕竟第一次来，能吃的都得尝个遍。” “挺有道理。”简程枭说着，把自己盒里的蛤蜊煎分了一半给他，并真诚地嘱咐，“好好尝出味道来。” 闻喃有些饱了，但还是吃下了那块煎饼。他这一天什么也没干，除了吃就是睡，半晌，才稍微反驳一句：“你是觉得我胃口很大？” “没有。”简程枭侧目看着他，眼里溢出丝若有似无的笑：“只是比平常吃的多。” 闻喃用筷子用力戳着盒中的蛤蜊煎，嘴里面还是没咀嚼完的煎饼，鼓着腮帮子说：“吃完去哪？” “等船。” 蛤蜊煎饼被吃完，两个人坐在那等了一会儿。客轮停靠岸边，工作人员通知游客可以检票上船。 海水浮动，脚下的船身微微晃荡，内里面积不大，几个仅有的座位很快被人占满，闻喃反应比较快，在最后排找到了两个空位。 现在是傍晚，夕阳最炽烈的时候，海上没有任何遮挡，燥热又被猛烈潮湿的海，春风吹停所有花儿，鼻间只剩下海风的气息。 他们转了一圈就回到码头上，简程枭似乎不急，他带着闻喃往南走，海滩上的人多了一点儿，闻喃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 他不知道简程枭要带着他去哪里。 晚霞的色彩不在那么鲜艳，黄昏在下降，最终降于地平线。 他们最终停留在了离海滩和人群有点远的礁石附近。这里更像是秘密基地，在海滩下角的一处地方，由好多块大大小小的礁石组成，参差不齐。海水退潮，扑着海浪打在礁石上，又退了回去。 “很安静。”简程枭拉着他的手，两人站在那块最大的礁石上，迎面吹来的海风将发丝吹的凌乱，他听见简程枭说，“可以看海，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海浪声。” 闻喃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无人地铁。 只有他们，远离人群，远离热闹的世俗。 等一辆火车的到来，听一次海浪的声音。 现在是六点五十八，差两分钟七点。 斜阳已经没入山腰，只有残存的余光还留在那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大海边缘，照的火红，天边却已出现繁星点点，逐渐暗了下来。 夜晚悄然而至，简程枭和闻喃从站着到坐下，这个地方确实很安静，他们不说话，只有海浪席卷的声音，在这里，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闻喃从小到大没看过几次海，他不能准确的用什么词来形容看海的心情。很平淡，没什么起伏，可看着这片海，那些不愉快的事都被抛之脑后，心好像放松了下来。 就像有人喜欢听歌，有人喜欢坐在摇椅上躺着一个下午。有人喜欢春天，而有人，则有人喜欢看海。 他聪口袋里拿出船票和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打在脸上，闻喃看了眼微信，有几个发来问候，他看了几眼，然后关上。 他看着前方的海，几只欧鸟飞过，不留一点痕迹。 “我们聊聊吧。”他偏过头，看向简程枭。 简程枭也看着他，没说话。 闻喃没放弃：“我想更清楚的了解你。” “想了解我什么？” “我不知道你很多东西，我也不清楚你的兴趣爱好、家庭状况。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可我们有时又不太像，朋友间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风变得有些大，闻喃把额前的刘海别开，说：“也可以是秘密，互换秘密，我不会乱说的。” 他没有喜欢分享秘密或者了解朋友的，但问题是他摸不透简程枭，不知道到底哪样才是他的真面，和简程枭明明那么亲密无间，却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简程枭看着他，手搭在礁石上，靠到很近。 他轻笑一声，说：“你想问什么？” “都可以吗。”闻喃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的…家庭或生活怎么样？” 他怕简程枭有顾忌，但他真的很想了解眼前这个人。 第116章 第七十九章 家庭 “我的家庭？”简程枭转过头看向他，声音里似乎带着疑惑。 “嗯…也不一定是要家庭，就是说说你的一些事，我觉得我都不怎么了解你。“闻喃吸了吸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程枭给人一种身上秘密很多的感觉，总是透着一种疏离感。 “没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不管是家庭还是其他的。”他把手搭在闻喃手上，潮湿的礁石上，两只细长的收叠在一起。他看着闻喃，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闻喃愣了一秒，他低下头，看着这两只交错的手，头一回，他不敢去看简程枭的眼睛。 那句话，这个动作，气氛达到高/潮，氛围旖旎，他实在不能想象出，会有普通兄弟这么做吗。 “嗯…”他咽了咽口水，抬头的动作很迟钝。 简程枭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什么？”闻喃一开始没听清他问的什么意思，仔细琢磨了遍，简程枭没说他的家庭或生活怎么样，而是先问了他这么个问题。 “你转来的那天爱玩，十一月份左右吧。” 他抬抬下巴，看着远方的天，说道：“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哈？”闻喃是真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看不出简程枭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不喜欢开玩笑，凭着那张可信度很高的脸，他不断的咀嚼这句话，脑海里开始回忆。 “我说，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简程枭颇有耐心的给他重复一遍。 “什么时候？”记忆越想越混乱，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还见过简程枭，第一眼见他时，除了觉得这人是偷窥狂，还有的就是脸有一种熟悉感，不过当时很快就敲定为了是“大众脸”。 这么说来，他还得真在哪里见过。 闻喃没印象，他实在想不起来。 简程枭淡淡开口，脸上看不出情绪，“小时候。” 他慢慢地叙述起来：“我家庭不怎么样，就像你猜的那样，我妈和我爸感情不和，准确来说，是我爸太风流，外面养了无数个女人。”简程枭低头说着，冷笑了声，“其实在往里推推，我不过也只是个私生子。” “我不知道啊，没伤着你吧……”闻喃在心里琢磨着私生子这个词，不是很常见于现实生活中的狗血词，即使还抱着一丝的好奇心，但理智还在上头。 这种事换做一般人都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可简程枭看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他不在乎别人对这件事的看法，他也没告诉过别人，除了闻喃。 “没事，反正我也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再的。” “我的家庭就是这样，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妈是我爸在外面包养的情人。”他静静地说出第一句话，而这句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是含金量非常大的信息。 “她甚至还是精神病患者。”说着说着，他就说到了白漪蔹身上。他突然转过身，“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信息量太大，不够他缓，闻喃还在错愕中：“不会，得病是很正常的事，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希望阿姨能过得好好的。” 简程枭“哼”了声，像是在表明着对这句话的不屑。那张冷淡的脸上还是没表情，连一丝多余的情态都没。 “本来她再怎么熬都做不了正牌的，要不是先前的夫人意外出车祸让她上位了，不然根本没她什么事。” 闻喃注意到，简程枭似乎很不喜欢他的母亲，每次讲时，都带着一种是在讲别人家故事的感觉。 “然后呢？”他没经过这些事，单单从他口中听出，他就能感受到简程枭的童年过的并不幸福。 “我爸在外面包养了很多女人，大多数都是一夜情，意外有了孩子后他不想把事情搞麻烦往往都会给很多钱，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还总能收到一些自称是我爸女朋友打来的电话，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不止这么多‘兄弟姐妹’。”简程枭自嘲地嗤笑了声，他没看闻喃，手却握得很紧，继续说着：“我妈比较好胜，再加上经常发病。她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一向很高，执念太重，总担心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坐不稳，但不会有人想和她抢，毕竟有名无实，也斗不过。” “她发现自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后，就开始培养我，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我身上，她要让我出色。和那些其他兄弟姐妹竞争，铲平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为下半辈子着想。她很担心自己的位置坐不稳，她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当出头鸟，做到完美，在我爸展现自己。” “她对你很严格吗？”闻喃听的认真，忍不住问道。 “还好，是我能承受的范围。” “什么范围？” 简程枭眼也不抬：“从小学开始学奥数，每天回家做题，做完上补习班，初中开始在弱项学科上进行疯狂补习，请一对一家教基本上是要每天补，晚上十二点睡，一定要让成绩保持。” 闻喃：“你确定？” 这他妈是人能承受的？换做是他还没熬过初中就已经去上吊自尽了。 简程枭：“或许一般人都坚持不下来，可能我已经习惯了，但这个方法确实也有用。” “那也不行啊，你不会觉得累吗，不能和她在正常的时候好好沟通一下？”闻喃挑挑眉，始终觉得这个作息很不规律。 第117章 简程枭不可置否地挑眉：“她正常时就这样，不正常，那就只能动手了。” “什么动手？” “没考好，做错了事，她就打手心，有时是后背，或者腿。”简程枭回想了下，“不过在初中后因为多次转疗养院已经没时间来看管我了。也算自由了。” “她说这已经比别人慢了好几步，必须从小抓起。当然，也仅限于她正常的时候会说的。不正常发病时，我做的不好，她会砸东西，会拿小刀割腕自杀，还会和我说，‘实在不行就一起去死吧’这种话，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第八十章 小时候 闻喃不吭声了。 虽然方茵离世的早，他没怎么感受过母爱，但他很清楚，方茵不会这样去强迫他，简程枭的母亲有多疯狂。而简程枭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又有多绝望。 在简程枭说完这些之后，闻喃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他的童年，他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医院看见的事，简程枭去了四楼的精神病科，现在，他心中好像隐约有答案了。 应该就是帮他妈妈拿的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事吗？”简程枭说着说着就又看见了他，脸色苍白，黑色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唇色很浅，有种病态感。 闻喃问：“为什么？” 简程枭开口：“因为在这之后我就遇见了你。” 闻喃一愣，这既是简程枭开始说的，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认识的时间是他被白漪蔹疯狂逼迫的那几年里。闻喃脑袋一晃，忽闪而过的记忆让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直到简程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他顺势抬眼看去。 然后他就怔住了。 简程枭递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里面站着两个小男孩，双双伸出右手对着镜头比耶。左边那个闻喃最熟悉不过，因为那个穿黑色外套的小男孩正是他自己。 简程枭淡淡的开口：“七年前，四年级那会。你还没搬家的时候，我们在街道上遇见，你带我吃了饭，还告诉我说，你要和我做朋友。” 闻喃想起来了。 “我因为没写卷子被罚三天都不能吃饭，我妈发病整天就知道砸东西发脾气，我爸不在家，没人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想死。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我就从房子里偷偷跑出去，我知道我性格挺孤僻的，街坊邻居的小孩也不喜欢和我一起玩，也没有人会帮我。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我觉得我下一秒就可能会被饿死，但是，你出现了。” 闻喃怔愣，因为那张照片，他和另一个小男孩，那本该被岁月遗忘的记忆卷土重来，他想起来了在哪见过简程枭，想起来了简程枭的那句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那会方茵和闻凯阳还没离婚，他们还没搬家，住在榕城南街的长安巷。简程枭一家是在某天突然搬进来的，说是一家，其实也就他和白漪蔹，外加一个定期的保姆，他只见过简明执来过一两次。闻喃家离简程枭家不远，能看的见房子，他那时候还算蛮乐观的，看这户新搬进来的人家小孩长的好看就想认识，不了那时候的简程枭正被白漪蔹教训收拾的服服帖帖，压根没时间搭理他。 小闻喃那时候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玩，小孩面子大，既然简程枭不和自己玩，那他对简程枭也没必要有兴趣。再后来他发现，简程枭不是不搭理自己，他是和谁都不说话，凑上去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他每次路过简程枭家时，十有八九总会听到重物掉落杂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句低低的声音，因为简明执特地给房子加了隔音墙，所以当时很多路过的街坊邻居只当是小吵小闹。 闻喃当时还觉得，这户人家很奇怪，大人和小孩，一个比一个奇葩。 只有后来的一天，他在街上散步回家的时候，看见了前面不远处几个小孩，他们围城一团，中间还站着一个，正晃悠悠地起身，他觉得这人背影有些熟悉，走过去一看，果真是简程枭。 这些围城的一团的小学生他都知道同一个巷一个小学的，他们总喜欢成群结队地去欺负落单的人，简程枭自然成了被矛头所指的方向。 小闻喃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那个时候他就有了小霸王的称号，路见不平，靠着气势就把那些人都吓走了，然后看向这个躺在地上的少年。 “你在这干嘛？被他们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小闻喃把他从地上拉起，给他拍灰。 小简程枭抬头看着小闻喃，愣了好久，才神情恍惚的说道：“饿……”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简程枭很瘦，个子比他矮了点，整个人看上去瘦不拉几的。 或许是因为一直很想和简程枭认识，小闻喃的爱心感爆棚，他从兜里掏出方茵给他的20块买菜钱，拍拍胸脯：“我带你去吃饭！” 他们去了一家面馆，吃的海鲜面。 他们在那家老店吃了海鲜面，简程枭似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得，吃饭时不说话，吃完后也不说话，但会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吃完面后，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小闻喃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简程枭的名字。 他确实不知道，即使简程枭一家搬来这也有四五个月了，但他只知道这户人家姓简，至于是哪个简，他也不知道。 第118章 小简程枭看着他，别开脸，压低声说：“简程枭……” 小闻喃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哪个jian，哪个cheng，哪个xiao？” “简单的简，程度的程，鸟字旁加个木的枭。” 他特地选了几个小孩能听的懂的词来说。 “哦……”小闻喃在心里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其实他第一时间还是没能听懂到底是哪个枭，不过再问就不礼貌了。 “我叫闻喃。闻鸡起舞的闻，喃喃自语的喃。”他伸出手来，自作主张地拉过简程枭的手握了握，“既然我请你吃饭了，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啦。” 那时的小闻喃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十分热情，小简程枭看的有一瞬的错愣，他几乎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阳光的人，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嗯……好。” “欢迎你来找我玩，我也可以来找你玩吧？”小闻喃想了想，又问。 小简程枭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意，好一会儿后才带着微微颤意说出那个字： “嗯。” “那就让我罩着你，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好。” 回忆戛然而止。 那涌上心头的记忆犹如被灌了水的银铅，直直的向下沉。闻喃完全是怔愣的，“你竟然是那个小孩？” 简程枭看着他安静了几秒，难得的笑了下，反问道：“我不是吗？” “有点不太像，又很像……”闻喃低着头，“我记不请了，你在那之后没过几天就搬家了吧。” 第八十一章 喜欢 他记得那个时候，在那之后的几天他都会去找简程枭，但只是偶尔见几面，大多数的时间简程枭都呆在房子里，白漪蔹对他不管不顾，发病时还会强制把他锁在家里。 小闻喃每次都是在放学时和小简程枭一起回家，然后带他去吃好吃的。他们那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很好的朋友。 但突然有一天，他看见，有搬家公司停在简程枭家门口，不断有人从里面搬出东西来。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简程枭。 小闻喃跑到他家，搬家公司已经走了，门前挺着辆黑色小车，小简程枭就站在车旁，后面站着没见过一次面的简明执。 他似乎是刚哭完，眼睛还很红肿，见闻喃来了，他才肯说话：“闻喃……” 小闻喃气喘吁吁地跑向他，也跟着急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搬家了？那你要去哪里啊，我们还能在见吗？” 小简程枭马上抱住他。 “我要走了，我不知道要搬去哪，你要记住我。”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简程枭了。 那时候听方茵说，他们搬去了国外，说是有人要接受治疗。 “嗯，我妈病情很严重，他们联系了美/国的一位医生，打算接我妈去那里治疗。”简程枭瞥了眼他，说道。 “我妈的病情一直很不稳定，这种病没法治，她本身也抗拒着住院，所以一直都没进展。那之后的几年我就一直在美/国呆着，现在好不容易才回国。” 闻喃听出重点：“为什么要回国？”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好好的国外不呆，跑回国干什么，难不成跟那些科学家一样，都有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 但闻喃又想到，简程枭的母亲有精神病，这么多年的治疗都无动于衷，甚至病发了还有砸东西打人，简程枭肯定不想待在她身边，这难道就是他想回国的原因？ “想远离她，远离这个家……” 果不其然，闻喃在心中说道。 但简程枭那句话还没讲完，他盯着闻喃，缓声说道，“还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闻喃下意识的去问。 然后，他就看见简程枭正盯着他，眼睫眨了眨，薄唇抿紧，鼻梁挺直，眼神有些暗。 他慢慢地反应过来。 “你回国该不会是因为……”最后那个“我”字他犹豫了两秒。拖长了口音还是没念出来。 下一秒，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攥住，简程枭牵过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他被简程枭抱着，那人的头抵在自己的肩上发丝摩挲着耳朵，带着痒意。 闻喃想动，简程枭却把他抱的越紧。 “你干……” 他俯身过去，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鼻息喷洒在他耳畔：“因为你。” 闻喃不动了，准确来说，他是听傻的。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但从简程枭嘴里说出，还是很震撼。 “我回国是因为想找你，回到榕城转到六中是因为你，转到六班也只是想和你更近一些。” “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在我这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 闻喃声音停滞，他保持着那想动又不敢动的姿势，又低下头，只能看见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闻喃，我很喜欢你。” 终于，他听见了这句话。 结束拥抱，简程枭重新看着他，等待回复。 “……” 死寂的沉默。 他们坐在礁石上，已经要七点了，夜完全黑了，只有空中的繁星还在闪烁。一阵凉风吹过，浪花拍打着旁边的礁石，夜色很近，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 他盯着简程枭看了很久很久，他是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119章 简程枭脸色毫无波澜，依旧淡淡的，他就像静静听课的学生，不多说一句话，要不是因为万分真切，闻喃都要怀疑刚才都是自己的幻听。 无言地又僵持半晌。 闻喃控制着颤抖的手，他的心比手抖的还要激烈，说话都是接近结巴的状态。 “为什么要喜欢我？” 简程枭说：“没有为什么，你很好。” 他静了静，缓了几十秒才找回声音：“我是男的。” “我也是。” 闻喃：“……”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简程枭停顿了下，说：“我对你不是欣赏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不关于同性还是异性间的喜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和性别无关。” 闻喃没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不想回答。 他们又沉默着，无声无息的。简程枭看着他，问：“还是说，你不接受同/性恋？” “不是，我没有不接受。”闻喃低着头，过了会儿才出声，他看着礁石块，飞快地说，“我只是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歧视同/性恋，那江垣早能被他给打死。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的，就跟晴空万里的春季里突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一样。 闻喃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声音很低，微微发着抖：“我有什么值得你好喜欢的……” 简程枭对他说：“你哪里都很好，哪里都值得喜欢。” “你太夸张了，没有你说的那样。”闻喃慢慢直起身,觉得累极了，今天这一天都极度无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他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但是很难喘上来的声音。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把手伸过去，去握他的手，“你帮我教训完那些人，拍着自己的胸膛说要带我去吃饭的那次，我就开始动心了。” 相处的那段时间太过短暂，在闻喃的脑海里，这段记忆渐渐的被埋没起来，又被连根拔起。 只是简单的一次出手，一碗面，一句话，一个笑容，就俘获了他的心。 闻喃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么个，对他自己而言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简程枭却记了七年。 七年，何足之长。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你，我是第一被…男生表白，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为了我等了七年。”闻喃倒抽一口气，抽出手臂抓了把头发，明显显得无措，他抬眼去看简程枭，“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现在对你是什么感情，你让我好好缓一缓？” 他想了下，觉得这么说有些伤人心于是换了个委婉点的词：“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 突如其来的告白，蓄谋已久的喜欢，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海水早已退潮，海浪声在夜晚听的格外清晰，尤其是在现在。 简程枭也没想着闻喃会这么快块答应，这都在他的预想之内。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好。” 他们又坐了一会，最后还是他站起身，提议：“是时候要回去了。” 闻喃这才缓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耳朵。“哦……” 第八十二章 吻 他们坐的是最后一趟回榕城的火车。 时间越晚，上车的人越少。 简程枭去买了两份炸酱面，回到位置后，他把一份放在闻喃桌前。 “吃吧，还是热的。” 闻喃坐在车椅上，下巴垫着膝盖，整个人蜷缩在外套里，他看着面前那份杂酱面，没敢去看简程枭，慢吞吞的应了句：“嗯……”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缓缓开动，他慢腾腾的嗦着面，简程枭就坐在他旁边。 两人除了刚才的对话除此之外没在讲过什么。 闻喃少许安静的吃面，只敢偷偷用余光去偷瞄简程枭。 结果还是被简程枭发现了。 他瞥过头看向闻喃：“看我干什么？” 要是之前简程枭说这话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骂他自恋，可现在情况不同，在前一个小时，他刚被人表白过，那个人还是简程枭。 即使简程枭说过可以给他时间考虑，即使他们现在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但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身份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谁看你了。”闻喃心虚的别过头，大口吃着面。 简程枭看着他，似乎是无声的笑了下。 现在是八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榕城也得需三四个小时。吃完面，闻喃就无所事事，他现在不敢和简程枭讲话，只能拿起手机无聊的刷着视频。 他无心的滑动着屏幕，只能注意到旁边的人动了下，他以极快的速度瞥了一眼，看见简程枭微微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本黑皮精装的书，他眼眸微低，认真的看着。 闻喃手还在屏幕上神游，通知栏突然响了声，他点开，是何祁润给他发的消息。 【何祁润：喃酱，玩的怎么样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来的正好。 【nan：兄弟，问你个事。】 【何祁润：？干嘛突然叫的这么生疏？黄宏毅都不这么叫我，你终于受不了我了吗？】 何祁润一向戏多，闻喃才不管他的婀娜做派，只顾疯狂打字：【如果有人突然向你表白，你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跟他说要考虑下，但是你们玩的挺好，请问以后见面你们要怎么做才能不显得尴尬？】 第120章 何祁润几乎是秒回：【简程枭向你表白了？】 操，猜的真准。 【nan：放屁。我只是举个例子。】 【何祁润：好好的举什么例子，肯定是有人找你表白了。你以前不都是见一个拒绝一个吗？这回这么慌，据我分析，你肯定多少对那个人有点感觉。所以，是谁啊？真不是简神？还是你们在看海的时候认识的哪个漂亮妹妹？】 【何祁润：那也不对啊，玩的挺好，以后还能见面，那不就是简神吗？】 你这张开过光的嘴可以闭上了。 闻喃硬着头皮回复：【不是他，我替一个朋友问的。】 何祁润慢悠悠的发了条语音过来，带着质疑：“真的吗？不能骗我哦。” 闻喃飞速打字：【不然还能是假的，你就赶紧说要怎么办。】 何祁润回复：【还能怎么办，他对你有意思，你没拒绝也没同意，肯定是处于一个迷茫的阶段，还看不清对他是什么感情，但在这当中，你肯定对他和对别人有所不同。你们见面就照常，你时刻观察他的动向，如果他还是很喜欢你并且很关心你的话，那这个人不错就接受吧，反正就是一段恋爱，谈就谈，各自开心就好呗。】 闻喃仔仔细细的读了好几遍，发觉何祁润说的都有理。他会对简程枭有那种……就是这种飘忽不定的感情，如果谈一谈，好像也不亏？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怎么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火车一共开了三个多小时，他们是在午夜十二点到站的。 闻喃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他这一天基本都在睡，所以被叫醒时难得的没有脾气。 两个人在车站附近的长椅上坐着，这个点太晚了，很难打到车。简程枭站起身，开口：“我出去买瓶水。” 闻喃无心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觉睡得也不怎么样，难得的做了个梦，还是关于简程枭的。 他梦到了简程枭刚转来的那天，又梦到了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他撑着伞看自己的模样，还有好多事，小时候的，现在的，都是零散的记忆，慢慢浮现，又切换到下一个频道。 太玄幻了这一切。 直到简程枭回来，闻喃还是久久不能留神。 他把水递给闻喃，说：“先坐一会，我刚才打了辆车，不过要等久一点，这个点很少有在线接单的。” “嗯……”他说道。 他和简程枭并排坐着，十分安静，两人一句话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简程枭站起来。 “车要来了，我去前面看看。”几十分钟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他的那句话打破沉默的氛围。 在简程枭站起来的瞬间，闻喃微不可见，轻轻发抖了一下，他拉住了简程枭的衣角。 空气里有黏腻的水汽，让呼吸无法正常。 两个人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三分钟、五分钟，或者更长。他终于开口，语速很缓慢，“简程枭，我想跟你说一个事情。” 简程枭看着他，没说话。 路灯昏沉，暗暗淡淡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脸。简程枭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就等着他开口。 他鼻音浓重，“就是看海那会，表白那个事，我说考虑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我也没想着钓着你，我就是第一次被男生表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看着他已经抢先道。 “我知道。”闻喃抬头说着，感觉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他徐徐呼吸，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睫毛，先开口。 “张嘴。”简程枭低声说,手指擦过他的脸颊。 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闻喃乖乖的张开嘴，刚想说他什么时候抽的烟，下一秒，简程枭把他拉过，吻落下之前,闻喃整个人还是愣着的，牙关确已经开始发软。 简程枭抱着他，喉结滑动，舌尖捣了两下，抵进去，舔舐上颚，强烈缠腻的吻更加深入。 天早已经黑下来了，夜色沉浮，月色溶溶下，空气里有刚下雨沁凉的味道。 楼群之间的天空像深蓝色的幕布，简程枭的轮廓在灯火零落的夜色里模糊而秀气。 远处有零星几个，不太真切的人影。 橙黄的路灯下，两具人影交错在一起。 在那之后，又有一件事成为闭口不谈的秘密。 第八十三章 组团 深夜一点多，一辆的士停在小区门口。 闻喃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刮过的风吹的他好冷，他摸了摸耳根，还是烫的。 简程枭摇下车窗，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隐没在夜色里的半张脸，下颚线棱角分明。 “回到家报下平安。”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闻喃垂下睫毛，手心都捏出汗了，他犹豫了一秒，说道：“再见。” 回到家后他给简程枭报了已到家，那边只回了一个“好”字。 闻喃先吃了点夜宵垫肚子，他现在一点困意都没，坐在电脑桌前玩了好几把4399小游戏，然后玩不下去又打开旁边的书包，从里面拿了刷题集开始狂写，就这么写到了凌晨两点多。 他一直再给自己找事干，心底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不要分心，不要分心。” 第121章 结果在看到何祁润给他发的无数条消息后，这道心理防线就崩塌了。 【何祁润：怎么样？你那位朋友怎么说？】 【何祁润：喃酱你人呢？飞到外太空去问了？你在回去的路上吗，要不要我去找你。】 【何祁润：都一个小时还不回，睡了？】 【何祁润：别告诉我你是心虚了，我总感觉你不是在帮别人问，说吧，是不是主人公就是你。】 【何祁润：大哥，出来。】 虽然何祁润发了不止这么些条消息来轰炸他，但闻喃思绪早已不在屏幕上，他的手还在动着，心里和脑海早已装满了别的。 越告诉自己越不想想起什么，那件事或那个人就越会印在脑子里。 闻喃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们刚才亲的画面。 嘴对嘴，还他妈法式吻。 太特么刺激了。 他怪自己的无能，当时竟然没给简程枭一拳。没给就算了，他还任由简程度摆布。 这和同意了有什么区别？ 本就无心做题，回到家后把自己面对忙忙碌碌，神经上给的刺激让他极度兴奋，毫无睡意。 他是不想回想的，可就是不自主的胡思乱想。 在长椅旁，路灯下的那个吻，成为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闻喃烦躁的抓起桌上的草稿纸揉捏成图案，那些公式和乱七八糟的线条看的他心烦意乱，耳根子到现在还红着，也不知道简程度看到了没。 应该是看到了的，他都红了一路。 窗外响起沙沙的风声，闻喃这才注意到，墙上的日历已经被撕了多页，五月悄然而至，春天在慢慢结束。 他退出和何祁润的聊天框，把目光停在了那个黑色头像上，只看了一秒，黑色头像就成功的从好友列表挤到了置顶第一。 闻喃点开和简程枭的聊天框，最近一次聊天还是在酒店要去看海时简程枭问他收拾好了吗，闻喃回答好，除此之外，到现在，再无别的。 他的手在键盘上停留着，似乎是在思考。删删打打，不断该词语。最后又在发送键那处踌躇了几分钟。 闻喃看着那行字，闭了闭眼，点击发送。 发送出后，他松了一口气，退出绿色软件，熄屏。 同步的，对话框里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nan：我没答应你，刚才那个不算。】 【nan：期末考考个第一，哥就考虑下。】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闻喃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拿起手机，迅速的点开常用的软件。手指几乎没碰，因为那个置顶特别明显，黑色头像右上方赫然有个小红点。 他点开。 【x：好。】 之后的几天他们照常相处，该讲话该吃吃该喝喝，谁都没再提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发现，简程枭刷题的次数变得频繁了。 考过年段第一，这个目标似乎有点难。 在闻喃的印象中，年段第一似乎很固定，一直都是一班那个戴着啤酒镜的男生，前两年奥数竞赛代表六中的就是他，据说还拿过第一名。 即使是简程枭转来之后，每次考试都和他有差距，少则十分，多则十几分。 简程枭看着毫不在意，但闻喃知道，每次出成绩之后，他都会盯着榜上第一的那个名字看好久。 周一升国旗时，闻喃难得迟到了。 昨晚通宵被何祁润拉去打一款刚上线的游戏，他熬到快两点才睡，第二天自然醒的晚。 等来到学校后，已经是课间下课，同学们都去操场上集合。 闻喃出门很急，连校服外套都没拿，全省上下唯一能证明他是学生的就只有那个神似书包的斜挎包，以及那张全六中上下都见过的脸。 操场上，个班已经集合完毕，台上站着校长和其他主任。 闻喃从右侧操场绕到班级队伍末端，很不巧，万征不按套路出牌，似乎就在等着抓他，把他拉出来，眼神锋利：“闻喃，迟到了哈。” 闻喃站在最后一排，面不改色：“肚子疼，看病去了。” “真的假的？”万征看着他，明显不太信，很快注意力就被他身上那件黑色连帽卫衣給吸引住了，你校服呢？” 闻喃眼都不带眨的说：“可能看病时不小心放在郎中那儿了。” “你怎么不把你也一起放那。”万征扫了眼他这一身打扮，显然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叹了口气，说道：“周一评比，去借套校服来，不穿里面的也得穿外套。” 闻喃：“我们班的普遍我都穿不下。” “又没让你去找他们借，你不会找简程枭？”万征考虑到他的身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简程枭。 不巧的是，简程枭就站在他旁边一排。 这么近的距离，他肯定都听到了。 万征还笑着招呼他过来。 简程枭走来，他缓缓抬起眼皮，只看着闻喃，不带思考的，拉下拉链，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然后递给他。 闻喃刚还想问那你怎么办，就发现他里面穿着夏季校服。 行。 “谢谢。”他说道。 “嗯。”他淡淡回应了句。 闻喃睨了眼，心里哼了声。 现在这么冷淡，那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 他穿上简程枭的外套，发现宽了些，仔细看了眼标码，195。 第122章 行，没比自己高出几厘米还订这么大。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翻篇带过，他们重新回到队伍，校长已经开始激情演讲，说完一件又说，接着再换到副校长、教导主任、体育部部长。 闻喃本就没睡够，也没心思去听他们讲的什么，只觉得这就跟演讲没什么区别，越听越困。 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想睡又觉得这个姿势睡很奇怪，只能强撑着眼睛，半吊子似的，吊儿郎当。 不知道讲到哪一点去了，台上的领导突然说每个班排成一队，不要分开站。 按身高站，简程枭应该站在他后面。但闻喃就不要，他始终觉得几厘米之差可以化解，于是拉过简程枭就想把他往前面摁。 ”干什么？”他回头问。 “你站前面。”闻喃揉了揉眼睛，说：“给我挡着，我要睡觉。” 他本以为简程枭会顺着他来，可不料简程枭直接绕过站到了他身后，把他往前面带了几步。 闻喃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欺身靠近，下巴蹭过他的脸颊，柔声说：“乖点，回去再睡。” 如果谁要是这么轻易就妥协了，那那个人就很没尊严。 是的，闻喃很没尊严。 他压根拒绝不了，任由简程枭抱着他，毛发刮蹭耳朵，他感觉到，耳朵好像红了。 国旗下的演讲开到第三节上课十分钟才结束，回去的时候何祁润还在跟他讲着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七班还是六班有个女的，上周和高三四班的一个男的在……” 说着说着，何祁润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闻喃本来低着头，渐渐听到旁边没有声音，他疑惑地抬起头：“你讲到哪了？什么高三的？” 何祁润停下脚步看着他的好兄弟，双眼瞪大，有些口吃：“你发烧了？耳朵怎么这么红？” ”什么？”闻喃愣了下，下意识地去摸耳朵，才发现有温度。 “有多红？” “就是红。”何祁润不知道怎么形容，脑海里本来还在想着词，大脑灵机一动，说道：“就跟被调戏了的少女一样。” “……”闻喃踢了他一脚，加快速度走回教室。 回到教室后，老师还没来，他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耳朵，有点红。 他瞟了眼旁边的座位，简程枭去给数学老师搬卷子，现在还没回来。 都怪他。 傻逼。 闻喃在心里骂道。 他对着相机使劲搓了搓耳朵，没什么软用。 就在他还在研究着怎么才能快速消红时，后门传来一声响声，他往后一看，是几天没见到的人。 黄弘毅兴高采烈的出现在六班后门，把目光锁定在闻喃身上，朝他招手：“闻喃，出来出来！” 这个才是真正的傻逼。 “干什么？”黄弘毅把他拉到一边，旁边站着的还有何祁润和江垣。 他先问江垣：“你怎么回学校了？” 江垣伸手揉了把自己的秀发，装酷道：“学校是我家，我还不能来了。” “哦，那一辈子呆在这吧。” 黄弘毅眉飞色舞道：“南岛七月份会有旅游团，刚好我爸和他们置办人认识，我就让他给我们留了几个名额，全程免费不花钱，票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弄到，正好马上要暑假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也不看看以你的水平期末能考个什么成绩。你不怕你爸给你关禁闭一暑假都别想出去玩了？”何祁润听完计划后做出评价。 黄弘毅挠挠头发：“我现在很努力的，争取比上次好。” 何祁润瞥了他一眼，嘲讽道：“最好是这样。” “哎呀，所以你们去不去啊？我都弄到好几个名额了，想带几个男朋友几个女朋友都好，全程免费啊。” “你去不去？”闻喃用手肘顶了下江垣的胳膊，问道。 “去啊，免费的不去是傻逼吗。”江垣无所事事道。 “那你带你那个对象去吗？”他想了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江垣那个对象。 “不带，吵架了。”江垣低头看着手机，并不怎么上心。 “终于受不了你了？”闻喃挑眉。 “闭嘴吧你。本来以为谈了个温柔点，没想到脾气也挺大。不是他受不了我，是我受不了他。” “什么他？垣哥又谈对象了？哎呀不管了，你们到时候要去的报给我，我去弄票，暑假定个时间哈。”黄弘毅拍了拍几人的肩，敲定好计划。 几个人在外面聊到上课，打铃声响起后黄弘毅走的最急，说要回去临时抱佛脚一把，不然暑假就得被关禁闭了。 高三的临近高考不到一个月，江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身为高三生的重要性，从家搬回学校复习来了。 走前闻喃怕了下他，等人回头，说道：“高考加油，落榜了我瞧不起你。” 江垣愣了下，随即扬起嘴角，朝他笑道：“托你的福，肯定考出个好成绩来。” “记得到时候请我们吃饭。” 第八十四章 期末 五月的六中，高三生备考，迎接六月高考。高二生复习，为期末考做准备。 临近期末，六班的学习氛围终于浓厚了起来，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劲都消失的差不多，就连何祁润也开始努力起来。 第123章 他的努力在于，上了不睡觉，下课问简程枭。基本上每节下课，他都能抱着不同的教材书过来，指这书上的题，问：“简神，这题怎么做呀。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得不出步骤。” 闻喃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做作，就像那种明明会题目但偏偏还想在男主面前刷存在感的<a href=" target="_blank">女配。 和女配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何祁润是真不会。 在之前来问简程枭问题的同学就络绎不绝不为别的，只为这人长的帅聪明还有耐心，他来者不拒，有问题都会给解答（除了那种小儿科的），因此简程枭在别人眼中的评价很高。 除了他暴打黄毛那次，但刻板印象对于他总归是没有的，大家也只觉得他是个爱护同桌且战斗力爆表的帅哥学霸一枚。 这也就导致了简程枭为什么能被选上榕城校草榜的第一，以及每天都有女生跑来窗口看他。 “你怎么不来问我？这题我也会。”终于，在何祁润不知道一天中第几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闻喃终于忍不了了。 何祁润瞥过头：“问你？” 闻喃扣着笔，说：“你有意见？还是只有他是聪明的？” 他好歹也算是简程枭带出来的，这点小题还是难不倒他的。 “有，我对你意见可大了。”何祁润一说到这个就很有话语权，他把要问的那一页翻给闻喃看，用手指着，怒道：“我第一次不是来问你的吗，你那时候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重开都比现在要好’你还说‘打lol的时候那么牛逼现在连道基础题都解不出来，以后是打算去当电竞选手年过百万吗？别做青天大梦了。’” 闻喃嘲讽人很有一套他的嘴很毒，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都能骂的很有技术含量。 “有吗？没印象了。”闻喃别开眼装作不知道。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你特么就知道天天……”何祁润还在翻旧账。 “他说的没错，确实，垃圾。”一道声音插进，旁边没说话的简程枭开口，脸色如常，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还停顿了下，特意表现的委婉。 何祁润：“……” “简神，喃酱可以这么嘲讽我，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啊。” “呵。”闻喃嗤笑了声，看着何祁润手中的练习册，又算了下日期，距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后就是暑假，时间过得很快，距离那件事后已经过了快一周，这期间，他和简程枭如同往常般，表面看似风平浪静。 实则他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即使简程枭表面不提，可每次看着他那张脸时，闻喃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天，那晚，那个吻，以及没说的出口的答复。 原来被人表白后的感觉就是这样。 下午第一节上课时，万征手里拿着两沓便利店，说道：“期末考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的16-18号，大家好好复习，争取考到一个好名字！” “接下来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张便利贴，请同学们把对期末的目标和分数写出来，包括各科的，到时候写完贴在教室后面，每天过来看一遍，不断激励自己。” 说完，万征就开始分便利贴。 闻喃拿到便利贴厚，先在上面写下来自己的名字，再给部分科目定了目标，最后放着两科不太拿手的，打算先看看别人的，自己在借鉴一下。 简程枭的目标很简单，闻喃大致看了眼，他的每科成绩都分配的很均匀，除了语文之外，其他几科都分数接近满分。 而且，他的总分写着:730。 这可比上次好了快十几分，只要考这个分数，年段第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在加把劲直接保送清华了。 志向远大，闻喃只能在心中说。 他参考了几个人的语文成绩，最后决定给自己定了个110的目标。 总分540。 只要考到这个分数，直接保送到榕城的大学。 便利贴最后被万征收集起来，喊了文艺委员在后头收拾残局，并且用便利贴贴出一个“6”。 他想到简程枭对这次期末考的打算，这是铁了心要超过年段第一，也因为这样，他就要答应简程枭的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闻喃突然有点期待期末考后出成绩的那一天。 这几天大家过分努力，班里的氛围感一下提升了很多，万征看在眼里，特地买了一箱冬瓜茶奖励他们。 闻喃复习完后趴在桌上，咬着吸管，手机里不断划着列表，看到那些备注初中同学的好友，他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他从朋友那听说季宦宇退学后被家里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后来靠着关系和送礼又上了南街那边的十二中，闻喃有个初中同学在那读书，说看到季宦宇时人都瘦了好多，整个人很郁闷，萎靡不振，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那个时候。 闻喃想起季宦宇找他的那天，他整个人都没再见时那么自信，变得畏畏缩缩，十分慌乱。 他对季宦宇说不上很讨厌，但也绝对不是喜欢。季宦宇只是口头的一句无心之举，他也没想到裴冬会替他做这事，但从他的想法来看闻喃就知道自己和这种人注定成不了朋友。 季宦宇注定得浑浑噩噩的过完高中。 江垣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放学来不来他家吃饭，闻喃没告诉他自己现在在简程枭家补课的事，他回道：【过两天吧。】 第124章 【垣：？你约谁了？这几天找你都没机会。】 【nan：单纯没空。】 【垣：真的？】 说完，他还发来了一个神神秘秘的表情包。 闻喃懒得理他，看完消息后就把手机塞回桌肚。他重新趴会桌上，头往左靠，枕着手臂，闭上眼睛假寐。 可现在没有困意，他闭了几秒又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五月末，立夏的傍晚，玻璃窗被打开大半，风从外面灌进来，夹杂着一点来自夏天的气息。简程枭穿着短袖校服，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他微微低眸，上半黑框的眼睛架在鼻梁见，五官端正，线条流畅，右手握着圆珠笔在试卷上涂涂写写，光线逆着他的脸，打上一层朦胧感。 闻喃想，如果他会画画，肯定要把简程枭这个样子记录下来。 也许会记录更多。 他看的忘了分寸，也许是眼神过于直白，简程枭注意到了，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闻喃赶紧扭过头，装睡。 好在简程枭没说什么，很快又响起了笔尖沙沙的声音。 考不到第一他都瞧不起他。 闻喃把头压的低低的，眼睛只能看着地板，心里想着。 期末考越来越近，他的复习时间也变得紧凑。为了能靠上便利签上写的目标，他也开始效仿简程枭的那一套，上课下课都在学。 因为期末考的是高二一学期的汇总，闻喃即使在怎么有基础，也不能不复习。 六中的期末考向来都是和别校联考，不是四校联考就是八校统考。各科老师都没看过试卷，只能大概估测考的氛围和重要知识点。 有部分老师说会涉及到高一的一点知识，最好是以全面复习为主。 简程枭之前就给闻喃整理过高一的书，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他的笔记做的没有很全，似乎是只挑自己认为的重点抄，简称精华之精华。闻喃过了一遍高一的知识，觉得还行。 万征在这考试期间有叫他过去谈话，他这几次的成绩都很稳定，本来的一些质疑他的风言风语都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万征还是很看好他的，拍拍他，笑着说：“我之前说你只要放下心好好学习，肯定也是能上个好大学的，你那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相信我也能学好，考上大学这种话还是想想就好了。但你看，现在是什么？你现在这个分数已经是过了去年高考的线，你的进步是很明显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重新制定一个目标，然后朝着这个目标去完成。” “订了，这回期末考540。”闻喃说。 “那你没有想上的学校吗？”万征问。 问到点上了，闻喃愣了下。他确实没这么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没有，是认为对未来没希望。现在没有，一开始的目标只是努努力，争取考个好成绩。 他现在的成绩在年段属于中游偏上，以这个成绩，想上三本和部分二班是完全没问题的，他可以冲冲好点的二本或一本，榕城的大学就是个好选择。 闻喃缓缓开口：“看成绩，能上哪个就上哪个。” “那就朝着一个方向奋斗。回去后给我写张纸条，上面写你要考的大学，我给你好好研究。” “……行。”闻喃说道。 回去的路上，闻喃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几个大学，以他的成绩，榕城除了一本上不去和一所二本有点悬，其他学校任你挑选，直接保送。 他突然又想到了简程枭。之前似乎听班里那群学生说，他们的目标都是a大。 a大在a市，是所双一流大学，文化分收的很高，还是在首都市中心，经济贸易最繁华的地方。 简程枭呢？他也想考a大？还是说，他从国外回来，以后家里会不会有让他出国的打算。 越想越疯，脑子里出现了太多答案。闻喃想的烦心，整个人回到教室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简程枭见他一副恹恹的表情，他把英语词典合上，问：“怎么了？” “没事。”闻喃下意识道，想憋又很想问，于是马上改口，“有事。” “什么事？”简程枭看着他。 闻喃也看向他，又避开对视。眼睫扑闪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以后会出国留学吗？” “不会。”简程枭拿出另一本教材，没抬眼，但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家里有这个打算吗？”他又问。 “没有，有也不会去。” “为什么？”闻喃好奇心强，什么事都要追究了底。 简程枭看着他，嘴唇抿直，镜框下眼神有些难辨，他动了动嘴，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闻喃：“？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不会出国的，也不会异地，我会想办法让我们在一个地方。”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闻喃愣住，他这句话说的认真，听完后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简程枭给了他一种说出的话就必须会做到的感觉，好像这是两人之间的约定，又好像，不太明显的情话。 两人对视的眼神过于直白，一人趴着，一人坐着，一时谁都没开口。 “写你的作业去。”闻喃翻了个身，觉得脸颊两边有点发烫，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脸红了。赶紧伸手推了推他，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第125章 简程枭一向话少，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闻喃听到轻微的哂声，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什么。 过了一会，逐渐听到身边的动静越来越小。 他把头埋进颈窝，声音瓮瓮的：“你就不怕我不喜欢你吗。” “你现在就不喜欢我。”过了几秒，他听见简程枭平静开口。 闻喃僵了僵，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是啊，他现在就不喜欢简程枭。简程枭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喜欢他，又或许是自己提出的那个要求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觉得自己一下变得敏感了好多，只要一看到简程枭，一和他对视，就会控制不住胡乱遐想。 特么跟思春的少女一样。 闻喃从颈窝里抬起头，头发被压的有些塌了，他懒懒的说道：“是啊，我现在不喜欢你，因为你现在不是年级第一，我想要一个年级第一的对象。” 天知道这句话说的有多么渣男多么不负责，就连闻喃自己在说时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说的就好像他要是和简程枭谈恋爱不就是看重了他的成绩吗？ 虽然脸也不错。 简程枭无声，整个人沉默。 过了半响，才听见他慢慢开口：“我知道了。” “你会拥有一个年级第一的男朋友的。” 第八十五章 谈了 期末考来的很快，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经历了一轮又一轮复习，闻喃看了眼日历，距离期末考还有三天。 他在下课接水的时候遇见了蒋嘉嘉，两人好久没见过面，听她说她去参加了一个月的艺术生集训，这次回来只是参加一下考试。 “马上就要升高三了，我回学校的次数会少很多，闻喃，你会想我吗？”蒋嘉嘉校服里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胸线微露，轮廓秀丽，眼神不自觉地妩媚。 她一直都很好看，所以在面对闻喃时，她不会退缩。 “集训加油。”沉默了一阵，闻喃别开话题说道。 他知道蒋嘉嘉的心思，因为自己帮了她一次，她就心动了。 因为正义，因为心软，因为那一股看不惯恶人的做派，他帮了季宦宇，帮了蒋嘉嘉，帮了简程枭，也很奇怪，这些都只是他的一个无心的举动，甚至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却能让这些人记上好久。 蒋嘉嘉说过，她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感觉。 闻喃问是什么。 “我说不上来，你很耀眼，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说的炽热又真切。 准确来说，她和简程枭一样，看着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闻喃，喜欢你的人很多。”这是她走之前和他说的。 她知道，可是她没放弃。 考试前一天，万征叫他们收拾好课桌，挑了几名同学来整理考场。 闻喃的书并不多，全都用一个小收纳箱装起来了，相反何祁润那种看着不学习的书倒是堆起来好几摞。 他的考场在四楼，考场座位表已经排出来了，是按照高一入学成绩排的。 第二考场第五个。 他又去找了几遍，发现简程枭在最后一个考场，又是最后一个。 要是放在以前，他都觉得他和简程枭应该是反过来的。 万征说过，简程枭是转学生，还是从国外回来的，学籍转回操作有点麻烦，很多事做起来都不太行，就比如排名。 他看完后用手机拍了张照，转身去找简程枭。 简程枭作为优秀学生，考前被万征叫到办公室疏导了一遍， 年段前十的学生都会被本班班主任叫过去谈话，为的就是让他们全力以赴，争取拉高分数，这次期末给六中争面子。 “对了，下学期升高三的时候有场物理竞赛，物理老师说打算推荐你上去，有空吗？”聊着聊着，万征突然问道。 “什么时候？”简程枭站在他面前，低下头问。 “时间没定，应该没这么块。暑假底的时候或十月份那一阵子，到时候有消息我会通知。”万征翻着表格，悠闲地喝了口茶，再次询问：“那个时候有空吗？” 简程枭：“应该可以。” 万征点了点头：“那行，这事到时候再说，回去吧，赶紧去吃饭。” 就在简程枭转身离开要开门的时候，他听见万征又说：“程枭。” “嗯。” “记得回去督促闻喃复习哈。”他又喝了口茶，说。 简程枭短暂的顿了下，然后应声：“好。” 带上门，稍微瞥过身，就看见闻喃站在门口右侧, 背脊贴着墙，垂着脑袋等。 初夏甜腻的空气里，夜风婆娑，沙沙清响，缓缓催动果酒的香味。狭长的走廊外铺着大理石地板,四周暗色流光扑面而来。 两人并肩走着，落日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斜斜拉长。 闻喃把提前保存好的照片给他看，“又跑到最后去了。” 简程枭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嗯，猜到了。” “这么敷衍。”闻喃随口问道，“小万找你干什么？” “让我放松心态考试，争取比上次好。”简程枭想了下，没有把竞赛的事说出来。 闻喃“嗤”了声：“跟面基似的，每年都这样，一有大考就爱叫好学生谈话，六中的传统。” “我都不知道。”简程枭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下。 第126章 “我也不了解，这福气轮不到。” 闻喃拿出手机低头回消息，看着手机里闻凯阳发的消息，他愣了下。 【今天回来吃饭吗？烧了好多菜。】 十分钟前发的。 虽然父子俩的关系已经改善了不少，闻璟和陈韵蕴做中间人耶有不少推波助澜，但回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他多少还抵触的。 【nan：不了，今天要和同学吃。】 发完消息后他就关闭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 两人下了楼梯，简程枭问：“今天吃什么？” 闻喃想道：“食堂吧，好久没吃食堂的饭了。” “好。” - 考试当天。 第一科考语文，下午考数学，一天只考两个科目。 早读还是继续，下了早自习后大家就奔向自己的考场，闻喃的考场离本班很近，就隔了几间教室。简程枭不太幸运，最后一个考场在一楼，跟他隔了三层。 闻喃来到考场后复习了一会，这个考场里没一个他认识的，基本上都没印象。 他一直复习到打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带着档案袋进入考场，距离开考还有十分钟，他咳了声说：“要上厕所的去上，考试期间内不能上的，其余学习资料和电子厂品也一律不得带进考场。“ 陆续有部分同学离开，他站起身把课本塞进书包，放到外面的走廊的桌子上。 回到座位上，监考老师看时间差不多，拆开档案袋，分发试卷。 语文考两个小时，题目比闻喃想的要简单一点，除了一篇阅读和作文让他思考的有点久外，其他题型做的都挺顺手的。 考完后回到班级里自习，大部分学生都在对答案。闻喃拿着卷子坐在那儿等着简程枭，看人回来了，就把卷子摊开给他看，一连指了好几道选择题：“这些你选什么？” 简程枭看了眼，指着上面的题目：“adbba。” “那文言文翻译呢？这句这个词，是嫡亲的意思吧。” 简程枭：“也可以翻做嫡亲，但要根据语境，句子通顺就好。” 他和简程枭对了个大概，默写和赏析都对，阅读题有些不太一样，闻喃算了算分，及格是保底的。 中午提前放学，他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去了趟书店，他看见简程枭已经在挑高三的辅导书了。 毕竟是跟着简程枭的，闻喃没多想，跟着买了一本英语总结词汇。 下午考数学，他的数学成绩不是很稳定，忽上忽下，好的能考九十多，滑铁卢也能滑到六七十。 但是这次题目似乎出的都比较简单，考前他特地找简程枭又辅导了遍，简程枭也很有耐心地给他过了遍高二的知识点，还押了三四道会考的题。 吃惊的是，倒数第二道大题竟然被他押对了。闻喃这张卷子做的顺风顺水，会写的写的满满当当，不会的也跟着公式编的满满当当。 以至于考完数学，出来后他都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回教室的途中碰见了黄弘毅，这人刚从考场里出来，整个人看着都蔫了吧唧的，像只落魄的小狗。 闻喃心情颇好，有心情和他聊天。 黄弘毅跟萎了一样：“数学凉了啊，操，怎么这么难，我觉得能考到40都是个奇迹。我暑假的计划怎么办，本来还想着考好点让我爸买那个限量款头盔呢。” “挺会享受。”闻喃已经没有可怜他的心了。 “喃酱酱酱！”两人走着走着，何祁润不知道从哪个考场冒出来，掐着声音喊他。 “不会讲话就把嘴缝上。”闻喃闭了闭眼，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受不了他这副嘴脸。 何祁润明显属于发挥超常的那种，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看向黄弘毅，明知故问：“怎么回事啊你，不会是数学没考好吧？” 黄弘毅颓废风滤镜很重，低着头，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关你什么事？你考的很好？” 何祁润笑的心花怒放，看黄弘毅的眼神就犹如杜宾犬看土狗，他比了个“七”的手势：“70保底，80+，指不定还能及格呢。” “进步这么大？！你他妈作弊了是不是。” 何祁润鄙夷道：“别那么狭隘，小人之心，看什么都脏。” 闻喃：“……” 黄弘毅：“……” 见黄弘毅还是那副样子。何祁润拍拍他的肩，“哎”了声，语重心长道：“好兄弟，人生总有失败，一次的失利并不能证明所有，不管怎样，只有面对挫折，你才能成长。” 闻喃“呵”了声，“从哪偷的句子？” “这是我的作文素材！你们懂什么，不要嫉妒我。” “是是是，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能考年级第一呢。”黄弘毅听到都不耐烦了。 何祁润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凑过身来，神神秘秘道：“其实我数学能提升这么快是有秘诀的。” “什么秘诀？”黄弘毅来了点兴趣，闻喃也好奇。 “我有名师辅导。”何祁润小声说道。 黄弘毅：“还有这么屌的名师？名片发给我，推荐一下。” 闻喃：“哪个名师愿意辅导你？” 黄弘毅：“这名师挺有一套的，烂泥都能扶的上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祁润没在意他们的冷嘲热讽，说道：“你们肯定认识。” 第127章 黄弘毅迟疑了一下，“不会是你自己吧？” “……”何祁润说道：“我要有那么厉害早升天了。” “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他培养出的第一个子弟那才叫质的飞跃。” “那你以后干脆叫他师父吧。”黄弘毅扯扯嘴角。 何祁润：“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润子，你有话就说，没屁就别放。” 何祁润：“我们的男神啊，我都提示这么明显了！” 黄弘毅想了下，“简程枭？” 闻喃：“？” “对啊，我考前几天特勤奋，一下课就跑去问问题，那种我妈看了都要看懂哭的地步，虽然我妈也奖励我了。”何祁润一张小嘴叭叭讲个不停。 闻喃无心听着，没忍住问道：“为什么要叫他男神？” 太完美了？ “之前不是有个校草排行榜嘛，我们简神nanber one呢。然后别班有女生就总来偷看他，问在看谁，她们就会一脸花痴都说在看男神。”何祁润挠了挠脑门，抬起眼说，“那些女生都喜欢叫他男神，我觉得简神这个名字最霸气。” 黄弘毅“啧啧”两声：“你是他小迷弟吧，上次听你讲还不是这个称呼的，销售都没你会宣传。” 何祁润哼着小曲说道：“厉害的人总是有很多牛逼的称号的。” 闻喃瞥了他一眼：“你一开始怎么说来着？不是不喜欢他吗。” 何祁润快速一个下楼梯，率先站到楼梯口，他说道：“那是我有眼无珠。年少不知简神好，错把喃酱当成宝。” “……” 黄弘毅还在那说：“那我呢，我就没名分，好歹陪着你出生入死，到最后确立名字都没有。你他妈他俩的舔狗吧……” “你才舔狗，你全家都是舔狗！” 回到教室后，简程枭还没回来。他找数学课代表对了答案，选填对的都挺多，看样子是稳了。 简程枭回教室比较晚，等人都散去后，闻喃打完了两局地铁酷跑联机版才看见他从后门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刚考完的数学试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看见闻喃后，他顿了下，直直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闻喃起身拿起书包，抬眼刚要问他，手臂就被环住，简程枭径直伸出手抱住了他。 他的头埋在他肩上，毛发软软的，带着洗发露的香味，闻喃愣了下，想推又看到他这幅样子，好像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孩，看着莫名可怜。 “怎么了？”他的手慢慢搭在后背上，小心翼翼问道：“数学没考好？” 那也不应该呀，这份卷子这么简单，以简程枭的智商还能考不好。难不成是失误。 “有点累，让我抱抱。”他把头埋得低低的，鼻音有些重。 看样子应该不是考不好。 简程枭就这么抱着他抱了好久，闻喃觉得鼻子痒痒的，他的手臂有点麻。 外面的树被风吹着，教室里只有试卷扇凉的声音，沙沙的轻响。风鼓吹起身他身上洗得干净的白色短袖，牛仔阔腿裤，没有颜色和款式。 “到底怎么了？”放手时，闻喃小幅度的摆了摆手臂，找回知觉。 “没事。”简程枭眨了眨眼。 说没事就是有事。 “你数学考砸了？还是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了？”闻喃胡乱猜测了一遍，想到什么，他眉峰一皱：“不会又遇见黄毛了？” 简程枭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什么？”没有答案全靠猜猜乐，跟蒙密语一样。 “压力大？”他看的出简程枭的疲惫，截止到目前，他看到他揉了两次眼，捏了一次鼻尖。 简程枭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 那就不是有点。 闻喃记得，简程枭的书桌上写满了学习笔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他看着就眼花缭乱，简程枭却能一个个背下来。他以前每天凌晨睡是为了打游戏打通宵，简程枭则是刷题刷到通宵。还有他房间里书架上那些各式各样的书，定期都要看，他还记得，他好像还是学方术的，看不懂的公式犹如在看天书。还要学习新知识，还要给他复习。 生活这么充斥，哪有不累的。 而且给他复习，辅导知识，这些都是无偿的，占据了简程枭的大半时间。闻喃也想过这样不妥，可简程枭却说“没事”，他毫无怨言。 一天中光是学习就已经占满了全部，三分之一的时间还被他抢先占有走了，他还提出那种要求，简程枭为了进步肯定就要花大量时间加紧复习。想到这，闻喃突然就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他好像那种恶毒后妈。 闻喃心里已经能想出一个世界来了，他沉浸在思考当中，差点忘记了面前还有人。 “闻喃。”简程枭叫他。 “嗯？” “如果我考不到第一，你是不是就不会答应我。”他看着闻喃静静地说。 耳边有风声，闻喃也看着他，有些呆。 “你不自信了？”他本来脑海里想着点是怎么安慰简程枭，可不经过脑子思考下意识地就道出了这句话。 “只是想问一下另一种结果。”简程枭低头，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闻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想过，要是简程枭没考到年级第一，那这个诺言就不生效，但简程枭是什么心情就不好说了…… 第128章 闻喃打了个结巴，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你也没…没必要为了那个约定这么努力，我当时就是……” “我能考到第一。”简程枭打断了他。 “啊？”他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 ”我刚才去了办公室对答案，保底140。”简程枭缓缓道。 他看着闻喃的眼睛，表情柔和下来，继续说着：“只要其他科稳定发挥，我和他不会差几分。闻喃，我能考到第一。” 闻喃没说话，准确来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此时，教室的自动感应灯到了时间自动打开，头顶的灯投射下来，阴影挡住了简程枭半张脸。他看上去，尽量在让自己坦然自若。 闻喃听见他沉默了一秒，然后开口：“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所以我会努力的，你说的要求我会达到的。” 他垂下眼睫，说的小心翼翼：“闻喃，你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 简程枭站在那，灯光下，他的眉骨形状完美，眉骨锋利，浓黑。眼珠却颜色却淡，面容有些苍白唇色却红。鼻梁骨很直，浓淡分明。是张耐得细看的一张脸，高挑的身高，短发，干干净净的知性感，让旁边的普通人瞬间沦为陪衬。 “我…”闻喃愣愣地看着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简程枭盯着他，不打算在退让。他不想再等了，六年之久，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就想冲破胸膛，带着满腔热血的激情和魂牵梦萦的爱意。 “还是说，你一定要我完成那个目标？”简程枭看出他的犹豫不决，问道。 怎么可能。 闻喃心里想着，那个目标只是他随口想的，想让简程枭有动力更上一层楼而已。 “谈就谈呗。”他咽了咽口水，装作不在意，补充道，“反正我不吃亏。” “你说什么？”简程枭直直地盯着他，问了一遍。 简程枭的视线过于直白，盯得他发麻。他瞥过头，看着地面上都鞋尖，努了努嘴：“好话只讲一遍。” 简程枭：“刚才风大，耳背。” 闻喃：…… “我说，谈就谈呗！”他忍了忍，说：“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像简程枭这种长的帅成绩好身高高没脾气除了有点神经兮兮质的男生已经很少见了。料想是个女生都不会拒绝，耿何况还能把人掰弯。 听完他重复完那句话，简程枭看着他足足有半分多钟，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所以呢？你要不要和我谈？”说到最后，局势逆转过来，好像是他在征求简程枭的同意一样。 简程枭：“你再说一遍。” 闻喃：“说什么？” “刚才那句。” 闻喃迟疑了一秒：“你要不要和我谈？” “好。” 简程枭声音很轻，预谋了很久，就在等这句话。 直到出校门的那一刻，闻喃迈出的步子都是飘着的。他就这么和简程枭在一起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他了？连目标都还没打成，就因为那几句恳切又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话语，他就狠不下心了？ 啊！闻喃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不知道小情侣是不是都这样，简程枭反正是牵手牵了一路，要不是因为身份和男朋友不允许，他觉得他可以抱着人亲一路。 闻喃吸了吸鼻子，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他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他到底喜不喜欢简程枭？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啊？不会也是码头旺仔了吧。现在才刚在一起，会不会便宜他了？要是以后两人闹别扭了怎么办，要是他们分手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问题太多，他不仅想现在的，还想未来。闻喃摇了摇头，觉得脑子一团乱，晕头转向的。 当朋友费劲，谈恋爱费劲，干什么都费劲。 第八十六章 男朋友 收到江垣迟来的回复已经是八点多了，这个时候他正在简程枭卧室里刷题复习。 【垣：你怎么也喜欢拐弯抹角了？】 闻喃翻到上面的聊天记录。 两个小时前，他给江垣发了条信息【nan：有件事想问你。】 然后就没有下一句了，他其实想问的问题很多，都是关于两个小时前发生的那件事。 【nan：我还没问……】 江垣不知道在那头干什么，过来一会儿才回【垣：你之前都是直接甩问题的。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愁苦？】 闻喃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本来想把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打出来，可打到一半就发现已经是篇小作文了。他有按删除键全部删掉，删删改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垣：那发语音。】 【nan：不知道怎么讲。】 江垣那头可能也是被他这个操作整无语了：【那用心灵？】 闻喃回复：【用个几把的心灵。】 江垣引用他的这句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素质。】 【垣：所以到底是什么事？问你你又不讲，真觉得我们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 闻喃低头打字：【让我酝酿一下，整理下文字。】 【垣：时间很宝贵，我特地抽出复习时间来当你的心灵导师的。】 闻喃关上手机组织语音，无意地一瞥。桌面上是摊开的数，上面是分散的笔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旁边堆着其它一摞书，几只黑笔零散的放着，在往前看一点，就能看见书桌对面，有一只手握着笔在演练计算公式。 第129章 简程枭穿着件黑色短袖，青筋明显，小臂很有力。 闻喃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屏住呼吸坐了一会，完全没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他拿起手机站起来，没去看简程枭，自顾自说道：“我去打个电话。” 简程枭抬头看他，轻轻“嗯”了声。 闻喃在屋外来回踱步，铃声响了好几遍江垣才接听。 “你掉你家马桶里了？”闻喃等的不耐烦，上来就骂了句。 “你不是没回吗，我就寻思着先去洗个澡。”那头江垣穿上浴袍，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想好怎么说了吗？” 闻喃看着窗外的夜，心绪如麻：“你说这个年纪的男嗯，同|性恋…谈恋爱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江垣一开始没仔细听，说：“男高且同谈恋爱有什么要注意的？讲认真的就是注意别谈着谈着就做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拐弯，“你他妈谈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他压低声音朝着听筒那边说。 “你不开免提就好了。”江垣还是震惊：“真谈了？还是男的？！” 闻喃觉得这事对于一些人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是江垣这种有经验能汲取点知识的。他清了清嗓子，把下午简程枭表白的事情简单的和他说了遍。 “简程枭？！” 这是江垣听完他的叙述后的第一反应，吃惊至于又带着点小窃喜，连连惊叹：“你挺牛的啊，和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 江垣平静：“高攀。” 闻喃：“……” “不过那小子也挺有一把刷子的。”江垣又说，他果然猜对了。 闻喃闭了闭眼：“你很惊讶？” 那头的江垣仰头捏了捏鼻峰，问道：“那倒不是，谁追的谁？” “你看我像是会追他的样子吗？”闻喃说的一本正经。 江垣：“你们半斤八两。” “你可以闭嘴了。”闻喃听着很不爽，“我是来问问题的，你到底有没有答案？” “没有，就这么谈呗。” 闻喃想了想：“我知道了。还有，你和你…那个对象怎么样了？” “分了。” 淡淡的一句，说的漫不经心。 “分了？”闻喃微微瞪大眼，不太相信。 “嗯啊，合不来。你之前不还觉得我们不长久吗。”江垣打了个哈欠。 闻喃有些心虚：“我就随口说说，你提的？” “问的废话。” 他“啧啧”道：“渣男。” 闻喃记得，江垣之前还在空间晒过一张他前男友的照片，虽然只有背影，但看得出人挺高，也白，长的不会太丑。 他和江垣一起长大的，这人他了解，之前谈的几个对象都是看颜值的（虽然都是女的），看来这一任也是玩玩而已。 他和江垣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在过几天就要高考，但他丝毫看不出那人的紧张感，反而从容的问他明天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吃个鸡，好好准备你的高考去吧。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在外面又站了会，凉风吹过，明明已经要到夏天了，他却感觉到有些冷。 简程枭已经复习完了一轮，他们明天还有考试。闻喃坐到他身边，简程枭察觉到，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复习。 他神情专注，眉眼清俊。闻喃转头看着他，大概过了五分钟，简程枭才再一次抬起头，看着他淡淡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闻喃扼腕，道。 “那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闻喃转了转脖子，一阵酸痛感袭来，“我还不能看着你吗。” 简程枭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回：“可以。” “你在写什么？”闻喃注意到他桌上的那本练习册，是那次去书店新买的。崭新的例题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好奇地看了眼。 额头凑上去，几乎贴上了他的下巴。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萦绕在鼻端。 简程枭分了一下神。 “高三的？”那道题看的他有点懵，闻喃转回去。 “嗯。”简程枭把书合上，不在继续纠结这道题。 闻喃退了回去，他刚才在外面想了一会，他和简程枭目前这个状况看着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该吃饭吃饭，该学习学习，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唯一称得上是变化的大概就是他牵手的次数变频繁了。 闻喃偷偷看简程枭，觉得很不对。 这样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和没谈有什么区别？ 简程枭除了表白的时候像点样子，他是真看不出后面的操作，情侣又不是这样的，还不如没在一起呢。 越想越不对，闻喃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小声道：“简程枭。” “嗯。” 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简程枭听到了，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看着面前的人。 闻喃问的真挚又小心翼翼。 他扬起嘴角，心情不错，道：“我是你男朋友。” 有了这句话的肯定，闻喃一下就自信起来了，他倔强地直视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我怎么感觉你挺敷衍的？不会想着骗我吧。” “没有。”简程枭摇了摇头难得有些茫然：“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更像你们口中说的情侣。” 第130章 看着简程枭的脸，透露着一种迷茫感。闻喃一脸兴味盎然，突然就绕有兴致地追问：“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像情侣？江垣那样的？” 简程枭好像思考了下，回答：“不知道。” 他勉强维持平静地表情被收入眼底，闻喃没想到，事事完美的人竟然会在感情上经历下坡路。 太感性了。 “简程枭。” “嗯？” 闻喃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又叫道：“男朋友？” 简程枭顿了下，意识到这个词，称呼变了。 “嗯。” 他是不是只会嗯来嗯去？ 但实验证明，叫“男朋友”会让简程枭开心。 “喜欢这么叫啊？那我多叫几遍，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越叫越好听，我以后都这么叫你了。”闻喃笑道，连续又叫了好几遍。 注意到简程枭不说话，看着他的耳根有些红，闻喃得寸进尺，难得笑的开心：“男朋友，你脸红了？” 简程枭看着闻喃，微拧了眉。 两人离得很近，说话时喷洒出的气息都能打下脸上。他似乎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动作充满了不断的暗示，他对简程枭的心思毫无察觉，还一脸得逞的小表情。 简程枭凑上去，微歪着头，挺拔的鼻尖扫过他的下巴。 闻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靠，心中警铃大作，仓促地推开他：“你想干嘛？！” 这个动作他熟悉，和那晚一样。 他想亲他。 闻喃脸有点红，还在说着：“你怎么这么变态？动不动就想着亲人？” 简程枭被推开，这一吻没吻到，有些可惜。他默不做声，不否认自己有欲望。 闻喃琢磨了会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就是感觉不太对。他对简程枭就是无底线心软，撒撒娇都能软的那种。 “你刚才想干什么？”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下。 简程枭承认的干脆：“想接吻。” 闻喃被他的直白震惊到了，守了这么多年吃纯爱战神的名号还是功亏一篑。他叹了口气，小声道：“简程枭，想亲我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考第一。”他想想，又补充道：“百分百确定你能考第一。” 简程枭一笑，眼睫毛微微翘起嘴角凹陷进去一点，有个小窝。 “可以，确定。” 下一秒，他凑上来，两人唇瓣相碰，停了四五秒，犹如蜻蜓点水。 闻喃亲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哪里还是亏了。 他恨生道：“你要考不到第一就分手。” 简程枭笑了。 闻喃没见过几次简程枭笑，他笑起来笑容淡淡的，平日里冷酷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是种谁看了都会心动的感觉。 妈的，怎么能这么犯规。 第八十七章 小名 榕城期末改卷速度有些慢，过了一个星期才出的成绩。 当时闻喃正在睡觉，迷迷糊糊间听到班级很吵，有人在说：“出成绩了！就贴在公告栏那边。” 他反应迟钝了几秒，然后猛的抬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前方视线都是模糊的。 班里有很多人都跑去看成绩了，闻喃揉了把头发，余光瞥见简程枭还端正的坐在那儿。 “你怎么不去看？”他问道。 简程枭在写政治题，“用不着看。” 闻喃掀了掀眼皮：“这么自信？” 简程枭轻描淡写：“刚才看见那个年段第一了，好像哭了。” 哭了？ 闻喃一下坐起来，精神抖擞：“你确定哭了？” 简程枭回想了下：“他抹眼泪了。” 能让年段第一烦恼的只有成绩，既然偷抹小珍珠，那肯定考不好。 闻喃叫他：“简程枭。” 那人没应，可能是没听清。闻喃又叫了遍，他还是没动作。 闻喃：“……” “男、朋、友？”他压低声音，一瞬间知道了简程枭想听什么，小声又咬字清晰地喊道，“你耳朵聋了？” 自从那晚点调戏过后，简程枭特别执着这个称呼，只要没人在，他就必须闻喃这样喊他，当然，有人在也想他喊。 闻喃觉得他小脑多少有点毛病，简程枭却说是他说以后都这么叫的。 简程枭看着他，没说话。 闻喃在那一个人叽叽哇哇，唱独角戏：“他都哭了啊，这刺激得有多大，你说你怎么就超过他了呢……” 现在是课间时间，教室里没多少人，闻喃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越发的想去看成绩。 公开栏前围了很多人，拨开一点人群，闻喃凭借着高挑的各自勉强看到。 简程枭果然在第一，他和年段第二（上次的年段第一）拉开了十八分的差距，裸分730，科科都接近完美，他的名字还被红笔打了个星号。 不止闻喃看呆了，连周围的人斗惊呆了。 “那个第一是校草吧？这么牛？直接反超啊。” “我靠，拉了这么多分，他之前几次都没考过的，潜力股加大智商，羡慕不来。” “宝座被半路杀出的人抢了啊，简程枭厉害啊。” “下回约他一起打球，顺便找人家取经取经。” 成绩表上第一行用黑笔勾出来的三个打字尤为醒目，闻喃眨了眨眼，对比了下第二名的成绩。 第131章 除了科化学，其他都比他高。 闻喃站在那看了好久。光是研究简程枭的成绩就研究了好久。等研究完后才发现还没看自己的成绩。 他满脑子都是简程枭和730，这个分数，属实恐怖。 他这会发挥的不错，排名有往上升，超过了很多人，拍在年段的中上游。 五百多分，比较擅长的科目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闻喃心里狂喜。 回来的时候正好上课，简程枭注意到他心情不错，问道：“考得怎么样？” 闻喃高傲地挑了挑眉：“是冲一本的料。” 简程枭淡淡地笑了下。 这一整天闻喃都是哼着小曲度过的，不是因为他提升了，也因为简程枭考了第一。 放学时遇见黄弘毅，他正和几个人商量着去哪打球，见到闻喃和何祁润，他率先打了招呼。 “笑的这么开心，考的很好吧。”何祁润说。 黄弘毅摸摸后脑勺：“我平常都这样啊。” “所以是好是坏？” “一半一半，有好有坏。我那数学凉了，34分，回去得给我爸骂死，不过英语不错，蒙出个80分来，我爸应该不会骂我了。” “你这成绩跟坐过山车一样。”何祁润嗤笑道，“所以票呢？搞的来吗你。” 黄弘毅一拍脑门：“哎呀，我今天正要去和你们说来着，票是弄到了，但是我有个朋友说去北海更好玩，便宜还实惠，那边的海又好看，所以我就给换了。” “北海？”闻喃疑惑。 “那么远？在长宁那边啊，不是有点远，是挺远的。”何祁润想了下路线，说道。 “去南岛不也得做火车吗，也没多远吧，大不了就多玩几天，那儿的海很好看。”黄弘毅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而且已经换票了，再去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何祁润笑道：“你现在觉得不好意思？破坏兄弟情了？” 黄弘毅懒得受他的冷嘲热讽，直言道：“管那么多干嘛，玩什么不是玩？看什么海不是海？码头岛屿都差不多，最后谁出的钱？车费路费酒店费什么都我包行了吧。” “最好是这样。” “妈的，懒得和你讲话。”黄弘毅不去看他，转头看向闻喃， “闻喃，回去记得通知下你家…啊还有简程枭大学霸，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闻喃本来在滑手机，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才抬头，应了声：“嗯。” 晚上他没去简程枭家，外公和家里的亲戚打电话叫他去聚餐。 餐桌上他给简程枭拍了几张照片，配文说：“在外公家。” 简程枭很快回他【男朋友：好。】 一顿聚餐吃到八点多，老人家又拉着他问了最近的情况，闻喃把一些学校里的琐事当做故事来讲，又告诉他这次的期末成绩。老人家听后笑开了花，摸着闻喃的手，欣慰道：“能看的清目标咯。下次考试考得也这么好，外公就让你小姨叔叔们都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们喃喃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不愧是茵茵的孩子啊…” 他陪着外公聊到深夜，老人家身体素质不行，熬不到那么晚，到最后十点多就睡了。 闻喃安顿好老人家后，走出房间给简程枭发信息。 【nan：睡了吗？】 发出去后他又觉得这句话问的好奇葩，睡了吗？简程枭平常这个点还在刷卷子呢，他怎么就这么不会找话题。 闻喃正想着要不要撤回，那边已经发来了新消息。 【男朋友：还没，你呢？】 【nan：没有，外公刚睡下。】 他手指顿了下，然后又打出一行字【nan：现在不知道干什么，不想睡觉，没那么困。】 简程枭那边过了一分钟才回【男朋友：要不要打电话？】 闻喃看着那条消息，短暂地愣神了下，回过神后抬手想要回消息，不聊界面卡了下，很快切换到通话界面。 简程枭打过来了。 他秒按接听，原本清零的数字开始计时，闻喃深呼了口气：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听到一声清澈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闻喃。” 不是疑问，是笃定。 闻喃捏了捏衣角，低声道：“我在。” “要去睡觉么？” “有点精神，睡不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陪外公聊了那么久，他依旧精神抖擞。 他脑力想的飞快，问道：“你在干什么？” 简程枭那而顿了几秒，然后听到一声翻书声，他说，“写物理卷子，在思考倒数第二道题。” 本来是该思考的，现在却在打电话。 闻喃下意识道：“我打扰到你了吗？” 真是奇怪，自从和简程枭谈恋爱后，他的行为注意了很多，脸平日最爱骂的脏话都鲜少出口，都要经过三思而后行。 “没有。”那儿又响起翻书声，“是我想你了，所以才打的电话。” 闻喃以前说过，自己绝对不会像女生那样，脸红的根猴屁股一样。虽然现在这个诺言还没被打破，但他红了耳根子。 是我想你了。一句异味不显得情话，闻喃却能蒙上几层滤镜，心情美滋滋。 两人断续地又聊了几句，大多说的都是今晚的事，简程枭似乎很执着于他去干了什么，把能问的都问了。 第132章 他站在房前，握着手机在那聊天。 小姨出来倒水喝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她接完水，边喝边走过去，喊道：“喃喃？” “啊，小姨怎么了？”闻喃本来专心在讨论那个话题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他抬头一看，小姨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他赶紧把手机放下，规矩的叫道：“小姨。” 另他欣慰的是，简程枭那头也没出声。 小姨喝完水打了个哈欠：“和谁聊天呢，看你刚才吃完饭就一直在打电话，女朋友？” 他在心里说着，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不是，不谈女朋友。”闻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小姨看着他，也不知道看没看出，她把水喝完，然后笑道，“还说不是，我都没见过你和那个人聊这么久。” 闻喃脑子飞速运转，狡辩道：“不是女朋友，男生，我同桌，年段第一。” “这么厉害啊。”小姨故作吃惊。 “是啊，他真的太厉害了，我每天都去找他补课，能提升到五百分他占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闻喃笑着看着手机屏幕，那通电话还没挂掉，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找个幸运儿来挡桃花了。 小姨刚睡醒，喝完水后就回房间去了。 走前他还拍了拍闻喃的肩，笑着说：“不要不好意思说，要是谈了的话，哪天小姨去你们学校见见。” 闻喃那个时候特别想说，其实不是，你外甥谈的不是女朋友，是男的，还是同桌。 等到小姨走后，他才敢“喂“一声。 那头静默了几秒，闻喃以为他没听清，又说：“简程枭？” “喃喃。”又是几秒，他才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程枭嗓音清脆。闻喃愣住，他又说道：“你小姨这么叫你，是小名吗？” “算是吧，他们都这么叫。”闻喃找回思绪，说道。 简程枭沉默了下：“那我也能这么叫吗？” 闻喃说：“这名字跟小女生一样。” 简程枭垂下眼睫，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喃喃，很好听的。” 第八十八章 查成绩 江垣高考考的不错，查成绩的那天是周五，他整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在电话那头说让闻喃帮他去查。 那会是早上七点，他刚到学校，江垣考完试后就在家躺了小半个月，通宵打游戏打到现在。 “我把准考证号和链接发给你。”江垣踩着拖鞋走出来电脑房，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太困了，我先去睡了。” 闻喃：“……” 到后面，时间一到，他还是去查了江垣的成绩。 第一次没刷新出来，他退出去，等了十分钟有点开链接，还是没查到。第三次，隔了半小时终于登进去。 手机界面卡了下，然后成绩框架弹了出来。闻喃飞速地扫了眼所有科目，最后定格在总分。 692。 原本还有些紧张，看到这个分数他松了口气，截图下来发给江垣。 那人没回，估计是真去补觉了。 他又切换回查询成绩的界面，看了好久，盯着那个692出神。 他戳了戳简程枭的手臂，见他转过头，他把手机递给他看。 “谁的？”简程枭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问道。 “江垣的，今天出的成绩。” 简程枭又看了眼，“挺好的。” 对他来说是挺好的，可能还有低了。但对于闻喃这种考五百多分的，无疑不是个打击。 闻喃重新低下头，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你说他高三一整年就没来过学校几回，也没怎么补过课，他凭什么能考692？” 简程枭已经瞥过头继续写卷子了，他淡淡道：“天赋吧。” “天赋异禀，最好是这样。”他看着成绩沉思着。 台上老师还在讲课，闻喃把手机藏在桌下，两只手放大缩小，缩小放大，看着江垣的每一科成绩，始终想不明白。 他看到过于认真，以至于刺头巡逻时一点都没注意到，还在那研究着分数。 等他看完每一科后，刚要抬头，上方腾空出现一只手，把手机抽走。 “哪个……” 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刺头那张川字脸。 闻喃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瞬间被咽了下去。 “闻喃，在干什么呢？”刺头好久没巡逻到闻喃，正愁最近没业绩，今天随便一走，就发现了这么个大收获。 “看你玩的这么起劲，让老师我也来看看。”他拿过闻喃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眉头慢慢皱起：“你研究谁的高考成绩呢？” 闻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您不会看名字吗？” 刺头看向成绩栏的最顶端，眯起眼来：“江垣？” “对啊。” 刺头：“他高考成绩都让你来查？” 闻喃眨了眨眼：“他昨晚通宵打游戏，现在在睡觉，委托我的。” 刺头是认识江垣的，每个年段总会有那么几个名人和问题学生，高二有闻喃，高三就有江垣。名人和问题学生这两个人前后都占了，闻喃至少是打架，江垣就不一样了，抽烟打架谈恋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请病假的，可令人惊奇的是成绩依旧很稳定，名列前茅，还有这次的高考成绩。 “真考这些？”看着这个高分，刺头有些飘渺。 第133章 “骗您简程枭下学期期末考不到725。”闻喃往后头看去，和他的小男友对视了一眼，然后丝毫不犹豫地把简程枭搬了出来。 刺头赶紧说道：“你别瞎说！” 闻喃发誓：“真的。” 刺头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最后说道：“谁让你上课玩手机的？” 闻喃勇于承认错误：“老师，对不起，上课玩手机是我的错。” 他也不好追究，毕竟这种问题学生上课睡觉玩手机已经是常事了，只要成绩不掉，他不深究，何况他第一时间看见了高三学子的成绩，考的这么好，他心里乐开了花。 “手机玩就先不收了，写八百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没有下次。”刺头警告道。 闻喃笑了下：“保证。” 临走前，刺头还说：“回去把成绩发你们群里面。” 刺头走后，班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上课。 有人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啊，这都没被收？” “不是说了吗，闻喃和高三的江垣认识，刺头交语文的，就教他们班，江垣肯定考的很好，考的好了就是给学校争光，就能加工资，刺头肯定高兴，一高兴，就不收闻喃手机了。“ “这么好，不过那个江垣考多少啊，让刺头这么高兴。” “他和闻喃玩的很好吧，高考成绩这种大事都让朋友来查……” 嘈杂声很小，闻喃全都没听进去。手机没被没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笃定了刺头不会那么生气，多亏江垣高考考的好。 他把手机塞回桌肚，才去看旁边那人。 “你刚才怎么也不提醒我一次。”他看着简程枭，捏了捏他的手。 “没看到。”简程枭也看向他，说道，“你还把我搬了出来。” “有你更可信。”闻喃歪头晃脑，“你知道么，刺头每个年段都有一个偏爱的儿子。” 简程枭抬了抬眉：“有谁？” 闻喃说：“高一的段一，据说很稳定，到目前都没掉过。高二之前是一班那个，现在是你了。高三就是江垣，按他这个成绩应该在年段前五，你知道的，这届高三都挺差的。” 简程枭放下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样啊。” “一个年段只有一个偏爱吗？” “不一定，有期望的肯定不止你们。” “那你呢？”简程枭问道。 “我？”闻喃指了指自己。 简程枭点了点头。 闻喃重新趴回去，懒懒道：“我要是跟他说我是考一本的料，刺头肯定对我也有期待。”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不过算了，我成绩不稳定，别到最后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他对自己的成绩一向没有把握，上升的快，难的时候掉的也多，越不稳定越让人心慌。 以他目前的成绩上大学已经不是问题了，可人的目标总是会更大，他不在局限于考上没考上的问题，而是向着一本出发。 简程枭不会出国，但他一定会考上重本。闻喃不觉得自己能和他并肩，能提到这个分数已经很好了，他只要和他离得近就好。 “简程枭。”闻喃斟酌两秒，问道：“你会去a大吗？” 顿了顿，见简程枭要开口，他马上补充道：“你不要说什么绝对不会异地什么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目标。” 简程枭低下头，思考了一会。 “能考上哪就考上哪。” 闻喃不死心：“没有想去的大学吗？” 简程枭继续低头写题：“没有。” “没有目标？” 简程枭静道：“看分数。” 闻喃愣了下，他只说过，他不会和自己分开的。他好像不在乎自己去什么地方，以他的成绩，想选什么大学都可以。 “可你是我的目标。”他坚定地说。 闻喃握着他的手，说的认真：“简程枭，我想和你离得近。我知道我的成绩现在虽然提上去了，但我和你还是有差距的。你在怎么喜欢也不可能为了我去选五百分的学校，我也考不到你那么高的分数。但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你告诉我你想去哪，我就考那附近的学校，我们不会异地恋的，好不好？” 沉默了半响，他听见简程枭“嗯”了声，“你不能和我分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简程枭的一些举动很是奇怪，他的占有欲较强，除了何祁润黄弘毅这种直男，其他人和自己说话就总能感觉到一股锋利的寒意。还特别喜欢宣示主权，每天回家要报行程，绝对不能说分手这种敏感字眼，一举一动都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闻喃凑近，笑了下，跟他咬耳朵：“知道，分开是小狗。” - 六中暑假时间已经确定，二十五号放假。 放假前几天班里活跃着一股快乐洋溢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暑假的到来。 最后一天，二十四号下午。 各科老师在几天前都布置好了作业，最后一节是万征的班会课，大家早已没有心思学习，闻喃和何祁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暑假怎么安排？”何祁润问。 闻喃趴在桌上，懒懒道：“睡到自然醒，不出门。” 见闻喃说的无所事事，何祁润马上提出他的意见：“网吧通宵？” “看情况吧。”闻喃翻了个面，心想没那么好，简程枭昨晚还在说暑假要天天见面，他一天见不到就难受，闻喃想骂他有病。他的暑假得有一半的时间拿去陪男朋友。 第134章 “没事干看什么情况？你不会想着去偷鸡摸狗吧。”何祁润狐疑地眯起眼睛说。 闻喃别开眼，“偷你家的鸡摸你家的狗。大热天的c在家不好吗，出去热死了。” 何祁润啧啧道：“最好是这样。” - 放暑假的第一天昨天晚上还是被何祁润拉去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第二天确实是睡到自然醒，但醒了之后就收到了简程枭发来的消息。 【x：你家还是我家？】 闻喃那会刚起来，是真的很想骂他有病。 他去卫生间刷牙，顺便回复：【不想动。】 简程枭就跟守株待兔一样，秒回【x：那我去找你。】 “……” 刷完牙吃完早餐，他回卧室把窗帘打开。 七月份，立夏一过，温度骤然升高，太阳斜斜地照射进来。 闻喃眯了眯言，听到门铃声响起。 简程枭站在门口，穿着黑t，额前的碎发刚好留至眉毛中间，眉毛下的一双眼尾偏长，整个人气场全开。 “来这么早。”闻喃给他开门，让人进去。 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简程枭来有什么用。放暑假的第一天他是百分百不会写作业的，他俩呆在一起不写作业就只能玩笨鸟先飞了。 果然，简程枭也没带作业来，他就带了手机和口罩，其余一点多余的都没有。 两人的第一天过的很仓促，他们围在电视机前打着笨鸟先飞的游戏，累了就看手机刷视频，中午简程枭做饭，下午去外面溜达一圈。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去超市买菜，简程枭做饭很好吃，对于闻喃这种只会煮方便面的人来说能吃上一顿香喷喷有好几道菜的简直就是福星降临。吃完饭后简程枭找了一部老电影，两人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把灯全关掉，然后围在电视前。 闻喃的家很空，基本上没放什么东西。 简程枭中途去拿了个枕头来，他把闻喃拢在怀里，给人一种小小一只的即视感。周围没有灯，电视机里投射出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开始都有在好好看电影，看到一半后那人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摸他的头发，脸，眼睫毛。然后低下头去舔他的耳朵，又去亲他的嘴，不停的触碰，啃噬。两人黏在一块，炽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吻的难舍难分。 闻喃动了动，发现被抱的很紧。 过了点的夜，昏黄的灯光。断断续续地亲着，电影逐渐没有兴趣。闻喃摸了摸嘴，发现有些厚肿。 靠，亲肿了。 “亲个鸡--”闻喃看着前方，想要推开他的脸，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又吻了上来。 他按着闻喃的肩膀亲着，被迫让人把头转过来，闻喃在他怀里乱叫：“狗吗你！嘴都肿了！” 最后分开的时候，电影已经不知道播放到哪里了。 闻喃使劲地擦着嘴唇，简程枭就把他抱在怀里，这里摸那里摸，下巴抵在他的头顶。 闻喃恶狠狠地转过头看他，一字一句道：“简程枭，你真会玩。” 简程枭挑挑眉：“叫我什么。” 闻喃嘴角抽了抽，任为自己和香肠嘴没什么区别。 “男、朋、友，这么会亲，以前不会还亲过别人吧。”他看着简程枭那张脸，忽然就觉得他上校草榜第一是没问题的。 完全没有问题。 这张脸，太高级太养眼了。 黑暗里，他好像看见那人淡淡地笑了下，说道：“没有，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他过来会又说，“嘴好软。” 闻喃赶紧推开他，“变态吧你。” 从今以后，他要做个守身如玉的好青年。 简程枭默默闭上了嘴。 “你知道一直亲之后下一步是什么吗？”他的手臂耷拉在他脖子上，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简程枭：“是什么？” 闻喃笑着，慢悠悠地凑近他耳边，眉梢微挑，嗓音懒懒的道：“正常人都会干的事。” 很快，他听见简程枭急促地呼吸声。 闻喃心一跳，那人掰过他的脸，迫使眼神对视：“可以吗？” 他问的过于直白，即使闻喃在怎么打擦边球也经不起这么消磨，很快就红了脸。 他大幅度的乱动，从简程枭身上离开。 “神经病，自己弄去！” 第八十九章 北海 放暑假的第十天，黄弘毅拉了个小群，简单的讨论了下流程。 隔天出发，几人现在黄弘毅家碰面，准备齐全后就出发。北海离得更远，他们先是做了高铁，转站打的，又去买船票。 一路上众人都很兴奋，何祁润又是个话痨，一路上没完没了的讲着。 买完船票后几人等了一会儿，上船后江垣和黄弘毅在那一顿乱拍。 黄弘毅乐着说：“我就说来北海好吧，比去南岛好玩多了。”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碧空如洗，海鸥在上头盘施，远远地还可以看见几座海岛的身影。 景色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没来得及欣赏完全部，船已经靠岸，远远漏望着的岛屿近距离出现在他们眼前。 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路边有指示牌，岛不大，漫步游走也只要几个小时，中途有几个适合观景的地点，都用路标和指示牌备注了出来。 轮船鸣的一声，晃晃悠悠，再次从港口离开，驶向远方。 第135章 大家都是来旅游的，乘客们大多数都报名了旅游团，一下船就跟着导游走了。黄弘毅办事太急，当时换了地没考虑到这事，身边的游客陆续都走光了，只留在原地的人开始零散往前走。 太阳毒烈，何祁润在一旁骂骂咧咧：“你他妈会不会办事啊？现在怎么办？怎么走都不知道。” 黄弘毅摸摸后脑：“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垣还在那一顿乱拍，闻喃和简程枭研究了儿眼路边的蓝色指示牌。 简程枭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我们往那走。” 他指的是和其他游客截然相反的方向，所有人都走向了右边路口，而他手指的正是左边，只有几个孤零零的 小摊立在那儿。 黄弘毅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哪儿干嘛？” 何祁润拍了他的脑门：“管那么多干嘛，跟着简神走就对了，难不成还能把我们卖了？” 既然简学霸下了指令，身份摆在那，大家只有服从，那三人拖着步子走在他后头，闻喃和简程枭沿着这条路慢慢前往岛内。 海水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啦声响。 大屿岛几乎保留了原始样貌，一路上风景很秀丽。他们走在路上，一边是山，一边是海，湖面上掠过几只鸥鸟，夏季的凉风微微吹拂，除了太阳了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享受。 没多久，闻喃喘了口气，觉得脸上有些轻微泛红。 这一路都是景点，也有不少摊贩。前头有些卖遮阳帽、拖鞋的小贩。几人本来走着，简程枭目光顿住，拉着他走了过去。 “老板， 这个怎么卖? ”他拿的是一 顶米白色的编织草帽，是这当中最好看的一顶，简约又大气。 “五十块。这个帽子很漂亮的，是要买给女同学还是朋友带啊？””老板估计是附近的渔民，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扇着风。脸晒得黝黑，讲话却热络豪爽。 “给他带的。”简程枭把手里的帽子往闻喃头上一戴。 闻喃：“……” 男生的脸顿时被遮在阴影里，碎发被压住，他神情有点茫然，睁着乌黑的眸子看他。 闻喃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要这个帽子，一看就是给女生带的。可太阳太大，他不想回去成为名副其实的黑炭。 他当即拿出手机付款。 “付了，您看一下。” 简程枭在那里同老板交流，闻喃的视线却落在地上报着的一推地上面起上面是花花绿中，有双黄色小维菊图案的十分特别，草鞋底的火权地，采朱黄色小花，簇拥在一起灿烂绽放，张狂洒脱的风格 “在看什么？”简程枭付完钱，看到旁边闻喃盯着处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了然道:“喜欢？” .闻喃指起脸冲他摇了摇头：“挺酷的。” 简程枭看了眼，直接让老板拿出来付钱。 他二话不说，鞋子被放到闻喃跟前，“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闻喃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回去在试吧……” 他只是觉得风格挺独特的，但不能证明他喜欢啊。虽然是旅游，但要是全副打扮，那他就是一个地道的渔民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只要自己看什么多看几眼简程枭就会觉得他喜欢，然后通通买下来，太浪费钱了。 闻喃想，他要阻止金钱的流失，成功树立榜样。 “行。” 他们在那等了会，看见另外三人听着几包土特产缓缓走来。 听着何祁润的声音，看着他脚上的鞋，闻喃想到了什么。 “待会儿要去海边，你要不要穿？”闻喃看着他，神色自然地提出建议。 何祁润看着那双草鞋，想了想，采纳了。 他脱下帆布鞋，踩了上去。 何祁润晃着脚：“还不错，挺合适我的，而且穿着凉鞋好凉快。” 老板拿了个袋子给他把帆布鞋装进去。 何祁润提着袋子晃晃悠悠的，一路上都在给黄弘毅和江垣炫耀他的草鞋 “看，喃送的！” “最好是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不喜欢。”江垣一眼看破，转身看向后面的两人，“是吧，阿喃？” 闻喃穿着短裤，宽松裤管下露出一双笔直白瘦的腿，头戴大草帽，比起旁边穿戴整齐的简程枭和江垣更像是来度假的 他“啊”了声，心虚道：“挺合适他的呀，特地给他买的……” 路上，几人还顺手买了根本地渔民自制的酸奶冰棍。 岛上干净整洁，树木茂盛，靠海的地方修着栈道，风光无限，一路往前，就是上山的小径。 石板做的台阶，弯弯绕绕，偶尔可以遇见两个返程的游客，大部分时候没有人，只有安静的山林和底下蔚蓝壮阔的海面。 走到山顶，几人停下来。前面有一处平台，上面有块很大的石头，可以俯瞰整座小岛，岛屿周围被望无际的海水包裹， 更远处， 隐约看见城市的轮廓。 闻喃坐在石头头上，双手撑着凹凸不平的石面，身体微微往后仰，闭上眼。风很大，卷起他的头发，少年面容盛着光，安详美好。 像一幅动图，让人心动。 第九十章 风景 “我们要在这里看海吗？”何祁润右手笔直靠在额头上，眯着眼看海。 “等会儿下去看。”简程枭淡淡道，他坐在闻喃身旁。 第136章 闻喃睫毛动了动，睁眼看他。 换个角度，周围还有人，就得收敛了点。这事江垣从后头窜进来，他伸出手，比出一个镜头取景的方框，举在眼前，笑道：“我之前还小红薯看到的一张差不多的照片。就是在这儿拍的，拍的很好看” 他说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在两人面前举， 说：“来拍张照吧。” “咔嚓。” “咔嚓。” 一瞬间，他在拍的时候抬起脸， 看着镜子比了个剪刀手。还改来得及反座。就听见”画面定格。” 江垣给他们看拍好的照片，相机里三张脸靠在一 起，闻喃幼稚的比着个剪刀手，位置在江垣左边。他又看向简程枭，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微微泛起一抹笑，是低前无坦的，大海和碧蓝的天，阳光如此得惊人。 青春正当年少，少年不见一丝阴霾。 往下走时已经傍晚，山脚处有一片未经开发的海湾，沙滩平坦开阔，海鸥划过天际，波光粼粼的海面。 北海的礁公湖是欣赏日落的绝佳地点。 五人抵达时游人已经所剩无几，火红的夕阳染红了大片海面，波涛汹涌的海浪声也在这时显得温顺柔和。 这一幕壮丽直观， 海水近在咫尺，闻喃心中不禁涌起冲动，张开手，感受着海风扑面而来。 几人个人拖了鞋，大海奔去。小腿很快被卷上来的浪潮打湿，温温润润的。他者柔软的沙子嬉戏，开心地眯起眼睛。 “好凉啊！”一旁的何祁润嘴上叫道，却是一点也舍不得抽出脚，浸在水里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翻找着贝壳。 “闻喃。”回头看是简程枭在叫他。 “上来看看。”似乎总喜欢到高处，他不知何时站在一块黑色的大礁石.上，朝他招手。 那边海浪湍急，每一下都狠狠拍着礁石壁，打出泛白浪花。礁石高大粗糙，宋莺闻喃拿着草帽小心地向上爬，简程枭在高出拉住她，扶着人上来。 上来后，看远处的落日会更为真切，橘红色的余晖在夜幕降临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闻喃看的呆了，迟迟未曾回神。 两人并肩站着，目视着那光芒一点点变暗消散，晚霞依旧铺天盖地地占据着这片海面，落在脸上的光芒却逐渐失去热量，温和得像失去攻击的小孩。 岛屿上的光明最终快要被即将没上来的黑夜取代。 他们在那待了一会，感受着吹来的风，简程枭闭了闭眼，转头说:“走吧， 该下去了。” “嗯。”后来者恋恋不舍道，“挺好看的。” 简程枭已经轻而易举下了这块大礁石，站在块更小的石头上朝他伸出手。 他习惯地牵着他做事，习惯地考虑他。 闻喃把手搭上去，踩着鞋子往下挪。 那双草鞋他还是穿上了，但因为地面上先前被打湿了，表面湿滑，礁石底端有青色苔解，极易摔倒。 他提起了几分注意力，在跳下下去时还是不小心打滑。辛亏旁边的简程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闻喃呼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摔倒，他脚踝轻轻地折，踩着的草鞋差点掉了下去。最后草鞋没飞出去，草帽却因为没系紧飞出去了。 “卧槽，飞了。”伴随着突然而来的变故，闻喃有些烦躁，虽然这双草鞋他没穿多久，可毕竟花了钱，还是心疼的。 身旁的人有动静，朝着那只卷进了海水中的拖鞋跑去。 简程枭不假思索的找到草帽，他被浇得湿了半边身子，帽子却因为一个浪头重重迎面打来，在翻滚的海浪里越飘越远。 闻喃连忙叫住简程枭：“别追了，你赶紧上来。” 他稍微走动脚踝处，简程枭找回了草帽。两人回到岸上，闻喃这才发现自己脚裸有些隐隐作痛。 一阵酸痛袭来，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好转。简程枭面色凝重道，“估计是刮到哪了。“ 他没犹豫，蹲在闻喃脚边研究上来。 他半蹲在他面前，看了一下说：“走起来会疼的。我背你。” 天色已经不早了，闻喃晃了晃脚，知道疼，他懒得计较那么多，直接趴了上去，简程枭身上是湿淋的海水。 闻喃搂着他脖子，发现他脖颈后面有一颗小痣，不明显。 他轻轻地说：“早知道就不改上去看日落了。” “对不起。”他听见简程枭侧脸说着，动了动嘴唇，问：“还疼么？” 闻喃嘴硬：“不疼，我不重吧？” 他笑了下：“不重，很轻。” 简程枭稳稳地托托着他往前走，他手里还拎着他的草帽。 他脚步沉稳。两人身影交织在一块，在沙滩上慢慢移动。金色余晖下，两个人向远方走去，背影拉成道长的影子，紧密相连。 走到码头，天边最后一丝夕 阳摇摇欲坠即将湮灭，先前来时路边的摊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路上不见任何一个游人，整座岛寂静空旷，只余海浪风声，树影婆娑。 下山时不觉得有什么，那边偏僻，本就少有人影，现在来到港口处依旧如此，闻喃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简程枭背着她走到先前下船的地点，远方海水一望无际，没有边缘。 岸边空荡荡，水面漂浮着几个黑色轮胎，风一吹，在上头轻轻晃动，整片海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又静得可怕。 第137章 闻喃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简程枭，咽了咽喉咙问: “这里回去的车是什么时候?” 简程枭想了想：“五点半。” 现在是六点。 两人在港口旁处不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轮渡运营时刻表，看到时间后一度沉默。 上面行小字清晰显示班船。所以估计是刚走不久，最晚班回去的船正是晚上七点。 闻喃毫不掩饰说：“我的错。” 如果他不看日落，不去爬，如果他脚没有崴的话，他们应该能刚好赶上。 风一吹，带来阵阵凉意，他嘴角有些发白，闻喃眼中布满茫然和悬慌。 “怎么办?” 简程枭脸色镇定：“我们等到七点。” 港口肯定不能外出，这边地势平坦，没有任何避挡物，旁边就是北海。 “何祁润他们呢？” 简程枭低头看手机，看样子是在给人回复。 回复完后收到新消息他才缓缓抬起头，道：“他们说他们看海完找不到我们就先去吃饭了，然后等会回酒店。何祁润说可以帮我们叫车，省了打车费。” 闻喃呵呵道：“让他叫，花光他的钱。” 第九十一章 被困 这里风凉，山上上不去，太远的地方闻喃脚不方便，简程枭神情不自觉地凝重，拿出手机，试图再次寻找其他办法。 高声响了许久，那头终于接听。 在闻喃期待的目光中他放下手机，抿了抿唇。 做出这个决定，简程枭缓缓道：“等吧。” 他揉了揉脖颈，活动一番后， 朝闻喃挑眉，话里带了几分无所谓的酒脱。 “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在这度过两个小时吧。”闻喃在他跟前蹲下，晃了晃手中只有二十格点的手机。 “你手机还有电吗？”他又问道。 简程枭给他看了眼。 35格电。 闻喃：“……” 行，大家都别活了。 两人站了一会，简程枭看了眼时间，说道：“先下山吧，到时候好打车。” 闻喃没意见，能节省时间就节省，呆着也是无聊。可等走了两步后才知道他的顾虑。 他的脚都崴了，先不说正常走路痛不痛，这条山路就够长的。 “疼吗？”听到他“嘶”的一声，简程枭灵敏地转过头问道。 “有点……” “我背你。” 闻喃摸了摸鼻子：“不用了，我挺重的。再说了你背我…” 那被看到了我脸还往哪放？ 简程枭不知事听没听见，人站在前面蹲了下来，回头看他：“上来。” 闻喃吞吐量几秒，但看着前面的山路，他还是没能拒绝。他温顺地伏在他背上，说出来的话子里进的水。觉得现在面前这片海，美的不可方物。 简程枭背着他往前走，下滑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声音仍旧沉稳，“回去记得敷药。” “好。” “不然脚会肿。” “好。” “亲我一口。” “好。”他下意识的一地应到，随即愣了下：“？” 他很硬气：“不要。” “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简程枭看着他：“你不喜欢我？” 闻喃摇头，尴尬地扣扣脸，“那倒也没有…” 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亲我一下。”简程枭背着他走了一路，此时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是谁？” 闻喃说：“简程枭。” “喜欢谁？” “简程枭。” “想不想亲他一下？” 闻喃眨了眨眼，没说话：“……” 简程枭话里带笑，惯性闷闷道：“不要不承认。” 闻喃干脆就不说话了，头搭在他肩上，望着来时的那片海湾。 没多久，天边已经暗了下来，像是颜料涂满了画板，远方几颗星星若隐若现，浪潮天空是深蓝色的，沙滩上海水退潮不在激起大片浪花。 他怎么没发现简程枭这人这么闷骚。 闻喃依旧不知道走到哪了，他只知道简程枭一直往前走，经过他拖鞋掉落的地方，更远一点，简程枭一直背着他。 无数片岩石组成的山壁。面前的一块空地平坦宽阔，视野不受阻挡，适合生火取暖，暂作休息。走了一段路后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把闻喃放下来。他按了下发酸的手臂，打最四周：“休息一下在走。” “嗯。” 海滩旁边就是树林，在两人身后不远处，遥遥可以望见轮廓。简程枭出去打电话，闻喃一个人待在这儿，还是不禁仰起了脸，干巴地问：“还有多久才能走完啊？” 简程枭拨电话的手顿了顿，低头看向闻喃，说：“走到那起码还得十分钟。” 闻喃点了点头：“你能背我那么久吗？” 简程枭看着他：“你不重。” 那也没多轻他又不是竹竿。 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出发，如简程枭说的，走到山下的时候果然又用了十分钟。 时间移到六点，还有一个小时。 他和简程枭在那附近呆着，简程枭说已经联系到了司机，但依旧还是七点左右到。 闻喃无事可做，手机也没电了。坐了一小会儿看着地面就开始犯困，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它搭在地上，打了个哈欠，对简程枭说道：“到了叫我。” 第138章 “嗯。”简程枭牵着他的右手，说道。 闻喃躺下来，沉重地闭上了眼。 朦胧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闻喃迷迷糊糊把耳机摘了，撑起身，从衣服里探了个头，“怎么了？” 话音刚落，又软趴趴倒回去。 还没意识的，他睡得正迷糊，被人吵醒了也提不起精神。脸埋在软和的外套里，翻了个身，继续沉沉地睡过去。 过了十秒左右，他猛的惊醒，果不其然，看见了出租车。 回到酒店用了小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酒店是黄弘毅订的，两人一间，江垣单独一间，他和简程枭在他们的隔壁。 两人回房间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后还没出声就听见了那到熟悉的声音：“喃！神！” 闻喃嗤之以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我神呢。” 何祁润穿着条黑色短裤，上身是黄白艺术短袖，他手里拿着根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冰棍，笑嘻嘻道：“我们等会要玩扑克，你们记得来哦，今晚不醉不休！” 闻喃：“懒得动。” “不要不要，去嘛去嘛。不然和那两人玩没乐趣。何祁润眨巴眼睛，企图用可爱迷死闻喃。 闻喃嫌弃地别开眼：“知道了，你别这幅表情，想吐。” 何祁润笑的更灿烂了。 “什么时候？”他问。 “过会吧，我过会来叫你们。”何祁润没进他们房间：人站在门口，往里面随意扫了几眼，“哎，简神在哪呢？” 闻喃倚靠在门边：“洗澡。” 何祁润一脸兴奋道：“我去，说实话我挺想看到，我都没见过简神的身材，那么帅的脸身材肯定很好！” 闻喃很不满意：“你暗恋他？” “我要是女的早恋了，可惜我是男的。小迷弟一枚，想看看男神的腹肌人鱼线马甲线什么的而已。” 闻喃不给台阶下：“最好是这样。” 何祁阳想到什么，说：“你看过吗？简学霸的身材。” 闻喃抵在门框，说的心虚：“当然了，怎么可能没见过。” “身材怎么样？” 他继续瞎说：“腹肌马甲线都有，黄金比例。” 对不住了男朋友，借你一用。 何祁润举起手，问的都到点上了，“你都见过了，那其他人应该都看过吧？ 说完，他还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害，真可惜，没目睹过学霸的健美身姿。” “不知道。”闻喃闭了闭眼，心里乱糟糟一团。 放屁，我这个男朋友都没见过。 这一天过于劳累，简程枭从浴室出来时他正躺在床上假寐。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动静不大，闻喃没彻底睡着，听到后睁了睁眼。 “洗完了？” 简程枭把衣服丢进篮子里，“嗯，你要去洗吗？” 闻喃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是散架的。 “何祁润他们在打牌，我们一起去吧。”简程枭拉开行李箱，在找衣服。闻喃悠悠地从床上躺起，用脚尖碰了碰他的后背。 “你不是累了吗？”简程枭抬头看他。 闻喃揉了揉眼睛，有微微的酸痛感，“玩完再睡，反正明天是自然醒。” “……” 简程枭最后还是被他拉去了隔壁。 黄弘毅那套房明显就热闹了多，三个人围在一块打扑克，还赌上了钱。 闻喃过去一看，全都是一堆一块的纸币，最贵的五块还是江垣出的。 “聚众赌博。”他把那些张一块纸币拿起来数，总共不过十块。 “哎，你们来啦。我们这把还没玩完，你们先吃点东西还是要看我们玩。不行，这个局势太激烈了，关乎到我钱包的生死，来，单走一张6！”何祁润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到他们，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占据。 闻喃来这就是玩的，结果他们已经提前玩的热乎了。 何祁润又说等一会，他也不能和简程枭回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他们打牌，自己不参与在内看谁都无聊，闻喃穿着件白色短袖，头发有些长，都快盖到眼睛了。他往旁边别了别，连打了几个哈欠。 “简程枭。”他伸手勾住旁边人手上的红绳，看着和自己手上那串同款，闻喃不由的多看了几秒。 “嗯。” “无聊死了。”他晃了晃小腿，看他们玩的那么欢，他此刻又不想睡觉了。 “我们看电影吧。” 简程枭按着遥控器，问道就在一边指使着。 他想看些刺激点的电影，划了一会，最终停留在“惊悚”栏目上。 “我们看恐怖片吧。”他异常冷静地说。 简程枭瞥过头“你确定？” 这句话：有惊讶也有质疑。 “干嘛那样看着我？”闻喃盯着电视，说：“我就喜欢看这样刺激带感的。” 简程枭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他们选了一部国产的恐怖片，开篇讲述的是一个妈妈带着她的女儿住进了一栋荒郊野外的别墅。 国产恐怖电影的开头十有八九都很像，闻喃看开头就能猜得出结尾。 他小时候看过几次恐怖片，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挺迷的，一周能看好几部。至少到没目前，他还是不害怕的。 第139章 这期间何祁润他们已经玩完了，黄弘毅刚想抬头叫人时就被一旁的江垣打断了。 “干嘛？” 江垣笑眯眯道：“我们玩我们的，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干。” “那闻喃呢？他不是说要玩吗。” “他不在意的，继续吧开下一把。”江垣把牌系好，猫笑道。 第九十二章 恐怖 电影播放到三分之一的片段期间出现了一次阿飘，好多次都是自己吓自己。 电视里还播放着画面，惨白的灯打在他脸上。闻喃偷看了旁边的人，简程枭神色如常，比他还淡定，看不出是无感还是害怕的不敢说话了。 但他更倾向于前面。 电影起伏大节奏快，中途发生了几次灵异事件，闻喃看的津津有味。直到后面一个画面，女主正在探索漆黑的阁楼，听到什么声音，突然画面一转，一只阿飘的大脸照直击屏幕。 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珠深不见底，头发黏腻在一起，嘴角留着大片的血。 闻喃得承认，这个突如其来并且不打码的画面让他吓了一跳。他动了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头：“吓到了？” “没有……”闻喃摇头，不敢说。 那一次画面过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面阿飘出场的次数多了，每次出来都喜欢大头照，吓得半死。 闻喃每次都被阿飘的大脸吓到。 电影一百多分钟，何祁润那堆玩了十几把，最后三分之一的时候都凑过来看电影。 此时正是影片最刺激的部分，女主在幽暗的别墅里寻找女儿，四周传来笑声，她惊恐地乱看，笑声越来越大，并且伴随着脚步声，终于，地底下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脚踝，最后一刻，纵然出现一张鬼脸。 闻喃动了下，克制住心底的恐慌。 他明明以前都不怕的，肯定是因为这部片太恐怖了，不按套路出牌。 “我去，那女鬼吓死我了！”何祁润倒是什么都说，怕就是怕，他紧紧地抱住江垣的胳膊。 “不是啊，突然出现，还他妈对我们笑！”黄弘毅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 江垣摸着何祁润的头，笑笑：“谁选的电影啊。” 闻喃又动了动，有些虚弱的举手：“我。” “你怎么了？不会吓傻了吧？”黄弘毅看他面色苍白，“我草”了句。 闻喃：“……” “有点困，我去睡了。”他站起身，不想多做解释。 简程枭看着他，闻喃朝他伸出手，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怎么都走了，那我们还看吗？”黄弘毅看了看他们，又看着另外两人。 “别看了，再看今晚都别睡了。” 回到房间后闻喃快速地刷完牙洗完脸，关灯时还犹豫了一秒，但是想想怕成这个样子还算是个男人吗。于是他果断的关上了台灯。 整个房间彻底暗了下来，窗户还开着，夏夜的风灌了进来，带着些许凉意。窗外灯火通明，他抖了抖身子，又想到了那部鬼片。 里面有个片段就是女儿在睡觉时发现有声音，害怕的躲进被窝后又好奇，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了一只阿飘。 想到这，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在床上辗转发侧，实在睡不着。闻喃满脑子回忆着刚刚的情节，胡思乱想的越来越厉害，自己都要把自己吓死了。 眼看着就要过了十二点，他终于忍不住，索性掀开被子坐起，蹑手蹑脚下了床。 二十四小时里，让他最烦的就是夜晚十二点。 因为以前听别人说过，夜晚十二点，是最容易招鬼的时候。 说的人很多，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心在胸口狂跳不止，耳根子后面也开始出汗。闻喃忙不迭穿过空荡的客厅，拔足狂奔，跑向客厅另一头简程枭的房间。 他二话没说，敲了敲门。没人应，他直接推开他的房门。 房里只开了床头一盏灯，温浅的光线里，闻喃差点被绊住，本来还有点迷糊的，现在脑子清醒了大半。 房间灯光很暗，他轻手轻脚靠过去。 背对着他，简程枭安静地侧躺在床上。 “简程枭？”他小心翼翼地出声。 “你睡了吗？”他轻声道。 他慢慢地，慢慢地绕过去，凝视了半晌。 床上的人没动，看上去已经熟睡了。 闻喃趴在床头，看着他。 糟糕。他居然有点喜欢简程枭这么睡觉的样子。闭着眼一动不动，看起来好乖，脸半埋在枕头里，睡梦中眉头舒缓，整蟑螂脸都很漂亮。不像清醒的时候，总是显得过于正统，有些无法看透的沉默。 默了几秒，闻喃单腿跪上床沿，去推简程枭的脸，“简程枭，你醒一醒。” 手下触感软滑地不像话。 闻喃趴在床头，顿了一-下，控制不住想揉他脸蛋的冲动。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皮肤怎么这么好这么软？ 又等了几秒，他的眼睫毛微动。 闻喃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微弱的灯下他面孔模糊，闻喃眼睛瞪大，很少这么专注地看着他。 一个人蹲着，一个人半躺着。 简程枭身上干干净净，什么味道也没有。 第140章 他的五官，无论哪儿，真的都恰到好处。不算突兀，但是组合起来就很英俊。 挺拔的鼻梁，薄而柔软的唇，有点软，有点红。 简程枭揉了揉眼，半天没说话，短暂地处于迷茫期。眼皮微微撑开，半睁不睁地，似乎有点迷惑。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以及面前说人。 简程枭的面容映在他微抬的眼里，是很少见的，似乎很温柔的感觉。目光不像平时一样淡淡的。 闻喃蹲的腿有点麻了，他轻咳了一声，厚着脸皮，假装强行弄醒简程枭的不是自己。 他也不想的。 他蹲坐着，若无其事地说，“简程枭，醒了吗？”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像要起身，声音疲倦喑哑，“什么？” “问你个问题。”闻喃退开了一点，重复道。他坐在床边上，急剧小声但很认真地问，“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怕简程枭没听清，他又问了一遍，“简程枭，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完那部影片后就开始怕了。但只要看着简程枭，只要得到他的答复，只要他说：“没有”，那他就信，就不会怕。 只要听他从口里说出来，他就格外信服。 简程枭坐了起来，上身靠着床头没动，他静静看着面前的人，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存在的，这只是你心里的折射，你觉得害怕，它就存在，你觉得无惧，它就没有。看你的价值观和信奉什么，无神论学而已。只看你信不信。” “不对，太复杂了。我只要一句答案。”闻喃有些懊恼，他不想听简程枭扯这么多，他只想听那一句真实的答案。 他没睡醒，嗓音仍旧低，比刚刚的更加沙哑：“你想听什么？” 闻喃扯了扯他的被子，有些烦躁：“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对不对？”他一说话就急，什么都道了出来，“那部恐怖片里的情节都是假的？是不是？” 没听见他出声，简程枭仍专注地看着他，少变坐在地上，微微低着头，碎发盖住了眼睛。他手指抬了抬，碰碰他的耳垂。 闻喃僵了僵，有种口干舌燥的错觉。 干什么？ 这动作…怎么有点怪怪的？ 闻喃摇了摇头，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看见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说道：“你怕鬼？” “没有。”他狡辩。 “那就是有。”简程枭静静道。 闻喃觉得他似乎在盯着什么看，等抬头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骗我是吧？”闻喃依旧不放弃，凑上去问：“到底有没有鬼？你就回答有或没有。” 他很聪明，可在这个问题上却显得很笨拙。因为信简程枭，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影响着自己的判断。 简程枭无声，整个人沉默。 半晌后，他唇微动，说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很平静地说，低缓宁静的声音，在这样的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深沉。 “……” 闻喃亲了他的嘴角。 然后快速推开，红着脸说：“这下行了吧！” 简程枭眼睛盯着他。 他俯身过来的时候，无声无息。 闻喃忽然被扯的倾身过去。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骨，另一只手，不算很用力地箍紧他的背。算是温柔的力道，他僵了一下，但是一点也没有挣扎。 脑子里短暂地发懵。 简程枭抱着他，好像...已经有点，克制不住地轻颤了。 他费力地将脸侧开一点，抿唇，微微张嘴。下一秒，毫无预警地，闻喃只感觉后颈被一股力攥住，蓦地，唇被人迎面堵住。 他挡住了背后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面前剩下一片漆黑，半点空隙都没有，只能看到他的眼睛。这个吻很暴力，几乎是要窒息的力度。简程枭真的是用咬的，湿湿软软的下唇又被裹住，吮了吮，唾液黏腻。 他把手一点点抬起，又放下，又抬起，然后抱住他的腰。 “简程枭……”被迫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喘息间，他眼睛水迷迷的，虚弱的喊着他的名字。 汗从相接触的地方密密渗出。 简程枭穿着黑t，有些紧，勾勒出的完美身材。 闻喃看的有些愣，他的手无处安放，不小心碰到后，指尖像带电一样。又快速弹开。 “我在。” 简程枭呼吸滚烫，头埋在他的颈窝，姿势暧昧。手背青筋暴起，能看脉络的血管。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说：“喃喃，好瘦。” 耳边嗡嗡地，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闻喃一时发懵。 喃喃，他第一回这么叫。 “吃不胖。”他气喘吁吁地回复。 姿势很别扭，可感受到他的回应，这不是错觉。 慢慢地，他好像习惯了，停止了推搡，不再抗拒，取而代之的是用力环住的脊背。 第九十三章 红绳 “简程枭……”闻喃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 “到底有没有？我都亲你了，告诉我吧。”闻喃勉强才找回声音，这个节骨眼上他却还执着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141章 过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像是在安慰：“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他微微颠动，简程枭像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咬住他的耳根，“只有我爱你。” 他已经彻底蔫了。 “……” 清晨的微光，闻喃从梦里醒过来，缓缓睁开眼，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眼睛睁不开，脑袋很疼，看清世界后他抬手按了按额头，起身打算下床拉开窗户。 然后，他就摸到了一只手。 手指骨节分明，环在他的腰间，再往旁边看，安然的一张睡眼。 简程枭还没醒，看样子睡得安稳。 闻喃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就像是场梦。 他只是去问了个问题，却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 后来他不想多说了。 早上七点，带着晨露气味的淡淡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酒店房间角落里有安神香。 他下床的那一刻，只觉得整个人就像堆积起来的积木，被人一碰，就散架了。 悄悄下了床，没惊动那人。 闻喃先是去了趟厕所，快速的冲了个澡，又去刷牙，洗完脸后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发尾流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只要不看脖子，他还是那个无拘无束的闻喃。 可最要命的是，一眼就能看到，几个吻痕。 他沉着脸走出去，叫了两份外卖。简程枭今天难得的醒的晚，没有翻身，还是那个睡姿。 吃饭时，他的动作很慢，看着一处地方出神。 静谧的，四周没有声音。 闻喃看着桌上的粥，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一直想着忘记，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昨晚。 他们原先在亲着，越到后面越不对劲，简程枭把他压在身下，无动于衷看着他呼吸困难地张嘴喘气,，像一条濒死的鱼。寂静的夜，在眼泪流的最凶的时候，他被狠狠摁在床上。那人倾身过来，模样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喑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忍不住的攻击和强烈的情欲。 “别不出声。” “叫吧，没人会听到的，除了我。” “喃喃，我好爱你。” 他被他圈拢进怀里，听着简程枭一遍遍重复最后一句话。 越想越羞耻。 他吃饭吃的很慢，不知过了多久，碗里的粥终于见底了，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 房间门被关上，简程枭从后头走来。 没由来的紧张。 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后。简程枭俯下身，耳朵贴着他的脖子上，侧手握住他的手腕，就这么消磨时间, 只想把这种放开一切的感觉延续地久一点。 两人都没说话，仿佛这个动作沉默了一会，闻喃随口说，“睡得怎么样？” 他说：“挺好的。” “简程枭...”他略抬头，头一回这么弱的喊他名字。 简程枭拧住了他的下巴。 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闻喃感觉可能是想吻他，因为简程枭每次都是这样，于是便止住了话头。有一瞬间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等了很久，简程枭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想说什么？” 他徐徐呼吸,，眨了眨眼，不去想别的，先开口：“你喜欢我吗？” 问这种毫无根据的问题，闻喃都觉得自己是蠢的。简程枭怎么会不喜欢他？他喜欢他，所以想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会和自己表白，说着那个动人的词，做着那种事。 可他就是想在听一遍，再听一遍让人澎湃的回答，就像他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急求答案时一样。 简程枭似乎是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但他高兴，扬了扬嘴角：“我爱你。” 声音温柔细致，熟悉到像是听过无数遍。 闻喃话音微滞，艰难地张了张口，“你说你爱我，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爱别人，你是第一个，而且我们都还小，我们也还没成年……” “你在担心什么？”简程枭的唇温柔地贴到他耳边，极低的音量，炙热又克制： “我爱你就可以。” “你不要觉得有负担，你只要喜欢我，只要看我一个人就可以。慢慢的，你就会爱上我。” — 他们在北海待了三天，彻彻底底玩了个遍，回去的时候何祁润还买了一堆土特产。 黄宏毅看着那堆土特产：“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何祁润在那数土特产的数量，摆摆手说：“反正又不花你钱。” “这么多看你等下怎么带回去，润子，咱就是说没必要啊，什么时候想吃哥可以给你买……” “滚滚滚，谁他妈是你弟。” 回去的路上，他们路过来一家寺庙。 北海旅游手册上有提到过这家寺庙，听说求缘很准，不少旅行人都会为此停留。 一行人本来没打算进去的，可是何祁润在网上刷视频，刚好刷到了一个追求女生的办法，送她红绳，上面刻着喜欢的人的名字表达你的心意。 一不做二不休，何祁润拉着众人进了寺庙。 沿着青苔走进，周围是枫叶林，还没到秋天，开的不是很茂盛。寺庙里很安静，有不少行人，中央是一座大寺庙，佛祖的石像映入眼帘。 第142章 有和尚在敲木鱼，穿过长廊，有很多小寺庙，看着像摊贩。 何祁润的目标当然不是来求佛的，他知道寺庙里有一处地方专门邱姻缘的，并且也卖红绳。 几人来到那儿，何祁润兴高采烈地蹲在地上挑款式，江垣也有模有样地看了两眼。 这里物价比较贵，有专门定制的手链，可以写名字，一条三四百。 本来只有他们在看，闻喃和简程枭就站在一边，可到后面，简程枭也加入了。 很快，他手上拿着一条款式很独特的手链，最有亮点的是有可以刻名字的珠子。 “怎么样？”他问闻喃。 闻喃顺势看了眼：“手上都有了还买什么？” “左手戴一串，右手戴一串。”简程枭摸着红绳上的圆珠，静静道。 “神经病。” “你不喜欢吗？”他望着闻喃，然后又垂下头，看着手心里的手绳。 糟糕，可怜感。 他的必杀技。 闻喃最看不得“可怜小狗”，即使知道这其中多少有些是装的，但他还是摸了摸鼻子，说：“太贵了。” 简程枭：“没多贵，这条比较好看，也可以把手上那条换了戴这条。” 嫌钱太多不够花是吧。 简程枭最后还是买了手链，他一条闻喃一条，老板亲自刻了字，看是群男孩子的时候还愣了下。 出来的时候，简程枭把手绳递给他。 闻喃接过，拿起来看了眼，一共两条，一条刻着他的名字，一条刻着简程枭的名字。 简程枭给他的那条是刻着他自己的。 红珠上，“简程枭”三个字端正又分明。 闻喃看了两眼，抬起腕骨，默默戴在右手上。 何祁润也买了天空跟他们一样的，不过刻着的是十班那个女生的名字。 “还没追到啊？”黄弘毅看见，竖起大拇指，不由的佩服他的毅力。 “这girl有点难搞，看不出她。”何祁润说，“不过我觉得快了，平日里没见她和别的男的玩，我肯定是她的唯一。” “最好是这样。” 几人并排走着，何祁润欣赏着自己新买的红绳，突然九想到了。闻喃也有一条啊，而且他刚才好像又买了一条。 “哎，喃。你的借我看看呗。”他转头去找闻喃。 闻喃垂着头走路，昨天晚上干柴烈火，现在的他只觉得浑身没力气，想着登船后补个觉。 何祁润突入起来的寻问差点没把他吓全醒，下意识地就要伸手臂给他看，然后又想起来了自己手上这串刻的可是简程枭的名字。 他果断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是那次元旦表演时简程枭送他的。 何祁润也不蠢：“我想看你新买的那个。” 他手抽了抽，转了个弯，给他看背面。 何祁润眼睛微微瞪大了些，“挺好看的呀，给我看看正面。” “……” “你事真多，看自己的。”他抽回手，甩了甩手臂。 两条红绳耀眼，黄弘毅也是个二愣子，赶着来送紧张感。 “我之前就发现你左手有戴这条朴素点的，今天又买了条。闻喃，很喜欢红绳啊？”他边说边看，最后注意力停留在简程枭身上。 他的左手上也有一条。 “学霸怎么也戴啊，跟闻喃这个还是同款。我记得学霸你刚才也买了一条吧，跟闻喃现在手上的是一样的。”黄弘毅也瞪大眼，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的确，是这伟大的秘密。 闻喃心一慌，才想起来这么明显的缺点。 现在只乞求简程枭会蒙混过关黄弘毅脑子跟何祁润一样蠢吧。 “嗯。”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简程枭淡淡的回答：“元旦时他买了多一条送我的，今天就想着买一条还他。” 黄弘毅五大三粗，比何祁润脑子转的还慢，自然也就信了他的鬼话，摸了摸后脑勺说：“哎呀，我就说嘛，兄弟干嘛分那么清吗哈哈哈。而且这条还比之前那条贵，不过你们怎么都喜欢这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啊……” 闻喃：“……” 江垣：“……” 简程枭：“。” 闻喃脚步慢了下来，开始走在后面。简程枭自然也慢了下来，到最后演变成他和简程枭走在后面，前面是黄弘毅三个人。 他抬起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简程枭看见他用口语小声的说道：“最好是这样。” “好兄弟，”他顿了顿，又说：“男朋友。” 第九十四章 发型 闻喃的暑假过的还算丰富，至少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平淡。 黄弘毅请他们出去玩了好几次，看电影玩商场，似那少年乎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后面几次闻喃都推了，夏季炎热，出门一步他都觉得是在炼丹炉里。 七月中旬的时候简程枭有场物理竞赛，在那次商量过后万征就把他的名字报上去了，竞赛提前了一个月，收到这个消息时很突然。 “去哪比赛？”他在电话那头问。 “19号，在二中。”简程枭说。 现在才是早上，闻喃醒了一会，闭着眼趴在床上跟他打电话。 暑假开始后他的时差就倒过来了，基本上是晚睡早起，起来一会然后继续睡，一天基本上都在睡。 简程枭当然会来找他，每天早上敲门叫他起床，闻喃性子慢，却因为门口站的是简程枭不得不爬起来给他开门。时间久了，他就去配了把钥匙。 第143章 当他把钥匙交给简程枭的那一刻，那人看了眼，顿了几秒才接过。 闻喃看的出来他犹豫了下，准确来说是迟疑了几秒。 他随口道：“你不会是自己配了把吧？” 简程枭盯着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钥匙收进口袋里。 闻喃也有点愣了。 我靠，不会真是吧…… 过了几秒，在他都觉得已经有了答案时简程枭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去配了把给我。” “哦，方便点，不然每天早上都要早起给你开门。” …… 空调开了一夜，室内温度较冷，他裹紧被子问道，“你明天要来吗？” “这几天先复习。” 那就是不来。 “嗯。”他用鼻音回答。 挂完电话，闻喃点开日历，今天十五号，还有四天。这也就意味着，简程枭四天都不会来了。 嗯…没什么心情。 来了也是陪他睡觉，到后面就喜欢亲他，弄的彻底睡不着后就起床吃早餐然后写暑假作业。简程枭不来就有些冷清。这房屋他也住了几年，早该习惯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竞赛那天，简程枭还让他去接自己。 除了放假前几天出去玩了，之后的两个星期他都没出门，离开空调房，感受外面的炽热的温度，闻喃头一回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穿着白t黑短裤，本来想着要不要打伞，结果找了一圈才想起来唯一的一把伞早在之前一次下雨天就被他給弄坏了。 太阳毒辣，行走在街道上，视线都是模糊的，越走越想睡。在公交站等车那会，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已经泌出几层了。 到站后物理考试才刚开始，他先是给简程枭发了挑“加油”，然后选择了附近的一家看着比较好的理发店。 额前的刘海太长，总是盖住眼睛，托尼给他剪短打薄了些。 理发店充斥着洗发水的味道，大早上的店里冷清，没什么人。理发师站在他身后，抓起一小撮头发，看着镜中的人，问道：“后面的要剪吗？” 闻喃本来在低头睡觉，听到他的声音立马醒了过来，看着理发师手指的比量，他思考了下：“两边剪短一点，到脖子上一点吧。” “狼尾吗？”理发师问道。 “嗯？嗯，随便，怎么好看怎么来。”他想了想，低头继续睡。 这个托尼应该是拿了营业执照的，闻喃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看镜子，果然剪成了狼尾，还挺酷。 “你这脸型就很适合，剪出来效果更好了。”理发师拿着几瓶发胶回来放回柜子，笑着夸他。 闻喃对着镜子欣赏了会新发型：“挺好看的，多少钱？” 剪完头发步行了一段路到二中，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们结束还有十分钟。 天气热，他果断的跑到树荫下乘凉，这一片都是家长和老师，给了他一种自己也是家长的即视感。 旁边有一群老头在玩扑克。 闻喃本来蹲着在玩手机，后来看他们打的精彩，就看了一两局。 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听到打铃声，他看了眼学校里的局势，现在应该在教考卷。 他起身和那些老师家长站到一块，一起等待着他们出现。 又等了两三分钟，才看见有几个人影，随后，是更多的。 他远远的就看见简程枭的身影，等人走近后，递给他水，马上问道：“考的怎么样？” 简程枭接过水，拧开瓶盖，“还好。” 闻喃松了口气，还好就是行。他了解这人，还好就是稳定发挥，稳定发挥就是行，反正怎么样都不会差的。 喝了几口水，他把瓶子塞回出包。视线往闻喃头上看了两眼，然后说：“换发型了？” 闻喃点了点头，摸了下脖子后面的头发，征询他的意见：“嗯，怎么样？” 简程枭摸了摸他的头：“怎么样都可爱。” “你可以闭嘴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24小时便利店，两人买了根雪糕，然后去公交站等车。 这一路上简程枭都在盯着他的新发型，喜欢上手摸两把。闻喃拍了几次他的手，终于，上了公交，两人坐到最后一排时，他忍无可忍：“你很喜欢？” “什么？”简程枭看着他，无辜的眼神装作不懂。 “头、发，摸的等下又炸了。”闻喃把头发捋顺，不满道。 没头发摸，简程枭就只能握着他的手，说道：“很可爱，这个发型配你很好看。” “不要再说前面那个词了，别让我再听到。” “……” 简程枭不和他一起回家，他说要回自己家整理东西，闻喃也没多留他，下了车道别，走到小区上电梯回到房间，然后躺在床上继续补觉。 他实在是困，昨天何祁润拉着他打游戏打到半夜，想起来今天还要去接简程枭，他睡得晚起得早，两点睡六点起，出门时头还有些晕晕的，整个人都很疲惫。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闻喃从床上爬起，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 七点整。 只睡了六个小时。 他先是从冰箱里找出了袋速食饺子，煮完后端上饭桌，边吃边刷手机。 他微信的好友不多，大多都是同班同学，但是每天都有人发朋友圈，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印象的没印象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挤满来手机。他往嘴里塞进一个饺子，手指划着朋友圈。 第144章 #和朋友去三亚玩啦# #以后在也不买这个包了# #兄弟们，卡在铂金怎么办？# #呜呜呜医院挂诊# 都是一堆无聊的，人也没什么印象。 闻喃滑的更快，手机界面飞速的闪着。 忽然间，他刚到了一张照片。 顿了下，重新往上翻，才发现那张照片是简程枭发的。 几个小时前的，一张在公交车上拍的，他的侧脸。 没有配文，只有照片。 点赞数没有，应该是屏蔽了大家，除了他。 闻喃手指蜷缩了下，最后在那个爱心上点了下。 七月末的时候简程枭回美/国了。 那天早上闻喃还在睡觉，收到信息时已经是中午了，他发来的一张登机后的照片。 消息是昨晚凌晨发的，很突然。他赶紧回复-- 【nan：你怎么一天不见上飞机去了？】 简程枭这会应该刚才飞机，回的挺快--【x：暑假要回去的。】 这他能理解，毕竟之前几年都是在国外长大的，肯定会有留念。 他握着手机回复：【要多久回来？】 【x：不确定，十几号左右，看他们什么时候忙完。】 放下手机，闻喃重新躺回床上，简程枭出了国，他内心还是有些失落的。 简程枭即使是去了美/国也没忘记要辅导他的事，闻喃一到暑假就懒了下来，之前没走的时候还可以天天来找他，现在两人每晚只能通过视频通话来沟通。 他们会讨论学习，每天定量写点暑假作业。写完后就写练习，闻喃也买了几本高三的练习册，练的都是基础。闲暇时间两人都会给对方录小视频，记录的都是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 他也是从视频通话和那些小视频里看到，简程枭在国外的家是栋大别墅，有点庄园的范，鲜花假山环绕，一个花园都比自己家大。 他能看的出来简程枭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他从视频里截图下来，发给何祁润。 【何祁润：？】 【何祁润：开始还在想是哪个暴发户，定眼一看，我靠，简神啊！】 【何祁润：那也难怪，这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了，指不定人家用的马桶都是银的呢。】 【何祁润：嫁豪门，嫁简神，下下辈子都无愁，子子孙孙享清福。】 闻喃：“……” 除此之外，简程枭还会发他家狗的视频。 他养了只中型犬的德牧，纯黑品种，着看大气威武。每天都会带它去散步，然后录下一段视频发给闻喃。 闻喃理应也回了他一段视频，拍的是他家楼下的那只猫咪，每天都倚在保安亭旁的废纸箱上，跟学校废弃楼的那只一样，很肥，也很懒。 闻喃还开玩笑说过让这只猫和他家的德牧配对。 第九十五章 报名 他和简程枭就是这么断断续续聊着，闻喃也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异国恋的感觉。本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几号，二十号那天他还问了简程枭什么时候回来。 【x：推迟了，开学前一周吧。】 简程枭是跟着简明执一起回去的，简程执在海内外都有公司，他的工作一直抖挺忙的。正好这个月有个大单，本来预算的时间是八月中旬就能搞定，结果中间出现了一点插曲，一直拖到现在。 闻喃正巧最后一周去了外公家，而简程枭刚好回来。从他出国一直到开学前，两人都没见过面。 两个月过的飞快，暑假过去，开学就在今天。 他们升入高三，搬去另一栋楼，正式成为毕业班的学生。 新学期新气象，班主任没换，同学没换。大家两个月没见，闻喃来到教室时，里面吵吵闹闹的。 女生们有人一个暑假变白了，有人长高了，还有人趁着暑假去烫了头发，学了化妆，也有人已经提前学完了高三上半学期的内容。男生们则是一个比一个黑，个子没高多少，大半留的寸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起约好去理发店剪的。 闻喃的狼尾养了一个多月，现在看的十分自然，他很喜欢。 简程枭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万征正在台上讲新学期感言，他站在前门，夏季的风中夹杂着低沉的声音：“报告。” 两个月，没什么变化，头发剪短了点，个子好像又长高了。五官完美，淡淡地抬起眼扫视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小痣。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瘦，很男高中生。 还有手上那条红绳，多少有点显眼了。 闻喃不动声色地遮掩住自己的手臂。 许久未见，即使昨天刚在微信里打过视频通话，闻喃也觉得简程枭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都是环境的影响。 六中毕业班教学进度会更快一点，各科老师也会更加严厉，能救的都救，不能救的全让无视。 高三后，每天都有卷子课程进度和巩固练习都没拉下，甚至还初步实现了高效课堂的氛围。 第一次月考来的很快，闻喃照例每天去简程枭家，两人暂时放下了“笨鸟先飞”，每晚都学到十一二点，有时更晚了打不到车回去，他就干脆在简程枭家睡下。 当然，简程枭不会让他水空房的。 月考成绩他发挥的不错，排名进步啦点，各科成绩都还算平均，没有以前拉的那么开。 第145章 简程枭没让一班的那人超过，依旧稳居年段第一。 高三生活的开启，铸就了他们的三点一线。 吃饭，教室，简程枭家。 他们偶尔会去废弃楼，橘猫被养的胖胖的，也很安分，一直躲在楼里没出来。 可最近很不一样，闻喃发现，他和简程枭有时过去时没看到橘猫，有时还能在废弃楼周围看见它。活动的范围变大了很多，回来的时候也是鬼鬼祟祟的，肚子还变圆了很多，看起来很可疑。 他有预感，这只猫肯定是干什么去了。 果不其然，某天中午来的时候，看见它缩在，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叫。 闻喃过去一看。 简程枭本来没打算上前，可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走上前问。 闻喃给他腾出地方，让他看的更加清楚。 角落里，橘猫微微蜷缩着，怀里是五只颜色相同的小橘猫，看样子才出生不久。 闻璟已经懵了，养了这么久的猫突然就怀孕了。 “你说，它和那只猫什么时候搞到一块的？”他低下头，惭愧道：“是我们没管教好。”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应该早点带去坐绝育的，防止乱搞。” 闻喃：“……已经搞上了。” 九月初几天，简程枭带猫去做了绝育，看着那几只刚出生的小猫，再看看橘猫，闻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几天后物理竞赛出成绩了，简程枭市第二，第一是一中的。 九月中旬毕业班演讲主题会，开了有小半天，很无聊。 九月末一场考试。 金秋十月，六中迎来了运动会。 消息一发布，体委就开始上上下下动员，每天拿着报名表在班里抓人。 六班能报名的人不多，体委跑了许久，费了好多口舌才把大多项目报上，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些冷门或者费体力的比赛。如撑杆跳，跳远，4000米跑。 班里的大半男生都被他拉去参加项目了，只留下了一些个看着就不行的，以及两尊大佛。 闻喃去年运动会就什么都没报，三天的运动会他就来了开幕式，其余时间都不在学校。至于简程枭，不清楚。 但奈何4000米跑实在没人想报，而这两个人是看着最有希望的，体委只能斗胆一试。 “闻喃，你要报什么吗？”正是大课间，体委坐在他们前面，转过身，手里拿着报名表问。 “不报。”闻喃言简意赅，头也不抬道。 “那简…学霸呢？”体委有些尴尬，只好转头去问简程枭。 “不报。” 得到的是同一句答复。 “真的不报名吗？校运会嘛，就是要多积极参与，这样才有意义。而且你们运动神经也发达，跑赢跑输都没关系，都是代表班级的，都是一份荣誉啊。”体委不放弃，继续苦口婆心地说：“而且今年学校政策改革了，不报名的也不能出校，都得去加油。小万也答应过我们，只要参与比赛的，都有奖励。要是有排名，他还请我们吃顿好的！” 闻喃本来在抽屉里划手机的手一顿：“请我们吃饭？” 体委见有突破口了，连忙“嗯嗯”道：“对啊，他说只要赢了就可以请我们吃饭！所以要积极报名啊！” “有哪些项目？” “啊…嗯，我看看，”体委翻看着项目表，“班里还有四千米跑、接力赛和撑杆跳跳远，接力还差一个人，不过队里一个是临时替补的，不是很熟练这些项目，你们都报满了比较好。” 闻喃毫不犹豫：“接力，算上我和简程枭。” 简程枭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学霸也要报吗？”保险起见，体委左眼转转右眼转转，又问了遍简程枭。 “嗯。”简程枭没什么表情。 “那好，那我就填了哈。”体委兴高采烈地在报名表接力赛那边填上这两人都名字，兴冲冲地问道：“你们还想在报点什么吗？” “还报？报撑杆跳吗？”闻喃皱了皱眉，他可不想事太多。 “不考虑考虑四千米吗……？”体委小心翼翼道。 “不考虑。”闻喃不冷不热地应道。 “那学霸呢？”体委又问。 简程枭：“。” 他一般懒得和别人讲话，不说话时很难猜出他在想什么。 闻喃眼珠子一转，心里小想法很多。 “他可以，四千米不在话下。” “……” 时间逼近，运动会的氛围越来越浓厚，有报名的学生每天放学和体育生一样在操场上训练着。 闻喃和简程枭三点一线的时间被暂时撰改，和他们一起训练接力的班里另外两个男生都不怎么熟，但在训练时话还是多了些。 经过几次训练，他们订好了大概方位。闻喃短跑可以，最终确定为最后一棒，简程枭第二棒，另外两个男生一个第一一个第三。 他们围绕着操场一圈圈地练习着，体育老师给他们掐表，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除此之外，练完后他还要陪简程枭练习四千米。 四千米男子长跑班里没人报，闻喃那天的玩笑话被体委记在心里，回去就趁着交表的时间强制性地报上了简程枭的名字。 这回是不想跑都得跑了。 为此那天他哄了简程枭一天，那一天亲的次数都顶的上一星期的。 第146章 但不得不说，简程枭爆发力很好，四千米十圈，一开始他跑的很匀速，不快也不慢，到后面稍微慢了点，再到最后两圈的时候开始冲刺。 毕竟是四千米，体格再好的男生也跑不起，练完四千米后，男生弓着身子在那儿喘气。 闻喃本来是在围栏那儿看着，见他跑完，提起书包朝那边走去。 简程枭刚直起身，一瓶矿泉水从前头丢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一抬头就看见闻喃。 “练的怎么样？” “还行。”他缓了口气，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两人休息了会，天色不早了，校园里广播站的歌曲切换到下一首，操场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走吧，回家。”闻喃站起来，拍了拍身子，看向简程枭。 简程枭背起手包跟着他走。 穿过草坪，闻喃满脑子都是简程枭跑四千米的情景，闷不吭声地瞅了他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简程枭，你觉得你能跑第几名？” 简程枭沉着眸一脸沉思，似乎陷入思绪当中。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一阵才道：“跑不到第一。” 闻喃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牵住他的手硕：“又没事，跑不到就跑不到，男朋友不需要十全十美。要是跑到了还得了，那就是把把体育生放在脚底按摩。” 今日无风，晚霞渲染了一片天，朝朝暮暮间，他看清简程枭的脸。 他总喜欢这样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眸子幽暗，深不见底，给人的感觉太冷淡，私下却有着极大地反差萌。 简直是很难想象到这种人在私下会是个喜欢亲嘴的人。 “怎么了？傻了吧唧的。”见简程枭只是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闻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 简程枭看着他，漫无目的地说：“那我跑第二。” 闻喃继续前进，说道：“不重要，随便你跑第几，反正都会给你加油的。” 第九十六章 运动会 运动会在国庆之后，这几天温度适宜舒爽，依然是晴空万里。 举办开幕式的那天，各班除了走方阵外还有节目表演。六班活跃分子寥寥无几，除了夏琪参加了校拉拉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报名。学校还请了几位摄影师，到处捕捉学生们的身影。 校运会很热闹，学校管的也不怎么严，大部分的比赛项目都集中在第二天，开幕式结束后学生们就四处分散，班里集合出只有寥寥几个人。 闻喃后来被拉去当短跑替补，过会就要去检录。 简程枭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他的包和水。 两个人只是站在那，就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过的女生有不少的都在回头看-- “简程枭唉，真的好高啊。” “他旁边站的是闻喃吧，我姐妹很喜欢他的。” “就没人发现这两个大帅哥很般配很养眼吗！！” 有闻喃听到了最后一句，不知道出自哪个女生之口。如果可以，他很想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短跑就在上午，算是第一批的比赛项目，何祁润带着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姗姗来迟，对着闻喃握拳打气：“喃酱，加油！” “……” 广播响彻在操场每个角落，音乐昂扬。 闻喃站到助跑道上，望过去一看，他们班的男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好多，像是专门为他来加油的。 按照顺序，闻喃在第四跑道上，这个跑道只能说运气不太好，他不太适合跑外道。 简程枭站在终点线，凭借着高挑的个子远远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然后看着裁判的手势，在枪声下起跑。 短跑不是他的长项，但对线的几个班只有一名体育生，他在最后二十米的时候加速超过了那名体育生，人群中爆出了喝彩。 比赛结束，他是第一名。闻喃捏着水瓶在人群中找着简程枭，刚刚还在，现在一下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回大本营。 却没想到，在大本营看见了简程枭，以及蒋嘉嘉。 简程枭和蒋嘉嘉在讲着话，隔着远远的距离，男生脸上没有表情，微低着头，手里还提着他的书包。 闻喃愣了下，然后走过去。 他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简程枭率先发现他，抬起头看去，“跑完了？” 闻喃点了点头，看着他，又去看旁边的蒋嘉嘉。 这两人认识？还有小秘密？ “闻喃。”蒋嘉嘉化了妆，一双大眼有神，她抬了抬下巴，轻柔的叫道。 “嗯，你怎么在这？”他看向蒋嘉嘉，两人碰面的次数不频繁蒋嘉嘉就像是迷雾中的精灵，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不见神秘莫测。 “偶然路过。”她微微地笑着，那绿藻般的长发尤为显眼。 “我报了八百米跑，你会来为我加油吗？”她把胸前的头发往后拢，女孩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般少女的脸红，相反异常的平静。 闻喃点了点头：“可以。” 蒋嘉嘉笑了，看了眼简程枭。 简程枭同样回了她一个眼神。 蒋嘉嘉的项目在下午，短跑之后暂时就没有他们的项目，两人就一直在大本营呆着。中午回去时，闻喃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他前两天发烧了，到现在并没完全好，加上今天跑了步，他只躺在床上小睡一会。 第147章 简程枭端着粥进来，递给闻喃。 “还不舒服？”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嗯。”闻喃声音哑哑的，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头痛，再睡会就行了。” “好，先把粥喝了。” 他一中午都没什么胃口，简程枭给他煮了粥。 闻喃点点头，喝了粥，准备睡觉，看见简程枭坐在床沿低着头刷手机，他凑过身：“在看什么？” “要看？” “有什么不能看的？” 简程枭看了里面的内容一眼，将手机展示出来。 是三中的贴吧。 有个人发了几张照片，上面陪着一行文字： 抓拍几张高三学长们的亲密照片(=^▽^=) 图片是用相机拍的，画质不错，拍的正是他和简程枭。 几张是他短跑时的样子，几张是两人一起走路的，还有简程枭拉起自己的照片。 都是从不同角度拍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关键是，这条帖子还火了。 【一楼：呜呜呜呜感谢妈咪产粮！把我们喃和枭拍的太有氛围感了！！】 闻喃：“……” 【二楼：那个黑色衣服的是简程枭吧，挺出名的，我好多朋友都喜欢他，问问有对象没？】 闻喃：“？” 【三楼：靠，学长们真的很帅！！高三帅哥美女真的好多呀。】 【四楼：没对象，不过楼上的可以叫你朋友别有想法了哦，根据学长的同班同学观察，简学长只喜欢学习，当然还有他的同桌(照片里的另一个小哥哥)。】 【五楼：难道没人觉得他们俩很配嘛！！我们有磕糖群哦，每天不定期分享糖点，有无姐妹想了解，私信来加！】 闻喃：“？” 怎么还有群？ 【六楼:楼上的磕魔怔了吧？是很帅，但我记得闻喃不是有女朋友吗？】 【七楼：同班同学证明！！无对象，只是喜欢他的女生比较多而已，人家很纯的好吗！】 【八楼：搞什么啊，好好欣赏帅哥不好吗，这舆论导向整得跟饭圈一样。】 那条贴子评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闻喃撇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看了。他不想看，也不让简程枭看，伸手捂住屏幕，然后再去按开关键。 “嗯？”简程枭抬头看他。 “嗯什么嗯，有什么好看的。”闻喃没看他，心想：难不成你也想加群？ 简程枭说：“挺有趣的。” 闻喃毫不客气地拆穿他：“是因为再说我们很般配吧。” 简程枭也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想进群。” “……” 闻喃扯了扯嘴角：“你想想就好了。” 下午。 即使是深秋了，但这几天天气好，下午的太阳依旧炽热。 女子八百米进行检录，闻喃要给蒋嘉嘉给她加油，拉着简程枭去了赛道上。 操场上人很多，赛道两边站满了人。 他站在白线外，看到蒋嘉嘉这一队正好被带到了起跑线上，里面还有夏琪，两个人站位只隔着一个人，夏琪扎着高马尾，脸上很是自信。 蒋嘉嘉则是平常心，周围有她的朋友，不知道是第一次跑还是紧张，她的朋友不断的给她加油，平复着她的心情，“不要急，呼吸要顺畅。弯道要小心，别跑太快会摔倒的。” 蒋嘉嘉则是笑着和她们说自己会尽力跑好的。 闻喃和简程枭站的不远不近，能看的到人。 很快，裁判高高举起枪，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起跑线上的女生离弦般的冲了出去。 夏琪率先冲在第一，围观的人群都在喊着加油。 但很快，跑在第四的蒋嘉嘉一连超越了前两个人，不断拉进距离。 汗水在流，前胸疼痛难忍，听着四面八方的助喊声，蒋嘉嘉加快脚步。 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速的跳跃着。 跑过第三圈，看着前面的第二名逐渐放慢脚步，停在原地喘着大气。 蒋嘉嘉一个弯道超过她。 她的朋友也在附近，还在鼓舞着：“还剩一圈，能跑就跑，到终点就行。” 少女偏头看着朋友，点了点头。 迈开步子，突然爆发似的向前冲去，速度变快，从内道跑向外道。 蒋嘉嘉到底是舞蹈生，平日里也没怎么体能训练，到后面脚步慢来些，她忍着疼痛，周围的热浪扑面而来，她目光盯着离她不远的夏琪。 夏琪不是体育生也不是舞蹈生，开始的超越使她最后一圈没了力气，身体到达极限，双腿很痛。 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追来的蒋嘉嘉，她的心一紧，意识逐渐模糊，想要加快脚步。 蒋嘉嘉束起的马尾在风中摆动着。 她跑的越来越快，像是没了知觉一样，没有在听任何声音。 向前跑。 她想到了闻喃。 那个救过她，却从不喜欢她的男生。 十米，五米，两米。 她和夏琪擦肩而过。 两人视线对上。 她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第一次和闻喃身后的那个男生说话。她不是偶然路过，她是特地去找他的。 蒋嘉嘉能感觉到，简程枭对自己不友善，因为她知道，简程枭喜欢闻喃。 她看的出他的心思，他也看的出她的心思。 第148章 “你喜欢他，对吧？”她微微弯着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人。 “你不也是？”这是简程枭说的第一句话。 “可你们在一起了。”蒋嘉嘉看向操场上，颇有不甘道。 “本来我也还是有可能的。可现在时间不多了，我得加把劲，争取在走之前把他从你身边抢回来。”她笑的温柔，轻声道。 “没可能，他不会喜欢你的。”简程枭头也不抬道。 蒋嘉嘉的眼神很平淡，心是平静的。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苦涩般说道：“是啊，他永远不会喜欢上我的。” 回想截然而止，跑到上，对视一眼，她超过了夏琪。 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最后的冲刺，蒋嘉嘉勾起唇，她在终点看到了好多人。 四班的人，她的那群朋友，栩萧然，曾静，孟怡，林琳。还有夏琪的朋友，六班的同学，以及闻喃和站在他身后的简程枭。 那个少年站在终点看着自己，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像是一束光，哪怕这束光并不属于自己。 蒋嘉嘉跑过终点线，裁判吹起口哨，按下计时器的一个按钮。 第一名。 越过终点线那一刻，好多人围了上来，栩萧然给她递了瓶水，“嘉嘉，好厉害！” 蒋嘉嘉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回头看了眼夏琪，只能看到她错愕带着一些失落的表情。 等到夏琪走近，她扬起嘴，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输了。” 夏琪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蒋嘉嘉也不退缩，同样看着她，脸上还带着跑完的潮红。 她看着夏琪，只觉得这人好笑：“别这么幼稚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失败者。” 夏琪脸色涨红：“蒋嘉嘉！” 第九十七章 第一 那边女生还在吵，这边看完之后简程枭牵起闻喃的手，“看完了？走吧。” 两人从人群里悄然离开，走在校园里，简程枭突然又问道：“你会帮谁？” “什么帮谁？”他没听懂。 简程枭扯了扯嘴角：“夏琪还是蒋嘉嘉。” “……”闻喃瞥过头看他，说：“一个都不管，那是她们女生的事，和我没关系。”闻喃语气微扬道。 “可是蒋嘉嘉喜欢你，你们是……”说到后面，就没声了。 “干嘛，你吃她的醋？”闻喃挑了挑眉，有终于抓到问题所在，有些坏笑的去看旁边的人。 简程枭默认不答。 “你们上午讲的不会就是这个？”他睁大眼说，“我不喜欢她，从开始到现在。她的事和我无关，我们只是朋友。” “我是谁？”简程枭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闻喃还想在说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听见简程枭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简程枭。”闻喃答。 “叫我什么？” 这是他最喜欢问的，也是最想听的答案。 闻喃说：“未来男朋友。” “嗯。”还是一个字，淡淡的，毫无波澜，可他能感觉到，简程枭开心了。 简程枭就是很爱吃醋，也很好哄。 两人继续走着，闻喃看着前面的路，睫毛抖了抖，说：“那你要叫我什么？” “小祖宗。” - 第二天下午是跳远跳高和五千米跑，广播播放着跳远的同学注意，来到操场集合。 闻喃昨天休息的挺好，吃了药中午小睡了一会，已经差不多好了。 江垣为了看运动会特地请假飞回榕城，几人在宿舍无聊。 “去不去看比赛啊，老呆在教室不闲得慌吗。”江垣一大早赶回来，本来想着让他们和自己到处逛逛，回忆回忆母校，结果闻喃一上午都呆在教室里睡觉。 何祁润正在翻看着昨天拍的照片，听到他这么说，抢话道：“我可以陪你呀，我们喃酱是要保存体力的，等会就他和简神接力了。” “你还报接力？”江垣稍微挑了挑眉，看着他：“还有谁？你对……简程枭也报了？” 趴在桌上的人懒懒地点了点头：“嗯，一起报的。” “他人呢？”江垣左顾右看，他除了早上来的那会有看见一会儿，过了会到现在就再也没看见了。 “请假回家拿东西。” “拿什么？” 闻喃抬头看他，只露出一双眼：“你管的还挺多。” “阿喃啊，有对…有好朋友了就把哥忘了？怎么跟哥说话的呢？”江垣微笑着使劲揉了把他的头发。 “简神不是说下午来吗这会也该到了吧，要不下去找找他，反正呆着也是无聊。”何祁润手机相处都快翻烂了，征求俩人的意见。 “行啊，再呆就发霉了。” “随便。” 闻喃没什么事，自然是没意见，而且下午还有简程枭的比赛。 操场上人依旧多，阳光充斥着赛道，风将梧桐树叶吹起，形成了一种种的形状。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跳高跑进行到一半。 三人走到白线内，找到自己班的，闻喃敷衍地喊着加油。 跳高比赛结束，三人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一路上基本都是何祁润和江垣在聊。 “黄弘毅呢？” “他被他们班拉去广播站念稿子去了，没听到刚才那掐的要死的网络男神音吗，就他的声音。” 第149章 “他没报项目？” 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闻喃低头看着手机，停留在微信界面，最近的一条消息是三分钟前的。 简程枭的消息，说回学校了，现在在操场上，男子五千米跑要提前检录。 “去操场，五千米要开始了。”他简言意骇道。 “简程枭回来了？”江垣问。 “嗯，他回家拿球服而已。” 回到操场，赛前检录已经准备完了，正由一名负责人带着运动员们前往起跑线。 他们跟着过去，男子五千米米长跑开始时，跑道旁边图满了人。 所有选手各就各位，裁判员手里举着发令枪，运动员们在原地活动着身体，闻喃看见了简程枭。 少年穿着黑色球服，身形高瘦，头上戴着一条运动束发带， 露出干净俊挺的五官，熠熠生辉，在杂乱的人群中夺目至极。 阳光操场跑道，十几岁的青春，张扬悸动。 他看见周围已经有不少女生按捺不住偷偷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些胆大的握紧了，克制地喊着加油：“男神加油！你是最帅的！” 这句话一出来，四周响起哄笑声。 他现在算是懂了男朋友被别人惦记的感觉了。 被瞩目着的那个人仿佛没听见般，盯着前方，模样冷淡如常。 “帅哥挺多的吗，你觉得你男…男神能跑第几：”江垣仰起头看着跑道上的人，对着身旁的闻喃说道。 “不知道，尽力就好。”闻喃说，“还有，为什么叫他男神？” “他们不都那么叫吗，长的好呗，叫的也挺顺口的。” 闻喃：“……” 很快，伴随着一声枪响，简程枭微弓身子，步伐矫健地飞奔了出去。 四周的呐喊加油声震耳欲聋。 不远处的红白跑道上，少年的身形像风，所到之处卷起阵小小旋涡，很快又从面前擦过。 他的额发高高扬起，面容越发清晰，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比赛场上一片神山侧海的叫喊，人群里没有任何组织地喊着运动员们的名字，很是壮观。 “那是谁啊？看着挺高的。”江垣眯起眼睛，用手指了指跑过来的一名高大个的男生。 何祁润撇过头看了眼。 五千米跑的男生共计六个，这个男生居于领先地位，甩了几个人快一圈。 从他们前面跑过，江垣听到何祁润幽幽地说了一句，“徐阳，之前被揍的那个黄毛的朋友。” “体育生？”江垣开口，“被揍？被谁揍的？” 何祁润点了点头，拿起书包挡太阳，随口说道：“简神啊。” 轮到江垣震惊。 “简程枭？问怎么不知道这事？”江垣有些意外。 “开学那段时间吧，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喃酱没和你讲吗？” 说完又看了眼一旁的闻喃，那人没什么表情，不去看他们讨论的那个人，眼神一直跟着跑道上的另一个人。 “你和我讲了吗？”江垣顶了顶闻喃的胳膊，明知故问地问道。 闻喃说：“当时没在意。” 不在意的事他一般都懒得讲给江垣听。 “最好是这样。” 何祁润还在继续叭叭着：“我感觉他长得有点像简神，就是皮肤黑了点，五官还有点差距。而且徐阳这人脾气不怎么样，倒是长了张会学习的脸，反正和黄毛认识的都是同流合污。”还挺可怜的。 这是何祁润给徐阳的第一评价。 还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一道身影从他们面前跑来。 抬头一看，徐阳出现，跑过来的时候还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就是另一名同学，再者是简程枭。 简程枭穿了件球衣，目前处于第三名，他并没用尽全力，控制速度，和第二名差距不大。 跑向他们时，闻喃清晰地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同样盯着这边看了几秒，和徐阳不一样的是，他在看自己。 拐过弯，扭过头往前跑。 闻喃看了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声：“加油。” 不过显然淹没在人群的叫喊声中。 移开视线，听到旁边几个女生小声说着。 “啊啊啊简程枭，好希望他是第一呀。不过徐阳是长跑特长生吧，感觉没什么可能了。”一名女生有些惋惜。 “不会的，他们距离已经在缩短了，我们要相信男神！”另一名女生说道。 跑到后来，简程枭在一个弯道反超了第二名，和徐阳在最前面，距离越来越短，两人跑的不相上下。 还剩五圈。 操场上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叫着，声音大多叫的是简程枭的名字。 人帅很有天理，举办个运动会跟开演唱会似的。 “冲啊！！” “虽然不是六班的，可是简程枭真的很帅，为他加油不过分吧。” 以绝对优势压倒了其他微弱的声音，这一刻，奔跑中的那个少年，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最闪内发光的存在。 身旁何祁润眺望着那处，忍不住感慨: “简神就是简神，样样精通，看着局势都能跑过体育生了，我都快要心动了。” 闻喃转头神色莫名。 “不是……”何祁润怕他误会，马上解释，“欣赏，纯属崇拜而已。我对他没有其他想法。” 第150章 闻喃：“……” 五千米米要跑十儿圈，时长持久，各班开始为各自的參赛选手加油鼓劲，广播站稿子纷至沓来，有很多都是为目前正在比赛的长跑选手打气。 黄弘毅被拉去念稿，是这次运动会广播站的负责人，闻喃懒得写稿子，靠着走后门直接打了一段字发给黄弘毅。 此时的黄弘毅坐在话简前，手里拿着手机，目光定格在那一段文字，然后交给旁边的另一位主持人。 赛况已经分明，简程枭还是保持着一定速度，与第后面的运动员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但追上前面的徐阳还有些距离。场上的人和跑的一样，都是筋疲力尽，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头顶太阳也变得利目，空气沉闷。 正在这时，简程枭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与周遭喧哗不同，是一道低缓的声音，慢慢从远处流淌过来，逐渐清晰，响彻整个校园。 “高三（六）班的简程枭同学。你是运动场的心脏，跳动梦想。你是漫长路的精神，激励辉煌。风为你加油，云为你助兴，坚定，执着，耐力与希望，在延伸的白色跑道中点点凝聚!力量，信念，拼搏与奋斗，在遥远的终点线上。青春的梦想，是未来的背影。” “现在是我们的十七岁，生命才刚刚开始。你收获鲜花友谊，一切由你做主。冠军将会属于你， 未来也是。” “ the strong wind winds around the flag！” “以下是来自高三六班的投稿。” 和其他广插稿极然不同的风格，六班的投稿很快从中脱颗而出，引起了大有人开始好奇地探头往广播站的方向看。在念完的那了一刻，黄弘毅很快就切换到了下一个。 闻喃弯了弯腰，觉得站的有些累。重新站起来后已经只剩下两圈，简程枭加快了脚步，凌乱的风中，他看见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终点线上已经集结了大堆的人，层层围堵。 最后一圈时，简程枭已经拉出来好长一段，他和徐阳紧差一点，看得闻喃都有些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终点，简程枭像是把全身力气用尽，很快他和徐阳同步，两个人几乎一样快，他呼吸均匀，不慌不忙在最后几秒发了疯一样地不停加速，越过终点线。 离他只有几十厘米的徐阳表情五味杂陈，从惊讶到眼神死死盯着江宴，脸色一片铁青。 像个失败者一样。 那场景在看几遍都不过瘾。 “简程枭！” “我操，牛逼！！” “男神！！第一！！！” 场上尖叫着，呼吁身不断。 停下来的那一刻，简程枭神情有点恍惚，双手搭在腿部的膝盖上，开始大口地喘着气。 周围挤满了人，有本班的，有别班的，老师，学生，嘴上一遍遍地夸他。 万征和几名同班同学率先赶到，看着他喘着粗气，连忙递过来水：“来来来，深呼吸。” 简程枭摆了摆手，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沉重沙哑：“闻喃在哪？” - 闻喃看着简程枭从远处走来，黑发湿哒哒的，身形长而挺拔，眉眼敛起，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点勾人的意味。 看了眼简程枭，江垣提起书包，很识相地拉起何祁润，“走吧，这个时候你我应该学会退出。” “哎，为什么呀，简神跑第一了，我得去祝福啊！”何祁润没听懂他这句话。 “你又不是他小弟，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是简神小迷弟！” 江垣拖着何祁润离开，等待两人走远，简程枭才上前，不说话，就这么对视着。 盯着让人发慌，为了分散注意力，闻喃从旁边纸箱里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尽量表现的平常：“男朋友，表现优秀。” 他说话带有停顿，听着像在读什么颁奖词一样。 简程枭接过矿泉水，没有喝。 少年站在闻喃前面，扯了扯嘴角，神情散漫，一只手碰了下闻喃的手臂，“稿子是你写的？” “不然还有谁有这么好的脑子？” “嗯，喃喃好棒。” 闻喃觉得自己能原地爆炸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听、简程枭、喊这个昵称。 “你真的可以闭嘴了。”他怔愣一下，赶紧用手捂住简程枭的嘴，颇有些狗急跳墙的韵味。 “你说过可以叫的。”简程枭微低着头，语气里有些可怜。 他稍显低落的声音，落在某人耳里不要太明显。 “我什么时候说过？”闻喃完全不记得有这事，八成又是他编的。 “一次睡觉的时候。” “我怎么没印象？”思绪太过混乱，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摆摆手：“算了，就当是我说的，那我有说过可以在这种场合叫吗？” 简程枭说：“没有人听到。” 闻喃被他的这副厚脸皮惊叹到了，扯扯嘴角：“你就在大声点全校都听的到了。” 简程枭温吞道：“那不叫了。” “停。”闻喃打岔，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一副好像谁欺负了你你很委屈可怜的模样？” 又是这一招，想让别人心软。 “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 闻喃瘪着嘴，不自在道：“不要在纠结这个问题了，我陪你走一圈。” 不要再让他听到喃喃了！！ 第151章 风和日丽，广播声振奋激越，周围穿着校服的年轻脸庞生机勃物。 快运会上学生繁杂，四处可见走动身影，这一处却格外清静， 脚下是草地，两个人并排绕着操场走了一圈。 手机叮咚一声，闻喃从口袋里拿出，点卡一看，是江垣发来的。 【江垣：要不要我拉你进来？】 【江垣邀请你进入“六中cp粉头大群”】 ？？ 这个群，莫名的熟悉。 闻喃火速扣了个问号过去。 【nan：你怎么进的？】 【江垣：半路遇见了个认识的学妹，她拉我进的。】 【nan：人缘挺好。】 【江垣：一般一般，你进不进？】 进个屁，里面有什么他能不知道？这群他不进，而且简程枭更不能进。 【nan：不进，你也退了。】 【江垣：退什么啊？这群挺有趣的，我都没发现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多对cp呢。】 【江垣：还有你和你对象的，不过可能也就你们是真的了吧。】 【江垣：憋了这么久，这个称呼我是真的想说出来。】 闻喃看着这条消息，怔了下，被江垣发现，这是意料之内的事，他到没有多震惊。 【nan：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垣过了一会儿才回了条消息，是条语音，应该是懒得打字。 “忘了，不过应该是你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吗？就你对象那眼神，一天23小时都在看着你。” “………” 【nan：男同果然好眼力。】 “……我男女通吃。” 第九十八章 第一 不出意外，简程枭又出了一次名。 五千米跑超越体育生的精彩时刻被人拍了照片发到了贴吧上，那个帖子以乘火箭的速度飞快盖了几百层楼， 外校的学生纷纷打听，本校同学也在讨论。甚至校草排行榜已经延伸出省外了。 从何祁润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闻喃愣了一 下，随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很难以想象简程枭的照片被人挂在网上，然后一堆人在底下喊“校草”“男神”的情景。 第三天的接力他们发挥的也很好，前面三棒都很给力，第一棒拉出了距离，简程枭短跑也行，等接到第三棒时，他们那一组已经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获胜是完全的。 第三天下午，所有比赛斗全部结束。 举行校运会闭幕仪式那天，全校学生都搬了椅子到操场，参加校运会的闭幕式。（六）班这次成绩不错，综合分数在年级排第三名，得到一张班级全体师生的表扬奖状，每个班获奖的同学都一一被 念到名字，上去领取奖品和奖牌，闻喃接力何短跑名次，领了几只黑笔和一本精装笔记本。 简程枭在这次运动会表现良好，接力和长跑都有名次，颁奖时得到了一副羽毛球拍，笔记本和钢笔。 从台上下来，最闪耀的就是脖子上的塑料奖牌，他把奖品给闻喃，然后坐在他旁边。 闻喃抱着两样奖品还挺开心的，坐在座位上一样样拆开仔细研究着。 “这么开心?”旁边坐着的人是简程枭，这个位置不固定，是自己选的，刚好搬椅子下来那会儿人太多，没坐成，等闻喃旁边的人上台领奖后他就把椅子挪开，坐在旁边。 “当然了。”闻喃头也不抬，手里拿着羽毛球拍子，说道：“你得奖，我开心。” “我得奖？” 闻喃低声道：“嗯，男朋友得奖。” “那我这个也给你。”简程枭摘下，把手里的小金牌和钢笔往他怀里一扔。 第一名的奖励是一支大众品牌的钢笔，模样很大气，六中在在这方面从来不会吝啬。钢笔是该品牌的经典款式，纯黑色，印白色花纹，做工很精致。 闻喃不用钢笔，但他记得简程枭有只差不多的，他觉得钢笔长的都不差不多，但不好用，会甩墨。 他把笔帽拔出，看着那支钢笔不可思议。 “给我？” “嗯。“简程枭侧着头，把玩着他手腕上的红绳。 闻喃眨巴着眼，然后摇头：“我不要，我只会用黑笔。” 他转了转眼珠子，把目光移向怀里的两枚奖牌，“可以把这个给我。” 简程枭看了眼：“是你的。” 闻喃握着金牌，虽然做工廉价，是两块普通的塑料，但看着上面印着的“简程枭”三个字，他还是蛮开心的，扬起嘴角，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谢谢男朋友。” 他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很阳光，和不说话时不一样。简程枭握着他的手，被他的模样感染，笑了会儿后又收起，沉下嗓子：“再叫一遍。” “谢谢男朋友。”跟简程枭呆的久了，他的脸皮也就厚了。 “要戴着吗？”他问。 “不了，拿回家裱起来。” “嗯。”简程枭点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事，又低下头，“我今天早上看见蒋嘉嘉了。” 闻喃没动：“她怎么了？” “她在找你。” “干什么？” 简程枭重新抬头，盯人却盯得紧，他缓缓道：“她说有事找你。” 闻喃把玩着手里的奖牌，想起来那天看到的情景，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认识。” 第152章 “那你们还讲话，聊的不挺开心？” 简程枭说：“她说她喜欢你，想追你。” 闻璟一顿，说：“我知道……” “她还说，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但她还是要加把劲，争取在走之前把他从你身边抢回来。”简程枭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呢，你怎么看？”他又问。 这个问题把闻喃问住了，他一脸沉思。他慌的是，他不知道简程枭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知道他是否因为蒋嘉嘉这句话而思考了多日。 “都说了两遍了，我不喜欢她，没感觉就是不喜欢，我们只能是朋友。知道就知道，她说不说都无所谓，你不用担心。”他摸了摸简程枭的手，没想到，前有季宦宇，后还有蒋嘉嘉。 台上的领导还在讲话，简程枭应声，却突然安分了，目光专心地盯着台上像认真听。 这场闭幕仪式漫长无比，颁奖结束后，教导主任和校领导干人轮演上慨激昂。从锦中历史说到体自竞技精神，然后顺理成家引出了学习以及下周的家长会。下午正是昏昏欲睡时，头顶阳光暖融融地照着，旁边已经有不少学学生开小差或是打着瞌睡。刺头站在台上没法顾及他们，闻喃强撑起来，打起精神听着。 肩上忽然传来一道重量，有个脑袋靠在他肩颈间。他愣了半秒，“干嘛……” 简程枭靠在肩膀上，呼吸浅浅。 “趴一会。” 闻喃低眸，伸出根手指， 在他额上不轻不重重地弹了下：“我都不困你还困。” 简程枭拧起眉毛，又缓缓舒展开来，闭着眼，像是在喃喃自语：“让我靠一会儿。” 男生说着，便彻底安静了下去，睫毛乖巧地耷拉在眼睑上，睡眼温顺。 闻喃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看到他紧闭的眼下那淡淡的青色眼圈，顿了片刻，收回手，拿出手机刷视频去了。 简程枭一开始是没睡的，他只是想靠着闻喃。哪聊闭幕式开的太久，他还真就睡着了。最后几分钟，校长在台上做总结发言，周围已经有同学开始搬椅子悄然离去了。 “简程枭，起来了。”闻喃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摇醒。 他连叫了两声简程枭才有反应。他缓缓掀开眼皮，脑袋微晕。 “我睡了多久？”他揉着脸，明显不太清醒。 闻喃收拾了下四周的垃圾，拖起椅子，看着他那张脸道：“半小时多吧。” “你还挺能睡的。”他小声地嘀咕了句。 “……” 简程枭有些意想不到，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坐在那儿没什么精神像是在发呆，目光涣散。 他没动，闻喃倒也有耐心等他。 “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 简程枭想了下：有些低沉：“我梦到你告诉我，你和蒋嘉嘉在一起了。” “……”闻喃无话可说，果然简程枭从头到尾都很在意，他觉得，如果不让简程枭亲眼看到，这人可能会惦记好久。 “你要是再说这事，我可能就真跟成了。”他扶额，心里一团乱麻。 “不要。”简程枭颤了下，赶忙抓住他的衣角。 试过了，下马威对他很有效果。 “那就赶紧收拾下走人。男朋友，人都要走光了。”闻喃拍了拍他，只想快点离场和这件事翻篇。 - 校运会办了三天，结束后又紧跟着放了一个周末的假。 周一上学路上，闻喃起的有些晚，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学校，路上遇到黄弘毅，他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耷拉着眼皮，任黄弘毅怎么说都对他爱搭不理。 “闻喃，你怎么参加个运动会就跟被妖精榨干了一样？”黄弘毅不怕死地凑上前问。 “被何祁润吸干了。”他有气无力地答。 本来放假两天他是想着好好睡觉的，可何祁润似乎精神充沛，一到晚上就蹲在他家门口，硬是拉着人去网吧消遣了一夜。 他昨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洗漱完到现在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这是他来说是远远不足的。 来到班级，班里已经来了很多人。运动会结束厚两天，班里那种轻松的氛围都还没散去。 闻喃刚进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万征站在后门，抓了两名壮丁在那儿贴奖状。六班这次前前后后拿了不少奖状，里面还有好几张第一名，这是高一高二时完全没有的情景。 再一回头，后面的墙上已经贴了一排的奖状。闻喃扫见自己的那张，被贴在中间往旁边点，而中间的c位，理应让给了简程枭。 就那张五千米长跑第一，闻喃这会看的突然很不爽。 而当事人还坐在位置上写着数学题。 闻喃莫名的不太爽，简程枭分明一点都不在意。他转回身子，拿起桌上的笔，就在他的练习卷伤画了个猪头。 简程枭笔尖一顿，然后抬头看他。 “怎么了？” 闻喃没说话，只是又画了个猪头。 他只会画猪头，画的又大。占了好大一个位置，下一题题目几行字都被覆盖住了。 简程枭：“………” 一张干净整洁的卷子上就这么多出了两个画的幼稚的猪头。 闻喃握着笔。其实在画完那刻就后悔了，他在干什么啊，脑子抽筋了吗？跟个小学生似的。 第153章 “我找点乐子。”他痷着嘴道，有些强硬。 简程枭看着卷子，没说话。 闻喃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他摸不透简程枭的情绪，又怕他生气。这会看着卷子上自己画的两个猪头，气势软了下来，说道：“我就想画画，刚才没找到纸。你生气了？” “没有。” “真的？”闻喃不信。 “嗯。”简程枭捏着试卷的一角，说：“画的挺好看的。” “别夸了，猪头有什么好看的。” 闻喃趴下头，去看简程枭的眼睛。 第二节课下课后，要去操场集合做操。 他刚准备下去，从后门出去时突然瞥到了c位简程枭那张五千米的奖状。 他折腾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拉了拉旁边简程枭的衣袖，没事找事：“凭什么是你在c位，我好像你的陪衬。” 别的不说，到底是哪个壮丁排的，把他拍在c位的旁边，一下就觉得这短跑第一不算什么了。 “你要我可以给你换过来。”简程枭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奖状，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 “……”沉默了几秒，闻喃摆摆手， “算了，你这c位当的也是理所当然。” 简程枭温吞道：“男朋友的就是你的。” 闻喃挑挑眉：“以为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现在发现了。”简程枭摸着他的脖颈，轻声道。 闻喃轻笑一声。 做完操回来，第三节是万征的课。 上课前，他照例先在班里表扬了运动会参加的运动员们，再额外表扬了获奖的。讲完客套，就进入了主题，这星期的家长会。 此话一出，班级里哀嚎声一片。 “我靠，家长会！” “让我去跳吧……” “在学校人模狗样，回家就吃竹笋炒肉丝。” 万征拍拍桌板，以示安静：“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开家长会，但这是学校下达的，现在我分个表格，要来的填上家长名字，没空来的家长或者留守儿童不用填，我到时候去处理。” 说完他把手里的表格传给第一桌，万征捧着睡杯喝了口水，扫视着全班，在看到简程枭时，突然想起赖件事。 “程枭啊，家长会你家长有空来吧？” “应该有。”简程枭抬眼，看到对方的视线，淡声开口。 万征点点头：“行，我等会联系你爸妈问一下。到时候要你和你家长去做年段期中质量评析会，就是演讲怎么教孩子以及成功途径。这你会吧，上次不是在班里说过了吗。” “说过。” 万征又想起来，赶忙补充：“正式场合，不要像上次那样。” 下课，有人来问简程枭学习题目。 这女生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闻喃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成绩挺好。 反正来请教简程枭题目都人很多，大多时候简程枭都会有耐心给他们讲题，闻喃不一样，他一般只在旁边看着，因为他的教学都在网上，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想教多久就教多久。 “懂了吗？”简程枭最后给答案画上圈，然后开口。 那女生立马点头，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哦哦，会了会了，原来还有这种解法呀。” 等她自己又算完一遍想拿给简程枭看时，就看见简程枭把笔盖上，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就好像再说“我都教完了你这么还不走”。 女生下意识地偷瞄了眼闻喃，识趣地抱着习题本起身：“谢谢学霸，打扰你学习了。” 等女生走后，闻喃才伸手戳他的肩臂。 “态度一点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 “巴不得赶人家走。”闻喃说。 “一直都这样。”简程枭扫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想让我和她说话？” “不行。”闻喃撑着下巴，抬头真诚地说，“认真教我就行了。” 简程枭看着他：“好。” 第二天上课时，万征过来强调了遍纪律，然后占用了他们的下课十分钟。 他站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说：“近期有不少同学对这个座位的安排有意见。，甚至有些家长也来跟我反映过。所以这次考试后我会参考你们的成绩和学习需求来重新安排座位。现在都到外面走廊站着去，我点到谁谁进来。” 他说完，班里的人就大批往外走。 何祁润站在外面。一手搭在闻喃的肩上，说：“怎么又换啊，换来换去都挑不到个好位置。” 闻喃还在打困，半醒不醒的：“换同桌吗？” 何祁润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得换吧。” 闻喃一下精神了。 换同桌，那他有很大概率都不能和简程枭做同桌了。这要放以前，他肯定不会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过可以私底下偷偷换一下，反正小万也记不住位置，只要不明显就好。”何祁润扬扬下巴，补充道。 “嗯。”闻喃点了点头。 “不对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想和谁坐？和我吗喃酱，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闻喃退开了一步，“梦里什么都有。” “……呵呵，我都懂了。” 万征让他们排好队，开始一队一队的挑选。闻喃伸长脖子往里面看，有好几对一起进去的都是坐一起，他灵机一动，找到简程枭，选择站在他前面。 第154章 简程枭本来站的直直的，嘴角冷淡地绷着，锋利的眉眼让他沉默时总显得冷冰冰。 见闻喃来了，他眉峰松了松，轻声说：“怎么来了？不去前面找他说话？” “按身高排的，我就站你前面。刚才只是去安慰安慰何祁润那个矮子了。”闻喃缩了缩脑袋，靠在他身上。 何祁润高声喊道：“我听到了！！” “……” 他抬头，只能看到简程枭的鼻峰，但很挺。说来很神奇，他现在好像能观察到简程枭的一些小情绪。 “你不会连何祁润的醋都吃吧？” “嗯。”简程枭淡淡道，算是默认了。 闻喃收回脑袋，小声道：“醋缸。” 简程枭眉梢一挑，又是“嗯”一句，彻彻底底的默认。 两人站位在后面，索性有简程枭垫着，万征发现他们，直接领着两人进教室，他对着简程枭说：“想坐哪？” 可恶的第一，有自由挑选座位的权利。 说完，他又看向闻喃说：“闻喃，继续和程枭坐。” “哦。”闻喃表面上毫无表情，实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万征亲自点拨，这样还不用他费口舌。 座位更换结束，教室里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他们的新座位在靠窗一组，比原来的往后移了两个，这个位置对闻喃来说正好，简程枭也没什么意见。 下节是数学课小老头讲课无聊，闻喃听了大半节课，到最后他实在撑不住，移了移椅子，趴了下去，没几分钟，困意就席卷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肚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他睡眠较浅，一下就听到了，从臂间抬起头来，额前的头发乱糟糟地向上翘。他从桌肚里摸出手机，是闻凯阳给他发的。 【听说这周有家长会，要爸爸去开吗？】 前两年家长会闻凯阳来过一次，不过那会闻喃成绩实在有点烂，去了就是丢脸，而且那会的他和闻凯阳关系闹的很僵，基本上家长会都是请假的。 但现在时代变了，他的成绩飞跃上升，万征在之前也联系过闻凯阳汇报闻喃最近的状况。经过上一次简程枭的点拨，父子俩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也没有理由不让闻凯阳来。 【nan：来吧，周日上午，群里有通知。】 回复完，闻喃揉揉眼重新躺下去。睡之前的一秒，他只来得及看到简程枭一个冷淡的侧脸，他指尖握着笔，坐姿端正，手臂微微曲起。 还是很帅。 闻喃睡前在心中又给男朋友评了一下分。 一周过的很快，很快就到星期日，迎来了家长会。 他们七点多来到学校，万征组织着学生们在布置教室。闻喃和何祁润两兄弟什么也不干，被发现之后就被负责到去接待家长。 两人被赶出班级，在外面站着。闻喃手里拿着那张签到表，和何祁润站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们教学楼位置极佳，往走廊站着就能看到学校大门。现在是家长差不多来的时间，门口已经车水马龙，大多都是家长的车。 简程枭刚才和他说他去接他家长了，闻喃应了声，打开绿色软件翻找联系人。 闻喃阳说他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到，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可下面一句他又说到，他把闻璟也一起带来了。 小屁孩来什么来。 黄弘毅就是这个时候从楼道出现，他全身上下一声新款，人走过来都是带着风的，回头率很高。 闻喃视线往下瞥，扫了他一圈：“很潮嘛。” 黄弘毅得意的扬了扬自己的外套：“新衣服。” 黄弘毅来了就不会想走，他也没什么事干，三个人站在走廊口聊着天。 “签到表？你们负责接送家长啊。” 何祁润打了个哈欠：“嗯啊，累死了，我们班家长来的还很慢。” 黄弘毅说，“这样，我们班已经开了，我爸就坐里边。” 何祁润：再等会，开完家长会你就准备竹笋炒肉丝吧。” “最后的新衣。” 闻喃在玩手机，大多数都是那两人在聊。他玩着玩着就听到黄弘毅突然问道，“我记得不是你们班到时候有个要上台讲感言吗，谁啊？” 闻喃轻飘飘道：“简程枭。” 黄弘毅“哇”一声：“牛逼。” 何祁润朝他翻了个表演：“……你好像智障啊，我们班除了简神不然还有谁能拿的出手？” 闻喃不带思考：“我。” 何祁润说，“你距离发表感言还有点距离，不过你可以是学习标兵或者进步之星。喃酱，我看好你。“ “没请我是他们的损失。”闻喃说，“不过有男朋---” 这几天跟江垣聊的有点嗨，他本来想说有男朋友上就行，男朋友光荣他也光荣。可对上何祁润和黄弘毅那张脸，才想起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赶紧刹车。 “男peng是什么？你有男peng？哎呀闻喃，你说话不要停顿。”黄弘毅显然脑子比较蠢，没读出来意思。 第九十九章 白漪蔹 何祁润狐疑地眯起眼睛。没说话。 闻喃也知道自己差点说漏了，他脑筋转了转，十分生硬地道：“好朋友，你听错了。” “什么？好朋友？简程枭吗？”黄弘毅像个二愣子一样，轻易地就被带跑了。 第155章 “嗯，好朋友，我作为他的好朋友，他光荣我也光荣。”闻喃说。 何祁润眼睛眯的都快成挑缝了。 闻喃被他看的不自在，吸了吸鼻子：“干吗这样看着我？” “没事，我就看看你。”何祁润睁开眼，到底是没深刻观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喃，你变了。” “变个几把。” 黄弘毅倒是笑的很开心，已经聊了起来：“大家都是朋友，那也让我沾点？” 没多久，就有家长陆续上来找班级。闻喃他们开始工作，负责带本班的家长进来，签名入座。 这些家长无一例外有个共同的小癖好，坐在孩子的课桌上，总是要翻一翻桌上和抽屉里的东西，然后再和同桌的家长打交道。 把每一位家长接进教室，闻喃和何祁润站在第一排的桌前，指导着家长们签名。 送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家长，这活还没干多久何祁润就嫌累，找了个买水的借口出去透了会风。闻喃则继续指导着刚来的家长。 “你好，需要签名了才能进去吗？”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转过头，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微卷的长发披在右肩，五官很精致，唇旁有颗痣，风情万种，是美丽的代名词。唯一不足的就是，女人没什么表情，嘴角崩的很紧，这一点，和简程枭很像。 他刚还在想在心里骂简程枭几句，现在家长都来的差不多了，也没见着他，发信息还没回，借个父母接到太平洋去了。 “这里。”闻喃靠在墙上，指了指表格说：“表格上在您孩子姓名后签名，请问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我带您去位置。” 那女人拿起桌上的笔，手指按在登记表上往下划，边写边说：“简程枭，麻烦你了。” 闻喃愣了下，继而站直生体，又确认了边“简程枭吗？” “摁。”女人签完名后放下笔，站好，“请问他做哪呢？” 闻喃领着女人到简程枭的座位上，坐下时，他还把地上的一小袋垃圾迅速的捡起来，防止女人看到。 回去继续站岗时，闻喃转了一下笔，看着签名表上那个名字愣了好几秒。 “简程枭”的名字后面写着清秀的一串名字。 白漪蔹。 那位在简程枭口中，对他一点都不好的母亲，初次见面却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想起那张脸，闻喃怎么也不能和简程枭说的对上号。 真的一点都不能想象到，这个看着柔情似水的女人会是个不爱简程枭，不称职的母亲。 闻喃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nan：你人呢？你妈妈过来了。】 简程枭那还没回复。 家长大多来的都比较快，教室里没一会儿就坐齐了。 闻凯阳带着闻璟卡着点到，闻璟今天穿了件背带裤，整个人看着很可爱，腿看起来是完全好了，在那儿活蹦乱跳的。 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闻喃把签名表对了一遍，确定家长都来了，才上台给万征。 万征粗略的看了一眼，表示不错。见闻喃把这份差事干的这么好，他就拉住他，又说：“你去办公室把简程枭叫回来，等会开完会就要上台演讲去了。” 闻喃顿了下：“哦。” 他本来就闲着没事干，班级里一部分学生和家长一起坐，一部分学生站在后面听，还有一部分学生就在外面站着。 闻喃转身刚出教室，临走到门口是忍不住往他那个位置又看了眼。 闻凯阳在和闻璟笑着小打小闹，简程枭的妈妈则是安静的坐在那，不动，清冷的犹如谪上仙。 到时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走到办公室，一开门就能看见简程枭坐在万征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张稿子在那默念。 看来是在背稿。 见有人来了，简程枭抬眸，发现是闻喃，他眉眼松了些许。 闻喃关上门，走过来，看了眼稿子，说道：“小万叫你回去，家长会要开始了。” “嗯。”简程枭把稿子折好，塞进口袋。 “我刚才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在读稿，手机关机了没看到。”简程枭起身，看着他说。 闻喃看他一点想说的趋势都没，到底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没说是你妈来？” 简程枭低着头，静静道：“她回国的太突然，一定说要来开家长会。” “那你呢？”闻喃问，“你什么感想？” “她不应该回来。” 闻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简程枭不会继续聊这个话题。 开家长会无异于就两件事。一是客套话，二是成绩。 索性闻喃成绩稳定，这次发挥的不错。闻凯阳在看到成绩后倒是笑的很开心。 他和简程枭站在外面，隔着窗户看里面的情况。 万征在切换ppt，家长们听的专心致志，闻璟中途被释放出来，小男孩显得异常兴奋，蹦蹦跳跳地跑到闻喃面前。 “哥哥，你学校好大呀。”自从上次住院后闻喃对他忙前忙后的照顾，小男孩才渐渐不再害怕，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哥哥的形象一直都很伟大，从前的他只觉得哥哥不喜欢自己，不喜欢妈妈，但在之后的相处过程中，才发现，闻喃和外表想象的不一样。 “嗯，干嘛要出来？”闻喃摸了摸他的头。 第156章 “想和哥哥呆在一起。”闻璟笑的灿烂，然后看向另一旁同样高个的男生，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道：“这个哥哥也好帅。” 简程枭礼貌道：“谢谢。”他看着闻喃，“你弟弟很可爱。” 闻喃：“确实。” 简程枭：“多大了？” 闻喃：“八岁。” 闻璟嘟着小嘴纠正：“马上就要过生日啦！已经要九岁了！” “嗯嗯嗯，九岁九岁。” 简程枭弯下腰，说：“我都没有弟弟。” “你独生子啊？”闻喃下意识脱口而出，但马上又想到了简程枭的家庭，百分百不是独子，可能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不知道。他马上拐了个弯，说道：“没事，我弟就是你弟。” 简程枭没说话。 闻喃继续说：“我的就是你的，男朋友的什么都是。” 简程枭：“好。” 闻喃拍了拍闻璟，指着简程枭对他说：“喊哥哥。” 闻璟乖乖地喊：“哥哥。” 简程枭：“嗯。“ 家长会开的很快，时间差不多到了就听到广播传来喊高一全体学生去操场集合。 闻喃看着教室里起身的家长们，说道：“你要去演讲了吗？” 简程枭点了点头。 “哦。” 白漪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简程枭站在窗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和一名小男孩。男生她记得是刚才负责递送签名表的，小男孩是她儿子同桌父亲的小孩，那看来男孩就是闻喃了，这个她儿子的同桌，班主任在家长会上被作为进步之星模范标兵的学生。 但他看着一点好学生样都没有，全身上下没一件校服，头发留的有些长，喜欢靠墙插兜，酷小孩的风格。 白漪蔹也只是多看他了一眼，转头对简程枭说道：“那我在下面等你。” “嗯。” 白漪漪说完就不在给多余的表情，扭过头提着包和其余家长一块下楼去了。 要说一块，也不是。她一个人走在后面，不搭理任何人，一句话都不肯多讲。 母子俩说的话加起来总共就不到十个字，白漪蔹不多关心简程枭，简程枭也不多说。这样尴尬的亲情，真是糟糕透了。 闻喃想，简程枭话少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有个同样话更少的母亲。 家长们都很有自觉性，家长会结束后早早就到操场上排队。校方校长和教导主任轮流上台讲话，最后才是简程枭作为优秀代表上台演讲。 天气很好，底下的家长坐在第一排，学生们站在后面。台上的人把话筒举到自己面前，树被风吹着，他调好话筒高度，开始背稿，正色道，“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三（六）班的简程枭……” 有个女生眼神望向台上，比较大胆，满眼止不住的兴奋，“帅哥哎，帅哥啊我操，长这么好看还会学习，有没有天理了！” 有几名离得近的女生对视几眼，面色微红，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说真的，简程枭真的好帅啊。” “是啊是啊，关键是人家还没对象，好喜欢这个类型的呀。” 不远处的闻喃竖起耳朵听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干嘛突然说这个，对人家有意思？”有个女生挑眉，满是揶揄：“上呗，姐妹我们支持你。” 闻喃：“……” 你妈的。 被调侃的那名女生低下头，耳朵都红了，“你别瞎说，我就随便说说。” “嘻嘻，不过他真的好受欢迎哦，好多女生都喜欢，不过到现在都没一个敢上的，大概是都怕被拒绝吧。” 闻喃：最好是怕被拒绝。 他本来还有点犯困，现在精神注意力极佳，一边偷听她们聊天，一边去看演讲的人。 简程枭明显背的挺熟，到现在都没停顿过。他腰打的很直，手臂自然垂在身侧。衣服虽是统一的校服，却抵不住人是天生的衣架子，身形匀称，瘦削挺拔的肩膀裏在宽大的校服里面显得格外修长。 他眼神平静，一如既往专注的讲着。良好的教养的模样，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好吧，确实很帅。 闻喃听的有些无聊，开始四处乱瞟，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白漪蔹的侧脸。 白漪蔹就坐在第一排，她盯着台上的人看，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冷冷清清的，这一点和简程枭很像。 她不和其他家长搭话，身旁的几位家长都在夸她教子有方，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谢谢。 那些女生声音不大，白漪蔹坐在第一排应该是听不到的。闻喃突然很好奇，要是她听到了会怎么样。 简程枭的演讲很完美，刺头还让他多留了一会儿。下台后，他绕过人群找到自己的班级，站在队伍末端。 闻喃和何祁润站他前面，两个人零零碎碎的聊着什么。简程枭胆子也是大，周围这么多人，他也能借着衣袖的遮挡毫无顾忌的牵着自己的手，闻喃动了动，趁空挡之际，压低声音不太痛快道：“黏人。” 简程枭似乎是笑了声，手握的更紧。 家长会结束后，家长和学生纷纷离校。 闻喃被万征留下当苦力，负责清扫教室。 闻凯阳带着闻璟在校门口等着，他和班里的几名同学在教室扫垃圾，扫到一半时，听见有人隔着扇门喊他。 第157章 “闻喃。” 他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漪蔹。 女人出淤泥而不染，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喊完名字后就不说话了。 闻喃放下扫把，走过去，恭敬道：“阿姨。你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白漪蔹，闻喃总有种无底洞的感觉。 白漪蔹看人的神情很是淡漠，她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孩，简程枭的同桌。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她说：“请问你看到简程枭了吗？” 闻喃：“没有，他没和您一起走吗？” 安静了几秒，白漪蔹缓缓放下抱在肩上的手，只是一秒，闻喃清楚的看见因为动作毛衣袖口滑落一小截而露出一道伤口的左臂。 “好的，谢谢你了。” 白漪蔹说完转身就要走，闻喃又添了句：“他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了，应该在校门口那边站岗……帮老师做事。” 女人顿了顿，好一会儿没听见她开口，闻喃以为她没听清，正打算再说一遍，然后就听到她轻哂了一声：“不好管教。” 送走白漪蔹，他们很快就清扫完教室。走回校园里，他还在低头思考着。 白漪蔹手腕上有伤，伤口已经凸起了一些，看样子是抓出来的，简程枭又说过她有精神病，情绪不稳定时脾气很差，连自己都伤害。 她和简程枭的关系，母亲与儿子，却不是那么的和睦，两个人在闻喃所见处的同框少之又少，白漪蔹似乎并不关心她儿子在学校的丰功伟绩，尽管是考了年段第一还是被作为优秀代表上台领奖，她都是那幅表情，看样子对什么都毫不在乎，那来参加家长会做什么？已经习惯了儿子过于优秀？ 走着走着，闻喃突然想到了。 简程枭和他说过的，在他小时候，凡事什么事没做好，白漪蔹就会打他。那现在呢？是不是也是这样？高二那会有一次体育课两人都呆在教室里，他找蒋嘉嘉借了医疗箱给他包扎，明明都是伤口，他为什么当时没想到这个细节。 越想越烦躁，等回过神来后，他已经快走到校门了。 闻凯阳和闻璟在校门口等着他，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一串白色的棉花糖，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见人来了，闻凯阳放下手机，问：“都忙完了？” 闻喃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嗯，你们现在要回家了？” 闻凯阳牵着闻璟的手，说：“先去吃饭吧。” “行。” 闻喃带着他们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饭，中途接到了何祁润的电话，两人说话一向都不比较随便，顾忌到闻凯阳和闻璟，他起身去外面接听。 “喂。” 何祁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风声很大：“喃酱你在哪！！” 闻喃说：“吃饭，你干什么？” “要不要去网吧！我都找好人了，五缺一！” “你他妈在高空跳伞风这么大？”那边风声太大，何祁润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闻喃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继续说：“不去，等会要回家睡觉。” “我坐机车呢！！黄宏毅新买的车，那个傻逼非得秀一波他的战绩，开的快死了。”何祁润边说边叫，“我靠，我们会不会违纪啊，我才十七，不想进局子！” 闻喃依稀在里面听到黄宏毅的声音，他笑得很开心，声音很小，但听的见：“哈哈哈哈哈傻逼吧你，润子，哥的技术你放心。” “懒得和你们……”闻喃低眸把石子踢到一边，像是有什么感应般的，他抬起头，果然在对面街道上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祁润还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你有时间睡觉没时间打游戏？喃，我可是你的……” 闻喃没在听电话，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对面街道，哪里没什么人，在一家商店门口前，停放着一辆白色小车，车头前面站着两个人。 正是简程枭和白漪蔹。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白漪蔹情绪明显不太好，隔得太远，他听不见两人再说什么，但知道，肯定是白漪蔹不爱听的。 白漪蔹拉着简程枭的手，似乎极力在压制着某种情绪，她张了张嘴，说了几句话，简程枭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闻喃注意到，她的手越来越紧，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臂。 到最后，兴许是因为还在外面，白漪蔹没再多说什么，无力般的放下手，垂着头绕过简程枭，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简程枭过了两三秒才跟上她，坐到了后座。 白色汽车很快发动，一路开走，直到闻喃再也看不到。 家长会上简程枭的表现都很优秀，该夸的夸，该表扬的表扬，按正常来说没有家长会是不高兴的，可白漪蔹不一样，她像朵高傲的玫瑰，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正色简程枭，也不会去夸奖他，反而现在两极分化。 闻喃猜到。也有可能是简程枭和她说了什么，但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抓的那么用力，手臂都红了。 电话被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喂”，就被何祁润一顿输出：“我去，你干嘛突然挂电话，喂喂喂你不回，敷衍了事就算了，还在我讲那么认真的时候掐断，你当我是什么？你的小舔狗吗？喃，再这样你迟早会失去我的！” 闻喃眨了眨眼，心不在焉道：“碰见熟人了。不小心挂的，打个电话和你说下。还有，我不去，五缺一自己想办法再拉个人。” 第158章 “喃酱，高冷不是这么用的……” 第一百章 压力 晚上回到家，闻喃还在想着下午发生的事。 他洗完澡，从厨房拿了杯牛奶，坐回桌前，随手写了两页练习题。 可不管怎么样，都不在状态，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白漪蔹和简程枭，那位奇怪的母亲。 思来想去，他还是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nan：我下午看到你和你妈了，你们怎么回事？】 等他写完一面联系，才收到了简程枭迟来的回复。 【x：没事。】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nan：她看着情绪不太好吧？还抓着你的手，你确定这叫没事？】 【x：明天说。】 简程枭回完后就下线了，任闻喃发了几条消息都没回。 如果微信能看见在线状态，闻喃百分百可以看见简程枭的头像灰了下去，虽然他本来就是黑头。 肯定是有什么事。 没解开谜底的烦心事一直围绕着他，写题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算错了两个大题。晚上睡觉时也在想，想他今晚的态度，想白漪蔹，想他的家庭…… 不知不觉中，闻喃好像才缓慢意识到，他把简程枭的事看的比自己还重。 结果就失眠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比平常都要晚，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连早饭都没吃就赶去学校，索性在打铃前一刻到了班级。 大家都在早读，闻喃无精打采地翻开课本，榕城最近降温，深秋的季节，风刮得有些冷冷。 他拢了拢校服外套，视线往旁边偷瞄，简程枭捧着书和大家一起早读，他低着眸，看着书上的内容，一字一句读者，看着与平常无异。 早读讲不了话，下了课闻喃也没问。 一整个早上，他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问，简程枭还是想平常一样，上课听讲，下课写题，和他说话，但闭口不谈那件事。 在微信上说明天说，可都过了大半天，他也不曾见简程枭开口。 越不知道的秘密，他就越好奇，越想了解。 下午的体育课，简程枭请了假，一个人呆在教室。 深秋，榕城的梅雨季节。即便今天难得没有下雨，天空却仍旧阴沉。 闻喃懒得上课，他一个人悄悄脱离队伍，走回教学楼。 其他班正在上课，此时教学楼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二三楼老师的声音。 高三已经搬到了另一栋楼，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一路走回班级，推开门，闻喃就能看见简程枭。 他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手机和碘伏，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一截有力地小臂，看见来人，掀了掀眼皮。 那一截小臂，闻喃看见手腕处有几道划痕，红黑色，甚至还有的已经浮肿了起来。 他一顿，握着门把手的手放下，慢腾腾地走过来。 简程枭也看着他，没说话。 “简程枭。”他习惯性地喊了遍他的名字，目光微闪，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伤口，上面还系着那条从寺庙买来的红绳。 “你自残？” “……”简程枭敛眸，右手还拿着根棉签，碘伏的味道闻的很清楚，他认真地说了一句：“没有。” 闻喃拉过他的手，正色道：“不然还是你妈割的？” “……”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你妈？” 气氛倏地沉默下来，安静了几十秒，才听到那人开口，他的语气温和又平静：“不是。” 闻喃才不信，轻嗤了声：“不全是吧。” “难不成还有学习压力大？” 简程枭垂眸，“有点。” “你确定只是学习压力大？”闻喃不是不知道，很多学霸背地里都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寻求一些极端的办法，用刀片一刀刀刮着手腕，到最后伤口流血发紫。 他实在不想看这些划痕，想象了那个画面，有些头皮发麻。 简程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再开口时，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我和她坦白了。” “坦白什么？” “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在校门口时，她就问过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闻喃一顿，不断回味着他说的这句话，僵了片刻，他说：“你怎么说的？” 简程枭目光冷静又平淡，说道：“我没否认。” “她问我是谁，我没告诉她。” 白漪蔹在得知简程枭有恋爱倾向后，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想揪出那个人是谁，然后是在怀疑简程枭，她担心这会影响着简程枭，现在高三了，他不能掉下去，简程枭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是她生根立足的重要基因，她绝对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堕落。 “然后呢？” “回去后她只是让我好好反思，那一整个下午都没在和我说话。” 白漪蔹很平静，难得的平静，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一直坐到晚上。尽管表面依旧如往常一般，可手指甲已经狠狠地嵌进肉里。在她眼里，简程枭必须完美，不能有任何的绊脚石阻挡他。 “她已经管不了我了。”简程程慢腾腾地说。 闻喃还在错愕中，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简程枭只是坦白了恋情，但他没说对象，按照他妈那个心思，肯定是要翻来覆去查个遍的。 第159章 闻喃咽了咽口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事了。” “你就不怕她查到吗？” 问出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白漪蔹应该是中规中矩的女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子会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即使他们关系在亲密，只要没当着她的面亲，她都不会怀疑的。 “不会的，相信我。”简程枭看着他，伸手拉过他的手。 两人本来是一站一坐，闻喃被他带着也坐了下来，简程枭说话很有说服力，‘相信我’三个字让他一下安心了不少。 闻喃低着头“嗯”了声，视线瞥向桌上的碘伏，马上又说道：“那你这个伤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压力大？没有这点因素？” “没有，只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才会这样。”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经常这样的。” 闻喃低着头喃喃道：“不痛吗你？” 简程枭拿着棉签，“习惯了，一点小痛。” “我给你弄。”他伸手拿过棉签，蘸进碘伏里，然后涂在那几道伤痕上。 “简程枭。”上完药后，他轻轻喊了遍他的名字。 “嗯？” “你以后别这样了。”他伸出食指，指腹摸着那几道伤，有些刺刺的。 “这样很不好，你要是觉得有压力，可以看看风景，听歌，看电影，你抽烟都可以，就是别这样，也不是说有什么心里问题，但是自残…这种还是别了，到后面就会上瘾的……”闻喃断断续续说着，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劝诫简程枭，他想，如果自己是女生，肯定早就因为心疼男友而掉小珍珠了。 简程枭一愣，随即说道：“好。” …… 他翘了一节体育课，两个人就呆在教室里，简程枭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干净，然后塞进抽屉。 闻喃趴在桌上，扣着桌角，想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妈回去后真的没再说什么吗？” 简程枭把物理书收回抽屉，“没有。” “可是，你不是说她有…嗯…那个什么吗，我的意思是说她肯定不会接受你现在早恋，不发怒的话不太正常吧？” 简程枭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闻喃猜测：“有没有种可能，她病情好多了？” “没有转机的，这么多年了都没好转。她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为了保持那股优雅高贵的气质，做给外人看，往往都能在一些时间段克制住自己不发疯，但不证明可以保持很久。”简程枭嗤之以鼻，冷笑道：“或许她一直很想，只是在忍耐。” ”她想知道和你早恋的对象是谁吗？”闻喃问。 “想，但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依白漪蔹的性子，现在的简程枭就属于早恋的阶段，即使坦白了也没用，不斩草除根，按照她的思想，早恋对象肯定会带歪他，然后堕落。 下午放学，闻喃少见的看见了简程枭家的司机。 简程枭自从高二那个时候给他补课后就再也没让司机来接送了，两人每天都是一起坐公交回去的，那会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外加一个定点做饭的阿姨。 现在白漪蔹突然回国，肯定是要和简程枭一起住，那他们以后放学都见不到面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好久没见的司机来接他了，闻喃心一提，不会有事吧？ 一路上很安静，简程枭坐在后面，司机不讲话，他手肘靠在车窗上，冷风灌进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散落一地的东西，客厅连接着大门，一个抱枕孤零零的被丢在门边上，凌乱不堪，白漪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身形不自觉地颤抖着。 简程枭没说话，弯下腰把抱枕捡起来，扔回沙发上，直接上了二楼。他神情淡淡的，全程没和她说一句话。 不管不问，白漪蔹不相信简程枭会这么叛逆，毕竟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听自己话的，他从来不会反抗自己的。 第一百零一章 寒假 年关已至，今年的寒假提早了十几天，毕业班放假的比较晚，比其他年段的学生晚一个星期放假，并且假期还不长。 这一学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这么小半个学期，距离高考，只剩下半年了。 新年闻喃没怎么串亲戚，他两头跑，去了外公家，又回之前那个家。倒是来来回回收了不少钱。 何祁润在年后第二天就发消息邀他出来玩，大冬天的，榕城虽不下雪，但寒风刺骨，这种时候出去就是冻死。 简程枭会来找他，只是次数不多，一个寒假来了三四次，有时会呆半天，有时会呆一整天。他好像并没有收到白漪蔹的影响，两个人依旧我行我素，白漪蔹也不知道查没查到，反正到现在相安无事。 他们呆在一起时，往往喜欢缩在沙发前找一部国外电影看，很多时候简程枭都喜欢时不时亲他一下，然后在装作无事发生，调戏一波。 两人没呆在一起时就会打视频通话，电话挂在那里，然后互相监督写作业。 简程枭偶尔会晚上来找他，带他去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大冷天的，闻喃又不不想拒绝他，嘴里虽然抱怨着，可吃上了烧烤开心又这个词不用写都洋溢在了脸上。 他们吃完后简程枭就会送他回去，两人会在小区门口分开。 第160章 到现在，闻喃都能想到某一次的场景。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那个晚上，他和简程枭回去的路上，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已经很晚了，马路上没有多少人。 他们站在那，简程枭和他挥手，在人转过身的一刻，闻喃喊道他的名字。 “简程枭。” “嗯？” 借着月光照耀下来的那一瞬，闻喃壮大胆子，问他：“你会陪我到什么时候。” 微风吹来，把他额前的刘海吹乱，简程枭静静地看着他，说，“一辈子。” 闻喃低着头，心里有一股暖流蔓延上来。 过了很久，闻喃问：“你冷不冷？” 简程枭回答：“冷。” 他说：“我也冷。” “还要穿外套吗？” 闻喃抬头，吸了吸鼻子，轻轻说：“简程枭，我现在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 “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闻喃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说。 在这么久的相处间，他好像越来越依赖简程枭了，依赖简程枭对他的好，享受他对自己的爱和无限包容。他不能离开简程枭的。 简程枭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好。” 到后来，两人躲在小区门口的小角落，简程枭把他抵在墙边，撕咬着唇瓣。 听着简程枭短促的呼吸声，闻喃小腿耷拉在两侧晃荡着，脚后跟有一下没一下踢他，不轻不重像挠痒，“你他妈……” “不要骂脏话。” “……操。” 简程枭稍稍偏头，两人唇舌意犹未尽，缓慢分开。 稍静一会。 他稳定住呼吸，咽了口唾沫，小小声开口：“我感觉腿麻了…” 付闻喃眼睛水雾迷了一层，圆圆瞪瞪，装作若无其事嘟囔：“ 目光重新垂下，敛着睫毛，简程枭回答道：“陪我一辈子。” “嗯。” 这个寒假过的还算不错，后面几天简程枭就不来了，短短十几天寒假他出了趟国，一直到开学第三天才回来。 他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妈回去了。” “回去？回什么？”当时是在课间，闻喃睡的迷迷糊糊的，醒来时脑子还没彻底清醒。 “我妈她回美/国了。”简程枭说。 “不多呆吗？我的意思是说她总共就来了一个月不到，会想着这么快就回去？” 按照白漪蔹的性子，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对孩子的教育也很上心，再加上她又发现简程枭早恋的事，怎么都不可能这么不甘心地回去。 “她本来就是过来给我开家长会的，顺便过个小年。她的病没好，疗养院是最好的归宿。”简程枭的神色黯淡下来，说道：“而且，她不适合这里。” “……” 闻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不了解白漪蔹，至少从外表上来看这个女人倒没简程枭说的那么神经，但他毕竟没经历过那些事，不能体会到一次次的失落和绝望。简程枭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她，闻喃想，只要白漪蔹不彻查早恋的事，好好养她的病就好了。 她不是威胁，也不是阻止他们前进的绊脚石。 -- 黄弘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游乐园儿童券，说是要这周末带他们出去玩。 “就他妈一张券怎么带这么多人？”何祁润指着那张券，质疑道。 黄弘毅挑挑眉，说：”你懂什么，可以带人的。” 闻喃顺势接了一句：“带父亲去？” 黄弘毅：“滚啊。” “我已经了解到了，这张不是普通的儿童券，而是王中王，有了这张券，你不需要买门票，可以随意玩两个项目，还可以带人的哦，不过最多带三个。 “那有谁去？”何祁润问了遍周围，想到什么，率先举手：“先预定我。” 他转头看向闻喃和简程枭：“喃，简神，你们去吗？” “随便。”闻喃问了简程枭，他没什么意见。 “江垣呢？他不去？”想到还有江垣，他又问道。 “大学生腰包鼓鼓的，让他自己掏钱去。要么少他一个也不会怎么样，他不重要。”黄弘毅撇撇手，无所谓道。 “我录音了。”何祁润拿出手机。 黄弘毅：“我靠，润子你好狡诈啊！” “说话好嗲啊，我都要呕出来了。” …… 时间定在这周末，游乐场开在市中心偏南一点，是去年才盖的，从外面上看环境还不错，地方也大。 江垣周末忙着钓鱼”，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于是黄弘毅靠一张儿童王中王券带着三个人顺利进入了游乐园。 “好，现在你们想玩什么？”他们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游戏设施，黄弘毅开口问道。 何祁润兴奋道：“我想去玩流行大摆锤！” “你不是恐高吗，就你那水平，可能还没启动就吓傻了。”闻喃毫不掩盖的讥诮道。 “那我想玩云霄飞车！”何祁润不死心。 闻喃说：“开那么快，可能拐个弯就把你甩出去了。” “那海盗船呢？” “开到最高点，心提到嗓子眼。”闻喃毫不夸张地分析着她的动作和心理。 “那…哪鬼屋总行了把，我不怕鬼！”何祁润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游戏项目，最后锁定在了受欢迎程度最高的那个项目上。 第161章 闻喃：“……” 你不怕，我…有点怕。 “鬼屋不好玩，都是些小儿科。”他面不改色道。 闻喃有些心虚，向四处乱看，转到某个定点时，他发现简程枭正静静地看着自己，脸上仿佛写着“最好是这样”五个大字。 何祁无能地抓着头发，都快疯了：“那能玩什么啊，旋转木马吗？我容易吗我…” 黄弘毅点头称赞：“旋转木马也不是不行，挺适合你的。” 一系列好玩刺激的游戏都被剔除，最后经过几人一众协商，他们去玩了终极对对碰（碰碰车）。 工作人员收了钱，带他们进去，说道：“可以一个人开一辆，也可以两人组队，你们要怎么玩？” 黄弘毅：“肯定是要一人一辆啊，不然多不好玩。” 何祁润说：“我会飙车，给你们秀一手。” 闻喃选了辆还算黄的小黄车，坐上去，这种游戏他以前没少玩，再加上之前学过一点更厉害的，玩碰碰车犹如在基础不过的训练。 可当他看见简程枭选了辆蓝色的车，显示观察了车身一圈，似是有些鄙夷地入座，闻喃才发现，那辆小车塞进一个他简直是能有多不般配就有多不般配。简程枭肩宽腿长的，委曲求全地坐在一辆碰碰车里，画面看着滑稽又搞笑。 “你会开吗？”他不放心地问道。 简程枭转了转方向盘，看样子是在找手感，他不清不重地“嗯”了句，“玩过。” 闻喃心里松了口气，还怕他会被打爆，刚想说一句那就好，就听见他又落下轻飘飘的一句： “三年级的时候。” “……” 那他妈都得有十年了吧？ “…你小心。”这是他最后说的。 何祁润和黄弘毅显然就是经常玩的，已经开着车转了一圈，他们手感找的快，很快就发起了挑战，“来比赛啊，碰碰车不碰多没意思！” “来就来，这就是证明你爹实力的时候！” 黄弘毅狠转了方向盘，绕过几根柱子，直直开向简程枭的那辆小蓝车。 “学霸，对不住了哈！” 眼看着黄弘毅的那辆车离他越来越近，简程枭还不为所动，闻喃开在旁边都替他急。 想着被撞飞？ 简程枭这个“新手”连安全带都不绑，看着就是下一秒连人带车一块被撞飞的局势。可当黄弘毅离他还有几米远时，他突然握住方向盘，直直向他开去。 这什么情况？闻喃皱了皱眉，想被撞的更远？ 看来男朋友除了会学习，在其他方面上与常人无异，甚至还…笨了点。 可没想到，当两辆车只差四米时，简程枭突然甩了下方向盘，车头快速往右偏转，整个车身都在直道上发生变化。 简程枭一脚油门，躲避了黄弘毅的撞击。 我去… 他要收回刚才那句话。 闻喃还开着车和何祁润在那兄弟友好对对碰，简程枭已经开着车绕几根柱子拐了好几次弯，黄弘毅在后面紧追不舍。 还笑的很开心，“没想到学霸你会玩啊。” 闻喃扯了扯嘴角，看着他们：“这他妈什么场景？” 何祁润开着车悠悠转了一小圈，回来说：“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一场下来，光是用在黄弘毅追简程枭上了。闻喃在那绕着柱子开对对碰，何祁润还拍了视频。 他们玩了一个下午，黄弘毅的券可以用来玩好多项目，何祁润嚷嚷着一定要玩个刺激的，闻喃就给他安排了海盗船。 很快黄弘毅就把票给了海盗船的工作人员，看完后由工作人员带他们乘船，给他们一一扣上安全带。 “你不是要刺激吗，你坐最后一排。”上船前，闻喃给他指明了道路。 “坐就坐，我还就想坐呢。”何祁润拉着黄弘毅坐在了海盗船的最后一排。 “我靠，你最好是到时候别叫。”黄弘毅善意地劝解他。 “你怕了？” “谁怕了，我是怕你到时候被下课。” “呵呵。” 闻喃和简程枭坐在倒数第二排，开船前他还再次“提醒”道：“你最好别哭。” “我哭？”何祁润摆摆手，“不可能的。” “最好是这样。” 海盗船刚好坐满，对面坐着两对小情侣，正你侬我侬。 闻璟突然想到什么，他拍了拍旁边简程枭的手，问道“你不恐高吧？” 简程枭摇摇头。 闻喃：“那就好。 简程枭问：“为什么就好？” 闻喃一愣，抬了抬眉：“你不会没玩过海盗船吧？” 简程枭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听说过，今天第一次玩。” “……”闻喃握着他的手，说道：“那等会结束了给我写评语。” 简程枭挑眉，“很刺激？” “那倒没有，就是来回转，不用担心被甩出去。最高点最刺激，但机遇要留给需要的人。” 伴随着工作人员按下开关，海盗船开始缓缓移动。 开始的速度很慢，渐渐变快，上升的高度也越来越大，上下来回横跳，闻喃玩了不下几次，早就不害怕了。 他还能从容的拿出手机看时间，再偷摸着观察简程枭的表情。 简程枭果然没说谎，他妹心脏病也不恐高，玩这个无异与对他来说没什么挑战，就是翘的稿的跷跷板而已。 第162章 颗身处最后一排的何祁润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没玩过几次海盗船，每次去玩坐的都是前几排，伤害不大可这次坐最后一排，刚开始还好，到后面上升在下降，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甩出去，尤其是在下降的那几秒，他觉得心里总有种气短的感觉，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好不容结束，他也懒得装了，十分虚弱地聪海盗船上下来，整张脸都很惨白。 “这是虚脱了？”闻喃回头看他，见他那副鬼样子，忍住没笑。 “不行…受不了了兄弟们，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后再也不玩了。”何祁润喝了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 黄弘毅甩了甩手臂：“一点都不刺激，你这就怕了？” “666你最牛行了吧。” 他们又去玩了一些项目，鉴于何祁润害怕，他们只能挑选几个能玩的。 就比如转转小飞车。 何祁润被安排坐在一辆红色小飞车上，他看了看旁边兴奋的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小朋友，只能无声地抗议。 一趟下来，一天只玩了几个看的还算过眼的游戏，一直玩要快到晚上，几人终于出了游乐园，黄弘毅提议请他们吃烧烤。 闻喃拒绝：“不要。” 黄弘毅：“为什么啊？你不喜欢烧烤？不应该呀……” 他当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寒假那会和简程枭出去吃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导致不用吃都能想到那个味道。 他给简程枭一记眼色，说：“吃腻了。” “噢，那你们想吃什么？” 闻喃：“不知道。” 简程程：“随便。” 何祁润：“都这么晚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吃什么让爸爸妈妈给你烧去。反正我下个月就过生日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顿好的，肯定比这个烧烤好吃。” “好，你说的。”闻喃二话不说拉起简程枭就要走。 “哎，等一下，你们一起回去啊？”黄弘毅低头瞥见他们牵在一起的，眨了眨眼，问道。 闻喃握紧他的手，说道：“外面顺路的。” “啊，噢……” 一直看着那两人走远，黄弘毅才拍了拍旁边的何祁润，他说：“我怎么总感觉他俩怪怪的？” 何祁润说：“我也觉得。” 黄弘毅：“到底是哪里怪呢？” “说不上来，太要好了吧。害，喃现在肯定只喜欢简神，吃饭放学作业都只找简神了，有时候还对我爱搭不理，喜欢给我翻白眼……”何祁润越想越伤心，好兄弟一下就不是自己的好兄弟了，三个人的友谊终究是太拥挤了。 “润子，那本来就是你的问题。”黄弘毅善解人意地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 “呵呵，你早该闭嘴了。” 黄弘毅眯起眼睛，这回带脑子了，犹如福尔摩斯侦探，他回忆着刚才的画面，越想越不对劲。 “我还是想不明白…” “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他脑海里已经想了上千个答案，顿了顿，说：“男同吧他们？” “男同？是挺像的…”何祁润还在叹息，一时没想到，“男同？！” 何祁润本来蹲着，这回猛的站起来，看着无人的街道，他喃喃道：“其实我之前也有这个想法的。” 黄弘毅：“……” “那我也不算失去好兄弟了，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普通兄弟的关系了嘿嘿……” 黄弘毅：“……” 怎么感觉像智障？比他还笨？不会是刺激游戏玩太多刺激到大脑里？ “哎呀我的喃，他不会真的和闻简神搞到一块去了吧！”何祁润明显节奏慢了一拍，现在才意识到。 “你到底更关心谁啊？” “都关心，他们不能分割。闻喃是我的好兄弟，简程枭是我的第二个爹…啊不对，第二个老师，都是重中之重。”何祁润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么一想，他们还挺般配的哈……” 黄弘毅：“6还是你6。” 这边两个讨论的激烈，那边的闻喃和简程枭已经打到车并坐上去开出一段路了。 今天游乐场玩的太疯，导致他一找到休息区困意就来袭，枕着简程枭的肩膀就睡过去了。 一路到达他家小区，简程枭把他半抱半搂的脱下出租车，司机以为是喝醉了，还善意地提醒道年轻人要少喝酒，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登车开走，小区门口除了保安亭里的保安和对年马路的车辆，其余没有任何人。 简程枭把闻喃的手提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柔声道：“闻喃，到了。” 身上的人没动静。 他深褐色的眼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格外好看，简程枭又说：“喃喃，到了。” 这回，身上的人动了下，嘤咛了声：“嗯……”不知道听没听到。 简程小也不急，耐着性子又叫了几遍喃喃，第三遍时，怀里的人终于醒了。 闻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刚才睡的太死，意识只有一点儿，慢慢才清楚，只有点印象简程枭在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到了？”他揉了揉眼睛说。 “嗯，你家。” “噢……” 闻喃清醒了大半，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狂眨着眼睛，然后说：“你刚才还不是一直再叫我名字。” 简程枭：“嗯。” 第163章 “你是不是叫喃喃？” 简程枭没否认。 “别在外面叫，很土啊这小名。”闻喃脸有点红，他小声地说道。 简程枭只是笑笑不说话。 “鬼天气冷死了，赶紧回屋睡觉。”闻喃不用简程枭说话都能一个人在那碎碎念。 “简程枭。”他踌躇了一会儿，低着头叫他。 “嗯。” “几点了？” 简程枭看了看腕表说：“九点四十。” 闻喃没什么思绪，他问：“你现在要回家吗？” 简程枭点了点头，闻言，又补充道：“先送你上去。” “你留下来吧。” 他纠结了几秒，想到之前，都是简程枭来找他，带他去吃好吃的，带他玩好玩的，每次分开后都会在门口你侬我侬一小段时间，然后分手，简程枭看着他上小区。 闻喃拉过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说出的气都直直想上吹去 “你手好冰啊。不过你放心，我手很暖和的，给你暖暖。”闻喃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发现简程枭的手过于寒冷，都想直接哈气了。 “我们回去看电影，然后早睡。”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说这句话很不好意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闻喃觉得他可能都听不清最后几个字，“行吗？” “行。” 第一百零二章 生日 何祁润的生日在三月末，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每年生日都办的大张旗鼓。 提前一星期他就找好了场地，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订了好几层的大蛋糕。 他在学校人缘很好，结交了不少朋友，大家都很给他面子，硕都会去。 时间订在周五晚，他家都一套别墅。 闻喃和简程枭是板上钉钉都邀请者，早在他们去游乐园那次何祁润久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暗示，闻喃自然不是瞎子。 所以的一切斗办妥，本来只要坐等周五到来就好。可不巧的是，周五那天正好批完了卷子。 何祁润这半个月来玩的挺疯，进度跟不上，这回成绩有点烂。 大课间，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头趴在桌上，狠苦恼，狠伤心。 黄弘毅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拍了几次他的肩膀都没人应。最后还是去问闻喃：“他怎么了？失恋啦？” 闻喃那会正在听简程枭给他分析错题，他头也不抬道：“考太烂没脸见人了。” 黄弘毅听完哈哈大笑。他晃着何祁润，笑的不成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我说润子，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呢，原来就因为没考好啊。没事，这又不是高考，放平心态。你刚才搞的那么落寞我还以为你谈了对象又马上被甩了呢哈哈哈哈。” “而且闻喃说你考的很烂，你那成绩本来就不怎么样，还能烂到哪去。” 何祁润从枕臂见抬起一双眼睛，大声喊道：“死黄弘毅，滚啊！” 何祁润伤心了一整天，一直到下午放学他都是郁郁寡欢的。 因为晚上要过生日，所以他要先回别墅布置好场景和剩余的东西。简程枭要回去换衣服，闻喃就陪他先回家。 自从白漪蔹走后，整个家里显得更加安静了，简程枭不在时，这栋别墅犹如一具空壳。 简程枭脱去校服，换了件褐色领帽卫衣，下身是牛仔裤和蓝白的运动鞋。闻喃观察点很灵敏，等人走近给他拉拉链时，他发现简程枭眼睛瞳孔不太一样。 他虽然有近视，但程度不深，除了偶尔上课戴戴，其他时间都是放在书包里的。 所以这就是…… “你戴隐形眼镜了？”他没忍住问道。 简程枭给他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端，然后检查了遍家里的开关，才说：“眼镜戴的不舒服就换了。” “噢，都很帅。”闻喃把下巴埋进去，整张脸眼睛最大。 简程枭说：“你喜欢就好。” 他晃了晃手机，“走吧，何祁润给我发定位了。” 别墅一楼空阔，布置得像是售楼处的样板间，没有任何烟火气。 他们没做停留，按照何祁润说的直接奔到了三层，推开客厅门。 音乐震响，房间灯光变幻，唱歌喝酒摇骰子打牌，伤感的气氛早已一扫而空。 不输于底下的面积，巨幅落地窗尽览城市夜景，几台真皮沙发绕墙摆放，正中是台巨大的液晶屏，音响话筒灯光设施一应俱全。 何祁润打开角落的对开门冰箱，里头水果啤酒摆得满满当当，他招呼着人手一同过来拿，房子里已经开始渐渐闹了起来。 看见闻喃和简介枭，他赶紧让两人进来。 黄弘毅过来帮忙，抱着瓶装鸡尾酒和零食放在中间茶几上，弯腰起身的瞬间，看到对面沙发那里，简程枭拎着闻喃的书包，把旁边收拾干净。 果然有奸情。 男生声音寻常温和， 客厅音响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有人在前面兴致高昂的挑选着音乐，闻喃送了他一双球鞋，何祁润接过说：“去年你送了件联名款卫衣，今年送鞋，那明年准备送内裤？” 闻喃：“可以考虑一下。也不是没刷过联名款的内裤。” 何祁润：……“ 闻喃对生日礼物这件事还是上了点心的，至少联名款的不算太便宜，他得提前准备好。 到简程枭这就不一样了，这是他参加的第一场何祁润的生日，他低调的把礼物拿出来是个用黑色礼品袋装的，看样子很高级。 第164章 “我去，这什么？”有人看到，凑上来问。 “这个标，好像在哪见过……” “你什么都见过。” 何祁润拆开礼品袋，里面用一个黑色翻盒装着，上面印着标码，他越看看这个标越熟悉，直到完全拆开，他的手逐渐颤抖，“这个…这……” 闻喃看过去：“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简程枭终于缓缓开口：“听说刚过去那会因为我你游戏机被收了，我不记得是什么型号的，就随便买了一款。” “操……” 闻喃注意到，何祁润已经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不会是太感动了吧？ 何祁润摸着游戏机，喃喃着：“限量款……” 闻喃：“？” “我去，兄弟们限量款啊！！这他妈是新出的，四千多啊啊！！” 闻喃：“？” 他转头去看简程枭：“四千多？！” 简程枭点点头：“找人带的，我没碰过这款游戏机，不清楚什么配置，只让他买最近刚出的。” 要知道，何祁润一开始宝贝的那款游戏机虽然是同一款的，可顶多才一千五，还是他省了一个月钱才买的，而简程枭送的这个…… 简程枭：“ 何祁润简直感动得快流出泪水了：“呜呜呜简神！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这简直是我有史以来收过的最最最好的礼物，我的神！今晚这场生日的主角是你和我！！” 闻喃：“少踩一捧一。” 何祁润抱着礼物爱不释手，拿着在那和其他朋友炫耀。 闻喃和简程枭就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一想到这么贵的礼物，他就有些心疼。 闻喃看着他，面容有些无奈，“送这么贵干什么？” “贵吗？”简程枭在剥橘子，他慢条斯理地把撕掉边上的白丝，最后投进闻喃嘴里，“这个价位还行。本来就是因为我被没收的，刚好赔给他。” 闻喃咬着橘子：“你不会赔个同价位的？” “他生日，送的开心一点。” “………” 有钱的世界始终不是他能插足的。 他不明所以，脸色微怔，“你觉得我乱花钱了？” 闻喃：“不敢当，我们的价位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简程枭顿了两秒，平静无波地说：“那我下次注意，不送这个价位的，都让你挑，好吗？” 这句话就好比再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以后我花钱一定向你报备。 给人萌生了一种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既视感。 音响旁的“dj”师终于挑好了音乐，伴随着或轻或重的敲击，沙哑女声流泻出来，动感十足的英文歌曲，有人开始扭动身子，随着节奏律动。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啪”，啤酒盖被撬开，冒出白色泡泡。 大家相互碰杯，笑声混杂着交谈，场面被热闹充斥。 何祁润订的蛋糕很快就来，他领着两个人下去，过了十分钟左右，蛋糕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五层啊，何大少爷阔气！” 何祁润招呼着众人，“来来来，过来切蛋糕！” “寿星生日快乐！” 有人在旁边拍视频，何祁润头戴一顶寿星帽，在中门的起哄声中点上蜡烛，有人提前关上灯，漆黑的夜，彩球灯光琉璃，周围在唱生日歌，十八根蜡烛，他一口气全部吹完。 灯关开启，他开始给众人切蛋糕。 何祁润手里拎着两罐啤酒，穿过大半房间走过来，在旁侧沙发坐下，把其中一罐极其自然地递给闻喃。 闻喃刚要接，一双手从上空，比他更快的抢过。 简程枭拿过啤酒，说：“他喝不了。” 闻喃：“？” “我什么时候喝不了了？” 简程枭：“没满18就不能喝。” 闻喃：“……” 操蛋，管的真宽。 他伸手就要去抢那瓶啤酒，“那你喝什么？你也喝不了。” 简程枭抬高手：“我满了。” 何祁润问：“简神18了啊？” 简程枭握着啤酒瓶，淡淡道：“留级过。” 何祁润惊叹：“哇，那就19了！比我们都大。” “嗯，所以我可以喝。”他看向闻喃，指节摁着易拉罐口，轻易打开。 两人碰了碰。 闻喃：“……操。” 他把一杯橙汁推到闻喃面前，静静的说：“喝这个。” 闻喃看着那杯橙色的，看着就很适合小朋友喝的果汁，陷入了沉默。 他妈的。 简程枭仰头随意抿了口，视线落在中间肆意玩闹的一群人身上，没什么焦距。 烧烤海鲜披萨，应有尽有，桌子被琳琅满目的食物占据，香味弥漫。 有人还点了外卖和奶茶，整个房间都是欢声笑语。 简程枭没让闻喃喝酒，他就只能一个人喝着果汁，然后看着男朋友一瓶一瓶下肚。 “你确定你能喝？” 简程枭点点头。 “到时候可别醉了。” “不会。” 何祁润的生日party一直半到深夜11点，散场后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闻喃和简程枭走的是同一班公交车，和大家道别后，两人就往公交站走去。 一路上都没说话，简程枭特别安静，以往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跟他在一起时还是会讲一两句的，选在却一点动静都没。 第165章 两人本来是一前一后走着的，闻喃牵着他的手走在前端，喊了声简程枭，没人应。 他能感受到手的温度，有些温热。 他转过头，看着简程枭，又喊了遍他的名字。 简程枭这会终于开口，但是声音很小，有些迷糊的“嗯？”了声。 闻喃左看看右看看：“你怎么了？” 一直走到路灯下，橙黄的路灯把周围照亮的通明，闻喃这才看清他的脸。 简程枭嘴角绷的很直，眼角带着抹淡淡的红，一张脸上，脸颊处有些红晕， 他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几秒才慢腾腾地说：“没有。” 闻喃：“撒谎。” “你还说你不会醉。” 简程枭闷闷的“嗯”了句，听进去的话总感觉半真半假。 “这是几？”他朝简程枭比了个二。 简程枭：“二。” 闻喃指了指自己：“那我是谁？” “闻喃。”简程枭顿了顿，又补充：“男朋友。” “醉了一半。”闻喃好笑地说道：“以后别喝了，19岁的男朋友。” “嗯。”简程枭机械地答道。 过了一会，他就听见简程枭开口：“亲我一下” “亲你干嘛？” 简程枭没答：“那我亲你。” 说罢，下一秒简程枭俯身而来，他伸手扣住闻喃的头，距离一下被拉进，两人瞬间只隔了一厘米。 唇瓣贴着唇珠，摩擦着，是没有温度的凉意。 闻喃仿佛被打了麻醉，他能感受到血液在不断的流动。 明明只是这么普通的，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只是几秒钟的事，一下而已，却像是电影尾声里的慢放。 橙黄的路灯下，落下了一个吻，柔软的印在唇上。 相触，沦陷，离开。 分开的一瞬，简程枭摸了摸他的耳朵。 闻喃不说话，长睫毛翘起的时候像颤抖的蝶翼。 他说：“你最好是真的醉了。” 简程枭答，“嗯。” 闻喃抹了抹嘴巴，“别是因为想亲人才找到借口。” 简程枭捧着他的脸，目光落在唇上：“没有，想亲你是一回事。” “……” 第一百零三章 喜欢 时间过得很快，高三下学校为了加强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自主性，强制要求通学生同寄宿生一样要上早读和晚自习。六班通学生居多，消息一下来时大多数都在哀嚎，闻喃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哪学都是一样。 虽然白漪蔹已经出国了，但他也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简程枭家了，都是自己学自己做，回到了一开始。现在颁布了这条“校令，他还有点小开心，想着晚自习也是可以补的。 上了几天晚自习，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在教室里自习到晚上九点半，然后和简程枭一起坐末班车回去。三点一线变成了学校，食堂，晚自习结束。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他有点无聊，卷子和习题都已经写完了，简程枭现在在教别人，闻喃就趁着休息的空当低头刷手机。 小视频都有些无聊，他点开绿色软件，刷新，划了遍朋友圈。 在退出去时，她收到了一条消息，是蒋嘉嘉的。 【蒋：我在大门口，闻喃，你能来吗？】 闻喃愣了愣，想起来蒋嘉嘉是特长生，前段时间听说刚艺考完，之后可能就不呆在学校了。 他眨了眨眼，马上回复：【nan：你要走了？】 蒋嘉嘉回的很快。 【嗯，想和你道别一下。】 【我有事和你讲。】 闻喃站起来，他看了看四周，现在是下课时间，班级里很吵闹，没有老师。 他拉开椅子，想了想，碰了下简程枭的肩膀。 正在给同学分析题的简程枭抬头看他。 闻喃朝他说：“蒋嘉嘉要走了？” 简程枭：“去哪？” 闻喃：“不知道，她艺考结束了，不回学校了，送送她，道别一下。” 总不能嚷女孩子一个人站在那儿等，他也想给蒋嘉嘉一个交代。 原本还握着笔的简程枭手指一顿，笔墨很快在草稿纸上晕染出一个小圈，他唇角微压，到底没说什么。 闻喃看了眼时间，也美法顾虑到他的心情，他拍了拍简程枭的肩，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闻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简程枭一动不动，问问题的同学站在那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学霸，你现在还有空吗？” 简程枭忽然站起身，没看他：“抱歉，现在有点事，等会回来在教你。” 闻喃下了楼，蒋嘉嘉说她在大门口，路上广播响起了上课的铃声，闻喃看了眼时间，继续前进。 已经开始上最后一节课了，校园里没多少人，高三这栋独立的教学楼距离大门有点远，他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大门。 一眼就能看见校外站着的女生。 蒋嘉嘉就站在那，手里拿着手机和口罩，她没穿校服，穿了件淡黄色的碎花裙，白色过膝袜拉到小腿上，双腿笔直，一双白色英伦鞋，头发有些长，似乎是精心卷过的，脸上画着淡妆，整个人都很精致。 她同样看见小跑过来的闻喃，笑着打了个招呼。 第166章 闻喃看了眼她的打扮，夸赞道：“很漂亮。” 蒋嘉嘉：“谢谢。” “什么时候走？”闻喃问。 蒋嘉嘉说：“明天早上，要去申城看学校。今晚回学校收拾行李，想和同学们道别下。” 闻喃点点头：“好，在新的地方也要生活的开心。” 蒋嘉嘉看着他，眼前的男生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现在所处都场所不一样了。 “现在是晚自习最后一节了吧，应该都上课了吧？” “嗯，没关系。” 面对闻喃随性的模样不同，蒋嘉嘉只是笑了笑，她不同于一般的小女生，不会轻易脸红，也不会轻易放弃，漂亮的外表下，却又细腻的心思。 “闻喃，你知道我叫你出来的目的吧。”她声音很小，闻喃差点没听清。 “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能敏锐地察觉蒋嘉嘉对他的感情，蒋嘉嘉不是没试过，只是已经被他委婉的拒绝过了。 蒋嘉嘉把胸前的一缕头发别到手后，她抬起头重新凝视起眼前的人。 灯下的男生穿着件黑色外套，身形很好，一张脸干净英气。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救了她，替她教训了那群人，他转头伸手拉起她，那双眼看过来时，让她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蒋嘉嘉在那时就明白，她喜欢闻喃。 她看得痴迷，她很少这么看过闻喃，轻轻到：“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闻喃同样看见她白皙的脸上，脸颊处有些粉嫩，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蒋嘉嘉。” 她伸手，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说：“你不用着急拒绝我，让我说几句话，你在表达你的态度，哪怕那个时候你就有改动了呢，好吗？” 上次就是因为太突然的在饮水机那和他说了一番话最后被拒绝。 闻喃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嗯。” 蒋嘉嘉始终保持着微笑，她微微垂下眼睫，缓缓道：“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是放心，我被那几个混混缠住，你救了我。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英雄救美这个桥段的，但是，当你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得承认，没有人不会不心动的。” 闻喃看着她，没说话。 蒋嘉嘉继续说着：“我后来开始了解你，想办法和你做朋友。你也知道，我人缘不怎么样，被你们班的夏琪针对了快三年，我也知道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这些我都不在乎，毕竟是她自己没管好自己的男朋友，小题大做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你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有男有女，学校里也有不少人喜欢你，我也意识过，我们好像时云泥之别。” “到相处了这么久我们都只能勉强算是朋友。你可以和任何人亲近，你无欲无求，不在乎什么。我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喜欢你的的洒脱自由，喜欢你和我讲话，喜欢你喜欢的一切。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 蒋嘉嘉一字一句道：“我可能不是最漂亮的，但也不是很差吧。闻喃，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只是想，在今晚能听到你对我，真正的态度。” 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蒋嘉嘉低着头，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能从眼眶里流出来。 三月末的天，总归还是有些冷的。 闻喃吸了吸鼻子，不太自在：“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为什么非得是我？” 他继续说：“你去了新的地方，会遇见更好的人，和你兴趣相投，值得你喜欢的人，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值得我喜欢的人呀，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 “我们只是朋友。” 蒋嘉嘉看着他，似乎并不感觉到失落，她的声调微扬，缓缓问道：“那为什么你能和简程枭在一起？你考虑了他，对吗？” ！ 蒋嘉嘉竟然知道。 闻喃僵了片刻，哑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蒋嘉嘉笑了下，“也有一部分是猜的。” “你喜欢他，所以不喜欢我。” 蒋嘉嘉替他回答自己问的那个问题：“因为你从本质上就喜欢他，你的心是跟着他的跳的，他光芒，他耀眼，无所不能，就是因为他太好太完美了，所以你会因为他心动，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吗？”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闻喃沉默地看着她。 “我想听你亲口说，让我死了这条心。” 蒋嘉嘉摸着胸口的位置，她慢腾腾地说：“可是你知道吗，在我这里，你也是一样的。” “……” 两人在校门口站了很久，闻喃看不出蒋嘉嘉到底是什么心思，非他不可吗？从那表情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他也没想到蒋嘉嘉会这么有毅力，会因为那么桩对他而言再不过的小事而心动这么久，这么一想，之前的季宦宇也是这样。 不管是季宦宇还是蒋嘉嘉，那时候的他都只是同情心泛滥，只是那么一个无心之举，就能让两个人为他颠倒。其次就是简程枭，好像三人的遇境都是一样的，因为他对他们的好，所以他被当成了救世主。 他这是已经被扣上“善人”的名号了。 榕城的深夜，正灯红酒绿，六中却是安静的出奇，沙沙吹来的风声听的一清二楚。 “闻喃，你是---”就在蒋嘉嘉打算再次开口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响动，紧接着，下一秒他的左手就被人拉起。 第167章 等看清那人后，发现正是简程枭。 “你怎么来了？”简程枭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惊慌失措，好像出轨被抓包了似的，他吃瘪道。 再去看蒋嘉嘉，三人隔着学校的一道门，她目光微顿，落在他拉着的手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简程枭没什么动作，只是微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老师找你。” “找我？” 什么老师能找他？难不成还能是最后一节晚自习逃课被万征发现打算请他去办公室喝茶？ 简程枭淡淡道：“嗯。” 说完，他的视线才终于看向面前的那个女生。只是抬了抬眼，一句话也没说。 蒋嘉嘉倒是很自在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嗯。”一个字，算是回答。 蒋嘉嘉倒也不尴尬，依旧淡淡的笑着。 闻喃没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失望，他其实一直都不懂蒋嘉嘉，看着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却又不是那么喜欢。 她垂下头，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来，她看向简程枭，慢腾腾道：“你赢了。” 简程枭看着她，没说话。 闻喃：“什么赢了？” 蒋嘉嘉又朝闻喃说：“闻喃，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去新的地方，认识新的人，遇见值得我喜欢的人。但在这之前，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喜欢你。” “即使我们没有一点可能，你也不会考虑我，但你永远让我心动。”蒋嘉嘉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印在心里，轻缓而又有重量：“就当这是一场无终而疾的暗恋吧。” 闻喃有些错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嘉嘉深吸口气，说：“本来就是来道别的，也没抱什么期望。再见了，祝你们幸福。” 她朝两人挥了挥手，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喜欢的早，放的也快。 蒋嘉嘉走了，她甚至没听到闻喃的回复，但她已经知道了。 闻喃不会喜欢她的。 看着她上车，车子发动，最后驶出校园。 事情发展的太快，闻喃久久没回过神来。 蒋嘉嘉就是这么奇怪，时而看着很喜欢，喜欢到这么坚持，时而又突然放下，无爱一身轻。 直到简程枭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下意识地“嗯？”了句。 “回去吧，要下课了。” “哦。” 两人走在校园内，刚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闻喃现在满脑子都乱乱的，简程枭看着神色如常，上面都不知道一样。 闻喃：“哪个老师找？” 简程枭：“不知道。” “……” 闻喃简直无语：“那找我做什么？” 简程枭眉眼轻抬，“不知道。”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简程枭突然停下脚步，“为了不让你和她在一起。” 他伸出手，手指扣住闻喃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此时校园里没人，只有教学楼间间亮起的灯。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你想太多了。”闻喃觉得有些好笑，简程枭明明最清楚他的心思了。 “而且我总不能脚踏两条船吧？” 简程枭脱口而出：“我怕你拒绝不了她，然后就答应了。” 闻喃笑出声来：“那是不是每个人到我面前哭一下我都不忍心拒绝了？我又不是什么圣母，该断的就得断。” 他一手别过简程枭使劲凑过来的脸，说道：“她要走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还是道别一下好。” “嗯。”简程枭依旧淡淡的，仿佛闻喃的解释做了和没做没什么区别。 他亲昵地低下头，呼吸若有若无摩擦过闻喃的耳朵，闻喃下意识就要要往后缩，对方不动声色扣紧了他的腰，硬生把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我靠，这里是学校！”动作太过亲密，即使附近没人，可他还是慌张，努力想脱身。 “不会有人看到的。”简程枭说。 “…最好是这样。” 简程枭把他抱在怀里，四周静悄悄的，他轻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可我就是很害怕。” “怕什么。”闻喃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简程枭继续说道：“蒋嘉嘉她知道我们。” 闻喃：“知道什么？” 他慢腾腾地说，“知道我们的关系。” 闻喃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她知道的？” “运动会那天，她找到了我。”简程枭很平静，他重复了那天的场景，他说的很详细，闻喃逐渐有些印象。 是运动会短跑那次，他没看到简程枭，找了一圈后发现人在大本营，旁边还站着蒋嘉嘉。 简程枭那时候就在和蒋嘉嘉说什么，闻喃当时还好奇两人怎么认识的，可他过一会就忘了这事。 记忆涌上心头，闻喃茫然而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简程枭：“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 “你不喜欢她，她也争不过我。”简程枭说的自信，他从头到尾都没把蒋嘉嘉放在眼里过，这只是个伤害不高的竞争对手而已。 “……”闻喃说：“这么有把握。” 第168章 简程枭把他额前的碎发往后捋，说道：“嗯，毕竟你不会脚踏两只船，好男人。” 闻喃：“……” 第一百零四章 池烬 时间过的很快，六中前前后后办了很多有关高考的教育宣传，百日誓师那天，全体学生在操场上开会，校长和教导主任轮流发话，甚至还请了名师组织了场惊心动魄的演讲，再到后面一个班一个班的拍毕业照。 毕业照分下来的那刻，班里很多人都觉得拍的丑，万征却说等以后再拿出来看时，就会发现当年的自己有多意气风华。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六中对待毕业生还算有所照顾，食堂吃饭变成了第一批，菜肴也变得丰富了许多。他们每天除了在教室自习就是去食堂吃饭。 闻喃三点一线，天天重复着这些频繁又琐碎的事。 直到一天下午的自习，他趴在桌上睡觉，闻喃最近睡眠倒时差，晚上复习，白天复习又睡觉。 桌肚里的手机响了三次，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手伸向桌肚里摸了一遍，拿出来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闻喃本来还没完全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直到看清了来点人。 “喂。”刚睡醒，他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睡成猪了打了三通电话才接？”那头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阳光，有些低音炮，隐约还能听见一些嘈杂的外音。 闻喃揉了揉眼睛，啧了声：“给你个面子而已。” 池烬笑出声来：“少爷屈尊赏我面子，太荣幸了。” 闻喃：“有话快说。” “我周六有比赛，要还看吗？” 闻喃挑了挑眉：“还有门票？” “那当然，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张门票绞尽脑汁，我特地给你留了几张，让你带朋友过来怎么样？去不去？” “看我心情。” 挂完电话，他很快收到了池烬发来的地址。 在榕城市偏北，不算太远。池烬不是榕城人，多场比赛都不是在本市打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马上就联系了他。 下课何祁润一路小跑过来，神神秘秘地趴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么，池烬哥刚才给我发消息了！” 闻喃眉眼一抬：“邀请你去看比赛？” 何祁润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他也联系我了。”闻喃晃了晃手机。 “靠，原来我不是他的唯一。”何祁润故作伤心，“那你去不去？” 闻喃想了想，没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拍了拍身旁的简程枭。 “你这周六有空吧？“ 简程枭本来带着耳机在刷试卷，听见闻喃叫他，他摘下蓝牙耳机，点了点头：“嗯。” 闻喃：“那去不去看比赛？” 简程枭：“什么比赛？” 闻喃：“机车的。” 简程枭迟疑了几秒。 何祁润就趴在桌上，看着闻着发出邀请，看着简程枭考虑。 “都行。” 闻喃拍了下手，拿起手机给池烬回消息，边打字边说：“那就这样了，到时候去你家。” 简程枭重新戴上耳机，“好。” 【nan：我在带个人，行吧？】 【池烬：随便你。】 何祁润还有些懵，问道：“那我呢？简神也去的话那必须得有一个集合点啊，一起算上我吧，我也想参观参观简神的家。” 闻喃头也不抬的说：“自己打车。” 何祁润：“你好绝情…” 时间一晃而过，周六，上午。 闻喃先去简程枭家接人然后再打车前往目的地。 何祁润和池烬认识，也来过几回，他比较熟悉就先自己一个人去了。 池烬和他的队友还没比赛，何祁润夹在他们一群人中间聊天。 聊着聊着，他就说道：“闻喃到了。” 池烬从人堆里伸出头：“哪呢？“ 赛车场入口处是一条马路， 此时黄昏光影微弱，出租车在路边停靠后又很快离开，只见两个人站在那。 正是春天，闻喃不怎么畏冷只穿了件毛衣，他肩膀细瘦，手上带着一串红绳。 池烬看到闻喃拿起了手机，似乎拨通了个电话放在耳边。他站在人群里，前面一辆车门被打开，池烬的身影迅速下来，大步往那运走去。 闻喃抬头时，就看见对面走来一人。 池烬穿着一件黑色班球服，偏分，黑色耳钉，身材修长挺拔，野性又不训，站在一堆人里，高挑的身形让人瞩目。 池烬说道：“来的还挺快哈。” “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丑了？”闻喃也看见他，在跟前站定，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池烬：“……之前就说过你嘴得缝上。” 闻喃不理他，自顾自说：“不会开上你的车过来？” 池烬瞟他一眼：“你公主吗你？还有我给你铺个红毯你才能走？” 闻喃，“6。” 两人一见面就拌嘴，都带着一种势必要吵过对方的架势。 透过闻喃，他注意到他身后的简程枭，这人从一开始就不说话，沉默寡言的，倒是长得还不错。 池烬挑眉：“你朋友，介绍一下？” “嗯，带过来一起看比赛的。”他说道，“简程枭，年段第一。” 简程枭没动静，只是看着闻喃。 第169章 池烬单手比了个六。 他看过去，简程枭那张脸很帅，他越看越眼熟，眯了眯眼说：“你长得…感觉在哪见过。” 闻璟有意无意地提醒：“校草排行榜。” 池烬睁大眼，“哦”了声：“第一啊，那个第一就是你！”他伸出手，“看过那个校草排行榜，帅哥啊，你好。” 简程枭顿了下，才缓缓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下。 池烬打完招呼还不忘嘴欠一下，他看着闻喃说：“你什么运气人缘这么好。” “滚啊。”闻喃朝他竖了中指，浑然间看见他衣角上的两道机油印子，抿了下唇，说：“你遛狗去了弄这么脏？” 池烬说道：“溜你去了。” 闻喃又给他竖了个中指，“早该死了。” “你们这是准备要开始了吗?“ 他稍作思考后又说：“你和你朋友待会儿跟着润子他们一块走，有个指定点的地方，让你全程观看爷酷帅的身影，迟早得爱上我。” 考虑到简程枭，闻喃说：“这话留着跟你未来对象说去。” “已经有了。”他眨了下眼，简短道。 车队里有些人没见过闻喃，见池烬带了人过来，他们饶有兴趣。 “这谁啊？怎么没见过？” “新来的吗？” “闻喃，阿烬的朋友。” 池烬没有太大反应，直接拉开车门对不知情的队友说，“我朋友，过来看比赛的，帮忙照顾下。“ “好嘞。”队友们疯狂点头。 池烬面色不变，回头看向闻和简程枭：“记得给我录屏哦，我回去发我对象。” 闻喃：“……” 他三言两语把闻喃和简程枭安置完，再次回到了前头。 简程枭望着池烬离去的背影，收间目光时静静地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愣了愣，安静地同简程枭对视两秒，才出声问：“干什么？你不会连他的醋都吃吧？” 简程枭摆弄了下车挡杆，说，“没有。” “最好是没有。” 闻喃把脚边的罐子踢开，过了会才给他解释道：“何祁润喜欢看机车比赛，我被他拉着去现场看过几场。池烬和他认识，然后久一起玩上了。” “嗯。”简程枭没什么情绪。 “真的，他直不直我不清楚。反正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见简程枭这么平淡，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一顿乱解释。 简程枭抬了抬眼：“哦？” “他，喜欢比他大的。”闻喃回想起池烬之前在朋友圈说过，谈的对象一定要是大一点的，温柔的。 他当时还和何祁润一起嘲笑过他干脆和妈妈谈恋爱算了。 “他都二十了，我们只是朋友。”为了不让简程枭有多余的想法，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回答。 说完闻喃突然就意识到，干嘛浪费口舌和他讲这些有的没的。 “妈的，你爱信不信。” 清者自清。 操。 “我信。”简程枭拉过他的手说。 何祁润就在那，三人跟着工作人员一路走到观众席，池烬已经提前给他们留好了位置。 上一场比赛还没结束，不断有机车加速超速的声音，闻喃看的挺认真，突然在一个拐弯道，4号机车为了超越前方的车，加大油轮，本想着弯道超车，却没想到连人带车一起被甩了出去。 现场顿时一片噤声。闻喃顿住，轻轻皱了下眉：“ 这么危险。” “不危险还能叫赛车吗？”一名未上场的队友扭回头， 高深莫测地注视着他，压低嗓音说：“哎呀，赛车这玩意儿， 就是拿命去拼的。” 闻喃点点头：“这我知道，之前就见过他（池烬）大腿收拾。” 他看到赛道上已经换了一批人上场，他们都在整理着各自的车和头盔，纯黑色，很炫酷。 他瞥眼去看简程枭，问他的意见：“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简程枭瞥他一眼，咬字缓慢：“还行。你喜欢这种的？” “没有，就是觉得挺帅的。” 很快，众人都准备好。起跑线前摆了整整齐一排跑车， 天色昏暗，四周显得杂乱无章，引擎声轰隆作响，旁边的车子下一秒疾驰出去。 认真比赛的也就前面几辆车，池烬一群人整装待发，大半个身体越出车外， 朝前头吹了声。 赛道清理完毕。闻喃站得高高的，简程枭在后头，池烬骑着兜了一圈，路过他们的时候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周围有不少他的迷妹，纷纷脸红心动，大叫道：“啊啊啊啊池烬！！” “好痞啊，好喜欢！阿烬！！” 一直到比赛结束，池烬理所应当地获得了第一名，他摘下头盔，朝现场的粉丝挥了挥手，放在车上的手机嘴出翁地振动一下，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连桉：比赛加油！】 直截了当的一行。 池烬笑出声，低头马上回消息。 【池烬：比完了，猜我得第几？】 虽然那边还没回复，可只看着首先发来的信息就已经扬起嘴角，他那酥酥的一笑不知道又俘获了多少粉丝的欢心。 闻喃心想，果然是谈了，不然不可能对手机笑的这么灿烂。 他嘀嘀咕咕，池烬一下场就找到了他们，吹嘘着自己刚才开的有多好。 第170章 何祁润：“牛。” 闻喃：“6。” 简程枭：“。” 池烬，“…操，都这么敷衍是吧？” 闻喃这回收敛很多，懒得和他讲，把手机放回口袋，目光不经意看向窗外。 他刚才看了日历，现在已经五月了，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 第一百零六章 高考 高考放假前一天，闻喃手写了一张清单，上面是考试那天必备的东西和注意事项，工工整整几行字，最后，还有一句独家定制祝福语。 “加油。” 后面画了个小小笑脸，弯起来的眼睛，笑的很灿烂。 闻喃把这张纸条仔仔细细折叠好，一直放在书包里。 万征正在组织学生们布置教室，教室里，前后黑板上都写满了祝福语，望着那“高考倒计时1天”，闻喃有些怔愣，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高中三年就要结束了。 简程枭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见闻喃还不动，他凑上去看他，闻喃回过神，手搭在掌心，用了几分力气。 他轻轻地说：“加油。” 这是一个平静的午后，唯一特别的就是天气很热，窗外榕树葱郁，蝉声嘶鸣。 “你也是。” 简程枭回握了一下她， 眼底被余晖渲染得温柔。 “考试加油。” 这一年来，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考试，大的小的，早有准备的，突如其来的。 铃声一响，试卷发下来，身体本能形容记忆，快速浏览题目，在脑中搜寻答案。 四门课，两天时间，没有太大波动起伏，结束最后一门英语走出考场时，身边是同龄人，他满身轻松，却又从不知名处蔓延上一点失落和空虚。 大概是知道了，岁月无情推着他们往前走。 青春短暂易逝。 有什么东西，在和自己说着再见。 简程枭发挥稳定，预估分数比起平时可能还要更好一点。 闻喃考得也不错，和简程枭对了下答案，不出意外，很多题都对上了。 何祁润最后一个月很努力，临时上岸了一小段，考完后整个人都哭了。 有不少学生也都憋不住，考完的那一刻如负释重，围着朋友和老师，眼泪滴答滴答地掉，烧出来的是这三年的寒窗苦读。 晚上班级的毕业聚会，有人竟然开始朝他们道贺。 “恭喜啊，你们大学都没得跑了吧。” “呜呜呜遥想当年，我和闻喃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人家已经成功上岸了，大学前途光明。” “学霸组合，强强联合。” 吃饭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历届高三毕业聚餐都在这里办的，边上还有一堵纪念墙，上面写满心愿和贴纸，密密麻麻，偶尔还能在其中找到熟悉的学长学姐名字。 高考完，肩上的担子彻底卸下来，每个人都有点和学校不一样，最明显区别就是大家都穿上了自己衣服，不必在那套蓝白校服里，露出属于自己的颜色。 女生们都不在拘谨，小背心短裤终于能穿出来，露出一双双大长腿。 向来朴实无华的生活委员竟然也穿了件嘻哈背心，大胆秀出了自己肌肉。 闻喃还是我行我素，黑衣白裤，胸前骷髅头显眼。简程枭靠在他肩上，不顾众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自然地倚着他。 何祁润直接在脖子上挂着几串银色链子。 有人指着他的链子说：“掉不掉色啊？” 引来一阵大笑。 何祁润：“滚啊，银的！你小爷看着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万征一进来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哟嚯一声。 “打扮的很潮啊。大家今天都很嗨皮啊。” “小万！我太想你了，来，咱两走一个。” 平时胆大的学生直接端着啤酒上去，万征双手叉腰，“这不才几天没见，怎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了一样。” 这不差不多嘛，放了暑假又开学，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都不一定呢。” 吵吵闹闹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明明很轻，却让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空气静止一瞬，万征拍拍他肩膀，笑着出声:“干嘛呢，这么伤感。” “人生在世，总在不停往前走，有些人陪你走过一程，已经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未来还有更大的天地在等着你们。” “高考毕业，进入大学，在最好最美的年纪。孩子们，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这天万征难得破例的和他们喝了酒，第一次不是以老师的身份。 夜幕降临时，桌上饭菜所剩无几，空瓶堆在桌角。 他们靠在椅子上，聊未来，聊梦想。 闻喃不参与他们的酒局，简程枭坐在一旁给他剥虾，不知道是谁点了份小龙虾，点上去一口没吃，摆在那最后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们一直聊到深夜，临近十二点才散。 万征还不忘先安排女同学回去，确保他们安全到家后还要在群里报平安。 何祁润喝的酩酊大醉，两名同学扶着她，他还一个劲嚷嚷着：“不醉不休！” 处理好大家后，万征才发现角落的两人，他问：“你们怎么回去？要打车吗？” 简程枭：“我和他顺路，一起走回去。” 万征：“哦，那行，到家了记得报平安。” 第171章 夏夜，蝉鸣声不断，马路上闪过车影，两边榕树插柳成荫，闻喃一脚踢着石子，一只手和简程枭牵着。 他们默不作声的走着，一直走到拐弯口，慢了一拍的闻喃终于拉住他的手，两人被迫停下。 简程枭回头看他。 闻喃慢吞吞地说：“你说，我们都毕业了，以后会不会分开？” 他拿捏不准这事，未来有太多可能，他还没从高中走出，一切思绪都还停留在那三年，他们会经历面对很多事，或大或小，面对未来，面对简程枭，只有迷茫。 简程枭没说话，只是一把握住闻喃的双手，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耳边的碎发，动作轻柔，眼底是道不出的柔情。 夏天总是闷热的，这是他们的第二年。 许久过后，他听到简程枭淡淡地说道：“我们不会分开的。” 闻喃摸摸脖颈，低声道：“我知道…” “我爱你。” 在他还没说完时简程枭已经从容不迫的说出了下一句，他眼神坚定，这句话像是憋了很久的。 最后三个字轻轻落下，在他脑中炸开了花，闻喃愣在原地，脸忽地红到脖颈。 “闻喃，你得爱我。” 简程枭将他揽进怀中， 有那么一瞬间，闻喃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清晰，他紧紧地抱着他，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里，又不知足地拱了拱。 打上伏夏蝉鸣夜花火十七灼灼，明了又灭的骨朵惊动了我。 十七八岁的少年领略世俗，烟火缭绕，于是爱意缱绻，野草疯长。 “闻喃，你得爱我。” 那时候的高中，路的尽头是地平线之上的夕阳，余晖铺满大地，少年并肩前行的身影，无畏而又无惧。 而那个夏夜，闷热不堪的榕城，城市车水马龙，聒噪的蝉鸣，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只能听见少年的一句话。 “嗯，我爱你。” 灵魂交界处迸发的火花，注定了你是我的维纳斯。 第一章 转学生 榕城，隆冬时分。 昨夜下了场大雪，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个城市，像是混上了一层白。 早晨七点的天气，下了小雨，地上积雪厚重，又不缺乏水坑，暗沉阴森的仿佛是末日降临。闻喃撑着伞往学校的方向走，雨淅沥沥的下着，打在伞上，发出闷闷的敲击声。?他踩着一滩滩积水，穿梭在林荫路上。 路过24小时便利店，他关上伞，进去随便挑了几袋面包。闻喃余光一瞥，看见旁边的货架上摆满了补货的焦糖布丁，他抬手，拿了几瓶扔进购物篮里。 店内暖气充足，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是一个世界。 付款时，售货员举着扫描枪扫着商品的标码。闻喃点开手机屏幕，发现弹出了好多条消息。 【何祁润：闻喃你人呢？这都十分了，你怎么还没来？】 【何祁润：今天是刺头值班，他人就在校门口，你可别被抓了。】 【何祁润：大爷你不会还没起吧？我刚从窗户那看到小万都来了，再迟点你就得和他一起进教室了。】 出了超市后，闻喃拿起挂在倒钩上的雨伞，他左手拿着刚买的早餐，右手抽空给何祁润回消息。 【nan：在超市。我等会从后门翻墙进去。】 何祁润回的很快：【我的喃，你还有时间逛超市？】 【nan：买早餐。】 他步伐沉稳，边走边和何祁润聊天。 鞋底踩着厚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闻喃拢了拢校服外套，掀起眼来，侧头往后看时，有些微愣，他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乌黑的眼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 后方那片雪地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 ?男生个子很高，单肩背着书包。他没有穿校服，白色卫衣加黑裤子，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黑发微微淋湿一层，此刻就撑着把伞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盯着闻喃。 只是没想到当事人都回头看去了，对方依旧举着伞，坦坦荡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双眼睛像是能烧出一个洞来。 闻喃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多久了。 大清早的让他遇见奇怪的人。 手机铃声晌起，提醒他已经二十分了。闻喃关掉设置好的闹钟，不耐烦地瞥了眼身后那人，他转过身，给了那人一个中指，然后举着伞快步离开。 时间在急，今早不适宜挑衅打架。 看着闻喃离开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茫茫雪色后完全看不见，简程枭才离开。 六中门口，柯胜正在门口抓迟到的学生。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一三五的值班领导都是他，早中晚都能看见他在四处抓迟到逃课翻墙的学生，因此六中的学生给他取了个外号——“刺头”。 闻喃赶时间，他趁人不注意溜到后门，那里有个没装栅栏的墙，还是学校监控的死角，学生都是从这逃课出去的。 来到教室后正是早读时间，全班同学站起举书朗读。闻喃的座位在最后排，借着全面多数同学的头，他不慌不忙地从教室后门进来，来到自己位置上。 他的同桌何祁润已经等候多时，招呼着人赶紧坐下，挤眉弄眼道：“大哥，你迟到了二十分钟。小万来的都比你快，人家都站讲台上十分钟了。” 第172章 闻喃拉开椅子坐下，男生的衣服带着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特殊气味。他没什么情绪道：“路上出了点事。” 何祁润有些躁动：“不会被刺头抓了吧？” “遇到了一个傻逼。”闻喃回忆起来，想了想那人的模样。 何祁润：“怎么了？” 闻喃：“他盯着我看。” “……” 何祁润被他整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人打架了，结果就因为人家偷看？ “然后怎么着了？” 闻喃低头把面包拿出来：“我朝他竖了个中指。” “……” 还挺像你的作风。 何祁润说：“没准是你的小迷妹呢。” 闻喃转过头看他，脸上有一丝嫌弃，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白痴：“他男的。” 被人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看了好久，闻喃很不自然。关键还是个男的，大早上的，在超市门口看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偷窥狂。 何祁润愣住了：“男的？” 闻喃垂眸转动手里的笔，无意识地嗯了声，感知却变得敏锐。 身旁似乎投过来一道打量视线，没两秒就晌起一道声音：“什么男的女的？何祁润你是脑子学糊涂了吧，连自己什么性别都不知道了。” 万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紧紧看着坐在座位上聊天的两人。 他是高二(八)班的班主任，也是何祁润口中的小万，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男人。 何祁润：“……” “还有你闻喃，今早迟到了吧？”万征笑得饱含深意，目光直直投向闻喃。 闻喃：“……” “嗯。”他动作不变，只是轻声点了下头。 万征拍了拍他的脑袋：“下课来办公室，有话问你。” 闻喃脸色不变，猜得出万征要问什么。 等万征走后，何祁润收回视线，嘟囔了句什么，闻喃没听清，正要问他时，万征又折返回来，指着两人说：“你们俩还不站起来，一节早读课就这么几分钟还嫌累，看看别的同学，再看看你们。” “一日之计在于晨啊，能抓紧时间读书就抓紧时间读书，多读一分，知识点就记在脑子里一分，到了大考，一分就是一个操场。” “还有闻喃你手里提的什么东西？早餐还是零食？不管是什么都不准在早读课上吃，我站在前头都闻着味了。” …… “我还没吃呢，老师您就闻着味了？”闻喃觉得万征这人很有意思，说的比什么都灵，他什么都还没碰就先下通牒了。 万征被他噎了下，赶紧转移话题：“别耍嘴皮子，赶紧早读。” 早读结束后，闻喃就去了办公室。 他上周把隔壁十中的人打了，这事都传遍学校了。 万征泡了杯养生的菊.花茶，和蔼的对着闻喃说：“我知道十中那边的人很多都是不学无术的，也知道你打他肯定是有理由的。但是闻喃，你现在是高二了，学习要紧，再忍忍就毕业了，大家都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好好相处不行。你看看学习榜上那些同学，那些亮眼的成绩，他们都是决心要冲清北的，如果你能放下戒心，好好学习，老师相信你肯定也是能上——” 万征话还没说完，闻喃就打断了他：“是他先在背后嚼舌根的，他欠打。” 万征一顿。 面前的少年嘴角无所谓地扬起，懒洋洋地说：“这种人就该打，让他长长记性。” “至于您说的相信我也能学好，考上大学这种话，我劝您，还是想想就好了。”闻喃话语分明，尾音落地，淡淡的语气却带了肯定的气势。 这就导致了他下课十分钟都在办公室被万征训。 闻喃回来的时候，何祁润正在研究着他新买的游戏机。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教室依旧是吵吵闹闹的，闻喃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何祁润见他回来了，赶紧问道：“怎么样？小万说你了吗？” 闻喃从桌肚里拿出早上在便利店买的面包，他慢悠悠地拆开，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一瓶焦糖布丁，动作不轻不重，吃了一口后才回何祁润：“没什么，教育了一遍，然后说我有潜力能考上大学。” …… 何祁润只觉得万征才是脑子糊涂的那个，谁不知道闻喃从高一入学起就是全校后几名，即使在那之前他的中考成绩很漂亮。老师们开始还是很关心闻喃的，但闻喃不想学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三天连头打架闹事，基本上已经放弃他了。 “算了，这事不重要。黄宏毅说今晚请我们去ktv，你去吗？” “不去。”闻喃默不作声地把面包吃完，拒绝。 何祁润还在挽留他：“真不去啊？那家ktv还是黄宏毅他哥开的，什么都有，不去太可惜了。” “要去你去。” 何祁润顿了下，摇摇头：“你都不去我还去干嘛。人黄弘毅邀你就是为了给他那新认的妹妹搭把线，难不成我去了搭线的还是我吗。” 上课铃很快晌起，吵闹的教室依旧还是吵，同学们快速回到位置上， 何祁润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在意地说：“听他们说今天好像会有转学生来，不知道男的还是女的，是漂亮妹子就最好了。” 闻喃吃完了早餐就要睡觉，听到何祁润这么一说，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早上超市的那个偷窥狂。 第173章 啧。 他揉了把头发，眉眼轻微上扬，模样懒散：“那就祝愿是个男的。” 何祁润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双手拜佛：“赶紧来个妹子来治治我吧。” 上课十分钟后万征才领着新同学进来。 万征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直奔主题：“说一下，今天我们班来了新的同学，从美.国回来的，接下来的两年要和大家一起冲刺高考，大家欢迎。” 底下晌起掌声，等停下来后，万征把站在门口的那位同学拉进来，让他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简程枭。程门立雪的程，枭鸟的枭。”简程枭站在万征旁边，嗓音语气都很凉。他没什么动静，低着头走完一遍流程。介绍完时，他抬眼扫视了一遍全班，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后排的某一处。 底下又响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其中也掺和着几句讨论声。 “我去，帅哥啊。” “他长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接下来的两年有福了，你说怎么样能快速建立起友谊呢。” “别想了吧，长得这么正，还是国外回来的，听他们说成绩也好。这种高质量帅哥怎么可能想着和你做朋友呢。” “这帅哥脑子被门夹了吗？好好的美.国不呆跑回来上学？” “不知道，不过管他呢。他现在是我的number two.了。” “你number one是谁？” “闻喃啊。” 被女生惦记为number one的闻喃这个时候已经是趴着头睡下了，只能隐约听见有人在讲话，和四周的讨论声，他只觉得耳边很吵。 万征看了看教室，五班人一直都比较少，教室里看着空旷，基本上有五六个空位。万征大致扫了眼，对着简程枭说道，“空位较多，你看看坐哪觉得合适就坐哪，等期中考后会重新编排位置的。” 简程枭没看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抱着几本新发的教科书走下讲台，穿过两排的间隙，径直走到最后排。 准确来说是走到何祁润的面前。 何祁润抬头不屑地看去，身旁的闻喃已经睡死过去。 简程枭微微挑了挑眉，手指关节扣在课桌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麻烦换个座位，我要坐这。” 后排的动静不小，简程枭就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让全班频频转过头后看。 这新生…… 何祁润和闻喃一样，都对新生不感兴趣。发现新来的转学生是个男的后，他就低头捣鼓着那副新买的游戏机。直到听到自己的桌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才抬头一看。 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转学生，他背着书包，已经将手里的那摞书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差动动脚把自己给踹下去。 何祁润也不是个善茬，他看这人分明就是像找茬：“新来的，没听见老师说坐空位上去吗？” 简程枭没什么表情，要说有表情的话，那就是看他时脸上透露出一丝嫌恶。简程枭看了眼他，瞥开视线，淡淡道：“你可以坐，那些位置你想做哪坐哪。” 万征站在讲台上，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以及旁边一个睡死过去的。他出声劝阻道：“那个程枭啊…这里也有好多位置的，都不喜欢吗？可以先坐着试试看，期中考马上要来了，到时候也是可以换位置的。” 六中是私立学校，在这个学校，总体分为两类人，一是资源生，二是直升生。 资源生就是家境优渥，背景实力强劲的人，他们往往成绩够不上六中的边，但靠着家庭实力进了六中，这些资源生里，有百分之七十的以后都会送往国外留学，简而言之来说他们就是靠着砸钱进来混三年的，但其中往往也不缺乏那些天资聪颖的，他们不仅有着硬核的背景，还有比别人高一等的智慧，也被称作罗马人。直升生的种类就比较混杂，他们大多出自普通家庭，有的靠着努力取得的优异成绩进来，有的是父母辈的在六中任职，沾着光进来的。还有的则是受社会关怀招收进来的贫困生。 何祁润就是所谓的资源生，全靠家里砸钱送进来。学校是不敢得罪这些资本家的，他们做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征又是个老好人，在六中这些老师里，他就是清一色的老实人，因此有些学生根本不怕他，那些年段里的顶级刺头学生甚至还敢和他叫嚣。像何祁润这种问题学生他也只能管管学习上的事，真要闹出个不愉快，校方肯定拿他出来顶罪。 但旁边的简程枭也不是可以惹的，在前几天校长就和他说过会有转学生进来，要他额外多多关照，人是从美.国来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他父亲还给学校捐了两栋楼，这种罗马人就得被捧着。 哪个都不是他能管的。 万征犹豫了再三后，用戒尺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何祁润你换个位置。” 何祁润也跟着站起来敲桌子已是不公：“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说换就换？小万他不会是你亲戚吧，不然这么护着干嘛。” 万征轻拍了下他的脑门：“怎么说话呢你！” 冬日的早晨也不并不是寒风凛冽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了暖阳照耀，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闻喃的座位是最后一排的窗边，偶尔太阳会直射进来。 但他并不是被太阳的直射给照醒的。 闻喃本来还在睡，是被万征和何祁润这天打五雷轰的声音给吵醒。他一向睡眠浅，脾气又不好，被吵醒让人很火大，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眼都没睁开就朝着那个方向骂了句：“何祁润你神经病？” 第174章 结果过了好半响都没人应，全班出奇的沉默。 闻喃愣了一下，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缓缓睁开眼，从位置上坐起来。直到看清站在何祁润前面的人后，他猛地抬起头。 第二章 很奇怪 榕城的冬天永远都是冷的。 闻喃“啪”的站起身，盯着站在何祁润位置旁的简程枭，好半天才生硬的挤出几个字来：“神经病。” 他其实是想说变态来着。 万征不能容忍闻喃这么没嘴巴的性子，他火速走下来，把几人分开，先教育这个刚才一直睡觉的人：“终于醒了哈，闻喃，你睡到现在我都不想说你了，嘴还这么没把门，辱骂新同学，这么说是想置他于何地？你想让新同学第一天来就这么尴尬吗？” “不是…他…”闻喃有苦说不出。 总不能说他早上买个早晨就遇到了一个傻逼，这个傻逼还特么一直看着他，现在还要求把何祁润调走，那他第一个不同意。 相比之下简程枭就没什么表情，准确来说是从一进门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不冷不淡，看谁都是恹恹的。 何祁润在一旁像个小丑一样，看闻喃都发话给自己出气了，他一下就更有底了，跟着拍桌子叫嚣：“对啊小万，凭什么转学生就能这么为所欲为！“ 万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为所欲为的次数也挺多的。” 何祁润：“……” 几人还在因为这事争吵，安静的楼层里就他们最吵，许是声音太大，把巡逻的刺头给引过来了，他沉默的出现在何祁润和简程枭的身后，推了推眼镜，单手握拳，“这是在干什么？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 他抓住何祁润和闻喃后头的衣领，大喊：“你们俩又在搞什么鬼？” 闻喃：“……”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为什么要加入这场风波。 一直没开口的简程枭已经移到了何祁润的位置上，他把书包放下，以最平淡的口吻复数了一遍事情经过：“我想坐这个位置，这位同学似乎不太愿意，所以起了争执。”他说罢，看向了何祁润，用眼神向大家示意“这位同学”就是他。 何祁润：？ 好像把他说的十恶不赦一样。 闻喃：…… 哪来的绿茶？ 刺头在教务处见过简程枭来报道，但对他的背景还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资源生，也是个很硬的关系户。 “这么多位置给你选为什么非要他这个座位，你得给我个理由。”刺头不是很认可这种行为。 按理来说都是资源生，像他们这种就该是打成一片的。怎么第一天来就出事了。 万征凑到刺头好心提醒他：“他爸是简明执。” “最近捐楼那个？” 万征点了点头，“他在美/国时的成绩很好，也参加过各种大赛，一直是前几名的。” 刺头听后也跟着点头，一瞬间看简程枭的眼神都变了。 难怪校长说要多关照。 班级的后面聚集了几位大将，学生们都不敢出大气。沉默了几秒后，刺头亲自出面说话，他拍了拍简程枭的肩，和蔼道：“那也得给老师一个理由，这后面坐着多不好啊，还容易被一些学生影响，甚至视线也不好，都看不清黑板。程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老师是可以给你掉到前面的，更好集中精力学习。” “影响他人的学生”闻喃和何祁润：“……” 简程枭微不可查地看了闻喃一眼，淡然的收起视线，依旧是没表情：“我就要坐这个位置。” 他已经开始整理桌上的书，把抽屉里何祁润的那堆翻都没怎么翻过的书全搬出来扔在了桌上，抬头看着刺头：“理由就是没理由。” 在场的全部人：“……” 简程枭说话不轻不重，但却足以响彻整个班级。 前排不断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我靠这新生好屌啊，刺头脸都要绿了。” “刚才不是说了简程枭他爸捐了楼吗，而且成绩还很好。就冲这种罗马人，踩在刺头头上做人都没人敢说什么。” “我有点动容了，转学生好帅好拽啊啊啊，闻喃在我心中帅哥number one的地位要不保了。” “这话留着到他面前说去。” “你想让我今天留个全尸吗？” 刺头最终把何祁润赶到了前两排去，他嘴上是这么说的：“看你这么一副不想学的样子，正好调到前面多吃点粉笔灰认真听课，看你上课还敢不敢做小动作。” 刺头顺便还把闻喃也说了遍，让他和新同桌搞好关系，向人家学习。临走时顺便把他的早餐和何祁润的游戏机收走了。 何祁润在那边哭爹喊娘的，万征把人带到前面去，嘱咐了简程枭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如果后面坐不习惯随时可以调到前面来。 简程枭已经收拾好了书桌，他淡淡点头，也不知道真听进去了还是装的。 闻喃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先是早上遇见简程枭，再是执意要这个座位。闻喃不是爱幻想的人，但这一切都不是能用巧合说的通的。 至少也得给他说个理由出来。 何祁润被调到了学委旁边，到了新家还不忘回头看旧主，看简程枭的眼神都变得狠辣了。 但是简程枭不动如石，他把这节课要用的材料拿出，安静的像座雕像。光线微弱，他的脸显得更冷厉，深邃的眼睛下一片薄凉。 第175章 闻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就只能先这么盯着。 因为这个小乌龙事件浪费了半节课的时间，万征讲课的速度也变快了很多，他在台上讲的唾沫横飞，闻喃在下面看的眼睛发酸。 简程枭从入座到现在就盯着黑板看，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过自己。闻喃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觉得这人多少有点装，且脑子也不好使。他看的有些犯困，刚才因为这事被吵醒没睡好，睡意好不容易浓渐起来，何祁润这时飞鸽传书给他传了一张纸条。 闻喃睁着眼拆开： 喃，帮我跟那个转学生说，这梁子结下了。我迟早会夺回我的宝座，这个位置不属于他！ 闻喃：“......” 闻喃把纸条叠好，这么弱智的东西拿在手上自己恐怕也会被感染。他余光瞥了眼旁边那人，想了想。 “简程枭。”声音在后排突兀的响起。 闻喃不太习惯地叫了遍他的名字，有点绕口。 身旁那人顿愣了下，手依旧捏着笔，但纸上“沙沙”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他抬头看向闻喃。 闻喃也看着他，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 简程枭接过，只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写了几个字。 他折好后还给闻喃，好奇心驱使着闻喃打开瞄了眼，简程枭的回复很简单，就两个字： 加油。 “……” 什么鬼？ 闻喃没急着给何祁润，只攥着纸条，打量了简程枭一阵。 长得还挺帅，高高瘦瘦的男高中生。刚才听万征说的还捐了楼，怎么看也是一副家境殷实，聪慧过人的样子，怎么偏偏人奇奇怪怪的。 闻喃已经在心里给简程枭下通牒了。 “偷窥狂。”他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声音不大，虽然前面的人听不到。可简程枭不是前面的，是他的新同桌。 简程枭知道闻喃在说他，他停下笔，看了过来。其实新课本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字，他没在认真听课。 “看着我干吗？”简程枭就长着一张很颓废的脸，那双眼睛黝黑深邃，闻喃被他盯着瘆得慌，有些皱眉地说，“我说错了？” 简程枭不太爱说话，这和他的名字有的一拼，沉默寡言的一个人。 “闻喃。”他平静地喊出他的名字。 闻喃趴在桌上定眼看他，带着一丝懒散：“还知道我名字？”他想了想，嘟囔道：“也是，毕竟偷窥狂。” 简程枭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 “这话得我问你想，你为什么老看着我？我们见过？”早上是，现在也是。明目张胆，无所畏惧，似乎是知道自己会转回头看，所以根本就不转头。闻喃觉得不自在，他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 火热的视线让他烦躁。 教室里是老师讲课的声音，偶尔安静下来。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画面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又互相看着对方，诡异极了。 简程枭那张脸，那副怪异的性格，不爱说话。在闻喃心中更证实了他是个变态。 神经兮兮的。 明明都不认识。 见简程枭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闻喃也没抓紧不放铁定要答案。而是终于想起纸条还没传回去，他抬起头，看中何祁润的背影，眨了眨眼，朝着他后脑勺扔了过去。一记完美的抛物线。他又转过头，发现简程枭还在看着自己。他重新趴下，突然问道：“哪个cheng？哪个xiao？” 课堂上万征讲课的声音大了起来，大概是想以声音的形式把那些犯困的同学叫醒。但这对后排的同学没什么效果。 简程枭看了眼讲台，墙上的钟表已经走了快一圈，这节课要下课了。 “程门立雪的程，枭鸟的枭。”他回答道。 闻喃默默记下，觉得这名字虽绕口却有点熟悉。 熟悉，也没印象。 闻喃有点困乏，最后问道：“我们认识吗？” 他趴在桌上，两只手弯曲着，头靠在手肘上，柔软的发丝垂落着，眼睛随时都有可能闭上。简程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握着笔圈的食指不自觉的用力，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最后还是说出：“认识，你可以想一想。” “记忆力不怎么好。”闻喃懒得回想，他只是认为新来的给他的感觉就是两人很熟，可他完全不认识这新来的，或许是之前见过面也说不定。 但闻喃没印象。 简程枭没回答。 “怪人。”他转过头把脸埋在臂里，不想再和简程枭谈废话，说了一句后彻底的睡过去。 看着偏过头的闻喃，简程枭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眼皮子也就跟着耷拉下来，唇角微垂，下颚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削瘦的手背上青筋鼓了鼓。 他想，闻喃忘了他。 第三章 很熟吗 下课铃准时响起。 何祁润硬生生地憋了一节课，听到铃声后他火速飞奔到闻喃身边。 “喃酱，陪我去厕所。”何祁润摇了摇闻喃的手臂，试图把人叫醒。 轻微的晃动感让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闻喃被拉回现实，他只是很困想睡个回笼觉，只是第一节课就被吵醒了两次。 “你神经病？上厕所还要像女孩子一样有人陪？” 何祁润拉起闻喃的手，把人带了起来，“人家那是姐妹，我们是兄弟。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性别不是问题，本质上都是人。” 第176章 闻喃给了他一脚。 两人动静不大，但却让简程枭抬眸看了这边一眼。 就是这一眼，闻喃发现挺帅一小伙怎么就长了张生人勿近的脸，冷戾低沉的，那双黑眸让人不敢多对视几眼。单眼皮，眼角下有颗泪痣，薄唇，是一种很典型的颓废长相，自弃的那种类型。 不愧是偷窥狂，该有的气质全都有。 简程枭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 何祁润拉着闻喃走时还不忘递给他一记眼神。 没人注意到铅笔的笔芯已经断了，按在书上，碎成了两截。没芯的笔生硬地被人握着。 何祁润放完水后出来洗手，闻喃侧头靠在墙上，嘴里叼着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祁润甩了甩手，“怎么还抽上了？你不是说要戒吗？” 见人出来了，闻喃把烟取下扔进垃圾桶，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抽，叼着玩。” 他看着何祁润，语气平和地道：“你认识简程枭吗？” 何祁润有些疑惑：“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都抢了老子座位我还能和他认识？不过小万不是说了他爸是简明执嘛，这个我倒是认识。ceo，总裁呀，我们家有合作过，榕城有两块地皮就是他投资的，反正很有钱。” 何祁润家里是做地基类商业的，钱很多。来往合作的人也很多，能让他这个富二代记得这么清楚的人，肯定是有头有脸富甲一方的。 简明执是谁闻喃不关心，但得知简程枭这个身份后闻喃想不通，简程枭看他的眼神，以及那句话，都是在证明他们认识，或者一定见过面。 但闻喃不这么认为，他就一普通小市民，怎么会认识过这么有钱的？ 何祁润还在说，“我刚才上课还查了，这个简程枭还拿过一大堆奖项，什么方术奖、计算机入围奖、物理学二等奖……一堆米国人里就夹着他这么一个亚洲的，拿了奖上了度娘还不够他开心的，死板着一张脸。” “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喃难不成你也对那个姓简的有意见？”何祁润是个话痨，说上头了就没能停下过，两人边走他边说：“哎呀，有意见我们可以给他使点绊子，让他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早上那个傻逼就是他。” 闻喃把玩着手指的烟盒，不经意地说道。 何祁润马上就停下了脚步：“什么？！” 何祁润：“你竖中指的那个？” 闻喃“嗯”了声。 何祁润：“偷看你那个？他闲着没事看你干嘛？不会是你小迷弟吧，这喜欢你的人都够排到对面奶茶店了。” 闻喃不是很认同这话，“我上课问过他我们是不是认识，他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们已经走到了班级门口，何祁润不死心地问道：“所以你们真认识啊？” 闻喃插着兜，打了个哈欠：“你看我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吗？” 他觉得和何祁润这种人说话很费劲。 “那更该给他使点绊子了。”分开前何祁润说道。 闻喃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前同桌在新位置上坐着，觉得何祁润这人脑子多少也有点问题。 第二节课铃声响起。 闻喃是打算继续睡的，他睡眠很差，基本上睡十小时左右才不会困。 这节是数学课，教书的是个老头，地中海。他讲课异常无趣，像是清晨插播的安眠曲，几乎半班的人都是昏昏欲睡的，也有少数偷玩手机和认真听课的。 闻喃已经趴好了姿势，闭上眼的前一刻听到桌肚里手机的振动声。 闻喃“啧”了声，从里面翻出手机看了眼。 【爸：你陈阿姨为了你能回来，特地大清早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汤从早上就开始炖的。小喃，你就当赏个脸，吃顿饭，别闹得不愉快。】 吃什么？十全大补汤吗？ 闻喃心情不算好，他没回复，把手机扔了回去。 闻凯阳为了能让自己儿子回来吃顿饭可是拉了不少老脸，他和闻喃自从那件事后微信的聊天记录有六成都是问闻喃“回来吃饭吗？”“回来住吗？”。 闻凯阳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关系不再是以前那样，他们已经有了隔阂，闻喃在抵触他，在抵触这个“家”，他和闻凯阳不再亲密，父子关系好像只是一个代名词，无效的做法只会让这个冰面多上一条裂痕。 闻喃偶尔会回去，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可以原谅他们。 那里不再是他的家，也不再保留着回忆。 闻喃只觉得无声的压迫感让他不适，家庭上的关系网让他烦恼。 “闻喃。”偏偏在这时候，简程枭叫他。 闻喃把头探出来，只留出一双眼睛在外，他看着简程枭，示意他有话快说。 简程枭又不看他了，他翻着书，眼也没抬道：“不要玩手机。” “哈？我们很熟吗？”闻喃丝毫不给面子，他的嘴一向很毒，不管是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到现在为止，没有几个人能讲话讲过他。 换做常人被这么一说，除了被噎住，或多或少都是尴尬的。 可简程枭不是，他不是个正常人，所以自然不会被闻言闻语弄的下不了台面。 他依旧平静，骨节分明的手还在翻着书：“我说过你可以想一想。” 闻喃二话没说：“想不起来。” 第177章 “想不起来也没事。”简程枭这时候瞄了他一眼，有些古怪道：“你迟早都会想起来的。” “神经病。” 其实按理来说闻喃怎么也看不出简程枭成绩好，截止目前第二节课来说，他的课上全用来了搞小动作，笔记没记多少，也不怎么看黑板听课。 而且人还怪。 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闻喃是真的困了，他不想在和简程枭掰扯一节课。他转过头闭眼，不打算理那人。 简程枭翻书的声音，停止他的目光直盯闻喃的背影，淡冷的脸上，那双眼睛看着无波无澜，却又蕴含着一丝看不见的炽热。 天空阴沉沉的，蒙上了灰色的画布，四周没有过多的声音，教室里开着扇窗，狂风像饿鬼一样呼啸着，枯老的枝像恶鬼一样张牙舞爪。 这个冬天，遇见了你。 — 闻喃就这样熬到了下午。他也并非睡一天，睡到自然醒后就开始看手机，玩玩小游戏。然后学着前面的同学，看着讲台，心思却不在课堂上。 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黄弘毅来六班找过闻喃和何祁润，说的还是今晚ktv的事。 黄弘毅十指奉上，“闻喃，去吧去吧。今晚费用我全包，你想怎么玩都行。” 闻喃低头看手机，神色倦倦的，抬眼看了黄弘毅：“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有个小学妹想认识你嘛。”黄弘毅没说谎，又用手肘戳了下旁边的何祁润，“其实不瞒你说那家ktv就是她家开的，只要你能来，她能免我们一年。而且学妹长的也不错，她就是很喜欢你，想做个朋友。” 何祁润小声道：“难怪这么拼的要闻喃去，原来你小子是收了好处啊。” 黄弘毅瞥他：“人各有志，利益是最重要的。” “那也不能出卖兄弟的。弘毅你变了。” 两人吵吵嚷嚷的，伴随着游戏里胜利的标志浮现，闻喃才似回过神，朝两人看去：“交朋友？” 黄弘毅听到闻喃这么一说，愣了下：“啊...对，交朋友。” 闻喃低下头：“没空。” ？ 莫非你晚上有事？ 黄弘毅猜不出闻喃这种游手好闲的人会没空。没空就是有事，有什么事？赶着去打架？ 黄弘毅看向何祁润。 何祁润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闻喃像是猜中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缓缓开口道：“通宵打游戏。” 两人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胜利已经消失，开启了下一把。 植物大战僵尸。 “......” 黄弘毅不是六班的，他在隔隔壁班，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小失望。 他叹了口气道：“免费的ktv会员就此泡汤。” 何祁润安慰他：“兄弟最重要，不能为了眼前一时的利益就忘了本分。” 说的比天还大。 黄弘毅朝他摆摆手：“我都知道。闻喃就是找借口。你说哪有人会大晚上的，通宵打植物大战僵尸？” 何祁润：“......” 他歪了歪嘴：“嗯...闻喃最近挺爱玩这个，像他那种网瘾少年，也说不定。” 万物皆有可能。 黄弘毅不在乎这些了，没了就没了。他还得去想个办法和那小学妹说一声，毕竟自己当时都夸下海口说闻喃一定会来的。 黄弘毅折返回四班，刚走出没几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何祁润，“哎润子，你们班是不是来新人了？” 何祁润正要回教室，随口道：“就喃旁边那个，抢完位置的。” 黄弘毅：“现在才想起来，刚才看他时就觉得怎么没见过这人，别说长的还挺帅，就是看着冷。啧，好学生吧？那换到后面和闻喃一块坐是干什么。” 何祁润提到这事就烦，他已经被抢位置一天了，他就没受过此等屈辱。 “你难道就没发现那位置原本的主人是谁吗？是老子！就那个新来的，不知道哪根筋缺了，非要抢我这个座位。我给他写挑战信他就回了两个字‘加油’，他在看不起谁！” 没人知道这位新来的奇怪同学到底在想什么，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何祁润不懂，黄弘毅不懂，闻喃更不懂。 第四章 火烧云 傍晚。 放学时间人群总是拥挤的，火烧云变成岩浆烧红了天穹，四周的树都被一阵风吹的落下仅有的几根叶子，光秃秃的一排过去。 闻喃边走边看手机，闻凯阳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在问他晚上回不回来。 他去便利店买了瓶水，看着无数条的信息划过，终于回了一个字。 【nan：嗯。】 没说明白到底去不去。 那又不是他的家。 闻喃走了一段距离，偶然抬头看见了蒋嘉嘉，她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头发散落下来，几缕发丝侧在身前，脸色苍白，仔细看还会发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她很瘦，宽大的校服套在她身上将人衬的更娇小。 蒋嘉嘉也看见了闻喃，她抬手朝他晃了晃，等闻喃走近，她娇滴滴的开口：“闻喃。” 虽说是娇滴滴的，但也带着丝丝的慵懒，说话不紧不慢的。 “你怎么在这？”闻喃记得她是不坐公交车的。 蒋嘉嘉注视着闻喃，扯开嘴笑道：“今晚去朋友家住，她家有点远，我在等车。” 第178章 “哦。”闻喃没看她，“那你等吧，我先走了。” 闻喃说完抬脚就要走，蒋嘉嘉突然拉住他的衣领，“闻喃。” 闻喃回头看她。 “听说你今晚要去ktv？”蒋嘉嘉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是去参加那个学妹的派对吗？” 蒋嘉嘉和黄弘毅是一个班的，黄弘毅又是个大嘴巴，所以被她听到了。 “没空。”闻喃回答的干脆利落。 蒋嘉嘉还拉着他的衣角，两人也不算太熟，能聊的不多，也就简单的打个招呼。闻喃看着她，蒋嘉嘉还保持着微笑，她缓缓松开手，甜甜一笑：“再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嘉嘉和那个新来的看着挺像的，至于是哪里像，闻喃说不上来。 都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蒋嘉嘉看着闻喃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口，脸上保持的微笑缓缓平坦。公交车来了，她跟着其他人一同上车。 几米开外的电线杆旁，简程枭背着书包，看着闻喃离去，又看着蒋嘉嘉上车。 私家车停在旁边，司机摇下车窗，看向简程枭：“小少爷在看什么？” 简程枭回过神来，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神色自若道：“没什么。开车吧。” 闻喃回到“家”时，闻凯阳已经下班了。 他站在玄关处换鞋，厨房里的陈韵芸听到声响，音量不自觉调大：“阿喃回来啦，在等等就可以吃饭了。” 闻凯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人来了，脸上挂不住笑容：“小喃。” 闻喃路过客厅时，差点踩到乱放的玩具车。 “闻璟，出来收拾。”闻喃朝着一个房间喊道。 没过几秒，房间里跑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赶忙收拾好地上的玩具车，有些怯怯地看向闻喃：“哥哥......” 闻喃没有回复他们任何一个人，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地板是云杉的，墙上是褐色的，卧室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暗绿的皮沙发。地板上有些灰尘，轻轻一扫便能扬起大片尘土。显然这间房不经常住人， 书桌靠窗，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照的是全家福，不过相片里只有三个人，没有闻璟和陈韵芸。 闻喃走过去拿起相框，看着里面笑的温柔的女人。 中间的小男孩是他，旁边是闻凯景和那个温柔的女人，他的妈妈，方茵。 闻喃靠在窗边，风把窗边的白纱帘吹到飘动起来，枯黄的叶打着旋飘零着，天边还有火烧云，只是不那么明烈了。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环顾了四周，竟觉得有些陌生。 直到房门被敲响，闻喃被拉回思绪。 他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闻璟。 闻璟弱弱开口：“哥...吃饭了。” 闻喃倚着门看他，发现这个弟弟手里还抱着刚才那个玩具车。闻璟等了好半晌才听到闻喃说话：“知道了。” 晚霞逐渐没落，黑沉的夜上来了。 闻喃出来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没人动筷，似乎是在等他。 普通人可能会觉得让别人等这么久了会不好意思，但闻喃不这么觉得。 他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 好几道，有些还是他没见过的。看来陈韵芸花了不少心思。 几人都没开口，氛围不怎么样，场面看着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闻喃夹了块鱼，陈韵芸才想起什么来，挤出笑容说：“阿喃尝尝这鱼味道怎么样，阿姨可是专门在网上学的。” “还有这个菜，你不说说不喜欢吃荤的吗，我特地买了这种菜，能长高还长肉的。” 闻凯明也吃了块鱼，跟着评价：“味道不错，小喃要是喜欢下次让韵芸多做点。” 陈韵芸还给闻喃盛了碗汤。 个个都是挂着笑容的，可看着就很假。 闻喃挑着菜，没吃几口，看着陈韵芸，没什么表情，幽幽道：“陈姨，别被骗了。” “现在市场上骗子可多了，没打农药的，没精心栽培的一大堆。别一不小心就买错菜，到时候怎么进医院的都不知道。” 他缓缓放下筷子，在等他们的回答。 陈韵芸烧了一大桌子菜，就是想让闻喃回来吃。这种小行动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徒劳无效罢了。 不会有人因为这一桌子菜改变评价的。 闻凯明一下就坐不住了，他摔了根筷子，脸色阴沉道：“怎么说话呢这是！你知不知道就那肉，还是你陈姨大早上去市场买的，花了大价钱。就这么几道菜，她忙活了一天，就是想你回来吃饭。小喃，你说话不要这么毒好吗？知道你这么说有多伤人心吗？你不接受我们可以，但起码也要有基础的礼貌。一顿饭吃的这么不愉快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闻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他抱紧玩具车，惊慌的看着闻喃。 闻喃在这种事上显得异常冷静，他不做多余的解释：“只是提醒一句您就受不了了？爸，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护我妈的。” 一句话犹如一个霹雳，让本来生气的闻凯明一下就愣住了。反之陈韵芸则是低下了头。 他只不过是一句话，就说到了在场的人的痛处。 第179章 “而且不是我强求陈阿姨做饭的。” 闻喃拿着勺子搅拌碗里的汤，还在继续讲，“所以我说。” “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不会原谅他们，更不会轻易释怀。 一顿饭吃的不了了之，闻喃本就不想来，他提着书包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正要开门。 闻璟突然跳下椅子，跑到玄关处，拉住闻喃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说了句：“哥哥再见。” “嗯。”闻喃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离去。 闻璟有些失落，又回到餐桌前。餐桌上是异常的安静，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那，就像是在打他们的脸。 “吃吧，不然要凉了。”最后还是闻凯阳开口，给闻璟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才打破这沉静的氛围。 陈韵芸低头叹气，犹犹豫豫地说：“小喃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 闻凯阳给她也夹了块鱼，说，“这事我们都有错，小喃还没长大，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明白的。就让他撒气吧，他一个人这么过了这些年也不容易。” 桌上又是一片寂静。 闻凯阳说的没错，闻喃这些年过的却是不怎么样。他一直是一个人住的，在市中心偏南朝向的一栋小区，那是外公留给他妈妈的房子，房产证上填了方茵和闻喃的名字。 自从方茵去世后，闻喃就搬到外公家住，可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有病在身照顾人也麻烦，闻喃是在初二提议自己独居，外公偶尔会去看他。 他就一直住到了高二。 春节国庆的时候闻喃更多时候是在外公家过的，因为那儿的亲戚都是向着他说话的，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还会安慰闻喃，把闻凯阳骂得狗血淋头。 闻喃知道，那些亲戚长辈大多都是妈妈的直系亲属，妈妈的哥哥姐姐多，心疼是真的，且妈妈又是家里最小的，一直是被宠着长大的。闻喃记得，他妈妈去世的那天，医院里没能把人救活，他的一个小舅舅当即就和闻凯阳打了起来，没人去阻拦，他的小姨在那哭，外公气的病犯住院，场面很壮观。 闻喃那时也哭了，但显然没比他的小姨厉害，小姨哭了一个礼拜，人都要脱水了。 后来没过多久，闻喃就听到闻凯阳结婚的消息。 是和那个女人，还办了婚礼。 当然婚礼也不可能好过，他的舅舅阿姨们带着一大帮人来砸场子，闻喃就在边上看着。 也正是那时，闻喃见到了一个男孩，那个比他小九岁的弟弟，闻璟。 闻喃那时的想法很恐怖，他觉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就应该烂在娘胎里。 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过于狠毒。 所以闻喃只是给了他一个狠厉的眼神。 可当时的闻璟被吓的瑟瑟发抖。 闻喃不知道怎么就回想起了这些事，他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榕城日落的慢，但接近八点钟，天边的火烧云早已经没了，只有黑色的夜。 方茵去世那天，他们接受到医院的通知时就是在下午。那时的天边也有少见的火烧云。 闻喃进屋开灯，放下书包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肚子有点饿，毕竟在闻凯明那他就没吃多少。 他在厨房柜子里找出一袋方便面，锅接水后就开始煮。 煮好后他端到客厅茶几上吃，打开电视随便切了个频道看着。 是场足球赛。 可惜闻喃不踢足球，所以没什么兴趣。 他边嗦面边打开手机，点进微笑时发现下方联系上那个图标上有个小红点。 一般加他的人不多，闻喃点开联系人图标，新朋友下是一个黑色头像的人加他。 微信名很简单。 【x】 闻喃只匆匆看一眼，然后就转头去看下方的备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是简程枭。】 而加好友的来源是精准查询。 精准查询是什么？是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这就意味着简程枭知道他的微信号。 他没告诉过简程枭，那就是有人泄密了。 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有他的好友，说不定是简程枭找人要的。闻喃自然也没闲功夫去查是谁告的密。他只在想，简程枭为什么要来加他？ 难道就是普通同学之间想要存个联系方式？ 闻喃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这样。 这个新来的是个偷窥狂，而且还喜欢装，装的高岭之花。心底里有什么心思就不寒而遇了。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那个黑色头像还在，闻喃仔细的盯着屏幕，在想要不要通过。 但转头想想，他有什么可慌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小女生拿到暗恋的学长的联系方式后犹犹豫豫不敢加的样子。 闻喃把最后一口面吃完，毅然地点了同意。 简程枭成功的挤进了好友圈里，并且凭借着新加好友的力量以一己之力占据了列表第一。 看着两人的聊天框，闻喃不知道要不要回复个什么。 【我是简程枭。】 【我已经通过了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哦~。】 闻喃真是第一次这么讨厌这个自动回复。 简程枭是在五分钟后发来信息的。 【x：我是简程枭。】 ...... 【nan：我知道，又不瞎。】 第180章 【nan：你加我有事？】 简程枭回复很快，【x：没事不能加吗。】 明明是个反问句，却被简程枭说的像个陈述句一样。 闻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nan：没。只是你身份不符合。】 【x：什么身份？】 【nan：偷窥狂。】 简程枭这回回的没那么快了，不知道是打字慢还是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睡了一天，闻喃这会不怎么困，倒是有点兴趣想看简程枭的回复。 但简程枭没回，上方倒是闪过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新消息。 闻喃等的有点无聊，他起身将吃面的锅碗拿到洗菜台洗干净，顺气刷了牙洗了脸。 一套流程下来后闻喃回到客厅，拿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简程枭回复了。 【x：你觉得是就是。】 ...... 这算什么？ 【nan：？】 后面闻喃等了半小时也没见简程枭回复，正常人会觉得可能人家突然有事没看到信息，但闻喃认为，他肯定是不知道怎么回所以索性不回的。 一个神经病。 简程枭的信息与他而言不是那么重要，闻喃趴在沙发上玩了几局植物大战僵尸。回到房间时已经是九点多了，打开灯，卧室布置很简单，跟在那个“家”的布置没什么区别，唯一多的是，在书桌上摆放着的正是许多闪亮的奖牌和奖杯，放了好久，还落了点灰。 闻喃站在书桌前，看着那一排奖杯，有些晃神。杯旁刻了日期，都是两三年的。 是曾经的辉煌。 如果说何祁润是靠砸钱进来的资源生，那么闻喃就什么都算不上。一开始闻喃是以优异的成绩进来的，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了直升生的行列，并且还是最有优势最强盛的。可越到后面，闻喃的成绩就直线下滑，他就像只叛逆的候鸟，不肯在归期的时候飞回。 学校的安排是把闻喃调到资源生的行列中，可奈何闻喃家庭普通，根本就没那闲钱买一个资源生的名号。虽然直升生里面各种类型的鱼龙混杂，但人也不能随便扔，毕竟他也不是靠社会关注进来的。直到现在，闻喃还是在直升生里凭借成绩考上的那一列中，但其实，现在的他根本两样都不沾。就像是商业街里的无业游民。 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闻喃盯着这些他曾得过的奖杯奖牌看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去，关上灯躺在床上。 冬季的榕城，暗藏着多少秘密和心事。 第五章 废弃楼 闻喃第二天睡过了，醒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他在群里请了假，随便编了个感冒的借口。 万征立马给他打来电话，接通的时候，闻喃象征性地咳了两下。 “严重吗？”万征在电话里头问他。 “不知道。”闻喃随口道。 万征本就带着点疑惑，像闻喃这种问题学生，请假八成都是编的。 “不知道就是不严重，既然不严重的话那下午就回一趟学校吧。” 闻喃：“......” 万征还在讲：“闻喃，你要记住，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耽误了自己啊，老师们都是为了你好，知识是万能的，你看你早上缺席了，错过了重要的课程和知识，下午再不来的话那还得了，这样只会让你分心，认为这种消极怠工的现象是好的。老师必须要拯救你，只要你肯多学一点知识，在这个阶段老师也完全相信你是可以考大学的！” 万征显然是讲上头了，这是他的本领之一，爱将大道理。凡是被他问候过的学生，基本上都逃不了这一话。 通话时间已经超过一分钟了，闻喃为了万征的话费照像，撂下一句“知道了”就挂了。 还不如不请，能省掉这一麻烦。 中午的时候闻喃就返校了。 但他并没回班级，而是去了学校后面的一栋废弃的大楼。 废弃大楼几年前是六中的宿舍，但后面出于一些原因就被拆掉了，现在虽然不归六中管，但这块地皮一直没人买，所以还?立于这。 午休时校园内是比较安静，闻喃每次心情烦闷的时候都会来这边走走，这是他的秘密基地。 当然也不缺乏些小情侣和抽烟的同学在这。 闻喃来的时候，正好有两位偷摸着不知道干了什么事的小情侣刚从这离开。 想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废弃大楼被参天的大树包围着，但因为是冬季，早在秋天时落叶就掉了一地，脚下落满了枯黄的叶子，时不时被风吹的漫天飘零。 走近废弃楼后，才发现那还有人。 大楼内也长满了爬山虎，虽然依旧绿，但明显和这个季节不符。 简程枭肘处夹着本教科书，靠在围栏上，右手拿着手机似乎在读什么信息，脸色淡淡，围栏旁，还蹲着一只橘色小猫，懒散地靠着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 闻喃就站在那看，可能是目光过于火热，简程枭抬眼，看见了他。 - “你为什么会在这？”闻喃已经靠在了他旁边的围栏上，抚摸着那只橘色小猫，姿态慵懒地问道。 简程枭收回手机，目光被眼前的人填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第181章 他能猜到闻喃内心深处的想法。 闻喃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只烟在嘴里叼着。他看向简程枭，恶意地朝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差点以为你跟踪我呢。” 言外之意就是，偷窥狂。 “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简程伸手去摸那只小猫，小猫夹在两人之中，也就只有它能看见简程枭藏在袖子里，兴奋地发抖的手指。 好像有着什么秘密。 爬山虎蔓延着大楼，脚底下枯黄的落叶，偶尔飘起的一阵风，以及大楼里的两人，都在为这里增添一丝别样的气息。 闻喃叼着烟却不抽，猫从围栏上跳了下来，闻喃蹲下身去摸，懒散又倨傲道：“嗯，看到了。” 简程枭的手在猫的毛发里穿梭，也不急着维护自己的清白。 两人一猫，场面看着意外和谐。 但其实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过节，毕竟只是昨天刚认识的。 “你是榕城的？”闻喃突然问道。 简程枭：“嗯。” “不是在美/国呆着吗，为什么会转回榕城读书？”怎么说都是在国外教育资源好，何苦大费周章的回到这小城市来受罪。 简程枭盯着那只白皙的手，眼底晦暗不明，幽幽地说：“回来办一件事。” 果然是个怪人。 具体是什么事闻喃也没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他们也没熟到可以问私事的地步。就算问了，也有九成概率不回有答案。 闻喃好奇心没那么重，交流几句下去后就没什么可问的。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沉默。 废弃楼里，两个少年摸着同一只猫，心思却各有不同。 第六章 一点事 午休结束后他们就回去了，冬天没有林荫道，榕城雨季频繁，看着不似那么生机勃勃。 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点都没午睡过后惺忪的迹象。 何祁润见闻喃了，屁颠的上前，刚要开口说话，结果就发现他身后跟进来的是简程枭。 一时间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喃怎么会和简程枭一起来？ 难不成他们去学校小树林打架了？ 难不成是要为我报仇？可这简程枭看着怎么一点伤口都没有？难不成闻喃战斗力下降了？ 闻喃已经坐到位置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焦糖布丁，拆开包装时才注意到多买了几瓶。 “啊......？”何祁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代入了太多，他赶忙抬起头转移视线，找了个借口：“想事呢。” 确实是在想事。 闻喃没在意，他扔给何祁润一罐布丁。何祁润接住后没急着吃，而是看前面同学不在，拉开他的座椅坐了下去，看着闻喃，又偷偷瞄了眼简程枭，用极为小声的声音对着闻喃说：“你们去打架了？” “没有。”闻喃不解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 何祁润吃惊：“那你们怎么一起进来？” 他在说这话时还不忘继续偷看简程枭是否听到。不过显然，人家端正地坐着，正在读一本绿皮书，耳边带着蓝牙耳机，没在他们身上逗留。 简程枭面色冷淡，唇部几乎是不爱上扬的，他在看人做事时，多少是带着一丝傲慢的。 但何祁润敢肯定，简程枭看他时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丝不屑的。 六中学生关系混乱，不管是一些资源生和直升生之间的对立，又或者是他们内部的分歧。资源生看不起只会学习甚至有些还没他们好的直升生，直升生看不惯靠着背景和家里塞钱进来的资源生。而在学校里，和直升生相比，资源生更有威望。 但还有一类人，驾于他们之上，既有资源生的优点，也有直升生的优点，简言之就是家境雄厚，后台硬，有天赋，在任何事上都能完美展现自己的才华的人，他们被称作罗马人，是资源生里的优等生行列。他们的朋友是处于同一阶层的人，他们比为人高傲，看比自己低一等的人就会带着歧异， 而这也是，社会里的食物链关系。 何祁润从昨天座位之争就看出了简成枭绝逼是罗马人，那高傲不屑的眼神，那从万征嘴里说出的闪耀战绩，都在证实着，这人很屌。 但也很贱。 “为什么不能一起进来？”闻喃一席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焦糖布丁已经见了底，他坐在最后一排，垃圾桶就在斜后方，扔准很容易。 闻喃这回不小心声音大了点，何祁润心一紧，很害怕被“罗马人”听见，但好在，简程枭从未看过他们。 他刚要说，简程枭突然站起来，搞的心虚的何祁润捏了把冷汗，结果人家拿起水杯就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接水去了。 原来是接水，搞的人心惶惶的。 “那你刚才去干嘛了？半路上碰见的他？”何祁润心慌完后继续问。 闻喃刚想开口说是在实验楼撞见的，但这秘密基地他没带何祁润来过，到时候说起来很麻烦，而且他和简程枭也不熟，说的这么含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很熟呢。 “嗯，差不多吧。”闻喃说，“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能一起进来？” 何祁润几尽小声地说：“你不讨厌他啊？” 闻喃打开手机的手一顿，余光扫了旁边的人一眼，继而点开植物大战僵尸，“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第182章 何祁润：“我以为你昨天向我打听他的事是对他有意见呢，我刚看你俩一起进来的，还以为你们打架去了。” 闻喃已经开了一把，手机屏幕里，不断有小太阳掉落下来，他接着一个又一个，等数量够了买了个豌豆射手放在前面。他抽空回何祁润的话：“想的太多了。” 僵尸变多，闻喃经费有限，又买了个豌豆射手撑着，他用七分注意力玩游戏，三分听何祁润讲话和思考，“那你为什么讨厌他？就因为他抢了你座位？坐前面也不是很坏的选择。” 何祁润摆摆手，吹嘘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小鸡肚肠嘛。座位的事占四分，还有六分是游戏机。” 听到游戏机这个熟悉的字眼，闻喃抬了抬眼皮，才想到了何祁润昨天新买了一副游戏机被刺头收走了。 “要不是他执意要这个座位闹的把刺头都请来了，我的游戏机怎么可能会被刺头发现。那副游戏机是老子攒了快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啊，珍贵且限量啊，我都还没玩几天呢。”说到伤心事何祁润就来气，而且后面游戏机刺头交给万征了，万征这个闲的慌的还打电话告诉他爸，害得他昨晚回去被痛骂了一个晚上，并且下个月没有零花钱。 而这一切罪恶的缘由，都是因为这个新来的——简程枭。 何祁润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闻喃这时突然问道：你有看他昨天给你的回信吗？” “嗯...？有啊。”何祁润反应慢了半拍，不知道闻喃这么问干什么。 “他的回答是加油。意思就是叫你，”闻喃升级了几个新的植物，他控完一个坚果后继续说，“自己加油。” “......” 何祁润心里在骂娘，这算什么队友，他都怀疑闻喃是简程枭那一队的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上方突然落下一道阴影，抬头一看，接完水的简程枭回来了。 他脸色平平，阴影落在闻喃之上。闻喃正想抬眼看人，就听到这人说：“放个地雷在最前面，能炸到残血。” 闻喃一愣，何祁润也是一愣。但愣完之后，闻喃只是犹豫了一秒，就采用了简程枭的方法，买了一个地雷放到僵尸多的那里，果然能把普通等级的炸死，稍微高等级点的能残血，在配合后面豌豆射手和玉米投手的攻击，果然省力了很多。 第七章 教你玩 “你会玩啊。”闻喃仔细的盯着屏幕说道。 简程枭打完水后显然又去洗了手，现在正坐在位置上擦拭着一根根手指。 “这是我小学五年级玩过的。” 此话乍一听没感觉出什么，倒还让人觉得这人游戏资历深。可细细品味就发现，这他妈就是在嘲讽他连五年级的简程枭都不如。 “......” 这算什么？ 闻喃咬着后槽牙，“那你真牛。” 简程枭这时不看书了，把椅子拉进了点，凑过来不紧不慢道：“我可以教你玩。” “你会吗你。”闻喃要面子的不肯求助简程枭的帮助，明知道旁边这人比他还会玩，但就是不想要帮助，他觉得让旁边这人教自己玩植物大战僵尸，那他闻喃的脸放整个六中往哪搁？ 闻喃实际上也没那么菜，他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打了好几十关，可到后面越来越难，手机屏幕里的僵尸还升级了，直接就打死了前线的坚果，而且这条路僵尸聚集的多，过不了三分钟他的初始小葵花都能被这帮僵尸给咬死。 “这个撑杆跳的怎么快速弄死。”闻喃最后还是放下了面子，手指脱离屏幕，用眼神求助了下简程枭。 前面的何祁润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身旁的人拉进了距离，闻喃手机放得低，简程枭有点近视，他微微弯下腰看，发丝压在闻喃肩上，带着莫名的痒，“买个雪花豌豆放在后面，土豆地雷放在前线第二格。” 闻喃照做。 简程枭继续指点，“后面会刷新的僵尸，你这个阶段的鸭子救生圈的和橄榄球的最难打，等他们出现了买个食人花放前线，双枪豌豆放二三道防线。” 闻喃点点头，一一按照他的指点。 “有阳光买西瓜投手，没阳光就买玉米粒投手。” 闻喃当然没阳光，之前的阳光都用来买低端点的和简程枭指控的，这个西瓜投手一看就比寻常贵，他就几朵产太阳的向日葵，已经没有多余的阳光供给了。 两人讨论的激烈，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大型游戏，王者荣耀，吃鸡，英雄联盟......结果一看是个植物大战僵尸。 闻喃是最近才玩上的，他算是个单机游戏热爱者，以前还玩过贪吃蛇，地铁酷跑，斗地主，登山赛车......虽然多，可是玩的时间不长，基本上是玩个一个月就腻了，然后继续搜寻新的小游戏。 当然有时候也会和何祁润他们打lol，但是基本上的上线时间都是在中午和深夜，何祁润会在拉上几个朋友，五人组队去网吧开黑。 可是最近六中附近的小黑吧都抓的严，刺头喜欢带着学生会的悄悄潜入内部，往往都是一抓一大把，然后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后上台念检讨。何祁润和闻喃是被抓过两次的，一次是逃课，一次是放学后，都是被刺头本人抓住的。他们两的检讨加起来就有一万字了。 何祁润坐在前面什么话都插不上，他怀疑就是因为中午和晚上的消遣时光都不能去网吧开黑，所以闻喃才会迷上了植物大战僵尸。 第183章 何祁润决定拯救闻喃，他认为今天势必要冒一下风险带着闻喃去网吧爽玩上几把了。 “喃，今天放学......”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突然的就看向了他。虽是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但眼神很是淡漠，似乎是在警告着什么。 “要不要一起...去网...吧吧。”何祁润讲的越来越小声，他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说了。 真是奇怪，他好歹也算是六中的小扛把子，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新来的一个眼神就惧怕了呢。 这一把打得十分顺利，闻喃有些小开心，上课时间也快到了。他把手机塞回抽屉，简程枭也直起了身子继续看书。 闻喃瞅见何祁润不自在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何祁润晃过神来，“没啊。” 闻喃伸手拿过还有三分之一的矿泉水，仰头把里面的水喝完，“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啊？”何祁润有些不在状态，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种感觉，认为这个新来的有问题。从哪看都有问题。 他理了理衣领口子，重新笑道：“就是问你放心后去不去网吧，去的话我把黄弘毅一起叫来，他这两天买了个皮肤想找人炫炫呢。” “随便。”闻喃撑着椅子往后靠，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领口有些低，可以看见微观的锁骨。头发被撩到后面，有几根耷拉下来，看着懒散又不羁。 简程枭看着他的视线胶着，他得承认，他很喜欢闻喃这副样子。 何祁润站起身来：“那我去和他说了。” “怪怪的。”闻喃望着何祁润的背影，觉得他一下变得沉默了许多。 - 那天的网吧计划没去成，黄弘毅临时有事，他最近新谈了个女朋友，非要拉着他去看电影。 晚上的时候，闻喃躺在床上继续玩植物大战僵尸。手机铃声响了下，何祁润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闻喃打完一把后去看。 【何祁润：喃。】 【何祁润：我跟你说，我觉得那简程枭有点怪怪的。】 闻喃想起了白天时。 【nan：我还感觉你怪怪的。】 【何祁润：我说真的呀。小爷我眼光可锐利了。就今天你们打游戏时，我想问你晚上去不去，结果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的，抬头看向我。】 【何祁润：那眼神就和平常的不一样！就是那种......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看着怪怪的。】 【nan：就认识两天，怎么就‘平常’了，你这是恨他到关注他两天了？】 【nan：他看完眼神也那样，他看全班人眼神都那样。要形容就是一个字】 【nan：拽。】 正要打字的何祁润：...... 他和闻喃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而且怎么自己每说一句简程枭，闻喃的回答就像是在给他洗白。 难不成闻喃一点不在意简程枭还是个偷窥狂的事？难不成他们已经处成朋友了？！ 何祁润心碎了一地。 闻喃在三分钟后收到了何祁润的回复： 【何祁润：你说是就是吧。】 【nan：你打六个字用三分钟？】 ...... 得了，真的没得聊了。 第八章 打群架 高二（六）班在学校很有名。 每周一升旗后的通报十个人里有最少有三个学生名字后头都是带着高二（六）班的名头。有谈恋爱被抓的，有网吧上网被抓的，有化妆被抓的，还有打架被抓的，各种事件层出不穷，一度让这个“文明”班级名闻整个学校。 九条高压线，闻喃除了没谈恋爱，其他都光荣地上过升旗台，何祁润还给他算过，他平均十一天写一次检讨。 闻喃认识的朋友大都是富家子弟，就是所谓的资源生。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日游手好闲，除了学习样样精通。至于闻喃一个现在连直升生都算不上的人，在他们这个群体里却很有存在感，大家对他莫名拥戴。非要说理由，就是他能一打五。 下午放学前的一节自习课上，前桌的徐晨和何祁润换了个位置，对方已经习以为常了，何祁润自从被换了位置，基本上每天的自习课都要和他换座位方便和闻喃讲话。他点点头，抱着书麻溜地过去了。 何祁润扭头，用几天前一样的姿势看着闻喃，“喃，和你说个事。” 闻喃正趴着睡觉，被何祁润叫醒后，他脸色很不好。 “今晚三中后面的小巷，林柏巍说要和打一架，他觉得上次被你打趴很没面子，说这次要血洗战场。” “？”闻喃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这人是谁？” 何祁润：？ “你这么快就忘了？就上个礼拜，你，我，他，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和那个隔壁班的女生，在我们学校外面，你打了他呀！”何祁润不认为闻喃是记性差，他了解闻喃，凡事不重要不值得记得人或事，闻喃一概不记。 “就那个寸头哥，林柏巍，一只耳朵上打了七个耳钉，你还和我说他很非的那个。” 闻喃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那就说好......”何祁润采采地说着，突然有人喊道：“闻喃，有人找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前门，同班的王任远站在门口和一个女孩说话，仔细一看，便是几天前见过的蒋嘉嘉。 第184章 “我靠，她这是迷恋上你了？你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许。”何祁润大拇指表示肯定，“很配。” 闻喃桌子下的腿踢了何祁润一脚，笑骂他：“神经病。” 不知道王任远的还是何祁润的声音，又或者是闻喃的笑骂声，一旁答题的简程枭抬起眼来扫了下两人，他看了闻喃，有跟着他们的视线看向门口的蒋嘉嘉，眼底晦暗不明。 闻喃起身朝门口走去，将嘉嘉依旧是笑着，两人的身型在太阳底下拉长，从远处看像是一对情侣。 将嘉嘉穿着宽松的校服，散发已经扎成马尾，将嘉嘉好看，是很多男生都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递给了闻喃一个袋子，闻喃没接，不知道蒋嘉嘉说了什么，他犹豫了下最终伸手接过。 “那是谁？”简程枭淡淡开口问道。 “？”何祁润瞅了眼四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 “啊……四班的的一个女生。上个星期闻喃在路上帮了她，蒋嘉嘉当时被三中几个男的调戏，闻喃看不惯他们欺负女生，然后就和几人动嘴皮，最后打了一架。” 何祁润说完后才慢慢发现，他在和简程枭说话。准确来说是简程枭和他搭话了。这位罗马人心高气傲的，不排斥闻喃就偏偏排斥自己，观察了几天，和自己说过的话三根手指头都能数清，所以简程枭问他时，何祁润还是挺吃惊的。 “哎...”何祁润想问点什么，可简程枭在听完回答后就低下头忙自己的事了，一个眼神都不多停留。 何祁润：“......” 闻喃回来的时候把蒋嘉嘉送的东西放进了抽屉，没打开看。 何祁润好奇的询问：“蒋美女送你什么呀？” “又不给你的，你好奇什么？” 何祁人：“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兄弟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几点?”闻喃打了个哈欠，揉着额发，回到开始的话题。 “放学校门口集合，我把黄弘毅和江垣一块叫上。”何祁润被带回弯道，注意力也集中了回去，热血满怀，同闻喃说得激情投入。 简程枭往旁边一看，闻喃却扭头望着窗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转 着指间的笔。脸上是除了看热闹之外的淡漠和迷茫。 下午放学后， 闻喃他们几个人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过时，黄弘毅一路上都在和何祁润商量着怎么将人打的叫爸爸。江垣在和闻喃打听一些学校的事。 走到一半时，闻喃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一处地方。 “怎么了？”一旁的江垣注意到他的变化，问道。 何祁润和黄弘毅聊的开心，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两人。 闻喃在对面街道看见了他的同桌。 简程枭的校服还没下来，这几天一直穿的私服。他今天穿了套白色连帽卫衣和褐色工装裤，此刻旁边还站着个小孩，小手抓着他的裤子，在那边哭。 简程枭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他刻意放软了语调，嘴上哄着，用纸巾给他擦着眼泪和汗水。 “你妈妈很快就来接你了，别哭了。” 街道两侧隔的不长，是上次蒋嘉等公交的地方，这条路上没多少学生走，所以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 “我要妈妈，哥哥给我找妈妈呜呜呜。” 那个“呜”字尾音拉得轻长，有种吴依软语的温软。小孩一下下抽泣着，没了方才的大哭不止。 他呜咽应着，奶音里都是哭腔，可怜兮兮。 简程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司机还没到，他本来在等，突然一个小孩抓住他的裤脚，张口就来句“我要妈妈！”。他任由小孩扯着他的裤子。 何祁润和黄弘毅走出了一段路才发现后面两人没跟上，他们跑回来，发现这两人顿住脚步都在看着对面街道，于是他和黄弘毅也不由自主地站在这里观望。 没过几分钟小孩的妈妈就找到这里，领着小孩在和简程枭不停的道谢，闻喃只听到简程枭说了句“没事”。 后面小孩被他妈妈领走，简程枭站了会就等来了自家司机。上车时，他似乎是有意的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直到人消失在视野里，何祁润才略显新奇地挠了挠鼻梁:“这不是简程枭吗，没想到还被小孩缠上了。” 黄弘毅一脸呆瓜的问：“这就你们班上的新同学，人不挺好的吗，也没你说的那么坏啊。”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别被表象迷惑了。” “你们班有转校生啊？”江垣比他们大一届，是高三的，所以很多高二年段的事都不知道。 何祁润撅着嘴，阴阳怪气地说：“还是我们喃的新同桌呢。” “新同桌呀。”江垣意味深长地睨向闻喃打趣，谁料当事人压根儿没搭理他。 闻喃没什么情绪地往前走，脑子里仍旧浮现出方才那一幕，先不说简程枭和小孩的事，简程枭刚才上车前那个眼神怎么回事。 这是看到了？ 倒是显得他们几个看戏的莫名过分了。 三中的临时改变了地址，换成了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那里地势平坦，位置偏僻，平时少有人路过，最适合干架。 这情形一看就是要干大的，既然他们临时换场，那江垣也能临时叫人。毕竟他是高一届的，认识的人多，人缘也广，边赶往目的地边打电话叫人，直接省了三人的力量。 第185章 两边都来了着不多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大部分人穿的都是私服，看起来像街边的小混混。 林柏巍十分嚣张，目光扫过这边，特意在为首的几人身上打量，言语挑衅。 “就这?” 不知道是在说人多少还是在说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打的。 黄弘毅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直接气得直笑，掰着指节噼里啪啦作响:“你丫的什么意思？” 何祁润跟着说：“你爷爷就长这样。 怎么，认不出来了?” “为了那个女的还真敢来，闻喃，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林柏巍看着闻喃嘲讽道，他今天的样子势在必得，还特地另一边耳朵也打了两个耳钉，他的穿衣风格就是照搬网上的，可奈何人也不算高，长得也不行，不管他打不打架看着都像个精神小伙。 何祁润：“别他妈乱讲话，今天打你就是单纯看不惯你。” 江垣也道：“听阿喃说了，调戏女生算什么？你看着就是一副找打的样子。” 黄弘毅没什么好说的，在旁边使劲点头充当应援。 论口才段位显然还是何祁润和江垣高一筹，对方气得胸口直起伏，面露狠厉，战斗一触即发。 主心骨闻喃一直没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对面的林柏巍。上个星期他们就打过一架，林柏巍给他打的临走前放狠话要搞他，闻喃一直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是因为他太精神了不适合被记住，第二天就忘了这人长什么样。 见他们隐隐有冲过来的迹象，何祁润往黄弘毅这边靠。 闻喃是这边的主心骨，战力十级，别人网上英雄一打五，他现实也能凭一己之力一打五。高一下那个时候，他被职高的几个小混混围住，说要收保护费。闻喃从不开口，都是直接上的，最后他把那几个打趴，领头的是最严重的，直接手残，绑了一个月的石膏。闻喃就是靠着那一战成名，六中校霸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何祁润瞥着闻喃沉稳淡定的侧脸，顿时就底气十足起来，喊道:“ 要上就赶紧的，磨磨叽叽的是打算当众表演生孩子吗？” 言语挑衅。 这能忍? 对面大喝一声，就要冲上来。 所有人神情戒备，刚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之际，只见人群最前面的闻喃突然放下手，垂着眉眼神情恹恹。 “不打了。” 嗯? 声音不轻不重，在巷子里却格外清晰，简单的一句话弄懵了全部人。 “你不打了？”江垣直接原地疑惑。 “嗯。”闻喃抬眼看向对面的林柏巍，“他身上太臭了。” 在场所有人：“.......” “喃我们都到这了，就这么...结束了？”何祁润欲哭无泪。 闻喃好像一瞬间对所有事情失去了兴趣，没怎么搭理他，只抬眼看向对面的领头人。 “我说不打了，今天就先这样。”话语分明，尾音落地，淡淡的语气却奇异带了斩钉截铁的气势，结果下一句更是让林柏巍气的吐血。 “你身上很臭，我站在这都能闻到。是狐臭还是汗臭我不管，麻烦你回家洗个澡，影响到我了。” 四周一片寂静。 “噗。”最后还是黄弘毅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一出声，后面的小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垣反应极快出声:“对，兄弟你味太大了，回家冲个凉吧。打架也得干净点的来啊，这算什么意思。” 青春期的男生最要面子，林柏巍已经气的脸都绿了：“你们！” 剑拔弩张的场面依旧紧绷。 两边都紧紧盯着中间的人。 “找死！”随着林柏巍一句话喊出，他第一个冲了上来，朝着闻喃挥起拳头。 林柏巍速度算快，闻喃只是一个眼神，然后上前两步，张手握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脑袋，快速往旁边侧头，握着的手突然放下，林柏巍打空了，闻喃抬手朝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只是一个短暂瞬间，林柏巍就双手捂着脸痛苦哀嚎。 “闻哥牛逼！”人群时一个小弟突然说道。 紧接着更多人也说：“厉害，闻哥牛逼！” 何祁润：我们喃一打五不是问题，一打一就只有你直接跪地求饶的份了。” 黄弘毅：“一拳打出名声。” 江垣也在笑：“阿喃，挺有一套的。” 闻喃却像浑然不觉，甩了甩手，似乎是嫌脏。 “要打就交给你们了。”他抬手揉了揉后脖颈，步调随意地转身离开，单薄挺拔的背影莫名藏几丝散漫。 闻喃伸出手，头也不回地对后面挥了挥，身影渐渐消失。 “闻喃有点酷啊，像金庸里深藏功与名的大侠。”有人感慨，面露崇拜。 江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张开嘴，“这些不过是杂碎而已。” 闻喃但某些时候、很平常的时刻，会突然放空，整个人像是沉进了另一个空间，对身边一切感到无趣。 他不想和林柏巍打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他打，理由随便找一个，虽然林柏巍身上确实有点味道。 人世间的万物，这个世界都没有能让他为此停留的存在。 第九章 做值日 一个星期过去了，周日那天晚上的时候，简程枭在房里写作业，笔尖按在草稿纸上，卧室开了窗户，能听到的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风涌进来的声音。 第186章 安静许多。 他从下午做到了晚上，一套套试卷，一张张草稿纸，手写的都快没知觉了。遇到不开心或者心情烦躁的事，简程枭通常喜欢以这种疯狂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两天前闻喃的举动，他和那个女孩，看起来很亲密。 或许真的像何祁润口中说的很配，但他不允许。 简程枭似乎觉得不过瘾，他没办法忘记，一只在疯狂的边缘游走。他不允许闻喃和别人在一起，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他费劲心思的回到榕城就是为了闻喃，闻喃绝对不能抛弃他。 简程枭有轻微的狂躁症，但他能抑制住，他不会对旁人发起攻击，只会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不止是靠疯狂刷题到手指没知觉，他甚至还会拿刀划自己的手腕、手背。用这种几近疯狂的形式来让自己忘掉自我，获得短暂的快感。 短暂的出神被一通视频通话拉回现实，是他的妈妈打过来的。 他接起通话，白漪蔹苍白的脸在手机屏幕上显现出来，她看着很瘦，即使五官精致，可脸色很憔悴。但简程枭知道，这就是她正常时候的样子。 白漪蔹比上次见的时候还瘦，她和简程枭聊了会天，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不问简程枭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不问他交到朋友了吗，不问他吃的好穿的暖，白漪蔹真正关心的，只是他那引以为傲的才华和成绩。 她不能放弃，她想回国呆在简程枭身边，她要时刻监督着他。简程枭是她唯一能翻盘的希望，是她能离开这恶性的疗养院的钥匙，是她能在简家彻底站稳脚根的重要武器。 白漪蔹在视频通话里不断提醒着简程枭，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忘了自己的目标，简程枭每每只是淡淡点头，或者“嗯”一句。 或许是聊的时间太长了，疗养院的护士进来，提醒她该关上手机了。白漪蔹心有不甘的和简程枭说了最后一句话。 可笑的是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回到这了就掉以轻心，你爸现在虽然看重你，但他有那么多想要瓜分一羹的儿子女儿，没到最后一刻决定不了什么，枭枭，你一定要赢。” 白漪蔹现在还身在美/国接受治疗，简程枭能回国是因为简明执认为他没病，可白漪蔹不一样，她时刻都想回国照看儿子，但简明执不允许，谁又会允许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精神病复发的患者回国呢。 白漪蔹不是正常人，简明执也不是正常人，简程枭更不是。 他们一家子都有病。 白漪蔹精神病复发多年，简明执渣男一个包养无数女人，私生子多的数不过来。至于简程枭，童年经历就悲惨，更别说这种病还有遗传的可能。 有没有病，只有得了病的人才知道，只有他比谁都清楚。 挂断电话后，简程枭在心底松了口气，他看向墙上，墙上贴有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计划表，都是白漪蔹为他定的，而在计划表旁，还贴了一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白纸。 “闻喃” 周一早上有大扫除。 两两分组，各自划分区域。 闻喃和何祁润来的最晚，被分配的是操场一处偏僻角落，靠近围墙处，阳光没有普照到，那里杂草丛生，两旁树木遮掩，平时少有人去。比废弃楼还废弃、荒废。 这里值日部的几乎不会来检查，因为不仅远还脏。之前负责的学生也疏于打扫，地上积了许多落叶和垃圾。两人走到了才发现没拿垃圾桶，看着这一地的垃圾，何祁润主动请缨回去拿垃圾桶，闻喃也懒得管他，独自忙活了一会，勉强收拾了点。 何祁润拿个垃圾桶拿了半天也不见人影，闻喃余光一瞥，旁边就放着个垃圾篓，是值日部的专门留给打扫这块区域的同学的。 闻喃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看着扫的“差不多”的地，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一抬头， 和围墙上的一个人刚好四目相对。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闻喃也被吓一跳，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人正是简程枭。没表情又面瘫，不知道是刚来的还是蹲了好久。 围墙上的人撑着手下跳的瞬间身形歪了歪，手肘撞上了墙壁。 “咝。”简程枭看了眼很快泛红的手肘，皱眉轻叫了声，接着看向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闻喃打量着他，“你还会翻墙？” “捡东西。”简程枭抿了抿唇，回答。 他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一直都会。” 闻喃觉得他深藏不露，但想想又觉得可疑，“我记得你不是小树林那边值日的吗？虽然也不愿，但掉东西也不会掉到这吧。” “简程枭你故意的？” 闻喃问的很直白，却又不怎么直白，他其实更想说的是“简程枭你是不是偷看我”，但人不能太自恋。 “我们组的有人在玩球，拍太高了就弹出去了，他们没人回翻墙，只能我去捡。”简程枭拍了拍身上的灰，没表情地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就掉到这堵墙的外面了。” 简程枭似乎是怕闻喃不信，还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球。 是一个彩色的小弹珠。 ...... 闻喃：“就为了这么一个小球至于吗？” 简程枭：“他说是限量款的。” 闻喃：“......” 简程枭：“他还说可以请我吃一个礼拜的早饭。” 第187章 闻喃：......” 简程枭把球放回口袋，目光从他手中的扫把和垃圾篓上扫过，眉心微蹙:“ 怎么就你一个人? ” 闻喃不太在意：“何祁润偷跑去休息了。” “那还有这么多垃圾你一个人能扫完？”简程枭看了看地面。 闻喃不满意他这副说辞，指了指，睁着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有垃圾了，不就‘一点’吗。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看，这里很干净。” 简程枭再次看了过去，闻喃看着他一脸诚实的样子，觉得强行忽悠也没什么用了。为了防止简程枭再说不满意的说辞，他干脆直接捂住简程枭的嘴，拖着他回到属于他的阵营，还不忘警告他：“别想着打小报告。” 简程枭有些发愣，看着闻喃回到卫生角，他舔了舔嘴唇，还有余温。 回想起刚才那幅画面，他扬起了一抹少见的笑。 直到一个男生找他要回弹珠后简程枭才收起笑，把弹珠递给他，恢复以往的表情。 闻喃在那停留了会，才见何祁润迈着步子姗姗来迟。 “你他妈飞到太平洋去拿的垃圾桶？” 何祁润很坦诚：“垃圾桶都被别的小组借走了，你不要觉得这事很轻松，我为了借到一个垃圾桶，每个小组来回来回的跑，你知道有多累吗？”何祁润说完还给闻喃看了他的额头，“喃，你看到我额上冒出的细汗没？这都是我辛勤奔波的结果。” 闻喃看了一眼，只看见了他光洁的额头。至于细汗，今天没太阳。 闻喃最后把扫把扔给了他，何祁润一个人扫剩下的这片区域也丝毫没有尴尬，反而自然地接过闻喃手里看着有点重量的垃圾篓。扫了大概一桶后，闻喃提着垃圾桶去倒，半路上还碰见了倒完垃圾回来的简程枭。 闻喃鬼神时差的看了眼他的手臂，刚才那伤口没瞧见，但简程枭提着垃圾桶的左手袖子撸起一小半，闻喃眼尖，看见了手腕处凸起的几道伤痕。 简程枭走的太快，闻喃没看清。 倒垃圾时他还在想那是什么。 是自残吗。 是什么让简程枭自残？ 学习压力？ 网上说学霸学习也会有压力，还是很大的压力，通常压力山大的他们都会喜欢做一些能让自己心灵上感到放松的事。 就比如自残。 回去的时候何祁润已经扫好了大部分的垃圾，提步往教室走去，脸上神情自若:“ 我们下次大扫除时别迟到了，扫这快地恶心死我了。” “哦。”闻喃在后头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他微低着脸，没有辩驳。 六中的教育资源和教学质量也算的上是榕城的一流， 学生更是非富即贵，不仅有像简明执那样捐楼的，还有捐孔子像、捐新地、教学设施的，因此六中每年收到的赞助费无数，每间教室配套齐全，即便是十二月份隆冬的天气，空调也是保持着舒适的暖气。 十六七岁的少年似乎天生火气旺，闻喃只穿了一件嘻哈风格的宽松卫衣，薄薄一层，外面套着校服外套。 简程枭的校服终于下来了，不过他这两天都没穿，似乎是嫌丑，一直穿的都是私服。穿着圆领卫衣和抽绳阔腿裤。袖子松松卷到手肘， 右手的一截手臂露在外头， 上面破了块皮，红肿泛着血丝的伤口未经处理，在白皙肌肤上狰狞醒目，似乎还在滴血。 闻喃怔住，随后想到什么，转着笔不语。 还有一堂课便是中午。 这节是体育课，外面下了如毛细雨，今天没太阳，天阴沉沉的。老师安排了室内活动，打羽毛球或者篮球、排球，不想去的也可以在教室自习。 简程枭手受了伤，懒得动弹，趴在桌上睡觉。 环境由嘈杂渐渐变得清静，脚步声从近到远，又彻底消失在了门外。简程枭意识沉沉浮浮，半梦半醒间，他的耳边突然有人在轻声说话。 简程枭只眯起眼看了下，没看清脸，那人在教室？呆了几分钟后面又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道声音在头顶落下。 “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天空下着小雨，简程枭从混沌中清醒，睁开眼，手掌撑起脑袋，脸上有未褪的倦意。 “嗯?”他鼻腔中溢出一声懒懒询问，然后才看清，面前的人桌上摆着 一个医药箱， 盖子已经打开。 闻喃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棉签和碘酒，略显无措地望着他，“这个。” 他指了指林宋羡手肘上的伤口，有点愧疚。 “早上撞到了。”如果他没看错，对方是因为被他突然转头吓到才会仓促地从墙上跳下，撞到手臂。 那面墙很粗糙，砖上的星点石子渣都裸露在外面，刮擦到是很痛的。 问就是闻喃以前在那翻过墙，受过伤。 只是闻喃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 细皮嫩肉的。 “哦，没事。”简程枭见状手臂往里缩了缩，随意揉了把头发，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还是得处理下，感染就麻烦。”闻喃不能让自己不安。 闻喃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神色很坚决 简程枭顿了下，几秒过后接过碘酒和棉签，打开，扭头给草草给伤口消完毒。 看简程枭这样子，闻喃猜想他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推拒上浪费时间。 第188章 “再把这个药撒 上去，包上纱布就好了。” 他刚弄完，闻喃又递来了瓶药粉，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闻喃却开口道：“这个月的体育课都没你的份了。赶紧上完药，医药箱我要还回去的。” 简程枭手一紧：“谁？” 闻喃心里有点烦躁，“蒋嘉嘉的，他们班这节自习。”他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你应该不认识。” 简程枭低下眼：“见过。” 伤口撒上药粉的时候有些刺痛，简程枭没有防备，皱眉轻轻“咝”了一声。他单手没办法贴纱布，闻喃看着他那副不能自力更生的样，好心帮到底，低头帮他弄。即便动作很轻也会不小心碰到伤口，他拧紧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闻喃抬头看了简程枭一眼，手里贴着医用胶带，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了儿时的一些琐碎的记忆，好像有个小男孩也是总受伤，喜欢哭，还爱跟着他一起玩。同此刻面前的人奇异重叠在了一起。闻喃没多想，低下脸，在他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简程枭瞬间僵住了。 闻喃毫无察觉，吹完规规整整帮他把胶带贴好，说道：“你说我们认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简程枭眉心一蹙，脸上还能做到面无表情：“你想不起来？” 闻喃：“想不起来，要不给点提示词？” 简程枭只是低着头，睫毛轻颤看着很伤心，闻喃懂了，他是要自己全部一点一点回想起来，给提示词就同等于作弊。 闻喃动作顿住，过了会儿，把面前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算了，我尽量想起。你现在就好好呆着吧。” 他提着医药箱走了。 窗外下着小雨，其实伤口并不疼，准确来说是感觉不到疼痛。简程枭也没想到闻喃会关心他。 一切都在走向正轨，钟表上秒针在不停地走，简程枭看着窗外阴沉的天，他摸着受伤的手臂，突然笑了。 他和闻喃会越走越近，越来越好。 第十章 交班费 闻喃又收到了闻凯阳的消息。他很执着，不管是经历了多少次掀桌子内涵的事，在几天后都能面不改色的邀请他继续回来吃饭。 吃什么饭？ 吃一顿各有心思的饭吗。 他不明白，闻凯阳坚持了这么几年到底是为什么，他认为能营造出一个新家庭，认为只要自己慢慢接受了，生活就会步入正轨。 可方茵的照片一直摆放在家里。 那些关于她的照片，于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于闻喃而言，这是回忆。于闻凯阳而言，是要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做过什么。于陈韵芸而言，只不过是一直在提醒着她，自己永远都是个三。 闻喃理应没去，他买了袋水果坐车去了外公家。 那里更像家。 第二天，昨天下了场小雨，今天天气就好起来了。 午休时间，难得的空闲。教室里氛围轻松，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扬起窗幔。 风里有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种植的无名小花的清香，今天有太阳，温度稍微高了点，马上就要一月了，再过不久，春天也要来了。 夏琪和几个女生坐在一起，讨论着周刊和最新的八卦。后头男生嬉笑打闹，互相拿书拍打，还有不少学生伏案做题，认真复习。 她卷了波浪卷，将长发绑成高马尾，松松垮垮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妆，旁边的小姐妹在给她涂指甲油。 “听说闻喃他们前几天和三中的那般人打架了，打架的原头好像是蒋嘉嘉。”一个女生对着蒋嘉嘉说道。 夏琪本来在照镜子，听到蒋嘉嘉这三个字时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漂亮的外表下阴狠地说着：“婊子。” 声音不大，但几个女生都是她的姐妹团，帮着自己人说话。 “就是，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这么会勾引人，狐媚做作。” “人家长了张会勾引的脸呗，我们可比不了。指不定还背着闻喃勾搭过好多人，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非要装的根清纯小白花一样。” “小琪别担心，毕竟是听说，消息不可靠。就算是真的，她也得意不了多久，闻喃迟早玩腻她的。” 姐妹团一个个都在向着自己说话，夏琪却不放在心上，她心思难测，全年段都知道她之前追过闻喃好一段时间，结果人没捞着，还听年段传闻说闻喃和四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女生之间友谊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本来和蒋嘉嘉不熟，但嫉妒之心就是这么悄然而生。或许别人只是单纯一个眼神，但在嫉妒的蒙蔽下，也能被翻译成是在炫耀，翻白眼之类的。 虽然她已经放下了前男友，对闻喃又很欣赏，最近又对新来的转学生都是有些感兴趣。可她眼尖，不止一两次看见蒋嘉嘉和他有好感的男生聊天，而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让夏琪本来的嫉妒之心重新燃烧，她不能允许自己喜欢上的人都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夏琪在年段人缘广，带着小姐妹有意无意地散播些小谣言，说蒋嘉嘉坏话，带头孤立她。 “不管有没在一起，她都和闻喃认识。而且她长得也挺好看的，皮肤很好。总体看着也没有那么不堪吧。”有个新加入的女生还不懂小团体的规矩，单纯的双手合十，仰着脸露出少女憧憬。 夏琪只是淡淡瞄了她一眼，旁边的姐妹团就懂了，马上开启爱的教育：“你到底站哪边的啊，想和她玩就直说，不缺你一个。” 第189章 “没看出蒋嘉嘉很能装吗，抢别人喜欢的人，又爱扮柔弱，乖巧，这叫没那么不堪？” 涂指甲油的女生也很着说了一两句，笑着去问夏琪的意见：“你说是吧小琪？” 此时，教室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刚打完球的男生浑身散发着热量，额发被汗湿，外套早已脱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身形被勾勒得高瘦修长，带着少年独有的蓬勃朝气。 夏琪原本想要接话的，见到最前面那个人眼睛一亮，挺直了肩背，扬声叫道:“简程枭。” 简程枭今天和班里一些篮球社的男生一起打了几场，冬天暖阳下，篮球框框碰撞的声音很是让人快活。 “？”提腿往里走的男生顿住了步子，朝她们望来，干净漆黑的眸子不经意扫过。 旁边几道呼吸骤紧。 夏琪也没想到简程枭会喜欢打篮球，她一直以为这人只喜欢学习和没表情。 她拢了拢校服外套，极力稳住声音:“新学期开学一个月后要重新交班费，你带钱了吗?” 夏琪还是班里的班干部，今天被老师点名负责收班费钱。 简程枭拉了拉手袖，班里总有些男生爱开玩笑—— “琪公主怎么就问程枭啊，我们也还没教呀。” 哄笑声闹开，十几岁的少年没个正行，夏琪有点脸红，却还是佯装镇定地望着简程枭：“你们要交就赶紧交啊，长得丑的我记不住。” “啧啧，有心机。” 男生像是对这番调侃充耳不闻，径直走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她:“是不是这么多?” “没错，每个人一百块。”夏琪点头，从简程枭手里把钱接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夏琪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就在她以为简程枭要走时，抬眼看见他又递了张百元钞给她。 “这是？” 简程枭淡淡开口：“闻喃今天没来，我帮他一起交。” “啊，哦。”夏琪愣了下，缓慢的接过， 看向了那个空旷的位置，心里一瞬间的猜测飞过。 简程枭微微颔首示意，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方才聚集的人群也随之散去，场面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夏琪手中捏着那两百块钱，仔细挑出一张铺开抚平褶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钱包夹层，然后又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红色人民币放到班费里。 旁边的姐妹团这番操作弄得目瞪口呆，有个女生正要疑感发问道：“小琪，简程枭和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问了交多少而已。” “那怎么有两张啊。” “他帮闻喃一起交的。” 女生明显有点吃惊：“闻喃？” 夏琪被姐妹团围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又压低声音说：“那你觉得简程枭......” “你好吵啊。”女生话还没说完，夏琪抬了抬眼，突然来了一句，让人措不及防。 女生目光慌乱扫视着周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其他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知道夏琪一般不会让姐妹团这么尴尬的。 “小琪，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夏琪站起身，摆了摆手，似乎是累了，“都散了吧。” 她的姐妹只好各自回到座位上。 闻喃早上又请了假，没什么原因，他昨晚被何祁润拉着去网吧玩了一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十二点了。 万征对他这种行为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了，知道闻喃肯定没感冒，每次都让他下午来。 闻喃背着斜挎包，上身一件欧美嘻哈oversize长袖，配着条纹休闲裤，手里拿着件开衫连帽外套，全身上下没一处地方带着六中的标识。他踩着点卡上第一节课，为了装的像个样子，还特地戴上了口罩。 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放他进来。 他把外套挂在椅子上，随意瞥了眼简程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简程枭穿的也是条纹裤，虽然版型不一样，可不仔细看还是分不出来的。 撞衫？ 好像也说不上。 情侣裤？ 那更不能说了。 闻喃晃了晃脑袋，坦荡道：“你怎么不穿校服？” 这节是英语课，但简程枭没听课，而是自己在做卷子。 仔细一看，还是张数学卷子。 …… 简程枭刷刷写完一题才回闻喃：“你也没穿。” 闻喃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拿自己举例，不过也没什么好举的，”我们不一样。” 简程枭看他：“有什么不一样？” 闻喃扣了扣桌子，觉得他不懂装懂：“不是一个属性懂吗？好学生就应该穿校服。” 他对简程枭的穿着一直不在意，看这位少爷有了校服还坚持穿私服，万征也不说他，闻喃只认为是学习好才有的特权。 顺便也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简程枭爱美。 “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好学生的？”没想到简程枭反问道。 闻喃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从哪只眼睛看出的？当然是从两只眼睛就可以看出来啊。 闻喃呵了一声，瓮声瓮气地说：“不然你刷什么卷子写什么笔记听什么课？英语课上写数学，数学课上写语文，下次语文课上直接练习撑杆跳得了。你别说这些都是为了打发时间。” 第190章 “也不是不行。”简程枭淡淡回他，下一句话更是一阵暴击：“这个学期的课程我已经学过了，回来参加高考走个形势流而已。” 闻喃：？？？ 接下来的时间很充足，闻喃玩手机，简程枭刷题，二者互不打扰。 闻喃依旧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台上老师讲的唾沫横飞，一句句英语飚着，旁边的简程枭做题也很快，已经翻到了背面。 这情形英语老师看了都得给他竖个大拇指夸他。 果不其然，闻喃听到了台上的女老师沉默了下，然后看向他们这一排，食指扣着讲台，缓缓开口道：“简程枭同学，你在做什么？” 话语一处，搬上同学都往这个方向看来。场景很熟悉，跟简程枭转来那天一样吗 闻喃怔了下，明明叫的不是他，他却不由的心慌了下。 “你完了。”闻喃盯着老师看，却是在对简程枭说的。 英语老师从台上走下来，闻喃把手机扔进桌肚，然后去看简程枭。 简程枭这时也抬起头，但面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从容的停下笔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英语老师翻了翻卷子，当看到上面映着“南城市2024年数学真题”几个大字时，差点没吐血。她举着试卷冷笑：“你在写数学卷子？英语课上不听课写数学卷子？你是英语能考150还是数学差1分就能满分？做题做的这么大胆，真是没把老师放在眼里。” 英语老师姓杨，至于叫什么闻喃给忘了。但是他记得这人正值更年期，脾气爆的不行，一点小事都能被她放大把人骂的遍体鳞伤。 果然，她还在继续骂：“这么喜欢做卷子要不要老师给你留几份？这届的学生真是目中无人，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全班同学都在看着，简程枭依旧不慌不忙，一点都不怕，冷静地说道：“下次注意。” 英语老师：？？ 班上同学也是目瞪口呆，大概也是没见过这架势。像这么敢怼老师，在老师眼中就是顶嘴的学生，简程枭是第二个。 桌肚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连带着他的手指有些麻。 闻喃皱了下眉，看着抽屉里亮起的屏幕，心里骂了遍给他发消息的人。 “什么声音？”果不其然英语老师听到了，眯着眼把目光转向闻喃，“闻喃，是不是手机？你也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是吧，上课玩手机，看老师来了就藏起，等老师走了继续玩，一个个都跟老师对着干，都不把前途放眼里，你们这种学生还要我怎么教！” “……” “我说不是手机您信吗？”闻喃手搭在桌上，不平不淡道。 “你还要骗老师？”英语老师越说越气氛，差点没跟上嘴：“不想学就安静的趴着睡，一而在再而三挑战老师底线是什么意思？闻喃和简程枭，放学来办公室！” “……” 等英语老师走后，简程枭才去看闻喃，面上兴致采采，说话语调也不一样了：“你也完了。” …… 闻喃简直无语，没想到这人这么记仇。他手指蜷了一下，闷声闷气地说：“你找揍呢。” 下午的课上，念书声催人入眠。 第二节课闻喃就犯起了困，趴在桌上睡觉。不知道是因为这节是数学课还是被英语老师训了，，简程枭抄写着黑板上的公式定律，专注认真， 坐直听课的模样同旁边的人截然不同。 他整整睡了一节课，直到下课也没有任何动静。 教室已经响起了说话声，何祁润过来叫过他，但他没醒。有人从外头进来，在过道上推搡，闻喃睡觉没注意，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女生走的快，肩膀不小心碰到了闻喃的手臂，重重一推，他被瞬间吵醒，从臂弯中抬起头来，蒙龙的眼里全是被打扰的不满，脸色沉得吓人。 女生心头陡然一跳， 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闻喃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许久，轻不可闻地“嗯”了声。 听不出喜怒。 下一秒，他继续埋进了手臂中睡去。 女生轻轻舒了口气，赶紧离去。早就听说闻喃睡觉时最讨厌被打扰，虽然不会骂女生但是开始那个眼神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想到这里，女生又不由得埋怨地望向旁边推她的朋友，朋友笑嘻嘻地和说着抱歉。 闻喃睡眠浅，被他们这么一弄瞬间就睡不着了。身上倒是没有变动，趴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简程枭的视角可以看到闻喃的睫毛，一翘一翘的，不停的扇动着，很想吃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想法， 简程枭惯性地摸了摸手腕。 闻喃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 他想了一会才有印象，叫方梦欣，和夏琪玩的挺好。想到夏琪，闻喃就想到她是班委，负责收班费。而他，还没交班费。 第十一章 情侣裤 闻喃慢悠悠的翻书包拿钱，然后起身慢悠悠地在班里找夏琪的身影。 夏琪依旧在和她的小姐妹聊天，突然就听到一声响，闻喃站在她桌前，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把钱递给她：“班费。” “啊，你交了。”夏琪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后知后觉地发现简程枭已经帮他交了，又讪讪地缩回手。 “？”闻喃抬了抬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他是懵的。 第191章 夏琪告诉他：“早上你没来，简程枭交班费时帮你一起交了。” 闻喃回去的时候垂着眸子，像在回想。 他帮我交干什么？觉得我没钱？ 思考了一会，他把捏在手里的一百块钱扔到了简程枭桌上。 正在写题的简程枭试卷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一百块轻飘飘地飘到了他的卷子上，然后旁边就响起了闻喃的声音：“还你的。” “不用。”他把钱推回到闻喃的桌上，没抬头。 “我不想欠钱。”闻喃把钱又推回去。 “你可以不欠钱。”闻喃瞥见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缓缓出声。 “？” 简程枭停下笔，脖颈那一块的血管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着，仍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欠个人情。” “这算什么？”闻喃掀起眼皮看他。 简程枭给的答案很干脆：“不缺钱。” “缺人情？” “嗯。” 闻喃干笑了一声：“神经病。” 没拒绝，欠个人情。 六中下午的课程是四节课，前三节正常上课，最后一节课虽然有老师在，但是上的是自习。于是那位英语老师就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去的时候闻喃还心存顾虑，特地和简程枭分开走。 办公室里，英语老师和万征都在，闻喃心里算了下，这个时间点班主任都去开会了。万征应该是特地留下来听讲座的。 老师翘起二郎腿，看着面前的两位学生。闻喃她已经了如指掌了，至于这位新来的，刚才万征已经和她说过了，成绩很好。 但成绩好并不能在她这边开大优惠特权，尤其是上英语课写数学卷子的。 他喝了口水，打量着简程枭，“同学，不能英语分数高就恃宠而骄，什么场合做什么事这点都不用老师在提醒了吧。” 简程枭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倒是乖巧的不得了。 闻喃心里骂他装。 英语老师这会气也消了，本来是满意的点着头想着再说他两句就放人，结果简程枭马上又说出来那句：“下次注意。” 在场几人：“……” “噗。”闻喃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就看到了英语老师投过来的狠厉的眼神，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可这也让英语老师把矛头指向了他，“闻喃你还敢笑？上课玩手机可比人家严重多了！要是老师不走下来你是不是还要玩一节课？哎呦，万老师你好好管管他，上课睡觉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不知悔改越来越过分，手机学校是明确不能带的，你看看闻喃有没有把校规，把老师放在眼里！” 万征赶紧安抚英语老师这颗不安的心，心道：闻喃怎么管，当然是管不了。要是管的了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闻喃啊，上课玩手机是吧。手机先交给老师，等毕业了还你。”万征转头对前面的男生说道。 这是他想到的最有用的办法。 但也不一定有用。 闻喃对此习以为常，他慢慢开口解释：“我没玩。是刚好有人给我发消息，我没开免打扰。在座的又都不瞎，有眼睛的都知道我手机是放在抽屉里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仔细一听就能听出他是在内涵杨老师眼瞎。 眼见英语老师有要发飙，万征急忙制止：“你有证据吗？” 闻喃指了指简程枭，“人证。” 简程枭瞥了眼旁边这人，闻喃正在悄悄使眼色，言意之外就是要点头，说是的。 “他当时确实没玩。”众目睽睽之下，简程枭点了点头。 英语老师明显不信，势必要抓出一个犯罪的，“你看到了？那你说说他当时在干嘛。” “发呆。” 闻喃眨了眨眼睛，心里对简程枭好一顿夸，只要有个虚假的人证，他也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 “嗯。“简程枭发出鼻音，冷漠地回答着。 英语老师这下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沉着脸，道：“那带手机来学校也是违反校规的，发现一律都是要没收的。” 她不让步，闻喃也不让：“家里人要联系。” 英语老师诧异了下：“联系什么？你又不是住宿生，每晚都回家，一天在学校里有什么好联系的？” “我不和他们住。” 一句话落地，闻喃有些站不住，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家里那些破事，更别说现在还是被逼迫的。 “你不和家里人住和谁住，这种借口不要找了。”英语老师依旧不依不饶，总不能忙活了一下午什么事都没有。 闻喃不说话了，简程枭看着他，脸上猜不出情绪。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这时候还得是万征出来打圆场，干笑了声说道：“他家里确实有点情况，高一开学时就和我说过。带手机应该是方便联系，总不能为难人家吧。英语老师也别抓着不放了，只要上课没玩的话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这次我罚他写张检讨长长记性。” “什么叫我抓着不放了？”英语老师也是个暴脾气，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万征这个软柿子又开始赔笑：“不是这个意思，但也不能强制的要求没收手机吧，他家里情况很特殊，也不方便讲的。” “那就能在我的课上玩了？一个写数学卷子一个玩手机，把整个教室都搞的乌烟瘴气的算什么？我教育教育他万老师你急着包庇什么？”杨老师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继续恶语相向。 第192章 万征还想说什么，突然间一旁的椅子被踢开，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闻喃插着兜，不想和这种人废话，懒散道：“什么叫包庇？杨老师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吧，我人证都在您不信，班主任说原因您不听，你这是选择性耳聋还是智力有障碍？” 他本来只是想快点解决掉麻烦，可这位杨老师貌似不想。 “你怎么说话的你，还有没有教养啊你。现在学生都这样的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闻喃你成绩差就算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把门，你知道什么是——”英语老师气的直接站起来破口大骂，最后“尊师重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给截胡了。 简程枭把闻喃拉过来，冷声地说道：“老师，你现在看起来也很没教养。” “像泼妇。”闻喃笑了下，接话。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能把这位英语老师给气死。 “你们俩！”英语老师气的想打人。 “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手机的事等明天再说，检讨还是要写的。”万征皱了皱眉，拦下英语老师，招手示意两人离开。 第十二章 二点事 闻喃和简程枭回到班级时正好是最后一节自习，进门打了报告就回到座位上。路过何祁润时，还听到他八卦似得问了句：“喃酱，怎么样，我们的teacher有没有骂你？” 闻喃给他竖了中指以表没事。 何祁润还想说什么，可闻喃已经快步离去了。 此时距离方学还有十分钟，他收拾好东西，看见简程枭拿着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他正想问，就听见抽屉里得手机振动了下，打开看了眼，是何祁润给他发的。 【何祁润:我一直很想问个问题。】 【nan：有话直接说。】 【何祁润:你和简程枭穿的是情侣裤吗？】 …… 闻喃看向了简程枭的裤子。 他一下给忘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应该要保持距离的。 闻喃装作不知道似的回了个【？】 【nan：版型都不一样，你想多了。】 前方的何祁润一整个脑袋趴在桌子底下，手指利索的打着字。 闻喃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眼不停地闪烁着，过了一分钟左右才看见他的消息。 【何祁润：不是我想多了，是班上那群女生想多了。你都不知道你们刚才去的时候她们就看见了，一个劲的在那讨论着什么情侣装啊，好好磕啊。】 …… 【nan：然后你也一起加入了？】 【何祁润：那怎么可能，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 闻喃不回他了，准确来说是不想回他。 放学铃声响起。闻喃起身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简程枭，那人面无表情地把那张写满了字的白纸折好放进书包，然后抬眼看向自己，闻喃正想问本人，结果简程枭背起书包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了句“再见”。 - 早晨闻喃有幸骑了家里那辆尘封已久的山地车到学校，路过早餐店时，他买了袋豆奶和包子，正要付钱时，前面一位同学的身影一晃而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手里的早餐，对着老板说道：“一样的再拿一份。” 刚买好拿在手里边走边吃时，在路口撞见迎面走来的何祁润。与闻喃不同，他不是自然早醒的，而是被他妈一顿乱骗早起的。 遇见闻喃，何祁润顶着两对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正要打招呼就看见了他手里的两袋早餐，一下就来了兴趣：“喃酱，这是给我准备的吗？好感动啊，可想到你这么贴心，竟然知道我今天没吃早饭。” 闻喃提着早餐的手往后伸，躲过何祁润伸出的手。 “不是你的。” 何祁润饿的都快嘤嘤嘤了：“那是给谁的？喃，你不会恋爱了吧？” “恋爱你妈。” 闻喃带着早餐先走一步，只留下还愣在原地的何祁润。 两旁草木茂盛，露水从枝头滑落，微风清凉。 他到班级时还算早，班上没多少人，要么在补作业要么在补觉要么在吃早餐，十分祥和。 简程枭来的比他早，大清早的也不忘记写卷子。闻喃走进一看，换了张数学卷做。 而他也注意到了简程枭的状态，看他一副才醒不久的模样，漆黑的头发有几丝凌乱，做题时会带着框架眼镜，晨光下他的皮肤冷白，眼底那圈淡淡青色格外明显。 今天倒是穿了校服外套，但校服依旧是敞开着，里头的黑色t恤的领口有点大，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清瘦白皙。 他眼神惺忪，没有任何攻击性。 莫名地，有点奶。 闻喃嘴里咬着袋豆奶，手上还提了牛奶和包子，见到简程枭，他拉开椅子，本能地出声:“早。” “早。”简程枭垂眼揉着鼻梁，打招呼。 “你吃早饭了吗?”闻喃礼貌性地寒暄，没想太多问了出来。 其实他本来不想问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口了。 谁料简程枭停下笔，突然抬头看向他，视线落在他手上。 “没吃。”男生目光直勾勾的。 闻喃坐下来，把早餐分开，他呆了下， 手却已经把拎着的袋子递了过去，楞楞的问了句：“你要吃吗？” 话一说完，问喃就反应过来了，面露尴尬。 为什么要给简程枭呢？ 第193章 为什么手抽要多买一份早餐？ 正准备收回手时，简程枭已经接了过去，“谢谢。” “......” 简程枭打开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那瓶牛奶，撕开吸管插上去喝了口。淡淡的甜，奶味很重，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闻喃双手环胸，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早的行动为什么这么奇怪，先是早起，又是买两份早餐，再是给了简程枭。他想了一会，不自觉地又回忆起了昨天的事，这样一来，似乎可以串在一起了。 “欠你的人情。”他突然说道。 简程枭边喝牛奶边做题，一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 闻喃指了指早餐，淡淡地说：“还了。” 组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这顿早餐就当把欠你的人情还了。 彼时的空位凝固起来，简程枭沉默着没说话。闻喃看着他把牛奶放下，然后一言不发。 人情好像也不是一顿早餐就能抵消的。 闻喃正想说什么，就听见简程枭很干脆的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 简程枭看了眼早餐袋，面色坦然：“不够等价。” 闻喃皱了皱眉：“你是说它太廉价？” 简程枭：“你想这么理解也行。” “那你都吃了，这顿怎么算？”闻喃曲着食指敲了一下他的手背。 简程枭动了动嘴唇，“明天我请你。” “……” 早餐事件引起的小风波，没过多久，就很快被平息。 闻喃在上课去又被人叫了出去，简程枭做题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消息，学校里一直有人在传蒋嘉嘉和闻喃的关系，还被目击撞见两人在学校角落单独说话。 而把闻喃叫出去的，依旧是她。蒋嘉嘉是标准的漂亮女生，脸小皮肤白，但很多时候行为举止也有些怪，比如她看人的眼神，让人猜不透。 从开学起，就有很多人欣赏她，听说有个执着的男生连续给她送了一个月的早餐，她都无动于衷。 蒋嘉嘉似乎是想给闻喃礼物，但闻喃没收，她也没懊恼火只是说了一两句后就离开了。 何祁润已经和徐晨打成了协议，给徐晨50块，这个前桌的位置归属权他占一半。 见闻喃两手空空回来，何祁润忍不住说：“喃，你怎么不收？” 闻喃疑惑地瞧着他：“我为什么要收？” 何祁润：“那你上次怎么收了？” 闻喃：“哪一次？” “就和林柏巍打架那次啊，在学校的时候她不是找过你吗，给了你一个袋子，你收下了呀。”何祁润给他回忆起来。 闻喃收回目光，想了下才记起来：“那是我的外套，她洗干净了还我而已。蒋嘉嘉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这样啊。”何祁润显然有些兴致缺缺。 觉得没什么好问后他正要起身回去，余光一瞥，就看见了简程枭放在桌上的早餐袋。 他仔细地看了眼，眨了眨眼问：“学霸你也买早餐啊？” 何祁润这么多天也释怀了，他不再一味的挣扎于原本的座位，反正也斗不过简程枭。至于这个称呼，班里人都这么叫他，即使还没考试，但根据这一个月的观察，大家都看的出简程枭肯定是个好学生，毕竟英语课上写数学，数学课上写语文，一天到头下来不是在听课就是刷卷子，更何况也听见万征和刺头介绍过，多少都给人了“大学霸”的印象。 “嗯。”简程枭只看了一眼他，然后淡漠地说道。 “怎么跟闻喃的……” ?“要上课了，你还回不回去了？”闻喃抬眼看他，赶紧打发走了何祁润，又转回头看着简程枭还没吃完的早餐。 他威胁道：“你也赶紧给我吃完。” 简程枭低着头喝牛奶，握笔的力度放松了许多。 第十三章 发烧了 闻喃在那天晚上收到了简程枭发来的消息。 这是继上次后两人第二次聊天。 ［x发来一张图片］ 那个时候正是晚上八点多，闻喃放学后先是去了趟外公家，回来的时候正巧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他二话没说的顶着书包冲回家，结果很惨烈，全身无一不例外都湿透了。 闻喃洗完澡后玩了把植物大战僵尸，似乎是下雨天让人手感不假，那把打的并不顺利，没多久就让僵尸入侵死了。才打完一把他就没了要继续玩的兴致，退出游戏后浏览了遍手机里的app，最后看见绿色软件上多了个红点点。 他点开一看，几条是公众号自动发出的，还有一条就是简程枭的。 这位备注【x】的霸占了他聊天对话框最顶上的位置，时间在二十分钟之前。 闻喃点进去，简程枭发来张照片。 是一本刷题册。 绿绿的封面，c位用黑色大墨笔写着“2025榕城高中数学必刷真考题” 下面还有小字--新教材重磅来袭，学渣一步逆袭，学霸直冲云霄！ …… 【nan：？】 简程枭没有马上回，他琢磨了片刻，又点开那张必刷真考题，然后在退出去。 见简程枭还没回消息，闻喃点开表情栏，想找个合适的表情包轰炸他一番，可惜滑到底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他兴致缺缺地把表情栏给关了，然后又点开头像。 第194章 简程枭的个人资料很简单，头像一片黑，微信名就是一个x，微信号像是有寓意，数字加字母,n-20080319x。 闻喃猜测中间那串数字是他的出生年月日，不过两个字母他看不出什么意思。 尤其是开头的n。 他又点开了朋友圈，不过很可惜，简程枭只发过一条朋友圈。 是去年七月份的。 一张照片，没有配文。背景是家里的花园，拍的是一只中型犬的德牧，应该是他养的狗，看起来很酷。 闻喃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正准备关掉界面时，手机“嗡”的一声，通知栏弹出了简程枭的新消息。 戳开一看回到两人的聊天界面，简程枭只发了一句话。 【x：放学路过书店时偶然看到的，好像是刚上市的，我看了一眼觉得很适合你。】 ？？ 闻喃抬手打字【nan：什么意思？】 聊天框顶上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见人还没回，闻喃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看的时候新消息空空如也。 对话框上的那几个字消失了，闻喃也不确定他是还在打还是怎么的。 不过要还在打的话，那这打字速度……就跟何祁润那三个字用六分钟不分上下。 闻喃喝完水，换了个姿势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金手指大少爷终于打完了字，不过内容看上去很欠揍。 【x：字面意思。】 【x：因为很适合你现在的睡了，所以买来给你做，只要你肯好好做，在短时间内一定会是质的飞跃。】 …… 什么鬼东西。 闻喃看着简程枭又发来一张真考题的图片，他气的想打人。 【nan：我谢谢你。】 第二天闻喃是被冷醒的。这栋房朝北，他晚上睡觉没有关窗的习惯，再加上盖着一条薄毯，醒来的时候脑瓜子都是疼的。 到学校时是没什么问题的，闻喃只单纯觉得得鼻子很堵，头有点小痛，应该只是感冒了。 简程枭一贯来的很早，闻喃今天起的晚，踩着点来的。 他揉了下鼻尖，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就看见了桌上完整的放着一袋早餐。 他拆开一看，和昨天的一模一样。 “你买的？”闻喃转头看向简程枭，声音瓮瓮的。 简程枭正在做题，“嗯，抽屉还有。” “？”闻喃弯腰把手伸进抽屉，摸到了一本很有厚重感的东西。他一怔，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东西。 果然，他抽出了那本2025榕城高中数学必刷真考题。 绿色的封面，一级下面的小字。 “……” 闻喃几乎是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你。” “你感冒了？”简程枭看着他，听出了他有些虚弱的声音，随机又给出肯定，“鼻音很重。” “有么？”闻喃据目前为止已经打了五个喷嚏，头痛，还感觉没力气，但还在逞强觉得自己没事！ 然后他就听到了简程枭说：“是猪都能看出来。” “……”闻喃抬头看他，“你在骂谁？” 简程枭完全无视他说的话：“不去医务室看吗？” 闻喃趴在桌上，摇了摇头：“八点才开门。” “那就请假去看，不能拖着。”简程枭看着他有些乱的头顶，尾声有点哑。 他听见闻喃“哦”了声，但没当回事，“用不着这么麻烦，又不是没感过冒，忍一忍就过去了。” 闻喃趴起，似乎是觉得冷，他穿上外套，把领子翻起，拉链一路拉到脖子上。 他吸了吸鼻子，鼻子堵着不通气的感觉很难受，喉咙一直很热，像有团火在烧着。 做完这些后，他又重新趴回去。 简程枭只是看着他，眉头皱了下，肩背线条崩的很僵，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闻喃睡了一节早读，等他醒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盖过耳膜，听着很不舒服。 何祁润下课来找他，还没聊两句就看见闻喃一副恹恹欲睡的表情，反应也很迟钝，问了才知道是发烧。 他的想法和简程枭一样，感冒不是小事，应该立即医治。闻喃还是那套说辞，不过还加了一句看似可信的，“睡一觉就好了。” 要真能好的话，你都睡了一节30分钟的早读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闻喃现在没睡，外套领子盖过他的小半张脸，鼻子红红的，衬得皮肤苍白。 他双手藏在外套，人向后靠着含含混混地问道：“第一节什么课？” “啊…”何祁润想了想：“好像是…今天周几来着？” “英语课。”一旁的简程枭说道。 何祁润这时也想起来了，左手握拳打在右手手心上，“对对，英语课英语课。” 闻喃踢了他一脚：“就知道指望你没用。” 闻喃第一节课没睡，因为他怕这位杨老师又盯上他。简程枭依然我行我素，不过可能是因为数学卷做多了，他终于在该有的课上换写了该有的卷。 第二节是历史课，闻喃撑着身子听了半节，最后十多分钟趴在桌上又睡了一觉。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闻喃并没有感觉好很多，反而更严重了。他脑袋昏沉，头晕脑胀的，看事物都有些缭乱。 第195章 就这么勉强的撑到中午放学，班里的同学想脱靶的箭，乱成一锅粥的冲向食堂，但还是没有高一和初中部的跑得快。 闻喃慢腾腾地收拾着东西，何祁润邀请他去吃食堂的竹笋肉丝，被闻喃婉拒了。 简程枭中午不去食堂吃，他有出校特权，因此可以为所欲为。 做完那份英语卷子的最后一题，他把卷子折好放进抽屉，一抬眼就看见闻喃两手抵着下巴，时不时点一下头，像是在假寐。 闻喃昏沉的睡着，忽然胳膊一滑，小臂似乎是碰到了另一个人。 温热的体温贴在皮肤上，传过一阵热流，闻喃迷糊了片刻，然后惊醒。 “抱歉。”闻喃沙哑困倦的嗓音响起，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碰到了他。 哪料简程枭得寸进尺，他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一下被拉的很近，近的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你干……”闻喃刚要说话，就见简程枭一只手覆上来，盖到他的额头。 静谧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窗帘被吹的飘起来，只留下一点风声。 后面简程枭的手撤了回去，平静地说道：“你发烧了。” 闻喃一听，也跟着把手盖在额上。不过可能每个人的性质不一样，他摸起来没感觉有多烫，“没事。” 简程枭说：“最好去看。” “麻烦死了。”闻喃咕哝了一句，有些发愁：“以前睡一觉就好了的。” 简程枭提醒他：“可是你睡到中午也没好。” 闻喃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着。 “走吧。”简程枭把一些试卷装好，然后书包背上说道。 闻喃一愣：“走什么？” 简程枭：“看病。” “你不知道中午请假很麻烦的吗？”闻喃奇怪地看着他，“得去找班主任签字，签完后找刺…找教导主任，他们俩一放学要么跑食堂要么跑宿舍，知道找个人有多难吗？” 简程枭静静地听他讲完，然后看了眼墙钟，静默了片刻后帮闻喃把斜挎包提起，拉住他的手腕说道，“不知道。” “你神经--” “但我有特权。”简程枭来了这么一句。 ？？ 闻喃没听懂，“什么意思？” 简程枭拉着他走出教室，下了楼梯，直奔校门口。 “我中午可以出校园。”简程枭食指蜷缩了一下，两人走在校园内，闻喃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什么？你可以出校门？”幸亏闻喃自制力比较强，要是像何祁润那样指不定能被吓一跳。他有些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可以出校门？！” 简程枭动了动嘴唇，“凭我有特权。” “凭什么有特权？” 简程枭比闻喃高一点，两人腿都长，教学楼离校门口也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两人手还是牵着，简程枭回过头，只说了一句：“口罩戴上。” “哦。”闻喃放开手，摸了摸鼻尖，从包里找出口罩戴上。 来到门卫处，全程都是简程枭在和门卫交流，闻喃就站在一旁看着。中途还借了电话打给万征，不过没说多久就挂了。 成功出校园后，简程枭终于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的士。 “你还挺会藏的。”闻喃也来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说他的手机还是他的出校自由特权。 简程枭自动理解为后面的，他记下的士的车牌号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眸光从眼尾瞥扫过来，毫无起伏地说：“我刚转来那时就和老师提过这个要求了。” 闻喃挑眉：“特权要求？他怎么说的？” “只要期中考考到前五名，给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班带来荣誉就行。” …… 没想到小万是这么看待六班的。 闻喃挑了挑眉，好奇道：“你有信心进前五？” 也不是他贬低简程枭，六中虽然看上去名声不怎么样，有很多混子，比如像何祁润黄弘毅那样的，整天不学习就想着怎么玩或者继承家产。但也有直升生和食物链上端的部分资源生，他们有很多都是成绩优异且努力的，绝不是轻易能超过的。优异到什么程度呢，能代表学校参加竞赛，参加学习活动；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每天晚自习下了都在学，一天睡四五个小时，只为了能熬出一片天地。 但简程枭看着也很疯狂，看着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信誓旦旦的样子，何祁润说他百分百纯正罗马人，闻喃也这么觉得，毕竟英语课上写数学卷，语文课上写英语卷，一天下来能写好几套卷子的怎么不会是好学生。 果然，他听到了简程枭冷恹恹地说道：“我对比过前十名，除了前三名有点压力，后面几名不是问题。” ……很好的对比。 手里地图上显示还要等五分钟，两人站在路口，看着来往的车辆，一时都没说话。 刚才提到的成绩排名的话题，让闻喃开始回忆起了一些事。 他有时也会想起自己初中，想起高一入学开始的时候，那些成绩丝毫不输给任何人，任何一科都是拿的出手的，漂亮鲜红的分数打在上面，没有人会不羡慕。 甚至到了后来，他不想学了，成为了年级的吊车尾。也有很多人劝他不要放弃，讲起他的曾经。不止一个人说过他是天才，很有天赋，不该这么堕落下去。 他也很迷茫，也不知道走到这一步是不是正确的。但好像，都走这么远了，是对是错也没那么重要。 第196章 闻喃晕车，等车到了他才想起。上车后他把车窗打开，曲着一只手靠在窗上，看着外面飘过的景色。 简程枭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闻喃戴了口罩，又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简程枭再在给他量额头体温时仔细地看过他的眼睛，墨茶色，因为那时离的近，瞳孔里还映射出了他的脸，看着很冷。 他们去的是市医院，路程不算远，但闻喃觉得没必要，以往要是发烧生病了，能靠睡一觉解决的事他绝不多麻烦，睡不好的话就去小诊所看。没有发生车祸断一条腿或少跟手指这么大动静的他不会踏进医院半步。 表面上来讲，他是嫌麻烦。实际来讲，他很少生大病上医院，有的话也是小时候有方茵和闻凯阳带他去，门诊导诊，挂号，缴费，包括高级点的预约都是他们去弄，闻喃不会，即使到了现在也是。 开到市医院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厅，简程枭就像方茵和闻凯阳一样，已经默默地去前台挂号，过了几分钟后带他上三楼门诊。 看病的是个五六十的医生，照例通过手摸额头感知是否发烧。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让闻喃夹在腋下。 等到过程有点无聊，闻喃戴着口罩，有发着烧，发出的气体都是热的，他动了下，说：“你看我像什么程度的烧？” 医生以为是问他的，刚要开口：“37度……” 简程枭不适宜地抬头，冷静地阐述道：“如果体温超过37.2，就算发烧。37.2到38算低热,38.1到39算中度的热；39.1度到41算高热，超过40度以上算超高热。” 医生：“……” 闻喃有些头晕：“应该不会太高吧。” 简程枭淡淡道：“看天命。” 夹了两分钟，医生取下后拿着体温计到窗边，抬了抬眼睛，闻喃看得出，他的表情不太好。 “多少？”简程枭问。 医生走回来，在病例单上写了一行字，说：“小伙子刚才分析的不错，超高热41度就是那位戴口罩的小伙的度数，给你们开张单子去输液，输完后找我这来拿药。” 简程枭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接过单子后转身看向闻喃。 闻喃这会安静，医生说的短促，短促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41度。 这放非洲那他都能和地面肩并肩蒸鸡蛋了。 “走吧。”简程枭拉起他的手，发现很烫。 烧的不轻。 一系列操作都是简程枭来办，闻喃挂了点滴，有一个小瓶子悬在上面，虽然小，可里面的药流的很慢，定期还得换，换药的护士说起码得输两小时半。 简程枭缴完钱后回来，就看见闻喃已经占着两个位置，盘着腿在那玩手机。毕竟是市医院，这个位置还是经常输液的休息区，所以配备了一定的抱枕方便你睡觉。闻喃膝盖上放着随手拿来的抱枕，一手压在抱枕上支着头，另一只手则刷着手机屏幕。 他两只手指并用，在屏幕上滑的飞快，因为有抱枕挡着，简程枭没看清。 但肯定不是植物大战僵尸。 “在玩什么？”他问。 闻喃的重心都放在右侧，他右手伸不开，输液的左手推开抱枕给简程枭看。 屏幕里男孩在地铁里奔跑，前方火车上有金币，闻喃一个“健步如飞”成功地躲开了金币。 地铁酷跑。 简程枭以前看过邻居家的歪果仁小孩玩过。 这种游戏到后面会越来越快，闻喃只靠单只手没有优势，玩了第一把跑的还挺久，但后面还是被列车给撞死了。 左手还打着点滴，不能过度受力。闻喃把手机关掉后塞进口袋，背没挺直。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有点吊儿郎当。 他看着左手手背上的小针，又看向简程枭，发现那人正对着窗外发着呆。 “简程枭。”闻喃用手肘戳了戳他。 简程枭回过头，垂眸问：“怎么了？“ 闻喃晃了晃手机，看着他：“多少钱？我回去转你。” 简程枭也看着他：“不用。” “？” 闻喃动了动身，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我不喜欢欠人情。” 简程枭：“没事，再来一个也不是不行。” 闻喃手一抽：“……” 他开始严重怀疑简程枭是不是需要去五楼的脑科看看脑子，有钱不收，非要人情。这是接受的关爱太少了急需人情来温暖自己？ 但看在简程枭带他出校园一到医院挂点滴付钱，截至现在一切的流程都是身边这位“人情同桌”帮忙做的份，闻喃忍住了想骂他的冲动。 现在是一点多，医院的人不多。两人坐了一会，简程枭起身要去买东西。 闻喃本来有点打瞌睡，但是身旁人一有动静他就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上，没说话但都在眼神里。 “我去买午饭，你要吃什么？”简程枭说。 “随便。” 简程枭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医院楼下有便利店，简程枭买了份两份蒸饺和两瓶水。 闻喃对蒸饺没意见，他也很久没吃了，倒是有点怀念。 简程枭找护士借了把小桌子，撕开外膜包装后把蒸饺推过去，贴心的还拆了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膜。 …… “我还有右手。”闻喃真心面带微笑地说道。 第197章 简程枭低着头给蒸饺填上点醋，“怕你体虚没力气。” ？？ 闻喃在六中和校外的评价很多，其中有一条是师生都很认可的评价：嘴很毒。 至少在简程枭没出现前就连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简程枭出现后，闻喃认为这个王座可以割舍一半来了。 “好、好、吃、你、的、饺子。”闻喃夹起一个蘸酱，刚要塞进去时手机震动了下，他从口袋里掏出看了眼，是何祁润给他发的。 【何祁润：你人呢？怎么我吃个饭回来你就不见了？】 【何祁润：还有你同桌怎么也不见了，你们去医务室了？还是食堂没排上去外面吃了？】 【何祁润：大哥，先不说别的。你都生病了就别乱跑了。你知不道知道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吗？】 闻喃看了眼时间，1：58。 还有两分钟开课。 “输完液就回去？”闻喃问道。 他又低下头给何祁润回消息，【nan：简程枭带我去医院了，在输液。】 简程枭已经快吃完了他的那盒蒸饺，而闻喃则是只咬了一口。他回答得很坦然：“我刚才打电话和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如果你明天没好的也可以在家休息。” 此话一出，闻喃惊地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这什么意思？学霸特权这么广泛？这个学校已经没人管了吗？ 于此同时，何祁润也回了消息，【何祁润：我靠？他带你出校门了？你们得到永许了？请多久啊这是，学霸不愧是学霸。】 他还配了个666的表情包。 闻喃飞快打字：他有特权。 何祁润：【什么特权？还有自由出校门的特权？我好像记起来了，年段第一就有这个特权，每天中午都跑外面去吃，羡慕死人了。这就是学霸的待遇吗555】 闻喃不知道此话该不该讲，讲了他也嫌字太多打字慢，干脆了回了两个字。 【nan：秘密。】 【何祁润：……】 和何祁润的聊天暂时结束，闻喃还是不信简程枭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你和哪个老师说的？” 简程枭：“柯胜，教导主任。” “……” 后面四个字感觉是特地添加的，生怕闻喃不认识刺头。 但也证实了，他的“人情同桌”真的有两把筛子。 “吃饭吧，看你都没怎么动。”简程枭对给谁打电话请假这事并不感冒，依旧我行我素，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哦。” 第十四章 病好了 因为发烧的原因，脑子昏昏沉沉的，闻喃进食很慢，十几分钟才吃完那一盘蒸饺。 液输的很慢，闻喃也没心思看手机，他盯着那瓶输液瓶看了几秒钟，很是无聊。 简程枭还在这里陪他，不过他不无聊。这人十分淡定地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名著阅读。 闻喃侧身瞧了眼。 《时间简史》。 闻喃从来不看这种书，因为看着很无聊。像《西游记》《红楼梦》这种名著也是只看影视化记住的，《水浒传》更别说了，108位好汉他就记住个二三十个。 闻喃现在只觉得头疼想睡觉，当然他是不会和简程枭说的。因为他断定简程枭肯定会说他是猪。 闻喃动了动身子，考虑到输液管在左侧，他干脆把脚伸到另一个位置上。上医院输液的人不多，他个子又高，因此一个人占两个位置睡。 顺便偷走了简程枭的抱枕。 “你要睡觉吗？”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静，低头问道。 闻喃旁边坐着的就是简程枭，躺下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左手平放在胸前，没好气地说道：“不然我干坐三小时？” 简程枭：“也不是不行。” “……”闻喃很想给他翻个白眼，“你别没事找事。” 他连睡觉都是戴着口罩的，闷得慌，道出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 简程枭：“那你睡吧。” “输完了叫我。”闻喃说。 简程枭：“没这么快。” 闻喃：“我当然知道。” 简程枭：“嗯，睡吧。” 闻喃睡意来的很快，早上是因为想着病好才睡的，睡的也是迷迷糊糊很不舒服，现在是真困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简程枭还在看书，医院内很安静，消毒水味弥漫在空中。他能清晰的听到呼吸声。 医院内物资丰富，贴心的护士还送来了毛毯，不过人都烧成这样也不用担心睡觉会着凉。 简程枭没去看书上的内容，而是在盯着那个熟睡的人。 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像飘出的蒲公英花瓣。 简程枭把手搭在他手上，像是收起獠牙的兽，宛如信徒一样虔诚地看着闻喃。 闻喃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他不是带有攻击性的长相，而是具有一种天生散漫颓废的面相。像是带刺的毒花一般，每一分一秒都在着引诱着，渗透着他的骨髓和血液。 闻喃殷红的嘴唇张合着，呼吸很均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观察着一举一动。 说不上来哪里好看，却又处处好看。 简程枭之前有个变态的想法，他想吃掉闻喃的睫毛。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想拔下一根收藏起来。 但这种变态的想法终归只能在脑海里化作虚影的泡沫。 第198章 闻喃的脖子上有一颗小痣，长的不是很明显，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 他的手腕处还有一道很浅的疤痕，是小时候被树枝刮伤留下的，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大腿内侧还有一颗痣，除非主动给别人看，不然没有人会知道的。 简程枭太了解闻喃了，他仅凭小时候那为数不多的一段时间，把一切有关他的事物，疤痕，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 闻喃记不起他了，但他还清楚的记得。 闻喃睡了今天的第一顿好觉。 简程枭没叫他，可能是心里时间钟表一直在敲，闻喃在输液蛋还剩一点时醒了过来。 虽然人醒了，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侧躺了个位置，朦朦胧胧地可能旁边那人。 简程枭曲着长腿坐在另一侧，膝盖高于中午吃饭用的小桌子。他躬身从腿边的书包里抽出一本辅导书，百无聊赖地翻着，宽大的校服前襟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的长t恤。 “醒了？”翻转的声音被他听到，简程枭问。 闻喃“嗯”了一声,嗓音微哑，带着刚醒时特有的鼻音。 他额前的头发微湿，眉眼清晰，起身捞起被他弄掉的毛毯和校服外套时,身旁有股沁凉的薄荷味传来。闻喃抬眼望去，简程枭已经弯腰帮他拿了起来。 “谢谢。”闻喃慢腾腾的接过。 “好多了吗？”简程枭问。 “嗯。”他似乎在发呆，被问话声一惊才回过神来。闻喃头还有点微疼，不过无伤大雅，他现在和早上已经不是同一副躯体了，发了烧和好之后就是不一样。 闻喃低头看了眼，发现大腿上盖着那条毛毯。他拿起来问道：“这谁的？” 简程枭把辅导书塞回书包，看了眼说：“你睡着的时候一位护士给的，怕你着凉吧。” 闻喃把毛毯扔给简程枭，“41度的高烧怕我着凉？没被热死就不错了。” 简程枭点点头，然后起身去把毛毯还给人家。 输液瓶里的水还剩一点，大概还得再过十分钟才能结束。 闻喃一觉睡起人好了很多，头不晕了，身体有力了，人也能活蹦乱跳了。他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发现手心全是汗。 应该是睡着的时候被热出的。 闻喃不太喜欢这种汗津津的触感，胡乱的往外套上一抹。 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外套是校服外套，而他的外套……正套在身上呢。 他想起来醒的时候简程枭就只穿着一件长t，外套似乎是放在他头旁边的，然后自己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毛毯和校服外套一起弄掉了，简程枭捡起来的时候也没放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时候脑子也不太清晰，自然就认为是自己的。 可是现在，这件校服外套不是他的，而是简程枭的。 然后自己还用来擦汗了。 闻喃生平第一次认为自己对不起简程枭。 但是幸运的是简程枭代替他去找那医生拿药了。 老天开眼没让校服主人看见这么尴尬的事。 闻喃还在抓着校服外套努力的想着办法，简程枭已经提着一袋药回来了。 “走吧。”他背上书包，把闻喃拉起。 动作太快，这让闻喃没有犹豫的把校服外套抱在怀中。简程枭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外套“不翼而飞”了，领着人走到电梯口。 出了医院，闻喃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十分钟。 这个时间点打车高峰，最近的车都得等15分钟。何况简程枭不喜欢做公交。 两人在医院门口站着，冷风刮过，不免一阵颤栗。 “闻喃。”他叫道。 闻喃正在玩地铁酷跑，没抬头：“干嘛？” 简程枭指了指他怀里的衣服，“我的校服。” “……”不提还好，闻喃手一颤，屏幕里的小人顺势从第一道滑到了第二道，正巧撞上了迎面驶来的火车。 闻喃心烦意乱的关掉手机，低声道：“有点冷，借我穿下。” 简程枭没说话，他只看见闻喃已经把他的外套穿了上去，衣领往上拉了拉，下半张脸都埋在领口。 闻喃闻到了外套上带有的香味，不知道是哪款洗衣液，还挺好闻的。 又过了几秒，没听到简程枭的回答，他抬头看过去，那人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情绪。 闻喃注意到简程枭今天穿的单薄，他意识到简程枭是因为太冷了，而自己又抢走了他的外套。至于情绪，他的皮囊上永远都是那副表情。 “要不你穿我的吧？”闻喃手里还拿着他自己的外套，犹豫了两秒过后把外套递给简程枭。 他的不是校服外套，但简程枭这个学霸也不怎么穿校服，应该不会介意吧。 看着闻喃伸出的手，他没有马上接过，而是沉默了几秒，松开了牙，问：“为什么要穿我的？” 换个意思就是说，你明明有外套为什么要穿别人的？ 简程枭只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可闻喃已经在心里按照自己的理解翻译了一遍。 他也不想穿啊。要不是因为不小心弄脏了，不然谁会有喜欢穿别人衣服的癖好？ 闻喃扬言干笑了两声：“你的…比较保暖。” 但是怎么看都是他的棉质外套比这破校服保暖。 第199章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穿校服的原因。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丑。 或许简程枭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看似漏洞百出的借口，闻喃自己都不相信。见简程枭迟迟没伸手，他还在想，要不干脆说实话吧。 结果下一秒这人就接过，很自然的穿上，衣服布料细索声轻响了一声，那缕恼人的寒风忽然没了踪迹。 “嗯。”平平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什么起伏。 闻喃心尖突的一跳，又渐渐慢下来。 这么垃圾的谎言简程枭都没听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高一的时候何祁润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学霸的脑子有时候也是蠢的。” …… 灵验了。 市医院到六中的车程近半小时，两人等到车终于到了。 上车后闻喃就准备塞耳机继续假寐。 车里开了音乐，他开了半边窗口，风从外面灌进来。闻喃闭眼靠了片刻，被那丝丝缕缕的风撩的有点冷。 他拢了拢外套，两只手伸进口袋，下半张脸都在校服领口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俨然一副“冷死我了”的样子。 车子颠簸了下，闻喃惯性的睁开眼，看见旁边的简程枭正垂眸刷着手机，右手架在另一边车窗狭窄的边缘上。 他默默地看了简程枭一会，忽然觉得何祁润说的话也不全对，有时候也不一定是蠢的，简程枭可精明了，指不定就是看破不说破。 而且自己的外套确实比破校服保暖，是个正常人肯定都不选六中这破校服。 30分钟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闻喃只是眯了一小会，睁开眼后差不多就到了。 车子停在六中校门前面的停靠站，这个时间点学生早已经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了。 两人下车后，闻喃注意到天气有点冷了。而这件单薄的校服显然不够他穿。 早知道就应该看清在抹的。 闻喃家离学校不算太远，走路十几分钟。简程枭不确定，他看见几次这人放学都是有司机专送的，大少爷的名号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你怎么回去？”闻喃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问道。 车已经开走了，两人就这么干站着。简程枭刚想开口说话，忽然见听到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闻喃！” 两人双双回头看去是何祁润和黄弘毅。 闻喃看了眼时间，五点五十。 等两人走近，何祁润这八百度的近视眼才看清旁边这人是简程枭。 他晃晃手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学霸也在啊，你们不回家吗？” 简程枭只是淡淡地“嗯”了句，闻喃看是这两人就没什么好态度，“刚从医院打车回来。” 黄弘毅是个二愣子，何祁润没告诉他闻喃发烧的事，他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医院？你们去医院干嘛？” 他一双眼睛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最后忍不住说道：“你们不会……” “你也小脑萎缩了？”闻喃知道黄弘毅想说什么，趁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赶紧打住。 黄弘毅很快就被带偏，“我怎么可能小脑萎缩？不过看你这样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不是过敏就是发烧。” 何祁润：“黄弘毅这下小脑不萎缩了。” 黄弘毅怼他：“你他妈小脑才萎缩。” 两人骂的起劲，闻喃看他们俩互骂就想笑，转过头问简程枭：“你觉得他们哪个更像小脑萎缩的？” 简程枭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两个都像。” 他手里拿着瓶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已经是喝了一半的。闻喃注意到他的指尖节骨都是没有血色的白，看着就很冰。 其实简程枭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气场很强大，脸也很苍白，嘴唇也是。闻喃很摸一摸看看，但是找不到理由。 他想起来这是简程枭转到六中的第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内，简程枭就凭借着这张脸得到了不少好评，当然也得罪了不少人。学妹学姐甚至再低些年级的都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胆子大点的还有表白，送情书的。学校贴吧表白墙也有很多人捞他，包括外校的。可不管怎样，能拒绝的全部拒绝了。不能拒绝的就一律不管放着单相思。 做人做到他这份上的，这么绝情的，闻喃自愧不如。 “放学这么久了你们俩还没走是在幽会吗？”扯了几分钟终于扯回了正题，闻喃看着还在互骂的两个人，问道。 “和黄弘毅约会？等我祖坟冒青烟都不可能实现的。” 何祁润停下来，给他解释：“学校附近新开了家很隐蔽的网吧，口碑很好。江垣今天有空，我们就打算三排玩上一晚。” 闻喃：“一个网吧你们找了半小时？” 何祁润挥挥手说：“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来回一趟浪费了十几分钟，结果这地方又隐蔽，江垣给的那破地图看着像个鬼画符，里面说往东实际得往西走，我俩绕了好一大圈都没找着。” “你们不会打电话？” 黄弘毅摇头：“这不刚想打就看见你和学霸了。”他说完又问，“哎，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闻喃没心情，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转头去问身后的简程枭，又问了遍：“你怎么回去？” 被晾的有点久的简程枭似乎不是很高兴，言语间听着不太舒服：“联系司机了，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第200章 闻喃被问的有些烦了，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不去，你们这是希望我一定要去？” 何祁润看这两人很不对劲，怎么就去一天闻喃就跟变了样似的。 “当然没有了，喃，看你这头晕脑胀的样子一看就不适合今晚的娱乐活动，还是在家好好歇着吧。” 4个人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好聊的，闻喃病也没全好，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那行，我先走了。”他把斜挎包背好，闷声说道。 两个网瘾少年朝他挥手，闻喃没理，只是和身后的简程枭说了一句，“明天见。” 闻喃走后，剩下三个人继续站着难免有些尴尬，简程枭朝手机打字，然后抬头说道：“车来了。” 然后也不管何祁润和黄弘毅，绕过他们俩就往对面街道走去。 停靠站只剩下了两位网瘾少年，何祁润打电话正和江垣分析着网吧路线，黄弘毅站在他旁边，朝他挤眉弄眼。 何祁润看他像在看智障一样，“你眼睛里进眼屎了要我帮你吹？” “你神经病吧。”黄弘毅眼睛扫视着对面街道，拉了把何祁润，“润子，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江垣也受不了这两个路痴，在电话那头说直接出来接他们。何祁润挂断电话后，朝着黄弘毅看的地方看了眼，可惜简程枭早已经上车走了，“发现什么？” 黄弘毅说：“你难道没注意到闻喃刚才穿的衣服吗？” “不就是校服外套吗，你是没见过他穿过？”何祁润答。 黄弘毅继续说：那你注意到了简程枭刚才穿的外套吗？” 天色悄无声息的暗下去，冬天的火烧云颜色有些模糊，路边的灯晕染出微黄的光，黄澄澄的。 何祁润回想了下，“黑色外套啊，我记得喃不是也有一……” 话说到一半，何祁润突然愣住了。 黑色外套… 简程枭穿在身上。 而他记得，简程枭今天穿的是校服外套，闻喃穿的是黑色外套。 “我靠，不会吧…”何祁润不敢相信，他从高一刚入学那会就和闻喃玩在一起了，闻喃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包括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他这个玩的最好的朋友都是知道些的。 闻喃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更别说是互换了。 记得高一那年冬天，有一次上学忘记带外套，一整天都是冷的。他想找闻喃借外套，虽说是给了，但第二天还给他的时候，闻喃没接，只是说让他留着，不想要的话就扔掉。 而现在，他的好兄弟和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转学生互换外套了！ 何祁润有些蔫了，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喃喃道：“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喃酱要离我而去了吗？我们才是好兄弟啊…呜呜呜。” 黄弘毅被他这样子吓到了，插着兜的手伸出来捏了捏他的脸，“干嘛叫的这么恶心，闻喃要是听见了铁定把你头打爆。” 他比何祁润高一点，笑着调侃道：“我不是你的兄弟吗，我们可是四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还有我和垣哥呢。别哭了，给爹抱抱。” 何祁润推开他：“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有点晦气。” “嫌弃我？” 江垣从网吧出来接人，看到这两个人在那打打闹闹的，忍不住道：“你们是那来的小情侣？” 黄弘毅跟着演戏：“马路边的，今天刚诞生。” 何祁润给他一脑壳：“诞生你妈妈。” 江垣领着他们走进网吧，指了指一个地方说：“刚从那里就能看见你打打我笑笑的，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你俩这么配。” 黄弘毅冲他抛了个飞吻，说：“谁叫我这么迷人呢。” “闻喃瞎你也跟着瞎，这种神似的话他在十分钟前刚说过。”何祁润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心想这网吧真是有够隐蔽的。 领头的江垣步子一顿，抿着唇清了一下，“阿喃来过？” “来过。”何祁润打了声哈欠，想起江垣还不知道闻喃发烧的事，给他大概讲了遍过程：“他今天发烧了，简程枭带他去医院看病，放学的时候回来了，正好碰上面。不过人看着也没好多少，现在应该在家躺着吧。” 江垣听完后没说话，在心底里琢磨了下简程枭这个名字。他只在上次打架路上听何祁润说过，被小弟弟缠住的那人，是闻喃的新同桌。 在学校没见过他，看来应该不怎么出教室。人出不出名不知道，江垣一周就两天来学校，那些破事他很多都不清楚。 高三的日子过的并不简单，至少六中的高三学子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和题目竞争。但江垣不一样，他成绩稳定，发挥好的话一本，失利的话就直接出国留学。因此即使是闻喃他们，周一到周五见面的时间80%都是在晚上。 他轻笑道，“我明天去看看他。” 被人惦记了好几百遍的闻喃什么都不知道，一回家洗了个澡就趟床上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简程枭给他发了条消息。 【x：醒了吗？】 闻喃觉得神奇，按理正常人都该发“在吗”“有空吗”，可简程枭只发了一条消息，是在半小时前的，精准的问到了想问的。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第一面见到简程枭时，对方那张脸。 第201章 没表情，冷冰冰。苍白的脸死盯着自己。 大晚上的想成这样有点渗人。 闻喃起身去厨房接了杯水，边走边打字： 【nan：嗯，刚醒。】 简程枭这次回复的很快，问了句常问的，【好多了吗？】 好像在哪听过。 闻喃回复：【还好。】 第十五章 谈学习 简程枭过了一分钟才回他，闻喃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坐不住了。 聊天框里，简程枭发了一句：【那就写作业吧。】 【nan：？】 简程枭发来了一张图。他点开一看，是上次期中考的排名，而自己的名字在年末一百名左右，还被他用红圈圈出来了。 闻喃正想再发一个问号，简程枭又发来了张图。 他又点进去，是上一年的入学成绩质量检测，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搞到的。 他的名字依然被用红圈圈出，不过这张里的自己的排名与年末那张正好相反，他在年段前二十名里，语文那一栏的成绩还特地被圈出写了个优秀。 闻喃不太记得那次的成绩了，但这张照片里拍的明明白白的，语文135。是他还没颓废下去时的靓丽成绩。 【x：我对比过了，你高一入学时的成绩很好，不知道什么原因掉到了年末，但如果现在开始努力也并不晚。】 【x：而且你看着很有脑子，只要你肯学。】 【x：你觉得行的话今晚就开始，我们可以先复习高一上到高二的书。】 对话框里一个问号打在键盘上，最终还是没能发出。 闻喃很不理解简程枭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想拉他上岸？ 好像也没那个必要，他们还没熟到可以互帮互助的地步吧。 【nan：？】 敲了敲，最终还是把那个问号发出去。 简程枭也回了他一个句号。 【x：。】 【nan：拉我上岸对你有好处？】 【x：老师说过同学应该互帮互助。】 “……” 【nan：你可真是个活菩萨。】 简程枭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个称号，【谢谢。】 这人太主动，搞的闻喃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纠结了半天，对面也没在进行下一步动作。闻喃躺回床上，仔细的浏览了遍刚才说所有内容，最后发了句： 【nan：如果我不呢。】 简程枭似乎就在另一头等着他发消息，这一句话对他的影响不大，依旧回的很快。 【x：你接下来的11个小时都打算睡觉吗？】 ？？ 【nan：我又不是猪睡一整天。】 简程枭把高一和高二上半学期的书都给他拍出来，还有上次发的那张刷体集一并转发过来。 【x：那为什么不能花两个小时出来写作业，或者复习刷题。】 【x：前程是你的，至少老师们也不希望你这么下去了。】 “……” 说的挺对的，闻喃已经睡了一天了，他再怎么能睡也不可能再睡个11小时，病没全好也没心情去玩游戏。似乎简程枭说的都很对，他应该这么执行下去。 但要是真如他所愿，看着就像被牵着鼻子走的羔羊。 每个人都会有好胜心，闻喃抬眼去看墙上摆放的奖状和荣誉证书，一排过去，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亮闪闪的。 他不是没想过以后。 闻喃每晚都会去看那些奖杯奖牌，那些曾经的荣誉。 他也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成绩往下掉的呢，为什么不想学了，为什么会一落千丈。到目前为止，流失的，飘渺的，这一切好像都是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他只是在和闻凯阳对峙，他想让闻凯阳后悔一辈子。他想靠着这个幼稚的，时刻在断送前程的办法让闻凯阳自责，让他爸觉得是自己毁了一个家庭，毁了闻喃。 可是也不会，他还有闻璟。 没了闻喃还有闻璟，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闻凯阳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方茵的死和家庭破碎的自责中，会忏悔，会后悔。可闻喃不该用这么弱智的办法去报复他。 攻击性不大。 真是奇怪，一年半过去，头一次这么清醒过。 只是因为简程枭的几句提醒。 他缓了口气，慢慢打字：【怎么学？】 简程枭回复：【你哪科有优势。】 闻喃礼貌的回复：【貌似都没有。】 简程枭那边沉默了几秒，聊天框上“正在输入中”亮了一遍。 最后给出的答案是：【先把这学期的复习巩固一遍，为期末做准备。】 闻喃是有脑子的，简程枭观察过。他前两天就借口要看排名拿到了这两学期的成绩统计表。闻喃是从高一入学考试后就开始掉下的，但最差的时候也只是在年末100，题要简单就是年段7,800名。他是有一定天赋的，拉上去很容易，只是要看本人有没有想上岸的想法。 索性的是，闻喃有。 准确来说是想开了。 他本来就是天生的赢者，又怎么会甘愿输给那些比自己差的人。 闻喃抬起手臂揉了揉头发，走向好久没用的书桌前，找到了盏台灯，又从书堆里找出了各科的课本，以及简程枭买个他的那本真考题。 聊天界面里，有一条新消息。 第202章 【nan：好。】 - 但事实证明，再有底子的人这么久没碰课本和习题，上手后都是有些难的。 闻喃耗着耐心看了几本课本，然后背下公式，他只做了课本上的题目，必刷真考题不太适合现在刚刚改过自新的他。 他去网上搜了学霸快速提分，那些学霸给的方式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他们都提过的：把公式和错题抄到错题本上。 方法不错，但很抱歉有九个科目，闻喃不想第一个晚上就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所以他采取了一个很简单的方式，把书上的知识点和公式都剪下来粘在错题本上。 省时又省力。 一旦专注了做一件事，所有的精力都会放在这上面，从而与外界的事物暂时隔绝。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台灯是昏黄的光，书桌上东西零散，错题本看上去丰富满满，课本也被剪的支离破碎。 但仅仅只有课本上的知识点还不够，他没有笔记。他的书从高一到现在都是空白一片的。刺头有次年段检查违规物品时偶然翻到他的书，翻了几本后就嘲讽说“这么崭新的书是打算毕业后了原价卖给学弟学妹吗”。 闻喃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刺头的： “给子孙后代预留的，想买也行，高价来”。 有点傻叉的回忆。 见做的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机给简程枭发消息。 【nan：在吗？】 十点半，是简程枭必要刷题的黄金时间。 他刷完一套英语卷后打算定个时来整理错题巩固，看到了绿色软件里最顶上的冒出了个小红点，点进去看了眼。 【x：在。】 闻喃拍了张自己的错题集，有意的把照片里残破不堪的课本截掉。 【nan：明天笔记借我。】 【x：好。】 话题终止。 闻喃又去接了杯水，然后想起医生配的药，起身找到药袋拿出药，看着几盒药品愣了会，回过神来兑着水囫囵吞枣的咽下。 吃完药后他坐回书桌前，脑海里过了遍今天发生的事，最后拿起手机给简程枭转账100元。 【nan：多少不知道，少的话可以补给你。】 【nan：人情没钱重要。】 第十六章 他也会 闻喃早上醒来的时候看了眼微信，和简程枭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了那句【人情没钱重要。】 对方没收钱也没回，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故意不收的。 来到学校时已经不早了，班里有几个人过来关心他，闻喃没什么心情，口头随便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何祁润昨晚和那两人lol战到凌晨，今早特地过来补觉。 简程枭在看书，闻喃注意到他换了一本书，不再是那本看着就很无聊的《时间简史》。 “简程枭。”闻喃偏过头，眼眸沉沉的望着他。 简程枭抬头看去。 闻喃晃了晃手机，屏幕里是两人的聊天界面，转账那条记录看着最明显。 “为什么不收钱？”他问。 “昨晚睡着了。”男生翻到下一页，眼睛不带眨一下，平静地说道。 骗人。 闻喃觉得有些好笑：“你真会挑时间睡。” 什么时间段都会回，偏偏他一发转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程枭眨了眨眼睛：“那个时间点已经去洗漱了。” 闻喃仰头：“你可以现在领，人情比钱重要。” 简程枭：“没带手机。” 借口，真会找借口。 “你最好是没带。” 简程枭死活都不领，过了24小时后就会自动退回去。 闻喃不喜欢欠别人钱，但也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奇葩的。 学校的饮水机在教室外面，有开水间专门供学生打水。 跟这人继续扯皮下去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闻喃从抽屉里拿出水杯起身向外走去。 一月份，还是冷的，他在走廊上透了会气才去接水。 临近上课，这边空无一人。闻喃站在饮水机边上，垂眸注视着杯子装满热水，然后才轻轻拧紧盖子转身。 身后原本空空的墙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江垣用身体拦住了闻喃，双手抄着兜，薄薄的眼皮耷拉着看着他。 闻喃皱了皱眉，“你想吓死谁？” 江垣没答，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才蓦地出声：“看来好了啊。” “要是没好你现在看到的就不是我了。”闻喃指腹按了下温热的杯壁，回答道。 江垣很少来学校，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他边打哈欠边说：“对我这么敷衍，你可真没良心。” 闻喃懒得和他废话：“你怎么来学校了？” 面前的人偏头微微思索，看着特别像个二愣子。 “我是学生啊。” “你能别讲废话吗？” 他把手中的药递给闻喃，笑着解释：“我们年段和市里有个物理竞赛，老师推荐我去了，今天过来谈一谈而已。” 闻喃看了眼手中的药，刚才说的话听了七七八八，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药啊。”江垣看他，慢慢开口，“昨天网吧听润子说你发烧了。阿喃，你不会脑子烧糊涂了吧？” “我又不是没抓药，差不多都好了你又送一袋过来。”闻喃说。 第203章 江垣也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但我妈非要让我带给你，说什么这药包治百病，比医院里开的都有用。” 闻喃认真的看了眼药的品牌，是个见都没见过的。 “真这样的话阿姨都可以去开小诊所了。” “我倒也希望。”江垣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退开一步揉了揉头发，“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上课，药记得要吃啊。” 闻喃回来的时候把药随手放在了桌上，看到桌上还放着几本书，他拿起一看，是高一和高二上的课本。每一本的内页都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简程枭。 闻喃拿书的动作顿住，觑了对方一眼，才慢慢开口，“给我书干嘛？” 简程枭在写题，没抬头：“笔记在里面，我不用课本，现在是你的了。“ 不用课本。 这四个字给普通人的打击挺大。 闻喃欣然的接受了简程枭的投喂，他把课本收号放进抽屉，昨天稍微学习了下，与他而言感觉还不错。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他趴在桌上，瞄了几眼简程枭。 简程枭握着笔，手指细长，腕骨凸出，指甲修剪的很干净。他在做题和听课时会戴眼镜，认真又一丝不苟。 闻喃眼尖，埋头时注意到他写的是语文笔记，笔尖很细，但笔记上一行似乎是被很用力的写出，墨水晕染出一大圈，看着很不美观。 榕城的冬天时常阴雨连绵，天空昏暗。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难得放睛，体育老师抓住这个机会让大家锻炼，直接当场测试了800米。 班里体力差点的女生很多，跑完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越过终点线，立即撑着腰弯下身体，苟延残喘似的往前走。 夏琪平时坚持跑步，状态还好，脚步稳健。她算的上是六班女生的领头，跑完后说要去买水，几个女生马不停蹄地跟着她走了。 操场前面有块大草坪，需要穿过那边才能去到超市，远远能看到学校围墙，挨着那里种着几棵大树，这个季节和时间段还不够枝繁叶茂，学校的管理员说过要等到春季到来才能绿荫如盖。 夏琪买完水经过，树荫遮蔽，阳光被过滤后投下来，变成细碎光斑。 难得的晴天，看着像春天就要提前来了的样子。 身旁小姐妹们在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她偶尔插一两句进去，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不对，那片阴影里似乎多出了个虚影。 夏琪抬头看了眼四周，果不其然，她在不远处看到了蒋嘉嘉。 四班这节不是体育课，但蒋嘉嘉是学生会的，可以有好多理由逃课。 而她此时正盯着某处看，夏琪视线跟着望去，是篮球场上。 葱郁翠绿间，闻喃掠过篮球先到篮筐前方，半旋身后，他抓住了已经飞到头前的篮球，然后双手一沉，右手单独轮起了篮球，划出一个美丽的半圈，侧着身将篮球砸进了篮筐。 “砰” 一声后，现场有人在欢呼。 蒋嘉嘉站在角落那看的入神，她披散着头发，犹如海藻般，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整个人像是娇异的毒化，看着美丽又怪异。 夏琪勾起唇角：“呵。” 闻喃打了一球后就下场了，他坐回休息区，风吹来拂动他的头发，少年面容跳跃着几缕阳光。 如梦如幻。 何祁润坐在他旁边，喝了一整瓶水，喘着气道：“终于舒服了一把，这得多少个阴天才换来的一个晴天啊。” 闻喃喝着水没说话。 何祁润一个话痨子没人接话也不尴尬，兴冲冲地继续说着：“哎刚才那一球打的好。喃，我觉得你可以去报学校那篮球社了，在陪上我、黄宏毅和学霸，我们都可以出道组队花园f4了。” 学霸？ “简程枭？”闻喃拧盖的手一顿，问道：“他会打？” “会啊，你没看过？”何祁润开始还以为闻喃在装，后面想起来了简程枭唯一打过的那次闻喃正请假在家呢。 “哦，你那天请假来了，不过他也就打过一回，挺好的。” “是么。”闻喃仰头，沉默了两秒。余光不经意地在操场上寻找着口中说的人，手里的矿泉水已经喝完了，瓶子被捏的发出不好听的声音，他视线发呆似的望着树叶缝隙里露出的清透天空。 还真不了解他。 第十七章 沿途风景 午休，废弃楼。 朝阳和煦明亮，落在身上带着冬天的温柔，让人放松。 闻喃靠在围栏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手里拿着烟盒，迟迟没有拆开。 这样难得的好天气，适合去寻自由。 午休一小时，从教学楼走到废弃楼需要花上几分钟，这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猫咪拨开遮掩的杂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似乎是放弃了，滚着身子停留在一道身影旁边。 闻喃余光瞥见一道影子，他定睛一看，围墙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一动不动睁眼看着他的人。 他把烟盒收起，身子晃了两下，看着那人没开口。 简程枭话少，他也跟着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下去。 阳光炽烈，太阳挂在顶上，这一刻像是照昏了头。 “闻喃。”简程枭抱起橘猫，鬼使神差地开口：“一起走吧。” 第204章 “去哪儿?” “去一个地方。”他顿了顿，补充：“逃课。” “？” 简程枭双眸凝视着他，问道：“去不去。” 闻喃挑眉看着他，不带思考的，朝他扬起唇角，“走吧。” - 简程枭有一张榕城游玩攻略，不过里面没有一处是他喜欢的。为此他找人打听了一番，看重了一个地方。 南望坡的无人铁路。 他们回教室拿走书包，午休时班里的人都在睡觉，包括何祁润，没人注意到他们。 一路毫无阻碍的出了校门，中午人不多，校外的各家小摊和店铺都闭店休息。 艳阳高悬，脚下的影子浓缩成一小团。闻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随着简程枭站在了校外空旷的大马路上。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在简程枭说出那句话后，闻喃脑中的第一个反应是要怎么阻止他。 但他心里想的和说出的话相差十万八千里。等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搭上简程枭伸过来的手，被他握紧着牵着走。 六中抓逃课的很严，只要中午不下大雨，校园外打车的必经之路必有学校教导处的老师看守，为此老师们还和店铺的老板混熟了。 他们能出现在大马路上还得亏翻墙。 学校旁有几座打墙，翻过去绕一小段路也可以到大马路。 闻喃是翻墙老手，以往的几次逃课都得翻墙，他已经将这个本领练的如火纯青。 简程枭也会这项本领，并且还比他翻的好。这让他想起了那次大扫除，简程枭就是从墙上跳下来的，看来在以前的学校肯定没少看。 这么一对比闻喃略显几分狼狈，脚笨拙地踩着地面，有些不服气。 站在墙上，上面的风更张扬，坐在上面，可以远远看到市中心的钟楼角。 不过这不是他们的终点。 两人在马路对面等车。 南望坡在城外，地段偏僻，平时少有人去， 只有一趟大环线的公交车抵达附近，每次都要等很久车才来。 闻喃不是没问过：“为什么不能打车？” “没带手机。”简程枭是这么回他的，“而且你晕车。” “……” 是晕车没错，但他不知道简程枭是从哪只眼睛能看出他不会晕公交车的？ 隔着一堵墙里，午休过半小时后会播放歌曲，隐隐约约传到外面，听着不太真切。 “你不怕被骂？”他拍了下旁边那人的肩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简程枭在游玩攻略上搜索着什么，见状抬眼。 “你要临阵脱逃?” ……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闻喃皮肉笑不笑的，真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他故作轻松地说。 “为什么不好？”简程枭问。 闻喃给他分析：“首先我们性质不一样，你是好学生，见过哪个好学生逃课出去玩的吗？其次，你还拉着我。” “拉着你怎么了？” 闻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说：“到时候被发现那群老师肯定眼都不眨一下的就说是我带坏你的。” “不同的人所处的地位不同，所持的立场和具有的观点都不同，在对事物的认识的能力的不同，对同一事物，所得到的感性认识就会不完全相同。好与坏是由自已定义的，不应该被规则束缚。”简程枭似乎查完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收起游玩攻略看向公交车过来的方向，随口道。 闻喃对哲学意义上的理论向来束手无策，只能在心里骂他是个板书。 “车来了。”他拍拍衣角，在车门打开的瞬间跨了上去，上车后不忘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闻喃站了两秒，微微皱眉，还是跟在简程枭身后上车。 “叮当”几声，硬币投入的声音。车门关合，两旁风景开始变化，车身见晃悠悠，映向了前方。 工作日，出行人甚少，车内空位很多。 闻喃和简程枭坐在最后一排，公交车窗户宽大明亮，映出外头高低错落的建筑和来往车流，偶尔划过成排绿树，天空蓝得清透，白云飘浮其间。 两人没有说话，闻喃晕车的时候会戴上耳机闭眼假寐。简程枭则拿出早上没看完的书继续看。 司机放起了歌，是周杰伦的《晴天》，和今天这个天气很配。轻缓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风从未关拢的窗缝灌入，阳光炽烈得像跳过了春，到了夏天。 车程四十多分钟，中途颠簸了几下，让他很不安宁。 窗外景色已经变得荒凉，少许有人。 孤零零的站台立在一片绿色荒草间，车子停下又呼啸而过，尾气卷起一阵灰尘， 空荡的马路边多了两个人。 闻喃抬手放在额上，遮住头顶刺目光线，问身旁的人:“我们现在往哪走？” 说实话，他在榕城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很多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出去玩的场所只限于能玩的，不限于看风景。 简程枭没答话，站在原地眺望了下远方，地平线和天空交界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条细细的铁轨，隔着一片荒草地，仿佛听见了火车袭隆鸣笛声。 他伸手一指前方。 “那儿。” 明明还是冬天，这里却像一年四季都如春。绿色茅草没过脚踝，杂草丛生，上面无路，简程枭在前面踩出一排脚印， 闻喃跟在他身后。 第205章 平原上风很大，吹乱发丝，吹动草，宛如一片绿色海浪在自由翻浪。天边没有界限，两道身影慢慢行走其中，一高一矮，远远望去，好像两个瞒着大人偷跑出来玩的孩子。 这片绿草地走到尽头时，视野逐渐清晰开阔，眼前是两条并行的铁轨。宽人、粗犷，上面泛着陈旧金属的色泽，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铁轨旁散落着石子，没有用围栏隔开，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担露在他们面前，仿佛只是条平平无奇的道路。 “到了。” 简程枭走了上去。 他踩在铁轨上，身体高高立起，直朝着火车来时的方向前行。 闻喃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火车通行，他没怎么出过远门。脑海中出现了小时候看过的各种社会新闻和恐怖片，火车前行时的速度极快，没到终点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呼啸而来的瞬回势不可挡。 因为在铁路上贪玩最后丧生的案例无数。 虽然他没那么怕。 简程枭走在前头，风卷起了他的衣角，少年手张开，几绺额发覆流住了他眉眼，他神情闲散平淡，眼中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简程枭的背影，闻喃想起来他的那件校服还在家里阳台晒着。 望向前方此刻无比风平浪静的轨道，闻喃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简程枭，下来。”他忍不住去拉他，“不安全。” 扬起的衣角被身后的人往下拽了拽，从风里平息，前面的人回头，黑眸涌动着莫名的光。 “闻喃，我查过资料。” “什么资料？”闻喃问。 “这里是榕城最偏僻的一段铁路，只有一两名保安看守，但不严。四周都是荒野，偶尔会有火车经过，从我们脚下穿梭而行。” “然后呢？”闻喃心想难怪不知道这地方。 “我们可以等，等一辆火车驶来。”简程枭静静地说。 风很大，刮的有些睁不开眼。 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逃课吗。不会，明明昨晚还在热烈的讨论着学习问题。 但不置可否，这一次的逃课让他很开学。他看的出，简程枭有些孤僻。 孤僻的人，往往确都向往自由。 “行。”他回答道。 简程枭只是平静地继续往前走着，闻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了这片绿草地，看见了一条河流，再往后，有一座桥。 这是座老旧平直的桥，从宽阔的河面跨过，两边没有防护栏，摇摇欲坠，看起来简陋粗糙，静立在这无人的野外。 他们已经走出了好远，回头看不到来时的路。闻喃不知道这地方，也不认路。他能做的，只有跟着简程枭。 简程枭在前面走，他就跟在后面。 可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他们没有看见一辆火车。 周遭空旷，安静得只听得见有风声，偶尔会发出细碎的响动，闻喃不小心踢到了一颗石子，灰褐色的小石头骨碌碌从轨道上滚到他脚边。 第十八章 日照金山 或许这片地方已经废弃了，荒芜的没有火车会开来甚至经过。 闻喃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何祁润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他点开绿色软件，何祁润头像上的小红点很显眼。 【何祁润：你和学霸怎么又不见了？连续请两天假了呀。】 【何祁润：你们不会偷偷出去玩了吧？那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何祁润：难不成你又发烧了？】 【何祁润：下午没小万的课，来的课任老师都不知道你俩请假了。】 那当然，逃课还要请假？ 不过闻喃也搞不清他们现在在干嘛，来这么远的地方，只为等一辆火车？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陪着简程枭走下去，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该勇敢地说出“不！” “简程枭。”他有些烦躁地说，皱起眉头，难得的孩子气。 那人回头，看着他没说话，在等下一句。 闻喃拍了拍身上的灰，随意问道：“现在要四点了，这么久过去了你觉得老师会没发现我们俩不在？” 说到底就是怕你这位好学生被带歪然后就要通知家长。 闻喃不喜欢麻烦的事。 简程枭转过脸望向他，用极为平静的口语向他说道：“我请过假了。” ？？ 闻喃：“什么意思？” 简程枭：“就是字面意思，我和班主任请过假了。” “理由是什么？” 他别过头，“同桌病发，高烧不退。” “……” 闻喃看得出简程枭想笑，所以才别过脸。他有一瞬间很想抡起拳头揍面前这人一拳。 “你是不是神经病？” 简程枭假模假样地说：“你不是一直担心会被骂吗，有理由就不会了。” 这话说的没错，但他担心的角度不一样，自己逃课没事，但还有个简程枭就相当于带着个累赘，被发现了肯定是自己被骂的最惨，虽然从本质意义上来说是简程枭提出带他逃课的。 两人在一处地方停下，坐了一会。来的这么辛苦，走了这么久，他们连火车的身影都没看到。 近距离看那座桥，比远远望着要高大很多，至少闻喃从上面走过时，离边缘还有半米的距离，不用直面底下奔腾的河水。 第206章 桥很长，走了五六分钟，闻喃有轻微的恐高，看到地面离的高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堵得慌，异样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上来时简程枭伸出手让他牵着，闻喃只犹豫了一秒就握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这条河，抵达对面。 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凉，至少能看到路，一条平坦的小径，在杂草中踩出来的，还是泥土，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路面结实干燥。 夕阳渐渐要湮灭在地平线，此刻安静无人的野外就显得有几分恐怖。 绕到山坡背阴处，光线彻底暗下来，树影幢幢，简程枭走路时没有声音，低着头时偶尔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闻喃依旧走在后头，两只手紧紧牵着。不知不觉中，时间在流逝。 他中途回了何祁润的信息，按照简程枭那个很傻蛋的理由回复。 日头已经西斜，从下午变成了傍晚，风大了些，凉意加重。 简程枭走得不紧不慢，袖口处传来沉稳力道，闻喃跟着他，渐渐的，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绕过小坡，夕阳重见踪影，前方开阔，柔亮刺目的橘红笼罩着少年身躯，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整个人沉浸在流转的余晖里。 闻喃觉得自己大概很久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可以了。” 简程枭突然说道。 闻喃没看清前方有什么，他下意识地说道：“什么？” 简程枭示意他抬头，看向前方：“日照金山。” 抬头看，在坡的对面，隔着很远的路程，有好几座山。落日斜斜的从西边坠下，已将半张脸没入了远处山峦的绿色屏障，归巢的飞鸟掠过稀疏的云絮，落木松风阵阵的枝头，惊起绿叶摇动。 一阵阵余晖的光斑，在地上砸碎，散成一片金屑夕。照辉映下的山脉，反射出金灿的光芒。 巍巍梅里，日照金山，霞光尽染，云朵漫卷，去殉落日。 难得应景。 “大老远来这看日落。”两人找了处地方坐下，闻喃嘴上嫌弃着，手却很诚实地拿出手机拍照。 看不到火车，那就来看黄昏。 他的侧脸融入余晖，镀上一层光，像是融入在了这片山峦中。 太阳极力凝聚着光芒，把那鹅黄烧成鲜红，如烈火，如鲜血。 简程枭看着他，一瞬的怔愣了下，他低下头，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举起手机朝着旁边那人拍下。 快门键一按，“咔擦”一声响起。声音不大，但能听得见。 闻喃瞥过头看他，“你干嘛？” 简程枭动了动嘴唇，还没张口说话就被闻喃下一句卡住了。 那人闷闷吐字：“你不是没带手机吗？” 简程枭眨了眨眼：“刚摸口袋发现的。” 蹩脚的理由。 “呵。”闻喃看着他那副冰山脸，说起谎来挺有一套的。 两人就这么看着远处的天，风吹起鬓角的额发，简程枭突然开口：“你知道电车难题吗？” “什么？”闻喃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地回答后又赶紧打圆场：“电车失控，拉杆选择救5人还是救1人的实验悖论？” “嗯。”简程枭收起手机。 “它探讨了牺牲小部分的人来拯救电车上更多人性命的可容许性。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选择哪个都要背负上罪恶感。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呢？” 从一个功利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明显的选择应该是拉拉杆，拯救五个人只杀死一个人。但是功利主义的批判者认为，一旦拉了拉杆，你就成为一个不道德行为的同谋，需要为另一条轨道上单独的一个人的死负部分责任。 “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闻喃没犹豫，因为二选一无论是哪个选项拉或不拉都要背负道德主义的制裁，在这种都要违背道德主义的前提下，更好的方案就是满足功利主义。 “那你呢？”见简程枭迟迟没回答，闻喃也跟着问他。 “和你一样。”他静静地开口，给出答案。 不知坐了多久，太阳缓缓落下，余晖跟着消失，橙红色的天变了颜色，逐渐暗淡。 天快要黑了。 四周都是杂草，细轨在不远处静静躺着，偌大的南望坡上，只有两个少年。 风大，闻喃吹的不舒服。 他站起身道：“简程枭，很晚了。” 简程枭打量着周围，跟着站起来。 “那我们回去。” 他们沿着桥走回去，黑夜降临的很快，两人走的不紧不慢。 简程枭停下脚步，朝他再一次伸出手。 “干嘛？”闻喃发出疑惑的询问。 他右手再度向他伸几分，示意道：“牵手。” “哦。”闻喃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又走了一两分钟，他低头看着牵在一起的手，想到了什么，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简程枭，你不会是害怕吧？” 荒芜的野外，漆黑的傍晚。他还有这种闲心去调戏，闻喃都觉得自己没事找事。 他本来都认为简程枭不会回答，但没想到那人还真点了下头，表情淡淡的说：“嗯，有点。” …… 虽然夜晚黑，但闻喃没眼瞎。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他都看不出简程枭哪里害怕了。 又走了一会，闻喃发现这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第207章 他又开口道：“你确定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简程枭淡然道：“不知道。” “你第一次来？” “嗯。” “那从车站走到这里，你都是瞎走的？” 简程枭：“凭感觉走。” 来的时候凭感觉，回去的时候也凭感觉。 “……” 闻喃嘴角抽了抽：“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现在我们两个人，在一个陌生荒凉的野外，找不到回去的路？” 简程枭：“嗯，差不多。” “你妈…”闻喃出口下意识的想骂人，咽了咽口水，不掩惊恐。 弄清楚这个事实，闻喃同简程枭对视着，彼此沉默。 找不清回去的路，两个人就跟瞎子摸灯一样看见路就走。 闻喃想，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走了许久，一直到天黑，他们才看到远处的灯火。 是个城镇。 这里不知道是哪，他们没来过，很有可能是城市边缘，街道都略显破旧，少见高楼大厦，陌生的公交车穿梭在路上，商铺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牌子。 马路两边杂乱摆着，很多路边摊。街头有很多小商小贩。还有刚从工厂下班穿着制服的男女同他们擦肩而过。 闻喃和简程枭站在路边，中午没吃饭的缘故导致他现在有点饿，见简程枭拿出手机就要打车，他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无精打采的说：“先吃饭吧。” 简程枭转头看他：“你饿了？” 闻喃恹气道：“废话。” “那行。”简程枭关掉手机，闻喃背着的是他的书包，因为两人出发前没什么要拿的，他就一部手机，简程枭一个关着一本书的书包和一部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去吃饭。” 拉面馆内。 橙色灯光温暖，晕染出一丝柔和。闻喃咽了口唾沫，捧起碗喝了口汤，满足地仰起了脸。 简程枭掰开筷子把自己面上两片厚厚的叉烧肉夹到他碗里:“快点吃吧。” 闻喃愣了一下，随后默不作声的把肉夹回去一片。 简程枭动作顿住，从面碗里抬起头看着他。 “吃不完这么多。”闻喃小声说，“而且怕你又说人情。” 简程枭没说话，而是夹起他刚刚放过来的肉送到嘴里。闻喃注意到，他的面部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至少看着不再那么阴沉。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夜晚充斥着暖黄的光，玻璃窗外城市亮起点点灯火。繁华纷乱，唯独这一处，在面碗升腾的热气熏染下，莫名透出了几分温馨。 吃完后，在路边透了气，简程枭才在手机上打车，大概等了七八分钟出租车才开来。 等司机开了导航，他们才发现，这里离市中心其实并不远，至少定位到学校的路程才四十多分钟。 司机话少，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注意查看着路况。 车后排的灯很暗。 闻喃坐在靠窗口，身体后靠，头抵着座椅，在平缓的行驶中，因疲惫渐起的睡意一点点涌来。 车窗外霓虹闪灭，偶尔划过玻璃，在她脸上留下几道光影。 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简程枭没有睡，手撑着头盯着外头飞速后退的景物出神，眸色沉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过刺激。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南望坡不让人记住，但他只是想带着闻喃来吹吹风。 也像闻喃想的一样，内心孤独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渴望自由。 他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最新一张照片于今天，傍晚拍的那张--闻喃的侧脸。 到现在他都回味无穷。简程枭看着旁边的闻喃，指腹触摸着屏幕里的人，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不过是一瞬的花火，却撩起了万千的情丝。 车子快要抵达学校时，简程枭准备叫醒人。 他是第一次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用于一开始的目的，他觉得，闻喃有很多地方变了，又有很多地方保持着天真。他不自觉地放低声音:“闻喃，到了。” 闻睡得很熟，头朝一旁歪斜，肩膀支起锁骨处凹出了一个小窝，昏暗的光影里，整个人看起来很瘦弱。 有好几秒的空白时间。 他懵懂醒来，迷茫无措，在看见简程枭之后放松下来，揉了揉眼睛，恹恹道:“几点了?” “八点。”简程枭看了眼车前头电子表上的数字。 秒钟一直再转。 “这么早？还以为都九点多十点了。”闻喃嘟囔了一句，看着莫名的孩子气。 他还没彻底醒来，看到外面熟悉的景色，叫停了出租车。 他握上车门把手，学校距离他家不远，出租车没开走，应该还要载简程枭一段路程，毕竟今天逃课没司机专送。 闻喃打了个哈欠，把书包还给他，转过来同他告别：“简程枭，明天见。” “明天见。”简程枭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 第十九章 空调 大抵是这一天奔藏经历得太多， 闻喃这晚得很早也很沉，以至于早上脑子响起时根本没有唤醒他。 醒来时已经是七点了，闻喃慢腾腾地收拾完赶到学校，离上课只剩最后两分钟，他在不远处看到了把门的刺头，他心一沉，轻车熟路的走向了后门。 第208章 面对着一隔之墙的学校，闻喃正打算要翻，就听见后面有什么响声，他警惕地回头看去，在同一条小路上看见了背着书包的简程枭。 两人四目相对，只是一秒闻喃就猜到了，浮起心知肚明的默契。 “早。”闻喃放开爬墙的手和他打招呼，声音微喘扬在风里。 简程枭静静地看着他。 “早。” 闻喃继续看着墙，简程枭的到来让他想起来昨天，也是这么一副场景。 两个人翻墙逃课，简程枭比他翻的快还翻的帅。 男孩子的胜负欲总是能莫名地出现。 闻喃还在冥想的时候简程枭已经先他一步了。少年踩着墙下的石块，撑着围墙翻上去。他身高腿长，翻得毫不费力，脊背弯着，绷出一道弧度，他松开手，一条腿荡下去，没犹豫地跳了下去。 偏偏简程枭下去了没过两秒又翻上来，他坐在墙上，朝着闻喃伸出了手。 这什么意思？是在挑战他吗？ 闻喃的胜负欲成功地被激起了。 他朝简程枭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伸出手刚给他竖了一个中指，就看见几米开外走开了一个人。 闻喃眼尖，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容貌。 中年容貌，双手叠在后背，步子悠闲缓慢，此人正是六中的教导主任，刺头。 刺头周一到周五有三天是他轮班，专门抓迟到逃课的同学，闻喃刚来那会翻墙十次有八次都是被他抓的。 刺头这时也发现了他，加快脚步，提高嗓门喊道：“闻喃！是你吧，我看到你了！别想着逃！” 简程枭此刻也注意到了风风火火敢来的刺头，他转过头看闻喃，正要说话就被闻喃抢先了。 下面的少年朝他扇动着手，急促地催道：“赶紧下去，你他妈还杵在这做什么？想被他抓？” 见简程枭没动静，他越发急躁，抬起头就想用手把他推下去。 “闻…” “还有上面那个同学，我也看到你了！老师告诉你不要想着逃课或翻墙，我能抓到闻喃就一定可以抓到你！！” 刺头把简程枭的话挡了回去。 “……” 闻喃是已经放弃了逃生的希望，他凭着良心想让简程枭脱险，可这人似乎缺脑子，他越说不，他就越要去做。 一秒没犹豫，简程枭跳了下来，稳稳站在了他旁边。 闻喃差点想打他：“你干什么下来？” 简程枭拍了拍灰，平静地说：“他已经看到我了，在跑也没什么希望。” 闻喃用手肘撑他：“你脑抽吧，刺头近视四百度，少见的他是看不出来的，他就爱抓事例次数多的。而且只要我不说，肯定想不到是你，干嘛下来白送人头？ “原来你是惯犯。”简程枭抬了抬眼皮，散漫地说。 闻喃：“……” “很好，让我看看你是谁。” 刺头已经走近，不过他在学校没看过几眼简程枭，人记得不熟，还得多看几眼才能从记忆里找出。 至于抓闻喃，就全凭感觉。 “好的不学学坏的，尽跟闻喃一个德行。学校设置围墙是让你们爬的吗，要不我给你俩去报个攀岩……”刺头看着两人，开始数落他们。他左看右看，等他终于看清楚了简程枭的脸，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他脚底一滑，突然就说不上话了。 “你是…简程枭？” 本人微微点头：嗯。” 今天的榕城有点冷，风刮起掉落的树叶，街道上依旧热闹。但六中的后门安安静静，只因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少年并排站着，另一个盯着那两人沉默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闻喃腿站的有些麻，他正要开口，刺头比他先张起了嘴巴。 “行啊闻喃，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真是丝毫不把老师们放在眼里，竟然还拉着人家好学生给你垫背。” 闻喃：？？ 简程枭：“……” 刺头看着一向冷静理智的简程枭同学，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胡言乱语：“你看看你，闻喃啊，两年了，你都学了些什么？逃课，迟到，打架，年度末尾，这些老师都看在眼里。这几天本以为你变好了，结果呢？你竟然屡教不改！还带着新同学一起翻墙逃课！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误人子弟！” 闻喃心如死灰，他在心里咒骂了遍刺头和简程枭。 大冷天的，学校后面，不给把椅子，听着刺头训斥他。 最重要的一点是，明明简程枭也翻墙，明明简程枭也是同谋，明明简程枭已经翻过去了而他还没翻，刺头却把错误推到了他身上。 闻喃觉得要不是自己心大已经习惯了，不然他迟早找片江写个遗书跳河自尽。 刺头还在骂骂咧咧，闻喃低着头，心里在想如果另一个不同性格的自己被骂了会怎么样。 可在简程枭眼里，他看见的是闻喃低着头，身体动了动，看不清表情，虽然没留下眼泪，但一定很不好受。 “你说说你---” “老师。”简程枭终于有所行动，他冷着一张脸，垂目说：“是我自愿的，不是闻喃教唆的。” 此话一出，骂骂咧咧的刺头停止了声音，闻喃反应稍微慢了一拍，等他安排好另一个自己的性格后，简程枭已经说了第二句。 “我昨晚刷题忘了时间，今天早上睡过头了。看见您在校门口怕被记过才想着翻墙的。闻喃同学只是路过，他还提醒我赶紧下来，翻墙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第209章 回过神来的闻喃：“……” 听着简程枭主动承认错误并帮他洗白，他虽然有点感动，不过怎么越说越离谱，貌似洗的有点过了。 刺头听得也是恍恍惚惚的：“你确定吗……”这个“闻喃”怎么和我认识的闻喃不太一样。 简程枭点了点头。 他又转过头去问本人：“闻喃，是真的吗？” 闻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简程枭的答案掺了一半的水，听着就很假，偏偏他又生了张没表情的脸，说的一丝不苟，让人很难怀疑。 “差不多吧……”闻喃低头扣了扣手指。 几秒钟的沉默。 “行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不过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过。”刺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说完又说，“但是迟到是真，并且有一名同学还翻墙了，这事躲不过。明天两人各教三千字检讨上来，不准借鉴不准互抄。” 乍一听感觉很公平，但仔细再听一遍，闻喃就不服气了。 他是迟到，简程枭是迟到外加翻墙，凭什么惩罚都是一样的？ 可刺头不给他反驳的余地，给两人拍了照上传到班主任群里，然后就草草打发走了两人。 他们一前一后赶到教室，走进来那一瞬，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其他的，闻喃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 早自习匆匆结束，下课后，何祁润速速跑过来，闻喃心里想，果不其然逃不过拷问。 何祁润就是一副八卦的嘴脸，恨不得闻喃把事一字不落的说出。 “那你们怎么这么恰巧都迟到了还想到了同一处去？”何祁润眯着眼睛说。 闻喃故作淡定，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早上醒来人不舒服就多睡了一会。他嘛……” 他瞥了眼简程枭，说道：“昨晚奋斗的太晚，今早就迟到了。走门就得等于被记过，翻墙是最好的选择。” 何祁润人仍不死心，还在挣扎：“你们昨天真去医院了？我记得你昨天明明好好的啊。” “又不是你被抓问那么多干吗？”闻喃佯装不耐烦，趴在桌上就准备睡。 “别睡…” “看窗口，黄弘毅在给你比爱心。” “什么？”何祁润天真的转头去看，窗外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 “喃酱，你怎么也欺负我？” - 上午，一场小雨来的猝不及防。 教学楼前，细密雨丝从天空飘落，地面湿漉漉的。 第三节上课前简程枭去接水，回来后刚到座位上坐下他就看见了闻喃趴在桌上，动了动。 他似乎有点不高兴，抬起抽子闻了闻，皱起眉头，然后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揉成一团塞进课桌。 “怎么了？”见闻喃没睡，他问道。 闻喃闷闷道：“热死了。” 榕城今天温度只有十几摄氏度，早上风就大，下了雨凉意又没入几分， 闻喃里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 似乎风都从宽大袖口里灌了进去了。 简程枭把水杯放在桌上，看了眼教室空调，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开，冬天快要结束，前几天除了下雨就是天晴，校服已经足以御寒。 上了两节课，这堂课物理老师在上面分析着动力，晦涩难懂的公式符号和平稳的声音催人眠，空气莫名有点闷，温暖得让人睡意倍增。 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劳动委员周进，他体形微胖，平日里最容易出汗，怕热怕闷，终于在忍不住拎起领口透气时，福至心灵般地看了眼后头的空调。 平日关闭多时的机器不知何时竟然运作了起来，上面还显示着明晃晃的26°c。 他不可思议，死死憋住了质问的冲动，硬生生地挨到下课。 老师一走，他浑厚的声音就立刻响彻整个教室，中气十足，如雷贯耳:“是谁把空调开了啊?” 画面有一瞬间的静止，终于其他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哎，对哦，空调怎么开了?” “我说怎么觉得比平时暖和一点了。” “我穿的比较少可能没发现，谁开的呀？”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空调上，简程枭也转过脸看向后头，目光落在空调上的数字上，若有所思。 就在大家纷纷议论不止猜测着始作俑者是谁时，前拍书本堆里缓缓举起一只手，陈娀迎着众人视线，弱弱开口: “是我。是我开的空调。” 小姑娘很怯生，平日里在班级也没什么人缘，说话调子很温柔，看起来害怕极了，这副模样让人不忍心责备。 周进都忍不住放轻了语气，粗犷的嗓音硬是拗成了温柔:“你很冷吗?” “是……有点。”陈娀一个小女生，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说着。光洁的额头隐隐都要冒出细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 周进喉间一梗， 把心头的疑问硬生生地压 下去。 “温度是不是太高了？”陈娀见状连忙挽救，“那你们调低点吧。” 夏琪作为女生领头人，看着陈娀这一副怕生怕死的表情，又看了看她的脸蛋，随口道：“不用调吧，这温度挺合适的。” “……” 没人回答，周进有些犯难，班里也有不少不耐热或者容易出汗的同学，这么撑下去都没学习的心思了。 闻喃就是不耐热的那位同学，他恹恹的不想开口。 第210章 班里大多数人都站夏琪那边，似乎此事就要做休。 “那就这样，大家散了……”夏琪正开口说话，忽然间，后排有人站起，径直走向了空调。 大家都朝后看去。 简程枭起身走到空调前，黑眸在灯光下雾蒙蒙的，深情淡漫，将26°c下调到了23°c。 “很热。”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有几个人注意到，夏琪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一直看着简程枭，那人只是起身去关了个空调，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们。 第二十章 网吧 周五，天气晴朗。 闻喃跟着简程枭的节奏学习了一个星期，进步大不大他不知道，只知道不那么自由了。 何祁润看的出闻喃的努力，所以决定邀请他去网吧放松放松。 闻喃欣然同意。 放学之际，是通学生们的天堂。 闻喃收拾好书包就要离开，简程枭却突然抓住了他。 闻喃回头：“干嘛？” 简程枭把新买的刷题集推给他，“这是英语的。” 闻喃接过刷题集，只看了一眼就很想扔掉。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它和数学的那套刷体集是同一个系列。 “行。”闻喃咬牙切齿道。 “那我晚上联系你。”简程枭说。 没别的意思，闻喃很容易犯困，这几天课都是半听半睡的，晚上回去全靠简程枭帮他补习。 当然不是视频聊天，简程枭会把今天的知识点整理一遍，然后发给闻喃，有时间的话他还会帮闻喃补前面漏缺的知识。 在简程枭的督促下，这段时间他的作业完成的很好，各科老师都表扬了他。因为在此之前他是不交作业的，除非遇上点疯点的老师才会勉强写一点。 能遇见简程枭这么善解人意热心帮助的同学，大概是个人都会感动的稀里哗啦。但闻喃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可以不是个人，他只觉得简程枭是闲的没事非要整他。 “好。”闻喃把刷题集塞进包里，手机振动了几声，何祁润已经在催他了。 “你要去干什么？”正当闻喃关上手机要走时，简程枭突然问道。 现在是放学时间，属于私人时间，闻喃有权可以不告诉他，但是这样又显得他很奇怪。 “网吧，何祁润说放松放松。”不知为何的，他低着头，不是很想和简程枭说，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妈问你去干嘛，而你不学习跑去偷玩的心虚感。 过了几秒钟，他才听到那人说：“嗯。” 听不出情绪，应该不是很生气。 正当闻喃松了一口气后，他就听到那人又说：“我也想去。” 言意之外就是，带我一个。 …… 闻喃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确定？” 简程枭点了点头，“嗯，确定。” 闻喃：“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简程枭：“网吧。” 闻喃：“那你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吗？” 简程枭如实回答：“学生。” 闻喃纠正：“是好学生，好学生是不可以去网吧的。” 简程枭也说：“谁规定好学生不能去的。” 没人规定，但自古以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见闻喃没松口，简程枭又说：“而且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都是学生。学生都不能去网吧。” 换个意思就是，我们半斤八两。 …… 闻喃勾了勾唇：“你过去干什么，你会玩游戏吗？” 简程枭歪了歪脑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学一下就行，应该不难。” “你少吹牛。” 两人站了一会，直到手机振动了几声，打开一看，依旧是何祁润在催他。 【何祁润：闻喃你人呢？赶紧的啊，你不会半路掉粪坑里了吧？】 【何祁润：我们这边三缺二，垣哥准备联系他一个朋友来补位，你火速来，不然就是你辅助咯。】 闻喃看完信息后去看简程枭，最终打了一行字发出。 何祁润回到座机上时闻喃已经回复他了，他点开一看。 【nan：不用，我这边有人，全程辅助跟你。】 他们挑选的网吧是上次江垣推荐的那家，位置隐蔽，倒也没有何祁润和黄弘毅说的那么绕。 进去后大致看了一眼，店面不大，但环境和机子配置都不错，是很多学生的保藏首选地。 “直接闪现越塔强杀一波，兄弟们我6不6！” 因为闻喃迟迟没来，三人开了一把三排。何祁润射手位，那一波闪现杀人后他很是激动，嗓音比赛主持人的还要嘹亮。 他们的机子位置靠近前台，偶尔能隐约听见前台那边的动静。 这把打的激烈，何祁润注意到闻喃来了，他没抬头只是先让闻喃找机位，也并没注意到闻喃身后的人。 过了几分钟，游戏结束，江垣摘掉耳机，朝他喊道：“润子小点声，你那大嗓门都能把隔壁刺头引来了。” “sorrysorry，本少爷太激动了。”何祁润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闻喃呢，哪个机位？” 黄弘毅同意把耳机摘掉，上把因为局势被迫补的辅助位，他很不爽，把耳机放到桌上，往后躺进沙发里，指了指他隔了几个的机位：“那呢。” 两人同时看去，江垣已经起身去找他了，等走近一看，发现闻喃正和旁边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第211章 “阿喃？”他叫了一句。 闻喃抬起头，江垣冲他笑笑，然后就看见了旁边的简程枭。 他一愣，随后问道：“你是上次街对面的…” 他话还没说完，闻喃就赶紧截住：“你见过的。” “是啊，我见过…”江垣看着简程枭，他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发现这人模子很好，就是有点冷。 看人没表情。 “你好。”最后还是简程枭率先发话。 “啊，你好。我是江垣，土字旁加个亘的垣。”江垣朝他伸手。 两人握了握，简程枭跟着介绍：“简…” “我知道你名字。”江垣笑笑，“你是新来的，阿喃有时总提到你。”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逐渐不对。简程枭转过头看向闻喃，没说话，但眼神证明了一切。 “没有…你别听他”瞎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 “你们在干嘛呢磨磨唧唧的。”何祁润已经从另一个机位上探出头来。 他嘴里咬着一根热狗，懒懒地歪起脑袋看过来。本来只看闻喃的，然后简程枭转过头，他就看到了那张有些阴沉的，还帅的脸。 “学…学霸？”何祁润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稳，手机的热狗差点就掉了。 “嗯。"冷冷淡淡的回答。 闻喃眼皮跳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黄弘毅也探出了头，“什么学霸？这里除了垣哥还有学霸？” 然后黄弘毅也傻了。 据他所知，虽然还没考试，但年段已经传出简程枭是个学霸的风声了，他被很多老师器重，包括刺头，再加上何祁润整天“学霸学霸”的叫着，因此大家都默认眼前这位“冷”男神是好学生了。 “hello。”黄弘毅靠着他的一级英语硬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你好。”简程枭看都没看他就回道。 “噗。”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在场的人已经开始大笑了。 第二十一章 辅助 黄弘毅也算半个交际花，网吧里很多人他都熟，都玩的挺好。所以出了笑话也是大家也是第一时间嘲笑。 “毅哥你这塑料英语半天就说了句hello，你看人学霸鸟你吗哈哈哈。” “毅哥咱就是说什么水平大家都清楚，正常打招呼就行，非要飙什么洋语出来。” 黄弘毅回头笑骂他们：“闭嘴啊你们一群傻逼，半斤八两，谁能比谁好。” 何祁润这时想起来闻喃给他发的那条信息，这边有人…… 这人不会就是指的…… “学霸，你是过来上网的吗？”何祁润抬头忍不住问道。 问了句废话。 “打游戏。”简程枭垂眼，淡淡地说。 “……” 他们和闻喃一开始的表情一样，稍作回想后，就发现了学霸好像都爱打游戏，不管是江垣还是简程枭，又或者是之前的闻喃。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江垣问道。 “不然我带他来干嘛？”闻喃替他回话。 江垣有些吃惊，随机笑了笑：“这就是…你带来替补的人？” 闻喃点了点头：“嗯，全程辅助，帮助射手走上人生巅峰。” 另一边的何祁润：“……” 最高兴的莫过于黄弘毅，因为五排正好，不怕路人不怕补位，他终于不用打辅助了。 “我给他讲了遍流程，他说他会了。”闻喃补充道。 黄弘毅“啊”了声：“学霸第一次玩啊？” 简程枭点头。 “确定行吗？” 闻喃已经开始指挥：“新号打不了，你们谁有段位差不多，英雄多点的小号？” 黄弘毅和何祁润都没有，他俩专注大号，只在大号畅玩氪金。 最后还是江垣把号借给了他。 江垣说是他前女友的号，谈的时候把号给他让他帮忙打，后面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分手了，江垣坏人做到底就把账号密码一起改了，成为了他的小号。 “没想到垣哥你那么……”黄弘毅说道。 江垣笑笑：“我什么？” “这么聪明。” 简程枭看着江垣，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他口中的街道对面，校园里，甚至闻喃那次打水，他都见过。 直到听到江垣说有前女友，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聊了几分钟后他们就各自回到机位上，左侧区域不大，闻喃和简程枭坐一起，黄弘毅在旁边的旁边，另外两人在对面。 闻喃打开游戏界面，加了简程枭的好友，接受何祁润发来的组队邀请后再把人拉进来，五排刚好。 简程枭对于玩辅助这事不抗拒，但他得跟射手，而射手位常年都是何祁润在玩。 闻喃拿蒙多打的上单，江垣中单，黄弘毅打野位。 简程枭在几人的点拨下选了个牛头人，何祁润说前期帮他扛伤害，只要扛到了就可以。 开局一切顺利，简程枭也很听话的跟着何祁润，何祁润心情大好，还想在来一波越塔强杀，不过前提是简程枭得好好配合。 “学霸，等会我们找机会越塔把他秒了，你先进去帮我扛防御塔的伤害，我在一套技能带走他。”何祁润握着鼠标键盘，看着屏幕里移动的人开始指挥道。 “好。”简程枭淡定回话。 第二十二章 发现 第212章 两人配合的还算好，不过对面射手也很清楚，不给他越塔杀表现自我的机会，直接出塔清兵线，何祁润还是一套技能秒了。他血量一半，回塔吃了个血包后突然发现辅助不见了。 切了上方小地图后才发现简程枭的牛头人跑去了上路。 何祁润刚要说话。 “你来干什么？”闻喃瞧了一眼电脑屏幕里向他跑来的牛头人，道。 “帮你。”简程枭说。 “你别过来蹭经济。”他一个人打的挺好，而且他又不是ad，用不着辅助跟着。 再说要是没辅助的话何祁润根本飞不起来，上一把他有多光辉，黄弘毅一个人在背地里就付出了多少。 “哎，学霸你别无辅助上单，闻喃一个人行的。你给别看他单机游戏打的菜，但这种热门多人竞技他可是不在话下的。” 闻喃：“……” “我去，润子你送什么啊，我们跟对面经济差不了多少都，你别给整逆风了。”黄弘毅骂骂咧咧道。 何祁润听的眉心直抽抽：“你他妈少管我，我就死了两次你就叫，叫叫叫什么，你打野也没好到拿去。” 简程枭最后被闻喃成功劝回，何祁润有了辅助后也是不在畏畏缩缩，直接张扬起来到处吃先发育。 一把下来他拿了不少人头，闻喃稳居第二。江垣这把人头没拿几个全是助攻，他笑着给每个人一个中指。 又打了几把，简程枭依旧补着辅助的位置。他们五人发挥稳定，连赢了好多局。 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黄弘毅撑不住了起身去前台买泡面。 剩下四人就各玩各的，闻喃打开短视频，百无聊赖地刷着。 五分钟后，他们看见黄弘毅颤颤巍巍地跑回来，脸色惨白，说话都不利索：“不…快走…” 江垣上去搀扶他：“你买个泡面顺便做了套足疗？” “不是…”黄弘毅直哆嗦，但咬字还算清晰：“刺头在门口抓人，已经抓了好几个刚要进来的六中学生，我估计不超过三分钟他就要冲上来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 网吧里六中学子占百分之九十，刺头要是抓到这可是一大笔的收获。 果不其然，又来了一名学生上来通风报信，“兄弟们快跑啊，刺头带着学生会的上来了！！” 何祁润最先反应过来：“卧槽这么隐蔽都能发现，赶紧跑！” 他话音刚落，闻喃已经背上书包拉着简程枭先跑了。 “我靠闻喃你等等我呀，还是不是兄弟了！”何祁润拉上江垣和黄弘毅跟在那两人身后。 网吧虽隐蔽，却已经被刺头一锅端了。但好在有后门，几人从后门跑出，刺头刚好进了网吧，马上就听到了里面的人一阵怒吼：“六中的学生，你们都别想着逃跑，我已经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这群网瘾少年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们的！！” 何祁润边跑边叫：“什么鬼啊，他妈的都周五放假还找人抓我们，闲着没事干赶紧让施工队把游泳馆建好啊。” “我靠润子别叫了！” 可是已经迟了。 何祁润声音也大，不偏不倚的，刺头发现后门出来就看到了前面奔跑的几人以及何祁润的声音。 何祁润也是眼中钉，刺头光是听声音就分辨出来了。 他带着几名学生会的成员在后面追赶：“何祁润是你吧，又让我看到你了！赶紧给我停下！你旁边的是黄弘毅对不对！” 一击命中。 黄弘毅脚底一软差点给滑倒，辛亏江垣在后面拉住了他。 刺头继续发挥，甚至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大喇叭，朝着前面喊去：“何祁润黄弘毅，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还有不穿校服的那个是高三的江垣吧！” 江垣身形一顿。 刺头百发百中，他拿着大喇叭继续追赶：“最最前面的，跑的最快的那个，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是不是闻喃！拉着的时谁，如实招来。你们几个都给我停下，停下！！” 妈的。 闻喃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刺头眼睛竟然这么尖。 他当然不会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简程枭被他牵着，两人跌跌撞撞的跑着，跑的飞快，身边掠起的风把头发吹乱，耳边只有风声，简程枭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这一刻很熟悉。就像在北望坡时，他牵着闻喃一样，只不过现在互换了。 闻喃跑的飞快，带着人拐进狭小的街道，他继续跑着，只留下少年的背影，被风吹的鼓起的长袖，斜挎包，在这窄小小巷路，简程枭的眼眸盯着，此刻再也容不下其他。 第二十三章 逃跑 何祁润是除了闻喃之外跑的第二快的，他拉着黄宏毅，黄宏毅拉着江垣，三人跟在闻喃和简程枭身后。 闻喃带着人左拐右拐，闯进了好几道小巷，来回穿梭着。 刺头毕竟年纪大了跑的没他们快，只能慢腾腾地跑着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几道背影，努力的拿着大喇叭喊道：“停下，停下！我已经知道你们了，在不停下的话下周一全校通报！！” 江垣有点想笑：“停不停都是全校通报。” 黄宏毅跑的气喘吁吁的：“妈的，老子累死了。赶紧找个地方停下歇会吧。” “傻逼啊，闻喃跑太快了听不到。”何祁润都快喊破喉咙，“闻喃，等等我们！” 第213章 闻喃真没听见，他拉着简程枭继续跑着。 何祁润回头看了眼，刺头没追上来。他也跑不动了，直接坐在地上，他参加男子三千米赛跑时都没跑这么快过。 看着闻喃拉着简程枭跑的越来越远，何祁润看向了自己身后这两人。 “……” 难怪去年运动会四班没跑过六班。 闻喃拉着简程枭最后停在了小区门口。 准确来说，是他家楼下。 路边其实有很多可以停留的地方，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家。 安全可靠，还是家里好。 跑了这么久，就是学校那群体育生都得喘上几口气。闻喃弯下腰，把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微喘着。 等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被他拉着跑了一路的简程枭丝毫没有歇气的样子，此刻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你不累？”他调整着呼吸，疑惑的问道。 “还行。” 闻喃不太舒服，不是身体上的。而简程枭只是额头冒了点汗，神色依旧平常，依旧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校服。 谦虚有时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这是哪？”他问。 闻喃脸颊有点红，是跑的太快的原因。他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杯盖灌了一大口。 “你觉得是哪？”他反问道。 “你家？”简程枭的话语中难得带了一丝疑惑。 “知道还问。” 两人在小区楼下站了一会，等闻喃歇够了才发现何祁润和另外两人没跟上来，他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十几秒那头才接。 闻喃开门见山：“你跑到大西洋去了？” 何祁润那头声音有些嘈杂：“这话该我问你，你和学霸是开了马达吗？你们跑哪去了？” “在我家。”闻喃把水杯塞回书包，才想起来要问：“你们没被抓到吧？” “我去!他妈跑那么远？你们开奔狼了？我们在小巷子停下的，放一百个心吧，我当年可是长跑第二名呢，怎么可能会被抓。”何祁润想了想说，“下次运动会三千米长跑就你俩去吧，为咱们班争光。” “什么？你讲什么，听不见，你那边声音很吵。”闻喃选择性耳聋。 何祁润和另外两人正躲在小角落，他把手机拿起来听，用手捂着：“别装了。我们重返现场了，刺头和那些狗的要死的学生会把剩余的同胞们吊起来拷打。下周一有人陪咱们了。” “谁说我要上去了？他又没看见我脸。”闻喃抬头看了眼天。 何祁润：“……” 可是那骚气的背影，全校唯一不穿校服的，还跑的如此快的，不是你还有谁？ 两人匆匆聊了几句，何祁润说他们打算再找一个更隐蔽的网吧。闻喃想了想，这已经是被字头端的第四个网吧了。 总能找一个端一个。 一个比一个准。 第二十四章 我家 挂完电话后，闻喃退出界面瞄了眼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六点半，是吃晚饭的黄金时间段。 他把手机收起，回头去问身后那人：“你不回去？” 简程枭被晾了这么久，没开口，只是沉默着。 榕城多雨，晴天傍晚也多火烧云。 日暮之际，此刻天边橙红，正划遮大片的鱼鳞云。落日披霞，一朵接着一朵的云重叠在一起，夕阳的余晖也被晕染出一层画卷。 “没人接？”闻喃问道。 “司机有点事，要晚点来。”简程枭回答。 闻喃转着手机：“多晚？” 简程枭：“八九点。” “……” 哪位司机这么不称职？敢让大少爷干等两小时。 “那你怎么办？”他问说。 “不知道。”简程枭抓着书包带，回答的飞速。 “……” 闻喃不想多管闲事，毕竟扣的是司机的钱，又不是他的，难不成他请简程枭吃顿饭对方还能给钱不成？ 而且他也没那么好心。 “哦。” 一声说完，两人都没在说话，只是这么站着，气氛达到了冰点。 小区不算很高档，住的大多数都是有家庭的或者老一辈的，很少有独居的。闻喃和这块区的一些老爷爷老奶奶打过几次招呼，因此印象很深。那些闲聊路过的老人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 看到简程枭时还有老人会问这人是谁。 闻喃给的解释是同学。 虽然让同学在自家楼下干等两个小时怎么看都不太对。 “那我回——” “我有点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闻喃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算了，我还是在这等着吧。”最后还是简程枭先开口，他低下头缓慢的说道。 这是什么语气？ 低声下气的，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这看着怎么这么像个绿茶？ 闻喃不想看他这副样子，好心的给他指“路”：“附近只有大排档和小吃摊。”闻言顿了一下，“你有钱吗？” 这话好像有点歧视。 “不对，你有带钱吗？” “没有。”简程枭回答的干脆。 “而且不干净。” 吃了十几年路边摊的闻喃：“……” 第214章 大少爷你都这么落魄了还在装什么？就算你不吃路边摊大家健康指数达标都是一样的。 闻喃：“那你自求多福吧。” 简程枭又沉默了，他抓紧书包袋，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有低血糖，站久了会晕。” …… 低血糖拉着你跑那么快的时候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前几天走了那么久的路都不喊一声累的？ 闻喃“嗤”的笑出声，讥讽道：“请问你可以找个再低级点的理由吗？” 简程枭：“……” 他学着闻喃不说话，模样看着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难不成你想去我家吃饭？”闻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心声。 果然，猜什么来什么。 “可以。”简程枭几乎是毫不客气的说。 闻喃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我不会做饭。” 简程枭：“我会。” 闻喃：“你会什么？” 简程枭：“番茄鸡蛋，鸡翅，盖浇饭……我可以现学现做，除了杀鸡杀鱼。” 没让你介绍那么详细，讲得他好像是收养孤儿来做保姆的坏继母一样。 闻喃：“我不怎么做饭，家里也没食材。” 简程枭：“可以买。” 闻喃：“我没……” 简程枭直接打断他：“你有。” “……”闻喃算是败给了简程枭。 第二十五章 豆腐 转动钥匙打开房门。 因为只有一个人住，里面很空旷，闻喃也没有很多东西可以带过来的。 两人去附近的市场买了点菜，闻喃虽说不会做饭，但他会挑菜。既然简程枭执意要来他家吃饭，那煮饭做菜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他。 闻喃坐在客厅，客厅连着厨房，看着简程枭一个人忙碌的背影，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贤妻良母。 似乎这么干坐着也不是问题。 闻喃起身走进厨房，看着简程枭在切豆腐，他问道：“这道是什么？” 清蒸豆腐？ 那他不喜欢吃。 简程枭把豆腐切成几大块，然后放进煮沸的锅里：“豆腐脑，补脑子的。” “哦。”闻喃一瞬间没多想，只能感觉怪怪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食材，有鸡翅和空心菜，还有蘑菇等一些煮火锅用的材料，看着挺丰富的。 “要帮忙吗？”他问道。 简程枭抬头看了他一下，继续低头切鸡翅，“去洗菜。” 闻喃乖乖把空心菜放进菜篮里接水去洗，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也饿了。 按以往来讲，他的晚饭基本上都是外卖解决，或者小区楼下的路边摊，一个月里有两三个晚上还是不打算吃晚饭的。 他一直以来安排的很妥当，直到今天简程枭来了。 娴熟的手法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期望也很大，至少是除了豆腐脑以外他很期待每一道菜。 洗完菜后简程枭又让他去切蘑菇，顺便找出了袋方便面。 在厨房忙活了半个小时，将近七点半他们才吃上晚饭。 简程枭做的有点多，但他说这些是配菜，可以明天早饭和晚饭吃的。 他把豆腐脑和蘑菇以及生菜、火锅配料做成了豆腐脑火锅，里面还泡着一包方便面，闻喃额外分到了一块只能明天吃的鸡翅，他第一时间有些感动，可想了想后才发现这貌似是他家，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闻喃又偷偷夹了块鸡翅，简程枭拍掉了他的筷子：“不能。” 闻喃：“哦。” 闻喃吃了太多生菜，简程枭制止他：“别总吃这个，还有豆腐脑。” 闻喃：“哦。” 闻喃想吃蘑菇，简程枭先给他夹了两块豆腐脑，“先吃豆腐脑。” 闻喃：“哦……” 他尾音拖地有些长，习惯性地答道，把豆腐脑吃了。 可嚼着嚼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明明是他家，凭什么处处都要听简程枭的？ 但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他突然就没好意思说他了。 算了，管就管吧。 闻喃没吭声，“艰难”地咽下豆腐块，他并不觉得吃这玩意能补脑，但凡能补脑的话黄弘毅就不会在倒数前十，何祁润就不至于考的比他还低。 吃到一半时简程枭的手机“嗡嗡”响动了几声，闻喃坐在对面没看清，只能看见电话备注的最后一个字是“叔。” 简程枭去天台打电话了。 来电的正是陈叔，他的接送司机。因为简程枭今天突然说要自己回家，简明执也同意了，作为司机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后面六点半左右的时候又发了ip地址，打来电话告诉他八九点来接，最好是越久越好。 第二十六章 教题 “小简少爷，我已经到小区楼下了，你什么时候下来？” 陈叔的话绕在耳边，简程枭的眉头不展，他说：“回家一趟或者出门转一圈，费用我报销。我说过了，越久越好，九点半来接我。” 简程枭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闻喃正和豆腐脑作斗争，不知道简程枭是怎么想的给他塞了那么多块豆腐脑。 “你家司机打来的？”闻喃抬头问他。 简程枭点了点头。 “是不是要回去了？几点来接？”他又问。 第215章 “九点半，他说事情还没处理完，得在等一会。”简程枭默默的低下头。 这是他的伎俩一，会让闻喃产生一种他很可怜，值得被保护的感觉。 闻喃很吃他这套，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心软，他吃下一块豆腐脑，道：“这司机挺没责任的，赶紧辞了换一个吧。” 简程枭：“那我能在呆一会吗？” 闻喃一愣，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倒显得自己刚才那番含蓄很没文化水平，问的还不如人开门见山。 他张了张嘴：“随便。” “我不会打扰你吧。”简程枭现在话很多，他不死心地又问了句。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闻喃觉得简程枭这个声音和他印象里在厕所的声音不太一样。 简程枭的比较独特，嗓音让他记忆犹新。 “你打扰？”闻喃马上说：“你能打扰谁？是打扰玩地铁酷跑还是……打扰我学习了？好了，吃你的东西去。”闻喃趁机把几块豆付脑扔到了简程枭碗里。 简程枭是是抬头瞅他一眼，然后把豆腐脑吃下午。 一顿饭吃的很平静，两人胃口都不大，豆腐脑火锅最后还剩下一些，简程枭把它和其它的配菜一起放进了冰箱。 现在八点二十，是黄金学习的开端。 闻喃本想着玩一把地铁酷跑的，可奈何简程枭该没走，并且还强制要求他把手机交出，全身心投入到今晚的作业上。 他今天只带了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简程枭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他把自己的作业也拿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客厅里写起来。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这是他说的。 闻喃握着笔，思考了几题后就被难住了，但这算好的，因为在这之前他的成绩只配算到第三题。 他低头犯难，手里转笔，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不会吗？”简程枭注意到他。 闻喃老实地点了点头。 “哪题？”他问。 闻喃给他指了一道，数学题让人摸不着头脑，更何况还这么久没学。 简程枭接过扫了一遍题目，然后用笔把关键句画出，能套的公式写在草稿纸上，再给他列出计算方法。 “先用这个公式求出这块小部分面积，在用面积法求出这条长……” 简程枭声音不高，听着懒懒的，他讲题时很认真，会清晰仔细的把每一步骤讲出来，就像标准答案的模板。但闻喃知道，他的试卷里大题总喜欢跳步。 简程枭讲的细致，闻喃也听得懂。每回听会之后，他就把简程枭的答案盖住，然后自己在算一遍。 这样一来效率就高了许多。 专心写作业确实能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时间，等把今天布置的作业和复习的笔记都做完后，墙上的钟正好指向了九点半。 出于礼貌，他把简程枭送下楼。两人在小区楼下分开，闻喃习惯的说道：“明天见。” 按套路来讲，简程枭一般也会附和一句明天见。但今晚却反常。 天色已黑，月亮从云层里透出稀薄的光，偶有星点，闪闪发亮。 路边树上的枝叶轻摇，简程枭说：“晚安。” 闻喃一愣，默了几秒后后慢慢开口：晚安。” 第二十七章 要求 期末考在下周五，他们周一到校时就被刺头逮住了。 刺头这两天精神奕奕的，把闻喃、何祁润和黄弘毅叫到了办公室，江垣这星期参加物理竞赛，刚好躲过一劫。 三人站在办公室里，刺头一连着说了好多话，把旧账都翻出来了。 “一群网瘾少年，要不是没能亲手抓到你们，今天早操上去的就不止那些人了。” “你们说说你们自己，看着像话吗？游戏就那么好玩？玩的难舍难分，那个点我都回家吃饭了你们居然还在网吧！真是一点都不把学习放在眼里，你们是觉得自己游戏打的很厉害以后可以靠打游戏赚钱吗？那也不看看那些网络上的那什么玩游戏的，不都是学不好才干那行的，还有年龄限制，过了那个年龄你们可以干什么？去捡破烂吗。” 何祁润小心翼翼地解释：“主任，那叫电竞选手……” 刺头才不听他解释：“我管你是什么选手，能当饭吃吗？” 闻喃：“玩得好可以。” 刺头听见他说话就来气：“那也是要玩的好的。你们玩的好吗？你们有钱吗？还有闻喃你，我天天教室后面看你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下课趴着在抽屉一下玩植物大战僵尸，你是打死了几个僵尸可以这么嚣张？” 闻喃：“……” 三个人站在墙边，刺头开口说话会吐口水，唾沫星子不是溅在他们脸上就是溅在他们手上，而且他普通话不标准，有时候总喜欢带方言讲，听着一遍就很搞笑。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 何祁润和黄弘毅在憋笑，黄弘毅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刺头听的一清二楚。 “黄弘毅你笑什么笑？通风报信你第一个最积极，学习上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黄弘毅鼓着腮帮子，人都快笑抽了：“主任，闻喃现在不玩植物大战僵尸了。” 刺头：“那玩什么？” 要说学校里谁最关注闻喃，刺头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为此他上课总是绕到高二那一层楼巡逻，还混进了高二年段群，时刻密切观察。 第216章 何祁润补充：“地铁酷跑。” 闻喃：“……” 你俩不说话会死？ 说到底也就是上网被抓，抓的次数多了人也就免疫了。他又教育了几人十几分钟，让他们明天交一份检讨，顺便还给三人各自提出了要求。 “何祁润，这次期末前进七十名。” “黄弘毅，年段九百，必须比上次高出八十分。” “至于你。”刺头看向最后一个人，“听各科老师说你最近开始学了，那肯定是有功效的。年段前六百。” “……” 不是后六百，而是前六百。 闻喃直接心梗。 要知道，他的分数一直把控的很稳定，不多不少，正好年段后一百，偶尔挤进后两百。 而上次月考，他在年段倒数180名。 近年段600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要干掉420名同学。 但紧接着刺头就提出了很诱人的奖励：“只要你们考到了，接下来一个月爱怎么玩怎么玩。” 何祁润还在苦苦挣扎：“一个星期啊，主任您不是最讨厌临时抱佛脚吗。” 刺头冷哼一声：“呵，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抱得动。” 一切安排就绪，正当几人以为训话就此结束时，刺头看向闻喃，防不胜防又来一句：“对了，那天你旁边的是谁？” 第二十八章 可以 闻喃一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看的出来那天刺头没认出简程枭，或者说他压根就没联想到会是简程枭。 闻喃低头：“外校的。” 刺头：“你还认识外校的？” 闻喃：“没办法，交友能力比较广。” 刺头：“……” 刺头见闻喃不肯说，在这么开口也问不出什么只好罢休。 “你最好别骗我，下次一定逮到你。” 说的跟逮狗一样。 三人出来的时候各班正在早读，黄弘毅已经决定好了临时抱佛脚，他一定要在网吧里畅完一个月。 “妈的，你他妈总分就进步80分，狗学一学进步的都比你快。”何祁润越想越气愤，白了他一眼。 黄弘毅在舌尖上蹦迪：”你就嫉妒我吧，我可是马上就能实现网吧自由了。” “呵呵。” “润子，口渴了就喝水，别憋着。” 三人漫步在教学楼，闻喃一直没说话，何祁润猜他是受刺激了，刺头那一句话给人的打击太大了，不用想都知道要凉凉。 “喃酱，放轻松。”何祁润拍了拍他，当起了人生导师：“人生就是一个大风大浪的过程，不必理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黄弘毅也说：“进不了就进不了呗，难不成他还能天天网吧门口蹲你？” 闻喃当然没和他们想到一块去，在办公室时他就已经消化了这件事，虽然说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总得试一试，单车变摩托。 “550名到600名之间的分数大概是多少？”他问说。 何祁润和黄弘毅一愣，看着闻喃淡漠的表情，我的天，这是下定决心要考到前600名了。 “390分往上一点吧。不过是要看选科的，这个分数段的大多都是理科生，同行竞争太激烈了。” 400往上一点。 他之前的成绩普遍都是在200多分，而他也只学了两三个星期，下周五期末考，还剩不到两周的时间，继续按照这个进度的话也就学了一个月，他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冲进到前600名。 “嗯。”闻喃发出微微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开始盘算起今晚的学习计划。 聊着聊着就到了班级门口，黄弘毅和他们分开，闻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早读都是站着的，他从桌洞里掏出语文书，随意翻开一页。 简程枭注意到他回来，问道：“他说你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闻喃不耐烦的扔下书包，脑子里一团乱。 “刺头给你立要求了？”简程枭想了想，问道。 猜的挺准。 闻喃望了他两眼，靠鼻音发气，“差不多，他说要我进步，考到了就上网自由。” “多少？” 闻喃心在神游：“什么？” “要考到多少。”简程枭问。 “年段前六百。”闻喃说。 …… 看着简程枭不说话了，闻喃猜到他应该也不能及时消化。 他正想说“反正考不到也不会怎么样”这种的话，但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时就已经被卡在了喉咙里。 简程枭把昨天的笔记推给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可以的，加大点量就行。” 第二十九章 改邪归正 “……” 闻喃轻哂了声，静默三秒，还真接过笔记开始翻了。 早读结束后他睡了一会，第一节课四十分钟，早上有5节课，他都认真的听了下去。 一直到晚上，闻喃都保持着不变的精神。他吃完外卖回到房间，把台灯打开，继续埋头苦写练习。 夜晚的风很温柔，书页被吹动，发出轻微沙沙声，窗外树叶也发出细小的拍打声响，枝叶轻摇，对面小区楼亮的灯光也变得一晃一晃。 他做了半小时，把其余的作业也做完后发现还不过十点。闻喃掐着眉心，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第217章 不只是因为刺头的那句网吧自由，更多的是那些老师对他赋予的一些期待，以及简程枭的那几句话。 他一直在放弃，一直在堕落。可不止一个人想把他拉回来。 面面而谈的表现成就不了什么。 他总是在怀念以前的自己，而怀念以前的最好方式，就是变回去。 看着简程枭给他写的笔记，闻喃翻开新的一页做上标记。 两周时间过的很快，一月下旬，六中迎来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试。 六中尖子生也不少，大家都是想考大学的，不想考的也大多是出国留学，因此每次大考前一段时间学习氛围都会很浓厚。 从这学期起，大大小小的考试就不再划定范围了，顶多是目前复习的部分以及以前的知识点多考一些，还没复习到的部分少考一些。 ?考前全班心态都不怎么样，大多紧张得不行。 数学课代表去了趟办公室回来，宣告了一个坏消息：“听小老头说听说这次数学是四中那边出的题，好像还是他们那边几个金牌老师一起联手的，出题可变态了！我还记得高一哪一次月考的试卷是他们出的，还只是两位，那时我们全年级及格率不到30%！” “啊啊啊，怎么是四中那边啊，每次出的都是我们不怎么做或看不懂的提醒，完蛋了，我想及格的愿望泡汤了。” “英语化学物理好像也是别校出的，这回好像是八校联考，有四中和二中，我们已经没有赢的希望了。” 高一上和高一下时市里就组织过八校联考，四中和二中分别位于第一第二，六中和二中的差距有进十分，排在第三，两次都是一样的。 六中本部的学生都放弃了这种“竞赛”。 ?班上同学聊的很激烈，闻喃边听边算数学题，可越算越算不明白，瞬间焦虑到头秃。 他看着题目上眼花缭乱的字，莫名的就烦躁起来。 正在此时，不知道是谁讲了一句：“怕什么呀，难的话大家都难，四中出题时他们本校的分也没多高，而且我们班还来了个新学霸呢，肯定能把各科平均分拉上去的。” 提到“新学霸”这三个字，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 向了最后一排。 大约是神志不清，简程枭转来的时间不对，连一次成绩都没有，万征看过简历领头，再有一大票老师吹捧，就开始说简程枭拿年段前五宛若囊中探物了。 关键是什么？简程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要是班上同学找他问的问题，他都会帮忙解答。而他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点是，闻喃这种下水的不良学生也在他的督促下好好学习了。 明明是刚转学过来不久，尖子生的人设就已深入人心。 一部分同学在小声讨论。 “是啊，新同学一看就是很会学习的样子，我们好好努力下，看看今年能不能比过二中。” “只要年段末尾那些人努力点，平均分至少上一大截，他们要是能像闻喃一样改邪归正就好了。” “邪？哈哈哈哈哈他也不邪吧，就是混了点，我还是记得高一时他那个样子，意气风发的，啧啧，不过现在这种颓废感也很帅。” 打水路过听到的何祁润：“……” 都是些什么东西？这群女生整天不是在夸简程枭学习好就是在夸闻喃帅，明明自己开始努力了呀，怎么没人来夸夸他？ 而此时被套上“改邪归正”四个大字的那人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在努力的计算一道数学题。 第三十章 误会 涉及考试，年级组效率总是很高，考场提前两天就出了安排。 因为是大考，座位不能随便调整。简程枭作为转校生，也没有之前的成绩，所以有幸镀上了一层光圈，坐到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 黄宏毅也在最后一个考场，不过他是凭实力坐到了最后一个考场的第一的位置。 两人并不是很熟，话也没说过几句。但是黄宏毅这人自来熟，笑嘻嘻地上前打招呼，简程枭也只是淡淡点头。 简程枭前两天去看考场时黄宏毅就在旁边，他看见学霸一个人沉默地走到最后一排，脸色阴沉的要命，即使到现在，他也能看出简程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嫌弃这地方”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怪他，因为这个末尾考场就连黄宏毅也很嫌弃。 他也是第一次到这个考场来，因为这段时间刚好有两名学生一名转学一名退学，学籍已经不在六中，就导致了黄宏毅的考场位置往后挪了两格，成功的从倒数第二考场挤到倒数第一考场。 最后一个考场也是很乱，地上全身乱糟糟的纸团和碎成一片的纸屑，黑板被他们用来乱涂乱画，这个考场上的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学生，属于最差直升生的一类，个个嘴都很欠，一句句脏话不带场合的脱口而出。 这么一看，黄宏毅心里有不少慰藉。他也算是六中诸位败家子中比较精英的存在了。 ?考场安排发下来的时候，简程枭正黑着脸把桌上的灰尘擦干。黄宏毅从门口贴着的座位表看到了简程枭的座位，跑过来说：“学霸，我和你一个考场唉。” 简程枭“嗯”了声。 黄宏毅又说：“不过我坐第一组第一个，你坐最后一组最后一个。” “……”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在听第二遍就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第218章 听起来像是在嘲笑，歧视简程枭坐最后一排。 但黄宏毅就是个急性子，说话都是不带脑子的，想说什么就脱口而出。 简程枭睨了他一眼，平静地收拾桌上的东西，说道：“没事，你下次就不会见到我了。” 啊？ 黄宏毅神经粗大，没往多层次的方面去想。简程枭明显不想和他聊，但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又马上问说：“闻喃在哪个考场？” “闻喃？”黄宏毅脑子里想了想，“他分比我高，好像跟我们隔个三个考场。” “嗯。”简程枭默默把考场记住，从包里拿出卷子开写，这是一份别的省的高考卷，本来他是不想做的，可现在很有利于用来打发时间。 见到简程枭拿出一份试卷就开始写题，黄弘毅好奇凑上去看了眼，然后又马上退回去。 那些天文数字是什么东西？数学还是物理？他怎么一个字都没看懂？ 在这个考场里，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打扮的打扮，只有简程枭拿出了份卷子在那写，显得格格不入。 见简程枭也没理他的意思，他尴尬的挠挠头，自己也识趣地走开，临走前还鼓励道：“学霸你加油，争取下次到第一考场去。” 第三十一章 学霸 考试当天，闻喃依旧踩着点进考场。 他的考场和简程枭的隔的不远，换句话说就是每个人都要经过最后一个考场。 在门口，他还遇见了刚洗完手回来的简程枭。 那人自从被分配到最后一个考场后就把嫌弃写在脸上。他看见闻喃后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加油。” 看来是被考场分配气的不轻。 但看着简程枭走进最后一个考场时，闻喃觉得有点那么不真实。 好学生在最后一个考场，还是最后一个座位。 虽然这都是狗屁学校的安排。 简程枭回到考场就开始听英语听力，他其实没有考前听听力的习惯，可现在他有了，只因为这个考场很吵。 最后一个考场的都是年段末尾的差生，一个比一个混，他们靠着资源生的背景买进来，只为了混高中三年。 也有男生注意到了角落的简程枭，嘘声跟前面的朋友说：“我们考场有个学霸。” 很快大家的视线都往最后一排看去。 前排有个男生似乎是六班的，壮着胆子说：“学霸，这次考试就靠你了！” 简程枭没出声。 旁边有人顺势接话：“对对对，就靠学霸你渡过难关了。其实我们考多少无所谓，但是我们得有集体荣誉感是吧，不能再给六班丢脸了，不然说出去万哥的面子往哪搁呀，你说是吧学霸？” 这个考场六班的还不少。 “你们也没少丢脸。”简程枭终于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尤其是后面说话的那个男生，”你是六班的吗？” 那个男生有些愣住，他确实不是六班的，不过是嘴欠，看着别人说话就要跟风两句。而且高二六班还是年段最出名的腐烂班级，转来了个学霸，他也想旁敲侧击下看看学霸的心思，指不定还能搞到答案。 结果…… 简程枭低下头说道：“别班的嘴那么碎。” 那个男生：“……” 他凭什么这么吊？ 这次考试分两天考，时间给的比较充裕。 经过了几科的冲刷，考到最后一科英语时，大家也都有点疲惫了。 英语考试和上一场的物理考试中间隔着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开考前十分钟，黄弘毅特地过来找简程枭要答案，不为别的，是因为他的英语成绩实在提不起来，而刺头给他下达的指标是前进八十名，对于他来说，短时间内还是有点小难的。 “我英语不好。”简程枭低头玩着手里的魔方，是他昨天在家里找到的。 黄弘毅五指并拢，诚心地拜着他，闪着卡姿兰大眼睛：“学霸你就别骗我了，你再怎么不好也得是比我好几百倍的那种。看在我们有些交情的份上，求求你啦简学霸。” 简程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隔的太远没法传。” “距离不是问题。”黄弘毅想都没想就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抄到简程枭的。 “学……”黄弘毅本来还想着继续讲，突然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响动。他转过头看去，门口有个黄毛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第三十二章 黄毛 等仔细看到脸后，他眉头一皱，哼了声。 黄毛身后跟着个小弟，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前一后，很方便说话。 黄毛刚坐下来就弄出不少动静，惹的大家都往他那看去。 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身体靠在椅子上往后翘着，和前面的小弟聊着天。 隔的不远，谈话的内容听的清清楚楚。 黄毛很不耐烦道：“刚才看到闻喃在13考场，妈的怎么还能看见他，烦的要死。” 小弟连忙说：“大哥别慌，他和我们不在同一个考场，眼不见为净。” 那两人说话声就挺大的，也不管有没有被其他人听到。简程枭目光未移，随口问道：“那男的是谁？” 黄弘毅迷糊地看了下简程枭，才发现是在问他，男生往那个方向看去：“他啊，叫什么我给忘了。休学几个月了，今天考试才回来。不过都要考完了才来也是个人才。” 第219章 说着，他把简程枭拉近了点，小声道：“他把低年级一个女的搞那个了，就在我们学校厕所。本来因为没确切证据，法律上是说赔钱就好了，可是凑巧闻喃那个时候正好路过，还拍了段视频，后来好心地交给了警察，女方父母看到视频后那叫一个生气，直接找人把黄毛拖到工厂里打了一顿，打的那叫一个惨，人直接领了个icu长期使用权。” “好像是前两天给他放出来了，这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女方家长不敢找，八成就是记恨上闻喃了，就一傻逼玩意。”黄弘毅看着他说。 简程枭听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黄毛看。 黄毛自然也不会闲着，继续嚼舌根：“你他妈会不会讲话，我什么时候慌了？碰到他是晦气，要不是他我能在医院趟着？**的看到他就想打人，什么闲事都爱管，见义勇为？装什么啊，每次都是女生，我还听说他前阵子是不是和四班那个……” 这个时候预备铃响起，声音盖过了黄毛和他小弟的对话，黄弘毅偷听没听清，等铃声过后，他才继续竖起耳朵听。 因为是最后一场考试，很多学生都放飞自我，黄毛也不例外，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话说的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什么话题就扯到了闻喃和四班的一个女生。 黄毛憋不住开口说了两个难以入耳的黄色玩笑。 本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这边，他没分寸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最后一排的。 黄弘毅听到了都忍不了，起身就要去为好兄弟打一架，可身子还没停止他就看见一个东西飞了过去，正正好砸在了黄毛的脸上。 完美的抛物线，以精准的角度打在脸上，魔方的尖角打在了他的鼻梁上，重重一击过后又很快落到地上，直接摔碎了。 而魔方，只有最后一排的简程枭有。 “卧槽，学霸……”黄弘毅直接惊住，他看着简程枭空空如也的手，再去看黄毛那被砸的半边脸都快歪的没知觉的脸，嘴巴已经张成了o形。 简程枭没控制力道，魔方直接摔到了黄毛的脸上，是那种路人看了都觉得疼的地步。 黄毛先是懵逼再是震惊，他痛苦地捂着脸，前面的小弟告诉他是谁砸的，名字没听过，陌生的很，但不妨碍他痛的下意识的来了句国粹：“哪个傻逼？我操/你吗！” 第三十三章 打架 黄毛长的就很像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样子，个子看起来也挺高的，不是能惹的对象。 “妈的是谁？！”他没看清扔魔方的人，站起来捂着脸四处乱看，看起来狼狈极了。 黄弘毅本来还想和简程枭说让他别那么诚实，毕竟黄毛没看到，砸了很好，但惹事上身就不好了。 结果…… 简程枭直接站了起来。 “抱歉，扔的不太准。”他道。 …… 黄弘毅真是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黄毛很爱犯贱，但也不好搞，就相当于赶条疯狗一样，没赶走就会死死咬着你的裤脚，心里能记恨着你好久。 “你他妈……”黄毛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简程枭突然向他走来，直直走到对立面。那人长的高，脸看着也不面善，即使他在学校没见过这人，可还是被这股气场惊了一下。 但黄毛也不是随意认输的人，而且还是面对面前这种嚣张、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你妈----” 一句脏话下意识脱口而出，可这次也是一样，他依旧只说了短短几个字，然后简程枭就把他的桌子掀了。 没错，是掀。 简程枭两只手握住桌子的桌角，然后朝着黄毛掀了过去，桌上的笔掉落地上滚到他脚下，桌肚里的手机充电宝和零散的几支烟掉了出来，而黄毛反应也很敏捷，及时向旁边躲去，慌乱间撞倒了隔壁一排的桌椅，直接摔到了椅子上。 他狼狈的爬起来，右脸几乎被砸的肿了起来，而作俑者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黄毛怒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脸上布满着狠戾，招了招手，说：“好啊，想打架是吧，来啊。” 说完他也不管简程枭了，直接抓起对方的衣领拽着他摁到前面的黑板上，伸起拳头就要砸他。 辛亏黄弘毅眼疾手快的叫人去通知了老师，而他正打算上前拦下这一幕，不然他怕黄毛下手太狠，学霸那张帅脸就自身难保了。 可让人又没想到的是，简程枭比他还快，而且单手接住了黄毛迎面而来的拳头。黄毛的手被他死死的包住，准确来说还带着一股狠劲，像是能把骨头捏碎一样。 黄弘毅愣在原地，看着简程枭的侧脸，呆住了。 他忍不住惊叹到：“我去……” 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打架上力量大多都出自于拳头，两个人差不多高，力量悬殊，何况简程枭。看着就不像会打架的样子，却没想到力气这么大，竟能单手接拳。 闻喃收到“飞鸽传书”消息的时候正在复习简程枭给他的资料，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简程枭和别人打架的事。 着实让人震惊。 他半路上随便拉了个人给他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赶到现场时，老师还没来，围观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几个男生想上去拉架都被劝回了。最后一个考场人太多，闻喃挤不进去，黄弘毅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拉着他往前走，嘴里还叭叭着：“哎呀你怎么才来，陈琥那个傻逼就是爱犯贱，一张嘴不说话会死，活该被打。话说你怎么这么慢？你家学霸都要被……” 第220章 第三十四章 战斗力爆表 来到“前线”，黄弘毅顿了下，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闻喃走在他身后没看到前面的情形，正想骂他不会说话就闭嘴时，就看见黄毛把他的同桌摁在墙上“暴揍”，并且下一秒就要再次动手进行二次伤害。 闻喃没有犹豫，加快脚步跑进考场，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何来一场英雄救美，可他手还没抬起，就又看见了另人震惊的一幕。 简程枭一个反转把黄毛压在地上，他还是那副表情，冷冷淡淡，不在意任何事。可黄毛就不一样了，一张脸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都吐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你……” 简程枭拎起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低下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黄毛听后一下就口齿清晰了，使劲地晃着脑袋的点头，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不止闻喃，围观的人已经看呆了。 闻喃把刚迈出的步子收了回去，彼时和黄弘毅本来一样，万般沉默。 旁边有人说：“战斗力爆表啊。” 到底是哪个傻逼传的话，传成他的同桌被黄毛“暴揍”的？ 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被揍的是谁吧。 简程枭也没在进行下一步，黄毛使劲地点着头，先前的气势全没了，看的就像个弱鸡一样。 闻喃看见简程枭抬眼看向人群，闹哄哄的一片，他站的最近，简程枭只看到了他。 最后万征和监考这个考场的一名英语老师接受到消息姗姗来迟，第一时间把打架的两人分开，现场混乱极了，桌椅歪的歪，倒的倒，砸的砸，坏的坏，一片凌乱不堪。 闻喃穿梭在人群中，看着简程枭和黄毛被人带走，周围的讨论声很大，叽叽喳喳的。闻喃觉得很吵，他和那些围观群众被赶回考场，坐回座位上，直到听到广播里响起延迟英语考试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他就这么一直干坐着，也没心思复习下去。手机反反复复地打开多次，都停留在绿色软件那个黑色头像的对话框。 【nan：你去看吗了？】 【nan：简程枭。】 【nan：回我，你被说了？】 简程枭一直都没回复。 闻喃坐立不安，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黄毛他也是认识的，好久之前的恩恩怨怨，嘴碎点没事，毕竟他可以忍，但他没想到，简程枭忍不了。 考试延迟半小时，期间其他老师在排最后一个考场的座位，简程枭和黄毛则被叫到了教导处。 何祁润来找过闻喃，他消息灵通，正想开口问就被闻喃打断了。 “没什么事。”他一句话把何祁润打发回了自己的考场。 即使是闹出了打架斗殴的事也不影响六中的期末考，想考好的学生心态有紧张有自信的，没上进心的学生依旧还在吃着新鲜出炉的瓜。 时间一到，考试预备铃响起。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袋往里走，扶了扶眼镜，轻咳一声：“马上就要开考了，大家把不相关的东西都放到外面去，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考试开始了是不允许的。” 闻喃最后看了眼手机，简程枭这个时候惊奇地给他回了一句。 【x：没事。】 第三十五章 心不在焉 匆匆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了监考老师第二遍的催促声，闻喃只好把手机塞回书包放到教室外。 只是一句话，闻喃却想了很久。 考试期间，在做笔试部分的时候闻喃注意到门外走廊上有一个男人走过去，侧脸看着很像某个人。 之后就没见过他回来，也没见过简程枭。 - 两个小时后，英语考试结束。 在最后几个考场的，是不存在什么考完讨论答案这种事的，考场内一片解放的欢呼。闻喃动作很慢地收拾着东西，这次英语比较简单，很多题他都会做，想来考的应该不错。 收拾完，他拿上书包，准备离开考场。 何祁润已经站在前门等他了，闻喃只是低着头走出来，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闻喃突然问道：“简程枭考试了没？” 何祁润没听懂：“考什么？” “英语考试。”闻喃说，“他回去考了吗？” 何祁润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听别人说他和陈琥都没有回来，学霸英语这科得凉，不确定这次会怎么样。而且这事有点大，也不清楚有没有叫家长。” 叫家长…… 这三个字眼犹如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刚才窗口那个身影，那个男人，或许就是…… 简程枭那样聪明的人，老师都喜欢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乖孩子，犯了这种事，很难以想象他爸妈对他的态度会是怎么样的。 而且这件事的中心点还是自己。 因他而起。 “你先回去吧。”闻喃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了。 ”什……”只留下一个何祁润在原地发愣，“什么鬼…”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对面楼三楼，闻喃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一路上没有多少人，他在每一间教室都没看见简程枭，直到跑到教导处后，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他走的比较晚，包括住宿舍，学生七七八八都走光了，考完试后的学校很安静，夕阳的光辉打在一扇扇玻璃窗上，反射出无限的光芒。 第221章 教导处没人，简程枭不在，黄毛不在，刺头和万征也不在，空空如也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去了哪里。 闻喃突然想起什么，他又跑回到了简程枭所在的那个考场，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桌上很干净，书包被他背走了，他回来过。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可能是考试的时候，也有可能是考试完。 闻喃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了好久，等日落之际，他才缓缓地走出校门。 学校里没人不认识他的，即使没见过也是听过的。保安见是他，还打趣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出来呀，考完试了还这么不开心呦。” 门卫处常守的保安是个五十多快六十的老人，他对闻喃印象最为深刻，所以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能看见两人都会开玩笑地打个招呼聊几句。 “没，脚疼，走的慢。”闻喃笑笑，左脚走的生硬。 他和保安随便唠嗑了两句，余光间瞄到了保安室里的监控，他问道：“您知道下午有人请假回去吗？” “请假？”保安虽然年纪大了，但记忆里还是好的，他只是简单的回想了下，拍手道：“下午考试嘛，就两个似乎是有什么原因的，家长来了一趟把他们各自带回家了。” 第三十六章 回家 闻喃一顿：“那您知道是高几的吗？” 保安给他看了请假登记表，指了指今天的：“这都有记，里面这个男生是你们班的吧？” 他指的是简程枭。 闻喃麻木地点这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跟以往都不一样，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看见了登记表里那一栏他的名字以及原因。 简程枭，家里有事。 而他下面的一行就是陈琥，那个黄毛。 陈琥，家里有事。 时间是在英语考试过了半小时后的。 闻喃恍惚的推开门，一股脑的趴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绿色软件里他又给简程枭发了好几句话，不过这之后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那句“没事”闻喃看了好多遍。 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话为什么不回他。 他在担心简程枭。 大考完总是会放两天假的，但六中不一样，大考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安排在周四周五，这让两天放假时间变得不那么珍贵了。 闻喃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干，只是躺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看看天花板数那上面的黑色点点，偶尔观察下手机里绿色软件是否有新信息。 客厅里暖洋洋的，不冷不热，感觉像是到了夏天。闻喃不知道黑色点点重复数了几遍，终于熬不住睡下了。 昏暗的空间，枯竭的冬日之花，电视机里随意播放的频道，以及不小心睡着的人和亮屏几十秒里弹出的消息。 闻喃做了个梦，他站在草原上，那里风很大，就像他上次去的那处铁轨一样。一辆火车缓缓开向过来，等车身接近时，他看见了对立面上站着一个人，正是简程枭，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火车就从他面前穿过，车身很长，而等火车开去之后，闻喃抬眼一看，对面的人就不见了。 梦是相反的，梦是接近于最近生活的…… 关于梦的例子有人举了一大堆，闻喃是被被楼上修厕所的电钻声给吵醒的，他有轻微的起床气，烦躁的声音听着很想骂人。 他也记不清那个梦了，留下来发只有一部分零散的记忆。 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疼，眼睛发酸，鼻子堵的有点难受，闻喃猜测是感冒了，他起身去烧了杯水，从柜子里找出感冒药，兑水咽了下去。 手机放在茶几上，他边喝水边打开解锁，通知管理处有几十条消息，有软件广告的，有天气的，也有那个人给他发的信息。 闻喃滑动的手指一顿，然后点开。 简程是在二十分钟前回他的。 【x：回家反思四天。】 【x：现在被关在家里了。】 这两句话下面，他还难得发了张小狗委屈求抱抱的表情，看着可怜兮兮的。 好像这只是件小事而已。 【nan：陈琥呢，就那个黄毛。他最好别来学校，不然我看他一次打他一次。】 简程枭大约是过了五分钟才会。 【x：休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也适合烂在家里。】 第三十七章 休学…… 这两个字不轻不重的落下，闻喃只觉得背后一栗。 陈琥虽然又犯事了，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闻喃记得上次那件事后，校方给陈琥的警告是下不为例，再违纪校规的话直接开除学籍。 开除学籍对陈琥而言确实很麻烦，但他家有钱也有点人脉，再加上本身就烂的成绩，他爸妈肯定是不会让他轻易退学的。而且他的情况明显很有力，因为他是被打的那一方。 不管怎么说，看着他那副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应该是吃不了什么处分的。 可流程似乎走错了，现在的情况是休学。休学在六中和退学没什么区别，除非像上次那样被打进医院是另当别论。 【nan：那你呢？】 陈琥一个被打的都是休学的结果，那简程枭呢，虽然是他嘴贱在先，可陈琥的伤势更为惨烈。 第222章 简程枭会怎么样。 这是闻喃一直在想的。 记大过吗？还是和陈琥一样？ “叮咚”一声，手机里发来新的消息。 他滑动屏幕，简程枭回复： 【x：记小过，外加罚扫卫生区一个月。】 ？？ 闻喃看着那行字，直接愣住了。 就记个小过？再罚扫卫生区？ 【nan：？】 简程枭也给他回了个问号：【?】 【nan：你确定就这些？】 他抓了把头发，在屋内来回的走动。 这两个惩罚确实都对，不过是不是顺序颠倒了？ 他是站在简程枭这边的，但他不眼瞎，简程枭身上几乎没伤，就嘴角手臂破了点皮。但陈琥不一样，那个魔方角尖，砸过来的时候很用力，脸都大红肿了，更别说他没看到的那几分钟，陈琥能被打成什么样？ 打成离医院只差一步之遥。 闻喃突然有点可怜陈琥了。 简程枭隔了一分钟才回： 【x：你是想看我多受点处分吗。】 是个疑问句，但用的是句号。 言语间就是在肯定他的意思。 【nan：没有，我只是觉得两极分化太严重。】 就是因为简程枭受的处分过于轻，他现在才知道六中教导部的老师主任们也跟学生一样，搞阶级分化和歧视。 也或许是简程枭也有势力，校方忌惮？ 两极分化这个词也不是什么好意思，闻喃觉得说错了，正想引用改一下，简程枭就说：【这些事都是我爸处理的，应该是用了些手段，那个黄毛才落下休学这个名号，不然早就踢出学校了。】 果然…… 一句很简短的话，却覆盖了大量的信息。 父亲，手段，学校。 闻喃想起了那次窗口走过的身影，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侧脸和简程枭很像，气质稳重，他那时就猜到了，那应该就就是简程枭的父亲。 简明执，总裁，有钱，背景硬，榕城有公司，大多数工程都是在海外发展，还给学校捐了楼。 这么厉害的人大驾光临，为了保下自己的儿子使点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简程枭的那句话。 “不然早踢出学校了。” 或许陈琥本来的归宿只是记大过，但简明执不肯放过他，打算斩早除根，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只是让他休学保住了学籍。 陈琥的其他事闻喃不想管，既然简程枭没事他几放心了。 可一想到考试，他就想到简程枭被送回家缺考了一科。 【nan：那你的英语怎么办？】 按简程枭的能力肯定是能120往上的，但少了一科主科，他肯定排不进年级前十。 立起的人设就这么塌了，闻喃很难以想象到简程枭的心情。 不过简程枭的心情他永远也猜不透，这人喜欢留一手，看似事迹多多，实则全全摆平。 【x：下周六和市里其他没考的学生一起补考。】 …… 妈的，原来一直是他自作多情了。 闻喃看着简程枭发来的消息，虽然是好事，可他莫名的就是生气。 为他操心了那么久，结果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晚上和何祁润几人去网吧打游戏时，不止何祁润和黄宏毅，甚至还有其他吧台六中的学生边打边讨论这次考试的答案，有几个男生哀嚎着说“明天要出成绩了，怎么办好紧张"之类的话。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更让闻喃在意的事情哽在心头，他一点紧张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 第三十八章 周一，天晴。 简程枭要在家反省四天，所以没来。 在操场听了半个小时的朝会，大家回到教室，一路上大多都在讨论上周月考。 在三楼楼梯间，闻喃刚好遇上了夏琪和她之前吵过架的同班同学，之前互不搭理的两人正在对答案。 都是十六七岁的女生，又在同一个班，没什么要死要活的深仇大恨，隔两天气消了又能玩到一起，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闻喃走来，夏琪眼一亮，朝他打了声招呼。余光似乎向后瞥了眼，下一步就自然地把他拉过来一起讨论：“哎闻喃，你最近这么努力，成绩一定提的很快吧，而且你之前英语成绩也挺好的。我们刚才在讨论这个英语作文，你能告诉我们英语这个作文到底是要我们写什么啊，我都没看懂题干。” 闻喃看着夏琪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挨得极近，像极了关系十分好的朋友。 女生的身高算高挑，校服扣子只扣了最下面一个，隐隐若现地露出一片雪白，他别开眼，把手抽了出去，看了眼题目道：“根据图画内容，帮japan写一封回家乡后的短篇日记。” 同班的女生惊道:“啊？我还以为是让我总结japan在家乡发生的事呢，完了完了作文要凉了！” 闻喃：“我没对答案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只要写到点了是可以的。” 夏琪被抽开了手也没什么表情，倒笑着安慰那位女生：“没事，你写满了也会给分的，我上个学期期末那篇作文也没看懂题干，都写跑题了，但是最后也给我挺高的分了。” 两个女生聊的激烈，闻喃和她们也不是很熟，他站了一会就想回去：“你们继续讨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223章 “嗯，好的。”夏琪抬起头看他，脸色依旧笑盈盈的，只是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后面。 那名同班女生看见闻喃走后，呼了一口气，小声地和对面的夏琪问道：“你和闻喃关系很好呀？我看刚才你俩站那么近他都没说什么，我还以为他对我们班女生都一个样呢。” 夏琪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抱臂苦笑道：“也就那样吧。” 女生还在讲：“不过我还以为他很凶呢，没想到人还挺好的。” 闻喃没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当他转过头走几步后，才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蒋嘉嘉。 她扶着楼梯把手，沉默着站在儿看着这一幕，海藻般浓密的头发贴合在脖颈，苍白的脸，看着诡异又绮丽。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脸上看不出情绪，看见闻喃回头后就转身跑回楼上。 身后的夏琪则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女生之间的友谊也是奇怪，闻喃知道夏琪不喜欢蒋嘉嘉，包括他之前救蒋嘉嘉的那次，夏琪就在附近，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也怀疑过蒋嘉嘉在校门口被欺负可能就是夏琪干的。 闻喃没说话，只是睨了眼身后的夏琪，然后下楼。 他没什么闲心思去管女生间的事。 第三十九章 母亲 接下来的一天闻喃都过的无所事事，少了简程枭他突然就不习惯了，也没什么动力学习，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副只会上课睡觉下课玩手机的样子。 他好像越来越依赖简程枭了。 于是当天晚上回去他就给简程枭发了句【傻逼。】 屏幕那头的简程枭看到后也没回复，只是无声地笑了下。 手机里不止有闻喃给他发的消息，也有几通未接电话，最新的就在一小时前，都是来自同一个联系人。 【妈】 白漪蔹还在美/国接受治疗，她暂时回不了国，但总是能及时知道简程枭在国内的一举一动。 简程枭没接，也没打算回拨。 白漪蔹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简程枭八成已经猜到了，学校里留的电话号码是她的，只填了她一个人的，还说有事请老师多联系。而简明执来的那一趟是因为国内监护人就他一个，而且不是什么大事，出钱收拾烂摊子就行。 但简明执开始想让黄毛退学的原因还有一个，简程枭是目前他私生子女里最聪明最有未来最嫩个成器的孩子，他看重简程枭，他要让简程枭知道，有钱有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要让这个儿子明白这个道理，从而去竞争。 简明执是这么想的，简程枭也是这么理解的，可刺头不是，他单纯的认为简明执不会教育孩子，因为事业忙从而忽略孩子，出了这么大事只会拿钱摆平，这样的父亲他沟通不了，甚至简程枭性格也有点孤僻，他必须要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所以他就打给了远在美/国的白漪蔹，告知了来龙去脉后才叮嘱她一定要过关爱孩子，别让孩子体验不到亲情，性格只会越来越孤僻。 白漪蔹自然是和刺头聊了好久，得知此事后她并没马上发怒，先是和刺头搞好关系叫他多观察照顾简程枭，之后就拿起手机给远在天边的儿子打电话。 打了几通后没人接，白漪蔹以为他睡了，第二天又打了过去，开始还是没人接，到后面就是通话中，最后直接关机了。 白漪蔹在那头气的不轻，看着手机电话里女声机械的提示音，她再也忍不住了，举起手机就往墙上砸，发疯似的打着腿上的被子，动静很大，直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 - 简程枭因为在家表现良好，提前一天回到学校。 他在考场打黄毛的事迹已经在学校传开了，从此高二六班多了位名人。 一位长得帅还会惩恶扬善且并且听说很聪明努力的帅哥。 女生们爱慕，男生们羡，几乎一众成为全校的焦点。 闻喃今早在便利店和简程枭相遇，两人都买了新出的三明治，然后一起步行去学校。 几天不见，简程枭还是那副样子，做该做的事，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两人都没提陈琥，一路无言走到校门口。 结果可想而知，从校门走到教室的这一路上被多少双眼睛看着，越看越不自在。虽然知道那些目光里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在看简程枭的，可他就是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人多，很烦。 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窝火。 第四十章 成绩 六中阅卷效率惊人，副班长今早去办公室找万征的时候，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批改过的试卷摞在办公桌上，成绩表也正在打印，只是老师暂时还不让看分。 一整个上午，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上课前，化学老师路过六班，她手里拿了沓试卷，在门口伸脑袋往里探了探，然后毫无征兆地叫了化学课代表，说手里那沓是期末试卷，已经改完了，让她发下去。 听到化学老师这么一说，班上一下炸开了锅，到处都是举着化学试卷的身影。 紧接着，生物老师和英语老师也都叫了课代表去办公室拿试卷，语文试卷野出现在了讲台上。 三科试卷发下来，教室里马上叽叽喳喳起来，吵吵嚷嚷的。 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对答案问分数。 “你考多少啊?” 第224章 “75！可以啊你，生物能考这么高已经很好了，我生物天天在及格线游走呢。” …… “我靠，我化学及格了！67的高分！！” …… “数学和物理什么时候分啊，英语已经凉了，请靠别科让我续命吧！！” 闻喃也拿到了试卷，他前后看了看，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快就将其塞进了桌洞。 他的同桌和他神同步，面无表情看了眼试卷的几处扣分标记，然后将试卷往桌洞里头一塞。 前面的何祁润语文破天荒考了个及格，兴奋大喊，“我操90分！！我语文竟然及格了，想当年我都是六七十的命啊，老天终于开眼了。”他说完有转过头看向后排的闻喃，大声道：“我的喃，你考了多少？” 何祁润心里美滋滋的，他一科就进步了二三十分，照这样提高80名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闻喃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面色看着毫不在意地从桌洞里掏出刚塞进去的语文卷。 他亮出来，上面是用红笔写的大大的三个数字。 104。 何祁润笑容凝固，他看了看闻喃104的语文试卷，又看了看自己90分刚及格的语文试卷。 他妈的? 这都什么狗屁东西。 闻喃不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上课睡觉，下课网吧，手牵手逃课的不良少年吗？ 为什么他会考104而自己才刚刚过及格线？ 为什么？为什么！何祁润在心里怒吼着，很快又干笑两声，不死心地指了指他旁边的简程枭，表里不一道:“哈哈恭喜啊……学霸呢？” 这次闻喃看傻逼的眼神已经转为了看他就像看一个小脑萎缩发育不全的人的眼神。 但是闻喃发现简程枭一直讲话。 不会真没考好吧？ 毕竟是出成绩这么敏感的时刻，他一句话也没说，指不定就是考差了，要么就是等会拿出试卷，跟他一样拿着三个数字的成绩花式羞辱一遍。 他刚想拍拍何祁润的肩，就听见那人说：“不太好。” 何祁润是真单纯，以为简程枭说不太好就是不太好，顶多就一百零几。 “没事没事，学霸说不好肯定就是好，给我们看看呗。” 简程枭也没多说，只是把手伸进桌洞里摸索着拿出语文试卷，看都没看就递给了何祁润。 何祁润拿到那副卷子看到成绩后，直接亚麻呆了。 鲜红的字体，无数的勾勾。 133。 简程枭的语文试卷成绩。 六中对文科这方面考试题目的出题一向较难，因此也很少有人语文可以上130。 而现在，闻喃的同桌，就是那个很少人。 “我的……fak。”何祁润举起试卷，在阳光的普照折射下，那标着133分的试卷一下变得高级起来了。 何祁润喃喃道：“你的133，我的梦。” 闻喃“嗤”的一声：“这种梦不要在白天做，叫白日梦，你梦不出什么的。” 何祁润：……呵呵。 第四十一章 分数 何祁润自知说不过闻喃，问了也肯定碾压自己，于是他扭头故作伤心的去问另一旁的简程枭：“学霸另外两科呢，让小的观摩观摩，拜一拜指不定下次就考好了。” 但他似乎忘了，另外两科是生物和英语。 而英语，是最不能提的。 果然，简程枭没有回答他，抬头扫了他一眼继续安静写题，周身散发出着一种“我不想开口”的冷淡气息，本来旁边还有其他人想问他考多少分，可见到这副模样都没人敢靠近了。 何祁润知道自己踩在雷点上了，只好悻悻闭嘴。 闻喃看了他一眼，直接上手从抽屉里抽出他的生物试卷。 95分。 他埋下身子，曲着腰说：“考的挺好，年段前十很有希望。” 何祁润本以为简程枭会把试卷抽走，然后态度很不友好。可事实上是简程枭任由他翻试卷，甚至还温柔的说了句：“我也这么觉得。” 何祁润心里一万个无语。 学霸啊，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下午第一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时，手里也拿了沓试卷。 大家还翘首期盼地让他叫课代表发卷子，没成想等到上课铃响，这小老头很聪明，径直喊了声，“上课！” 这熟悉的画风。 六班同学顿时菊/花一紧。 闻喃并没有注意到大家神色的变化，只是坐下时，他听到前座的陈旭说：“完了完了，数学老师估计要自己发试卷了。” 确实，基本上每次考试就一个数学老师最爱自己念试卷成绩，公开处刑。 不过那又怎样，闻喃丝毫不怕。 他这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进步。 “咳咳，期末成绩已经出来了哈，我先发一下试卷，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一下。” “这次大家考的都还行。”小老头推了推眼镜，翻阅着试卷，说道：“朱晓聪，143，考的很好，比上次高了5分，继续保持继续保持。” “严涛，140，最后那道大题不该错的啊。” 叫严涛的男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认真地听老师分析。 “陈洁，135。” “刘曦林，133。” 闻喃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是按成绩发的。 第225章 但对考得不好的人来说，这能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凌迟处死。 “陈梦瑶，127。” “周程宇，120。” 听着上面一声又一声的名字，闻喃打了下呵欠，似是不经意地瞥了简程枭一眼。 怎么没有他的？难不成简程枭数学不好？ 那也不对，英语课上写数学，下课放学写卷子，那么热爱数学，怎么可能数学不好。 试卷一路报到周进。 “108，这次进步很大，给老师继续保持下去哈。”小老头虽然六十了，但身上的幽默还没散去，语调里带着一点家乡的口音，拍着周进的头语重心长的跟他说。 虽然周进进步是件好事，可都到了周进都还没有听见老师报简程枭的成绩，这下不止闻喃，不少已经拿到成绩的人都开始小声讨论了。 “何鹭超，107。” “陈娀，102。” …… “闻喃，91。” 第四十二章 猜测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闻喃正趴在桌上研究漏墨的笔芯，而听到91分后，他稍稍意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高。但他表情管理很好，没有像何祁润那么野蛮，惊天动地，而是故作淡定地起身去拿试卷。 可全班同学都惊呆了，目光都移到了闻喃身上，大家所掺杂的心思都不一样，有佩服的，有崇拜的惊讶的，也有质疑的。 不过都与他无关。 数学150分的满分，90分及格，虽然在六班甚至年段里都不高，而且也只卡线过了1分，但闻喃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预估的最高只有80分。 整整超出了10分。 小老头把试卷给他的时候还不忘弹了下他的脑门，说：“从四五十分到九十分，这不是能学吗？” 闻喃也不恼，难得的好心情，悠悠道：“现在有动力了。” 小老头：“那就得一直有动力哈，下次在考出个100分来。” 回去的时候，过道两边的同学往闻喃领回来的试卷上一瞥，的确是一个鲜红的91分。 他把试卷扔回桌上，看着那轻飘飘的试卷想了想，又拿起来，张开，叫了声旁边的人。 简程枭顺势看过去，基础题都没怎么错，大多数扣分的都是在大题。 “不错，挺好的。”他淡淡回道。 闻喃觉得他很敷衍，把试卷往他桌上拍：“评价太少了，多说点好听的。” 简程枭：“……” 正在此时，讲台上的小老头突然把课代表叫上来，吩咐他把剩下的试卷拿下去分。 众所周知，剩下没喊上去拿卷子的都是60分以下的，小老头只会让课代表分下去，然后在让那些60分下的同学一个一个站起来讲成绩说原因。 公开处刑，最狠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简程枭也没分到试卷。 闻喃看着他桌上的练习本，以及早上分完的三科试卷，确定了简程枭没拿到他的数学卷。 难不成数学真的很垃圾？ 闻喃怎么都不信。 他想开口问简程枭，问问他怎么回事，问问他到底会不会。可转头发现那人根本没有一丝的焦虑，跟平常一样，甚至还有点……放松？ 直到那些60分下的卷子分完，课代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闻喃才发现，简程枭不仅没被念到名字，也没有试卷。 桌上空空如也。 难不成还会漏掉他的那张？ 这时讲台上的小老头咳了一声，大家视线不约而同聚集到讲台上。只听见小老头开口说：“这次我们班数学140分以上的有3位同学，占年段的30％，及格的有29人，我大概算了下，及格率是47％，比年段的及格率高了0.5％，可喜可贺，这回同鞋们都考的不错呦。” 很明显这次的数学成绩比上次的好，可班上有耳朵好的同学注意到，140分以上的有3个人，可刚才只念到了2个人名字。 “老师，140的不是只有朱晓聪和严涛吗，您怎么说有3个？” 此话一出，其他同学也纷纷发现。 台上的小老头只是笑笑，只有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可以看见，讲台上还有一张卷子。 “是啊，不过先听老师讲完。”他笑眯眯地将目光投向的最后一排，“这次期末年段最高分就在我们班。” 第四十三章 高分 年段最高分…… 要知道，虽然六班聪明的学生多，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科拿过年段的最高分。 “最高分啊，朱晓聪吗？” “可是我听我说二班的谢焱145呢，好像都不是年段最高的。” “那是谁啊，我都没听到有更高的。” 班里讨论声激烈，大家都在猜测，闻喃心里有了底，他瞅了眼简程枭，那人看向窗外，似乎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也有不少人跟闻喃一样，猜到是简程枭，因为没人看见他的数学试卷，没人知道他考几分。 小老头钓胃口钓的久了，看讨论声越来越大，他才叫停。 “还有一位同学的试卷没有分到。” “简程枭，148。” 全班同学又一次惊呆了。 同样满分150的试卷，有的人考130，有的人考90，还有的人考60。可简程枭不一样，他考了148。 只扣了两分。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简程枭上去拿试卷，小老头没让他下去，而是让他站在讲台另一侧，要他把148分的试卷举在手中，给全班同学观摩观摩。 第226章 这个行为看着很傻逼，可换到简程枭这么做，就像宣传大使，一下提高了不少档次。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洒落在他脸上，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鼻梁高挺，脸部线条硬朗利落。他身形修长笔直，身板很直，像一株挺拔的白杨，但似乎因为瘦而显得有些单薄。 闻喃也是这才注意到，学校里丑不拉几的校服，穿在简程枭身上却异常的合适。 白校服，灰蓝校裤，身高高挑。 纯情男高中生，非他莫属。 就是一个词，养眼。 148分的试卷在全班被观摩了一遍后，小老头没打算放过他，揪着简程枭的衣领，道：“程枭啊，来个大家讲讲你考高分的学习方法和思路吧，给班上的同学做个表率。” 闻喃又注意到，简程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他可不喜欢这种场合。 可偏偏班上的同学股起了掌，有不少人想听他的速提学习方法。 闻喃觉得，简程枭不应该只在班里分享，他更适合去开个讲座，在拉出他同桌这个从四五十分提到九十分的成功例子，一定会受到更多的钦佩，甚至还能赚钱。 简程枭没什么好讲的，毕竟能考148全靠智商和脑子。 见他有些犹豫，小老头问道：“可以吗？” 闻喃坐在最后一排，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这会腿有点麻，缓了几十秒后才稍微好点。然后他抬头，就看到了讲台上的简程枭在看他。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挑。他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的时候总是又冷又傲，看谁都没走心。 但当他这样平直着看过来，眸光微垂，映着几星不算明亮的光，似是孤僻的人在看你，眼里就只有你了。 闻喃微微垂眸，连动都没有动，直到那股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渗透下去，不再那么难受了，他才飞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可以。”讲台上的简程枭低低说了一句，嗓子还透着点哑。他抿着唇清了一下，这才说道：“数学想上140很简单。” “不走神不开小差，上英语课写数学卷子，晚上奋斗到12点。” 他沉沉开口说出，一句话震惊在场的所有同学，包括老师。 闻喃：“……” 就知道会这样。 英语老师要知道的话在办公室八成会被气死。 简程枭下台的时候班里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热烈的掌声，响彻这层楼。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各科成绩陆续发出，在下午的时候成绩基本上已经统计好了。 这次考试从整体上来看有很大的进步，因为是八校联考，六中难得打败了二中，校长高兴的今晚就去订了酒店邀请各位老师吃席。 闻喃算了遍自己的总分，刚好420，比他预想的高了很多，排在年段三百九十名。 完美的完成了刺头给他下达的任务，甚至还超标了，大大的超标。 他还被万征在班里表扬了一顿，说这是质的飞跃，要给大家做表率。 当然，不止他一个表率。 还有他的同桌。 简程枭的每科成绩都很完美。 语文133，数学148，物理96，化学92，生物95。 总分564。 科科老师对他都是爱慕有佳，上课时必点他的明，那简程枭到处举例子，尤其是小老头，简程枭考148的事他能传遍大江南北。 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除了英语老师。 自从上次和闻喃当众挑衅英语老师后，她就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态度，尤其是简程枭这次竟然还缺考了。 什么都不缺，就缺她这一科。 要不是有原因，她都要以为简程枭是在报复自己了。 因此一节英语课上，她也没少内涵这位学霸。 年段的成绩表上午已经打印出来了，就挂在高二公告栏里。班级的稍微晚一点，下午才出来。 万征在办公室里已经看完了，来到班级后就让许璐挂在后面的黑板上。 拿着表往后走时，班长许璐快速在表上扫了眼。 如她所想，第一页第一行就是她的成绩，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四。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考班上第一了，不知为何，许璐却有莫名的危机感。 她看了眼最后排的简程枭，没在写题，而是和闻喃头趴着头不知道在聊什么。 可稍微走近一看，就会看到两人正在做一道题目。 准确来说，是简程枭边做边教，闻喃在一旁听。 许璐匆匆扫了一眼，继续看表格，她才在中段看见了简程枭的名字。 各科成绩都很优异，但因为英语缺考所以没有特别吸引人。 许璐顺便扫了眼名次。 班级第八。 这在六班已经算是很好的成绩了，可大家都知道，这是在他少一科的情况下。 很难想象到如果英语那科加上的话，他又会是怎样的分数。 简程枭转来这的两个月，经过年段领导和部分老师的大肆夸赞以及同学们口口相传的表扬，大家已经自动自发地把他抬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更别说现在成绩出来了。 少考了一科英语都能在班级排第八名，年段前十里六班就占了两个，而且大家的分差的都不是很多，如果简程枭英语在130往上，他肯定是能冲进前进前十的。 第227章 不止六班有好学生惶恐，别班的尖子生们也逐渐丧失信心，这位学神到底是怎么做到科科都优异，在少了一科主科的前提下在能在年段前二十。 并且，有知情人知道，榕城本周六会举行一场期末学生补考考试，只针对那些特殊的学生。 这就意味着，简程枭可以补考。 如果他英语好，那完全就是一路碾压，年段第一的宝座都可以是他的。 因此有不少学霸在心里默念希望简程枭英语不好，一定别考的太好。 可都无济于事，该来的总要来。 第四十五章 英语成绩 简程枭周六的时候去参加了市里的补考。 因为是补考，所以卷子不一样，难度也偏难一点。 闻喃晚上在绿色软件里问他会考的怎么样，简程枭只是从容的回了句，【x：不会太差。】 不会太差是什么意思？在他眼里多少分算太差？ 【nan：保底多少？】 【x：130。】 ……行吧。 闻喃从书包里翻出那张皱巴巴的英语试卷，上面打着鲜红的64分，仅仅比物理高三分。 得了，根本没法聊。 【nan：你最好能考到。】 全市补考的人不多，英语选择题又是用机器改的，因此成绩在第二天就出来了。 闻喃周一来到学校时，就发现了年段公告栏里的那几张成绩表变了，包括班级里的。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简程枭的英语成绩。 其实昨天下午出成绩的时候简程枭就有告诉过他，但闻喃直言不要他亲口说，要自己亲眼见证。 但当他看了成绩表上的成绩后，已经傻眼了。 英语140，总分704。 年段第三。 而且，简程枭和年段第二的差距只有5分，和年段第一差距也只有13分。 闻喃记得，年段第一是十班的一个男生，叫段钰禾，直升生，个子不高，长的也有点女生气，但是此人很好学，据说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刻苦学习，五年级正式魔鬼训练，迄今为止日夜所学已经六年了，论毅力，根本没人能超过他。 而年段第二是二班的一个女生，叫季雨，虽然是资源生，但也很刻苦学习，一直在年段五六七名徘徊，这次应该算是发挥超常了。 那简程枭在努力一把，不就可以超过她了吗。 不过万年老二也不好当。 闻喃回到教室时，发现一堆同学围在后面的黑板旁，讨论着成绩。 看来大家都再一次开眼了，个个脸上表情丰富。 已经过了一周，本来时效性已过，但因为简程枭英语成绩的峰回路转，又成功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就连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课上，英语老师也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着简程枭一顿乱夸，并且还把他的试卷放到ppt上投影，使劲地说了快半节课。 果然，人都是善变的。 简程枭缺考时她对他冷眼相看，简程枭考了140后脸上马上笑吟吟的，就差给自己亲爱的学生端茶递水了。 这个情形让闻喃想到了之前手机里弹出的一条广告语录。 以前的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还挺配。 而高分试卷的本人似乎心情就跟平常一样，毫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预习课本，好像那140的英语高分不是他考的一样。 这要是在之前，闻喃只会觉得简程枭是装的。 而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英语老师那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噗。”他没忍住笑了声，简程枭注意到，开口问：“怎么了？” 闻喃心情愉悦，跟他弯弯绕绕：“没什么，觉得你最近日子过的挺好的，替你高兴而已。” 第四十六章 参加 事实上不止简程枭被老师疼爱过的滋润，闻喃过的也很不错。他和何祁润还有黄弘毅三人都达到了指标，尤其是他还是质的进步质的飞跃，刺头开心的那晚吃席和校长喝了好多酒，赦免了他们的网吧限制，说接下来一个月他不管，但唯一一点要求是，学习要跟上。 这话不用他说闻喃就知道，他知道，也记着。 之前不想学是因为他单纯的想气闻凯阳而已，不过这对于人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可对于闻喃来说也只是一步步走向堕落而已。可经过那一次简程枭的点拨后，闻喃这迷茫了一年的脑子终于开窍了，看清一切决定要好好学习。 而他也不在是何祁润眼中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上课睡觉，下课网吧，手牵手逃课的不良少年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为大学霸了。 何祁润原本还在痛哭流泪，可闻喃半路杀出的上进心就像光一般普照大地，照的他都被闻喃的行动有所感化，自知惭愧不如都开始好好学习了。 两人划船相约上岸的同时也没忘记黄弘毅，何祁润和闻喃尽可能的给他输送学习的好处，何祁润还这么说过：“你知道你要是不好还读书将来能做什么吗？” 黄弘毅：“继承我爸的公司呗。” 闻喃冷笑了一下。 何祁润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爸才不会把公司接手给一个和猪差不多笨的儿子。而且，你如果不想读书，你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你就得留学，留学你又不会讲外国语，你就只能用翻译器和那拙劣的塑料英语沟通，到时候国外的美女都不会喜欢你，国内的美女只会觉得你没文化，所有妹子都在抛弃你。你还会因为智商不够拿不到公司继承权，最后只能当个混吃等死的废人，到时候你老爸都救不了你。” 第228章 何祁润讲的时候还用手比划着，脸部跟着一起摆动，看着很生动。黄弘毅都被他说怕了，思考了番后战战兢兢的加入了他们。 闻喃白天上课听课，下课睡觉，偶尔学简程枭在英语课上写数学，数学课上写化学，晚上去网吧消遣两把，然后回家写作业刷题，每天晚上固定要和简程枭聊天，这要是在企鹅，他们俩都能养出一个大火花来了。 出成绩的这段时间他生活过的很充实。 因为是期末考试，所以他们的成绩都会录档，这对以后上大学有用。 换做是以前的闻喃可能会不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是有目标的人了。 榕城本地的大学。 他也要未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 一月中旬，六中有了新的通告，学生会通知了二月初要举办元旦晚会。 每个班至少都得有一个节目，班里只有文艺委员学过舞蹈，跳的还是独舞。万征本来都打算报上名了，结果听到隔壁班的老师说这次元旦晚会有加分，只要表演的好都会给本班教师加分，加分就意味着加工资，他上个月已经因为六班学生违规被扣了好多钱，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一定要保住。但前提是节目或表演要新颖，不能和去年重复。 六班开班会时，万征特意说了这件事情，同时效励有才艺的同学积极踊跃参加，当场征集了下意见。 “今年要新颖一点的题材，大家有建议的都说哈。” “大合唱吧！”有人提议。 提议者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太老士了吧！而且我听说一班就打算搞这个，到时候肯定会刷掉一个。” “易妍不是会跳舞吗？我记得她不是还考级了吗？” “对啊，去年就是她上，我觉得可以。” “别瞎说，我跳得不好。”被点名的女生红了脸，赶紧摆摆手，“而且我听说四班有个女生也会参加，我实力没她好，肯定比不过的。” 万征安慰她说：“参与最重要，不一定要拿奖的。” “四班谁参加啊？我觉得易妍跳的很好啊，反正去年几个跳舞表演的我觉得都没她跳的好。” “好像是他们班班花，那个蒋嘉嘉，她就是学舞蹈的，不过去年没参赛而已。” “要不跳个女团舞呗，我们班女生这么漂亮，跟着易妍学一学，肯定比去年精彩！“ 不知道谁这么提议了一声，大家纷纷附和，班上的女生都很羞涩，但也耐不住想参加的那个蠢蠢欲动的心。 “有女团舞怎么能少的了男团舞呢？咱们班帅哥也不少啊。” “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可以呀，帅哥美女多养眼，还能给我们班宣传宣传。” 万征：“每个班演出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如果你们有两个作品的话，我可以和年段长申请一下延迟一点时间。” “这个行唉，反正今年六班必须得有看头。” “男团舞和女团舞，但是要找谁啊。” 教室里吵吵闹闹，大家都兴致昂扬，万征敲了敲桌子，下了结论: “好了，这个就让班长和文艺委员负责统筹，大家下课自行讨论，有能力的也不要藏着掖着啊，这是为班级争光的大好时机！” 许璐是班长，十分尽职尽责，一下课就拉着班里同学商量，易妍作为文艺委员，女生组的自然由她选择舞蹈和人。 “我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没人啊。”陈娀被她们拉过来凑数，细声细气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这还不简单。”许璐拍板， 胸有成竹，“人肯定找的齐，你只要和妍妍负责对舞台节目就好。” 她夸下海口后，就开始四处找人。女生很好找，班里就有不少人想参加。 但易妍学的是古典舞，尽管她已经刻意降低难度，不少人看完舞蹈视频后还是纷给打了退堂鼓，避之唯恐不及地拒绝。 最后还得是夏琪领着她的几个小姐妹。夏琪家里有钱，从小就开始学艺术，画画舞蹈书法，她都是接触过一点的。 女生这边人凑的很快，可因为大家想跳的都不同，最后决定出来的是找网上的一些舞蹈串烧歌曲视频来学。 而男生那边就不是很幸运了，原本定的是八个人一直凑不齐人。 许璐很是苦恼，班里帅哥也不少，但就是没几个愿意参加的。最后她还是把何祁润拉来，以他之前当过文艺委员的事来要挟他去拉人。 何祁润最近闲的发慌，没什么怨言的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在班里人缘也好，找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有个条件，我也要参加，到时候得给我留个名额。” 许璐：“……行吧。” 何祁润办事很快，没一节课就找来了班里三个长得挺好看的男生，加上他四个，还有四个他拉的有点费劲，到下午放学了都没凑齐。 最后，他把注意打到了闻喃身上。 早上那节班会课闻喃就在睡觉，他们怎么安排的他很本就不知道了，包括何祁润后面来问他，他也是一口回绝：“不去。” 何祁润“啊”了声：“干嘛不去呀。” 闻喃趴在桌上，从臂间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不去就是不去，你要想去跳你自己去。” 何祁润不死心：“我已经报名了啊。喃，你知道你参加表演了会有什么好事吗？” 第229章 闻喃没抬头：“什么好事？” 何祁润：“台下的学姐学妹肯定会注视到你，觉得高二六班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然后纷纷爱上你成为你的小迷妹，追你，爱上你。课间都会来看你，给你送吃的，帮你买早餐，和你上下学，摇身一变你就成了男神。” “……” 何祁润说这话的时候，简程枭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闻喃“呵呵”笑了两声：“追我的小迷妹多了，不缺这一两个。” “不要那么绝情嘛，喃酱你在这样的话，以后美女都会厌恶你远离你的。” “随你怎么想，反正不去。” 见闻喃一直不松口，何祁润都想放弃了。正在此时，一声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去，是简程枭起身去接水。 看着简程枭离去的背影，何祁润若有所思，他看着看着，突然就想想到了什么。 他趴在闻喃耳边说：“如果学霸也参加了，那你去吗？” …… 闻喃抬眸，“你说什么？” 何祁润：“我把学霸一起拉来，你去不去？” 闻喃沉默了一会。 “去。” 何祁润比他更沉默了。 感情我是个小丑呗？ 有办法让闻喃参加了，剩下两个就好拉，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简程枭。 可简程枭看着就一副比闻喃更不想去的样子。 于是，他在简程枭放学的必经之路拦下了他。 但果不其然，简程枭和闻喃一样拒绝了他。 “不去。” 何祁润：“为什么啊学霸？” 简程枭比何祁润高了半个头，低头看他就跟审视人一样：“没有舞蹈细胞。” 何祁润：“这可以学啊，学霸你这么聪明肯定学的快。” 简程枭：“没兴趣。” 何祁润：“那可以培养兴趣嘛。” 简程枭：“没时间。” 何祁润：“这是为班级争光嘛。” 简程枭低头看手机：“那关我什么事？” 何祁润又被干沉默了。 他妈这语气还真是欠揍。 见这些方法都不行，何祁润只好用出杀手锏：“闻喃去了，学霸你还去吗？” 果不其然，简程枭刷手机的手一顿，微微松口：“他也去？” 何祁润使劲点了点头，心想这招果然有效。 但很快，他就发现简程枭似乎不是那么高兴。他习惯了脸上表情平常，这次眉头却皱了一下，坏心情全写脸上了。 何祁润试探性地问了句：“学霸…你还去吗？” “去。”简程枭答。 男生八人总算找齐了，确认好人员后，第二天许璐就把名单汇总上去了。 第四十七章 排练 排练当天闻喃才发现，男生八个人，有一半的都叫不上名。 后面他才知道，何祁润找人只找帅的，丑的一律被他过滤掉了。 “你觉得你站在七个比你好看的人里，合适吗？”他问。 “我觉得我除了矮了点，其他不比你们差。”何祁润拍拍胸部，信誓旦旦。 在场的人：“……” 经过和文艺委员的商量，男生们选的是也是几首串烧歌。 闻喃和简程枭是整个团里最安静的人。看着简程枭到了练习室还拿着刷题集，闻喃很怀疑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同意参加的。 团里八个人，他，简程枭，何祁润，还有五个分别是陈康，许益，温让洲，孟超，王浩凯。 几人围在练习室的电脑前看舞蹈视频，简程枭刷题，闻喃则坐在一旁看手机。 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闻喃。” 看手机的人微微抬眼，发现面前站着的是温让洲。 他带着金丝框眼镜，眉眼弯弯的，长的一副斯文样，高挑的身材让人很有安全感。 可熟知的都知道，这个是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名字好听，名声很烂。 温让洲截止目前，已经谈了不下十个女朋友，并且每一个都是哭着找他分手，又哭着找他复合的。 里面还包括夏琪。 夏琪和闻让洲是高一下的时候谈的，结果在一起一个月不到就听说男方脚踏两只船。而且踏的另一只船还是四班的蒋嘉嘉。 蒋嘉嘉和夏琪都算年段的名人，夏琪如此讨厌蒋嘉嘉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认为蒋嘉嘉抢了她的男朋友，以及在那之后不管她喜欢上谁对谁有好感，蒋嘉嘉都要横叉一脚。久而久之的，夏琪越来越看不惯她，因为在年段里的小姐妹很多，所以她是带头孤立蒋嘉嘉的始作俑者。 但在大家都认为是女生之间的嫉妒心导致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最有问题的男方温让洲已经找了不知道多少个新欢。 这件事也让闻喃对这个同班的没什么好感。 “有事？”他摘下耳机，冷冷问道。 温让洲只是笑着，然后退开一步给他看窗外的“世界”，说道：“有人找你。” 闻喃顺着视线看去，窗外是几个女生，模样看着像低年级的。 “哦。”他应了声，但没动。 温让洲传完话就走开了，窗外的几个女生见闻喃没动静，不由的心急了下，低着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哎闻喃，人学妹叫你呢，屁股黏凳子上了？”黄弘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不丁地在闻喃背后说了句。 第230章 闻喃猛的转过头，黄弘毅穿着一身黑衣，中间印着个篮球，他前两天刚去剪了头发，寸头，干净利落，人看着精神不少。 “你想吓死谁？”闻喃皱眉。 黄弘毅咧开嘴笑：“谁叫你没动嘛，我就好心叫你一下。” 闻喃：“你怎么在这里？” 黄弘毅扣了扣耳朵：“我打杂的，不想上课呗，而且过会就是我们班练了。” 练习室是年段长特地空出一间的，给高二报名元旦晚会晚会的男生组用来训练的，每个班都可以。 何祁润看完一遍舞蹈后退出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格格不入的黄弘毅，啧啧道：“荒废学业。” 黄弘毅一把拦住他的脖子：“润子咱们彼此彼此，闻喃他是要跟咱们学霸肩并肩上岸的。但是我们俩还是两只蚂蚱，你最好对你的同胞兄弟客气点。” 突然q到了简程枭，几人下意识的都往旁边看，但这位高冷男神似乎没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耳机，静静地在那刷题。 有点格格不入。 黄弘毅说完他又拍了下闻喃：“赶紧去啊，别让小学妹等急了。” “知道了。” 闻喃慢腾腾地起身，抓了把头发，迈出一步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好像是椅子拉动，摩擦着地板的滋啦声。 他回头一看，是简程枭在挪椅子。 他把椅子挪到了另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更加冰山一角。 声音还挺大。 门前的几个女生见闻喃终于出来了，难掩心中的喜悦，个个变得羞涩起来。 “有什么事吗？”他搬出了刚才那个语气。 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最终才推出了一个最好看的作为代表讲话。女生扎着低马尾，脸很白，嘴有点红润，低着头没敢看闻喃： “学长你好……我是九年五班的张…张雨霏，能要个联系方式吗……”她手里拿着张便利贴和一支笔，把手缓缓伸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她说话有点结巴，听着不是很能适应。 闻喃看着她，刚要开口，后面的一个女生见他有所思考，就壮着胆子开始起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给个里面那个低头写题目的学长的联系方式？” 闻喃知道，她说的是简程枭。 “没有。”他果断拒绝。 下令太快，几个女生有点懵，张雨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哈？” 闻喃重复：“没有。” “我没有qq没有微信，他也没有qq没有微信。” 女生：“…那电话号码呢？” 闻喃：“我有，他没有。” 女生：“那你的……” 闻喃把兜里的手机塞的更里面了点：“手机没卡，电话卡在小天才电话手表里。至于他嘛…年段前五的都没有手机，也禁止早恋。” 张雨霏明显不信，红着脸说：“可刚才我还看见你打电话了。” 确实，闻喃刚才接了通电话。不过是万征打来的，因为男团舞是第一次，里面的成员还有他和何祁润这两个难搞的，外加一个学霸简程枭，万征怕他们搞事情，怎么都放心不下，于是特地打了个电话给闻喃叫他注意点，并且还给了他一个纪律委员的职位。 以毒攻毒。 目前双方都没讲话。 张雨霏手没肯缩回去，闻喃看着她，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回绝。 几人就这么僵持着。 也不是他不给女生台阶下，可他就是不知怎么的，看了眼简程枭，再面对这些女生时，说的就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你的联系方式。”最终还是给了面子，闻喃指了指她手里的便利贴，说道。 张雨霏欣喜若狂，赶忙打开笔帽，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号码。 闻喃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练习室的这群男生正趴在窗口偷看自己，见他回来了又赶紧别过头，各找各的事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了声，随意找了把没人做的椅子拖走，直直的来到简程枭旁边。 然后椅子一放，入座。 再把口袋里的纸条扔给他。 刷题集上突然弹来一张纸条，简程枭瞄了眼，默不作声地推到一边。 闻喃挑了挑眉，心想脾气还挺大。 “不看看吗？”他问。 简程枭头也不抬：“不想看。” 闻喃：“知道这是什么吗？” 简程枭：“知道。” 闻喃后背倚着墙，听到他说“知道”时愣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 难道刚才看到了？ “那不打开看看？” 简程枭笔没停：“没兴趣。” 闻喃：“哦。” “行。”他应着他的话，伸手要把纸条拿回去。 就在此时，简程枭忽的抬头，抓住了他的手臂，一点点延伸至手腕。 “你也别加。”他淡淡道。 “哦。” 他想了想，觉得不对，又嘴贱道：“如果我偏要呢。” 简程枭看着他，抓着的手腕不自觉地握紧了些。两人对视着，他看人的眼神很平常，但总藏着异样的情绪。 沉默了几十秒，闻喃才听见简程枭那听着有些“楚楚可怜”的语气：“随便你。” 然后，他就转过了头，把头埋得低低的，手里握着的笔力道不自觉的加重。 第231章 他甚至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点。 两人之间产生了细小的间隙。 “……” 没必要吧？ 闻喃第一次觉得简程枭特别幼稚，特别的“小学生”化。 “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保持着面部微笑，硬着头皮想把简程枭的椅子挪回来，结果发现人家坐着太重了移不动，于是就把自己的椅子挪了过去。 而只隔几米只差的另一边，男团组的其他成员正热闹的跟着视频里的舞蹈老师学习跳舞。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两人，说：“学霸和校霸在干什么？” 另一个人说道：“大艺术家。” 世界纷纷扰扰，角落安安静静。 何祁润站在镜子前组织大家过来练习。 见人都到齐了，他拿起手机说道：“我们这首串烧动作不多，但还是有点难度，大家刚才都看了一遍，现在先安排下站位问题吧。” 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又说：“兄弟们你们都想站哪呢。” 结果大家都没意见，说随便。 何祁润也只好看着分配。 闻喃被分配到了前右的位置，然后看了看了四周，发现简程枭在后左，离得最远。 何祁润满意地看着自己分配的站位，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冷不丁地一声：“我想换位置。” 他寻着声音看去，发现是简程枭在说话。 “啊，学霸你对这位置不满意吗？” 简程枭看了眼闻喃，“嗯。” 何祁润：“那你想站哪？” 简程枭伸手指了指前右旁的位置，平静地说：“那儿。” 这时闻喃也赞许的点头：“我也觉得可以。” 何祁润：“……” 你俩串通好的吧。 第四十八章 争执 后来他还是为给简程枭换了位置，看着闻喃和简程枭两人说说笑笑的，何祁润总感觉哪里不对。 六中艺术生占比不多，综合楼五楼开放了五间舞蹈室，平时都是舞蹈生用来训练的，现在这段时间为了筹备元旦晚会的事情，各班轮流使用。 男团组因为没人教导，万征特地和上级领导请了一个高三参加过两届元旦晚会的学姐来教他们。 学姐也有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她负责教导六班的男生跟着节奏跳。因为选的是串烧歌，所以每次欢歌后舞蹈曲子都是不一样的，看起来有点难度。 许璐在班里和他们说好的是下午五点来训练，利用最后一节自习课，然后练一个小时半左右就可以回家。 大家自然都没什么意见，最后一节课，班里的一部分男女生都去了五楼的舞蹈室。 因为温让洲和这次负责晚会的一个学姐认识，所以学姐有提前给他们留好一件练习室，以免和别班的训练时间发生冲突。 但女生那边就不是很好了，易妍本来已经找到学校的负责老师预约了练习室，但不知道怎么的，女生们进去练习了没几分钟就被一道声音打破：“你们在干什么？” 来的人是高二12班的女生，也称为艺术班女生。她们大约有五六个人，个个长相高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面孔和气质都是上乘的。 为首的几人都见过，栩萧然。也算是年段的名人。 最重要的是，她和蒋嘉嘉是朋友，而夏琪又是带头欺负蒋嘉嘉的那伙人。虽然夏琪今天因为肚子疼请了一天的假，但栩萧然也不会给其他女生面子。 她双手抱臂，眉眼里都是不屑：“谁允许你们用这间练习室的？” 明明都是同年段的，可从气质上来看，栩萧然代表的那群人就是一股学姐范，而六班的这些女生被对比起来就像是没长成熟的小学鸡。 许璐不在，易妍做为文艺委员自然要胜任，她壮着胆子走来，捏紧拳头，小声地说道：“我们已经和负责的老师申请了，老师说让我们使用这一间的。” “老师说的？”栩萧然似乎是没听清她说话，还凑近了下，然后冷冷道：“可我们没有收到通知。” 易妍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栩萧然身后的一个女生也跟着说：“这本来就是我们艺术生用的练习室，至于你口中说的哪位负责的老师，他并没有和我们说明，也没有告知我们说你们要用。” 易妍：“那我们今天先用一下午，明天……” 栩萧然打断她的话：“没有明天。” 易妍：“什么？” 栩萧然显然不想和她多聊：“我们也要练习，难道我们不用参加元旦晚会的吗？而且我们还有艺考呢，这件练习室一直都是我们在用的。再说了，什么叫先用今天，鬼知道你们要用到什么时候，我们不回家的吗？” “但我们现在东西都弄好了，今天能不能就让我们先用，等明天老师上班了，我再去找他重新确认练习室的事情。” 易妍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试图同她们商量，谁知道那边的女生一口回绝，不容置喙的语气:“不行。 ” 六班女生里面的钱嘉月看不下去了，弱弱的说了一句：“可是我们已经和老师说过了。” 其他女生纷纷点头，“嗯嗯”道。 栩萧然“冷哼”一声，不知道是无语还是怎么的，干脆不看她们来，“别用老师这套说辞，她没通知就是没通知，难不成我和其他艺术班的女生今天就不练了？”她说完才肯正月瞧这些六班的女生一眼，“而且没有证据我怎么知道你们一定有和老师说？” 第232章 就是间接在说六班的女生说谎。 易妍虽然是个软性子，但也听不得这种话，直接被气到了：“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了？这又不是公共场所，你们不学就别在这当障碍物。” 两拔女生互不相让，场面一度僵持。 男生和女生隔着几间练习室，所以第一时间并不在现场。 等闻喃和何祁润上完厕所回来，才发现女生那边围了一些人，有他们班的男生和其他班的女生，还有一些隔壁班报名元旦晚会来练习的学生。 “这是干嘛呢？”何祁润有颗爱八卦爱吃瓜的心，两人拨开一点人，挤到前面去。 闻喃凑巧的发现简程枭也在，他就站在一边，双手插在兜里，毫无波澜，似乎是被人拉出来看的。 这幅动作闻喃还是第一次见。 用在他身子也很有违和感。 就是双手插兜这个动作很熟悉，闻喃想了想，这不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吗。 可能是偷看太明显，简程枭的视线慢慢瞥了过来。 闻喃心虚，赶紧转过头。 可简程枭却抓住了他的手，就像之前那样。 总是猝不及防，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举动，什么意思。 女生们还在对峙，七嘴八舌的说着，谁也不让着谁。 “哎，大家有话好好说，别吵架啊。”走廊上那群十二班的男生还没走，见这边似乎谈不拢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赶紧上来缓和气氛，生怕她们一不小心就会打起来。 男生里有一个和栩萧然玩的不错的，正笑嘻嘻地说：“萧然，你看看这些别班的美女们都是第一次练习，今天先借给她们呗，反正你们都跳的这么好了……” “怎么，来给你以前老同学撑腰了是吧，我这个同班的就什么也不是是不是？”栩萧然眼角挑得高高地睨着他，一脸冷俏，态度丝毫不让。 男生立马闭嘴，尴尬一笑然后退了出去。 不知又过了几十秒，不知道是谁看见了闻喃，一个女生拉过神经紧绷的易妍悄悄地说：“闻喃也在，他不是和蒋嘉嘉玩的挺好的吗，那栩萧然应该会给个面子吧。” 易妍朝着方向看去，闻喃就站在不远处，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 她又看向栩萧然，心由得一紧。 易妍吸了口气，别开脸朝闻喃走去，等走近了，闻喃才发现这人找的是自己。 易妍：“闻喃，你能和她说说吗，让她通融通融。” 闻喃斜眼看着她：“为什么？” 一旁的简程枭看了眼闻喃。 易妍低着头，脸闷的红红的，“我们想练习，但是她们不让，说没有收到通知，你能不能帮忙协调下，今天让我们班先用?”她有点纠结，为难道，“大家都准备挺久了， 不想就这么回去。” 闻喃微微蹙了眉，然后抬头看去。栩萧然正站在中央，嘴唇很红艳，手臂环抱，面色不善。 她是想给蒋嘉嘉出气。 但这和他们班的女生没任何关系。 “我和她又不认识。”闻喃说。 易妍小声地抱怨道：“可是你和蒋嘉嘉认识，她和蒋嘉嘉一起玩的，肯定是看我们不爽很久了。” 这什么逻辑？ 见闻喃一直没说话，那边的栩萧然还在催促，易妍有些急，似乎还想说什么，男生眼里露出几分思索，须臾，才不轻不重地说：“知道了。” 说完，他就放开简程枭的手。 简程枭直直盯着他，看着他走向女生堆。 “栩萧然，过来，我们聊一下。” 栩萧然看着闻喃，没动。 闻喃走过她身边，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从人群中揪出刚才那个十二班的男生，“把她叫过来。” 男生反应慢了一拍，摸了摸脑袋“哦哦”道。 栩萧然不依，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掉，臭着脸被男生半拉半拽带了出去。 “说什么啊，我和你们班的女生又没什么好说的。”栩萧然的声音遥遥传来，依旧透着股不好惹。 “那就看在蒋嘉嘉的面子上，至少她不会没事找事。”闻喃看着她说。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是没事找事？” “不然呢？”闻喃顿了下，“她们都知道你什么心思，你也没必要针对她们，毕竟这事是蒋嘉嘉的事，和你无关，也和她们无关。” 栩萧然冷着张脸没说话。 两人的谈话声不大，只能微微听到一些。 也不知道闻喃又说了什么，不久，栩萧然抬头朝着六班的看去，哼了声道：“你们爱用就用。” 然后就沉着脸走进来，带着那群小姐妹离开了，只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易妍，眼神里裹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简程枭也看了过去，他一直站在人群里，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艺术班的女生走后，舞蹈室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兴奋地围着易妍。 “果然还是闻喃出马比较管用。” “多亏了你啊妍妍，不然我们今天就白来一趟了。” “对啊，也幸好闻喃和蒋嘉嘉玩，不然指不定闻喃去也没用呢。” “他不是和蒋嘉嘉在一起了吗？我看他就没怎么和女生聊过天，蒋嘉嘉是第一个，妍妍你是第二个。说实话我都没想他会帮你欸。” 第233章 易妍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开口，心情不错：“我觉得换作你们任何一个人，他也是会帮忙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班的嘛。” 虽然平时闻喃总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他其实是一个很好讲话的人，尤其是对女生，不会调戏她们，也不会动不动手就开黄腔说浑话，这也因此让班里很多女生都对他有好感。 可正被女生一顿乱夸的闻喃丝毫不知情，他只觉得很累，有一堆烦事。 他也没女生们说的那么好听，虽然不会像别的男生那样去调戏捉弄女生，但也没有想要帮她们。 纯属是因为易妍一直想让自己去调解，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拒绝一个女生的请求，并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他不想让易妍和其他女生难堪。 可总有一两个人会理解错意思。 - 接下来的几天，闻喃总能有意的感觉到简程枭的变化。 他似乎变得更沉默了，除了每天给自己整理笔记的时候会说一两句，要么就是要主动找他讲话才能聊上两句，不然一天下来简程枭可能都不会和自己说话。 本来话就少，现在直接跟被毒哑了似的。 明明前几天还快乐的和他牵了个手，结果没过两天就变样了。 早上第三节和最后一节是音乐课和自习课，闻喃睡了睡，醒了醒，总是不太安稳。 他勉强睁开眼，视线先是一片模糊，只看到一个人影坐在他椅子旁边。 简程枭在写卷子。 他懒得抬眼，只看到玉瓷苍白、棱角分明的下颌，淡色薄唇。 坐姿很端正，仿佛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简程枭转过眼来。 两人视线对上。 闻喃睡的两边胳膊都麻了，动弹不得。他看了简程枭一眼，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闻喃索性闭上眼一动不动。 简程枭突然俯过身，垂睫看了他片刻。凑近耳边，压低嗓音，声音沙哑，“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闻喃头埋在手臂下，屈肘顶开简程枭，同时避开他的目光，闷闷道：“写你的卷子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简程枭这几天冷漠的态度，他就很不爽。简程枭不给他好脸色，那他也不给他好脸色。 “那你继续睡，睡不着的话就起来写作业。” 天天写作业，不是写作业就是写卷子，写死算了。 闻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猛地翻了个面，悻悻道：“我要喝水。” 有点认怂，原本想说的半路刹车换了个词。 简程枭处变不惊，垂了眼帘，径直倒了点水给他，“你睡了很久，捂着肚子还以为你不舒服。” 闻喃把他递来的水杯拿过，喝了几口后才发现这水杯好像是不他的。 他都没怎么用过水杯，简程枭倒是天天出去打水。 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注意。 还碰嘴了。 “碰到了，你介意吗？”明明已经喝过了，闻喃还是要在确认一遍。 简程枭看去，闻喃指的正是水杯的杯口，还留着几滴水。 他喉咙滚了两下：“你喝吧。” “哦。” 第四十九章 晚会 冬季未过，榕城的雨季提前来临。 接连几天都是雨天，时而瓢泼大雨时而细密连绵，整个地面湿漉漉的，天空永远阴沉，整个空气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时间逼近元旦，舞蹈的排练越发严格，易妍展露出了她强迫症的潜质，她一遍遍抠着细节动作， 力求做到完美。 女生们都很好，男生们也在每天练习，就连一向寡言的简程枭也开始努力了。 串烧歌曲不用太久，男生组的两分半，女生三分钟。 即使是两分半的时间，男孩们在舞台上跳动的时候，有过好几次换位，哪怕有些动作还不够标准，但是不用灯光师打灯效，他们整个人也能自己发出耀眼的光。 一看就挪不开眼。 女生那边。 易妍跳完，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其他女生动作一致的停下来，她扬了扬嘴角，很高兴，看来这次是稳了。 前几天晚上，男团舞因为一个舞台设计变动，需要重新练习，男生们留到很晚，离开时，整个学校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天早上，闻喃就光荣地睡过头了。 今天是刺头值班，他踩着点有惊无险地赶到教室，没来得及吃早餐，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外面又开始下起了细雨。 闻喃拿起靠在桌旁的长柄雨伞， 刚要站起身，一道人影从旁边擦过。 他抬起头，看到揉着脸往外走，眉眼低垂着的简程枭，带着几分倦意。 简程枭带了把透明雨伞，径自下了楼梯，闻喃本想在拐角处叫住他，但是他的同桌脚长一米八，走的实在太快了。 大概是好奇心强盛，闻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悄悄跟了过去。 简程枭一路走到校门口，天灰蒙蒙的，他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然后一辆车缓缓开来。 闻喃在不远处瞪大眼看，只看见开车的司机打着伞下来，然后交给了简程枭什么东西，两人简单的聊了两句之后简程枭就转头回去了。 是什么东西他没看清，闻喃趁着还剩六分钟去食堂火速买了早餐，回到教室后，他一时间就是要偷看简程枭带回来的是什么。 第234章 可等他从后门进去的时候，简程枭已经把他拿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是一盒小型医药箱。 简程枭准备这个干什么？ 而且医药箱还是用密码锁锁住的，普通的药也没有必要保管的这么好吧。 闻喃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问了就会暴露出他偷偷跟踪简程枭的事。 这一切都得怪简程枭最近太反常了。 上课时，他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给医药箱上锁，又或许里面的药盒是不流向市场，也许是高价买回来的药剂不让别人偷而已。 他总爱多想，尤其是遇见简程枭之后，就能把一个动作分析出好几种答案来。 天气闷闷的，时常下雨，乌云密布的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总感觉这个世界在缩小，天空永远没有颜色，他只能趴在桌上，穿着保暖的外套，整天无趣着。窗外则还是冬天，仿佛这一年的春天来的很迟。 又过了一个星期。 正在冬，刺寒骨。 一部分怕冷的同学还是穿上冬装配外套，但也有一些人依旧穿得单薄，却看起来跟个火炉似的，甚至衣袖还折上去，露出一截手腕。看起来像领导，还有人开玩笑说那个男生适合去当班长。 是挺适合。 这些男生个个青春活力四射，看着不守规矩，其实只是不显山露水而已。 元旦晚会选在放学之后，也就是平时上晚自习的时间。参加彩排的同学中午就得过去,吃过午饭，何祁润弯腰把演出服从桌肚里拿出来:“嘿嘿，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翘掉半天课，美滋滋美滋滋。” “别美滋滋了，”徐璐和易妍两个人拿了衣服，手挽着手说，“男生们赶紧把衣服换上，换完在楼梯口集合。” 教室里肯定不方便，光着膀子影响不好，只能去厕所隔间。 一共就六个隔间，何祁润和温让洲他们跑进去一人占一个，动作出奇地快，就像慢一步赶不上吃口热饭一样。 说好抓紧时间，换好之后在楼梯口集合，但是她们女孩子换衣服比较慢，磨蹭了一会儿。 等她们换好衣服出来，那帮男生已经在楼道口等了五六分钟。 许益王浩凯他们几个故意站在靠近走廊的地方，站成一排，认认真真凹着姿势，温让洲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何祁润环着胸，帽子戴在后脑，表情冷酷、眼神迷离。 徐璐和易妍想继看了一眼，双双摇头，直接越过这帮神经病，去找男生组的另外两位大神。 两位班级门面倒是十分低调，把角落艺术家这个称号发挥的淋漓尽致。 闻喃曲着腿，大冷天的，下身那条是破洞裤，没有很宽，笔直修长，从艺术破洞里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膝盖处露出来的大片肌肤，白得晃眼睛。 徐璐和易妍找到他们俩时，易妍看得愣了几秒。 闻喃则手里那拿着手机，低头在玩地铁酷跑。 两位门面都很好看，完全就是可以solo出道跳双人舞。徐璐兴奋地举起手机，看样子是想跟他拍照，闻喃显然不大乐意，对着镜头没什么表情。 和简程枭一样，面瘫着张脸。 看着就不够有活力，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都体虚。 徐璐拍照技术还好，她不玩修图软件，那俩颜值也够用，所以照出只是稍微调整了下滤镜，依旧能把帅气拍出来。 简程虽然排练的时候参与得少，但最后在练习室练习时，整场彩排下来动作都没有出过差错。 跟其他男生充满表演欲和夸张欲的张扬不同，简程枭不太想表现自己，但架不住别人往他身上看。 闻喃也是这样。 她们结束出去吃饭的时候还看见了上次艺术班的女生，栩萧然几个正要回练习室再练一遍。路又不大，往哪走都不是，难免会看到对方。 栩萧然自然也注意到了易妍她们，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和身边的女生继续说话，擦肩而过时，易妍听到栩萧然在喊旁边的女生叫：“嘉嘉。” 她猛的回头一看，栩萧然手挽着另一名女生，虽然已经走过看不见正脸，但因为蒋嘉嘉是侧着头的，能看清侧脸。 她只是温和的笑着，看着不太真实，可奈何人很好看。头发披散着，高挺的鼻梁，白净的脸庞，血管隐隐若现。 易妍看了几秒后转过头继续走，心里不免有些小失落。而旁边的夏琪则是臭着一张脸。 - 傍晚六点，观众陆陆续续进场，空档的礼堂里热闹起来。 第一排坐着校级领导和一两名别的学校的教师，桌子前摆着名字和职称。 两位主持人都是高三的学长学姐，穿着礼服，然后说完一长串开场白之后，才开始报节目…… “今天元旦晚会正式开始！接下来有请高二一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诗词朗诵《稻香》，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表演节目的都被安排坐在第一排，方便等会儿上台。 这首歌没什么需要飙音的，女生穿着小短裙站在舞台上唱着歌。 闻喃听到后面，觉得有些困，扭头问：“我们班几号的？” “节目单上是写11号，还早着呢。” 探话间，舞台灯光闪烁了两下，诗歌朗诵的最后一句念完，台上一班的几名学生冲台下弯腰鞠躬，然后整个礼堂的灯全部熄灭，现场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第235章 几秒钟后再次缓缓亮起的时候，诗歌朗诵的学生已经下了台，台上站着的是开始那两位盛装出席的主持人。 女主持人道：“非常感谢高二一班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男主持人接着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相信大家的心情跟我一样激动，接下来有请……” 基本上每个班级都有一两个作品，高二二班节目是男女合唱，声音柔美。高二三班的节目是小品，逗得全场捧腹大笑。高二四班跟他们一样，是女团舞，闻喃低头看手机没注意，简程枭却看向舞台，四班台上跳舞的女生有四个，一个是那天看到的栩萧然，还有一个就是c位就是蒋嘉嘉。 她们的舞很有特色，等跳到一半的时候舞台两边再上来两个女生，组成七人位。蒋嘉嘉带领着一帮女生，一改往日的风格， 黑白相间露脐短袖，黑色紧身裤，脚踩亮闪闪的小皮鞋，她们以三角为队，向两边分开，跳着最劲爆的舞。 果然是学舞蹈的，跳起来就是有看头。 简程枭把头转回去，不在看台上的表演。身旁的闻喃依旧在玩手机，似乎对一切都不是很上心。 没人知道，简程枭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握住闻喃的左手，从手背到指关节，指腹摩挲着，最后覆盖到手心。 闻喃在玩地铁酷跑，右手根本腾不开，他也懒得撇开简程枭的手，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 又过了一个节目。 “到我们了。”易妍从排头，挨个传话过去，“各位准备一下，紧张的话就深呼吸。” 女生们大多都是第一次上舞台表演，陈娀紧张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看，每个节目都没落下，扭头要把话往后边传。夏琪则是在认真的检查着妆容，从容不迫。 第五十章 表演 女生们先上，等跳完后男生从舞台左侧接上去，尽可能的压缩时间。 因为先前有栩萧然和蒋嘉嘉的表演，她们都有舞蹈功底，选的舞和歌曲都比起前面的一些正经晚会舞蹈来说更具吸引力。这也让接下来上场的六班女生更容易心慌紧张。 万征和许璐正在给女生们做心理辅导，班里的一些男生也给她们开玩笑放松心情。 易妍悄悄往人群里看了几眼，现场灯光很足，她飞速的看了闻喃一眼，本想想看看他会不会也来安慰自己，可结果让她失望，闻璟从始至终都是在玩手机。 因为要到他们了，所以闻喃收起了手机。但也没看舞台，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旁边坐着的是简程枭，两人挨的很近，易妍想在看一眼，可前面的同学已经在催促她登台了。 她匆忙回头，脑海里只闪了一下，她刚才貌似看到简程枭和闻喃的手牵在一起…… 五班的同学表演完后完美谢幕，他们退场，六班都能女生上场。 只能看到那一抹又一抹细瘦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 女生们分成两拨站，为首的是易妍和夏琪，音乐前奏响起，两人脱掉最外面的大衣，扔在地上，里面一件黑色短袖，配着白色薄壁套袖，露一截细腰，黑色短裤和黑色马丁靴。 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纤细紧致，没有松垮垮的赘肉，两人都有练过舞蹈，而且都很注重塑型，身材比普通的瘦看着线条更好一些。 易妍和夏琪一左一右，立于舞台中央，后面一排分别是其他的女生。 大胆的服装与风格，再配上炫酷的歌曲，台下讨论声四起。 大厅彻底暗下去，舞台上只有两道黑影。 “砰！” 音响里回荡一声歌曲自带的枪响。 头顶灯光乍亮，易妍和夏琪跟着那声枪响抬头，微挑起的黑眉，浓重深邃的大地色眼影和红唇，十分引人注意。 暗黑而性感，张扬又冷艳。 上一个节目耳熟能详的大热曲曲风突变，几乎没有前奏，充满力度的欧美嗓音响彻整个学校。 女士们相互配合着，夏琪弓腰低头，然后伸出左手，易妍拉过她的手，胳膊后拉打枪，俩人一前一后，提拉收放，在让开位置，后面的钱嘉月站到主c位，几人配合度高，她们练过无数遍的动作，早已有身体记忆。 她们把胳膊重重砸在每个节奏点上，腰肢发力，每一根发丝都在飞舞，看似柔软，实则充满力度。 动作完美卡点，三分多钟，她们在台上跳的火热。 舞蹈到最后，陈娀换到c位，易妍和夏琪换到另一名女生斜后方，音乐由激烈转为妖冶，这动作需要两脚站立宽过肩，由腰部发力随着音乐扭垮，手掌举过头顶，再一点一点沿着身体蔓延下来，这是个高难度，所以由她们两学过的来做。 台下的欢呼声爆发，丝毫不比蒋嘉嘉她们的差。 台下学生们欢呼声一片，更有甚者，站起来疯狂拍照。 男生们已经在舞台后台等着了，有一说一，四班的女生们表演确实很激烈，但他们班的女生才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台下的老师们也看的津津有味，学生们不是在欢呼就是耳语几句，一会儿笑笑，摄影师则调好位置录下全程。 男生们也在叽叽歪歪的讨论着，简程枭没看很久，只道：“还挺热闹。” 闻喃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上过那么多次台，易妍早已经对舞台赶到熟悉，她跳的放松自我，和夏琪以及其他女生都完美配合。 第236章 三分钟很快结束，女士们从右侧下台，男生从左侧上来。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很足地沿着侧面台阶往舞台上走。 闻喃和简程枭走在最后，前面的男生们也很激动，后面就显得略微冷清。 偏偏这个时候来了风，长风一吹，顺着动势，闻喃身上那件衬衫衣摆往上提，若隐若现地露了半截腰。 男孩子身形清瘦，腰看起来挺细。 简程枭飞速的捕捉到这一幕，但也是只一晃眼的功夫。 等到他们完全上了舞台，坐在前排且离得近的几个低年级女生看到闻喃就很兴奋，不止他的名气很高，也因为脸很符合她们的胃口。 “我看到了闻喃！” 也有女生认识他但没见过，脸和名字对不上号，把旁边的简程枭认错了：“哪个是他啊？那个靠左边的？” “不是不是，是他旁边的。不过你指的那个帅哥也很帅！高二的简程枭，你不知道他吗？成绩好，考场上还特别霸气！直接把他们年段一个混混揍的休学了。” “蛙趣，这么厉害。” 一个学霸，一个校霸，注意力都到了他们身上。 之前就听说六班两位大佬要上台，为此学校贴吧里盖了好几栋楼，都在叫着：“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两个帅哥同台表演，值了值了。” 他们摆好站位，很快音乐前奏响起，全场沸腾。 最开始c位的是何祁润，这么安排的原因是因为他最矮。 何祁润站在舞台中央，其他七人围着他下蹲，单手撑地，做开场动作。 灯暗下去几盏。 简程枭的站位在闻喃身后，他弯起腰，伸手拽了下他衣领处的带子。 闻喃回头：“干吗？” 简程枭：“带子歪了。” 闻喃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的这件衬衫设计确实特殊，在衣角尾处设计了两条白色带，虽然不长，但是只要风一吹，肯定能飘起来。 两条带子现在是一样的长短。 闻喃转回头：“哦。” 灯光再次亮起，c位的何祁润抬起手，手臂高举过头顶，跟着前奏电音旋律和强硬猛烈的鼓点，手指曲起，散漫地在空气里比划了个二。 前奏结束，他们站位交换，温让洲转移到聚光灯下，他的气势很足，不过动动手的功夫，把整个场子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闻喃，全场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他先是蹲下身，又飞速站起来，衬衫袖口顺着这个姿势往下滑，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她有个动作，每次c位换位后都要做手势。等下一声鼓点响起，他张开手，把无名指压了下去，变了个手势。 简程枭换位，两人擦肩而过时。闻喃嗅觉灵敏，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种香味。 第三声鼓点落下，所有人向周围散开，换了队形，开始跳。 音乐声震耳欲聋，加上动作带来的视觉冲击。 底下的学生们看的津津有味，万征则全程举着手机，把一分一秒都记录了下来。他又想看表演又想录视频，可每次一抬眼手机就会歪，不看就很亏，难得六班靠着女团舞和男团舞成功火气来，他还不能跟其他学生一样自由的坐着观看，他现在这么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最后一次转场，灯光暗下来，闻喃和简程枭并排站在最后，他们跟着音乐的节奏，凭着记忆力多次多次的训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交换位置要走到前面时，简程枭突然握上了他的手，然也也只是紧紧一秒，随即又放开了。 最近握手次数频繁，但闻喃没想到的是简程枭居然在舞台上也这样。而这次更不一样的是，短短一秒，他给他塞了个东西。 闻喃反应快，并没有因此而愣住，他赶紧走到前面完成舞台动作，等稍微缓冲后，他才用指腹摸了摸，有点硬。 刚才这一举动比较隐晦，再加上前面有其他男生挡着，就算有人能看到，也以为只是他们的舞台效果罢了。 他们选的串烧歌曲都是相对劲爆的，一首接着一首，甚至在舞台两侧还分别装有烟花，等到一定时间后，挑个高.潮的部分，小型烟花从两侧喷射出来，“砰”的一声，响彻学校。 不光是本班的同学扯着嗓子瞎叫唤，整个操场的学生都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掌声。虽然已经在脑内幻想无数次，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亲眼看到，比想象中还要震撼。 在这一刻，他清楚感觉到了猛烈的心跳，和逐渐紧促的呼吸。 一个动作完成，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随着最后一声，他们高高昂起头，定住了结束动作。 大约半秒后，台下响起铺天盖地的尖叫，那是被此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型舞蹈震撼而发出的。 闻喃喘着气儿，额前的汗流进眼睛里，一片辛辣，视线是模糊的。 但是他听到了。 在那之前，他享受过无数次掌声，不管是在哪个层面上的，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更让他兴奋，让他满足。 不止是因为舞蹈，因为观众，还有的是刚才暗夜里的那一举动。 下舞台时，他终于肯张开手，握的有些久，手心都开始出汗，也正是这时，他才看清简程枭刚才给他的是什么。 是一串桃木编制雕刻梅花红绳手链。 用来转运和保平安的。 下舞台后他们先是回到自己班的所在地，接下来还有表演，万征领着男女生，给他们看自己录的视频，嘴上一遍遍说他们跳的很好。大家都被夸的心猿乱马，只有闻喃在四处寻找简程枭的身影。 第237章 第五十一章 红绳 闻喃最终在后台找到正在喝水的简程枭，他上前抓住他问：“这是什么？” 简程枭看了眼，平静地回到：“红绳。” 闻喃当然知道是红绳，他本意也不是想这么问的，可习惯性地就这么问了出口。 “你给我干吗？”他轻咳了一声说，“你买的？” 简程枭轻声道：“去求的。” “去求的？”闻喃一愣，“你什么时候去的？” 简程枭似乎是在出神，盯着他手心摊开的那串手链看，半晌才说：“上周周日。我们家有定期去寺庙拜佛的规矩，当时路过看到有人在卖，说是可以保平安和学习的，我就买了两条。” 然后一条送给我？ 闻喃低头，把那条红绳仔细观察了一遍。桃花形状是用木可出来的，有一角弧度不太一样，看的出来雕刻者的手艺没有很好。 “你做的吗。”他问。 这是一句陈述句。 简程枭目光沉郁矜持，灯光柔和，照在他脸上，只是少见地流露出一点慵懒散漫。他注视着闻喃喃，虽神情漠然，倒更有一种闲适的性感。 “嗯。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闻喃喃抬眼看他。 简程枭从口袋里拿出，是一条黑色的桃木编制雕刻梅花红绳手链。 看起来像一对。 闻喃注意力比较偏，傻傻的问了句：“你的为什么是黑的？” 简程枭：“因为有两种款式的。” 闻喃：“那为什么我的是红的？你的就是黑的。” 简程枭嘴唇开阖，声音平淡道：“红绳寓意更好。” “……” 行吧，你说的都对。 闻喃也没很嫌弃这个颜色，红绳就红绳吧，也就颜色不一样，至少雕刻的还是同一朵花。 红绳偏女气点，但闻喃手腕细，戴上去也很好看。 “谢了。”他说。 简程枭没回答，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唇，半垂着眼，把自己手上的那条黑绳戴上。 一黑一红，看起来很般配。 晚会表演还有很多场，一直到九点多才结束。 那一天，在结束前的几十分钟，榕城突然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雪花从天空中稀疏的飘下。 闻喃算了下，距离上次下雪还是在两个月前，是他第一次见简程枭的那个时候，是连续两个月都没下过的雪，让他以为那场雨既是冬天的开始，也是是冬天的结束。 漫天的银白色飞花，装饰了每一片房顶，每一条光秃秃的枝桠。 晚会结束前，万征带着全班同学在操场上合影。有参加的同学站前面，万征站在c位，手里拿着自照杆。 大家走在找位置上，尽可能不被镜头挤出去。 易妍个子比较矮，就站在旁边点的位置，闻喃和简程枭站在另一头。 万征把手机调好，等人都站好后，喊道：“大家比个耶！” 他们乖乖的举起剪刀手。 “三！” “二！” 万征数着的手慢慢放下一根手指。 “一！” “茄子！！” 大家欢声一起念出，闻喃和简程枭也比了剪刀手，闻喃看见，简程枭难得嘴角扬起了一抹枭，轻松自在，看着不假。 他们举的都是左手，而那两串桃花雕刻手链就戴在左手腕骨处。 伴随着“咔擦”一声，快门键按下的的瞬间，一张照片就此诞生。 班级照拍完之后就是同学们的拍照时间了，女生们小团体比较多，几乎都是分成几拨，小姐妹们互相拍照。 夏琪在给自己和她的两个姐妹一起拍照，几人在镜头前摆了好几个造型，拍完后又要看一看，修修图。然后就是女生中玩的好的大团体的合照，陈娀看见易妍不在状态，担忧道：“怎么了吗妍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啊？”易妍回过神来，嘿嘿两笑打过马虎眼：“有点，可能是吹太久风了，回家吃药就好了。” 陈娀见她没什么事就把她拉进来一起拍照。 易妍从刚才到现在就有点神游，一直没缓过来，她朝着镜头无心的比了个耶。 刚才全班合照时她下意识地向闻喃那边看去，结果扭头，细心的她就发现什么不太对劲。 闻喃手里多出来条红绳，而她还看见，一旁的简程枭也有，是一条黑的，看起来款式应该是一样的。 刚才男生表演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简程枭伸手握住了闻喃的手，她当时还以为是节目效果。 可现在… 看着那两人聊天的样子，易妍就越魂不守舍。 不会吧…… 晚会结束后他们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在飘雪的日子里，闻喃独自一人走回去，望着天空落下的鹅毛细雪，他仔细地数着落下的雪花。 他之前一直有个愿望，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淋着雪走一次，而这个愿望，在这一年的年初实现了。 简程枭送他的那串红绳还捏在手心里，当时戴了一下又摘掉，拿拿感觉都不合适。 红绳上雕刻的桃花有一个细节，他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字母。 n。 闻喃边走边看手心，最后又捏紧。 这个字母出现的次数太过频繁，不管是现在的手链还是之前微信号，都让人不免引起遐想。 第238章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马路对面，简程枭正站在那看着他。 直到闻喃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元且晚会结束后学校放假两天，何祁润、黄弘毅他们约好晚上要去ktv玩，早早开好了包厢，呼朋唤友，打了好几个电话叫闻喃过去。 闻喃对这样的活动向来兴趣缺缺，从高一到现在，何祁润和黄弘毅办了不下十五场ktv派对。他本想拒绝，可抵不住这两人的纠缠，想了想，打开绿色软件，给黑色头像发了条消息。 简程枭的两天假期都在家做题，午后的阳光都变得枯燥，他放下手里的笔，拿着手机给他回复。 【x：哪里。】 【nan：发来一份地图。】 简程枭看着导航地图，回道： 【x：你去吗？】 闻喃回他：【废话。】 【x：好。】 两人约在ktv楼下见面。 那家ktv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圈，闻喃从家坐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他在出门前简简单单收拾了下，到达时，简程枭已经在那边等他。 第五十二章 唱歌 闻喃有一顺间恍惚了下，觉得这个顺序好像哪里不对。 应该是他等他吧？ 正值节日，街道上人来人往。他穿着一件大黑领的连帽羽绒服，白色休闲裤，更显气质冷淡，十分引人注目。 但实际，有一个不需要衣服配套的就比他还冷。 闻喃朝那位“冰山”走过去，叫了声：“简程枭。” 男生抬起头，方才还轻轻冷冷的脸庞上染起了一丝很淡定的笑意。 “你等多久了？”闻喃看他似乎等到有点久，莫名的有些心虚，面不改色的说：“我家里的猫不见了，废了点时间。” 简程枭摇摇头：“没有很久，猫找到了吗？” 闻喃：“找到了，在小区楼下，浪费了十分钟。” 他心虚的时候就不敢去看别人，他随口道：“你冷不冷。” 今天气温偏低，简程枭身上是一件白色棉服，里面的毛衣是圆领的，脖子和手都露在外头。 其实按理来说，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又套着这么厚重的羽绒服，理应是不会觉得冷的。 而且闻喃也只是客套话随便说说，没想到简程枭这人不按套路出牌，他低头看着面前的人，缩了缩手，“有点。” …… 闻喃看了他一眼，掀开棉衣下摆，里面是厚厚的毛衣，怎么看着都不像怕冷的样子。 可是想想简程枭又等了那么久，他有点于心不忍，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换一下，我的比较暖和。” ktv在顶层六楼，黄弘毅他们开了间顶配的vip包厢。两人进去时，灯光五彩斑斓，里头已经十分热闹，桌上放着一打饮料，玻璃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何祁润看到两人，赶紧安排他们坐到vip包厢的vip座位。 点歌台旁，有人在深情款款的歌唱：“该怎么形容你最体贴，拿什么跟你做比较才算特别……” “唱的好装啊，人家女孩子都没你这么嗲。”另一个男生端着杯子走上去，笑嘻嘻地说。 闻喃也是才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几个女孩子，打扮的精致，貌似不是他们年段的。 沙发上坐满了人，有的在玩牌，有的在玩骰子，还有的在点歌唱歌吃东西。见闻喃过来，两边的人都很识趣的给他腾出位置。 可闻喃不想玩这些。 “学霸也来了！幸会幸会，昨天看到闻喃发的消息我震惊了好久，没想到学霸你也会来。”何祁润十分热情，同时把菜单递给两人，“你们还要点什么就点，好不容易放假，大家都玩的开心点！” 简程枭接过菜单，但没点，而是回复道，“因为他邀请我了。” 又是一句乍一听没什么毛病的话，可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再说要不是闻喃让我来，谁想和你们一起玩？ 可何祁润又不聪明，语文阅读理解一直没拿到很高的分，只能摸着脑袋招呼着他们。 闻喃点了两杯橙汁，桌上放着几瓶啤酒，但他不怎么喜欢喝酒，倒是黄弘毅有个“千杯不倒”的名号。 黄弘毅正在一边的牌桌上，他们在玩斗地主，还赌钱。这种游戏在他们这群喜欢出来玩的富豪公子哥之间很流行，赌注基本都是一百往上走，但也没过五百。闻喃看着他桌上的几张整钞，心里在想黄弘毅什么时候牌技长进了这么多。 在场的大多都是他们的朋友，有熟的，也有不太熟的。简程枭没参加过他们的派对，再加上ktv里灯光忽明忽暗，有很多人都没认出他。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人面生，问出名字后也是吓一跳。简程枭，人可能没见过，但最近名声很大。 他凭借着在考场上“暴揍”陈琥一战成名，再加上期末考一举冲到年段前三，多多少少都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闻喃最终还是被人叫去玩了几把骰子，他大概是天生的游戏玩家，会计算，叫数叫到表情滴水不漏，几轮下来，一次没输过。 简程枭本来在旁边看着他玩， 可下场的黄弘毅硬是叫他过去替自己接手扑克牌，大概是怕简程枭闲得无聊，还给了他几张百元大钞让他压着，让他别死的太惨。 简程枭也是有脑子在的，打斗地主打的很顺，几乎是上天眷顾，他每把的牌都很不错。 第239章 正在这时，黄弘毅拉了一个学妹上去点歌。盛情难却，压根儿不会几首歌曲的学妹只好点了两首儿歌充数。 这学妹一脸单纯，一看就是没来怎么过ktv的，看着像个好学生，也不知道黄弘毅怎么勾搭上的。 学妹能唱得不跑调的也就那么几首歌，所以当包厢里响起那“喜羊羊，美羊羊……”时，全包厢的瞬间便抬起了头，然后哄然大笑。 女生唱完就红着脸下台，黄弘毅拿着话筒在暮色下一个人选。 闻喃玩了几把骰子后就去看简程枭打牌，他坐在一边，头靠着墙，神情慵懒，五彩的灯光下，尽显颓废感。 于是黄弘毅毫不犹豫的拉他上来唱歌。 闻喃握着话筒，微微皱眉：“我不会唱歌。” 黄弘毅给他点歌：“装吧你。声线这么好，肯定是唱歌的料。” 他划出几行歌曲，叫闻喃看：“选吧哥，唱了你就是今晚的焦点。” 闻喃知道，每次ktv时黄弘毅就爱拉人上去唱歌，不唱就不让下台，非要要唱出个什么才行。所以他很果断的选了一首《李荣浩的戒烟》。 简程枭打牌并没有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开始歌曲前奏响起的时候他没过多表情，直到听到第一句歌词后，那熟悉的声音，他只短暂的愣了一秒，然后转过头看。 昏暗光影里，男生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晃荡了下，又伸到地面堪堪定住， 手里拿着话筒， 望着前面的屏幕。 他的侧脸被映得明亮又清晰。 柔软轻缓的嗓音，时而拔高音速地唱着-- “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 三年零一个礼拜，才学会怎么忍耐。” 简程枭摸出手机放到桌上，鬼使神差地，点了录音。 从白天到黑夜，包厢里的气氛丝毫没有降下，年轻的身体仿佛不知疲惫般，沉浸在热闹放纵中。 第五十三章 理想 简程枭刚才出去了，拿着手机，不知道是谁给他打了个电话。 闻喃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眼眸轻眯，打量看面前明明灭灭灯光下的脸庞。 内心涌起一阵空虚感。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所。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明明不适合这个场合却偏偏要来，即使玩的不尽兴却偏偏要说很高兴。 他以前体会过无数次。快乐的肤浅又毫无意义，哪怕热闹无边，某处依旧像一座安静的孤岛。 黄弘毅和何祁润在打牌，玩得激情十足，脚踩在茶几边缘，袖子撸到了手肘上。 唱歌台前，两个男生拿着话简无比投入地唱着撕心裂肺的情歌。另一处角落里，男男女的交谈笑声，隐隐约约伴着嘈杂的歌声传来。闻喃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眼皮半合，神情困倦。 包间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人。闻喃抬眼看了下，没什么动作。简程枭收起手机，自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人，他没过多的表情，而是朝着原先的位置走去。 他在闻喃旁边坐下，刚准备拿起桌上的水喝口时，旁边的人靠了过来，口吻无趣厌倦:“你觉得无聊吗？” 简程枭在剥瓜子，没抬头：“一般般。” 闻喃说：“我还以为你会讨厌这里。” 简程枭：“是有点，太吵了。” “那你要回去吗？”闻喃顿了片刻间。 “你想回去吗？”简程枭反问道。 闻喃：“我觉得无聊，可回去了也很无聊。” “嗯?”简程靠着鼻音回答，低眸看他，言语间听得出一丝的疑惑。 “回去了还是一个人，洗个澡玩把游戏写个作业睡觉，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至少这里，现在还有你陪我。”他长地叹息一声，眼睛看向前方，“做人好无趣，永远都在一个境地徘徊。” 简程枭本来在听着，等他说完后却突然道：“蒋嘉嘉来了。” 刚才进来的女生正是蒋嘉嘉，她似乎是来迟了，一进门招呼还没打就被黄弘毅拉去玩投骰子了。眼神从牌桌上来回游移，似乎是在看他们这个方向。 闻喃皱起眉，摇摇头：“她来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你和她玩的挺好的。”简程枭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像是无底洞。 “我和谁都玩的挺好的。”闻喃不觉得这有什么。 简程枭很直白：“可是她喜欢你。” “……” “我知道。”闻喃把外套拢了拢，他身上这件是简程枭的，穿起来有点宽松，看来是大一个码。 “但我又不喜欢她。难不成她喜欢我我就得看接受她的心意？”他身子向前倾了点，闷闷道。 很渣男式发言。 简程枭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把瓶盖拧开。 他仰头喝水，男生凸出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移动。 这么嘈杂的环境下，简程枭说了一句让他听的尤为清晰的话：“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闻喃几乎没有犹豫：“没有，我说过我不喜欢她，我不会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问完后脑海里短暂的想了下，马上又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简程枭把矿泉水瓶拧回去，重新放回桌上。他淡淡开口：“她是唯一和你玩的好的女生，也经常出现在班级门口找你，给你送东西。而且，她长的挺好看的，应该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第240章 这么一说好像都很合理，闻喃有必要一一解释。 “第一，我只是和她说的话比较多而已。第二，给我送东西是因为她……这个不好说，第三我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 简程枭：“那你喜欢什么？” 这话还真把他问倒了。 闻喃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有人说类型很重要，才能让你真正的陷入一段恋爱里，也有人说感觉才是王道。 说到底，都是皮囊。 他想到了黄弘毅之前和他们炫耀过他的女朋友。 “圆脸，可爱的外表，成熟的身材，爱笑，整个人都很甜。” “瓜子脸，长的可爱点的，笑起来很好看。”闻喃照搬着改了一点，为了彰显自己“真的”喜欢这类人，他还说：“要会互相理解，互相成长进步，可以耍一点小心机，但是不会随便闹脾气。其实说多了还是感觉最重要。” 他慢慢地想慢慢的说，简程枭就在一边静静地听。 最后简程枭给出的结论是：“你喜欢萝莉？” 闻喃：“……” 你他妈真会扯，谁家萝莉瓜子脸的。 “我喜欢你妈。”他真是服了简程枭的逻辑思维。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像萝莉的？而且这是黄弘毅喜欢的类型，不是他。 “你呢？”被简程枭套了话，他有点不开心，小学生似的非要我说完了你也得分享分享。 简程枭微微弯腰，抬眸扫了他一眼，沉默了两秒后说：“有耳洞的，头发不用太长，要有点酷。脾气时好时坏，三观正，心地好，活的像自己。” 说了很多，明显的用语，可是猜不出是谁。 “你有喜欢的人？”闻喃觉得这么问不对，好像有点亏，于是又问了遍。 “嗯。”这话问的很直接。简程枭把手搭在他手上，像是收起獠牙的兽，宛如信徒般的看着他。 没有过多表情，褐色瞳孔彻底按下去，眼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温度。 闻喃被他盯的瘆得慌，赶忙别开脸，依旧闷声闷起：”哦。” …… “那你下辈子想当什么?”简程枭又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问道。 安静了一会儿，闻喃说:“ 没有下辈子，有的话我想当只鸟。 ” 简程枭：“为什么？”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十分优美，华丽的彩光灯，眼睛瞳孔折射出无限光芒。 他沉默许久后开口， 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一双翅膀，不用畏惧高空，可以自由地去到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渴了找个湖泊喝水，累了在树顶歇脚，饿了去森林寻找食物，每天无忧无虑，没事干就卧在枝头晒太阳。” 闻喃弯起嘴角，双手抱臂，话里不自觉带了笑意：“活的舒服就行。你呢？” 这个问题不难，闻喃想当鸟，因为自由自在，不会觉得孤单无聊。 简程枭看着他，目光很是炽热。 “树洞。” 闻喃转过头：“为什么？” 简程枭回答：“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一辈子不一定要有极限刺激的事例，我认为当个可以倾听别人情思和哀愁的树洞就很好了。” 果然，学霸的思想就是不一样。 一看意境就很高超。 闻喃思考了下：“挺不错的，想象力很丰富。” 简程枭没说什么，而是突然锋芒一转，问道：“可是小鸟也分种类。” 闻喃听他这么一说，注意力全都上来了：“什么种类？” 简程枭把瓜子剥完，伸手拿了张纸擦。 “比如金丝雀，也是小鸟。可是它是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被束缚住只能抬头望向天空的倦鸟。你还想当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闻喃觉得简程枭这人时而正常，时而不太正常，就像跟他不在一个空间一样，思维方式都比正常人理解的更为清晰。 “不会。这种鸟没想过，即使想到了也不会当。”闻喃表示否定，“我想要当自由的鸟，无羁绊，无牵挂。” 无羁绊，无牵挂，自由自在。 简程枭唇角弯气，话里不自觉带了点笑意：“你当你的小鸟，扇动翅膀，去各地流浪，看遍不同风景。” 闻喃想象了下，觉得还不错，回答：“好啊。 ” 晚上十点多，这群人终于准备散了。 闻喃睡得天昏地暗，被何祁润叫了好几声，才勉强苏醒。 男生睡眼惺忪，睫毛耷拉下来。 “走了吗…”他声音慵懶含糊，拖着不情愿的腔调。 何祁润简直不忍直视，嗓门粗犷大声叫着:“是啊， 大家都走了!就你还赖在这里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你都这样，没兴趣就开始睡，睡到我们结束。” 大概是声音太刺耳，闻喃闭着眼皱起眉头。 刚醒来，他的声音有点哑：“简程枭呢？” 何祁润：“去厕所了，刚去没多久，好像是打电话。” 闻喃揉了揉眼：“哦。” 何祁润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对他提醒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刚才枕着学霸的手臂睡了美美的一觉，我觉得学霸手臂半边都得麻了。” 闻喃懵了：“我枕着他手臂睡了一觉？” 何祁润想了想：“对啊，大概一个小时半多吧，学霸毅力真好，动都没这么动，也不推开你。你俩还不喜欢参加娱乐活动，呆在那就跟格格不入的小情侣一样。” 第241章 闻喃：“……” 简程枭大约过了两分钟回来，见闻喃醒了，他的第一句话是看着何祁润说的：“你把他吵醒了？” 何祁润：“……” 还真是角落艺术家，合着就他里外不是人。 “对对对，是我吵醒的，都是我的错！”他怒而转身，懒得管这两个人，自己先离开了。 包厢里顿时只剩下闻喃和简程枭。 闻喃也不知道何祁润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音乐声已经停止，只利屏幕上在闪动者安全动画提示，荧荧白光映亮四周，简程枭突然听到旁边的人笑了一下。 “简程枭。”闻喃那张脸盈满了笑，眼角弯弯的，“何祁润生气了。” 简程枭落座：“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真熟悉，好像一个小时前他刚说过。 闻喃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很好，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继续说着：“他要被你气死了。” 简程枭则是不关心，“那也和我没关系。” 真冷酷。 - 两天假期过的很快。榕城经历一场大雪后，六中迎来了提前放寒假的消息。大家都欢呼雀跃，可让人伤心的事也来了，期末考结束后高二的进度就提前上了高三的内容，而期末考结束，他们没得考了就是市里又出了周测试卷。考试还是本校监考，可成绩是由级群里公布的。 大部分同学的成绩没有明显变化，唯有第一名那里，“简程枭”那三个字无比醒目。 根本就你名字的主人一样，很是嚣张，很是成功。 嚣张的又一次班级第一，成功地甩了班长徐璐和数学课代表朱晓聪二三十分。 天才，学霸，高智商帅哥。 这是班级里对他的评价。 而闻喃，他在期末考一帆风顺大展身手后，他就开始了自主学习，作业一次完成的比一次好，万征和各科老师都知道他的进步，有时候上课还特地会点他名字来和那些没写作业的做比较。 他承认，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这次的排名在班级二十名。 一个班五十个人，他排在二十名，这已经是一个超大的进步了。 等看完所有人的成绩，几秒静默过后，他们班有个班级群，不知道哪个学生带头艾特起了闻喃和简程枭，底下都是扣“666”的。 “666。无话可说。” “这进步也太大了吧，羡慕。” “6，牛死我了。简学霸凭一己之力打败@璐@朱晓聪坐上班级第一，不过可惜的是和年段第二只差了三分。但是我相信，学霸下次一定可以给我们争回来的！” “不愧是双霸主，一个比一个牛。” “闻喃已经背着我们偷偷上岸了，看来今天晚上我也要开始卷了。” “学霸传授下经验啊！@x。” 简程枭引用楼上：“多吃多睡，还有天赋。” 热火朝天的聊了半天，消息推到了99+，当事人才姗姗来迟。 简程枭很高冷，只简单地回了那个人的消息：【多吃多睡，还有天赋。】 “？？” “学霸什么意思？” “？我去天赋怎么办，本人没先天天赋啊www。” 微信震动了几下，群里一连串打了好几十条问号。 何祁润也在群里，他凭着超快的手术打出一连串叹号。闻喃也打开群看了眼，直接被他们这样的行为弄得猝不及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闻喃看着微信群里弹出来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忍不住问道：“你在跟他们聊什么啊，大家这么暴动。” 简程枭平静回答：“学习方法。” 闻喃往上翻了翻，果然看见了简程枭发的那条。 “……” 这他妈不就照搬出期末成绩时上台分享的学习经验？ 简程枭，你到底在装什么。 第五十四章 学习 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开始就是周考，考完后再上一个礼拜的学就放寒假了。 而这个寒假于寻常不同，闻喃跑得最多的就是图书馆。 每天早上事点钟出门，问是为什么，因为闻喃起得晚。 何祁润是最早发现他偷摸着学习这件事的，高二半学期过了，闻喃的几次成绩都是一飞冲天。他最近频繁邀约网吧想见都被拒绝，于是经过几天观察和几番打探，终于了解到了他的好兄弟每天固定时间点去图书馆学习。 而且还是和某位同学去的。 他先是去问了自己的好兄弟，闻喃又不心虚，实话实说，“我和同学约了去图书馆。” 【何祁润：你确定？】 【nan：？不然我呆在家发霉？】 【何祁润：……我是问你哪个同学。】 【nan：除了简程枭还有谁智商比较高可以辅导我？】 是的。没错。闻喃口中的那个智商高的，何祁润猜测的同学，那个同学，就是简程枭。 - 冬天室内有暖气供应。 他们选的是图书馆靠边这排的角落，十分安静。 闻喃和简程枭并排坐在一起，各自埋头做题。 这个主意还是简程枭告诉他的。 简程枭在寒假前和他提议每天去图书馆学习，刷题练题，在这个短暂的寒假高强度逆袭。 闻喃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虽然是质的飞跃，但这种忽而拔地而起的成绩最不稳定，必须要继续坚持，不能懒惰起来。 第242章 所以他欣然的接受了简程枭的这个建议。 然而，闻喃还是失算了。何祁润十分敏锐，网吧之约经历了几次的失败后他就看出来端倪。 闻喃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三个能坐在图书馆里面一起学习。 没错，何祁润在听到简程枭免费给他补课后就心动了，他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对黄弘毅本来说过的那番话。 没考上大学的话，社会上的人轻视你，厌恶你，美女们都不搭理你，你的人生就已经走到了结局。 为了美女，没了金钱，于是他缠了闻喃一晚上，好不容易才把人给磨平。 可是到了之后何祁润才发现，简程枭根本就不理自己。从头到尾，一共就给了一个眼神，还是那种冷漠的，微微透露着不耐烦、无语的眼神。就差把“你怎么也在这？”六个大字写在脸上。 桌上摆着两个杯子，外套搭在椅肯上，两个少年人面容朝气，明净清激。 只有何祁润一个人土狗似的坐在对面，手捧着学习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 闻喃的数学和语文是进步最快的，就拿上次期末考的成绩来说，语文比之前的涨了五十多分，数学也涨了四五十分。英语马马虎虎考了六十多分，之前都是三四十的。而且副科各科分数都几及格了。 可从前，他有时候会写完卷子，有时就直接交了白卷。 这就证明，他是有先天天赋的，即使这么久没学，也能在段时间内补回来。 简程枭的直觉一向没错，他的本意就是要靠着这个短暂的假期让闻喃的成绩继续保持，够好的话在提上去。可偏偏半路杀出了一个何祁润，那个看着就很马虎的闻喃的朋友。 真是烦。 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 最后何祁润是成功留下来，但也被简程枭自动无视掉了。 简程枭给闻喃补习英语方面的知识，给他讲解不会的数学题， 偶尔遇到难题，两人还可以一起讨论。 何祁润就在对面看着他俩，连续三天，他一道题都问不到简程枭。 简程枭给他的回复很简单。 “不会。” “书里有公式，翻一翻带入进去。” “百度查查。” “……” 何祁润直接崩溃，心里想了一大串：啊啊啊老天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公！ 他在心里叫苦着，老天爷啊，如果我有罪请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去看这所谓的双标！ 于是，在第四次来图书馆时他特地把黄弘毅一起拉来了。 依旧是用上次那套骗人法把他骗的团团转，黄弘毅这种半吊子也就开始学了一会，后面几天都在和何祁润到处借图书馆的小说看。 寒假很短，一个春节过去，假期就所剩无几。 过年那几天去了闻喃去了外公那里，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闻喃就在也没在“家”过春节了。有时一两次和闻凯阳和打电话时，那边能听见闻璟的声音。 他很平静，好像在方茵的影响下，长大一岁后突然变得成熟了，从前耿耿于怀的东西现在已经可以视若无睹。 过完年继续图书馆学习，闻喃在新年过后的第二天给简程枭带了新年礼物， 用蓝色的礼品盒装着，绑着条丝带，里面是他和表弟自己做的模型。 表弟是小姨的儿子，因此两人玩的最亲。表弟最喜欢的就是做模型，家里买了好多模型工具支持他的爱好。闻喃也是某天去他家时顺手做了几个玩玩。 他送的是一座藏匿在林中的小木屋，被周围高大的绿色竹林围绕着，里头摆放着简单的家具， 只有一张小床和桌子，屋子中间亮着一盏黄色小灯， 温暖光芒映亮一团。 屋外台阶上，还坐着这两个小人，两人头发短短的，眼睛又黑又亮，他们张嘴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写满开心的笑。 简程枭认真地盯了半晌，伸出手碰了碰那两个小人的头，抬起头问：“你是定制的吗？” “怎么可能，纯手工。”闻喃说。 简程枭：“长的还挺像我们的。” “……” “你眼瞎吗？这是一男一女。”闻喃努力在给他解释，“这个是我照着图片拼出来的。” “你要是不喜欢我拿去送给何祁润让他每晚睡觉梦这个。” “我没有不喜欢。”他应着，把这个小礼物收了起来，慢吞吞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新年礼物。” 他顿了下，又轻轻补充一句：“闻喃，新年快乐。” 第二天，闻喃就收到了简程枭的回礼。 他完全没有想到。 送出那份礼物时，他并没有想要他的回礼。毕竟那只是个模型，并且只是他做的几个模型里较为好看的那个，看着顺眼就送给了简程枭。 简程枭从图书馆外头进来，冒着点寒气，他拉开椅子坐下，接着从书包里把一个四方的黑色盒子放到他面前，语气平常，话语简略：“新年礼物。” 盒子里是一块手表， 上面的logo是几个英文字母，闻喃听说过这个牌子。 国外的一个小众贵牌，分颜色和表型卖，最低都得一万多。 其实即使他不知道牌子，当从精致漂亮的珐琅表盘上看出价格不菲。 闻喃不禁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现在戴的这块手表是初中时外公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不便宜，戴了好几年，因为时间的关系和经常的磕磕绊绊，边缘已经破旧磨损了。 第243章 他纠结地盯着那块新手表，须臾，迟疑试探地问道：“这块表会不会很贵?” “不贵。”简程枭思考两秒后回答，“我是按照这个年龄段大家的喜好买的。” 闻喃沉默。 没人跟你说过这个年龄段的人的喜好都是往越贵越好的方面喜欢的吗？ 简程枭手腕上也带着一块表，纯黑的，是什么牌子闻喃不知道，但他清楚价格肯定不便宜。 简程枭比他有钱，可能会多几十倍，这是闻喃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无法勉强承受的消费。 “你确定？”他再一次发出疑问。 简程枭点了点头，“嗯，你不要有负担。” ？？ 我也不想有负担啊，可是这牌子的表最便宜都得一万多。 闻喃：“我听过这个牌子。” 简程枭不带眨眼的：“确实不贵，买了就不能退款，不戴太浪费了。” 他无话可说。 这话说的像是在斥责他，不带就是他的损失他的不对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既然简程枭都不在意，那他还担心个什么。闻喃动了动身，目光坦荡，朝他郑重道谢，“但如果你想要回来随时可以还给你。” “还有，简程枭。” “嗯？” “新年快乐，虽然昨天说过了。” 时间飞快，一眨眼寒假就结束了。六中开学时安排了场摸底考试。 接二连三的考试来的猝不及防，班里同学寒假玩的不亦乐乎，大多都没有复习，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于是个个考砸，个个都在那叫苦连天。 万征在台上说：“同学们，再过半个学期我们就要高三啦。现在不努力你们要何时努力？学校采取这个方法就是要打得你们措手不及，让你们激励自己一把。我相信六中学子是不会被击倒的！” 可最后成绩出来，措手不及的却是他。 作为班主任兼任语文老师的他痛心疾首。 而语文课结束后，紧接着就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一直都是个急性子，恰巧更年期提前到来，看到这一塌糊涂的成绩他气的火冒三丈：“我还真是没想到，仅仅就二十天的假期你们就变成了这样，看看以前，再看看现在。看看这个分数，下学期就高三了，你们是打算高中毕业了就去鞋厂拧螺丝钉吗？” 有同学弱弱的举手：“老师，这次卷子有点难度。” 英语老师丝毫不客气：“谁管你。试卷难不难也不至于全班平均分下降这么严重吧？是你自己不行还是你们全班都不行？都不行还不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要是好好去复习了至于考这么差？” “除了个别同学，其他基本都考得一塌糊涂。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闻喃。”她推了推眼镜，难得把眼神投给了最后一排。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最后一排。 ? ? 第五十五章 座位 “闻喃从上学期期末就开始进步，老师也在时刻观察他，他之前的成绩一直都是三十多分的期末就考了六十多分，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这次考试他比期末还能给我惊喜，进步到了七十五分。” 七十五分的成绩，即使在年段前几的学霸看来是低分，可这次他们班的英语平均分才62，这就证明，闻喃已经超出了班级平均分并且还大大进步了。 “都在一个班学习，学的都是一样的，考的都是同一张试卷，怎么人家的成绩比上学期还有进步，大家都是人，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英语老师气愤的拍了下讲台。 她眉峰一转，继而说：“还有简程枭，我也要夸一下。英语成绩很稳定也很拔尖，这次141，英语年段第二。我也不求你们考的像他一样好，但至少也得拿出点热情拿出点诚意吧。你们学习又不是学给我的，你们再怎么讨厌英语这个科目，高考照样还得考……” 英语老师凭借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训了六班的学生好久，闻喃和简程枭也被她当宝一样夸奖了好久，这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果然老师都是看成绩翻脸。 “我也不多说了，这次成绩比期末考低的，分数低于平均分的通通给我抄一遍卷子，抄完交给课代表，一个字都不许落。课代表到时候统计完交给我。” 一片哀嚎声中， 被表扬了的两人很默契地看向对方，闻喃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简程枭则是看着他，眼中含着笑意。 开学已经好几天了，按照六班的习惯，每一次大考后都会换座位。因为期末考没时间，所以万征说过推到下一考试再换。可过了好久万征都没有说重新换座位的事情。 闻喃寒假不是在学习就是窝在家打游戏，这个学期他的视力还降了好多，坐在最后一排根本看不清。 在以前他都不会担心这种事的，因为上课都不听，看了也没用。可现在不一样，他已经有了上进之心，坐在最后一排只会影响他。 简程枭知道这个消息时问他：“你要换到哪去？” 闻喃：“不知道，前面点吧，换个看的清的位置。” 简程枭：“嗯。” 简程枭的微表情闻喃尽收眼底，尽管他不说，但闻喃已经看的出来。 他也不想离开简程枭。离开简程枭了就没人教他写题，没人告诉他打哈欠时那个老师过来巡逻了，也不能调戏他，没人包容自己了。 第244章 反正哪哪都不行。 闻喃不知道，自己好像越来越依赖简程枭了。 他戳了下简程枭的手背，问道：“你呢？要不要一起换？” 简程枭抬起头：“什么意思？” 闻喃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我们俩一块换到前面去，反正你不也近视吗，坐前面去你也看得清。” “我们一起坐？”他张了张嘴唇问道。 闻喃被他问的有点不耐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不然你和鬼坐？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坐同桌？” “没有。”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简程枭，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唇角微微扬起：“好。” 于是中午的时候万征的办公室来了位不速之客。 闻喃十分霸道，毫不客气的倚在他办公桌前：“小…老师，您不觉得您忘了什么吗：” 万征疑惑：“忘了什么？” 闻喃：“大考后新学期换座位的事。” 万征：“有吗？” 闻喃反问：“没有吗？” 万征愣了下后，解释道:“我考虑到快高三了，频繁换座位会影响同学状态，所以暂时不换了。” 闻喃：“……” 须臾，他慢不经心地挑眉：“老师， 做人得讲诚信。 ” 万征：“？” “您明明说过的大考完后就根据成绩换座位的，班里有几名同学成绩波动很大，而且还带有近视，总不能让他们坐最后一排吧？这样对他们多不公平啊。” 这波暗示不要太明显，万征看着面前的闻喃，竟然觉得他说的有点脑子，一时无言以对。 万征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这个我考虑下，过几天再换。” “行，老师再见。”万征说考虑就是差不好同意的意思，闻喃办好事了就要走，刚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原地打了个转，向右转到万征那个方向：“老师您记得把简程枭一起调过来，我还要和他一起坐，他是我学习的动力。” 万征：“……” 你可以闭嘴了，祖宗。 六班换座位那天整层楼的教室都听到动静了，哐哐当当的，桌椅间碰撞挪动，声音嘈杂。 一派喧闹中，闻喃搬着一大摞课本在简程枭旁边坐下。 他们的座位被往前移了三排。 简程枭已经整理好了桌面，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明亮的少年脸庞。 新的学期，闻喃仅靠一己之力就调动了全班的位置，成功地带上简程枭做到了前面几排。 何祁润惨遭抛弃，虽然成绩进步了但还是因为个子的原因坐到了倒数第二排，一连几天都是神情哀怨。 只可惜没人搭理他那委屈的小情绪。 而那两人在一次成为同桌后比以往更加默契了。 虽然成绩提上去了，但一些小习惯闻喃还是没改过来，比如每天都是踩着点来学校。简程枭会习惯性地给他整理昨天讲的知识点，偶尔会带早餐。遇到难解的题目时，两人会起讨论。午休时，一个趴在桌上午睡，另一个刷半小时的题后也跟着睡。偶尔出去时，他总不忘回头看看简程枭;傍晚放学，两人不急着回家，就在教室做完作业再离开，因为闻喃想要回家多玩一会游戏。 久而久之，班里的人就忍不住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他们两个是现实版“同桌的你’ 吧？” “这年头帅哥都一起玩一起上进的，什么时候也给我安排一个啊。” “得了吧，闻喃我都感觉他对女的不感兴趣，至于简程枭，学霸是又帅还聪明，但从头到尾连男的都不看一眼的。” “不是吧，学霸看闻喃呀。” “好酸啊，不能内部消化吧。那我会失恋的呜呜呜。不过他们关系真的好好，我都快磕上了。我上次大课间时还看到闻喃在睡觉，何阳他们在教室后面打闹，然后不小心撞到了闻喃的胳膊，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闻喃还没发火，简程枭就比他本人还生气，那个眼神…啧，特别狠厉，看的我都害怕了，然后朝何阳他们说‘道歉。’，何阳被吓得口齿都不清楚了。我反正是没见过这么护短的。” “啊啊啊嫉妒了嫉妒了！” “磕上了磕上了！” “原谅我之前还磕过他和蒋嘉嘉，但现在这么看来明明就是和简学霸更有一腿。更像情侣。” “闻喃对蒋嘉嘉应该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吧，他对蒋嘉嘉的态度就很平淡，觉得像可能是因为这是唯一和他玩的好的女生吧。” “嘘，干嘛要提她，难道你们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吗，夏琪还在班里，小心被她听见。” “……” 班里对他们两的评价很高，尤其是在两人听不见的场所，讨论声一直都很激烈，其中就包括这种专业磕xp户。 就连本人都不知道，已经有人磕上了他们的“爱情”。 新位置坐的很舒服，闻喃看黑板上的字一清二楚，比坐在第一排好多了。 简程枭则是一如既往地规划生活着，不管换到哪里去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改变，能改变他心情的永远都是身边那个人。 但索性，也一直是身边那个人。 这周五第三、四节课不上。 ?学校组织统一打疫苗，高二年段在下午，一个班接着一个班轮下去。 第245章 到六班时，操场上，人群众多，熙熙攘攘的。 白大褂医生取出注射器，让学生从旗台两边排队上来。 男生左边，女生右边。 因为不用上课，大家一阵轻松，排着队聊天。但看到那尖锐的针头，又一阵肉疼，纷纷龇牙。 ?“疼不疼？”后面有人问前面打完的人。 ?“还好，就跟打屁股针一样。” “疼死我了。” ?“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两眼一闭，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行啊，我晕血都不敢看。” ?“滚啊，老子今年才17！” ?没过一会，男生之间交头接耳，眼神不断往台上女生身上瞟。 “快看快看，轮到洪颖了。” ?“胳膊挺白，陈娀手臂真细。” 男生们讨论的激烈，闻喃和简程枭站在右边队伍中间，闻喃低着头玩单人游戏，简程枭就看着他。 何祁润够着脖子，伸长了往旗台看，只看到一群糙老爷们的壮实身影，压根看不到香香的女生。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上来了，什么都看不到！”他很有怨言的说道。 他的前桌笑道：“你就这点出息，瞧瞧人家闻喃和简学霸，纹丝不动。” 何祁润向后一看。 然后还愣住了。 ?他们旁边有别班的和其他年段还没打完疫苗的，那些女生们单手捂着脸露出一双双眼睛，羞涩又赤裸地盯着闻喃，止不住激动。 准确来说也有在看简程枭的。 ? 第五十六章 疫苗 ?黑发少年，肩直，腿长，高高站在他后面。 闻喃穿着件黑色冲锋外套，头发懒懒地垂着，此刻扭过头和后面的简程枭不知道再说什么。 ?前面的人一个个上台，有女生衣服不大合适，羞怯地脱了外衣，被一阵大笑。 ?前面易妍的小姐妹拉了拉易妍，小声兴奋道：“快快快，看闻喃。” ?她们站在右边，位置离得近。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生队伍。 前方后方的女生，也直直瞅着对面，红着脸快要尖叫。 易妍顺着方向望去。 闻喃已经收起了手机，下巴斜昂，手臂懒散地搭身后的男生肩上。 他把外套拉链拉下，里面搭的是件低领的条纹毛衣，卷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露出精致锁骨。 手指修长，脖颈修长。 ?额前搭着黑发，黑眸懒散。 简程枭心跳快了一拍，他忽然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面前一大块阴影落下，闻喃疑惑：“你干吗？” 简程枭低头盯着他的脖子，淡声说：“耳背，没听清你说什么。” “？” 闻喃心想自己刚才明明没说话啊。 两人距离拉的很近，从远处看，就像黏在一块的牛皮糖。 ?女生那又是一阵骚乱，队形都乱了。 “啊啊啊好磕好磕！” “草，我都没看到闻大帅哥的美丽锁骨，简学霸是想一个人独占吗。” “简学霸好心机呜呜呜，我好喜欢。” 闻喃不自知，依旧歪着头，跟男生说话。 对方斜着身体，那一幕在脑海里回闪。 神情在别人那里是懒散傲慢，拒人千里。 易妍站在人群外，任由着她的好姐妹拉着她说了一大堆话。 她只是看着那边的男生，短暂的出了神。 她好像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妍妍？” 易妍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她的好姐妹担忧地问：“你刚才在发呆吗？” 易妍笑笑：“没有，出神了下。” 小姐妹没过多在意，继续兴奋地说道：“闻喃好帅呀，我觉得我都要犯花痴了！也难怪你会喜欢他。” 话说的没错，好姐妹也是在前几天才发现的，翘了好久易妍才肯松口，问她为什么喜欢闻喃，易妍也只会娇羞的说他很有责任感，而且长的也很好看，会帮女生出气，也不会随便乱开玩笑，还没有女朋友。 放在之前她也一定是这么觉得，可直到看到了简程枭和闻喃这么亲近…… 在她印象中，闻喃一直都和女生不亲近，唯一玩的好的就是四班的蒋嘉嘉，可只要多观察，就会发现他对蒋嘉嘉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看不出喜欢。易妍一直觉得，闻喃只是没遇到喜欢的人所以对女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他对男生也是这样。 不管是女生里的蒋嘉嘉，还是玩的最好的何祁润，四班的黄宏毅，高三的江垣，他始终都是那幅态度，没有对谁额外好，也没有太过热情。 可除了简程枭。 她发现，明明之前只有几句话交集的两人现在天天黏在一起，上课一起听课，下课打水问问题，放学偶尔一起走，听别人说寒假每天相约图书馆学习…… 甚至在上次的元旦晚会表演时，她还看见了简程枭去牵闻喃的手，闻喃没拒绝。 一切的一切，都是特殊关注。 易妍想的深入，她越发觉得不对劲，有时看着他们的举动就很奇怪。 不会吧…… 闻喃打完疫苗，拉上外套拉链，右手按着棉签，从旁边下去。 他没马上走，在旁边停留了会，目光定在伸出手臂准备接种疫苗的人身上。 第246章 简程枭穿着校服，撸起袖子时可以看见很明显的青筋。 他静静的抬起手臂，气质冷淡，特好好看一张脸，表情却充满攻击力，有种胶片相机的质感。加上他深邃的眼眸，秀挺的鼻梁，长直的睫毛，鲜明的五官线条，锋利的下颚线，怎么看是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完全是审美中的标杆，女生们心仪的暗恋对象，怕哪个女生都做不到眼睛都不眨地拒绝。 闻喃边看边想，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小烦躁，他把棉签拿起看了眼，没血。 简程枭打完疫苗后就看见闻喃站在边角，低头按着手机里的游戏键，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走过来，闻喃看见了，把外套扔回给他。简程枭接过手里的外套，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就这么走了几步路，闻喃不开口，简程枭则是垂下眼睑，声音很轻，很淡：“你怎么了？” 闻喃压根不看他，继续和游戏里的小人厮杀，“什么我怎么了？” 简程枭：“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闻喃神色冷峻：“我好的很。” 是啊，他好的很，他在生气个什么？有什么好生气的？有女生喜欢简程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也被女生喜欢过，多正常啊。是吧，多正常。都是男生，被女生喜欢他生气嫉妒什么…好像也没有嫉妒，都是男生，受欢迎又不是什么大事，对，都是男生…… 闻喃在心里一通自我安慰。 “可是……”简程枭还想再说什么。 “什么可是？我接种个疫苗难不成还能因为痛然后心情不好？”闻喃懒得听简程枭讲废话，干脆直接打断他。 简程枭却突然拉住他的右手，两人被迫停下来。闻喃正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简程枭薄唇紧抿，拧起眉，说道：“流血了。” “什么？”闻喃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简程枭把他的左边的毛衣揪了下，他才发现那里黑白色交接的地方有两滴红色。 闻喃赶紧把袖子撸起，打完疫苗的那处地方血没止住，正冒着小血珠。 “我去拿棉签。”简程枭只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跑回去。 闻喃一句话都没说上，他看着简程枭跑回去又拿了两根棉签跑回来。回教室时，他的右手还按压着棉签，直到不在冒血。 他一时有些恍惚：“谢谢。” 简程枭嗯了声，算是回答。 下午放学的时候，闻喃见到了几个星期没见的江垣。 江垣参加完竞赛后回学校呆了两天，期末考成绩似乎不错，一整个寒假都没见到他的影，听何祁润说是去找他对象了。现在是高三下学期，他依旧还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里还提着几杯奶茶。 是四杯，不过很可惜，闻喃今天是和简程枭一起出来的。 江垣倒是很自来熟，把本来准备给黄宏毅的那杯奶茶递给了简程枭：“小学霸，好久不见。” 简程枭没接，而是说道：“你认识我？” 江垣笑笑：“你挺出名的。” 简程枭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学校，不管是之前暴打黄毛还是成绩年段前三，甚至这周一台上演讲的也是他，就连江垣这种长期不在学校的都能知道。 已经不是挺出名了。 三个人在校门口站着，本来周五是他们固定的网吧之约，但何祁润今天做值日，负责卫生区那片，要挺晚才能出来，黄宏毅今天请假，听他说是去干什么大事。 闻喃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把人打进医院了，但很快就被否认。 黄宏毅在电话那头羞涩地说他要去割包皮。 他还说之后的几天可能都见不到他了，因为包皮的伤痛带给了他难以抹去的阴影。 “是吗，能让学长记住，我还挺厉害的。”简程枭默了默说。 是挺厉害。 简程枭最终还是没喝那被奶茶，四杯闻喃和江垣各喝了两杯，简程枭还淡淡的提醒他：“不要喝太多，小心撑死。” 闻喃毫不避讳：“扔了可惜。” “那也要注意。” “可我已经喝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垣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插不上来。 看着他们之间的氛围，江垣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闻喃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一阵子话有点多，再看简程枭的眼神和表情，很是温柔，跟看别人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哦，原来如此。 江垣点点头，已经懂了一切。 “你在那瞎点头个什么劲？”闻喃终于注意到了被冷落许久的江垣，看着这位学长在那傻愣愣的点头，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被网恋对象骗了然后小脑萎缩。 “我还不能点头了？”江垣挑挑眉，“你现在要去哪？” 闻喃看了他一眼：“回家。” 江垣说：“那今晚跟我回去。” 闻喃：“？” 简程枭眉头微微蹙起，步子慢了一拍。 江垣慢悠悠地解释：“我妈回来了，张罗着做了一桌子菜，让我招呼你过来，不然谁放着对象不管来找你？” …… 闻喃耳朵尖，听得出什么是重点，他没话找话：“你网恋成功了？ 江垣：“废话，怎么可能会失败。” 闻喃：“多大？” 江垣：“啧，不爱说。” 闻喃捶了他左臂一拳，“你在吊胃口什么？” 第247章 江垣无奈：“21。” ！！ 简程枭挑起眉，看了江垣一眼。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闻喃也是愣了下，江垣今年才十八，即使一年级留级过虚岁也才十九，那对方二十一，比他大了整整三岁。 他顿了顿，继续打探：“哪里的？” 江垣想了想：“现在在青州，不过也是榕城人。” 闻喃：“什么职业啊？” “教师啊，人家教小学的，可有责任心了。”江垣对答如流，慢慢的发现不对，他质疑道：“你查户口呢。” 这时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简程枭突然开口问道：“男的女的？” 这个问题直接把那两人问懵了。 不过懵的不在一个点上。 第五十七章 江垣 闻喃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是男的？” 简程枭没表情地说：“不会是没有可能。” …… “对对对是男的是男的，”江垣的镜头被两人抢了，他颇有不开心，语量高了点，但面上依旧笑着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闻喃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谁是主角上，他直接惊讶：“？男的？！” 江垣很不奇怪：“至于那么惊讶吗？” 闻喃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的gay在身边，整个人还有点没缓过来：“有点。” “你很排斥？”这句话是简程枭问的。 闻喃摇头：“没有，就是没见过。”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好奇。” 闻喃并不排斥也不歧视，他和那些女生有着差不多的思想，只要两个人喜欢就好，性别不是阻碍也不是界限。包括江垣，在得知他谈的对象是同性后也只是惊讶了下，他本身的理念和他同江垣认识这么久的情谊并没让他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简程枭沉默着，目光没有离开半分，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你是同吗？”不过闻喃还是好奇，毕竟江垣看着也不太像。 江垣挺无语的：“我前任是谁你忘了吗？” 闻喃想了想，他前任是本校高三的一个学姐，长的很漂亮，在往前想想，之前的两任也都是女的。 哦，原来通吃。 “你是骗人家跟你网恋了？”闻喃还是没忍住继续追问。 “别乱讲话。”江垣拍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你的……” “你又没问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闻喃想到什么，看着他一字一句说：“还搞这么炸裂的恋情。” 江垣被整的彻底无语了，“我又不是他的学生你跟我扯哪门子的炸裂恋情，而且我成年了。” “…那恭喜你网恋成功。”闻喃被他堵的无话可说，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一句。他说完还用手肘戳了戳简程枭。 意思很明显。 简程枭也很配合他，十分平淡地说：“网恋成功。” 江垣表面上是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很和睦温柔，实际心里已经快到黑化的程度。他喜欢温柔的警告别人，就像现在这样。 “谁跟你说我网恋的？” “不是网恋吗？”闻喃想了想：“何祁润说的。” 江垣：“他玩完了。” 闻喃卖了队友后还能无所谓似的耸耸肩，一心八卦着江垣的事。 他和江垣可以称得上是竹马，两人幼儿园就认识，可谓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没有什么是对方不了解。 除了性取向…… “所以呢，不是网恋？”闻喃难得有心情调侃。 “你觉得呢？”江垣迈开一小步，反问道。 “不太像。”他做出评语。 “小学霸怎么想？”江垣抬头去问身后的简程枭。 简程枭顿了下，嗓子有点干，他的回答和反应都在意料之内。 “不是。” 江垣：“……我又不是小学生搞什么网恋被骗。” “我们见过面，后面才加的联系方式。”江垣朝着天看去，眼眸映着丝丝白云和一望无边的蓝色天空，随后继续说道：“寒假那段时间才答应我的，所以特地去见了他。” “你寒假都飞青州去了？”闻喃问。 江垣靠着鼻音发出来一个“嗯”字，算是代替了那张嘴。 闻喃点点头，差了这么多，他已经晋升成了一个合格的查户口本工作人员。 “谁追谁？”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最后抛出这个问题。 “阿喃。”阳光有些大，江垣半眯着眼走，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确实在对他说话：“这是小情侣之间的私事。” “……”闻喃已经看透他了：“是不太好的回忆不想回想吧。” 江垣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很聪明，奖励一朵……” “不要大红花。”闻喃下意识的说道，然后才发现自己后知后觉被江垣带歪，他赶忙纠正：“别忽悠我，这种弱智游戏你留着给幼儿园小朋友玩吧。” 江垣不太快乐地说瞅了他一眼，又看向简程枭，意思好像是在说快让他闭嘴，很吵。 简程枭当然看得懂，两人用眼神来沟通，闻喃还不之情的问了几堆废话。 “你现在要回家吗？”简程枭随便问了个问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去他家。”闻喃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指了指江垣，说。 第248章 几人在分岔路口停下。 闻喃要回去收拾下东西，所以会晚点到。江垣在这个路口就要拐弯。 “你家司机呢？”最后是简程枭，闻喃这才发现他今天和自己走了好长一段路，通常这个时间点简程枭都已经坐上豪车畅游在大马路上了。 “王叔这段时间请假了，我坐公交回去。”简程枭说。 江垣心底里“哦哦”了两下，还是个大少爷啊。 他都有点怀疑简程枭这种有司机专送的会不会坐公交。 “哪一路的？”闻喃问。 简程枭随便报了个数字。 闻喃低头喃喃着：“我怎么没听过这一路的……” 他说：“终点站在周山，经过我家，这路车没什么人做，也是新线路，不知道很正常。” “哦。”闻喃没当回事，他走在前头，把外套拉链拉上，“那我先走了。” 他看向江垣：“过会见。” 江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行。” 简程枭依旧跟着他。 闻喃回头看着简程枭，停下脚步。 “你走这条路？” 他点头：“你家在往前点的一个公交站。” 闻喃捕捉字眼很敏锐，他机智的锁定到“你家”两个字，“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之前去办公室收试卷时桌上有个人信息表，无意间看到的。”简程枭说完厚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不改色道，“而且我去你家过。辅导作业。” 不远处的江垣“千里耳”，心里继续想着：好一个无意间，好一个辅导作业。 他看着简程枭那张冷酷的帅脸，真是表里不一，诡计多端。 闻喃这时还有点猜疑，是有辅导作业这回事，不过他当时带简程枭跑的那么快，路线也不一样，就一次，他怎么记住的？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不过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简程枭回答时总是不会笑，沉默着一张脸对答如流，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撒谎，说的就是真的一样。 这倒让他感觉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简程枭总是能想方设法的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走吧，我怕赶不上公交。”他上前拉住闻喃的手，轻声道。 “啊，哦。”闻喃大概愣了一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江垣还没走远，他一步三回头，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果然，手都牵上了。 闻喃和简程枭并排着走，从这条路到他家也得十分钟，两人边走边聊。大多数都是他在讲话，简程枭时不时“嗯嗯”两句。 马路两边都种着梧桐，还没到季节，叶子开得有些凄凉。闻喃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聊时，简程枭的视线却停留在了他书包上的一个小挂件。 挂件很普通，一只小小的公仔玩偶应该是从娃娃机钓出的或商店买的。 闻喃挂在书包下层拉链上。他刚才看见，江垣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挂在了钥匙口上。 “这个，”简程枭鬼使神差的抓起来：说：“很好看。” “嗯？”闻喃回头看了眼，满不在意的：“这个啊，还行吧。江垣送的，一般般。” 简程枭笑了笑，眼里的情绪却淡了下来。 “你和江垣是什么关系？” “？”闻喃面露疑惑，不知道简程枭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凡有双眼睛的不都看的出来？ 不过他还是老实的回答：“朋友呗。” 简程枭眯了下眼，即使知道了江垣有对象，但他还是要确定一下。 他眸光微沉：“他妈妈邀请你去他家，你们关系很好。”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聊的很自然。 闻喃扭头看他，有些疑惑。简程枭的观察点往往都和别人不同，他喜欢抠细节，还是抠的死死的那种。 “我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用女生的话来说是闺蜜，准确说他们那一辈上面还有点关系，所以我和江垣算是一起长大的，还是远方亲戚。” 他和江垣从幼儿园就认识，小学，初高中也是同一所，几乎可以说是亲兄弟了。包括方茵死后，江垣的妈妈也没和他断了联系，反而隔三差五的让闻喃来自己家吃饭，或者是现在偶尔带江垣来串门。 大家总会说失去一方父母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是最孤单的，但他不怎么认为。 他有外公，有方茵那边的亲戚，有江垣，有何祁润他们这些朋友，即使他和闻凯阳闹得不可开交，家庭早已支离破碎，也总有人会爱他，等他，为他而停留。 包括他自己也在慢慢接受闻凯阳。 外公和他说过，不需要逼着自己去憎恨仇视或释怀，他们都活在痛苦中，不管是他还是闻凯阳，没有谁比谁过得好。方茵是心里那道坎，但不是蒙蔽双眼的木条，做自己最重要。 随波逐流，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这样啊。”简程枭笑了一笑，低头垂眸，看他。 他最近笑的次数有点多，虽然每次都是淡淡一笑。闻喃不太看得懂他的情绪，准确来说，即使是笑，简程枭情绪不外露的时候，一般人都揣摩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有时也很冷漠，跟班里的同学都不能算很亲近。有段时间中午食堂排队时，班里的男生都是边闹边说笑的，他虽然会应声说一两句，但始终目光淡漠不变，带着一种天生的疏离感。 第249章 像天上月，又像炽金乌。冷淡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停靠站，闻喃大致看了眼公交路线，还真有去周山的那趟车。 “你等一会儿吧，可能还得有五分钟才能到。我先走了？”闻喃懒洋洋的扭过头说，“明天见。” 这句话已经成了他和简程枭每次分开时固定说的一句话。 明天见。 “嗯。”简程枭看着他，缓缓道：“明天见。” 第五十八章 控制 简程枭回到家时正好六点。 他刚进客厅，只稍微抬了下眼，就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简明执坐在沙发上，一身职业黑西装，平整的衣领，上下透露着一丝庄严，可实际上了解他的都知道，这人是个表里不一的。 他膝盖上放着台平板，里面传出悉索索的声音，他时不时回应一两下。 看样子应该是在办公。 简明执也看到他了，但也只是一眼，转而低下头继续看平板。 不知道站了多久，但随着简程枭的一声：“行。”结束。 蓝牙耳机摘下，平板关上，瞬时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简程枭站在沙发旁，父子俩沉默的对视着。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 他别开眼，喉咙间发出干涩的声音：“爸。” “嗯。”简明执眉尖锋利，不轻不淡：“怎么没让王叔去接？” 简程枭面不改色：“这阵子想坐公交了。” 简明执只是随口一问，显然没当回事，也不是很上心，很快进入了下一个话题，“这次周测怎么样？” “班级第一。” 简明执点点头：“很好，继续保持。” 父子俩每次见面都是这幅场景，说的话不过几句，十有八九都是问成绩。 上次简明执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时，就警告过只许一次，并且要简程枭保证期末甚至以后的成绩都不能掉。 简程枭说到做到。 “好了，你上去学习吧，我过会要回公司，让林姨煲了汤，等会儿送到你房间。” “嗯。”简程枭转身就要上楼。 “等下。”简程枭突然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顿了顿，难得放轻语气： “你妈妈说想回国了，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楼梯口的简程枭转过身，他背着还未卸下了书包站在那，模样颇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听到“妈妈”这个词他面无表情，仿佛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她要回来？” “她有这个想法。”但还没实现。 良久的沉默。 “还是算了吧。”简程枭低低轻嗤了声，声音微微颤动，我走之前还发病了，这么不精神，谁能保证能一直正常？”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一眨不眨，冰冷又阴暗，看着令人脊背发寒。 他说的话是那么放肆，甚至能听得出一丝不屑。简明执却只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我会和疗养院那边商量的。” 回到房间，他没马上坐下，而是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备注“妈”的那个红字尤为刺眼，后面用括号标着个20。 这几天一直在打。 简程枭猜测她是又发病了。 刚才简明执告诉他白漪蔹想回国时，他的心沉下一分，心里一遍遍的祈求着不要回来。 他甚至白漪蔹的性情，一个月发病一次已经是常态，每天在疗养院里发疯，偶尔安静下来，也总是看着一处地方一动不动，静静的，很是诡异。 回国就是个危险。 他握紧手机，抬头看向置物柜。 那上面赫然摆放着一个相框。 是一个面容很美的女人和一个精致的男孩的合影。 多少年前拍的了简程枭也不记得。好像那时自己才六七岁，白漪蔹也就二十几岁，相框里的两个人都没笑，幼年的简程枭站在前面，白漪蔹手托在他的肩上，头发披散下来全部垂到右肩，两双幽黑的眸子盯着照相机，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从他记事起，白漪蔹就是这样。过分美丽的脸庞上，只有淡漠的表情，她喜欢安静，不怎么开口讲话，也不爱笑，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病发的时候喜欢靠砸东西来缓解压力和疲劳，甚至还有严重的偏执症。 简程枭想，自己这个样子也许就是她的翻版。 灵魂锁在深不见底的黑黢深海里，暗无天日。表面依旧努力维持正常的模样，天生对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知觉，待人既不热情也不显得冷漠。 简程枭低下头，冷笑了声。 继而打开绿色软件，置顶处就一个人，他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顺手发了一句： 【x：回家了吗？】 闻喃过了一会儿才回：【在吃饭。】 然后是一张图片。 拍的是张餐桌，碎花风格的桌布上面摆着几道家常菜。对面坐着江垣，正在低头玩手机。旁边隐约露出几缕栗色长发和一只手，中指处带着一枚金戒指，应该是他妈妈。 闻喃又发了张图片。 简程枭点开看，是一张小女孩的侧脸照，正坐着看电视，年龄约莫七八岁，长得很可爱。 【x：江垣妹妹？】 闻喃回复：【也是我妹妹。】 【x：嗯，很可爱。】 第250章 闻喃在江垣家吃完晚饭后就回去了，半路上他想起家里纸快用完了，巨大的强迫症牵引着他去超市又买了一袋。 出来的时候，他低着头刷手机。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擦肩而过时撞到了他的肩膀。 力气挺大。 手里的一大包纸差点没拿稳，闻喃皱着眉回过头，刚要开口说什么，那人抢先一步：“对不起。” 那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长，单眼皮，但是挺好看。 声音有些熟悉。闻喃总感觉在哪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没事。” 凌晨9点，榕城天黑的早，此时已是夜黑风高，反正人家只是不小心撞到，也没必要纠缠，所以闻喃摆了摆手，撂下要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身后那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口罩下嘴角微微平起，双拳捏紧。 ”闻喃…” 他朝着无人的街道喃喃道。 - 闻喃难得失眠了。 第二天到学校时，他是顶着两个一片青的黑眼圈来的。 他本想利用早上感觉下课时间把觉补回来。下课教室闹哄哄的，何祁润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晃了晃闻喃的手臂，十分兴奋：“喃，我们年段又来转学生了，有美女！！” 闻喃被他吵的烦，从臂间探出脑袋：“几个人？几班的？” 何祁润：“两个，一个8班一个10班。美女在10班。” 闻喃：“有多美？” “白白净净的那张笑脸，那双杏眼，清纯！”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扬。 ”那8班的呢？”闻喃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何祁润连忙摆摆手：“男的，有点小白脸范，没啥好看的。” …… 何祁润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十班的那个美女身上，光是下一节上课就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夸赞美女，还说下课要带他去一看究竟。 有多美闻喃是不知道，他也没什么兴趣。 下课铃一响，何祁润就跟女生要上厕所一样把闻喃带着拉出班级飞奔到十班。十班在教学楼的另的一端，隔的有点远。 两人最终停留在窗户前，何祁润眼睛飞速地扫着班级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激动地拍了拍闻喃：“快看，就是她就是她！” 闻喃顺应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眼，也只有一眼，然后他就别过头了。 很白净，跟何祁润去年喜欢的一个学姐长的挺像的，也难怪他看到一个女生会这么心潮澎湃。 但这不也是他们继续站在窗口的目的。这边一排过去是八班到十五班，闻喃没怎么来过这边，不是很适应。此刻两个人站在十班的窗户前就像个傻子一样。 “偷偷摸摸的跟暗恋似的。”闻喃打了个小哈欠，他的觉还没补完，“你再不去认识就没戏了。” 此话有道理，何祁润觉得要趁早认识为好，不然就像上次的学姐一样。 “那你说我要怎么说啊，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何祁润又为难了起来，“要是人家觉得我肤浅怎么办？” ”那就用钱砸死她呗，你不是最不缺钱。。”闻喃顺着来了一句。 “喃酱，请你好好想办法。” “别这么叫我。”闻喃打了一个冷颤，全身毛孔都在抗拒。 “恶心不死你，快帮我想想要怎么说。”何祁润现在一心只想泡到妹子。 “你是文艺委员吧？”他忽然问道。 何祁润：“我还兼职体育委员。” “…没事班里老师眼瞎不是一天两天了，选你当文艺委员就挺离谱的了。”闻喃到现在都不知道体育委员是何祁润，准确来说，除了班长和，副班长和每天定期收作业的英语课代表，班级里的其他“大官”他都不知道。 “这和文艺委员有什么关系？” “你就说你是学校文艺部的，觉得她很有这方面的气质，想邀请她加入。如果她拒绝的话那就用你那套说辞，反正高低都会觉得你是个销售，说不过你肯定留下联系方式，后面看你自己造化。” 闻喃给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并且颇为自信，给了别人一种我谈过几十段恋爱的感觉。 可实际都是他瞎掰扯出的，只是想让何祁润快点完事然后就可以回去补觉了。 “这个不错，我上了？”何祁润点点头，很满意。 “赶紧上吧。”他不耐地挥挥手。 何祁润站在门口叫出了那个女生，闻喃觉得站在窗户旁看他们不好且还很神经病，于是很主动的往走廊上靠，以免打扰到他们。 正当他站在楼梯口旁，拿出手机要看时间时，身前落下了一道阴影。 闻喃抬头。 第五十九章 季宦宇 简程枭站在他面前，袖子撸到胳膊上，手里抱着一摞试卷。斜对面是个大落地窗，刚好有一道光影分界线，从他脸上划过。他鼻梁很挺，微微阖着眼，睫毛清晰，很漂亮。 “你在这干什么？”闻喃自动忽略掉他手里的卷子，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简程枭盯着他说。 “我等何祁润。”闻喃如实道，顿了顿又说：“他要找十班的女生要联系方式。” 简程枭也如实道：“我去拿试卷。” “哦…”一句话下肚，好像又没什么可聊的。 “你昨天的作业都写了吗？”两个人站在楼梯间，简程枭没有马上走，忽然说道。 第251章 闻喃：“写了，物理有几题不会。” “等下回去我教你。”简程枭应声说。他的眼睛向下瞥了眼，看到闻喃手上戴着后，轻声道：“这个，你戴起来很好看。” “是挺好看的。”闻喃晃了晃左手，红绳上多出的一小截也跟着动了下。 “你眼光不错。”他变相的夸了下简程枭。 简程枭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会弯下来一点，拖去了那层疏冷感，在怎么看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闻喃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忽然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闻喃。” 两人双双回头，同样是个男生站在楼梯口，不过显然他是刚上来的。 他看着闻喃，面带微笑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季宦宇？”闻喃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是我，没想到能在这看到你。”季宦宇笑了笑，他的眉眼弯弯的，个子长高了点，头发有些自然卷，整个人看上去人蓄无害的。 “你怎么来六中了？”闻喃问。 季宦宇指了指那边的过道：“我是转校生。前阵子六中有两名额外转学的特殊名额，我就想着我在本来高中的成绩还可以，家里有点一点人脉然后就报名了，没想到竟然过了，很意外呢。” “那恭喜你了。你现在在几班？”闻喃记得之前似乎是有这么个特殊的渠道，两校之间挖去一两名成绩较为优秀的学生过来，但也仅限于六中这种哪哪看着都像私立却又打着普通高中的名号的学校会有这种渠道活动。 但他没记错的的话季宦宇是考上了三中的，这是他以前的初中，三中初高中都是差不多的。也能算的上是半私立学校，除了收的分数线不同外，管理规划包括等级划分都和六中差不多。完全没必要大费周折的特地换了个学校来读。单数他也又想起了季宦宇的初中是怎么样度过的，三中内部很乱，校园霸凌也尤为严重。 或许是…又重蹈覆辙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决定，而且都已经实现了，闻喃也不好说什么。 “十班。有空过来找我玩。”季宦宇温和的说道。 十班… 转校生… 那不就是何祁润口中说的那个小白脸吗？ 这么一看，季宦宇确实挺符合小白脸这个称呼的。他和一般男生站在一起时就显得矮了点，长相也不偏攻击性，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乖乖的。 简程枭从他出现那一刻就没讲话，也没走。只是静静地抱着那叠试卷站在一边。 相比于闻喃对比就很明显，那要是简程枭就更无话可说了。 “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忽略了一会简程枭，闻喃终于响起这两人还没介绍，他把简程枭往前拉了拉：“这是我同桌。”并兼职他的半个学习教师、朋友。 “你好，我是季宦宇。宦是宝盖头加个臣的宦，宇是宇宙的宇。”季宦宇伸出手，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简程枭垂头看他，没伸手去握，而是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嗤的一声，“你好，简程枭。” 很明显地，不是不想握，而是懒得腾出手握。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季宦宇嘴角抽了抽，他把手伸回去，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知道你，简程枭，你在三中也很有名气。” 三中？ 闻喃抢先问道：“他在三中有什么名气？”难不成他考场打黄毛的事都传到三中那边去了？那岂不是整个榕城都得知道他了？ 季宦宇笑着：“之前七中的有人建了个榕城校草排行榜，各个中学的帅哥都被选了上去，今年重新选定人选，我看到简同学排第一。我们三中没多少帅哥，那些女孩子可都把票投给他了呢。” 校草排行榜？ 第一？ 闻喃不可置信，他瞥过头看简程枭，这人虽然长的帅吧，虽然有那么多女生偷偷暗恋吧，但是，也不至于榕城校草排行榜第一吧？ 第一多难得，何祁润之前有给他看过，记得第一好像是九中的一个男的，好像是体育生，叫周盛。他以前在体育馆打篮球时有见过他，人很高，快一米九了，五官立体，长的也很正，完完全全是女生们心中的理想型。 结果简程枭就这么把他超了？ 从阳光热烈的体育生变成了沉闷冷淡的好学生。 换口味换的也太快了吧。 “你还挺厉害的，第一。”闻喃闭了闭眼，夸他。 “嗯。”简程枭的视线一直看着闻喃的眼睛，睫毛长长的，眨一下眼就会跟着颤动一下。他好像在神游对他们刚才说的事充耳不闻，漫不经心道：“要上课了，不回去吗？” 闻喃：“几分了？” 简程枭：“你手表没带？” 他前两天还看见闻喃戴着他送的那块表，今天手腕上除了红绳什么都没有。 闻喃随口道：“昨天不小心摔地上了，我怕弄坏就先不戴了。” “嗯，也没事，反正不贵。” “……” 季宦宇短暂地被晾在了一边，他看着这两人，即使表面上还在努力的保持着微笑，但心里却早已一阵波澜。 太近了。 闻喃和他离得太近了。 他们甚至还带着同款手绳。 第252章 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和闻喃这么亲近？ “要到了要到了！”正在出神之际，何祁润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他手里拿着张小纸条，整个人十分高兴的从后面探出脑袋。 他在闻喃和简程枭面前晃悠，炫耀着手里的纸条：“美女给我她的微信号了！” 闻喃被他吓了一跳，笑骂道：“你小可爱吧。” 何祁润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简程枭和季宦宇，一个楼梯口站着四个人，他很是自来熟的打着招呼，“学霸你也在啊，拿卷子吗？” 他又看向季宦宇：“你是？” 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他简单的回忆了下，瞪大眼睛：“小白…啊，我去！” 闻喃眼疾手快的踹了他一下。 “这是我初中同学，刚转过来的。”他充当“媒人”，走着流程又介绍了一遍：“这是我朋友，何祁润。” 季宦宇依旧友好的伸出手，“你好。” 何祁润也自知差点说漏嘴，他把纸条塞进裤兜里，没像简程枭那么目中无人。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两下，“你好你好。” 可是即使打了招呼还是没能改变他对季宦宇的印象。 长的太小白脸了，看起来娘们唧唧的。而且看着就有一种笑里藏刀的笑面虎的感觉，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闻喃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何祁润没搞明白，手敷衍地握完后收回，笑嘻嘻地说着：走吧走吧该上课了，下节生物课要去实验室呢。这位兄弟下次见面请你喝奶茶哦。” “嗯，行。”季宦宇舔了舔嘴唇，扬起手朝他们笑。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季宦宇还站在原地，他毫无征兆地笑了一下，继而面色冰冷。 闻喃有新的朋友了。 即使他还能跟自己打招呼，还能想以前那样用轻松的语气问他这些问题，但他其实清楚，闻喃都快忘记他了，在第一眼见面没能认出自己。 不管是昨晚的那一撞，还是今天的见面。 他都不记得了。 季宦宇拳头握紧，心里颇有不甘。 忽然间，他看到前面的简程枭脚步一顿，然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眼里的情绪冰冷又晦暗。 那种眼神，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意味十足。 季宦宇愣了下，又站了几十秒才扭头走人。 最后一节课结束，放学铃声响起。 闻喃慢腾腾地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他刚才趁着自习课睡了一觉，现在醒来人都是又懒又软的。 简程枭在后门等他。 寒假过了，他们也不能天天都去图书馆，每天老师都会留作业，晚上手机里问题目不方便，耗着等第二天去问又麻烦，于是简程枭又提了一个好建议。 去他家。 他说：“放学去我家补课，你不会地可以直接问我，留到几点都没问题。” 闻喃刚开始还有点迟疑：“你父母不会说什么吗？” 简程枭：“我家没人，他们都很忙。家里有雇阿姨，要是晚回去的话我让她多煮点饭。”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让人心动。 一下节省了好多成本和时间。 “你不觉得…我会麻烦你吗？”闻喃还在面上挣扎了下，“我不会的题、要问的题可多了，这可能导致你没时间写作业，以及…刷你最爱的数学卷子。” 简程枭当时就睨了他一眼：“不会，我有安排。” 王者的气场。 学霸就是学霸，即使不说什么安排，但已经可以让人放心了。 “哦，那行。”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天补课。 第六十章 往事 两人刚出教室门没几步，就看见前面站着个人，走近一看发现是季宦宇。 季宦宇见到闻喃，挥了挥手，刚露出一抹笑就看见了旁边的简程枭。 他微怔，然后笑着说：“闻喃，简同学。” 闻喃点了点头，他插着兜，漫不经心道：“你还没走啊。” 季宦宇那张看着人畜无害的脸僵了僵，语气有点不自然：“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我今天刚转来，好多地方都不熟悉，在这也没什么认识的朋友……” “没空。”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简程枭抢先拒绝，“他要回家补课，没什么时间陪你。” 不按套路出牌，季宦宇愣了下，干巴巴地说：“我这在这不习惯，一个人走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只要以后吃饭、放学带我一个就好了。” 简程枭看着他，淡淡道：“你又不是女生。” 女生会更在意放学和哪个朋友走，在意一个人是否孤单。你一个男生在意什么。 男生的语气平静，却一下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季宦宇是彻底僵住了，他看着简程枭和闻喃，本没想会是这个结局。 他打着慢慢接近的闻喃的算盘，打算就先从每天的上下学入手，可没曾想半路杀出个简程枭，丝毫不给他一点机会。 季宦宇这会也绷不住笑了，他稍微示弱，看着闻喃轻声道：“我只是想和你们亲近些，单个人走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了。闻喃，你知道的。” 他话语一转，看向简程枭，有些凄惨地笑着：“简学霸应该不知道吧。” 他又说：“我可以叫你简学霸吗？” 第253章 简程枭没说话。 闻喃看着季宦宇：“我没和他说。” 闻喃去看简程枭，简程枭也在看他，没说话，但可以看出他在问是什么。 “就是他之前发生过点事。”闻喃不知道这种事能不能说，毕竟季宦宇这人心思细腻，又经历过那种事，搞不好可能承受不了。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 季宦宇只是笑着：“没事，你说吧。我已经走出来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是有点害怕而已。” 他接着说道：“既然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先走吧。” 他外表上表现得镇定自若，藏在袖口里的左手却狠狠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拜拜。” 闻喃犹豫顷刻，索性点了点头。他只当是季宦宇还没缓过来。 - 公交车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闻喃成功登录校园网，果然看见了置顶上的那个榕城校草排行榜。 第一名简程枭，第二名周盛。 简程枭的那张照片闻喃见过，是每个学生学生证上的，不过这种高清的图片也不知道是怎么搞来的。 或许是经过一个下午的消化，人看的顺眼了不少，他也觉得简程枭登上这校草第一的排行榜也是情有可原的。至少现在在闻喃看来而言，简程枭比第二名那个周盛更帅一点。 何况他还会教自己学习，凭借这一点闻喃给他额外加分。 不过校草本人似乎对这事很不上心，行吧，他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 闻喃看了会手机，简程枭家在周山前面一点，所以他们要坐到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 路程还是有点远的，闻喃打算先闭目养神一会。 可他刚打算眯上眼时，就看见简程枭低着头看手机，屏幕上忽闪一下，不知道再看什么。 闻喃撑着身子问：“你在看什么？” 简程枭闻声抬眼，缓缓说：“贴吧。” 闻凯凑过身来：“贴吧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学校的？那更无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简程枭看的正是榕城的贴吧，而这个贴吧，好巧不巧的还有校网里那个校草排行榜。 原来不是不上心，只是不想说。 闻喃道：“知道你帅，但没必要这么留恋。” 简程枭：“我看到你了。” 闻喃：“？” 说实话，这个校草排行榜他只登上去看过一次，就在刚才，也只看了简程枭的。 何祁润之前有说过他也有排名，不过那时候压根没注意听，而且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闻喃尽量表现的很不在意：“多少名。” 简程枭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瞅了眼，12。 还好，比他想的要高。毕竟是榕城帅哥排行榜，能排这么前面很不错。 他再去看了前面几个男生，然后越看越不对：“这个11号和8号是不是拉票了？长的还没我好看。” “还有这个19号，就带了个口罩露出两个眼珠特么就能排上榜？” “你确定这校草排行榜没参点水分？” 闻喃努力地挑出毛病，简程枭看着他，温吞的笑了笑。 看似不在意，实则处处在意。 等把校草排行榜翻的差不多，闻喃也说的差不多了。这排行榜好像除了前几名真实点，其他有些牛马蛇鼠怎么也参加了？这种还搞拉票的？ 简程枭已经切换到下一个贴吧了，他无聊的划着几条帖子，忽然间在屏幕下方看到几条相关推荐，里面有一条是三中的贴吧交流群。 三中…… “闻喃。”他顿了下，叫道。 “嗯？”闻喃还在想校草排行榜的事，懒懒地抬起眼回道。 “你那个初中同学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简程枭问。 “季宦宇？”他问。 简程枭点点头。 “我们初中同一所学校的，初三的时候同一个班。他在班里是一直被欺负的对象，我偶尔会看见他…，大概是因为长的太…秀气了被那群男生语言侮辱，一开始是叫他跑腿叫他买东西帮忙写作业什么的，后面可能是觉得软柿子好捏，就开始校园暴力他。”闻喃抬了抬下巴，脑海里回想着，继续说道：“他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反正就是话少胆小，有一次我看见他被一群人堵在后门，被打了。当时可能正义感爆棚吧，然后就顺手骂了那群男的。他被校园欺凌挺长一段时间的，我就说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反正后来那段时间过的挺安稳的。这事给他留的阴影比较大，我想今天想和我们一起走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有点奇怪。”简程枭听完后没什么表情，事不关己。 “有吗，可能是太敏感了，他都经历了那种事现在这样也正常。”闻喃错开视线，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第六十一章 教题 他和季宦宇之间的关系说不清，是朋友吧也说不上，他只是救过他一次，保护了一段时间而已。闻喃不是绝对的好人，在这之前他就知道季宦宇被欺负着，但总归来说两人又不熟，他不是什么救世主闲的蛋疼到处救人，只是那次在学校后门看场面有点惨烈，不太忍心才出手帮忙的。 那段时间是初三下，帮过他一次后其实两人后来也没怎么说过话。闻喃初中的时候就很有名，知道季宦宇被他罩着后那群欺凌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揪着不放。 第254章 他也只当季宦宇是来到新学校不适应，反正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们在倒数第二站下车。面前是中心内环的别墅区，闻喃看见秀丽的铁门旁花纹石上刻着“镜月湾”三个字，很是高级。 他看见车窗外快速驶过的绿化丛和并不密集的建筑群，绛红色的屋顶瓦和简洁的白墙在暖红的夕阳下规整而漂亮。 这是片高级的别墅小区，他听说这的物价，平均一套一千万，完全是四五倍之久。 学霸且富豪。 “走吧。”简程枭拉过他的手，淡淡道。 直到坐在沙发上后，闻喃还是惊讶的。 就连内饰布局都是一种简约高级感。 他记得简程枭之前是在国外读书的，所以现在的家就是按照小洋房来置办的。 “家里没人，不用太拘束。”简程枭从卧室出来，下楼梯走到客厅，闻喃注意到他把一张纸塞进了口袋里，那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子，不过隔的太远没看清是什么。 他问：“你爸妈都不回来的吗？”这房子虽然好看，但是太冷清了。 就跟他家一样。 简程枭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拿着削皮刀在那削苹果皮，他静静地说：“一个在国外，一个…”说到这，他似乎听到简程枭哼笑了声，“住公司或酒店。” 闻喃：“哦。” 简程枭削苹果的技术很好，不会断，一串苹果皮很完美。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闻喃，往纸盒里抽了张纸擦手：“你要在哪写作业？房间还是客厅。” 闻喃：“随便，你卧室可以进？” 简程枭已经提上书包了，“可以。” - 至此，闻喃几乎是天天去简程枭家。他的放学路线改变，每天和简程枭一起走，一起做公交车，然后一起写作业到九点。 何祁润还说他这是浪子回头上岸了。 闻喃白了他一眼，不收钱的免费家教谁会不想要？ 简程枭就跟下凡撒钱的佛祖似的，免费教学还包吃，要是在留的久一点闻喃都觉得是不是还可以包住了。 简程枭也很有耐心，他本来就比别人学的晚，即使有点天赋，但要学新的知识，还要定期复习以前的内容，还是很吃力的。闻喃特地去买了理综三套的刷题集，他不会的题不少，简程枭也很有耐心的辅导，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厌烦。 闻喃托着下巴，手里转着圆珠笔，眼睛又扫过一遍题目，还是想不出第二个步骤怎么写。 “哪题不会？”简程枭从他身侧探过头来，问。 闻喃指了指。 因为要看题，两人距离被拉近，从闻喃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一半侧脸和蓬松的头发。 挺直的鼻梁，唇形偏薄。 神情寡淡，睫毛虽然长，但不怎么翘。又冷又傲的，在灯光的烘托下，有种说不出的散漫感。 简程枭低眸看了一边题目，然后开始写步骤分析。他的袖子微微挽起，一截手腕露在外面，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懂了吗？”闻喃看的有些入神，被简程枭这一声叫回来，他惯性地“啊”了声，别开眼，喉结上下滑了滑，很诚实地说：“再讲一遍。” 简程枭看着他，良久，道：“你刚才在走神？” 闻喃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看他。 “有点犯困。”他随口扯了个理由。 “先把这题搞懂，”简程枭把草稿纸翻面写计算公式，语气平静，“你在休息一会。” 闻喃点点头，又觉得不太对，总感觉自己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羊。 简程枭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止现在，之前也是，简程枭说一他就点头不说二，不是不敢，而是因为简程枭说的好像都没错，他自然也没什么好反驳的，这也造就了一种他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羊的感觉。 好吧，他认了。 这次集中注意力听题不在惦记着简程枭的闻喃果然很快就听懂了，他找着简程枭的方法带入公式，很快就算出答案。 这种题型是常考题，闻喃从刷题集里找了几道类似的又做了几遍，然后打上五角星。 他会把先前不会做的题都打上五角星，方便以后拿出来复习。 简程枭卧室的灯是暖光的，加上刚才提到过“犯困”这个词，写完物理作业后闻喃就有点招架不住，简单收拾了下书桌，给自己腾出一小块地方睡觉。 他还提醒简程枭：“我先睡半小时，到点记得叫我。”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 简程枭一个晚上的宝贵时间都留给了数学卷，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数学卷刷完，然后复习了遍错掉的题的知识点。一抬头，就看见对面趴在桌上。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 八点半。 简程枭压着嗓音喊了声：“闻喃。” 那人动了下，头靠在手臂上，睡的很安稳。 半天没等到回应。 简程枭起身，绕到对面桌角，小声地又喊了遍对方的名字。 面前的男生闭着眼睛，眼皮放松地垂着，呼吸平缓。 简程枭弯下腰，蹲下身子看了一会儿。闻喃似乎睡的很沉，借着柔和的灯光，五官轮廓看的很清楚。 他的发色很浅，眼睛闭着，睫毛弯弯，皮肤透透的白，容貌很干净。 第255章 简程枭就这么看着，他抬手别开少年额前的碎发，白皙的面庞，呼吸时的热气喷在他脸上，近乎是痴迷的凝视着。 他握着闻喃左手上的手指，说话时的声音不高，语音音调微扬，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好喜欢你。” 第六十二章 风景 闻喃发现这几天总是能看见季宦宇，要么在中午食堂排队，要么在下午放学，偶尔下课还能看见他的影子一晃而过。 季宦宇似乎很想和自己亲近，放学路上可以有好多种偶遇方法，再找话题聊上一路。 闻喃还能和他聊上几句，但一旁的简程枭就不行了。他和季宦宇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发起的话题他也没兴趣答，三个人走在一起场面显得异常尴尬。 而且，他还发现，这几天简程枭心情明显不怎么好。 他不会明说自己心情不好，但可以通过言行举止发现。 闻喃只觉得这两个人都很奇怪，一个比一个奇怪。 周四晚上，两人照例出校门。今天惊奇的没偶遇季宦宇，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公交站。 “偶遇季宦宇”这么多天下来，头一回没看见他，让闻喃差点衍生出了一种自己明星的错觉。 两人很快坐上公交，可奇怪的是还没坐到站简程枭就把他拉下来了。 一出来，外头却是满天橙红色的晚霞，晚风微凉。正是黄昏时刻。 傍晚，街道上，下班回家的工作党和放了学的学生党如潮水般涌动，闻喃和简程枭下了车在人流中逆行。 “来这干嘛？”闻喃被他拉着手往前走，还在不解。 “不太开心，”他只能看见简程枭的后脑勺，看不清他的脸，那人声线不变，还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出来走走。” 他们下了站就走，这里是商业街附近，他们一直走到一座大厦前。 鸿楼大厦。 这里是榕城最高的建筑，外贸公司，房产公司，会记事务所甚至时一些小型的娱乐公司都在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写字楼。 “你在大厦附近散心？”闻喃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看着两人现在的位置，大门口，很不好奇地问道：“你要去哪？” 简程枭沉默了两秒，然后抬头，看向上方，他指了指：“去那。” 闻喃跟着抬头看去。 …… 大厦只开放到88楼，顶楼的大门上了锁，闲杂人等禁止进入。闻喃不知道简程枭从哪里弄来的钥匙，轻而易举地带着他登顶。 楼顶天台宽敞，一推开门， 喧嚣的风扑面而来， 鼻息间满是灰尘和阳光的味道。 最高层很安静。 站在大厦顶楼，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直到站在这儿，闻喃都还不能晃过神来。这一切太虚幻了，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现在站在最高层，只要睁开眼，就是整片一望无际的天空和榕城。 这可比去无人铁路寻找火车还刺激。 “你和工作人员是亲戚吧？”不过他还是分的清什么是主要的，大厦工作人员看见简程枭都没说什么，甚至他还有通往楼顶的钥匙。 简程枭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钥匙塞进书包隔层，波澜不惊道：“从25楼到40楼是一家中型房地产公司，我爸是投资人。” 哦，原来是太子爷大驾光临，那没什么事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闻喃打量着四周，有些惊疑不定地盯着前头那人的背影。 有平坦的路不走跑来这吹大风？还是在走走散心的同时炫耀下这98楼可以吹大风的大厦？ 简程枭的目光扫视着远方，声音清朗随性：“攻略里说榕城的夕阳很美，尤其是站在高出看。” 哦，都忘了他手里还有一份游玩攻略。 闻喃四处看着，这上面风很大，刺骨的风扑面而来，搅着尘土和细沙，吹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顶楼很空，除了角落一座平顶高台之外，就剩下裸露在外的白色管道和围栏。 天边火红的夕阳，大片橘红色的鱼鳞云，快要坠落地平线下 云层缓慢的移动着，变得温柔起来，微弱的光笼罩着这个世界，头顶是清透浅淡的天幕。 简程枭单手一撑，跃上了那座高台，大量的风灌入他的衣领，他缓缓站起，身影立在那儿眺望着落日。闻喃在底下仰头看他，少年的里头穿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是要迎风飞翔的千纸鹤。 他露出茫然的表情。 落日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映射而下，是光最后的留白。 简程枭低头看闻喃一眼， 接着朝他伸出手：“要不要上来?” “……” 站在高台上，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下面是车水马龙，城市仿佛近在脚下，闻喃低头看向地面时，大脑有片刻眩晕。 他有点轻微恐高。 简程枭已经在高台边缘坐下，他目光远眺，似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沉思，似乎在看着远处，又像在发呆。 闻喃闭了闭眼，不在看下面。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旁坐下，试探地说道：“这上面风好大，我们离远点坐吧。” “害怕？”简程枭睁开眼，如梦初醒的样子，眼中神采重新聚集，他看了闻喃几秒。 “怎么可能。”闻喃别过头，虚心的望着远处的高楼建筑，故作坚强道。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的双腿荡在空中，白球鞋晃眼，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第256章 “你好像恐高。” “我恐你妈……”闻喃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说了句脏话。 简程枭看着他，想到什么，弯了下嘴角，尾音轻轻上扬。 “那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闻喃心底轻颤，紧紧地抓着防护栏。 “等看完夕阳， 我们就下去，行不行？”他呼气又吸气，忍住不看地面，可心里又总能幻想出那个画面。 幸好只是轻微的，要是严重点他可能已经牙齿打颤晕过去了。 两个人坐在高台上，身边什么都没有，风声很大，闻喃眼里藏了惊惶跳跃的光。 简程枭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情，微偏了下头，似是好奇地看着他：“真的很害怕？” 闻喃白了他一眼，心想你是看不出来么。 他看见简程枭动了动唇，说：“躺下来看看。” 闻喃双手交叠举高，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往后重重一躺。 他把手垫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天空，这个角度即使想去看下面也看不来，心底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简程枭则是继续坐着，双手放在空中，很认真的说：“从这个角度看余晖也很美。 ” 夕阳一点湮灭在天边，闻喃躺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简程枭看着天边和他说话，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少年清瘦的耳骨和几撮碎发，唇线甭直，眸色在光下显得很淡，仿佛贴了一层透薄的冰上玻璃。 “现在的傍晚有多美。”他听见简程枭漫无目的说道。 夕阳也酒在了两人的发间，金光闪闪。发丝被长风吹起，斜阳洒落人间，一层光圈镀在身上。此刻沐浴在余晖中，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温柔带着湿意的风，从两人之间吹过。此时正是整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刻，倦鸟归巢，落日隐没山林。 浓烈的光变得稀薄柔亮，云层是介于橙黄和浅紫之间的颜色，层层叠地晕染开，不远处小户人家炊烟升起，饭菜香味铺满大街小巷。柴米油盐酱醋茶，人间烟花也有趣。 要的这人间烟火气，在这瞬间展示得淋离尽致。 最后的橙阳逐渐淹没，日落将要没入天边的最后刻， 闻喃从地上坐起。 他看着天边，若有若无地说：“简程枭，我其实恐高症挺严重的。” 简程枭握住他的手，淡淡地回复：“嗯。” 闻喃看向脚底，他在高空处，现在是晚高峰，地面上车水马龙。 他呼出一口气，坦然道：“但是我从没看到过这么美的风景，我讨厌恐高。” 简程枭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紧了一点。 夜幕降临前，天空像是一眨眼间被涂抹成了墨蓝，隐约可见远处的几颗星子闪烁着，飞机尾迹划过云层，只一下便是一层豁亮的口。 他盘腿坐在那儿，双手搭在水泥地上，好看的面容有些皱巴巴的，难得孩子气道：“都坐了这么久，散心也散的差不多了，走吧，我有点饿了。” 他看向简程枭，继续说：“今晚不学习了，我们去吃饭。” 再度跨越半个城市，从市中心到学校旁边，走进小巷中，两人挑了一家没去过的面馆，在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点了份牛肉，各自拿起筷子在桌前吃面。 同样是从日落到夜晚，同样是那么久的路程，同样是饿了去面馆吃面。 一次是无人地铁，一次是大厦。 新鲜出炉的面热气腾腾，本来在大厦呆的太久又没吃晚饭，又坐了趟车，闻喃已是饥肠辘辘。吃到最后，彼此碗里都只剩了点汤渣。 吃完后时间比想象的要早，回家的时候经过奶茶店，闻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去买了两杯冰奶茶。 花里胡哨的名字一长串，简程枭观察了一下没能记住。闻喃把一杯散发着水雾的冰饮递了过来，还不忘问：“冰的喝的了吗？” “小心肚子疼。”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已经接过奶茶，杯壁露着许多水珠，他用纸吸管戳破纸盖，不轻不重地喝了口。 耳边闻喃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不可能，何祁润之前喝了两杯冰饮外加一瓶旺仔都没事，现在依旧健步如飞……” 简程枭咽下嘴里混合着茉莉奶芙的饮品，喉咙微动，轻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嗯。” 刚好走到公交站，闻喃发现简程枭已经把那杯奶茶都喝完了。 空杯子被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看自己手里还有一半的饮料，稍微有些惊讶：“喝这么快？” 简程枭扔完垃圾回来，回头正好对上闻喃的视线，手上还有水渍，他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太甜了，喝的比较快。” “哦。”闻喃点点头，然后看向手里的奶茶，好像确实有点甜了…… 他加的几分糖来着。 夜晚的风很凉快，他们站在公交站等末班车，除了吸吸管的声音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简程枭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打开没两秒，就听见闻喃“咦”了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也要跟着等公交？今晚又不去你家……” 简程枭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着，然后闻喃就看见屏幕被摁灭，简程枭把手机收起来，还是那淡淡的语气，他若无其事地说：“今天不学习，明天变智障。” 第257章 第六十三章 旧事 学校的废弃楼他很久没去了，但他记得，简程枭偶尔会趁着午休去那儿。 太阳高照，地面透过树影被打上一层层光束，踏过绿草坪，只能听到一丝风声，午休的废弃楼静谧的吓人。 直到听到一声猫叫，闻喃抬眼一看，橘猫趴在楼梯台阶上，正懒散的舔着猫爪子。 闻喃快步走上前，抱起橘猫正想开口说什么，下一秒就闻到了丝丝缕缕的烟味。 他偏过头，看见半墙之隔的简程枭侧着脸叼了根烟，凌冽的面孔隐藏在朦胧的烟雾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烟，看上去是很随意的那种。 简程枭在抽烟？ 闻喃怔愣地看着他。 听到有零碎踢踏的脚步声，简程枭缓慢抬眼。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手肘上压着件黑色外套，旁边放着一盒没看过牌子的烟。 他挑起眼睛，瞟过来的视线冷淡又高傲，等看清来人后，目光在闻喃身上游荡了一遍，然后将烟头摁灭在墙上。 “你怎么来了？” 闻喃安静了好半晌，怀里抱着猫，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说话，那简程枭自然也不会说，毕竟他本来话就不多，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闻喃心里已经战斗了一番。 卧槽，简程枭怎么在抽烟？ 在他印象里简程枭顶多就是个沉默寡言，孤僻乖戾的高冷谪仙，跟不良混混、瘾君子是完全不能挂钩的。 怎么简程枭也下水了啊。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校霸都能改过自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不允许学霸稍稍堕落一下。 “喵。” 最终还是怀里的橘猫看不下去，它从闻喃怀里挣脱，“喵喵”地又叫了一声打破这“非时钟暂停”，跳出来款款走到简程枭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脚。 简程枭也很配合，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乖。” 闻喃：“……” - 他静静地坐在半截矮墙上，午后闷热的风也停止。 简程枭已经把烟盒收了起来，人靠在墙头，垂眸盯着手机。 闻喃没在问抽烟的事，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这是他认识简程枭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先前的惊讶之异于与他学霸的身份，以及那张怎么看都是聪明知识分子的脸。不过简单消化一下就觉得没什么了，抽就抽呗，他自己以前也抽，偶尔缓解压力也好，只要别把肺抽没就没事。 “它最近是不是吃肥了？”闻喃戳了戳橘猫的脑袋，圆滚滚的。 简程枭睨了一眼：“可能是怀了。” “？”闻喃稍微瞪大眼睛，不太敢相信这话出自简程枭之口。 都怪他，一直以来把简程枭想的太单纯。 “你怎么这么想。”他把猫抱起，顺手撸了一把毛。 简程枭一直在看手机，飞快地浏览，手指在屏幕上滑不停。闻喃忍了忍，悄悄瞅了一眼。 榕城贴吧。 六中贴吧。 榕城高级中学贴吧。 …… 你贴吧看上瘾了？ 简程枭刷帖子的速度很快，看一眼滑一条，像是再找什么帖子一样。飞闪而过的无数条帖子看的闻喃眼花缭乱，他别开眼，只好专心地撸猫。 也正是在这时，他听到树枝踩断的声音。闻喃猛的回头向四周看去，一道身影一晃而过，消失在墙边。 他皱起眉，虽然废弃楼也会有人来，但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动了动身，想要追上一探究竟，简程枭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乱跑。 闻喃看着他：“不想看看是谁？” 简程枭说：“我前两天在咖啡厅附近看见季宦宇。” “他怎么了？” 简程枭没说话，只把手机递给他。闻喃接过，定眼一看，是一张照片。 准确来说应该是抓拍。 里面的主角正是季宦宇，坐在咖啡厅靠门的位置，他的对面坐着个约莫三十几的男人，两个人举止亲密，手搭着手。 “你觉得刚才是他在？”闻喃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可这和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除了他还能是谁？”简程枭关掉手机，回答第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 简程枭的目光落在闻喃身上，漫不经心：“你有没想过他对你是什么感情？” 闻喃愣住：“什么？” “他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欺/凌的，”简程枭轻描淡写，“长相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性取向。” 他看见闻喃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闻喃，你知道的。” 闻喃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在那之前他就有听过一些传言，季宦宇因为性取向而被攻击讨伐的长相。那群欺凌他的人总会拿这些来嘲笑侮辱他，季宦宇本人则是默不作声。 “然后呢，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季宦宇的性取向是男就觉得他对我有兴趣吧？” 闻喃不想去想这些事，抓了抓头发继续说：“而且那张照片不都说明了他已经有对象了，难不成他同时喜欢两个人？” “他喜欢你，所以才会偷看你。” 这话说出口，闻喃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安静下来。 第258章 这冲击力太大了。 “而且，”简程枭的嗓音清清淡淡，继续说着，“貌似照片里的男的不是他唯一的男朋友。”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简程枭把手机拿回，闻喃看着他点开了一个贴吧，他看到，那是三中的。 手指在屏幕上有力地滑动着，最后停留在一条帖子上，简程枭点开那些照片。 闻喃看过去，是好多张偷拍，拍的都是季宦宇和男生约会的照片。最有亮点的是，和他约会过的男生都被圈起来，长的都不一样。 这条帖子是两年前的。 九年级那个时段。 发帖子的是匿名者，这条帖子应该是被压过，点赞虽少，但评论人数很多。 帖子的标题很引人注目：【原来真的有男生可以谈这么多对象并且还脚踏n只船呢。】 【长见识了，几班的啊？这么不要脸？】 【原来txl也会脚踏两只船，这男的我还认识，本来觉得长的挺好看的，现在好感全没。】 下面评论都是带着辱骂意思的，当然也有少部分人理智的发言：【人家谈什么对象和你们没关系吧，管东管西的，家住太平洋吗？】 【偷拍人照片不好吧，还发出来。】 于是遭到了围攻：【当然和我们没关系啦，不过同时脚踏n只船就不对了吧，难不成还不永许我们批判批判吗？】 【他敢做还不敢我们偷拍啦？平时就很娘炮，黑料一大堆，都被我们班孤立了，除了长的好看点真是一无是处。你们这么护着他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他对那些男的应该都不是真心的。”简程枭翻看着那些照片，平静道：“对你，不确定。” “那你怎么能肯定他会喜欢我？”闻喃微微侧开眼，问。 “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早上，中午，放学都会想办法的靠近你，接近你，他偷看不是一两回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再加上你之前帮过他，甚至转来六中，他现在又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朋友，以及他的性取向……” 种种原因，都在指向你。 “他把你当成树洞了，当成唯一对他好的人。他的长相，跟男生玩不了，跟女生也不行。至少在过去那段时间里，对于他，你是照耀进来的光。” 简程枭在说这段话时，难得放轻语气。他盯着闻喃，眼睫下垂，眉眼舒展开来，黑色的眸子里满是他的倒影。 在说季宦宇，也在说自己。 闻喃已经怔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季宦宇会喜欢他，毕竟于他而言，他其实和季宦宇没那么熟，也没说过多少话。 甚至连救他的那一次，他都是带着同情、可怜的眼神。 他没那么好，他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简程枭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眸光暗淡下来。 “你呢。”他问。 闻喃抬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怎么想的？” “我不喜欢他。”闻喃和他对视一眼，抬手抓了把头发，“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他的。” 他趴在矮墙上，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我只是想帮下他，怎么知道他有这么多心思，麻烦死了。” “嗯。”简程枭应了声，心情似乎不错。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过了一会，他听见简程枭忽然问。 “嗯？没有。”闻喃抱着猫低头看手机，顿了下，补充道：“目前没有。” 简程枭继续追问：“以后呢？” “以后不知道。” 他没注意到，简程枭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冲击力太大，一个下午闻喃都在思考着这件事，他认真的回想了遍，简程枭那会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免给他加深了印象。 季宦宇变化很大，和印象里的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于是闻喃登上贴吧账号，开始在三中贴吧寻找一些有关于季宦宇的帖子。 他发现除了简程枭给自己看的那条两年前的帖子外，其他那些言论不好的帖子似乎都被过滤掉了。 他滑了一圈都没看到有关于季宦宇的帖子。 三中贴吧里帖子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打广告，公然控诉老师学生的，还有在网上挂人的，怎么看都是一片乌烟瘴气。 闻喃百无聊赖地滑着，忽然一条标题新颖的帖子吸引到他。 【三中有没有校园暴力啊，考到这边来了，但是听朋友说这边校园欺凌事件挺多的。】 他点开评论。 4l：【姐妹听我说，即使没有校园霸凌每个班也都有小团体，其中肯定会有一个最有优势的团体，肯定会想着法子孤立一个人的。】 18l：【严重严重严重！孤立，小团体，霸凌，看不起人。榕城三中，堪比六中，阶级分化严重，贵学校屁事还很多。】 25l：【给你举几个例子吧。高一二班杨xx，之前带了一群人在小树林霸凌一个女的，轮流扇巴掌。九年五班刘xx，校霸一位，喜欢把人拖厕所教育。还有一个高二的，季xx的，他和他的小团体带头孤立针对他们班一个人，最后把人搞的都转学了。有趣的是他以前还是被欺凌的，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施暴者。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跟他同班过，不过他前阵子好像也转走了。】 27l回复25l：【最后一个我听说过他，记得好像是霸凌他们班那个同学一年多了吧。这种人也是可笑，之前是被打的，现在是打的那一方，自欺欺人。】 第259章 这两条是关于季宦宇的。 还是他校园霸凌别人。 反转太多，闻喃觉得自己置身于一部狗血小说。 “怎么了？”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作，凑过身问。 闻喃给他看贴吧的内容，说：“你知道这事吗？” 简程枭扫了一遍，淡然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简言之就是，我一个六中的为什么要去看三中的贴吧了解季宦宇的破事。 但是，你天天刷贴吧，浏览过三中贴吧，还有季宦宇的照片，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要知道？ 闻喃瞟了他一眼。 那人神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就是不知道。 简程枭这时已经退回去了，伸手从笔袋里拿出笔芯开始换墨。边换边说道：“他还有光辉史。” 似乎是嘲讽似的又说：“你帮过他，他却成了施暴者。” 闻喃闻言微愣。 不可置否，季宦宇从胆小，懦弱的受害者变成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施暴者，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看见了季宦宇。 他在和一个男生说着什么，那男生高个子，留着寸头，穿着皮夹克，手指上串着几个戒指，手握着他的手腕，眉眼尽是一道戾气。 闻喃只看了一眼，然后拉着简程枭离开。 等看见闻喃的身影，季宦宇赶紧松开男生的手，跑到他们跟前，装模作样地打了声招呼：“闻喃，你要回去了吗？” 他先看闻喃，在看简程枭，最后把视线定格在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季宦宇眉心一皱，神色暗了下去。 “嗯，再见。”他的回答很冷漠。 季宦宇短促的“啊”了声，感觉闻喃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很快，他又重拾笑容：“你们还是走那条路吗？我今天有事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你…”闻喃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旁边的简程枭忽然伸出手，手指，扣住他的腰，将人搂住，依旧是那淡漠的口吻：“不走。”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季宦宇愣了下，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的视线凝聚在那双手上，咬着后槽牙，面容上却要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那行，再见。” 两人走后，季宦宇站在原地，风吹的有些冷，他低着头，笑容已经不在脸上。 身后的男生走来，站在他身边。 裴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喜欢的？” 季宦宇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两道背影，手指甲无意识地攥紧掌心，脸色很不好看。 裴冬笑了声，半晌，他点起一根烟。 “难怪你会拒绝我，原来喜欢那种类型的，不过人家看不上你吧。” 季宦宇回过头看他，眼神怪异，继而冷笑了声：“你不也就想玩玩吗。” 第六十四章 平常 季宦宇最近发现闻喃在躲他。 准确来说，是有意识的忽略他，离的远看见绕道走，走的近不会打招呼，除非他开口，不然全然当空气处理。 一开始他以为闻喃只是没空理自己而已，经过小半个月的沉淀，季宦宇才发现闻喃是真的在跟自己划清界限。 他是在疏远自己。 季宦宇开始跟踪闻喃，他不知道闻喃发现了什么，他也不希望发现什么。 为了闻喃，他浪费了那么多财力物力转到六中，只为能见到他。 他总是能梦到初三的那段日子，黑暗又无助。 只有闻喃才是他的光。 可在第一眼见面时，闻喃甚至没想起自己来。 闻喃的身边有很多朋友，他不缺朋友，不差一个季宦宇。 尤其是简程枭，他能看的出来，这人也有问题。 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样子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却一直挡灾他前面，阻止他前进。 季宦宇看得出，他对自己有敌意，他特别保护闻喃。 他不管简程枭发现了什么，也不管他怀有着什么心思，现在的他只觉得，他很嫉妒简程枭。 闻喃没有排斥，没有拒绝，看着他们搂在一起的背影，他们牵着没放的手，季宦宇就嫉妒的发疯。 他们亲密无间，甚至闻喃还开始远离自己。 他那么喜欢闻喃，为什么还要离他而去。 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季宦宇死死地攥紧衣角，他不甘心止步于此，不甘心看着他和同样带有目的的简程枭靠到如此相近，不甘心他只能在他的生活里做个默默无闻的配角。 他要让闻喃永远记住他。 而在心底欲望成瘾的边缘，便埋下了一颗黑暗的种子。 - 闻喃最近的小测成绩不错，万征特地在班里表扬了他一遍。 “你们要多像闻喃学习，看看他之前的成绩，再看看他现如今的，这就是鲜活的例子啊。只要他继续保持着，那上本科绝对是稳妥的，在加把劲，和二本的线差不了多少。” 闻喃受了表扬，在讲台上被万征当做模仿先例讲了半节课，导致他回到座位上时还是飘飘然的。 后桌的两名男生还在夸他：“闻喃，可以啊你。” “锦鲤附体了吧，我已经提前预言到下次预考你肯定又要超神。” 人果然不经夸，即使是闻喃也顶不住。 第260章 “下次尽量低调。” 男生和他又说了几句，闻喃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先前还有不少人怀疑他期末突发猛进的成绩参了水，可看着一次次的考试，测试成绩都是只上不下，渐渐的这种流言基本已经没了。 闻喃心情十分愉悦，还在和身后那两个男生聊着天，而一旁的简程枭则是丢给他一套卷子。 “今天先做第一张。” 闻喃转过头接过，看了一眼，“哦。” 他翻弄着卷子，把要做的那部分撕掉，随口道：“黄宏毅邀请我今晚网吧决战。” 简程枭头也不抬：“推了。” 闻喃不死心，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我好久没和他们一起玩了。” 简程枭：“上上周末你和他们在网吧打了一天，你还拿了几十把mvp。” 闻喃：“……你怎么知道的？” 简程枭这回终于肯舍得抬眼，看着闻喃，他声音不清不淡：“因为那天正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哦，他想起来了。 那天本来是要和简程枭一起去学习的，结果半路杀出了何祁润和黄宏毅，这两人二话不说就把他和简程枭扛进了网吧。 他自然也是有反抗的。 在游戏里反抗。 反正那天他过得最轻松，打了一天游戏。而他也想起，简程枭好像也看了一天的学习讲座，顺带还做了张数学卷子。 “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放松一下。”闻喃最后在边缘挣扎了下。 “我觉得你可以上一本。”简程枭也跟着说。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面部也没什么表情，所以即使是在说玩笑话，看上去也很有可信度。 可没人确定这是不是玩笑话。 “嗯，我也这么觉得。”闻喃愣了一秒，不自在地摸了把头发。他的脸皮被夸的有点厚，靠在椅子上说，“等会就和黄宏毅说去。在努力一把就够着一本的线了。” 简程枭笑了下，低下头继续写题。 两位大佬还在前面欢快地聊着，丝毫没有在意到后面的人。 刚才和闻喃聊天的那两个男生此时面面相觑。 这是闻喃？ 这是简程枭？ 这是传说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可以一打五的校霸？ 这是传说中那个高冷迷倒了千万女生的校草学霸？ 还有，为什么闻喃想去打游戏要先经过简程枭的同意啊？！ 为什么他们两的氛围看起来是那么的甜蜜？！ 他们已经傻眼了。 可能真是简程枭这句无心的话给了闻喃动力，他拒绝掉网吧的诱惑，连最爱的单机游戏都不怎么打了。 这几天他沉浸在学习里，早上在学校呆着，晚上就去简程枭家额外补课，林姨倒是很喜欢他，每天变着花样给两人做晚餐，还总夸他很有上进心。 这让闻喃很受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闻喃觉得这样过完高中似乎也不错。外公联系他了，说周五晚上家庭聚餐，让他一定要来。 方茵的兄弟姐妹很多，因此闻喃就好几位阿姨舅舅，外公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基本上隔上一两个月就要举办次家庭聚会。 闻喃自然没什么理由拒绝。 他提前和简程枭说明原因，简程枭当然不是那种抢拉着他去学习的人，只告诉闻喃周六再来。 他们一起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甚至还有共同的秘密基地。 他们会互相陪着自己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 他们的关系好像过于亲密了。 周五下午。 闻喃照例先给外公打电话，老人家神采奕奕，已经张罗好一大桌子菜，就等着他们到。 两人在分岔路口停下。 “我先走了，拜拜。”他把手机塞进口袋，转头看向简程枭，迈步挥手。 “嗯，拜拜。”简程枭也看着他，“明天见。” “早点回家，明天见。” 天空有点昏暗，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像要下大雨似的。 简程枭走在路上低头刷着手机。 简明执发信息说白漪蔹最近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她还是很想回国，嘴上一直说着疗养院有多压抑多恶心，说着有多想自己，说不会在犯病了，她在那个地方一刻都呆不下去。 第六十五章 出事 白漪蔹的事让他不免觉得烦躁，他打从心底都不能接受，不管是因为她的病情，还是年少的那段回忆，在她的病没好之前，白漪蔹都不该回国，虽然这种病与她而言根本就是无解药。 他低着头看消息，步子越来越缓慢，某根神经似乎触碰了下，他感觉到有什么人在身后观察他。 简程枭佯装把手机塞进口袋，几乎是立即回过头，有人从后面突然伸出一双手，使劲一拉，把他扯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 等简程枭回过神来，他已经置身与一个黑暗潮湿的胡同里，面前站着一排人，有近十个左右。 为首的男人戴着顶鸭舌帽，两指之间夹着根烟，烟头橙红色的火在这乌黑的巷子里尤为显眼。 简程枭记得他，是之前在校门口的，站在季宦宇后头的那人，和季宦宇关系应该挺好的。 叫什么不清楚，反正校内没见过。 裴冬抬手，吸了一口烟，似乎不急，吐出的烟雾在空中绕开，化作虚无。 第261章 他走上前，打量了下简程枭，笑道：“六中学霸，很出名嘛。” “是有点。”简程枭也看着他，不慌不忙：“你有事？” 他看了看后面的几个人，平静地补充道：“还是你们有事？” 裴冬渡着步子，把烟摁在墙上，星火消失，烟被掐灭。 “本来和你没关系的，也用不着我出手。”他顿了顿，“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简程枭没动，不动声色道：“季宦宇？” 裴冬低笑了声：“看来你也知道。”他伸出手，抵在简程枭的肩上，凑近低声说了句：“知道为什么还要凑那么近呢？” 简程枭眉头皱了皱，推开他抵在肩膀上的手。 “谁和他凑那么近？我还是闻喃？你是觉得我妨碍到他了？” 语气轻松，看着不怕的样子。 裴冬眉头一挑：”你的存在有些碍眼。” 简程枭扫视了下这群人，似乎是觉得可笑，低嗤了声：“你觉得闻喃看得上他吗？” 裴冬怎么听这话都不舒服，正要说些什么简程枭就又开口，两人身高差不多，他的视线冷冷的，看人天生带着藐视感：“还是说……” “你是他的狗？” 狗随主人，这个道理他懂，裴冬也听的明白。 裴冬的面部狰狞了下，不过倒是不像一般的混混一样经不住挑衅先来一拳，他把掐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 “你说什么？他妈再说一遍听听？！” 简程枭没丝毫退缩，他看着这群人，只觉得好笑。 “你不敢去找闻喃麻烦，是怕季宦宇知道，所以就来找我了。”他冷漠地看着裴冬，说道：“让季宦宇离闻喃远点。” 这是他一直很想说的，对季宦宇说的，不过对裴冬说也没什么差别。 反正他看的出来，裴冬对季宦宇有些不同，从上次学校见过他就留意了下。 裴冬上前一步，把鸭舌帽摘下，看着简程枭，语气逐渐不善，“看来你没靠明白现在的局势啊？” 周围那十个人围上来，逼近简程枭。简程枭眸光微沉，面部没有血色。 “今天有必要教育你一下了。” 裴冬看了身后的人一眼，脖子微微一扭，那些人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其中一个较为健壮的男人立刻上前挥拳欲下手，简程枭数尽动作，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抬腿就先朝他下身重要部位精准一踹。 “啊啊！”那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惨叫着倒在地，伸手捂住那个部位，喊叫声不断传来，其他几人一时都有些傻眼。 这一脚很给力。 另一人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快速绕到背后按住了简程枭，另一人则接着刚刚同伴未完成的举动，照着他脸就来了一拳。 简程枭偏过头，拳头砸向身后的墙。 他趁着那人发愣，快速挎身挣脱束缚。 又有一名冲上来，看的出没什么经验，凭借着一声肌肉只会撸拳头，动作太慢，简程枭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前两天下了场小雨，小巷又阴暗见不到阳光，地上湿漉漉的，厚厚的堆起一层苔藓，那个壮汉被自己扬到的不知名液体呛了几口，只感觉鼻子黏糊糊的，紧接着猩红的鼻血就流了出来，滴滴落到地上。 “你不经打。” 这是简程枭对趴倒在地的那个人说的，接着在看向后面的几个人，以及裴冬，缓缓道：“或许你们都是。” 三个被打趴，站在一旁一直没动作的裴故不怒反笑，笑得格外森冷，眼里似乎染上了血光。 他用脚踢了踢倒地的那个，语气冷下来：”几个废物，单打不过不会一起上吗？” 地上的壮汉被他眼神吓得一缩，混社会的多少都听过裴冬的名字，这人也能打，而且他还是收了钱的，就这么被打趴怎么也不合理。而且单枪匹马的简程枭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他便又挺着胸膛站了出来，怒吼道：“一起上！” 不用他说，剩下几个还没动过手的经过刚才的挑衅心里都憋着火，尤其是被打趴下的那三个，冲上去抡起拳头就要揍人。 人一下变多，几乎都上了，即使简程枭在生出一双手来也不可能抵得过这么多人。这次他分心了下没能躲开，被拳头砸得直接砸向腹部。 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简程枭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他没回头，下意识的手赶紧缩回，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清楚人后迅速抓住了他膊，扣紧手腕，猛拽的就是一个过肩摔。 那个人被他的力道砸在了墙上，发出一震声响。 腹部被锤了一拳，他反应很快，直接又来了一个过肩摔再撂到一个，在身手矫健灵活地躲避防守。 一场战斗下来，背上和腹部的伤比较痛，但对面情况也有些惨烈。 裴冬本来只是在一旁看着没上，可看着五六个都搞不定一个人，他把又点燃起的烟熄灭，出声：“一群废物，一起上。” 他出声快，动作也快，拳头握紧朝腹部打去。 简程枭快速闪开，他落了空，但没打到墙上，马上又朝着他挥去。 另外的几个人一起上了。 简程枭侧过头喘了口起，甩了甩有些酸涩的手臂。 裴冬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他的力气挺大，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肤里，抓出好大红痕。简程枭挣了挣，整个人都被拽出了好几步，还没站稳，拽着他的人又一脚踹上了他的背，裴冬没打人不消耗体力，他的力气太大了，像要下死手似的，简程枭勉强撑住墙面。 第262章 裴冬看着他，身上也有伤。 明明两人没什么关系，却像是几年不见的死仇般。 他的简程枭当成了闻喃，他早就想出手了。 六七点多的街道天空黑沉沉的，橙黄的路灯打在地面上，昏黄光圈化开，照亮了前行的道路。街上已无多少学生走动，闻喃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当晚餐，吃完起身后，还没走两步突然就看到迎面跑来一个人，差点要撞上他。 来的人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何有福，外号“小班长”。 他戴着近600度的眼镜，长着一张标配的好学生脸，风风火火地跑向闻喃，气都来不及喘：“校…闻喃同学，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他即将要刹不住车，闻喃伸手按住他的头，制止住。他皱了皱眉问：“什么事？” 小班长对线校霸明显还是有些害怕的，身份压在那，本来就结巴现在话更不利索了：“我…我看见简…简程枭同学被几个人围…围殴了。” 闻喃眉心一蹙：“谁？” 小班长结巴着：“简程枭同学…” “他在哪？” “啊…在在……在那个小巷子里。”小班长没去过那一时不知道叫什么，他埋头苦想，“哦…好像附近有个叫俊逸网吧的，在网吧前面的那条小巷，我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抬头时看见闻喃已经朝那个方向跑去了。 “哎哎…闻喃同学等等我！”小班长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反应过来后抱着书追在闻喃身后。 闻喃跑的实在太快了。 他当时脑海里只有两个念想。 一，简程枭被人堵了。 二，他要去救简程枭。 这条巷子他知道，附近的俊逸网吧是何祁润和黄弘毅为了不被刺头抓到最近新找的地点，闻喃去过一次，地方太偏僻，还总有股尼古丁的味道，不太能习惯。 闻喃边跑边想着他这位“可爱”的同桌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引来了杀身之祸。 简程枭平时沉默寡言，高冷男神这个称号已经在女生群里传遍了，他不爱交际，朋友寥寥，也不喜欢撕逼惹事打架（除了主动挑衅），唯一能报复他的那个黄毛已经在家面壁思过了，也没什么可能再来找麻烦。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男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惹了谁一样。 难不成是有人嫉妒他太完美，眼红了？ 闻喃想的太多，只能在心里默默保佑简程枭能多撑一会，撑到他来，千万别出事。 第六十六章 打架 狭窄逼仄的小巷，等闻喃赶到时，只能听见里面的打斗声。 两侧墙面斑驳，榕城多雨季，墙皮掉了好几块，巷内声音不小，听的出有好几个人，还不时谈出几道粗重的辱骂。 闻喃往里走几步，里面正好传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他心抖了抖，心想：简程枭已经被打的这么惨了？哭声这么猛烈？ 但自己想想又不对，这声音不对。 叫的太宏亮太有气势了，不太像简程枭。 又一道凄惨的传出，和刚才的声音不同，闻喃本来跨出的脚停了下，心里隐约猜到什么。 他跨出那一步，彻底看见了巷子里的情形。 两名壮汉倒下地上，看的出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出自他俩，其他几名站在旁边，脸上都是该有的错愕，一时没人上。而本次事件的另一名主人公裴冬出了手，但也被打伤，他脸色不怎么好，和简程枭迅速分成两对。 简程枭脸上也有伤，嘴角一块淤青，他稍稍转了转酸痛无比的脖颈。他闭了闭眼，缓了几秒才慢慢睁开，同时也看见了几米开外的闻喃。 裴冬也看见了。 因为闻喃的突然出现，他们的打斗不得不暂停。 闻喃直直看向简程枭，简程枭也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短促到错愣，随机又恢复平常。 “闻喃。”简程枭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疲倦。 闻喃看他，又看向裴冬。 面生，不认识。 “你惹他们了？”他收回视线，问简程枭。 简程枭看着他，舔了舔唇角，淡淡道：“不认识。” “那还挺欠的。” 这句话是对裴冬说的。 闻喃丝毫不把裴冬放在眼里，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他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不拖泥带水：“哪个学校的？” 裴冬甩甩手臂，满不在乎地说：“很重要吗？” “哐当”一声，一旁的铁痛应声倒下。“是很重要。”他冷冷地看向裴冬，“让我记住你，方便下周一一起上台演讲。” 裴冬不怒反笑，说道：“你很在乎他嘛。” “比在乎你就行了。”他说一句闻喃堵一句，闻喃只觉得好像在哪看过一眼长的差不多的，脸太大众，他回忆不起来。 “少没事找事。” 裴冬看他，好言相劝：“闻喃，我要教训的不是你，你最好别没事充当好人，不然我不保证连你一起打。” “看来是受人委托啊。”闻喃笑了声，抬脚踹了踹躺在地上的一个壮汉，补上一脚，“我很愿意和你切磋切磋，毕竟很久没动过拳头了。” “本来想着下次算的，既然你要一起上那也没必要了。”裴冬深知简程枭撑不了多久，都是半残状态，即使撂倒了两个照样还有人，这群人只要一起上动拳头打中要害，那就算再来一个闻喃也无济于事。 第263章 打斗声再次响起，很快就又听见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得不说，闻喃一度怀疑简程枭是偷学他的，因为他们都很喜欢用过肩摔。 这一招是闻喃自己摸索出来的，初中那会比较混，隔三差五打次小架，大家又只会动拳头伸伸腿，完全比得就是谁拳头硬谁腿长，他也是在这之中慢慢摸索出的过肩摔。这招很有用，基本上是一撂一个准，除了遇见那种大块头。想当年，他还是靠这一小招的辅助拿下“一打五“的称号。 但也说实话，简程枭似乎用的比他更好。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以及那利落的动作，任谁想，都不会把这种清冷三好学生和会打架的混混混为一谈。闻喃也是这么想的。简程枭给了他一种很虚，无力的小弱鸡之感，可现在，就像是小弱鸡被打上了激素……看来人不能只看外表。 到底是裴冬小看他们，对付这群五大三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街头混混流氓，一点格斗技巧都没，三两下就被打趴，全场唯一能坚持的，也就数裴冬。 但一打二，裴冬也没什么胜算，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军队”了，现在基本全军覆没。 打倒最后兴趣渐没，看着局势已定，闻喃抬抬眼，不屑道：“你还是别垂死病中惊坐起了。” 裴冬冷哼了声，或许是太心急了，拳头都挥舞的不准。 闻喃握住了他的拳头，反手一个过肩摔送回地上，任由他趴着喘息，一开始的烈焰锋芒此时早已被浇的透心凉。 他蹲下身看着裴冬，伸手替他理了理帽子：“也没那么强，你还是好好回去练练吧，队友也要找好一点。” 裴冬抬起眼看他，冷笑着，喘气说道：“不一定…呢。” “什么？”闻喃没听清，正想凑近点，忽然间他看见裴冬藏在衣兜里的左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银刀。 不好！ 身上有刀。 思想总比行动要先反应地快，闻喃已经想好了，可速度跟不上，裴冬掏刀何刺向他的速度远比他慢了一拍的躲闪速度要来的快。 闻喃只是愣了一秒，他当时脑海里想的是要被刺到了。 可也只是这短短的一秒，他的右手被一股狠劲拉住，整个人被往右侧的拖拽而走，下一秒，银刀挥向，却落了个空。 等闻喃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简程枭拥拢在怀里，微微地喘着气。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也是在这一瞬，想起来裴冬那张脸。 那次在校门口和季宦宇说话的人。 他认识季宦宇，而季宦宇…… 闻喃回头看向简程枭，脸上有无措，温吞地喊着名字：“简程枭。” “嗯。”他依旧温柔地看着闻喃，轻声应了声。 裴冬不等两人含情脉脉，继续发动第二轮攻击。这次闻喃有准备，看着他像疯了般似的冲上来，他正想起身先给他来一脚，身后的简程枭却突然抱住他，单手握住了银刀。 闻喃愣了，裴冬也愣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在……” 简程枭则是淡淡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有证据整你了。” 什么意思？闻喃没听懂。 简程枭不等裴冬思考，握着银刀的手鲜血从两侧流出，滴答的一滴，落在了地上。闻喃晕血，下意识地闭上眼。 简程枭起身放手快速地朝裴冬脑袋来了一掌，看的出来力气挺大，裴冬被打的眼冒金星，“啊啊”的叫了两声，然后举着刀乱挥，他死要命的攻击简程枭，简程枭边躲避边找机会期间额头不小心被他划了刀，额头的鲜血流过眼角，他不得不眯起眼，抬手飞快地扫掉那把银刀，裴冬彻底没武器了。 他反手给了裴冬一脚，把他踹进角落，脸色还是一往如常，眼里的凶狠暴戾震慑得人胆颤。 他一脚又一脚地踢着裴冬的腹部，力气不像话。 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再这样下去，裴冬会被打死的。 闻喃不可想象，他赶紧上前，握住简程枭的手，使了点劲把他往后拉，“别打了，你想把他打死吗？” 裴冬躺在地上，手捂着腹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闻喃拉住他手臂瞬间，简程枭就停下手了，心下终于松了口气，所有狠劲和力气顿时卸下。 可喉头却被腥甜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不清，他想抬手去擦掉脸。 闻喃却先用手拭去了他额上的血。 他正想说点什么关心的话，别过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小班长”和何祁润。 尤其是何祁润，什么时候出现的不知道，但肯定有些时候了，不上来帮忙就算了，还在一边摆着一副大爷看戏的姿势。 关心的话一瞬被咽在了喉咙里。 “你他妈……”闻喃没忍住骂了一句，简程枭俯下头，“嗯？” 闻喃把他的脸别过去：“没说你。” 然后又看向何祁润：“滚过来。” 何祁润笑的贱兮兮的跑过来，开始给他赔笑脸：“喃酱刚才那一摔简直太厉害了，我看的都要五体投地佩服佩服了。” 他拉着“小班长”一起进来，小班长可能是没见过这个场面，闻喃看的出来他全身都在发抖。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何祁润装模作样地想着：“好像是简学霸再一打二的时候吧……不是我不上啊，我正想上简学霸就让我去找救兵，我又在半路碰见了小班长，就让小班长去找你了。” 第264章 “那你呢”闻喃问。 “你不是跑的比我还快吗，我来的时候你俩已经夫妻混合双打了，我觉得我上了就是拖后腿，那还是在场外应援比较合适。”何祁润说的轻描淡写，他早料到了闻喃肯定打得过这群人，简程枭也很能打，反正有他没他都一样，甚至他的加入，还有点点…小碍事。 “你还真是……”闻喃眯起眼睛，“小可爱。” “哎呀这不都打赢了嘛，要不行的话看你俩这还有伤，喃酱你带学霸去趟医院，医药费我出。” 闻喃看了眼自己身上，还好，就是蹭了好多灰，手腕有些擦伤。他又看向简程枭，这位就不太好了，脸上身上都有，看着还是有些严重的。 “走吧。”他朝着简程枭说道。 行吧，反正钱是何祁润出的，这人除了家里有钱，就还是有钱。 “那你们一路走好哦，话说刚才喃酱你和学霸的夫妻混合双打真的好厉害呀，这叫什么，男男搭配，干活不累，哪天也教教我过……”何祁润脸皮很厚，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闻喃一刻都没闲着，回去给他踹了一脚：“少讲话，多做事。”他瞥向地上躺着的人，冷声道：“你处理下。” “行。”何祁润乖乖闭嘴。 闻喃转身拉着简程枭快步走出小巷，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路下来他都没这么和简程枭说话。 简程枭注意到，闻喃耳根子红红的。 他们去了附近最近的医院。 第六十七章 受伤 简程枭只是受了点伤，医生给他开了点药，让他们到休息室去上药。 何祁润准时准点给他打了医药费，闻喃付完钱后边走边给他回消息。 【nan：处理了吗？】 【何祁润：我办事，你放心。打听到了，那人叫裴冬，隔壁再隔壁清职的，和你那个朋友认识，而且吧……】 闻喃默读了遍这段话，发现何祁润发到一半后就是省略号。 【nan：你手抽是筋还是断了？】 何祁润马上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闻喃点开，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就是这个裴冬对那个季宦宇有点意思，在追他好像。同/性恋应该是，现在男同都这么不稀缺的吗，怎么大街上随便找一对都是……” 闻喃也给他回了条语音。 “我知道，之前在校门口见过。除了这个没其他的消息？” 何祁润很快回他：“有啊，他名声挺烂的，成绩成绩不好，又爱惹事，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长的好看了点吧，打架也不行，看的出来是混社会的，但之前都没听过这号人。” 他听完后心里隐约有猜想，毕竟不可能有人喜欢半路当个路岔子。 他从兜里拿出缴费单，拍了张发给何祁润。 【nan：行。剩下的我转你。】 何祁润发来语音：“不用不用，就一点小钱，留着就给学霸买点补品吧，好好康复。” 闻喃看着单子，又看了眼剩下来的钱，发回给何祁润他也不会收，而且这个建议也不错。 【nan：行，提议不错。】 他收起手机，走进休息室。 简程枭坐在那，身旁一个护士在给他清理伤口。他把一只胳膊从衣袖里抽出来，递到护士面前。 棉签，碘酒，碘伏。 他身上伤口不多，但有些地方就比较壮观。比如手心有着好几条伤口缝，还不断的渗出血，以及额头上和嘴角边，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护士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愣了下，涂药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他里面穿着的校服。 还是个学生，怎么看都是乖学生的样子。 简程枭手臂细瘦，宽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这让闻喃很是疑惑他打架时的劲儿都是从哪里使出来的。 简程枭低头，垂着眼，看着棉签上深入碘伏的药水，然后在涂抹到手臂上。他的左手被纱布包着，裹了两圈。 “好了，伤口都上药了。”护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说道，“脸颊这快地方得用创可贴贴着，额头和手上的纱布一天换一次。” “嗯。”简程枭淡淡应下。 护士收拾好东西，起身：“你朋友来了，等会记得让他给你换药。” 简程枭抬头，闻喃就站在那边。 护士走后，闻喃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往后靠，整个人躺在椅子上。 简程枭的左手和额头都被包着，看着很滑稽，辛亏有脸撑着，不至于那么搞笑。他的状态看着还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 “像派大星。”闻喃盯着他的手，说。 “是吗。”简程枭也看着自己的手。 闻喃又想起那个画面，忍了忍，没忍住：“当时干嘛要替我挡着，挡着也行，又要挨一刀，手都成这样了……” “没事”简程枭晃了晃那只手上的手，似不在意，“这样才能整他。” 闻喃皱了皱眉：“怎么整他？拿你这只包了纱布的手？难不成还能把他告到警察局？”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嗯”了声，算是回应。 ？？ ！！ “你想把他送到警局？”闻喃几乎是弹的一下坐起，意识到这是医院后，他坐下来，刚才那句纯属口嗨，他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弄？这局势怎么看都像我们暴揍他，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是……这太麻烦了。” 第265章 简程枭没什么起伏，答道：“他已经进去了。” 闻喃：“你说什么？” “何祁润拍了视频，我把上药的照片发给他了。” 闻喃：“？” “他还拍了视频？” 简程枭点点头，“我们打架的时候他站在那拍的，应该是拍到了他持刀攻击的画面。” “……” 闻喃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他也在现场？他不仅站在那不帮忙看热闹就算了，还在拍视频？” 简程枭一噎：“嗯…” 闻喃压根没想到简程枭会有这么一手。也难怪何祁润那边声音有些吵，看样子应该就是在警察局了。但也证实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能关几天？”缓了缓，才从这震惊中缓过来，闻喃道。 简程枭低头拉着外套拉链，声线平淡：“有证据，最少一个月，反正短期内出不来了。” “嗯。”闻喃测过身，把手缩进口袋里，满不在意地说：“何祁润打听到了，找事的那个叫裴冬。” 简程枭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缓缓出声：“我知道，他和季宦宇认识。” 闻喃低下头说：“他没有理由找你麻烦。” “嗯，你的意思--”简程枭顿愣一下，看见他把头埋到低低的。 “或许你之前的推测都没错，也或许，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闻喃又抬起头，视线直直看着天花板，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我希望不是他。” 简程枭看着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开口。 两人在休息室坐着，简程枭还得在坐一会等护士来换纱布。回春期天气总归是暖和的，闻喃带了外套来，躺在软绵绵的外套上，睡意很快蔓延上来。 “我先睡会，你完了叫我起来。”他对着简程枭说。 简程枭点了点头。 闻喃先是看了眼时间，然后歪着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色渐沉，闻喃保持着睡觉的姿势，迷糊地睁开眼，他做了个短暂的梦，结果因为一醒来就忘了。 他半眯起眼睛四处扫了一眼。 “醒了？”简程枭的声音从头上落下来。 “嗯。你换药了吗？”闻喃从椅子上坐起，注意到简程枭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休息室里人不多，有老人小孩，有妇女，中学生，还有输着液依旧在工作的上班族，整的一片死气沉沉。 简程枭把书合上，说：“换完刚走。” “哦。”闻喃没太在意，他从包里翻出创可贴，摸了下脖颈，找到那处不知道从哪刮到的伤口，贴了上去。然后递了一块给简程枭，“贴脸。” 简程枭没接：“看不到伤口。” “瞎子。”闻喃嘴毒，不管什么人都能怼。即使嘴上这么说着，手还是很主动地拆开包装，就着脸上的伤口贴了上去。 两人出了医院，没走几步他就接到了何祁润的电话。 简程枭走在他旁边，男生各自高挑，清冷的一张脸上还能看的出一点伤口，创口贴贴在脸上，多了一丝痞气。 他用余光看见来电人的名字，闻喃用肩头夹住电话，两只手翻找着书包，“在我这，你自己什么时候放的心里没点数？” 说罢，他就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数学书。 “明天给你，早上做也不迟。” “现在？刚出医院。” 简程枭看见闻喃按了免提，何祁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那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刚才睡着了没看见。你有事？”闻喃作势要点开绿色软件，看看到底发了什么。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裴冬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具体要在局子里喝茶多久还不清楚，他死活不肯说原因，撬不开嘴，这件事就这样翻过去了？” 闻喃顿了下，说：“不会，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也只有他最有可能。 何祁润并不怎么之情，他也有猜测过季宦宇，但并不知道动机，“八班那个季宦宇？他和简神有什么仇吗？” 闻喃：“你哪来这么多称呼可以叫？” 何祁润很快就被带偏了：“哎呀，学霸这个词实在是太低级了，我仔细想了想，他不仅会学习，还会打架，关键是吧，打的比我还牛，人也不错，长的也帅，这么完美的人，简直就是神仙了。我跟你说，我要是女的，我肯定也摆到在简神的身下，学霸这个词还是留着给小班长用吧。” 是谁刚转来那天说看不惯这位大神，给他写挑战性反被“嘲笑”了一遍的？ 闻喃笑骂他：“没骨气。” 何祁润很快又换到下一个话题：“话说你和简神的伤势怎么样？不会大出血吧？买补品了吗？” 闻喃：“他比我严重点，擦了药死不了。差点忘了，等会看看能不能顺路去买。” 简程枭这个时候不适宜地插进来一句：“什么补品？” 闻喃正在打电话，没空理他，敷衍道：“燕窝，吃了手快点好。” 何祁润在那头说道：“燕窝？这玩意太低级了吧？吃个酒席人家就给你送好几瓶，我们大神这么厉害，区区燕窝怎可匹敌。” 闻喃无语：“……就这么点钱，爱吃不吃。又不是给你买的，你话怎么那么多？” “这不医药费折扣下的吗？我看不是还有卖那人参吗，咱们高低来一个。” 第266章 闻喃直接挂了电话。 “走吧，你怎么回去？”他关上手机，抬头问简程枭。 “打车。” “行，我也打车。” 他又拿出手机，叫了辆车，心里正犹豫着要用什么借口跟老人家说，这么晚了，外公肯定睡下了。 车来的很快，两个人上了车。 他给小姨打了通电话，女人很快接起，第一句话的就是：“喃喃你人呢？一整个晚上都没见着你，打电话也不回！” 他小姨脾气有些爆，闻喃这才去看通话记录，果然，不止有何祁润，还有他小姨小叔外公的连环轰炸，不过他都没听见。 “同学受伤了，我路过见义勇为带他去了趟医院，刚才比较忙没看手机，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外公睡下了吗？” 小姨嗔怪：“因为你没来早早就睡了，晚饭吃的都无精打采的。喃喃，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公有多喜欢你。” 他小姨知道，闻喃不会撒谎，有事就是真来不了，可老人家想孙子想的紧，闻喃又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闻喃赶紧哄她：“下周去，等一放假了就去。小姨，最近学校事情比较多，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先替我给外公赔不是。” 小姨心软，又经不起闻喃一整哄蹲，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怎么了？”简程枭在一旁，听出了个大概。 “没有，吃饭问题。”闻喃拢了拢外套，整个人往后靠，身体陷入车座椅。 可能世界上的司机都是话痨，他看向后视镜的两人，没忍住说道：“还是学生吧？” 闻喃闷闷地“嗯”了声。 见有人回答，司机开始他的话痨模式：“这身打扮怎么回事呀，脸上都是伤，同学啊，这个年纪最不得的就是打架了。叔叔我当年就是跟你们一样，每天混……” 闻喃刚才睡饱了，现在也没事做，倒是很乐意听这位司机叔叔讲他年轻时的趣事。 简程枭则是坐的端正，司机俨然把他当成了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要不是晚上灯光太暗，闻喃真想看看简程枭的表情，然后再拍下来。 “我那时候可厉害了，能单挑好几个，一拳一个准。结果因为打的太严重闯祸了，还被学校记过了。叔叔是过来人，衷心的告诉你们，你们这群小屁孩，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学习，什么打架斗殴的都不要想，不然以后就得去螺丝厂拧螺丝，要么就跟我一样当个老司机，哎……说来真是心酸啊。” 司机讲话一套比一套溜，听的闻喃哼笑了几声，他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简程枭，笑道：“说你呢。” 简程枭袖子捋到手肘，露出一截清晰的手腕，他坐的笔直，手却很不自主的往这边伸，摸到闻喃搭在外套边左手的小拇指。 “你也是。” 闻喃笑了声，问前面的司机：“您看他像混子吗？” 司机也哈哈笑，打着方向盘：“挺帅一小伙，看着像是会读书的样子，就是打架不得好哦。” 闻喃又看向简程枭，说道：“看到没，说的就是你。” 路边的街灯一晃而过，面前的少年笑的随意。 闻喃笑的漫不经心，他和简程枭一样，天在自带一种慵懒感。 “这就是您看错了，我身边这位，可是段三呢，也不对，前两天有场考试，分数算了下，716呢，文理全通，直接碾压了第二名。” 司机还有些不相信：“真的呀？” “叔叔，我不骗您，骗您他下会考不到前五。”闻喃指了指旁边的简程枭，他说的自信，仿佛考716的是他。 司机有些惊讶：“这位同学这么厉害啊，我儿子可是就他一半的分呢。” “他可是我们的榜样。”闻喃抬手撩了把头发，语气轻松道：“我的目标。” 简程枭抬了一下眉骨，心里已经把那句话反复咀嚼了好几遍。他盯住他，喉结滚了滚：“你的目标是我？” 闻喃瓮声道：“嗯啊。” 简程枭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像是野兽，他盯着闻喃，忽而轻笑了一声：“这位同学也是冲一本的料。” 闻喃：“……“ “厉害啊，你和跟你这位朋友…是我小瞧了。”司机开着车，惊讶。 “那当然。”闻喃接过话。 三人断断续续的聊着。 司机专心致志地开车，导航时刻在播放路程，他看了一眼后座的人，说:“小同学，天气有点闷，开点窗通风行吧？” 闻喃无所谓：“行。” 司机打开后座的两边车窗，车窗往下降了点，风从窗户吹进来，打在脸上有点凉凉的。 闻喃下意识地拢紧了外套，又开了一小段路，先停在了他的小区。 他下了车，透过半掩的车窗看向里面的简程枭。 简程枭这个视角只能看见他的半张脸，眼睛眨着，头发很蓬松。 闻喃朝他挥了挥手：“早点休息，回去记得换药。” “嗯。”简程枭应下，“晚安。” 第六十八章 病号 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闻喃特地带了两分早餐。他把一份扔给简程枭，说是要照顾病患。 今天气温有些低，简程枭穿得要单薄些，只套了一件卫衣，校服搭在椅子上。虽然是春天，可榕城的天气不定，时冷时热。 闻喃坐下来瞅了眼，应该是昨天那个护士不会包扎，现在看起来还像派大星。简程枭回去换药的时候重新包扎了下，能灵活运动的手指他留了出来，包的是掌心那块地方，不过脸上还是有伤，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被打的。 第267章 “包子是热的，冷了就不好吃。”闻喃说道。 简程枭在背英语单词，虽然接过来他的善意早餐，却没动口。 他说：“等会吃。” 闻喃咬下一口麻球，看着他不断默念单词，眯起眼睛问：“你是不是要我喂你？” 简程枭顿住，一秒后说道：“也不是不行。” “……”还真是厚脸皮。 不过这幅样子看的也怪可怜的，闻喃还是有些心疼他的，伸手那了个包子往他嘴里递：“诺。” 简程枭神色懒懒，他的嘴唇有点白，加上没表情，看着又很虚，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 他张开口，咬了小口包子。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闻喃的食指不小心碰到了唇，软软的，他几乎是马上弹开。 他和简程枭来的早，教室没几个人，两个人坐在中间这排，他背对着窗，看着简程枭。特别像乐观开朗甜美倒追高冷男神为他买早餐为他吃饭的样子。 闻喃赶紧摇头，不对，他在想什么？？！ “你自己吃，又不是手废了。”闻喃扔下包子，表示不干。 “。” 简程枭抬眸，轻声道：“也算半残。” 闻喃：“你残的是左手。” 简程枭低声说话，显得有些可怜：“右手用来写字。” 闻喃没看他：“你不是在背单词，是用嘴背还是用手……” 他回过神看去，简程枭不知道从哪抽出了英语本，已经开始默写单词了。 闻喃：“……算你厉害。” 他一口一口的把早餐往简程枭嘴里喂，甚至连打水这种小事也由他做，不为别的，只为这件事和他还是有点关系的，再者就是他给简程枭加了可凉狗滤镜。 何祁润是踩着早读的铃声进来的，跟着他的还有小班长。 他的位置在闻喃和简程枭的后右侧，他一来就急不可耐的贴到两人身边，早读人都是站着，台上的老师没发现。 何祁润先是看了眼简程枭的包扎，故作惊叹：“简神这打扮……很帅，很痞。” 闻喃看着他冷笑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夸，也没见过你夸过黄弘毅。” 何祁润糟心地摆摆手：“提那蠢货干嘛，他就是等几个轮回都配不上少爷我的夸奖。简神不一样。” 简程枭视线瞥向两人，看了一眼。 何祁润早读和闻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能从地上爬到聊到天上飞的，聊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拍了下手：“你补品买了吗？” 闻喃别开眼：“没找到店。” 何祁润：“忘了吧你。”他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桌肚里提出一袋小礼盒，放到他们桌前：“就知道你不会买，辛亏本少早有准备，今早在路上碰见小班长，拉着他和我买了点。” “这是什么？燕窝？你不是瞧不起吗。”闻璟拆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瓶罐子，他看到表情，扯下扯嘴角：“还有什么，枸杞，人参片？” 他看向简程枭，有看向何祁润，把手里都枸杞装回袋子里，“你还挺会养生的。” 何祁润叭叭一通给他乱分析：“这燕窝，那销售强烈给我推荐，可是极品呐，而且买五送一，多划算。” 闻喃：“知道为什么是极品吗？” 何祁润：“为什么？” 文明人：“因为他是销售员。” “……” “而且我听说，燕窝是用燕子拉出的粑粑做的吧…”闻喃思考了下，还是把袋子推到了简程枭那边，“你吃吧，补身体。” 也补点虚。 简程枭音跟着班里其他同学一起早读，他的音量不大，但嗓音要比其他人低沉一点，在兀长拖拉的朗读声中显得十分靓颖。 他昨天回去换了药，又按照学习计划刷了套卷子，整理错题集，在去洗澡，因为伤口的原因在浴室带了快半小时。忙活完这些已经要将近两点了，睡的晚，起的早，所以没什么精神。 他“嗯”一声，任由那一个装着补品的袋子放在自己桌上，继续撑起眼皮读着课本。 早读结束后闻喃就要去找季宦宇，他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可刚出门没走两步，他就看见了万征。 万征是特地来找他的，见着闻喃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打量了他几眼，最后沉重开口：“闻喃，你昨晚去看吗了？” “看病。”闻喃想了想，说。 “你看什么病？这不挺精神的。”万征看着他的脸，“还是跟人打架去了？” 闻喃眉峰一挑，心里还在想怎么猜的这么准，结果万征又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打简程枭了？” 闻喃：“？” “班里有同学刚才给我反馈简程枭脸上有伤，还用纱布包着，看起来很严重。” 闻喃插着口袋，蹙眉：“那关我……不是，那您应该去问他他啊，怎么能怀疑我。” 万征语塞了下，他本来只是问问闻喃，毕竟有点嫌疑，但又怕这么说伤了他的心。 但闻喃可不这么想。 “小…老师，你可能搞错了。”他不慌不忙地给他纠正，“是我和简程枭去打架，不是我打简程枭。” 说完他就撸起袖子，把胳膊露出来，“我也有伤。” 万征看了眼，问：“谁打的？” 闻喃把袖子拉起，想到裴冬那张脸，摇了摇头，“不知道，校外的。” 第268章 “专门来打你的？” “专门来打简程枭的。我见义勇为。” 万征深信不疑。 闻喃继续说：“骗您干嘛，要不信你把简程枭拉出来当面问他，我绝对不可能威胁欺负他，我们可是好同桌好朋友。” 第六十九章 头绪 万征把简程枭叫出来，简程枭的说辞简直就是照搬闻喃的，说的没改几个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破绽（也没有破绽），想不出是会被闻喃打成这样的。 万征看着两人，顿了下，说：“那是谁打的？他为什么要找你们麻烦？” 简程枭：“不知道。” 闻喃：“嫉妒吧。” 万征：“嫉妒什么？” 闻喃随口说：“人太完美了。” 万征：“……” 也不奇怪万征会第一时间怀疑闻喃，毕竟也就他嫌疑比较大，和简程枭玩得来，玩得好的兄弟要是哪天闹掰了搞不好就会动起手来。 万征叹了口气，问半天也没问出什么。这件事他不能不管，简程枭这伤看着就严重又吓人，手也用纱布裹着，怎么看都不是小打小闹。 关键是这两个人还都说不知道找麻烦都是谁，那就是校外的，这让他下定论也很麻烦。 “这事我会像教导主任汇报，你们也不要想着包庇犯罪人，不要怕被他知道，就是要记住长相和名字，才能让他收到惩罚，老师和学校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万征说的激昂澎湃。 “要不是还是算了吧，您不是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闹大了人家又记恨上我们怎么办？你说是吧？”闻喃戳了戳简程枭，他不想把事闹大，学校风言风语杂杂碎碎，什么版本的都有，到时候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而且他差不多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想着自己去查，也想给那人留点情面。 “嗯。”简程枭毫无波澜地应了句，听不出喜怒。 “这怎么能行呢！这是严重的校园欺/凌，还是校外的，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六中的权威。总之你们不要害怕，简程枭要好好休息，换药也要勤，闻喃你也是，被打了肯定疼，这里批准你们不用去跑操和体育课，学校一定会严查！万征对学生们的事非常上心，平日里和蔼可亲，可刀紧要关头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学生被受欺负。 闻喃：“……”行，随便，您开心就好。 简程枭：“。” 简程枭的伤看久了就还好点，闻喃想着，要是让那群嘴碎点人看到他昨天网上的惨状，那不得恨不得昭告全天上简程枭被自己打了？ 不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想打简程枭的心。 这人不能打，打了就是没良心。 这么好的同桌，有钱有颜有智商，关键是还免费教你不了。这么完美的人，人生目标，被嫉妒也是应该的。 都是因为感情纠葛，早恋伤害极大啊。 在他和简程枭被万征叫出去的那段时间里，班里已经有不少八卦的猜测了。 “闻喃怎么被叫出去了？简程枭也是？他们两干什么了？” “你没看见简学霸头上的伤吗，左手也用纱布包着，啧啧啧，这伤的。” “那为什么叫闻喃啊，不会是他打的吧……” “不可能吧，他和简神玩那么好，两个人什么时候不是黏在一起的。他带人打简程枭，那就跟我英语考150的概率一样大。” “我到不觉得，简程枭才转来多久，谁会这么记恨他啊。而且小万都把闻喃叫出去了，即使不是他打的那肯定和他也有关系。” “打架要什么理由啊，我看你不爽就想教育教育呗。” “闻喃不也有伤吗，指不定是校外的找他们俩麻烦呢。干嘛都把错推到闻喃身上。” “……” 版本千变万化，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衍生出了好多版本。 他多少也是听到了一些，不过都没什么打击力。以前高一混的那个时候就是隔三差五一次小架，确实就是几拨团队看谁不爽就干，那个时候班里也有讨论和八卦声，但没现在这么浓烈。 他像，可能是因为改邪归正后第一次打架稀奇了点，也可能是因为这次被打的是简程枭，颠覆了认知观。 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再怎么样的话他都听过，他也没那么玻璃心。 简程枭倒是神色如常，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仿佛脸上身上有伤的不是他。 闻喃第一节下课后去找了季宦宇，他站在八班门口，往里面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季宦宇。 第二节下课后他又去了一趟还是没能见到。 “不在？”看到闻喃的回来，简程枭抬头问了句。 ”嗯。”闻喃拉开椅子坐下，抽了两几张纸擤鼻涕，鼻子红通通都，“不知道是不在教室还是没来。中午再去看一下。” 简程枭在做英语阅读，听到这话他笔尖一顿，黑色的墨水点到试卷上，很快晕染的越大。 他推了下眼睛，继续写题：“看来是不在了。” 闻喃：“嗯？” “没有。” 闻喃中午午休又去了趟十班，依旧没看到季宦宇。 他不知道季宦宇坐哪，就随便抓了个本班的同学问。 同学说：“他感冒请假了，好像要请四五天。” 什么感冒请这么久？ 第269章 闻喃问：“今天刚回家的？” 同学说：“昨天晚上连夜请假的。” 闻喃看了两眼，季宦宇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没存季宦宇的电话，两人都是在校内聊天的。回去后，闻喃翻着联系人列表，他依稀记得，初中那会好像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有加微信。 他没有给别人备注都习惯，很多列表都是一开始加的名字，他凭借着那点微弱的记忆翻找着，最后在一个叫“yfkde”的网名昵称处停下来。 他点开这个人的朋友圈，显示只能看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闻喃退出去，找到一名之前玩的不错的初中同学，开门见山问：【你有季宦宇的微信吗？】 那边过了十几分钟给他发了张截图，并配了一句话：【有，你们联系上了？我听说他转去六中了。】 【nan：嗯。】 闻喃点开那张截图，仔细看了眼备注下的昵称，果然是“ykfde”。 他找到这个连一次天都没聊过的好友，唯一的对话还是加了好友后系统自动发的。 他点开对话框，犹豫着要怎么发问。 “你今天怎么没来？”不太对劲，删掉。 “你在哪？”问的太过直白了，删掉。 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你在干什么？”他趴着头还在思考着怎么发出第一句，简程枭的声音就从头顶上落了下来。 他的声线很平，说起话来没调子也没起伏，淡淡的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很冷。 闻喃还以为是被刺头给抓到了，刺头每次偷抓手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他被收过两回，已经留下来些阴影。猛的抬头，发现是简程枭后，闻喃松了口气，平复那颗差点“小鹿乱撞”的心。 “你想吓死谁啊？”他收回视线，没好气道。 “没吓你。”简程枭看着他藏在桌下的手机屏幕，眸色很暗：“怎么了？看你一直在打字又不发出去。” “那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闻喃把手机递给他。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闻喃没改备注，聊天框顶上还是那一串的英文字母。 他抬了抬眼皮，说：“季宦宇？” 闻喃佩服：“你这智商赶紧去参加最强大脑吧。” 简程枭看着屏幕：“所以你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他？” “我想问他那件事，他今天没来，我就想着微信上问。可是我们俩没有聊过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聊天。” 简程枭微微垂下头，眼眸微光，他没看闻喃，沉默着。 “先问他在干什么，说没见到他，回你的话就继续聊。”过了几十秒，他缓缓开口。 闻喃想了想，觉得可行。 ”行。”他拿过手机，在键盘上打字。 【nan：你今天没来学校吗？我都没看到你。】 但很可惜，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一直到放学，闻喃都没收到回复。 那边没有多发一句话，这条发出去的消息就像未读的垃圾邮件一样，孤零零地躺在聊天界面。 闻喃想搞清这件事，他知道这事肯定和季宦宇有着很大的关系，季宦宇就是这件事的中心，可他不知道季宦宇的电话，不知道季宦宇在哪，也不知道季宦宇的心思，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他开始怀疑季宦宇是不是看到了，但是不想回。 “不回怎么办？”他把一无所有的“成果”给简程枭看。 简程枭在收拾书包，只睨了眼，说：“那就等他来学校。” 闻喃说：“那他要是……” “他不会不来的。”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就像是知道了他要问什么，直接截胡住了。 他的眼神很坚定，让人看着多了一种很稳妥自信的感觉。 闻喃也不知道简程枭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但目前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他对季宦宇真的是只有初三时的一小段缘分，现在已经荣枯随缘了。 “嗯。”他点点看头，起身拿起书包，“今天还要去你家吗？” 简程枭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看完黑板上的作业：说道：“去。就像你说的，”他偏过头，看向闻喃，“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闻喃：“……6” 这两天天气不太好，总是多乌云。 季宦宇就像消失了一般，闻喃发出的那些消息通通石沉大海，得不到一句回复，这个微信号就像是报废了一样。 他联系不到季宦宇，也不认识裴冬，只知道现在那人还在局子里喝茶，突发起来的打人事件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七十章 裴冬 在第五天的时候，天似乎阴沉地更可怕了。 闻喃走在路上，灰蒙蒙的天给这个城市蒙上了一层迷雾，随时都有种要下雨的可能。 来到教室，他把出门前带的伞挂在窗外，简程枭依旧来的很早，从后门走进去，只能看见他清瘦高挑的背影。 教室里没多少人，只有寥寥三四五个。闻喃这几天来的都挺早，他把早餐搁在桌上，看简程枭手上的笔没停，很自觉地从袋子里挑出鸡蛋剥壳，然后给豆浆插上吸管，最后放在简程枭桌前，这套动作行云如流水，他已经做五天了。 简程枭的左手还戴着纱布，额头上那处伤好的快，已经换成了创口贴贴着。 第270章 吃完早餐后教室里又来了一拨人，看上去并没很多。闻喃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困，趴在桌上倒头就睡了。 简程枭在这个时候终于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 闻喃睡了两节课，他昨晚没休息好，被叫醒时人还是迷糊的。 现在是下课时间，小班长站在他课桌前，一脸忐忑：“闻喃，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哪个老师？”他把头埋在枕臂见，声音有些哑。 “班主任，小万。” “哦。”他支着脑袋没动，过了会才缓缓起身，伸手把椅背上的外套一起拿上。 小班长这个时候又发话了：“还有简程枭同学。” 闻喃眉眼一挑，心里“嗯？”了声，他转过头看向简程枭，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被万征面基的次数多了，要是单独教他还没什么，说的无非就是成绩，上课情况什么的，简程枭也差不多，不过今天这么久一起叫了？是要一起表扬的节奏？ 简程枭则是没什么问题，把笔放下，乖乖起身。 两个人从教室走到教室办公室。 这一路上闻喃感觉眼皮跳了好几次，左右眼都有跳，一时也分不清是好是坏。 果不其然，开门进去的那一瞬，闻喃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久违没见的刺头。 他最近安分了不少，上课认真听，作业按时交，进校不迟到，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成绩还提高了不少，完全就是一个三好学生的标配，这让刺头根本无地下手。 而刺头的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也让他很熟悉的面孔。 校长。 见校长不是什么稀奇事，闻喃的名气已经让他文明四方，校长见了都得和他打声招呼，但不是在办公室里打招呼。 而且他发现，校长和刺头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万征在一旁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队伍的，想装着生气的样子也装不出来，一看就没有威严。 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盯着对方，没一个说话。最后还是万征先开口：“站在那干嘛，过来过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个人都知道，过去了肯定要完。 “老师，有事吗？”闻喃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简程枭跟在他身后。 “有很大的事。”刺头看着他和简程枭，最后把视线移到简程枭身上，眼神一下柔和了许多。关心的问道：“伤怎么样了？” 简程枭轻瑶了下头：“好多了。” 刺头点点头，看样子很满意，然后才转过头去看闻喃，看向闻喃时，他的脸部表情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他沉声道：“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 闻喃脸上尽量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把刺头骂了不下五遍。特么的，对待人怎么还搞区别对待。 他摇头：“不知道。” 刺头继续追问：“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闻喃很想给他翻白眼，明明是让他和简程枭来的，人是一起来了，不过为什么就只骂自己。 “真不知道，您说说呗。”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闻喃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背后，一副大爷的做派。 “你瞅瞅你这样子像什么样……”刺头话说到一半，口气挺激烈的，结果一句话还没讲完，旁边就有人打断了他。他只好恹恹闭上嘴。 沉默了许久的校长终于发言了：“你们是不是前两天和校外的打架了？” 闻喃：“嗯。” 简程枭： “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他和简程枭一起发言，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为什么要叫他们来了。 闻喃承认的干脆，简程枭也同样，这让本来准备好说辞的校长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 “你们为什么要和校外的打架？”校长被噎住了下，轻咳一声继续追问。 “是他先打人。”闻喃说道，在说这话时，他还转过头去看简程枭。 简程枭看见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说：“他先动手打我的。” “那你们也不能打架，你们可是一名合格的优秀的高中生啊，和那群职高的校外的打架成何体统，有什么恩怨不能动嘴解决吗非要靠打架才能开心。” “校长，您误会了。”闻喃听不去下去了，来这边就是件麻烦事，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不是我们想打架，是在不还手现在我和他就进icu了。其次，我们和他也不认识，他自己有事没事的非要凑上来打人。最后，没有恩怨，动嘴解决不了，对面的都是没素质的人，张口闭口就来一句草你妈。校长您说这种人是不是该严惩，长点记性，榕城不缺素质人。” 万征在旁边点着头，他觉得闻喃说的挺对的，而且他了解闻喃的个性。 不知道是闻喃这句话说到点上了还是起作用了，刺头和校长在一旁思考着。 他趁这个时间把头转过去，却发现简程枭已经站在他旁边了。 那人额前几缕刘海随意的垂着，深不见底的眸子淹没在眉弓阴影之中，显得愈发深邃。 那双眼睛直直看向前方，冰冷漆黑，看人没有温度。 闻喃别开眼，用手肘顶了顶他，悄声说：“有必要把校长也请来吗？” “没必要，”简程枭偏过头看他，语气柔和了些，他顿了下，移开视线，说：“但也可能不是因为这个。” 第271章 “那是什么？”闻喃稍稍打了个哈欠，并不放在心里。 简程枭不回答了，他站在旁边，神色淡漠，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校长和刺头还有万征三个人不知道再说什么，闻喃和简程枭就站在旁边。 过了一会，他终于看见校长抬起头，“和你们打架的是清职的裴冬，对吧？” 闻喃眉峰抬了抬，他没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那自然也不会知道打架的是裴冬。 他上前一步，不明白把他们叫过来到底有什么原因。 “您到底想说什么？” “裴冬被人打住院了。”刺头替校长接话，开口沉重，“左侧肋骨一个断了，腹部遭受过重拳，面部也是，左手搞不好是要废的，人被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 “什么？”闻喃一愣，脸上是一片茫然，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蒙的。 虽然简程枭那时候下手很重，能被打住院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顶多就是点轻伤，到没必要是肋骨断，被打的这么惨。 “你们不知道？”见闻喃是这副表情，不像是骗人的，校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知道什么？我们和他又不认识，他先是无缘无故找麻烦，人看着就欠，被打了也是情有可原，还要往我们头上泼水？”震惊之余，闻喃也听得出意思，校方能查出惹事的是裴冬，而裴冬却被人打进医院了，那首先怀疑的对象肯定是他和简程枭。 准确来说，是他。毕竟简程枭是老师们心目中乖乖牌好学生，肯定不会出手。而他，就算现在上岸了也依旧是有点前科在的，闻喃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换做是以前，指不定他还真会“报复”一下。 “不是我们做的。”闻喃还在想着，就听到身旁传来声音。他抬头去看，沉默了许久的简程枭终于有了动静，他把自己往身边拉，看向对面的几人，语气沉静地说着。脸上的苍白被疏离和冷静取代，两个人靠在一起，像是一起犯了错的小孩。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闻喃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据我了解，裴冬既然认识的人多，那么结仇的人也不少，这种人本身看着就有问题，被打也很正常吧。而且怎么说都是他来报复我们，不存在我们再去惹事的可能。” 简程枭拉过闻喃的手，嗓子有一丝干涩，他冷静的过分，说的话有理有据。 闻喃慢慢抬起眼，看着两个人缩在外套里的手。他眨了眨眼，小拇指勾着简程枭的手，简程枭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小举动，看了他一眼。 闻喃虚心的别开脸。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简程枭好像很喜欢牵他的手，没原因的，明明这种偷偷摸摸的都是小情侣才干的出来的事。 这感觉，太奇怪了。 闻喃和简程枭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上课半小时了。这期间万征刺头和校长轮番询问他们，后续的问题基本都是简程枭在回答。 两人静悄悄地绕到后门回到班级，不少人看着他们。闻喃顶着一众目光压力入座，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何祁润发来的消息。 【何祁润：怎么样怎么样，三人组没为难你和简神吧?】 闻喃低头在桌肚里打字。 【nan：还好。裴冬被人打住院了。】 【何祁润：我去！！天道有轮回啊，不过我听说他家里有点关系，前两天好像刚出局子，怎么就被人打了。这么快又换个地了。】 【nan：不知道，我现在联系不到季宦宇。】 发完这条消息，闻喃把手机扔进桌肚，对事情的未知感和毫无头绪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啧”了声，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纸上逐渐晕染开的笔墨。 第七十一章 不理解 再次见到季宦宇已经是下周的事了。 他们对这件事的研究毫无进展，裴冬那死活不松口，只说是看不惯简程枭，并且也没找到带头打他的那群人是谁。 闻喃猜测应该是混社会的一班有些威望的，裴冬在社会上的做派和人品都不怎么样，被打都是正常的。只不过这次直接把人打住院了，什么仇什么恨，又或者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人喊了一大群混混来打他。 “你怎么都不关心？”午后的废弃楼，闻喃看见简程枭手搭在墙上，嘴里叼着烟，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回信息，回应的有些散漫。 “那是他应得的。”他说道。 “但是在我们之后被打的，怎么来说也得是点线索吧。”闻喃看着他，又将视线移到他嘴边，看了一秒就别开眼，生硬道：“少抽点，味大。” 简程枭抬头看他，没说话，默默把烟摁灭。 “你在看什么？”他问。“你姐姐？” 对话框顶上的备注只有一个“姐”字，他都没想到简程枭还有兄弟姐妹。 “同父异母的。”简程枭回答。 “没听你讲过。”闻喃想了想，肯定道。 简程枭：“她在国外，偶尔有点联系。” “哦。”他闻了闻，空气中还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被我发现了不应该收敛点吗，怎么还越来越大胆了。” “不喜欢？”简程枭把烟头弹到另一边。 他吸了吸鼻子，说：“不爱闻，好不容易戒了，我怕闻了我也忍不住想抽。反正抽几次就行，别到时得肺癌了。” 第272章 “噗”的一声，他看见简程枭笑了。 “好，以后不再你面前抽了。” “最好是这样。”闻喃呼吸了下新鲜空气，说道：“最好别抽，看我现在多健康，再看看你的脸，这么没气色。” “习惯了。”简程枭答。 “什么时候学的？”闻喃问。 简程枭回忆了下时间：“两年前吧。” “没想到啊，之前看你还以为你是‘三好学生’呢。”闻喃哂笑道。 他和简程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近天气变暖和，橘猫正趴在墙上懒懒的晒着太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踩踏的声音。他耳朵灵敏，猛的转过头。 季宦宇刚来，此刻正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这几周都没见过他，他站在那，陌生感一下席卷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闻喃眯了眯眼，看向他。 此话一出，本来在看手机的简程枭跟着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那张脸，他当即关上手机，打量了他的全身。 季宦宇来的冲冲，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还喘着粗气。他有些虚弱，声音听着哽咽。 他喊道：“闻喃。” “我有事找你。”闻喃没应，他单手插在口袋，眼神无感，看着季宦宇说道。 几米开外的季宦宇愣了下，然后笑笑，“正好，就是来找你谈事的。” 他说罢又看向简程枭，礼貌的露出微笑，不过有些牵强：“能回避一下吗，简学霸？” 最后的倔强。 简程枭闻声抬头，他看人的眼神都很平淡，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好像不太行。” 季宦宇无论何时都能挂着一张笑容，即使是现在这么落魄，他看闻喃都得是那副令人第一印象姣好的样子，可现在他的表情像是被凝固住了，嘴角抽了抽，说不出话。 闻喃上前拉过简程枭的手，看着他说：“没事，我就和他聊几句。” 他看的出季宦宇对简程枭有警觉，这两人从一开始见面就能看出对方都互不喜欢，他在季宦宇不一定会松口。 简程枭沉默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季宦宇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这个场面莫名的刺眼。 简程枭最后在一旁撸猫，他则是把季宦宇拉到一边。 “可以了，你说吧。”他说的平淡，礼貌又生疏。 季宦宇苦笑，倒是不急：“闻喃，你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 闻喃扫了眼他，“是你变了。” “我知道你在怪我教唆裴冬去打简程枭，怪我什么都没和你说，怪我藏着不该有的心思，可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去理解我吗？”季宦宇动作一滞，他愣了愣，再次开口时，话语变得有些锋利，“我过的也很苦啊，我也经历了那么多不该经历的。” 闻喃皱眉，冷笑：“所以呢？这不是你找人打他的理由吧？也不是你在原来学校欺负弱势群体的理由吧？” “不是我找人打的他！”季宦宇被他质问的急了眼，不自觉地提高声音，：“我只是和裴冬吐槽了下，我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当真，他会去做这件事，不是我，我没想过让他去的，也没想过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他喜欢你，对吧？”闻喃挑了挑眉，“连到后面被打进医院都不肯供出你来。” 季宦宇抬头，不是发愣，而是短暂的呆滞了下，随后勾起一抹笑，“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他啊，我拒绝过他了，谁特么知道他还要追我，要做这事，是他自己当真了。” “我喜欢的是你啊，闻喃。”他红着眼眶说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闻喃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季宦宇抓着的手落了个空。 “你讨厌同/性恋吧？”他看着闻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他淡淡说道。 “不喜欢别人？那他呢，他碰你的手你不躲，他离你近的时候你不闪开。你只是因为那个别人是我吧，你和他们都一样，和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一样！”季宦宇大声吼道，身体在咽哽中微微颤抖，“你知道我那两年是这么过的吗？！你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我才觉得这个世界才有色彩，你是我的光。闻喃，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了你转来六中，为了那个名额争前恐后，为了能见到你我付出了那么多！可现在呢，你和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不过是看我可怜的份上才给我施舍一点爱，到最后都想着把我在推回深渊！” “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都只会做表面功夫。那些人是，你是，你的那些朋友也是，简程枭都是！你们其实全都在耻笑嘲讽我，挖苦我！” “你要这么想那是你的事。”面对季宦宇的颠乱，闻喃平静地出奇，就好像是在对一个疯子说话，“但你别把自己洗的太干净，我开始救你确实带着点这些元素，可也是因为你是我同学，而且至少再到毕业都没人敢在欺负你了，那些风言风语也少了很多吧？你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你应该记忆犹新，所以在上高中后你就以这种让自己成为施暴者的方式去报复别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还是说你觉得当施暴者很光荣？” 闻喃抛来的问题都过于现实，而现实就是给他的唯一打击，季宦宇没有马上回答，微微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中打湿，抬手抹掉，说道：“我承认这事我做过，可你以为那阴影就这么容易被抹去吗？不管是到了哪里，只要有人看我，我就会回想到那段让人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事，我就会觉得他们都是在嘲笑我，在骂我，在说我的性取向！我就是这种人，很敏感的人不行吗！” 第273章 他冷笑了声，似乎已经摆平了心态，一股气全道了出来：“你也刷过那些帖子吧，即使现在同/性恋已经不在那么隐晦了，可那些舆论都没散去，他们还是单方面的针对我，我每次都会因为这些做噩梦，那些凌乱一辈子都不能忘！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些男的，包括裴冬，我只是玩玩而已，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想骂我，无非就是嫉妒我能钓到男人而他们不行，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偷拍我，在背地里骂我在网络现实中暴力我，这一切都是那群施暴者的错！我做错了什么？我又有什么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季宦宇心里七上八下的，渐渐下沉，那些情绪又涌来上来。 四周有风刮过，简程枭怀里抱着橘猫，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嘴抿成条直线，像是在发呆，直到怀里的橘猫“喵喵”叫了两声，他才缓缓回过神来，神情冷淡，与平时无异。 这边季宦宇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苦着他的经历，整个人都在发抖眼圈红红的，即使是男孩，看起来也能给人无畜小白花的感觉。 可闻喃不会怜香惜玉，他分的清什么和什么，到最后也只是伸手抹掉了季宦宇眼角的泪，说：“我知道你走不出那段阴影，可这不是理由。裴冬已经进医院了，你也会受到影响，到最后总是回查出来的，我不会追究下去。找你只是想问清事情，我不了解你，季宦宇。还有，”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说：“我不讨厌你，也不会喜欢你，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原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说穿而已。 看透了他的自私狭隘，看穿了他的人性阴暗，却依旧没有揭破。 冷眼旁观他的反复无常，看他疯狂的举动，看他落魄的初三，对他一系列的行为都置若罔闻，直到最后一刻心软了才搭把手。 他也有错。 第七十二章 再见 季宦宇走了，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闻喃还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简程枭抱着猫走过来，在他身旁停下。 站着很久没动了，闻喃掀了掀眼皮，才开口：“一开始我就不该管这事的。” 不管这事，他就不会记得季宦宇，就不会有这份喜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简程枭波澜不惊：“你没错。我们想要的线索都齐了，你想知道的事他也通通和你说了，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交给警察吧。我对他没有那么讨厌，他挺可怜的，至少他经历了那么多事。”闻喃蹲下身，怀里的橘猫跳下来，跑到他身边。 他摸着猫，有些出神。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 简程枭顺势也坐下来，他云淡风轻，看起来毫不在意，“但他也做了不少事，出发点不是他，但过程的中心是因为他。” 简程枭对季宦妻的事情一直都很不上心，闻喃说要查清楚时，他也只是平平淡淡地点头。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闻喃这时才想起来他俩一直不对头的事，季宦宇在那之前就有和他悄悄说过简程程看起来不太喜欢他。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简程枭给出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哦。” 蹲了一会，闻喃觉得腿麻，起身活动筋骨，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要到上课时间了。 默了一会，他道：“这件事还得看你，你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开始他也想着找到线索揪出季宦宇，可没想到季宦宇什么都承认了，他们毕竟认识，即使不再是朋友了，但看他那憔悴的样子，闻喃还是心软了。 他不会在和季宦宇说话，他们的情谊已经到头，但他还想在拉他一把。 他不知道简程枭会怎么想。 “小事而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得到了答案，那也没必要在追究了。”简程枭把橘猫放在他们实现准备好的纸箱里，摸了摸它都头，然后站起身，走到闻喃身旁，说，“走吧，要回去了。” 闻喃一顿，等被人拉住一段距离后，看着走在前头的简程枭的背影，他才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见到季宦宇是在一周后。 那次废弃楼谈话完后，季宦宇也没回过学校，他的位置空空如也，看不出来接下来的打算。 直到某天课间，认真听了一堂课的闻喃下课倒头就睡，最后是被何祁润给摇醒的。 “醒醒喃酱，别在睡了！再睡就要成睡神了！！” 何祁润嗓门粗大，硬是靠着一道宏亮的声音把闻喃给吵醒了。 闻喃有轻微的起床气，抬起头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皱眉。 “有屁快放。” 何祁润趴在他旁边说：“你那个同学，那个小白…季宦宇来学校了，好像在办什么手续。” “什么手续？” 何祁润想了想，“好像是什么转学手续吧，我听他们班的人说的。” 闻喃“腾”地一下站起，他不太相信：“转学？” 动静不小，周围路过的同学都看了他们一眼。 简程枭打完水回来的时候就见何祁润半蹲着和闻喃在说什么，然后闻喃就看到了他。 等简程枭走近，他直接开口：“季宦宇转学了。” 简程枭把水杯放回桌上，然后才看他：“你要去找他？” 第274章 “找他做什么？我就是和你说下，他走了这事差不多就结束了，我们也不好在追究。”闻喃想了下，还是有疑惑，“不过你也说过不会在追究了，这事到现在都没传出来，他也不会受到惩罚，怎么还要转学？” 这也是他最搞不懂都一点。如果说是因为自己，那完全没必要，最后一年了，两个班也不在同一栋，平时不去找人的话碰到面的概率很小，就算看到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了，他和季宦宇顶多算同学，看见了不理睬就行，以这种理由转学完全没必要。 上次见到季宦宇时他就很憔悴，转学来时的焕然一新的面貌全无，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 简程枭盯了他片刻说：“虽然没对外传，但也有知情的人知道，少说都有些风声的，他本来就敏感，受不了刺激很正常。” “而且六中教学进度比较快，我记得他上次考试的排名不太好，他家来应该耶觉得地方影响吧。” “跟过去斩断的唯一方式就是重新生活，既然在以前的学校受过欺凌，那升高中后就是新的启点。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在包括以前的黑料，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想要继续保持现状，就得换个学校，换到大家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再开启一段新生活。”简程枭拉开椅子，没动。 他对这件事置若罔闻，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多问也不少答：“他走了会更好。” 闻喃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看不出简程枭对季宦宇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冷冷淡淡，有一定的疏离感。 他甚至看不出简程枭会讨厌季宦宇，但也没看出来有多喜欢。 就是这么一副与他而言平常的表情，却让闻喃着实猜不透。 “所以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斩断过去？什么叫新生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说？”站在一边的何祁润什么也没听懂，大脑里慢慢的都是问号和斩断过去，站在那就像个小丑。 闻喃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怎么就没我事了，要不是我通风报信即使，你们还能知道这件事不成？就算知道了拿消息也没我灵通。你就只会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简神打完水回来就只会继续看书，你们不知道的话就没法这么聊。” “那你挺牛的。”闻喃面不改色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何祁润还是没听懂：“所以到底是什么啊？” 闻喃购了勾唇，笑话他：“他在讲理论哲学，你这智商还不够用。” -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化学课，化学老师讲着上周分下来的套卷。这几天阳光好，照的暖烘烘的，春季的到来，嚷整个教室都学生都将冬眠往后挪了几个月。 教室里，大半部分学生斗傲不住了，头低低抬下，昏昏欲睡。 闻喃课间的时候没睡，全用来和简程枭还有何祁润聊天去了，这也导致了他最后一节课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在学习这方面上时而用心时而懒散，用心的话能做题做到深夜一点，懒散的话能打游戏打到凌晨三点第二天来学校倒头就睡上半天。 一直到打铃声响起他才从梦中惊醒，长时间的枕臂让他的手臂发麻，以及在他睁开眼后，第一反应就是嘴边怎么湿湿的，他坐起一模。 啧，果然是……口水。 闻喃有睡觉流口水的习惯，只要趴在桌上睡的太死或太长时间，那他就会做梦，做梦了往往醒来都不记得，而且还会流口水。 他飞速抽纸擦掉嘴旁和桌上的透明液体，然后去看简程枭。 正是饭点时间，下课一到同学就最精神，能跑的把800米跑的速度都用上了。此时教室里不到寥寥十人，只有头顶上风扇快速转动的声音，少有的安静。 而不巧地是，他醒的比较晚，简程枭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此刻的他，就站在座位旁，额前碎发几缕，苍白的脸，端正高级的五官，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 “你看到了吧？”闻喃语音微滞，艰难地张了张口。 “没。”简程枭把手中的书包递给他。 闻喃站起来接过书包，他鼻音浓重：“你再装。” “那我要说看到了？”他反问。 闻喃不理他，独自走出教室门，还不忘用袖子仔擦了擦嘴，确保没有口水。 简程枭嘴角收紧，垂眼，迈出半步，定定看着他。 他开口问：“要吃什么？” “口水事件”一下就被他翻篇过去，反正简程枭肯定看到了，但他肯定不会说。 闻喃打了个哈欠，刚睡醒一脸都很惺忪，抬了抬眼皮说道：“食堂，看看还有没有菜，没有就去外面吃。” 似乎是他说什么就验什么，两人来的晚，食堂里已经爆满，队伍一路延伸至门口。 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排到，就算排到了，以这个长度来算，他和简程枭只能喝菜汁。 “……出去吃吧”闻喃看着食堂大门的队伍，沉默了几秒。 “嗯。”简程枭应答。 两人又从食堂绕回教学楼，出了校门。途中路过一位年龄约四五十岁的家长，郑打着电话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闻喃总感觉在哪见过她。 一直走到校门口，刷脸出门时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哪见过。 第275章 季宦宇的妈妈。 初中开家长会时她见过一两次，女人长的有些严肃，个子挺高，头发一丝不苟，像知识女青年。闻喃没接触过，不知道这人怎么样。 能在这里看到他妈妈，那想必…… 果不其然，刷完脸出去后，闻喃就又一次看见了季宦宇。 第七十三章 结束 季宦宇手边提着一个行李箱，旁边放着一小箱书，手里还抱着几本教科书，他站在那，看样子是在等人。 他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说都有是尴尬的，闻喃看见他后脚步停顿了下，身后的简程枭刷完脸出来，问：“怎么了？” 他刚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季宦宇轻轻喊了一声：“闻喃。” 他依旧是笑着的，前些日子的狼狈好像都消失殆尽了，跟转学来的那天一样，一张小脸人畜无害。 “我要走了。”他说道。 闻喃看了他怀里的书一眼：“嗯，一路顺风。” 季宦宇失笑：“你还真是冷漠啊。” 闻喃看着他，没说话。 季宦宇看到后面的简程枭，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我也要走了。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这么执着，我知道的，你不是讨厌同/性恋，你只是不喜欢我。”他低下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六中是因为你，走确实因为自己。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是很胆小，我也在尝试着走出阴影，可是不行，我就这这样一个人，胆小自私又懦弱。” “裴冬的事我会处理好，我不会让你们有所顾虑，也希望你们网开一面不要在追究下去了，毕竟这事因我而起……” “知道了。”闻喃打断他，闭了闭眼：“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都和我们没关系。你处理好裴冬，我们也不会在追问。” “好。”季宦宇应声，他重新抬起头，却没看他，而是从他，看向了身后的那人。季宦宇笑了下，突然说道：“我转学的原因也不全是因为这些。” “嗯？” 闻喃感觉到动静，他看向身后，简程枭微微低首，手顺着他的手腕下滑，握住。他还是那幅表情，冷冷淡淡的。 季宦宇短暂的停顿了下，说道：“你们出事后的那几天，我一直没来学校，不是不敢来，而且我总会收到很多条匿名消息，发信息的人知道我干了什么，不断的想逼我就范，就连白天夜里出趟门，我都感觉有人跟在我后面，阴森，却又抓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季宦宇的声音艰涩，一字一滞，“后来，我知道了恐吓我的人是谁。” 闻喃看着他，想等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但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话里有话，季宦宇凝望着闻喃，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其实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你去管，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他害怕，也不想在惹来麻烦。有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他知道这个秘密，也只限于他知道，不能再多说。 闻喃看了他一眼，保持着不动的姿势，默默地低下眉，没有更多的反应：“知道了。” 后来季宦宇的母亲匆匆回来，手上抱着他剩余的学习材料，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最后坐车离开。 至此之后，不管是多久之后，他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男生了。 即使见到，他们也是陌生人。 - 季宦宇走后，两人来到一家小面馆吃饭。 很不巧，他在那看到了何祁润和黄弘毅。 “我靠，你们怎么在这！”何祁润已经点好了面，此刻正坐在桌前大口嗦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好兄弟和他好兄弟的同桌。 闻喃先是和简程枭点了两份拉面，等上面的功夫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不能来吃？”闻喃挑了挑眉。 何祁润说道：“哪有啊喃酱，我刚看你不是在门口和那个小…嗯季宦宇聊天吗，怎么一眨眼功夫就闪现过来了。” “没聊天，告别一下。”闻喃说。 “告别？真转走了？转去哪？” 他支着头，满不在乎：“不知道，不关心。” 何祁润：“冷漠。” “要你管。”闻喃看着他桌上的面，发现旁边还有一碗热腾腾的。 他问道：“你一个人吃两碗？这么能吃。” “黄弘毅的啊，”何祁润敲了敲筷子，表示不服：“我又不是猪吃这么多。” 面还没上，闲着也是无聊，他睨了眼旁边沉默的简程枭，问道：“像不像pig？” 简程枭本来垂眸在看手机，抬了抬眼看去，嘴唇开阖，声线平淡道：“像。” 何祁润：“……呵。” 你有学霸了不起？你说是就是。 “黄弘毅呢，人飞太平洋去了？”闻喃转着手机，关注到那个空位置。 “解决内急。”何祁润说道。 “要这么久？” “可能包皮手术没做好吧。”何祁润又撒了点辣椒粉，低头重新嗦面。 没有什么能阻止他饱腹一顿。 黄弘毅去附近厕所放完水回来后就发现四人位上多出来两个人，走进一看，闻喃和简程枭。 “靠，你们也来吃面？”他坐下来，屁股抽筋了下，没忍住“滋”了声。 闻喃抬头看他，脸色奇怪：“后遗症要这么久？” 第276章 黄弘毅没听懂，他撕掉一次性筷子的外包装：“什么？” 闻喃：“包皮手术。” 筷子差点被摆成两半，黄弘毅屁股又抽筋了下，“神经病吧你们。” 说完他发现旁边的何祁润偷笑了下，一肘臂圈住他的脖子：“你他妈乱讲什么呢！” 何祁润吃的满嘴都是油，骂骂咧咧道：“别污蔑我！” “操。” ”哎对了，所以你和季宦宇到底怎么了，真是他干的？”何祁润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掰开黄弘毅的手，问道。 “裴冬自己干的。”闻喃拌着碗里的面，没抬头，“这事就这么算了。” 何祁润瞪大眼睛：“就这么算了？” “嗯。” “有点可惜啊……” “解决了就好。”简程枭看得出闻喃不是很想提这事，把碗里的蛋夹给他，平静地说道。 “也是也是，你们开心就好。”何祁润不能深问，只好作罢。 “不过现在想想那天，你们俩雄姿英发，夫…啊同桌合体暴打的场面简直不要太给劲，就特别……” “我有几张海鲜券和火锅店折扣，有人要去吗？”闻喃知道何祁润想说什么，他眉头一挑，快速地抢过话语权。 “请客吗？那我要去！”黄弘毅听到这个就兴高采烈。 “吃什么？” “几张券啊，多带点人呗。” “你以为开party吗？” 注意力很快就被他带跑偏，闻喃悄悄松了口气。 简程枭看着他，眼底晦意不明。 第七十四章 医院 周五那天他们还是去吃了海鲜，闻喃手里有几张海鲜餐厅优惠券，是江垣之前塞给他的。 闻喃把黄弘毅几个也都叫上了，总共五个人，几人走在路上声势颇为浩大。到了店内，刚好占据一张桌子。 江垣看着这家店不太确定：“这不是……” 闻喃把菜单推给他：“没错，点你的菜不要多嘴。“ 江垣：“……” 点菜时，大家都在念着店里的招牌菜，各种扇贝虾蟹，唯有何祁润不走寻常路， 抱着菜单在上头搜寻一 番，突然扬声道：“来份红烧狮子头怎么样？” 服务生险些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她忍气吞声：“抱歉， 这边没有这道菜。” “吃什么狮子头，有券不就是特地过来吃海鲜的吗？”黄弘毅说。 何祁润说他不懂，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闻喃，解释道：“这也叫庆功宴，红烧狮子头寓意好，庆祝我们解决了这么件大事，我们喃酱和简神太牛了。” 闻喃有足够证据怀疑何祁润是想把那天说的再说一遍，他坐在那，虽然没什么动作，但耳根子还是泛起了红晕。 “什么牛什么？”江垣还在低头看菜单，闻喃没和他详细说这事，他这会听的一知半解，转头看向事件的主人公：“你们干什么了？” 简程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什么。” 闻喃也不看他们，低头看手机随口道：“能有什么，就季宦宇那件事。” 何祁润跟着说：“是啊，我都没想到那男的是因为他找你们麻烦，虽然他后面主动退学了。我之前就说吧，我看这小白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钓鱼且……哎，不说他了。” 江垣想了想：“哦，你前两天和我说过这人，怎么就退学了，被你打出阴影来了？不过这个红烧狮子头又有什么关系？” “懂了，不是狮子头的原因，是人的原因。”何祁润扔掉了手里的菜单，意味深长地说。 “润子，少话里有话。”黄弘毅一届文盲，根本听不出他的意思。 简程枭这下有了反应，眼皮缓慢地抬起扫向他，又瞥了眼旁边明显不自在的闻喃，忽然散漫地“呵”笑了声。 闻喃：“……” 他妈要说就说，不说又非要欲盖弥彰。 是“夫妻混合双打”六个字很烫嘴吗，要不要我帮你说？ “不要说了，就一点小事而已。”简程枭把菜单合上，看着何祁润，咬字清晰地说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何祁润后背陡然一凉， 明白自己大概是触着这位大神的逆鳞了，连忙换了副表情，拿着菜单就开始瞎说：“哎呀点菜点菜，我觉得这个生蚝就不错，要不要来一份？哦这个鱼丸也挺好的，还有这个……”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还在装模作样点菜单的人，纷纷无语。 吃完这顿饭，已经是晚上七点。 快要到夏天，白昼开始变长，这会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但街头还是亮起一是盏灯光。他们都不住在一个方向， 大家各自告别后，闻喃沿着街道往前走，简程枭跟在他旁边。闻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按着脖子，也不说话。 他最近时常看到他做这个动作，简程枭看不下去了，不禁说道：“脖子痛？” 闻喃先是“嗯”了声，然后说：“有点，脖子酸痛。” 简程枭：“课间别老枕着手趴着睡。” 闻喃：“那你说怎么办？抬头看着天花板睡？我不得得抬头纹。” 简程枭被他逗笑了，嘴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思索几秒：“带个枕头过去，睡的会舒服。” 闻喃瞥过头看向他，也跟着笑了下：“你是想让我气死小万啊？” “只是开玩笑。”简程枭看他这模样，似乎还像是真考虑了他这个建议。 第277章 闻喃看他，心道没想到高冷男神也会开玩笑。 两人一直走到公交站台，闻喃在旁边陪他等车。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今晚要去你家吗？” 简程枭摇了摇头：“太晚了。”他神色暗淡，补充道：“我爸今晚回来。” 闻喃没多想：“哦，没事，我也顺路。” 简程枭愣了下：“你去哪？” 闻喃打开手机，漫不经心道：“回家，另一个家。” 他要回去拿点东西，顺便住一晚。 不用他多说，简程枭就已经明白了大概。他看着闻喃，动了动嘴，没说话。 夜幕降临时分，城市人潮拥挤，马路堵塞，公交车拖动着庞大的身躯过来，缓缓在边上停靠。 闻喃和从包里翻出零钱，刚走上去，后面的简程枭跟上来，往投币口里投币。他高出闻喃一些，站在身后，给人一种被笼罩的安全感。 “你到哪一站？”简程枭低声说。 闻喃看着车上的线路，说道：“你前面再两站。”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班的公交车开的缓慢，路上还颠簸了两下。 这路车也可以到达闻凯阳家，下了站再走一小段就可以到。 到站后他下车，和还在车上的简程枭告别，对方也向他挥手，闻喃记得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小区外这条道路灯黯淡，树影投在地上，抖动摇曳。走到大门口，闻喃突然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给简程枭发了条短信。 【nan：明天见。】 简程枭很快也给他回：【明天见。】 闻喃想了想，“明天见”这个词已经刻入骨髓，成为了他和简程枭的密语，他们在每天分开的时候都会说，哪怕面对面没说上，也会在手机聊天里补上。 触景生情。 闻喃也不记得是怎样先开头的了，他只知道，好像只是自己当时无心的一句话，便成了他们每天的必要。 明天见，明天会更好。 枯竭的月，橙黄的路灯。 他朝后头仰了下脸，深呼吸一口，感受着来自春天的气息。 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部影片，里面的男女主也是差不多这个场景。 “我发现你突然对我好好哦。” 影片里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女主想起男主这些天的转变，背着书包往里走的同时小声嘟呢，传到男主耳里，他气笑了。 男主说：“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闻喃记得，到这里就有男主的一段独白，不知道为什么他记得很清楚。 男主心里独白的是：当时不觉得，现在一回想，其实从头到尾她在他这里就是不一样的。 “当然好啊，不过现在更好了，是明目张胆的好。”女主说道。 “难道不应该吗？”男主反问。 女主张着唇，微微茫然:“啊？” 路灯投下的影子里，男主定定端详女主片刻，忽地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下。 闻喃只记到了这里。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 闻璟住院了。 闻喃收到这个消息时是他住院的第二天，闻凯阳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大致内容就是放学时下楼梯太急，从楼梯上滚下来，正好把脚給扭伤了。 大概要住院一个月。 上次回去拿东西时这小孩还很活泼，能一蹦一跳的，结果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闻喃当天放学就去看他，小男孩的右脚都肿了，换药时嘴上还说着不要让哥哥看。 闻喃看着他发肿的脚，说：“跟猪蹄似的。” 闻璟躺在床上，哭兮兮的：“不要猪蹄，哥哥我下次走路会小心的。” 闻喃：“没有下次，再有下次腿给你锯掉。” 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和闻璟最近的关系不错，感情更上一层楼。 闻喃本来就没多讨厌这个弟弟，他从始至终的疏离感都只是因为父母关系，他不可能原谅闻凯阳曾经的行为，但这无关于闻璟什么，毕竟这也是个心智都还不成熟的小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大度了。 他从角落搬了把椅子来，坐在病床旁边。陈韵蕴这几天似乎有什么事要忙，每次都是带了饭问候两句就急匆匆的走。 所以很多时间都是闻喃和闻凯阳来看他。 闻喃随手挑了个橘子，边剥边说：“你妈最近很忙？” 闻璟看着手里的故事书，说道：“妈妈说外婆也生病了，她要赶过去照顾。” 闻璟的外婆闻喃只见过一面，在好久之前闻凯阳和陈韵蕴的婚礼上，老人家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好，他以前总是能听见陈韵蕴念叨，闻喃记忆自然也就深了，他把橘子上的白丝剥下，“哦”了声。 闻璟看完手里的故事书，抬头看向闻喃手中的橘子，两只眼睛水汪汪的。 闻喃把橘子剥好后就塞到了闻璟嘴里。 这几天他都没去简程枭家学习，把时间都留给了在医院的闻璟。他从放学吃完饭到医院，看着他到陈韵蕴或闻凯阳忙完才走，有时是十点多十一二点，比在简程枭家学习还累。 第八天的时候，正好是周六，他现在医院陪了闻璟一会，因为要到饭点，闻璟说想吃医院楼下的炒面，他正好也有点饿，于是拿起手机就往医院楼下走。 第278章 那家店生意不错，闻喃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拿到。 回来的时候，他等了一班电梯，闻璟的病房在六楼，医院人也多，电梯基本上都是满的。闻喃来的快，第一个进去，随着人数的增多，他被挤到了小角落。 人站的差不多了，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走的快些，抬手按住了电梯门，犹豫了一秒，看着还有空位，然后走进来。 闻喃看见了，那是简程枭。 简程枭站在电梯门，他站在小角落，中间人很多，加上人头遮挡，简程枭没看见闻喃。 闻喃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招呼，他也挤不到前面去。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简程枭的后脑勺。 那人低着头，应该是在看手机。 电梯开始上升，闻喃感受着速度，最后停留在了四楼。 周围没什么人动，他只看见简程枭走了出去。 随后电梯门缓缓关上，继续上升。 到了六楼，他跟着走出去，迈着步子悠悠走到闻璟病房。 如果没记错，简程枭去的是四楼。而四楼，是精神病科。 他去精神病科干什么？看着也不像会发癫的。不对，这个人看着就有点怪怪的，从一开始到现在，神经、举动、言行那样看着都很奇怪，难不成是去看心理医生？ 简程枭可没跟他说过这事，看来这人秘密可多了。 闻喃实在是想不出来。四楼也有心理科，有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他在心里悄悄下了结论。 趁着饭还热，闻璟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看着闻喃把饭带回来，他边说“谢谢哥哥”边把外卖盒拆开。 跟他同一病房的旁边床的是一个中年大叔，急性阑尾炎做手术住院的。 大叔人很好，话也很多，看着两人在吃饭，他就笑着说，“你们兄弟关系可真好，不像我家那两个，一整天就知道互骂吵架。” 闻喃看了眼大叔，无心地笑了下：“是挺好的。” 吃完饭，他把外卖盒拿去扔掉，顺便打了通电话。闻璟有午睡习惯，看了会电视就开始犯困，他回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盖好被子睡去了。 炒面吃的喉咙有点干，闻喃又点了份奶茶，大概得等二十分钟。 他没午睡的习惯，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而且他睡觉认地方，只要家和学校两个地方才能让他安心入眠。 隔壁床的大叔也在午睡，他把窗帘拉上，周遭环境都暗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会儿手机，心思也不在里面的视频上。 果然，还是好奇。 好奇简程枭到底去四楼干什么。 要不直接问吧？ 他想了想，觉得有点麻烦。到时候人家问他怎么知道，还要解释一大堆。 他想来不喜欢麻烦的事。 二十分钟后，外卖员给他打电话。 闻喃摁灭屏幕，下楼去取外卖。 拿完东西后他没马上回去，而是在医院楼下逛了一圈。 在看简程枭下来了没。 看刚才那样子肯定是刚去，不管是看病还是拿药之类的，现在差不多都要结束了。 他挑了个大名附近的石椅坐着，等把奶茶都喝完了他也没看见简程枭。 闻喃打开手机里的绿色软件，看着那人黑色的头像，手指顿了下，然后点进去。 【nan：你在干嘛？】 很好，兜兜转转还是问了。 简程枭没有回。 闻喃打完这段发出去后他就退出了，起身把喝完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只是这个时候，稍微抬了下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简程枭。 他离自己没多远，眼看就要走近了，闻喃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 简程枭旁边还有一位医生，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看着张嘴又闭嘴到嘴，闻喃翻译了下，还是没能读懂他们在说什么。 医生把简程枭送到门口。 简程枭也是这个时候才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低着头看了几眼，手指敲打在屏幕上。 果不其然，没登几秒闻喃就收到了信息的提示音。 他点开一看。 【x：学习。】 闻喃：“……“ 你在装什么？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闻喃打字：【你在学什么？】 学心理学还是精神病遗传史？ 简程枭回复：【生物。】 那还挺有关系的。 闻喃在心里默默说道：真会扯。 他没去拆穿简程枭的谎言，毕竟他也不确定简程枭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 之后几天闻喃来医院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下四周，不过就像是对方早有预料一般，他在之后的几天都没见过简程枭。 大概是真回去学习了。 简程枭在学校的表现良好，至少别人是看不出他像是有什么问题的，闻喃也看不出，要是真有精神病那也太正常了，没发病期，没暴躁症，脾气也出奇的好，除了偶尔有些神经兮兮。 但也有种可能，人家有可能是帮朋友取药呢。 虽然他没见过简程枭有什么朋友。 一个得不出答案的问题在闻喃脑海里盘旋了好多日，他越发的好奇，越发的想猜想，得出的没有依据的答案并不能满足他。 第279章 真是奇怪，他以前好奇心明明没有这么重的。 闻璟要住院一个多月半，脚扭伤的实在太厉害，连动弹一下就能让他疼上半天。闻喃照顾了他一段日子，这段日子他晚上没去简程枭家补课，两人相处的时间缩短到了学校。 简程枭自然也不高兴，他前几周去看了心理医生，这是定期检查，即使不想去也得去。 医生说他最近情愫疯长，内心感情很不稳定，最好进行号自我调节，顺便给他开了一些药。 医生还说：“别对他太执着，他就是你的病原体。” 他看着地面，情绪无波无澜：“也是药方。” 医生：“你这样是好不了的。” “我不能没有他。”简程枭看不出情绪的说，“他是病原体，也是药方，什么都没有，会很痛苦。” 医生，“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简程枭眸光暗了下去，半晌后，他沉沉道：“不知道。” 医生看着他，只是叹了口气。 第七十五章 看海 夜幕降临，镜月湾的小洋房里空旷寂静，客厅里，简程枭拿着手柄，刚刚结束了一把游戏，游戏里小鸟撞到墙上掉落下来，下一秒宣告失败的提示就弹了出来。他看着屏幕，眼睛酸胀，大脑从离奇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疲惫瞬间上涌，索然无味。 他扔掉游戏机手柄，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这款游戏叫“笨鸟先飞”，是款双人闯关游戏，闻喃之前来家里时看到游戏机额外发现的。 后面就下载下来一起玩，两人有时累了就会玩，闻喃总喜欢先起步，不停的躲避柱子，最后速度加快时总是会撞到墙上。 简程枭则喜欢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外头已经黑了，房间变得幽暗，他摸到一旁的手机， 漫无目的地点开，被右下角红色的图标提示吸引了注意力。 【nan：这题怎么做？】 底下还有一张图片，是他拍的题目。 发送时间在十分钟前。 简程枭看了艳，回道：【你回家了？】 现在才八点，按照前几次，闻喃都是在医院照顾闻璟的。 【nan：我爸和阿姨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x：你现在在家吗。】 【nan：不然能在哪？跟你说了，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nan：明天继续去你家补课？我这几天都不去医院了。】 他最近很忙，简程枭没去打扰他，等了这么多天，就等着闻喃说出这句话。 持续了多日昏天暗地看不到前方路的生活好像突然被人点亮，简程枭眼里又闪烁了下。 他这几个星期在家打了很久的游戏，没有时间之分，写完作业刷完卷子后开始玩，有时十一二点，有时一两点，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也不想参加那些无聊的活动，唯有沉浸在这款和他一起玩过的虚拟的游戏中时，才会让他难得感觉有趣，但在结束后，又涌上更大的空虚。 他一个人待在这座大房子里，以前在国外认识的三四个朋友偶尔会给他打了很多电话，有几名是华裔，他都不想接。他们在国外玩的很开，除了聚众吃喝玩乐就是打架，毫无意思，就连电话打来也只是想让他回去，他们一直都觉得简程枭的资源很好，为了那一个人没必要牺牲这么大。秦嫣姌偶尔也会发来问候，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关系还算亲近的姐姐，简程枭也是敷衍的回一两句。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之前的同学，唯独只有现在这个人，和平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有时简程枭会想，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无影无踪地消失，没人发现的了。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定，因为这样他会见不到闻喃。 另一边的闻喃还不知道他的内心小世界这么丰富，见简程枭许久没回，他又发了一条： 【人呢？】 简程枭过来三分钟后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闻喃点开，是刚才他想要的那题的解题思路。 顺便附带了条信息：【x：嗯。】 是在回他最后发的那句话。 闻喃觉得简程枭今晚有点怪怪的，可至于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简程枭发完照片后把草稿纸扔进垃圾桶，他看了眼时间，似乎是在决定着什么。 最终，他拿出手机查询几个订票网站，快速搞定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挎包，随便塞了几件衣物进去。 他打车出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闻喃家楼下。 闻璟家住在九楼，小区夜里很安静，少有人出门走动，现在不晚，倒是有两三位大爷大妈饭后散步。在茂盛香栈樟树的掩映下，月光微弱，道路变得隐蔽清幽。 简程枭进入小区，走到那一栋楼下，站在那里。 月光皎洁，他抬头看向九楼都窗户。 有光，但看不到人。 他把手机拿出，点开绿色软件，发了句语音过去。 【x：我在你家楼下。】 【图片.pgm】 老式窗户总是抵不住冷风的侵入，木窗棂发发出声不轻不重的“咚”，刚洗完澡出来在吹头发的闻喃放下手，甩了甩头，把旁边的手机拿起，看了眼。 很快，简程枭就收到了闻喃的消息。 【nan：？】 简程枭布满月光的脸庞干净皎洁，有种奇异的感觉。 第280章 五分钟后，他看见闻喃穿着件短袖跑下来，走的近时发现头发还没吹干。 闻喃匆匆下来，连头发都还是湿的，看见简程枭站在那，他喘了口气，问：“大半夜的你来这干吗？” 简程枭垂眸看着闻喃，轻声道：“出来走走，而且不是大半夜。” 闻喃瞟了他一身上下，嘲讽说：“你还挺会走一走的。” 简程枭没听他这句话，说：“你现在有事吗？” “有啊。”闻喃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说，“我头还没吹干，直接睡脑子会有问题。” 简程枭嘴角往上扬了扬，盯着他那头湿湿的发，开口道：“闻喃，我想去看海。” “嗯？”闻喃没听明白。 “你陪我去吧。” - 闻喃换了衣服又匆匆下去，顺便再吹了一分钟的头发。发尾还没吹干，黏腻在脖颈上。他这回看清了简程枭全部的装扮，目光定在挎包上，然后看到他手上的两张车票，有点不敢置信。 ....闻喃皱起眉， 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现在九点多了。” 简程枭“嗯”了一句。 闻喃，“为什么突然要去看海?” 他丝毫不怀疑简程枭说出的每句话，唯有面临突然而来的冲击所产生的惊愕和慌乱。 闻喃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的要求。 “很久以前就想去了。”简程枭回答，声音被夜色熏染得很柔和。 闻喃看着他：“因为榕城游玩攻略？你是打算每个景点都去一遍？” 没看出来你这么爱旅游爱风景。 简程枭摇了摇头：“是宁城的那片海，但按地图坐标上来说，有一小部分也在榕城里。” 宁城台夏的那片海…… 算是个网红景点，不管是什么时候去看都很美。 “要一起吗?”他发出邀请。 男生神情认真郑重，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迹象。闻喃心中天人交战，两个小人不停地掐骂，他摸了摸脖子，脚步在原地动了两下，握紧绞在身前的双手。 “你不会觉得现在很晚了吗？”他再三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先拒绝简程枭。 “我觉得我们可以明天重新查一下你那份攻略，然后再商量。”他没去看简程枭，犹豫着开口。 简程枭站在那儿没说话，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眼皮下垂，模样有点可怜。 这就是闻喃为什么不看他的原因。 模样太可怜，像小狗一样。 许久，他听见简程枭不轻不重地说：“那没事，打扰到你了。我以为你会陪我去的，毕竟之前几次都是你陪着我的，我只是想带你看完这里的景点，因为……” 闻喃：“……” 简程枭还在说，闻喃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打岔：“停，我陪你。” 闻喃重新上了一次楼， 这次下来，身上多了一个和简程枭差不多大的包。他换了双鞋子，衣服也换成了适合出行的长裤开衫，还特地戴上了那块表。他站在简程枭面前，眼中比本人都坚定，"走吧，去看你想看的大海。” “嗯。”简程枭点头，嗓音终于含了点笑意，轻轻上扬，“我没想到你会同意，我以为今晚……” 闻喃回过头看他：“别说话，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去看。” 简程枭的装可怜很有用，尤其是那双扮起可怜来很有灵性的“狗狗眼”，是个人都拒绝不了。 太能装了。 “好。”简程枭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下，乖乖闭上嘴。 夜里的火车站，略显清冷，售票大厅没有人在排队，闻喃在前台咨询了下流程，前台和客服说只有硬座，车程得有四五个小时，凌晨三点多才能抵达。 第七十六章 蛋糕 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两人安检进站，到超市里买了点小零食和水，坐在候车区的蓝色椅子上等待，对面高墙上挂着的钟表显示着十一点。 一切来的都太快了，那么迫不及待，又胆战心惊。 简程枭总喜欢趁他没有一点准备时告诉他一个让他惊讶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为什么想去，这些景点说实话他都不向往，只是因为简程枭让他陪着去，或许是有人陪着一起看，他才能激起一点兴趣。 简程枭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是外地人所以对榕城有向往？才会想着走一遍榕城？那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整张脸皱成团。 “渴吗?”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冰水抵在脸颊旁。简程枭从商店回来，把一瓶农夫山泉递给他，“要不要喝点水？” 闻喃垂眸看了眼，接过。 “没有特别渴。”他低声说着，还是拧开了瓶盖，轻抿了一口。 “困吗？待会儿在车上可以睡一下。”简程枭往后靠着，手肘搭在椅子上。 “还好，以前做题不都是做到这个点的。”说起这个，闻喃突然就想起来，“我这几天要调整回来，进度尽量慢点。” “嗯。” “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有好好学习吗？”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迟来的困意让他脑子不太清醒，鬼使神差般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简程枭转头看他，灯光把他的脸打的柔和，蒙上一层。 他没说话，闻喃也意识到问这个问题显得自己有多愚蠢，人家那么聪明一学霸，用得着你问吗？再怎么来说，也是他问自己吧？ 第281章 啊草，他什么脑子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什么挽回局面，简程枭柔声开口：“有，一直都有。” 有在等你来。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哦…”闻喃收回视线，哪囔了句什么，简程枭没听清， 他却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闻喃看了下时间，站起来没回头说道。 “我去买包糖，怕晕车。” “快要检票了，别跑太远。”简程枭看着他，叮嘱道。 闻喃点头：“知道。” 他往火车站内简陋的便利店跑去，看着他的背影，简程枭隐约听到了一声“操”。 他失笑，摇了摇脑袋。 通知乘客检票的广播响起后，稀稀拉拉的进站口口开始聚集人群，排成长龙。前面的电子屏滚动着车次，后面跟着鲜红几个大字，正在检票。 简程枭站在队伍末端，前面轮的很快，就快要轮到他。 闻喃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包还没拆开的薄荷糖。 “检票了吗?” “嗯。”简程枭打量着他，缓缓道：“在晚点来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闻喃睨了他一眼，边拆热缩膜边说：“刚才接了个电话。而且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两人赶在火车开车的前几分钟顺利进站上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的一排双人座，对面没有人，深夜的车厢莫名空荡，头顶昏黄疏冷的光晃动着。 宁城台夏是一座海边小城，知名度不高，这辆前往小地方的绿皮火车少有人问津。 也就只有简程枭这种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大少爷才会在半夜三更突发奇想要去看海。 而他就是那个跟着脑子糊涂的管家。 车内响起片刻的嘈杂过后，寥寥几人，大家都落座安置好了行李，过道无人，火车启动出发，晃晃荡荡驶向远方。 此时已是深夜十点半，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从包里翻出自己买的东西，买薄荷糖是因为小时候坐火车就很容易晕车，这种长途最为致命。接着就是几袋小零食，其中还有个小蛋糕。 他把礼盒小蛋糕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还送了根淡蓝色的螺旋蜡烛。 “这个，本我来是买来填饱肚子的，现在就当做是长途旅行的见证吧。”闻喃对着简程枭说道。 面前的人满眼认真，或许是他的神态，也可能是他说话时的声音，在这气氛的烘托下，莫名让简程枭感觉出了一种温柔安定的味道。 他定定看了闻喃许久，忽地，轻笑一声，“随便。” 闻喃看他：“别这么敷衍。” 他拆开包装，把那根唯一的蜡烛插了上去，用打火机点燃，双眸被明黄烛火映亮，目光落在他脸上。 这个蛋糕，最后变成了两人的宵夜。 吃完后，那迟来的睡意也差不多涌上来了，车厢晃晃悠悠极其催眠，闻喃挪了挪身体，身上盖看自己的外套，靠在椅子上眼皮开始沉重。 ，简程枭倒是不怎么困，看的精神面包不错。他低头在看手机，火车上的信号时好时坏，玩一把手游版笨鸟先飞都卡得不行，脆退出来停留在主界面，看到历史消息时，他很快就把屏幕熄灭。 简明执给他发了消息。 “你不困吗？”闻喃视线没有聚焦，落在前方，因为犯困的缘故，讲话有点有点有气气无力，尾音拖着。 “还好。”林宋羡点头应声，手指在屏幕上点着，“还没那么困。” 这对话莫名的熟悉。 闻喃动动身子，把快要滑落的外套重新盖了上来。 简程枭目露沉静，思索片刻后道：“睡不着？” 闻喃没说话，想了想，说：“在酝酿。” “那你好好酝酿。””林宋羡憋不住笑了，加重语气，“睡吧。” 朦胧昏黄的光落在男生的眉眼上，他笑意盈盈，一双清亮的黑眸，睨看着他，往日听惯了的两个字从他嘴中说出来，有点不正经的调笑，闻喃一愣，心跳加速了两秒。 少有的感觉。 闻喃别过头，慌忙闭上眼:“我睡 了，你也早点睡。” “嗯。”后者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周遭静下来，过了一小会儿，闻喃不死心，慢悠悠且小心的把头转回来，又悄悄睁开只眼睛。 简程枭仍旧坐在那儿摁着手机，神色清醒不见丝毫睡意。 闻喃刚看了两秒，简程枭却敏锐察觉，转头盯住她。 “还不睡？” “在放空。“他迅速闭眼，满脸心虚，像是一个临睡前偷玩手臂被家长捉到的孩子。 过了很久，久到闻喃没有动静，简程枭以为他已经睡了，旁边突然传来小声话语，轻柔软和的，在这个时刻缥缈得有些不真实。 “简程枭，晚安。” 他手上动作停住，良久， 才轻轻“嗯”了声。 “晚安，阿喃。” 闻喃没有反应，简程枭侧身看去，发现他头歪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暗暗黑夜中，发出的轰隆声，列车一路向前，像是没有终点。车厢里大多数的人都在酣睡，耳边只听到火车行驶，不知过了多久，简程枭终于收起手机，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闻喃已经睡了，在他旁边低低地呼吸着，头无意识地向他这边歪，呼吸声浅浅，只能看到他的半张遮掩在外套中，露出小半部分的肌肤和一双闭了的眼睛。 第282章 看起来来很乖，像只难得温顺的小猫。 简程枭看着他身上单薄的开衫，拉开包，从里面那出件厚外套仔细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闭上眼，靠到座椅上。 两人个人并肩坐在一起，终于都睡着了。 夜晚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隐约泛出了蓝，火车明显减速，闻喃揉了揉眼睛，被身旁的简程枭叫醒时，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盖着两件外套。 “到了，要准备下车了。”简程枭提醒道，他已经收拾好了。 闻喃坐直身体，缓了缓，把盖在身上的那件外套递给他，简程枭看了眼，接过。 “几点了?”他有点不清醒，没看手机，而是去问简程枭。 简程枭在整理他的东西。 “快三点半了，应该在等几分钟就能到了，” 这个时间还是凌晨，有点冷，一出站，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这座小城，街道冷冷清清，只有微弱的路灯，就连火车站前都是零零散散几个行人。 两人站在台阶上，闻喃把手里那件外套穿上，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 “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毕竟他可没心思凌晨三点来看海。 “嗯。”简程枭淡淡答道。 “那就这家德鲁门然后一串英文的这家吧，看好评挺多的。”闻喃手指滑着屏幕，看着这家酒店的评论，“醒醒来在去看海。” 南岛最漂亮的海在一座离岛上，日出日落都久负盛名，但很看运气，因为这边气候时常变化，能完整地观看到日出日落，需要极好的天气。 两人在台阶上站了一会，时间移到四点多，闻喃眺望着远处天边隐约露出的一丝丝的红线，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两人在离火车站几百米处的地方找到了那家酒店。 这边旅游业开发的没有很好，名字虽然高级，但酒店还是有些简陋，看着有些脏，闻喃没怎么住过酒店，嫌弃多了一分。简程枭开了两间，这位大少爷似乎也没料到这酒店这么“寒酸”，纡尊降贵般拧着门把进去，临关门前，不忘说一句：“晚安。” 闻喃睡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并没有很困，他先去洗了个澡，时间还早，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还没有起来。出来后他就躺回床上，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小憩过去，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第七十七章 是何祁润打开给他的。 那人一上来就问他在哪。 闻喃边揉眼睛边把窗帘拉开：“有事说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我一晚上都联系不到你，身为你的好兄弟，我不得担心一下？” “你是觉得我会被拐走？”刺眼的阳光一下射进房间里，他下意识地闭上眼。 今天是个好天气。 “那倒没有，就是你别总玩消失。所以你现在在哪？家里？” 闻喃把桌上的手表拿起，往手腕上戴，想了想，他决定不欺骗何祁润，“在南岛。” “南岛？！“ “你他妈连夜过去南岛看海？休闲娱乐这四个字被你打捏的很准。” 何祁润显然没缓过来，南岛离榕城也不远，就是要坐火车，听起来就增添了一种路途遥远的感觉。 “是简程枭要看海，我陪他。”闻喃把表带扣号，仔细端详了会。 何祁润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细的不成样：“他想去台夏看海你就陪他？那我之前让你暑假去听一起音乐节你在哪？你手机里打着游戏电话那头跟我说你在海南度假。” 闻喃：“这个性质不一样。” 何祁润：“那不一样？” 闻喃想了下，说：“他看着比较可怜，我没忍心。” 何祁润：“……” 换句话说就是，他比较重要。 你干脆直接说出来得了。 码头离酒店的车程约二十分钟左右，两人先去楼下海鲜餐厅吃了午饭。这边的鱼和虾贝都是早上从海里捕捞上来的，新鲜肥美，价格还便宜。 休息时差好不容易倒过来，加上昨天只吃了那份蛋糕，闻喃早就已经饥肠辘辘，饿的足足地吃了两大盘，身前堆着高高的壳， 他满意地摘掉一次性手套，擦了擦嘴。 面前的人陷在宽大椅子里，饱腹后目光有点呆滞，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动作却有点粗鲁，丝毫不顾及的形象。 简程枭则是坐在一边，戴着手套娴熟地剥虾。他没吃多少，反倒这些营养品都进闻喃肚子里去了。 闻喃也很自然地接受简程枭的投喂，在这么吃下去，他能吃下整整几盘。 简程枭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笑了一声，呵气到声音被闻喃听到，闻喃注意到他的小举动，微眯着眼，质问：“你笑什么？” “没有。”他手抵唇轻咳一声，掩去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正色道。 “有这么好笑吗？”闻喃问。 闻喃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腮帮子微鼓着，不知道是吃撑的还是什么。简程枭难得一笑，肯定有事，还不说。闻喃知道他肯定在笑自己。 ”没有在笑你。”简程枭知道闻喃脸皮薄，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他笑的原因也只是因为看见她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的模样很可爱。 他立刻在脑中搜寻着补救办法。 我只是觉得你那样很可爱。 这话闻喃肯定不爱听。 第283章 “你吃饭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一个远方妹妹，吃饭也是这样，她很可爱。” 简程枭模样诚恳，眼睛盯着他，已经收敛起来刚才的笑容。 他补充，“真的。” 闻喃有点不自然了，没想到从简程枭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就是这么说的就跟急忙解释或报备行程一样，而这种事，一般不都是…… 他轻呼了声，别开眼：“没事。你还是多笑笑吧，多笑好看。” 他们饱餐一顿后就回酒店了，闻喃其实也不清楚他来这干什么。坐一趟火车吃一顿饭就没了？简程枭告诉他晚上去看海，景色会更美。 他想着既然来都来了，晚上去看海那白天就逛逛吧。 恰巧这个时候他收到了黄弘毅发来的信息。 【宇宙大帅哥：听说你去南岛了？别参观，看个海就好了。等我弄几张旅游打折票，暑假直接0团购浏览一遍南岛！】 【nan：？何祁润跟你说的？】 【宇宙大帅哥：嗯哼，他说你和你们班那个学霸一起去的。话说怎么是你俩去，搞得跟小情侣一样。】 闻喃看完，打字的手一颤。 【nan：你管那么多。】 黄弘毅过了五分钟才慢吞吞的回：【宇宙大帅哥：行，那我不管了。总之先别逛，反正马上也要暑假了，搞票很容易，到时候再去一趟，你家那位拉不拉？】 闻喃引用了这句话，回复：【？】 【宇宙大帅哥：sorry，打字打太快了。那位去不去？】 【nan：随便。】 和黄弘毅聊完，闻喃打开日历看了遍，现在五月份中旬，在过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中高二也要结束了。 既然黄弘毅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弄到免费票，那继续逛下去花钱就没必要了。闻喃拉了拉旁边简程枭的衣袖，说：“要不回酒店？” 简程度测过头看他：“你没睡够？” 闻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次来的时候在看吧，吃饱了没什么心情到处走，想躺平。” 简程枭看着他，没说话。沉默半晌后，闻喃听到他开口：“好。” 两人吃了顿像早饭又似午饭的饭后就回了酒店。 闻喃睡过一觉后就没觉得那么困。他在床上躺了一会，想酝酿睡意也酝酿不出来，于是拿出手机点开了游戏。 他的手机里没几个游戏，都是单机的，一般是用来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单机游戏的好处就是刷分快，他先打了把植物大战僵尸，简程枭没这么教他，他靠着一直是之前那些零碎的方法通关。 玩了三四把，闻喃就觉得有些无聊，手机屏幕里还显示着豌豆射手不停吐出的豌豆，闻喃的心思却渐渐神游。 简程枭这个时候会做什么？ 两人订的房间就在隔壁，闻喃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声音。 他都静下来了，周围安静的出奇。 他不知道一墙之隔的简程枭在做什么，但现在，他肯定比简程枭还闲。 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开绿色软件，找到那个黑色头像，手指在对话框停留了一秒，然后敲击屏幕： 【nan：你在干吗？】 简程枭回复的很快:【写题。】 【你很无聊？】 他像是能猜到闻喃在想什么一样，句句都说在心上。 闻喃对着屏幕打字：【有点。】 这回简程枭过了一会儿才回他，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 【x：要玩笨鸟先飞吗？】 闻喃瞪大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笨鸟先飞”是什么。 【nan：你把游戏机带过来了？】 【x：嗯。】 【nan：你房间还是。】 【x：来我房间。】 【nan：行。】 聊天到此结束，闻喃从床上弹起来，随手捞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带着手机出门，锁门，走到隔壁房间，敲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看着面前这扇门，又想了想他们的聊天记录，他想到了。 妈的，跟约/炮似的。 在闻喃留神之际，“咔铛”一声，酒店深色的房门被打开大半，简程枭手握在门把手上，他身材高大，半裸着上身，单穿一条黑色短裤，宽肩窄腰的身材逆着光，周围像是镀上了一层光圈。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健硕的胸肌下面，人鱼线向下延伸，没入了裤腰之间。 脖颈处挂着条蓝色毛巾，发尾还留着水珠，落下，直直下滑到人鱼线。 闻喃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身材不错，有点犯规了。 “你干吗不穿衣服？”闻喃这才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了，但他还在努力保持着理智。 “洗澡完，衣服拿去洗了。”简程枭低头看他，静静道。 “你不是说你在写题吗。” 简程枭把门开的更大，说：“洗完了写，没写几分钟。” 他刚下懒懒扫了个眼神过来，那眼神就好像再说，这是我的房间，我想干嘛就干嘛，穿个衣服还碍着你了。 闻喃本想说他下流，但看了看目前的情形，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他看到别人身材就咽口水这个动作也挺下流的。 在门口讲废话他也不会干，闻喃从他旁边进去，才发现简程枭的这间房和自己那间布局不一样。 第284章 太过简单了。 简程枭先是从行李箱里拿出见衣服套上，在拿出游戏机，坐在电视前捣鼓着。闻喃就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发现他的床上还摆着几本练习题。 他翻了翻，《高中数学进阶版》《王后雄高中数学学案》《二维空间与数学》。 闻喃很快把它们一一都关上。 一堆天文。 他走到简程枭身边，看见他还在连接路由器，闻喃蹲在他身边，小声嘀咕着，“那么多本数学教材，你想着期末数学考150是不是？” 简程枭本来在连游戏机的手顿了下，他抬眼看了眼闻喃，瞥回头继续连接，“现在有这个想法了。” 闻喃蹲着，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他，模样有点吊儿郎当的：“考150？” “嗯。”简程枭垂眸，点开游戏机。 “那这次期末考就考150，没考到都对不起这么多本王后雄。”闻喃拿过另一个游戏机，也开始弄。 第七十八章 日落 “哼。”他听见简程枭似乎是哼笑了声，心情似乎不错，“被你说的没底气了，尽量。” 心情很不错，还开起了玩笑。 笨鸟先飞，顾名思义。 闻喃也不想当那只笨鸟，但在不飞就要输了。而且不管是他先飞还是简程枭先飞，到最后他都能追过简程枭，然后因为速度太快被墙柱给撞死。 这种游戏特别休闲，一般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他们也不知道玩了多久，两个人就窝在电视前，人手一个游戏机，电子屏上不断的显示着两只飞的忽高忽低的小鸟，闻喃玩的入神。 他看着绕过柱子继续飞行的小鸟，又看了眼简程枭的小鸟，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闻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着的，他好像越玩越困，先前那没有的困意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他慢慢地放下手柄，好像靠在简程枭身上睡着了。 他还做了个梦。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在床上，旁边还有个人。 简程枭戴上了眼镜，他坐在床边，一本看不出书名的书放下膝盖上，但没看书，而是在看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什么鬼？ 见闻喃醒后，两人的视线对上。 那双黑色的眸子看的他很不舒服，看人不像，像盯人。眸子深不见底，看着发麻，像是要把人拽到万丈深渊。 闻喃睡的半个胳膊都麻了，动弹不得。他看了他一眼，转开翻了个身。 干嘛那样盯着他看？ 过了一小会儿，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程枭也没叫他，闻喃闭了闭眼，索性不懂。 肯定是梦还没醒。 对，梦中梦，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简程枭俯下身，垂睫看了他片刻，微微弯下腰，凑到耳边，他压低嗓音，声音有些沙哑：“醒了就别睡，一天睡太久不好。” 闻喃用手臂挡住眼睛，回想到简程枭给他开门那个情景，那个画面。 该死，他怎么老想到这个，现在是，梦也是。 他用屈肘顶开简程枭，同时避开他的目光，闷闷道：“现在几点了？” 简程枭没看表，也不知道是知道还是乱说的：“要五点半了。” 闻喃缓缓起身，缓了几秒。他看着钟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悻悻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海？” 简程枭合上书，处惊不变道：“六点多，那个时候很好看。” 哦。”他点点头，没太记在心里。 闻喃现在已经不敢去看简程了，怎么玩完笨鸟先飞睡了一觉就做梦了，还总是梦到简程枭在各个场合脱衣的场面。 他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把外套拾回去，见时间差不多，他提议先收拾好东西再去看海。 简程枭只是“嗯”了声。 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只不过是要回来避免下这种剧情。 他怎么对简程枭的看法改变的越来越大了呢。一觉过后，好像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不去看简程枭，不然就总会想到那些个“不堪入目”的场面。 收拾好后，闻喃浑浑噩噩的干完了几件事，简程枭准时准点发来消息。 【x：收拾好了吗？】 闻喃穿上卫衣，抬手回复【嗯。】 他们的行程很简单，看完海就坐火车回去。闻喃把今天的消费都看了遍，发现大多都花在了伙食上。 简程枭已经在楼下等他。 他们坐车前往台月湾，这个地方是整个南岛的中心，也是看海最好的地方。 简程枭说，这个时候的风景是最美的。 现在是六点整，日落晚霞渐浓。 一路上都很安静，闻喃把车窗降下，耳边不断地吹来一阵阵风，刮在脸上，有些生冷。离岛在前面，这四周都是海，只有一条大路直直通往。 天边橘红色晚霞，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只海鸥加速掠过，溅起一丝水花。远处的灯塔矗立于山峰顶上，天边是一副柔美的画卷。 到达目的地后，闻喃先是在附近逛了一圈。确实如简程枭所说，这个点的风景最美。 他和简程枭站在码头上，快到傍晚上岛的忍不多，靠海的岸边并排停着几艘渔船，桅杆纺杂交错，偶尔可以看见船上人影。 第285章 售票窗口前排了零星两道身影，简程枭很快拿着两张船票过来。 港口空荡，还没有客轮进港，岛屿的游客流量不大，每半个小时才右一趟船过来。 闻喃握着手里的票，有些疑惑：“买这个干嘛？又不坐船。” “随便买的，可以当收藏。”简程枭把票塞进口袋，说的像真的只是随便的一样：“等会会有人通知，检票厚可以上船，带着你转一圈。” “……”闻喃看着他，硬声道：“你还真是有钱花不完。” 两人沿着码头走了一圈，然后去了沙滩上。 沙滩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闻喃还看见了小吃摊。 估计是当地居民为了赚点零花钱，除了吃食外还有不少手工纪念品，闻喃对食物的兴趣比纪念品大，他买了两份蛤蜊煎饼，兴冲冲地拿回来，递给简程枭。 “尝尝这个，好香。” 简程看着他手里的那份打包好的蛤蜊，迟疑了一秒后接过。 两个人在小吃摊前放的桌椅旁坐下。 他坐在椅子上，捧着纸盒，手里拿着一次性木筷吃得津津有味，那份蛤蜊煎饼不一会儿就被他消灭得干干净净。 等闻喃吃的快差不多了，简程枭这才慢吞吞拆开筷子动手，同时不忘评价：“你来这了就变得很能吃。” “有吗？”闻喃沉默了下，从餐巾纸盒里抽了张纸，擦掉嘴上的油：“毕竟第一次来，能吃的都得尝个遍。” “挺有道理。”简程枭说着，把自己盒里的蛤蜊煎分了一半给他，并真诚地嘱咐，“好好尝出味道来。” 闻喃有些饱了，但还是吃下了那块煎饼。他这一天什么也没干，除了吃就是睡，半晌，才稍微反驳一句：“你是觉得我胃口很大？” “没有。”简程枭侧目看着他，眼里溢出丝若有似无的笑：“只是比平常吃的多。” 闻喃用筷子用力戳着盒中的蛤蜊煎，嘴里面还是没咀嚼完的煎饼，鼓着腮帮子说：“吃完去哪？” “等船。” 蛤蜊煎饼被吃完，两个人坐在那等了一会儿。客轮停靠岸边，工作人员通知游客可以检票上船。 海水浮动，脚下的船身微微晃荡，内里面积不大，几个仅有的座位很快被人占满，闻喃反应比较快，在最后排找到了两个空位。 现在是傍晚，夕阳最炽烈的时候，海上没有任何遮挡，燥热又被猛烈潮湿的海，春风吹停所有花儿，鼻间只剩下海风的气息。 他们转了一圈就回到码头上，简程枭似乎不急，他带着闻喃往南走，海滩上的人多了一点儿，闻喃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 他不知道简程枭要带着他去哪里。 晚霞的色彩不在那么鲜艳，黄昏在下降，最终降于地平线。 他们最终停留在了离海滩和人群有点远的礁石附近。这里更像是秘密基地，在海滩下角的一处地方，由好多块大大小小的礁石组成，参差不齐。海水退潮，扑着海浪打在礁石上，又退了回去。 “很安静。”简程枭拉着他的手，两人站在那块最大的礁石上，迎面吹来的海风将发丝吹的凌乱，他听见简程枭说，“可以看海，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海浪声。” 闻喃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无人地铁。 只有他们，远离人群，远离热闹的世俗。 等一辆火车的到来，听一次海浪的声音。 现在是六点五十八，差两分钟七点。 斜阳已经没入山腰，只有残存的余光还留在那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大海边缘，照的火红，天边却已出现繁星点点，逐渐暗了下来。 夜晚悄然而至，简程枭和闻喃从站着到坐下，这个地方确实很安静，他们不说话，只有海浪席卷的声音，在这里，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闻喃从小到大没看过几次海，他不能准确的用什么词来形容看海的心情。很平淡，没什么起伏，可看着这片海，那些不愉快的事都被抛之脑后，心好像放松了下来。 就像有人喜欢听歌，有人喜欢坐在摇椅上躺着一个下午。有人喜欢春天，而有人，则有人喜欢看海。 他聪口袋里拿出船票和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打在脸上，闻喃看了眼微信，有几个发来问候，他看了几眼，然后关上。 他看着前方的海，几只欧鸟飞过，不留一点痕迹。 “我们聊聊吧。”他偏过头，看向简程枭。 简程枭也看着他，没说话。 闻喃没放弃：“我想更清楚的了解你。” “想了解我什么？” “我不知道你很多东西，我也不清楚你的兴趣爱好、家庭状况。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可我们有时又不太像，朋友间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风变得有些大，闻喃把额前的刘海别开，说：“也可以是秘密，互换秘密，我不会乱说的。” 他没有喜欢分享秘密或者了解朋友的，但问题是他摸不透简程枭，不知道到底哪样才是他的真面，和简程枭明明那么亲密无间，却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简程枭看着他，手搭在礁石上，靠到很近。 他轻笑一声，说：“你想问什么？” “都可以吗。”闻喃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的…家庭或生活怎么样？” 他怕简程枭有顾忌，但他真的很想了解眼前这个人。 第286章 第七十九章 家庭 “我的家庭？”简程枭转过头看向他，声音里似乎带着疑惑。 “嗯…也不一定是要家庭，就是说说你的一些事，我觉得我都不怎么了解你。“闻喃吸了吸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程枭给人一种身上秘密很多的感觉，总是透着一种疏离感。 “没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不管是家庭还是其他的。”他把手搭在闻喃手上，潮湿的礁石上，两只细长的收叠在一起。他看着闻喃，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闻喃愣了一秒，他低下头，看着这两只交错的手，头一回，他不敢去看简程枭的眼睛。 那句话，这个动作，气氛达到高/潮，氛围旖旎，他实在不能想象出，会有普通兄弟这么做吗。 “嗯…”他咽了咽口水，抬头的动作很迟钝。 简程枭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什么？”闻喃一开始没听清他问的什么意思，仔细琢磨了遍，简程枭没说他的家庭或生活怎么样，而是先问了他这么个问题。 “你转来的那天爱玩，十一月份左右吧。” 他抬抬下巴，看着远方的天，说道：“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哈？”闻喃是真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看不出简程枭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不喜欢开玩笑，凭着那张可信度很高的脸，他不断的咀嚼这句话，脑海里开始回忆。 “我说，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简程枭颇有耐心的给他重复一遍。 “什么时候？”记忆越想越混乱，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还见过简程枭，第一眼见他时，除了觉得这人是偷窥狂，还有的就是脸有一种熟悉感，不过当时很快就敲定为了是“大众脸”。 这么说来，他还得真在哪里见过。 闻喃没印象，他实在想不起来。 简程枭淡淡开口，脸上看不出情绪，“小时候。” 他慢慢地叙述起来：“我家庭不怎么样，就像你猜的那样，我妈和我爸感情不和，准确来说，是我爸太风流，外面养了无数个女人。”简程枭低头说着，冷笑了声，“其实在往里推推，我不过也只是个私生子。” “我不知道啊，没伤着你吧……”闻喃在心里琢磨着私生子这个词，不是很常见于现实生活中的狗血词，即使还抱着一丝的好奇心，但理智还在上头。 这种事换做一般人都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可简程枭看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他不在乎别人对这件事的看法，他也没告诉过别人，除了闻喃。 “没事，反正我也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再的。” “我的家庭就是这样，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妈是我爸在外面包养的情人。”他静静地说出第一句话，而这句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是含金量非常大的信息。 “她甚至还是精神病患者。”说着说着，他就说到了白漪蔹身上。他突然转过身，“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信息量太大，不够他缓，闻喃还在错愕中：“不会，得病是很正常的事，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希望阿姨能过得好好的。” 简程枭“哼”了声，像是在表明着对这句话的不屑。那张冷淡的脸上还是没表情，连一丝多余的情态都没。 “本来她再怎么熬都做不了正牌的，要不是先前的夫人意外出车祸让她上位了，不然根本没她什么事。” 闻喃注意到，简程枭似乎很不喜欢他的母亲，每次讲时，都带着一种是在讲别人家故事的感觉。 “然后呢？”他没经过这些事，单单从他口中听出，他就能感受到简程枭的童年过的并不幸福。 “我爸在外面包养了很多女人，大多数都是一夜情，意外有了孩子后他不想把事情搞麻烦往往都会给很多钱，所以一直到现在，我还总能收到一些自称是我爸女朋友打来的电话，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不止这么多‘兄弟姐妹’。”简程枭自嘲地嗤笑了声，他没看闻喃，手却握得很紧，继续说着：“我妈比较好胜，再加上经常发病。她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一向很高，执念太重，总担心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坐不稳，但不会有人想和她抢，毕竟有名无实，也斗不过。” “她发现自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后，就开始培养我，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我身上，她要让我出色。和那些其他兄弟姐妹竞争，铲平道路上的一切障碍，为下半辈子着想。她很担心自己的位置坐不稳，她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当出头鸟，做到完美，在我爸展现自己。” “她对你很严格吗？”闻喃听的认真，忍不住问道。 “还好，是我能承受的范围。” “什么范围？” 简程枭眼也不抬：“从小学开始学奥数，每天回家做题，做完上补习班，初中开始在弱项学科上进行疯狂补习，请一对一家教基本上是要每天补，晚上十二点睡，一定要让成绩保持。” 闻喃：“你确定？” 这他妈是人能承受的？换做是他还没熬过初中就已经去上吊自尽了。 简程枭：“或许一般人都坚持不下来，可能我已经习惯了，但这个方法确实也有用。” “那也不行啊，你不会觉得累吗，不能和她在正常的时候好好沟通一下？”闻喃挑挑眉，始终觉得这个作息很不规律。 第287章 简程枭不可置否地挑眉：“她正常时就这样，不正常，那就只能动手了。” “什么动手？” “没考好，做错了事，她就打手心，有时是后背，或者腿。”简程枭回想了下，“不过在初中后因为多次转疗养院已经没时间来看管我了。也算自由了。” “她说这已经比别人慢了好几步，必须从小抓起。当然，也仅限于她正常的时候会说的。不正常发病时，我做的不好，她会砸东西，会拿小刀割腕自杀，还会和我说，‘实在不行就一起去死吧’这种话，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第八十章 小时候 闻喃不吭声了。 虽然方茵离世的早，他没怎么感受过母爱，但他很清楚，方茵不会这样去强迫他，简程枭的母亲有多疯狂。而简程枭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又有多绝望。 在简程枭说完这些之后，闻喃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他的童年，他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在医院看见的事，简程枭去了四楼的精神病科，现在，他心中好像隐约有答案了。 应该就是帮他妈妈拿的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事吗？”简程枭说着说着就又看见了他，脸色苍白，黑色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唇色很浅，有种病态感。 闻喃问：“为什么？” 简程枭开口：“因为在这之后我就遇见了你。” 闻喃一愣，这既是简程枭开始说的，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认识的时间是他被白漪蔹疯狂逼迫的那几年里。闻喃脑袋一晃，忽闪而过的记忆让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直到简程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他顺势抬眼看去。 然后他就怔住了。 简程枭递给他看的那张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里面站着两个小男孩，双双伸出右手对着镜头比耶。左边那个闻喃最熟悉不过，因为那个穿黑色外套的小男孩正是他自己。 简程枭淡淡的开口：“七年前，四年级那会。你还没搬家的时候，我们在街道上遇见，你带我吃了饭，还告诉我说，你要和我做朋友。” 闻喃想起来了。 “我因为没写卷子被罚三天都不能吃饭，我妈发病整天就知道砸东西发脾气，我爸不在家，没人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想死。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我就从房子里偷偷跑出去，我知道我性格挺孤僻的，街坊邻居的小孩也不喜欢和我一起玩，也没有人会帮我。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我觉得我下一秒就可能会被饿死，但是，你出现了。” 闻喃怔愣，因为那张照片，他和另一个小男孩，那本该被岁月遗忘的记忆卷土重来，他想起来了在哪见过简程枭，想起来了简程枭的那句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那会方茵和闻凯阳还没离婚，他们还没搬家，住在榕城南街的长安巷。简程枭一家是在某天突然搬进来的，说是一家，其实也就他和白漪蔹，外加一个定期的保姆，他只见过简明执来过一两次。闻喃家离简程枭家不远，能看的见房子，他那时候还算蛮乐观的，看这户新搬进来的人家小孩长的好看就想认识，不了那时候的简程枭正被白漪蔹教训收拾的服服帖帖，压根没时间搭理他。 小闻喃那时候以为他是不想和自己玩，小孩面子大，既然简程枭不和自己玩，那他对简程枭也没必要有兴趣。再后来他发现，简程枭不是不搭理自己，他是和谁都不说话，凑上去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他每次路过简程枭家时，十有八九总会听到重物掉落杂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句低低的声音，因为简明执特地给房子加了隔音墙，所以当时很多路过的街坊邻居只当是小吵小闹。 闻喃当时还觉得，这户人家很奇怪，大人和小孩，一个比一个奇葩。 只有后来的一天，他在街上散步回家的时候，看见了前面不远处几个小孩，他们围城一团，中间还站着一个，正晃悠悠地起身，他觉得这人背影有些熟悉，走过去一看，果真是简程枭。 这些围城的一团的小学生他都知道同一个巷一个小学的，他们总喜欢成群结队地去欺负落单的人，简程枭自然成了被矛头所指的方向。 小闻喃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那个时候他就有了小霸王的称号，路见不平，靠着气势就把那些人都吓走了，然后看向这个躺在地上的少年。 “你在这干嘛？被他们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小闻喃把他从地上拉起，给他拍灰。 小简程枭抬头看着小闻喃，愣了好久，才神情恍惚的说道：“饿……”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简程枭很瘦，个子比他矮了点，整个人看上去瘦不拉几的。 或许是因为一直很想和简程枭认识，小闻喃的爱心感爆棚，他从兜里掏出方茵给他的20块买菜钱，拍拍胸脯：“我带你去吃饭！” 他们去了一家面馆，吃的海鲜面。 他们在那家老店吃了海鲜面，简程枭似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得，吃饭时不说话，吃完后也不说话，但会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吃完面后，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小闻喃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简程枭的名字。 他确实不知道，即使简程枭一家搬来这也有四五个月了，但他只知道这户人家姓简，至于是哪个简，他也不知道。 第288章 小简程枭看着他，别开脸，压低声说：“简程枭……” 小闻喃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哪个jian，哪个cheng，哪个xiao？” “简单的简，程度的程，鸟字旁加个木的枭。” 他特地选了几个小孩能听的懂的词来说。 “哦……”小闻喃在心里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其实他第一时间还是没能听懂到底是哪个枭，不过再问就不礼貌了。 “我叫闻喃。闻鸡起舞的闻，喃喃自语的喃。”他伸出手来，自作主张地拉过简程枭的手握了握，“既然我请你吃饭了，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啦。” 那时的小闻喃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十分热情，小简程枭看的有一瞬的错愣，他几乎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阳光的人，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嗯……好。” “欢迎你来找我玩，我也可以来找你玩吧？”小闻喃想了想，又问。 小简程枭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意，好一会儿后才带着微微颤意说出那个字： “嗯。” “那就让我罩着你，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好。” 回忆戛然而止。 那涌上心头的记忆犹如被灌了水的银铅，直直的向下沉。闻喃完全是怔愣的，“你竟然是那个小孩？” 简程枭看着他安静了几秒，难得的笑了下，反问道：“我不是吗？” “有点不太像，又很像……”闻喃低着头，“我记不请了，你在那之后没过几天就搬家了吧。” 第八十一章 喜欢 他记得那个时候，在那之后的几天他都会去找简程枭，但只是偶尔见几面，大多数的时间简程枭都呆在房子里，白漪蔹对他不管不顾，发病时还会强制把他锁在家里。 小闻喃每次都是在放学时和小简程枭一起回家，然后带他去吃好吃的。他们那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很好的朋友。 但突然有一天，他看见，有搬家公司停在简程枭家门口，不断有人从里面搬出东西来。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简程枭。 小闻喃跑到他家，搬家公司已经走了，门前挺着辆黑色小车，小简程枭就站在车旁，后面站着没见过一次面的简明执。 他似乎是刚哭完，眼睛还很红肿，见闻喃来了，他才肯说话：“闻喃……” 小闻喃气喘吁吁地跑向他，也跟着急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搬家了？那你要去哪里啊，我们还能在见吗？” 小简程枭马上抱住他。 “我要走了，我不知道要搬去哪，你要记住我。”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简程枭了。 那时候听方茵说，他们搬去了国外，说是有人要接受治疗。 “嗯，我妈病情很严重，他们联系了美/国的一位医生，打算接我妈去那里治疗。”简程枭瞥了眼他，说道。 “我妈的病情一直很不稳定，这种病没法治，她本身也抗拒着住院，所以一直都没进展。那之后的几年我就一直在美/国呆着，现在好不容易才回国。” 闻喃听出重点：“为什么要回国？”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好好的国外不呆，跑回国干什么，难不成跟那些科学家一样，都有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 但闻喃又想到，简程枭的母亲有精神病，这么多年的治疗都无动于衷，甚至病发了还有砸东西打人，简程枭肯定不想待在她身边，这难道就是他想回国的原因？ “想远离她，远离这个家……” 果不其然，闻喃在心中说道。 但简程枭那句话还没讲完，他盯着闻喃，缓声说道，“还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闻喃下意识的去问。 然后，他就看见简程枭正盯着他，眼睫眨了眨，薄唇抿紧，鼻梁挺直，眼神有些暗。 他慢慢地反应过来。 “你回国该不会是因为……”最后那个“我”字他犹豫了两秒。拖长了口音还是没念出来。 下一秒，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攥住，简程枭牵过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他被简程枭抱着，那人的头抵在自己的肩上发丝摩挲着耳朵，带着痒意。 闻喃想动，简程枭却把他抱的越紧。 “你干……” 他俯身过去，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鼻息喷洒在他耳畔：“因为你。” 闻喃不动了，准确来说，他是听傻的。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但从简程枭嘴里说出，还是很震撼。 “我回国是因为想找你，回到榕城转到六中是因为你，转到六班也只是想和你更近一些。” “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在我这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 闻喃声音停滞，他保持着那想动又不敢动的姿势，又低下头，只能看见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闻喃，我很喜欢你。” 终于，他听见了这句话。 结束拥抱，简程枭重新看着他，等待回复。 “……” 死寂的沉默。 他们坐在礁石上，已经要七点了，夜完全黑了，只有空中的繁星还在闪烁。一阵凉风吹过，浪花拍打着旁边的礁石，夜色很近，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 他盯着简程枭看了很久很久，他是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第289章 简程枭脸色毫无波澜，依旧淡淡的，他就像静静听课的学生，不多说一句话，要不是因为万分真切，闻喃都要怀疑刚才都是自己的幻听。 无言地又僵持半晌。 闻喃控制着颤抖的手，他的心比手抖的还要激烈，说话都是接近结巴的状态。 “为什么要喜欢我？” 简程枭说：“没有为什么，你很好。” 他静了静，缓了几十秒才找回声音：“我是男的。” “我也是。” 闻喃：“……”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简程枭停顿了下，说：“我对你不是欣赏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不关于同性还是异性间的喜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和性别无关。” 闻喃没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不想回答。 他们又沉默着，无声无息的。简程枭看着他，问：“还是说，你不接受同/性恋？” “不是，我没有不接受。”闻喃低着头，过了会儿才出声，他看着礁石块，飞快地说，“我只是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歧视同/性恋，那江垣早能被他给打死。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的，就跟晴空万里的春季里突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一样。 闻喃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声音很低，微微发着抖：“我有什么值得你好喜欢的……” 简程枭对他说：“你哪里都很好，哪里都值得喜欢。” “你太夸张了，没有你说的那样。”闻喃慢慢直起身,觉得累极了，今天这一天都极度无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他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但是很难喘上来的声音。 简程枭看了他一眼，把手伸过去，去握他的手，“你帮我教训完那些人，拍着自己的胸膛说要带我去吃饭的那次，我就开始动心了。” 相处的那段时间太过短暂，在闻喃的脑海里，这段记忆渐渐的被埋没起来，又被连根拔起。 只是简单的一次出手，一碗面，一句话，一个笑容，就俘获了他的心。 闻喃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么个，对他自己而言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简程枭却记了七年。 七年，何足之长。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你，我是第一被…男生表白，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为了我等了七年。”闻喃倒抽一口气，抽出手臂抓了把头发，明显显得无措，他抬眼去看简程枭，“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现在对你是什么感情，你让我好好缓一缓？” 他想了下，觉得这么说有些伤人心于是换了个委婉点的词：“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 突如其来的告白，蓄谋已久的喜欢，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海水早已退潮，海浪声在夜晚听的格外清晰，尤其是在现在。 简程枭也没想着闻喃会这么快块答应，这都在他的预想之内。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好。” 他们又坐了一会，最后还是他站起身，提议：“是时候要回去了。” 闻喃这才缓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耳朵。“哦……” 第八十二章 吻 他们坐的是最后一趟回榕城的火车。 时间越晚，上车的人越少。 简程枭去买了两份炸酱面，回到位置后，他把一份放在闻喃桌前。 “吃吧，还是热的。” 闻喃坐在车椅上，下巴垫着膝盖，整个人蜷缩在外套里，他看着面前那份杂酱面，没敢去看简程枭，慢吞吞的应了句：“嗯……”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缓缓开动，他慢腾腾的嗦着面，简程枭就坐在他旁边。 两人除了刚才的对话除此之外没在讲过什么。 闻喃少许安静的吃面，只敢偷偷用余光去偷瞄简程枭。 结果还是被简程枭发现了。 他瞥过头看向闻喃：“看我干什么？” 要是之前简程枭说这话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骂他自恋，可现在情况不同，在前一个小时，他刚被人表白过，那个人还是简程枭。 即使简程枭说过可以给他时间考虑，即使他们现在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但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身份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谁看你了。”闻喃心虚的别过头，大口吃着面。 简程枭看着他，似乎是无声的笑了下。 现在是八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榕城也得需三四个小时。吃完面，闻喃就无所事事，他现在不敢和简程枭讲话，只能拿起手机无聊的刷着视频。 他无心的滑动着屏幕，只能注意到旁边的人动了下，他以极快的速度瞥了一眼，看见简程枭微微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本黑皮精装的书，他眼眸微低，认真的看着。 闻喃手还在屏幕上神游，通知栏突然响了声，他点开，是何祁润给他发的消息。 【何祁润：喃酱，玩的怎么样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来的正好。 【nan：兄弟，问你个事。】 【何祁润：？干嘛突然叫的这么生疏？黄宏毅都不这么叫我，你终于受不了我了吗？】 何祁润一向戏多，闻喃才不管他的婀娜做派，只顾疯狂打字：【如果有人突然向你表白，你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跟他说要考虑下，但是你们玩的挺好，请问以后见面你们要怎么做才能不显得尴尬？】 第290章 何祁润几乎是秒回：【简程枭向你表白了？】 操，猜的真准。 【nan：放屁。我只是举个例子。】 【何祁润：好好的举什么例子，肯定是有人找你表白了。你以前不都是见一个拒绝一个吗？这回这么慌，据我分析，你肯定多少对那个人有点感觉。所以，是谁啊？真不是简神？还是你们在看海的时候认识的哪个漂亮妹妹？】 【何祁润：那也不对啊，玩的挺好，以后还能见面，那不就是简神吗？】 你这张开过光的嘴可以闭上了。 闻喃硬着头皮回复：【不是他，我替一个朋友问的。】 何祁润慢悠悠的发了条语音过来，带着质疑：“真的吗？不能骗我哦。” 闻喃飞速打字：【不然还能是假的，你就赶紧说要怎么办。】 何祁润回复：【还能怎么办，他对你有意思，你没拒绝也没同意，肯定是处于一个迷茫的阶段，还看不清对他是什么感情，但在这当中，你肯定对他和对别人有所不同。你们见面就照常，你时刻观察他的动向，如果他还是很喜欢你并且很关心你的话，那这个人不错就接受吧，反正就是一段恋爱，谈就谈，各自开心就好呗。】 闻喃仔仔细细的读了好几遍，发觉何祁润说的都有理。他会对简程枭有那种……就是这种飘忽不定的感情，如果谈一谈，好像也不亏？ 等等，他在想什么啊。 怎么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火车一共开了三个多小时，他们是在午夜十二点到站的。 闻喃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他这一天基本都在睡，所以被叫醒时难得的没有脾气。 两个人在车站附近的长椅上坐着，这个点太晚了，很难打到车。简程枭站起身，开口：“我出去买瓶水。” 闻喃无心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觉睡得也不怎么样，难得的做了个梦，还是关于简程枭的。 他梦到了简程枭刚转来的那天，又梦到了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他撑着伞看自己的模样，还有好多事，小时候的，现在的，都是零散的记忆，慢慢浮现，又切换到下一个频道。 太玄幻了这一切。 直到简程枭回来，闻喃还是久久不能留神。 他把水递给闻喃，说：“先坐一会，我刚才打了辆车，不过要等久一点，这个点很少有在线接单的。” “嗯……”他说道。 他和简程枭并排坐着，十分安静，两人一句话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简程枭站起来。 “车要来了，我去前面看看。”几十分钟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他的那句话打破沉默的氛围。 在简程枭站起来的瞬间，闻喃微不可见，轻轻发抖了一下，他拉住了简程枭的衣角。 空气里有黏腻的水汽，让呼吸无法正常。 两个人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三分钟、五分钟，或者更长。他终于开口，语速很缓慢，“简程枭，我想跟你说一个事情。” 简程枭看着他，没说话。 路灯昏沉，暗暗淡淡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脸。简程枭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就等着他开口。 他鼻音浓重，“就是看海那会，表白那个事，我说考虑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我也没想着钓着你，我就是第一次被男生表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看着他已经抢先道。 “我知道。”闻喃抬头说着，感觉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他徐徐呼吸，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睫毛，先开口。 “张嘴。”简程枭低声说,手指擦过他的脸颊。 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闻喃乖乖的张开嘴，刚想说他什么时候抽的烟，下一秒，简程枭把他拉过，吻落下之前,闻喃整个人还是愣着的，牙关确已经开始发软。 简程枭抱着他，喉结滑动，舌尖捣了两下，抵进去，舔舐上颚，强烈缠腻的吻更加深入。 天早已经黑下来了，夜色沉浮，月色溶溶下，空气里有刚下雨沁凉的味道。 楼群之间的天空像深蓝色的幕布，简程枭的轮廓在灯火零落的夜色里模糊而秀气。 远处有零星几个，不太真切的人影。 橙黄的路灯下，两具人影交错在一起。 在那之后，又有一件事成为闭口不谈的秘密。 第八十三章 组团 深夜一点多，一辆的士停在小区门口。 闻喃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刮过的风吹的他好冷，他摸了摸耳根，还是烫的。 简程枭摇下车窗，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隐没在夜色里的半张脸，下颚线棱角分明。 “回到家报下平安。”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闻喃垂下睫毛，手心都捏出汗了，他犹豫了一秒，说道：“再见。” 回到家后他给简程枭报了已到家，那边只回了一个“好”字。 闻喃先吃了点夜宵垫肚子，他现在一点困意都没，坐在电脑桌前玩了好几把4399小游戏，然后玩不下去又打开旁边的书包，从里面拿了刷题集开始狂写，就这么写到了凌晨两点多。 他一直再给自己找事干，心底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不要分心，不要分心。” 第291章 结果在看到何祁润给他发的无数条消息后，这道心理防线就崩塌了。 【何祁润：怎么样？你那位朋友怎么说？】 【何祁润：喃酱你人呢？飞到外太空去问了？你在回去的路上吗，要不要我去找你。】 【何祁润：都一个小时还不回，睡了？】 【何祁润：别告诉我你是心虚了，我总感觉你不是在帮别人问，说吧，是不是主人公就是你。】 【何祁润：大哥，出来。】 虽然何祁润发了不止这么些条消息来轰炸他，但闻喃思绪早已不在屏幕上，他的手还在动着，心里和脑海早已装满了别的。 越告诉自己越不想想起什么，那件事或那个人就越会印在脑子里。 闻喃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们刚才亲的画面。 嘴对嘴，还他妈法式吻。 太特么刺激了。 他怪自己的无能，当时竟然没给简程枭一拳。没给就算了，他还任由简程度摆布。 这和同意了有什么区别？ 本就无心做题，回到家后把自己面对忙忙碌碌，神经上给的刺激让他极度兴奋，毫无睡意。 他是不想回想的，可就是不自主的胡思乱想。 在长椅旁，路灯下的那个吻，成为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闻喃烦躁的抓起桌上的草稿纸揉捏成图案，那些公式和乱七八糟的线条看的他心烦意乱，耳根子到现在还红着，也不知道简程度看到了没。 应该是看到了的，他都红了一路。 窗外响起沙沙的风声，闻喃这才注意到，墙上的日历已经被撕了多页，五月悄然而至，春天在慢慢结束。 他退出和何祁润的聊天框，把目光停在了那个黑色头像上，只看了一秒，黑色头像就成功的从好友列表挤到了置顶第一。 闻喃点开和简程枭的聊天框，最近一次聊天还是在酒店要去看海时简程枭问他收拾好了吗，闻喃回答好，除此之外，到现在，再无别的。 他的手在键盘上停留着，似乎是在思考。删删打打，不断该词语。最后又在发送键那处踌躇了几分钟。 闻喃看着那行字，闭了闭眼，点击发送。 发送出后，他松了一口气，退出绿色软件，熄屏。 同步的，对话框里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nan：我没答应你，刚才那个不算。】 【nan：期末考考个第一，哥就考虑下。】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闻喃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拿起手机，迅速的点开常用的软件。手指几乎没碰，因为那个置顶特别明显，黑色头像右上方赫然有个小红点。 他点开。 【x：好。】 之后的几天他们照常相处，该讲话该吃吃该喝喝，谁都没再提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发现，简程枭刷题的次数变得频繁了。 考过年段第一，这个目标似乎有点难。 在闻喃的印象中，年段第一似乎很固定，一直都是一班那个戴着啤酒镜的男生，前两年奥数竞赛代表六中的就是他，据说还拿过第一名。 即使是简程枭转来之后，每次考试都和他有差距，少则十分，多则十几分。 简程枭看着毫不在意，但闻喃知道，每次出成绩之后，他都会盯着榜上第一的那个名字看好久。 周一升国旗时，闻喃难得迟到了。 昨晚通宵被何祁润拉去打一款刚上线的游戏，他熬到快两点才睡，第二天自然醒的晚。 等来到学校后，已经是课间下课，同学们都去操场上集合。 闻喃出门很急，连校服外套都没拿，全省上下唯一能证明他是学生的就只有那个神似书包的斜挎包，以及那张全六中上下都见过的脸。 操场上，个班已经集合完毕，台上站着校长和其他主任。 闻喃从右侧操场绕到班级队伍末端，很不巧，万征不按套路出牌，似乎就在等着抓他，把他拉出来，眼神锋利：“闻喃，迟到了哈。” 闻喃站在最后一排，面不改色：“肚子疼，看病去了。” “真的假的？”万征看着他，明显不太信，很快注意力就被他身上那件黑色连帽卫衣給吸引住了，你校服呢？” 闻喃眼都不带眨的说：“可能看病时不小心放在郎中那儿了。” “你怎么不把你也一起放那。”万征扫了眼他这一身打扮，显然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叹了口气，说道：“周一评比，去借套校服来，不穿里面的也得穿外套。” 闻喃：“我们班的普遍我都穿不下。” “又没让你去找他们借，你不会找简程枭？”万征考虑到他的身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简程枭。 不巧的是，简程枭就站在他旁边一排。 这么近的距离，他肯定都听到了。 万征还笑着招呼他过来。 简程枭走来，他缓缓抬起眼皮，只看着闻喃，不带思考的，拉下拉链，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然后递给他。 闻喃刚还想问那你怎么办，就发现他里面穿着夏季校服。 行。 “谢谢。”他说道。 “嗯。”他淡淡回应了句。 闻喃睨了眼，心里哼了声。 现在这么冷淡，那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 他穿上简程枭的外套，发现宽了些，仔细看了眼标码，195。 第292章 行，没比自己高出几厘米还订这么大。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翻篇带过，他们重新回到队伍，校长已经开始激情演讲，说完一件又说，接着再换到副校长、教导主任、体育部部长。 闻喃本就没睡够，也没心思去听他们讲的什么，只觉得这就跟演讲没什么区别，越听越困。 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想睡又觉得这个姿势睡很奇怪，只能强撑着眼睛，半吊子似的，吊儿郎当。 不知道讲到哪一点去了，台上的领导突然说每个班排成一队，不要分开站。 按身高站，简程枭应该站在他后面。但闻喃就不要，他始终觉得几厘米之差可以化解，于是拉过简程枭就想把他往前面摁。 ”干什么？”他回头问。 “你站前面。”闻喃揉了揉眼睛，说：“给我挡着，我要睡觉。” 他本以为简程枭会顺着他来，可不料简程枭直接绕过站到了他身后，把他往前面带了几步。 闻喃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欺身靠近，下巴蹭过他的脸颊，柔声说：“乖点，回去再睡。” 如果谁要是这么轻易就妥协了，那那个人就很没尊严。 是的，闻喃很没尊严。 他压根拒绝不了，任由简程枭抱着他，毛发刮蹭耳朵，他感觉到，耳朵好像红了。 国旗下的演讲开到第三节上课十分钟才结束，回去的时候何祁润还在跟他讲着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七班还是六班有个女的，上周和高三四班的一个男的在……” 说着说着，何祁润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闻喃本来低着头，渐渐听到旁边没有声音，他疑惑地抬起头：“你讲到哪了？什么高三的？” 何祁润停下脚步看着他的好兄弟，双眼瞪大，有些口吃：“你发烧了？耳朵怎么这么红？” ”什么？”闻喃愣了下，下意识地去摸耳朵，才发现有温度。 “有多红？” “就是红。”何祁润不知道怎么形容，脑海里本来还在想着词，大脑灵机一动，说道：“就跟被调戏了的少女一样。” “……”闻喃踢了他一脚，加快速度走回教室。 回到教室后，老师还没来，他从桌肚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耳朵，有点红。 他瞟了眼旁边的座位，简程枭去给数学老师搬卷子，现在还没回来。 都怪他。 傻逼。 闻喃在心里骂道。 他对着相机使劲搓了搓耳朵，没什么软用。 就在他还在研究着怎么才能快速消红时，后门传来一声响声，他往后一看，是几天没见到的人。 黄弘毅兴高采烈的出现在六班后门，把目光锁定在闻喃身上，朝他招手：“闻喃，出来出来！” 这个才是真正的傻逼。 “干什么？”黄弘毅把他拉到一边，旁边站着的还有何祁润和江垣。 他先问江垣：“你怎么回学校了？” 江垣伸手揉了把自己的秀发，装酷道：“学校是我家，我还不能来了。” “哦，那一辈子呆在这吧。” 黄弘毅眉飞色舞道：“南岛七月份会有旅游团，刚好我爸和他们置办人认识，我就让他给我们留了几个名额，全程免费不花钱，票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弄到，正好马上要暑假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也不看看以你的水平期末能考个什么成绩。你不怕你爸给你关禁闭一暑假都别想出去玩了？”何祁润听完计划后做出评价。 黄弘毅挠挠头发：“我现在很努力的，争取比上次好。” 何祁润瞥了他一眼，嘲讽道：“最好是这样。” “哎呀，所以你们去不去啊？我都弄到好几个名额了，想带几个男朋友几个女朋友都好，全程免费啊。” “你去不去？”闻喃用手肘顶了下江垣的胳膊，问道。 “去啊，免费的不去是傻逼吗。”江垣无所事事道。 “那你带你那个对象去吗？”他想了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江垣那个对象。 “不带，吵架了。”江垣低头看着手机，并不怎么上心。 “终于受不了你了？”闻喃挑眉。 “闭嘴吧你。本来以为谈了个温柔点，没想到脾气也挺大。不是他受不了我，是我受不了他。” “什么他？垣哥又谈对象了？哎呀不管了，你们到时候要去的报给我，我去弄票，暑假定个时间哈。”黄弘毅拍了拍几人的肩，敲定好计划。 几个人在外面聊到上课，打铃声响起后黄弘毅走的最急，说要回去临时抱佛脚一把，不然暑假就得被关禁闭了。 高三的临近高考不到一个月，江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身为高三生的重要性，从家搬回学校复习来了。 走前闻喃怕了下他，等人回头，说道：“高考加油，落榜了我瞧不起你。” 江垣愣了下，随即扬起嘴角，朝他笑道：“托你的福，肯定考出个好成绩来。” “记得到时候请我们吃饭。” 第八十四章 期末 五月的六中，高三生备考，迎接六月高考。高二生复习，为期末考做准备。 临近期末，六班的学习氛围终于浓厚了起来，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劲都消失的差不多，就连何祁润也开始努力起来。 第293章 他的努力在于，上了不睡觉，下课问简程枭。基本上每节下课，他都能抱着不同的教材书过来，指这书上的题，问：“简神，这题怎么做呀。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得不出步骤。” 闻喃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做作，就像那种明明会题目但偏偏还想在男主面前刷存在感的女配。 和女配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何祁润是真不会。 在之前来问简程枭问题的同学就络绎不绝不为别的，只为这人长的帅聪明还有耐心，他来者不拒，有问题都会给解答（除了那种小儿科的），因此简程枭在别人眼中的评价很高。 除了他暴打黄毛那次，但刻板印象对于他总归是没有的，大家也只觉得他是个爱护同桌且战斗力爆表的帅哥学霸一枚。 这也就导致了简程枭为什么能被选上榕城校草榜的第一，以及每天都有女生跑来窗口看他。 “你怎么不来问我？这题我也会。”终于，在何祁润不知道一天中第几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闻喃终于忍不了了。 何祁润瞥过头：“问你？” 闻喃扣着笔，说：“你有意见？还是只有他是聪明的？” 他好歹也算是简程枭带出来的，这点小题还是难不倒他的。 “有，我对你意见可大了。”何祁润一说到这个就很有话语权，他把要问的那一页翻给闻喃看，用手指着，怒道：“我第一次不是来问你的吗，你那时候怎么和我说的，你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重开都比现在要好’你还说‘打lol的时候那么牛逼现在连道基础题都解不出来，以后是打算去当电竞选手年过百万吗？别做青天大梦了。’” 闻喃嘲讽人很有一套他的嘴很毒，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都能骂的很有技术含量。 “有吗？没印象了。”闻喃别开眼装作不知道。 “有啊，怎么可能没有，你特么就知道天天……”何祁润还在翻旧账。 “他说的没错，确实，垃圾。”一道声音插进，旁边没说话的简程枭开口，脸色如常，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还停顿了下，特意表现的委婉。 何祁润：“……” “简神，喃酱可以这么嘲讽我，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啊。” “呵。”闻喃嗤笑了声，看着何祁润手中的练习册，又算了下日期，距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后就是暑假，时间过得很快，距离那件事后已经过了快一周，这期间，他和简程枭如同往常般，表面看似风平浪静。 实则他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 即使简程枭表面不提，可每次看着他那张脸时，闻喃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天，那晚，那个吻，以及没说的出口的答复。 原来被人表白后的感觉就是这样。 下午第一节上课时，万征手里拿着两沓便利店，说道：“期末考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的16-18号，大家好好复习，争取考到一个好名字！” “接下来我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张便利贴，请同学们把对期末的目标和分数写出来，包括各科的，到时候写完贴在教室后面，每天过来看一遍，不断激励自己。” 说完，万征就开始分便利贴。 闻喃拿到便利贴厚，先在上面写下来自己的名字，再给部分科目定了目标，最后放着两科不太拿手的，打算先看看别人的，自己在借鉴一下。 简程枭的目标很简单，闻喃大致看了眼，他的每科成绩都分配的很均匀，除了语文之外，其他几科都分数接近满分。 而且，他的总分写着:730。 这可比上次好了快十几分，只要考这个分数，年段第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在加把劲直接保送清华了。 志向远大，闻喃只能在心中说。 他参考了几个人的语文成绩，最后决定给自己定了个110的目标。 总分540。 只要考到这个分数，直接保送到榕城的大学。 便利贴最后被万征收集起来，喊了文艺委员在后头收拾残局，并且用便利贴贴出一个“6”。 他想到简程枭对这次期末考的打算，这是铁了心要超过年段第一，也因为这样，他就要答应简程枭的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闻喃突然有点期待期末考后出成绩的那一天。 这几天大家过分努力，班里的氛围感一下提升了很多，万征看在眼里，特地买了一箱冬瓜茶奖励他们。 闻喃复习完后趴在桌上，咬着吸管，手机里不断划着列表，看到那些备注初中同学的好友，他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他从朋友那听说季宦宇退学后被家里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后来靠着关系和送礼又上了南街那边的十二中，闻喃有个初中同学在那读书，说看到季宦宇时人都瘦了好多，整个人很郁闷，萎靡不振，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那个时候。 闻喃想起季宦宇找他的那天，他整个人都没再见时那么自信，变得畏畏缩缩，十分慌乱。 他对季宦宇说不上很讨厌，但也绝对不是喜欢。季宦宇只是口头的一句无心之举，他也没想到裴冬会替他做这事，但从他的想法来看闻喃就知道自己和这种人注定成不了朋友。 季宦宇注定得浑浑噩噩的过完高中。 江垣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放学来不来他家吃饭，闻喃没告诉他自己现在在简程枭家补课的事，他回道：【过两天吧。】 第294章 【垣：？你约谁了？这几天找你都没机会。】 【nan：单纯没空。】 【垣：真的？】 说完，他还发来了一个神神秘秘的表情包。 闻喃懒得理他，看完消息后就把手机塞回桌肚。他重新趴会桌上，头往左靠，枕着手臂，闭上眼睛假寐。 可现在没有困意，他闭了几秒又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五月末，立夏的傍晚，玻璃窗被打开大半，风从外面灌进来，夹杂着一点来自夏天的气息。简程枭穿着短袖校服，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他微微低眸，上半黑框的眼睛架在鼻梁见，五官端正，线条流畅，右手握着圆珠笔在试卷上涂涂写写，光线逆着他的脸，打上一层朦胧感。 闻喃想，如果他会画画，肯定要把简程枭这个样子记录下来。 也许会记录更多。 他看的忘了分寸，也许是眼神过于直白，简程枭注意到了，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闻喃赶紧扭过头，装睡。 好在简程枭没说什么，很快又响起了笔尖沙沙的声音。 考不到第一他都瞧不起他。 闻喃把头压的低低的，眼睛只能看着地板，心里想着。 期末考越来越近，他的复习时间也变得紧凑。为了能靠上便利签上写的目标，他也开始效仿简程枭的那一套，上课下课都在学。 因为期末考的是高二一学期的汇总，闻喃即使在怎么有基础，也不能不复习。 六中的期末考向来都是和别校联考，不是四校联考就是八校统考。各科老师都没看过试卷，只能大概估测考的氛围和重要知识点。 有部分老师说会涉及到高一的一点知识，最好是以全面复习为主。 简程枭之前就给闻喃整理过高一的书，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他的笔记做的没有很全，似乎是只挑自己认为的重点抄，简称精华之精华。闻喃过了一遍高一的知识，觉得还行。 万征在这考试期间有叫他过去谈话，他这几次的成绩都很稳定，本来的一些质疑他的风言风语都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万征还是很看好他的，拍拍他，笑着说：“我之前说你只要放下心好好学习，肯定也是能上个好大学的，你那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相信我也能学好，考上大学这种话还是想想就好了。但你看，现在是什么？你现在这个分数已经是过了去年高考的线，你的进步是很明显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重新制定一个目标，然后朝着这个目标去完成。” “订了，这回期末考540。”闻喃说。 “那你没有想上的学校吗？”万征问。 问到点上了，闻喃愣了下。他确实没这么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没有，是认为对未来没希望。现在没有，一开始的目标只是努努力，争取考个好成绩。 他现在的成绩在年段属于中游偏上，以这个成绩，想上三本和部分二班是完全没问题的，他可以冲冲好点的二本或一本，榕城的大学就是个好选择。 闻喃缓缓开口：“看成绩，能上哪个就上哪个。” “那就朝着一个方向奋斗。回去后给我写张纸条，上面写你要考的大学，我给你好好研究。” “……行。”闻喃说道。 回去的路上，闻喃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几个大学，以他的成绩，榕城除了一本上不去和一所二本有点悬，其他学校任你挑选，直接保送。 他突然又想到了简程枭。之前似乎听班里那群学生说，他们的目标都是a大。 a大在a市，是所双一流大学，文化分收的很高，还是在首都市中心，经济贸易最繁华的地方。 简程枭呢？他也想考a大？还是说，他从国外回来，以后家里会不会有让他出国的打算。 越想越疯，脑子里出现了太多答案。闻喃想的烦心，整个人回到教室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简程枭见他一副恹恹的表情，他把英语词典合上，问：“怎么了？” “没事。”闻喃下意识道，想憋又很想问，于是马上改口，“有事。” “什么事？”简程枭看着他。 闻喃也看向他，又避开对视。眼睫扑闪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以后会出国留学吗？” “不会。”简程枭拿出另一本教材，没抬眼，但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家里有这个打算吗？”他又问。 “没有，有也不会去。” “为什么？”闻喃好奇心强，什么事都要追究了底。 简程枭看着他，嘴唇抿直，镜框下眼神有些难辨，他动了动嘴，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闻喃：“？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不会出国的，也不会异地，我会想办法让我们在一个地方。”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闻喃愣住，他这句话说的认真，听完后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简程枭给了他一种说出的话就必须会做到的感觉，好像这是两人之间的约定，又好像，不太明显的情话。 两人对视的眼神过于直白，一人趴着，一人坐着，一时谁都没开口。 “写你的作业去。”闻喃翻了个身，觉得脸颊两边有点发烫，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脸红了。赶紧伸手推了推他，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第295章 简程枭一向话少，这个时候又不说话了。闻喃听到轻微的哂声，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什么。 过了一会，逐渐听到身边的动静越来越小。 他把头埋进颈窝，声音瓮瓮的：“你就不怕我不喜欢你吗。” “你现在就不喜欢我。”过了几秒，他听见简程枭平静开口。 闻喃僵了僵，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是啊，他现在就不喜欢简程枭。简程枭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喜欢他，又或许是自己提出的那个要求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觉得自己一下变得敏感了好多，只要一看到简程枭，一和他对视，就会控制不住胡乱遐想。 特么跟思春的少女一样。 闻喃从颈窝里抬起头，头发被压的有些塌了，他懒懒的说道：“是啊，我现在不喜欢你，因为你现在不是年级第一，我想要一个年级第一的对象。” 天知道这句话说的有多么渣男多么不负责，就连闻喃自己在说时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说的就好像他要是和简程枭谈恋爱不就是看重了他的成绩吗？ 虽然脸也不错。 简程枭无声，整个人沉默。 过了半响，才听见他慢慢开口：“我知道了。” “你会拥有一个年级第一的男朋友的。” 第八十五章 谈了 期末考来的很快，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经历了一轮又一轮复习，闻喃看了眼日历，距离期末考还有三天。 他在下课接水的时候遇见了蒋嘉嘉，两人好久没见过面，听她说她去参加了一个月的艺术生集训，这次回来只是参加一下考试。 “马上就要升高三了，我回学校的次数会少很多，闻喃，你会想我吗？”蒋嘉嘉校服里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胸线微露，轮廓秀丽，眼神不自觉地妩媚。 她一直都很好看，所以在面对闻喃时，她不会退缩。 “集训加油。”沉默了一阵，闻喃别开话题说道。 他知道蒋嘉嘉的心思，因为自己帮了她一次，她就心动了。 因为正义，因为心软，因为那一股看不惯恶人的做派，他帮了季宦宇，帮了蒋嘉嘉，帮了简程枭，也很奇怪，这些都只是他的一个无心的举动，甚至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却能让这些人记上好久。 蒋嘉嘉说过，她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感觉。 闻喃问是什么。 “我说不上来，你很耀眼，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说的炽热又真切。 准确来说，她和简程枭一样，看着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闻喃，喜欢你的人很多。”这是她走之前和他说的。 她知道，可是她没放弃。 考试前一天，万征叫他们收拾好课桌，挑了几名同学来整理考场。 闻喃的书并不多，全都用一个小收纳箱装起来了，相反何祁润那种看着不学习的书倒是堆起来好几摞。 他的考场在四楼，考场座位表已经排出来了，是按照高一入学成绩排的。 第二考场第五个。 他又去找了几遍，发现简程枭在最后一个考场，又是最后一个。 要是放在以前，他都觉得他和简程枭应该是反过来的。 万征说过，简程枭是转学生，还是从国外回来的，学籍转回操作有点麻烦，很多事做起来都不太行，就比如排名。 他看完后用手机拍了张照，转身去找简程枭。 简程枭作为优秀学生，考前被万征叫到办公室疏导了一遍， 年段前十的学生都会被本班班主任叫过去谈话，为的就是让他们全力以赴，争取拉高分数，这次期末给六中争面子。 “对了，下学期升高三的时候有场物理竞赛，物理老师说打算推荐你上去，有空吗？”聊着聊着，万征突然问道。 “什么时候？”简程枭站在他面前，低下头问。 “时间没定，应该没这么块。暑假底的时候或十月份那一阵子，到时候有消息我会通知。”万征翻着表格，悠闲地喝了口茶，再次询问：“那个时候有空吗？” 简程枭：“应该可以。” 万征点了点头：“那行，这事到时候再说，回去吧，赶紧去吃饭。” 就在简程枭转身离开要开门的时候，他听见万征又说：“程枭。” “嗯。” “记得回去督促闻喃复习哈。”他又喝了口茶，说。 简程枭短暂的顿了下，然后应声：“好。” 带上门，稍微瞥过身，就看见闻喃站在门口右侧, 背脊贴着墙，垂着脑袋等。 初夏甜腻的空气里，夜风婆娑，沙沙清响，缓缓催动果酒的香味。狭长的走廊外铺着大理石地板,四周暗色流光扑面而来。 两人并肩走着，落日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斜斜拉长。 闻喃把提前保存好的照片给他看，“又跑到最后去了。” 简程枭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嗯，猜到了。” “这么敷衍。”闻喃随口问道，“小万找你干什么？” “让我放松心态考试，争取比上次好。”简程枭想了下，没有把竞赛的事说出来。 闻喃“嗤”了声：“跟面基似的，每年都这样，一有大考就爱叫好学生谈话，六中的传统。” “我都不知道。”简程枭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下。 第296章 “我也不了解，这福气轮不到。” 闻喃拿出手机低头回消息，看着手机里闻凯阳发的消息，他愣了下。 【今天回来吃饭吗？烧了好多菜。】 十分钟前发的。 虽然父子俩的关系已经改善了不少，闻璟和陈韵蕴做中间人耶有不少推波助澜，但回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他多少还抵触的。 【nan：不了，今天要和同学吃。】 发完消息后他就关闭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 两人下了楼梯，简程枭问：“今天吃什么？” 闻喃想道：“食堂吧，好久没吃食堂的饭了。” “好。” - 考试当天。 第一科考语文，下午考数学，一天只考两个科目。 早读还是继续，下了早自习后大家就奔向自己的考场，闻喃的考场离本班很近，就隔了几间教室。简程枭不太幸运，最后一个考场在一楼，跟他隔了三层。 闻喃来到考场后复习了一会，这个考场里没一个他认识的，基本上都没印象。 他一直复习到打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带着档案袋进入考场，距离开考还有十分钟，他咳了声说：“要上厕所的去上，考试期间内不能上的，其余学习资料和电子厂品也一律不得带进考场。“ 陆续有部分同学离开，他站起身把课本塞进书包，放到外面的走廊的桌子上。 回到座位上，监考老师看时间差不多，拆开档案袋，分发试卷。 语文考两个小时，题目比闻喃想的要简单一点，除了一篇阅读和作文让他思考的有点久外，其他题型做的都挺顺手的。 考完后回到班级里自习，大部分学生都在对答案。闻喃拿着卷子坐在那儿等着简程枭，看人回来了，就把卷子摊开给他看，一连指了好几道选择题：“这些你选什么？” 简程枭看了眼，指着上面的题目：“adbba。” “那文言文翻译呢？这句这个词，是嫡亲的意思吧。” 简程枭：“也可以翻做嫡亲，但要根据语境，句子通顺就好。” 他和简程枭对了个大概，默写和赏析都对，阅读题有些不太一样，闻喃算了算分，及格是保底的。 中午提前放学，他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去了趟书店，他看见简程枭已经在挑高三的辅导书了。 毕竟是跟着简程枭的，闻喃没多想，跟着买了一本英语总结词汇。 下午考数学，他的数学成绩不是很稳定，忽上忽下，好的能考九十多，滑铁卢也能滑到六七十。 但是这次题目似乎出的都比较简单，考前他特地找简程枭又辅导了遍，简程枭也很有耐心地给他过了遍高二的知识点，还押了三四道会考的题。 吃惊的是，倒数第二道大题竟然被他押对了。闻喃这张卷子做的顺风顺水，会写的写的满满当当，不会的也跟着公式编的满满当当。 以至于考完数学，出来后他都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回教室的途中碰见了黄弘毅，这人刚从考场里出来，整个人看着都蔫了吧唧的，像只落魄的小狗。 闻喃心情颇好，有心情和他聊天。 黄弘毅跟萎了一样：“数学凉了啊，操，怎么这么难，我觉得能考到40都是个奇迹。我暑假的计划怎么办，本来还想着考好点让我爸买那个限量款头盔呢。” “挺会享受。”闻喃已经没有可怜他的心了。 “喃酱酱酱！”两人走着走着，何祁润不知道从哪个考场冒出来，掐着声音喊他。 “不会讲话就把嘴缝上。”闻喃闭了闭眼，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开，受不了他这副嘴脸。 何祁润明显属于发挥超常的那种，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看向黄弘毅，明知故问：“怎么回事啊你，不会是数学没考好吧？” 黄弘毅颓废风滤镜很重，低着头，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关你什么事？你考的很好？” 何祁润笑的心花怒放，看黄弘毅的眼神就犹如杜宾犬看土狗，他比了个“七”的手势：“70保底，80+，指不定还能及格呢。” “进步这么大？！你他妈作弊了是不是。” 何祁润鄙夷道：“别那么狭隘，小人之心，看什么都脏。” 闻喃：“……” 黄弘毅：“……” 见黄弘毅还是那副样子。何祁润拍拍他的肩，“哎”了声，语重心长道：“好兄弟，人生总有失败，一次的失利并不能证明所有，不管怎样，只有面对挫折，你才能成长。” 闻喃“呵”了声，“从哪偷的句子？” “这是我的作文素材！你们懂什么，不要嫉妒我。” “是是是，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能考年级第一呢。”黄弘毅听到都不耐烦了。 何祁润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凑过身来，神神秘秘道：“其实我数学能提升这么快是有秘诀的。” “什么秘诀？”黄弘毅来了点兴趣，闻喃也好奇。 “我有名师辅导。”何祁润小声说道。 黄弘毅：“还有这么屌的名师？名片发给我，推荐一下。” 闻喃：“哪个名师愿意辅导你？” 黄弘毅：“这名师挺有一套的，烂泥都能扶的上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祁润没在意他们的冷嘲热讽，说道：“你们肯定认识。” 第297章 黄弘毅迟疑了一下，“不会是你自己吧？” “……”何祁润说道：“我要有那么厉害早升天了。” “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弟子，他培养出的第一个子弟那才叫质的飞跃。” “那你以后干脆叫他师父吧。”黄弘毅扯扯嘴角。 何祁润：“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润子，你有话就说，没屁就别放。” 何祁润：“我们的男神啊，我都提示这么明显了！” 黄弘毅想了下，“简程枭？” 闻喃：“？” “对啊，我考前几天特勤奋，一下课就跑去问问题，那种我妈看了都要看懂哭的地步，虽然我妈也奖励我了。”何祁润一张小嘴叭叭讲个不停。 闻喃无心听着，没忍住问道：“为什么要叫他男神？” 太完美了？ “之前不是有个校草排行榜嘛，我们简神nanber one呢。然后别班有女生就总来偷看他，问在看谁，她们就会一脸花痴都说在看男神。”何祁润挠了挠脑门，抬起眼说，“那些女生都喜欢叫他男神，我觉得简神这个名字最霸气。” 黄弘毅“啧啧”两声：“你是他小迷弟吧，上次听你讲还不是这个称呼的，销售都没你会宣传。” 何祁润哼着小曲说道：“厉害的人总是有很多牛逼的称号的。” 闻喃瞥了他一眼：“你一开始怎么说来着？不是不喜欢他吗。” 何祁润快速一个下楼梯，率先站到楼梯口，他说道：“那是我有眼无珠。年少不知简神好，错把喃酱当成宝。” “……” 黄弘毅还在那说：“那我呢，我就没名分，好歹陪着你出生入死，到最后确立名字都没有。你他妈他俩的舔狗吧……” “你才舔狗，你全家都是舔狗！” 回到教室后，简程枭还没回来。他找数学课代表对了答案，选填对的都挺多，看样子是稳了。 简程枭回教室比较晚，等人都散去后，闻喃打完了两局地铁酷跑联机版才看见他从后门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刚考完的数学试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看见闻喃后，他顿了下，直直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闻喃起身拿起书包，抬眼刚要问他，手臂就被环住，简程枭径直伸出手抱住了他。 他的头埋在他肩上，毛发软软的，带着洗发露的香味，闻喃愣了下，想推又看到他这幅样子，好像受了什么委屈的小孩，看着莫名可怜。 “怎么了？”他的手慢慢搭在后背上，小心翼翼问道：“数学没考好？” 那也不应该呀，这份卷子这么简单，以简程枭的智商还能考不好。难不成是失误。 “有点累，让我抱抱。”他把头埋得低低的，鼻音有些重。 看样子应该不是考不好。 简程枭就这么抱着他抱了好久，闻喃觉得鼻子痒痒的，他的手臂有点麻。 外面的树被风吹着，教室里只有试卷扇凉的声音，沙沙的轻响。风鼓吹起身他身上洗得干净的白色短袖，牛仔阔腿裤，没有颜色和款式。 “到底怎么了？”放手时，闻喃小幅度的摆了摆手臂，找回知觉。 “没事。”简程枭眨了眨眼。 说没事就是有事。 “你数学考砸了？还是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了？”闻喃胡乱猜测了一遍，想到什么，他眉峰一皱：“不会又遇见黄毛了？” 简程枭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什么？”没有答案全靠猜猜乐，跟蒙密语一样。 “压力大？”他看的出简程枭的疲惫，截止到目前，他看到他揉了两次眼，捏了一次鼻尖。 简程枭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 那就不是有点。 闻喃记得，简程枭的书桌上写满了学习笔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他看着就眼花缭乱，简程枭却能一个个背下来。他以前每天凌晨睡是为了打游戏打通宵，简程枭则是刷题刷到通宵。还有他房间里书架上那些各式各样的书，定期都要看，他还记得，他好像还是学方术的，看不懂的公式犹如在看天书。还要学习新知识，还要给他复习。 生活这么充斥，哪有不累的。 而且给他复习，辅导知识，这些都是无偿的，占据了简程枭的大半时间。闻喃也想过这样不妥，可简程枭却说“没事”，他毫无怨言。 一天中光是学习就已经占满了全部，三分之一的时间还被他抢先占有走了，他还提出那种要求，简程枭为了进步肯定就要花大量时间加紧复习。想到这，闻喃突然就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他好像那种恶毒后妈。 闻喃心里已经能想出一个世界来了，他沉浸在思考当中，差点忘记了面前还有人。 “闻喃。”简程枭叫他。 “嗯？” “如果我考不到第一，你是不是就不会答应我。”他看着闻喃静静地说。 耳边有风声，闻喃也看着他，有些呆。 “你不自信了？”他本来脑海里想着点是怎么安慰简程枭，可不经过脑子思考下意识地就道出了这句话。 “只是想问一下另一种结果。”简程枭低头，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闻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想过，要是简程枭没考到年级第一，那这个诺言就不生效，但简程枭是什么心情就不好说了…… 第298章 闻喃打了个结巴，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你也没…没必要为了那个约定这么努力，我当时就是……” “我能考到第一。”简程枭打断了他。 “啊？”他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他。 ”我刚才去了办公室对答案，保底140。”简程枭缓缓道。 他看着闻喃的眼睛，表情柔和下来，继续说着：“只要其他科稳定发挥，我和他不会差几分。闻喃，我能考到第一。” 闻喃没说话，准确来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此时，教室的自动感应灯到了时间自动打开，头顶的灯投射下来，阴影挡住了简程枭半张脸。他看上去，尽量在让自己坦然自若。 闻喃听见他沉默了一秒，然后开口：“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所以我会努力的，你说的要求我会达到的。” 他垂下眼睫，说的小心翼翼：“闻喃，你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 简程枭站在那，灯光下，他的眉骨形状完美，眉骨锋利，浓黑。眼珠却颜色却淡，面容有些苍白唇色却红。鼻梁骨很直，浓淡分明。是张耐得细看的一张脸，高挑的身高，短发，干干净净的知性感，让旁边的普通人瞬间沦为陪衬。 “我…”闻喃愣愣地看着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简程枭盯着他，不打算在退让。他不想再等了，六年之久，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就想冲破胸膛，带着满腔热血的激情和魂牵梦萦的爱意。 “还是说，你一定要我完成那个目标？”简程枭看出他的犹豫不决，问道。 怎么可能。 闻喃心里想着，那个目标只是他随口想的，想让简程枭有动力更上一层楼而已。 “谈就谈呗。”他咽了咽口水，装作不在意，补充道，“反正我不吃亏。” “你说什么？”简程枭直直地盯着他，问了一遍。 简程枭的视线过于直白，盯得他发麻。他瞥过头，看着地面上都鞋尖，努了努嘴：“好话只讲一遍。” 简程枭：“刚才风大，耳背。” 闻喃：…… “我说，谈就谈呗！”他忍了忍，说：“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像简程枭这种长的帅成绩好身高高没脾气除了有点神经兮兮质的男生已经很少见了。料想是个女生都不会拒绝，耿何况还能把人掰弯。 听完他重复完那句话，简程枭看着他足足有半分多钟，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所以呢？你要不要和我谈？”说到最后，局势逆转过来，好像是他在征求简程枭的同意一样。 简程枭：“你再说一遍。” 闻喃：“说什么？” “刚才那句。” 闻喃迟疑了一秒：“你要不要和我谈？” “好。” 简程枭声音很轻，预谋了很久，就在等这句话。 直到出校门的那一刻，闻喃迈出的步子都是飘着的。他就这么和简程枭在一起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他了？连目标都还没打成，就因为那几句恳切又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话语，他就狠不下心了？ 啊！闻喃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不知道小情侣是不是都这样，简程枭反正是牵手牵了一路，要不是因为身份和男朋友不允许，他觉得他可以抱着人亲一路。 闻喃吸了吸鼻子，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他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他到底喜不喜欢简程枭？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啊？不会也是码头旺仔了吧。现在才刚在一起，会不会便宜他了？要是以后两人闹别扭了怎么办，要是他们分手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的问题太多，他不仅想现在的，还想未来。闻喃摇了摇头，觉得脑子一团乱，晕头转向的。 当朋友费劲，谈恋爱费劲，干什么都费劲。 第八十六章 男朋友 收到江垣迟来的回复已经是八点多了，这个时候他正在简程枭卧室里刷题复习。 【垣：你怎么也喜欢拐弯抹角了？】 闻喃翻到上面的聊天记录。 两个小时前，他给江垣发了条信息【nan：有件事想问你。】 然后就没有下一句了，他其实想问的问题很多，都是关于两个小时前发生的那件事。 【nan：我还没问……】 江垣不知道在那头干什么，过来一会儿才回【垣：你之前都是直接甩问题的。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愁苦？】 闻喃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本来想把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打出来，可打到一半就发现已经是篇小作文了。他有按删除键全部删掉，删删改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垣：那发语音。】 【nan：不知道怎么讲。】 江垣那头可能也是被他这个操作整无语了：【那用心灵？】 闻喃回复：【用个几把的心灵。】 江垣引用他的这句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素质。】 【垣：所以到底是什么事？问你你又不讲，真觉得我们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 闻喃低头打字：【让我酝酿一下，整理下文字。】 【垣：时间很宝贵，我特地抽出复习时间来当你的心灵导师的。】 闻喃关上手机组织语音，无意地一瞥。桌面上是摊开的数，上面是分散的笔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旁边堆着其它一摞书，几只黑笔零散的放着，在往前看一点，就能看见书桌对面，有一只手握着笔在演练计算公式。 第299章 简程枭穿着件黑色短袖，青筋明显，小臂很有力。 闻喃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屏住呼吸坐了一会，完全没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他拿起手机站起来，没去看简程枭，自顾自说道：“我去打个电话。” 简程枭抬头看他，轻轻“嗯”了声。 闻喃在屋外来回踱步，铃声响了好几遍江垣才接听。 “你掉你家马桶里了？”闻喃等的不耐烦，上来就骂了句。 “你不是没回吗，我就寻思着先去洗个澡。”那头江垣穿上浴袍，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想好怎么说了吗？” 闻喃看着窗外的夜，心绪如麻：“你说这个年纪的男嗯，同|性恋…谈恋爱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江垣一开始没仔细听，说：“男高且同谈恋爱有什么要注意的？讲认真的就是注意别谈着谈着就做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拐弯，“你他妈谈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他压低声音朝着听筒那边说。 “你不开免提就好了。”江垣还是震惊：“真谈了？还是男的？！” 闻喃觉得这事对于一些人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是江垣这种有经验能汲取点知识的。他清了清嗓子，把下午简程枭表白的事情简单的和他说了遍。 “简程枭？！” 这是江垣听完他的叙述后的第一反应，吃惊至于又带着点小窃喜，连连惊叹：“你挺牛的啊，和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 江垣平静：“高攀。” 闻喃：“……” “不过那小子也挺有一把刷子的。”江垣又说，他果然猜对了。 闻喃闭了闭眼：“你很惊讶？” 那头的江垣仰头捏了捏鼻峰，问道：“那倒不是，谁追的谁？” “你看我像是会追他的样子吗？”闻喃说的一本正经。 江垣：“你们半斤八两。” “你可以闭嘴了。”闻喃听着很不爽，“我是来问问题的，你到底有没有答案？” “没有，就这么谈呗。” 闻喃想了想：“我知道了。还有，你和你…那个对象怎么样了？” “分了。” 淡淡的一句，说的漫不经心。 “分了？”闻喃微微瞪大眼，不太相信。 “嗯啊，合不来。你之前不还觉得我们不长久吗。”江垣打了个哈欠。 闻喃有些心虚：“我就随口说说，你提的？” “问的废话。” 他“啧啧”道：“渣男。” 闻喃记得，江垣之前还在空间晒过一张他前男友的照片，虽然只有背影，但看得出人挺高，也白，长的不会太丑。 他和江垣一起长大的，这人他了解，之前谈的几个对象都是看颜值的（虽然都是女的），看来这一任也是玩玩而已。 他和江垣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在过几天就要高考，但他丝毫看不出那人的紧张感，反而从容的问他明天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吃个鸡，好好准备你的高考去吧。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在外面又站了会，凉风吹过，明明已经要到夏天了，他却感觉到有些冷。 简程枭已经复习完了一轮，他们明天还有考试。闻喃坐到他身边，简程枭察觉到，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复习。 他神情专注，眉眼清俊。闻喃转头看着他，大概过了五分钟，简程枭才再一次抬起头，看着他淡淡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闻喃扼腕，道。 “那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闻喃转了转脖子，一阵酸痛感袭来，“我还不能看着你吗。” 简程枭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回：“可以。” “你在写什么？”闻喃注意到他桌上的那本练习册，是那次去书店新买的。崭新的例题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好奇地看了眼。 额头凑上去，几乎贴上了他的下巴。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萦绕在鼻端。 简程枭分了一下神。 “高三的？”那道题看的他有点懵，闻喃转回去。 “嗯。”简程枭把书合上，不在继续纠结这道题。 闻喃退了回去，他刚才在外面想了一会，他和简程枭目前这个状况看着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该吃饭吃饭，该学习学习，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唯一称得上是变化的大概就是他牵手的次数变频繁了。 闻喃偷偷看简程枭，觉得很不对。 这样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和没谈有什么区别？ 简程枭除了表白的时候像点样子，他是真看不出后面的操作，情侣又不是这样的，还不如没在一起呢。 越想越不对，闻喃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小声道：“简程枭。” “嗯。” 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简程枭听到了，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看着面前的人。 闻喃问的真挚又小心翼翼。 他扬起嘴角，心情不错，道：“我是你男朋友。” 有了这句话的肯定，闻喃一下就自信起来了，他倔强地直视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我怎么感觉你挺敷衍的？不会想着骗我吧。” “没有。”简程枭摇了摇头难得有些茫然：“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更像你们口中说的情侣。” 第300章 看着简程枭的脸，透露着一种迷茫感。闻喃一脸兴味盎然，突然就绕有兴致地追问：“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像情侣？江垣那样的？” 简程枭好像思考了下，回答：“不知道。” 他勉强维持平静地表情被收入眼底，闻喃没想到，事事完美的人竟然会在感情上经历下坡路。 太感性了。 “简程枭。” “嗯？” 闻喃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又叫道：“男朋友？” 简程枭顿了下，意识到这个词，称呼变了。 “嗯。” 他是不是只会嗯来嗯去？ 但实验证明，叫“男朋友”会让简程枭开心。 “喜欢这么叫啊？那我多叫几遍，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越叫越好听，我以后都这么叫你了。”闻喃笑道，连续又叫了好几遍。 注意到简程枭不说话，看着他的耳根有些红，闻喃得寸进尺，难得笑的开心：“男朋友，你脸红了？” 简程枭看着闻喃，微拧了眉。 两人离得很近，说话时喷洒出的气息都能打下脸上。他似乎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动作充满了不断的暗示，他对简程枭的心思毫无察觉，还一脸得逞的小表情。 简程枭凑上去，微歪着头，挺拔的鼻尖扫过他的下巴。 闻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靠，心中警铃大作，仓促地推开他：“你想干嘛？！” 这个动作他熟悉，和那晚一样。 他想亲他。 闻喃脸有点红，还在说着：“你怎么这么变态？动不动就想着亲人？” 简程枭被推开，这一吻没吻到，有些可惜。他默不做声，不否认自己有欲望。 闻喃琢磨了会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就是感觉不太对。他对简程枭就是无底线心软，撒撒娇都能软的那种。 “你刚才想干什么？”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下。 简程枭承认的干脆：“想接吻。” 闻喃被他的直白震惊到了，守了这么多年吃纯爱战神的名号还是功亏一篑。他叹了口气，小声道：“简程枭，想亲我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考第一。”他想想，又补充道：“百分百确定你能考第一。” 简程枭一笑，眼睫毛微微翘起嘴角凹陷进去一点，有个小窝。 “可以，确定。” 下一秒，他凑上来，两人唇瓣相碰，停了四五秒，犹如蜻蜓点水。 闻喃亲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舔了舔嘴唇，觉得哪里还是亏了。 他恨生道：“你要考不到第一就分手。” 简程枭笑了。 闻喃没见过几次简程枭笑，他笑起来笑容淡淡的，平日里冷酷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是种谁看了都会心动的感觉。 妈的，怎么能这么犯规。 第八十七章 小名 榕城期末改卷速度有些慢，过了一个星期才出的成绩。 当时闻喃正在睡觉，迷迷糊糊间听到班级很吵，有人在说：“出成绩了！就贴在公告栏那边。” 他反应迟钝了几秒，然后猛的抬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前方视线都是模糊的。 班里有很多人都跑去看成绩了，闻喃揉了把头发，余光瞥见简程枭还端正的坐在那儿。 “你怎么不去看？”他问道。 简程枭在写政治题，“用不着看。” 闻喃掀了掀眼皮：“这么自信？” 简程枭轻描淡写：“刚才看见那个年段第一了，好像哭了。” 哭了？ 闻喃一下坐起来，精神抖擞：“你确定哭了？” 简程枭回想了下：“他抹眼泪了。” 能让年段第一烦恼的只有成绩，既然偷抹小珍珠，那肯定考不好。 闻喃叫他：“简程枭。” 那人没应，可能是没听清。闻喃又叫了遍，他还是没动作。 闻喃：“……” “男、朋、友？”他压低声音，一瞬间知道了简程枭想听什么，小声又咬字清晰地喊道，“你耳朵聋了？” 自从那晚点调戏过后，简程枭特别执着这个称呼，只要没人在，他就必须闻喃这样喊他，当然，有人在也想他喊。 闻喃觉得他小脑多少有点毛病，简程枭却说是他说以后都这么叫的。 简程枭看着他，没说话。 闻喃在那一个人叽叽哇哇，唱独角戏：“他都哭了啊，这刺激得有多大，你说你怎么就超过他了呢……” 现在是课间时间，教室里没多少人，闻喃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越发的想去看成绩。 公开栏前围了很多人，拨开一点人群，闻喃凭借着高挑的各自勉强看到。 简程枭果然在第一，他和年段第二（上次的年段第一）拉开了十八分的差距，裸分730，科科都接近完美，他的名字还被红笔打了个星号。 不止闻喃看呆了，连周围的人斗惊呆了。 “那个第一是校草吧？这么牛？直接反超啊。” “我靠，拉了这么多分，他之前几次都没考过的，潜力股加大智商，羡慕不来。” “宝座被半路杀出的人抢了啊，简程枭厉害啊。” “下回约他一起打球，顺便找人家取经取经。” 成绩表上第一行用黑笔勾出来的三个打字尤为醒目，闻喃眨了眨眼，对比了下第二名的成绩。 第301章 除了科化学，其他都比他高。 闻喃站在那看了好久。光是研究简程枭的成绩就研究了好久。等研究完后才发现还没看自己的成绩。 他满脑子都是简程枭和730，这个分数，属实恐怖。 他这会发挥的不错，排名有往上升，超过了很多人，拍在年段的中上游。 五百多分，比较擅长的科目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闻喃心里狂喜。 回来的时候正好上课，简程枭注意到他心情不错，问道：“考得怎么样？” 闻喃高傲地挑了挑眉：“是冲一本的料。” 简程枭淡淡地笑了下。 这一整天闻喃都是哼着小曲度过的，不是因为他提升了，也因为简程枭考了第一。 放学时遇见黄弘毅，他正和几个人商量着去哪打球，见到闻喃和何祁润，他率先打了招呼。 “笑的这么开心，考的很好吧。”何祁润说。 黄弘毅摸摸后脑勺：“我平常都这样啊。” “所以是好是坏？” “一半一半，有好有坏。我那数学凉了，34分，回去得给我爸骂死，不过英语不错，蒙出个80分来，我爸应该不会骂我了。” “你这成绩跟坐过山车一样。”何祁润嗤笑道，“所以票呢？搞的来吗你。” 黄弘毅一拍脑门：“哎呀，我今天正要去和你们说来着，票是弄到了，但是我有个朋友说去北海更好玩，便宜还实惠，那边的海又好看，所以我就给换了。” “北海？”闻喃疑惑。 “那么远？在长宁那边啊，不是有点远，是挺远的。”何祁润想了下路线，说道。 “去南岛不也得做火车吗，也没多远吧，大不了就多玩几天，那儿的海很好看。”黄弘毅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而且已经换票了，再去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何祁润笑道：“你现在觉得不好意思？破坏兄弟情了？” 黄弘毅懒得受他的冷嘲热讽，直言道：“管那么多干嘛，玩什么不是玩？看什么海不是海？码头岛屿都差不多，最后谁出的钱？车费路费酒店费什么都我包行了吧。” “最好是这样。” “妈的，懒得和你讲话。”黄弘毅不去看他，转头看向闻喃， “闻喃，回去记得通知下你家…啊还有简程枭大学霸，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闻喃本来在滑手机，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才抬头，应了声：“嗯。” 晚上他没去简程枭家，外公和家里的亲戚打电话叫他去聚餐。 餐桌上他给简程枭拍了几张照片，配文说：“在外公家。” 简程枭很快回他【男朋友：好。】 一顿聚餐吃到八点多，老人家又拉着他问了最近的情况，闻喃把一些学校里的琐事当做故事来讲，又告诉他这次的期末成绩。老人家听后笑开了花，摸着闻喃的手，欣慰道：“能看的清目标咯。下次考试考得也这么好，外公就让你小姨叔叔们都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们喃喃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不愧是茵茵的孩子啊…” 他陪着外公聊到深夜，老人家身体素质不行，熬不到那么晚，到最后十点多就睡了。 闻喃安顿好老人家后，走出房间给简程枭发信息。 【nan：睡了吗？】 发出去后他又觉得这句话问的好奇葩，睡了吗？简程枭平常这个点还在刷卷子呢，他怎么就这么不会找话题。 闻喃正想着要不要撤回，那边已经发来了新消息。 【男朋友：还没，你呢？】 【nan：没有，外公刚睡下。】 他手指顿了下，然后又打出一行字【nan：现在不知道干什么，不想睡觉，没那么困。】 简程枭那边过了一分钟才回【男朋友：要不要打电话？】 闻喃看着那条消息，短暂地愣神了下，回过神后抬手想要回消息，不聊界面卡了下，很快切换到通话界面。 简程枭打过来了。 他秒按接听，原本清零的数字开始计时，闻喃深呼了口气：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听到一声清澈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闻喃。” 不是疑问，是笃定。 闻喃捏了捏衣角，低声道：“我在。” “要去睡觉么？” “有点精神，睡不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陪外公聊了那么久，他依旧精神抖擞。 他脑力想的飞快，问道：“你在干什么？” 简程枭那而顿了几秒，然后听到一声翻书声，他说，“写物理卷子，在思考倒数第二道题。” 本来是该思考的，现在却在打电话。 闻喃下意识道：“我打扰到你了吗？” 真是奇怪，自从和简程枭谈恋爱后，他的行为注意了很多，脸平日最爱骂的脏话都鲜少出口，都要经过三思而后行。 “没有。”那儿又响起翻书声，“是我想你了，所以才打的电话。” 闻喃以前说过，自己绝对不会像女生那样，脸红的根猴屁股一样。虽然现在这个诺言还没被打破，但他红了耳根子。 是我想你了。一句异味不显得情话，闻喃却能蒙上几层滤镜，心情美滋滋。 两人断续地又聊了几句，大多说的都是今晚的事，简程枭似乎很执着于他去干了什么，把能问的都问了。 第302章 他站在房前，握着手机在那聊天。 小姨出来倒水喝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她接完水，边喝边走过去，喊道：“喃喃？” “啊，小姨怎么了？”闻喃本来专心在讨论那个话题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他抬头一看，小姨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他赶紧把手机放下，规矩的叫道：“小姨。” 另他欣慰的是，简程枭那头也没出声。 小姨喝完水打了个哈欠：“和谁聊天呢，看你刚才吃完饭就一直在打电话，女朋友？” 他在心里说着，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不是，不谈女朋友。”闻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严肃，小姨看着他，也不知道看没看出，她把水喝完，然后笑道，“还说不是，我都没见过你和那个人聊这么久。” 闻喃脑子飞速运转，狡辩道：“不是女朋友，男生，我同桌，年段第一。” “这么厉害啊。”小姨故作吃惊。 “是啊，他真的太厉害了，我每天都去找他补课，能提升到五百分他占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闻喃笑着看着手机屏幕，那通电话还没挂掉，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找个幸运儿来挡桃花了。 小姨刚睡醒，喝完水后就回房间去了。 走前他还拍了拍闻喃的肩，笑着说：“不要不好意思说，要是谈了的话，哪天小姨去你们学校见见。” 闻喃那个时候特别想说，其实不是，你外甥谈的不是女朋友，是男的，还是同桌。 等到小姨走后，他才敢“喂“一声。 那头静默了几秒，闻喃以为他没听清，又说：“简程枭？” “喃喃。”又是几秒，他才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程枭嗓音清脆。闻喃愣住，他又说道：“你小姨这么叫你，是小名吗？” “算是吧，他们都这么叫。”闻喃找回思绪，说道。 简程枭沉默了下：“那我也能这么叫吗？” 闻喃说：“这名字跟小女生一样。” 简程枭垂下眼睫，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喃喃，很好听的。” 第八十八章 查成绩 江垣高考考的不错，查成绩的那天是周五，他整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在电话那头说让闻喃帮他去查。 那会是早上七点，他刚到学校，江垣考完试后就在家躺了小半个月，通宵打游戏打到现在。 “我把准考证号和链接发给你。”江垣踩着拖鞋走出来电脑房，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太困了，我先去睡了。” 闻喃：“……” 到后面，时间一到，他还是去查了江垣的成绩。 第一次没刷新出来，他退出去，等了十分钟有点开链接，还是没查到。第三次，隔了半小时终于登进去。 手机界面卡了下，然后成绩框架弹了出来。闻喃飞速地扫了眼所有科目，最后定格在总分。 692。 原本还有些紧张，看到这个分数他松了口气，截图下来发给江垣。 那人没回，估计是真去补觉了。 他又切换回查询成绩的界面，看了好久，盯着那个692出神。 他戳了戳简程枭的手臂，见他转过头，他把手机递给他看。 “谁的？”简程枭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问道。 “江垣的，今天出的成绩。” 简程枭又看了眼，“挺好的。” 对他来说是挺好的，可能还有低了。但对于闻喃这种考五百多分的，无疑不是个打击。 闻喃重新低下头，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你说他高三一整年就没来过学校几回，也没怎么补过课，他凭什么能考692？” 简程枭已经瞥过头继续写卷子了，他淡淡道：“天赋吧。” “天赋异禀，最好是这样。”他看着成绩沉思着。 台上老师还在讲课，闻喃把手机藏在桌下，两只手放大缩小，缩小放大，看着江垣的每一科成绩，始终想不明白。 他看到过于认真，以至于刺头巡逻时一点都没注意到，还在那研究着分数。 等他看完每一科后，刚要抬头，上方腾空出现一只手，把手机抽走。 “哪个……” 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刺头那张川字脸。 闻喃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瞬间被咽了下去。 “闻喃，在干什么呢？”刺头好久没巡逻到闻喃，正愁最近没业绩，今天随便一走，就发现了这么个大收获。 “看你玩的这么起劲，让老师我也来看看。”他拿过闻喃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眉头慢慢皱起：“你研究谁的高考成绩呢？” 闻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您不会看名字吗？” 刺头看向成绩栏的最顶端，眯起眼来：“江垣？” “对啊。” 刺头：“他高考成绩都让你来查？” 闻喃眨了眨眼：“他昨晚通宵打游戏，现在在睡觉，委托我的。” 刺头是认识江垣的，每个年段总会有那么几个名人和问题学生，高二有闻喃，高三就有江垣。名人和问题学生这两个人前后都占了，闻喃至少是打架，江垣就不一样了，抽烟打架谈恋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是请病假的，可令人惊奇的是成绩依旧很稳定，名列前茅，还有这次的高考成绩。 “真考这些？”看着这个高分，刺头有些飘渺。 第303章 “骗您简程枭下学期期末考不到725。”闻喃往后头看去，和他的小男友对视了一眼，然后丝毫不犹豫地把简程枭搬了出来。 刺头赶紧说道：“你别瞎说！” 闻喃发誓：“真的。” 刺头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最后说道：“谁让你上课玩手机的？” 闻喃勇于承认错误：“老师，对不起，上课玩手机是我的错。” 他也不好追究，毕竟这种问题学生上课睡觉玩手机已经是常事了，只要成绩不掉，他不深究，何况他第一时间看见了高三学子的成绩，考的这么好，他心里乐开了花。 “手机玩就先不收了，写八百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没有下次。”刺头警告道。 闻喃笑了下：“保证。” 临走前，刺头还说：“回去把成绩发你们群里面。” 刺头走后，班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上课。 有人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啊，这都没被收？” “不是说了吗，闻喃和高三的江垣认识，刺头交语文的，就教他们班，江垣肯定考的很好，考的好了就是给学校争光，就能加工资，刺头肯定高兴，一高兴，就不收闻喃手机了。“ “这么好，不过那个江垣考多少啊，让刺头这么高兴。” “他和闻喃玩的很好吧，高考成绩这种大事都让朋友来查……” 嘈杂声很小，闻喃全都没听进去。手机没被没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笃定了刺头不会那么生气，多亏江垣高考考的好。 他把手机塞回桌肚，才去看旁边那人。 “你刚才怎么也不提醒我一次。”他看着简程枭，捏了捏他的手。 “没看到。”简程枭也看向他，说道，“你还把我搬了出来。” “有你更可信。”闻喃歪头晃脑，“你知道么，刺头每个年段都有一个偏爱的儿子。” 简程枭抬了抬眉：“有谁？” 闻喃说：“高一的段一，据说很稳定，到目前都没掉过。高二之前是一班那个，现在是你了。高三就是江垣，按他这个成绩应该在年段前五，你知道的，这届高三都挺差的。” 简程枭放下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样啊。” “一个年段只有一个偏爱吗？” “不一定，有期望的肯定不止你们。” “那你呢？”简程枭问道。 “我？”闻喃指了指自己。 简程枭点了点头。 闻喃重新趴回去，懒懒道：“我要是跟他说我是考一本的料，刺头肯定对我也有期待。”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不过算了，我成绩不稳定，别到最后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他对自己的成绩一向没有把握，上升的快，难的时候掉的也多，越不稳定越让人心慌。 以他目前的成绩上大学已经不是问题了，可人的目标总是会更大，他不在局限于考上没考上的问题，而是向着一本出发。 简程枭不会出国，但他一定会考上重本。闻喃不觉得自己能和他并肩，能提到这个分数已经很好了，他只要和他离得近就好。 “简程枭。”闻喃斟酌两秒，问道：“你会去a大吗？” 顿了顿，见简程枭要开口，他马上补充道：“你不要说什么绝对不会异地什么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的目标。” 简程枭低下头，思考了一会。 “能考上哪就考上哪。” 闻喃不死心：“没有想去的大学吗？” 简程枭继续低头写题：“没有。” “没有目标？” 简程枭静道：“看分数。” 闻喃愣了下，他只说过，他不会和自己分开的。他好像不在乎自己去什么地方，以他的成绩，想选什么大学都可以。 “可你是我的目标。”他坚定地说。 闻喃握着他的手，说的认真：“简程枭，我想和你离得近。我知道我的成绩现在虽然提上去了，但我和你还是有差距的。你在怎么喜欢也不可能为了我去选五百分的学校，我也考不到你那么高的分数。但我们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你告诉我你想去哪，我就考那附近的学校，我们不会异地恋的，好不好？” 沉默了半响，他听见简程枭“嗯”了声，“你不能和我分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简程枭的一些举动很是奇怪，他的占有欲较强，除了何祁润黄弘毅这种直男，其他人和自己说话就总能感觉到一股锋利的寒意。还特别喜欢宣示主权，每天回家要报行程，绝对不能说分手这种敏感字眼，一举一动都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闻喃凑近，笑了下，跟他咬耳朵：“知道，分开是小狗。” - 六中暑假时间已经确定，二十五号放假。 放假前几天班里活跃着一股快乐洋溢的气息，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暑假的到来。 最后一天，二十四号下午。 各科老师在几天前都布置好了作业，最后一节是万征的班会课，大家早已没有心思学习，闻喃和何祁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暑假怎么安排？”何祁润问。 闻喃趴在桌上，懒懒道：“睡到自然醒，不出门。” 见闻喃说的无所事事，何祁润马上提出他的意见：“网吧通宵？” “看情况吧。”闻喃翻了个面，心想没那么好，简程枭昨晚还在说暑假要天天见面，他一天见不到就难受，闻喃想骂他有病。他的暑假得有一半的时间拿去陪男朋友。 第304章 “没事干看什么情况？你不会想着去偷鸡摸狗吧。”何祁润狐疑地眯起眼睛说。 闻喃别开眼，“偷你家的鸡摸你家的狗。大热天的c在家不好吗，出去热死了。” 何祁润啧啧道：“最好是这样。” - 放暑假的第一天昨天晚上还是被何祁润拉去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第二天确实是睡到自然醒，但醒了之后就收到了简程枭发来的消息。 【x：你家还是我家？】 闻喃那会刚起来，是真的很想骂他有病。 他去卫生间刷牙，顺便回复：【不想动。】 简程枭就跟守株待兔一样，秒回【x：那我去找你。】 “……” 刷完牙吃完早餐，他回卧室把窗帘打开。 七月份，立夏一过，温度骤然升高，太阳斜斜地照射进来。 闻喃眯了眯言，听到门铃声响起。 简程枭站在门口，穿着黑t，额前的碎发刚好留至眉毛中间，眉毛下的一双眼尾偏长，整个人气场全开。 “来这么早。”闻喃给他开门，让人进去。 准确来说，他也不知道简程枭来有什么用。放暑假的第一天他是百分百不会写作业的，他俩呆在一起不写作业就只能玩笨鸟先飞了。 果然，简程枭也没带作业来，他就带了手机和口罩，其余一点多余的都没有。 两人的第一天过的很仓促，他们围在电视机前打着笨鸟先飞的游戏，累了就看手机刷视频，中午简程枭做饭，下午去外面溜达一圈。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去超市买菜，简程枭做饭很好吃，对于闻喃这种只会煮方便面的人来说能吃上一顿香喷喷有好几道菜的简直就是福星降临。吃完饭后简程枭找了一部老电影，两人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把灯全关掉，然后围在电视前。 闻喃的家很空，基本上没放什么东西。 简程枭中途去拿了个枕头来，他把闻喃拢在怀里，给人一种小小一只的即视感。周围没有灯，电视机里投射出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开始都有在好好看电影，看到一半后那人就开始动手动脚，摸摸他的头发，脸，眼睫毛。然后低下头去舔他的耳朵，又去亲他的嘴，不停的触碰，啃噬。两人黏在一块，炽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吻的难舍难分。 闻喃动了动，发现被抱的很紧。 过了点的夜，昏黄的灯光。断断续续地亲着，电影逐渐没有兴趣。闻喃摸了摸嘴，发现有些厚肿。 靠，亲肿了。 “亲个鸡--”闻喃看着前方，想要推开他的脸，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简程枭又吻了上来。 他按着闻喃的肩膀亲着，被迫让人把头转过来，闻喃在他怀里乱叫：“狗吗你！嘴都肿了！” 最后分开的时候，电影已经不知道播放到哪里了。 闻喃使劲地擦着嘴唇，简程枭就把他抱在怀里，这里摸那里摸，下巴抵在他的头顶。 闻喃恶狠狠地转过头看他，一字一句道：“简程枭，你真会玩。” 简程枭挑挑眉：“叫我什么。” 闻喃嘴角抽了抽，任为自己和香肠嘴没什么区别。 “男、朋、友，这么会亲，以前不会还亲过别人吧。”他看着简程枭那张脸，忽然就觉得他上校草榜第一是没问题的。 完全没有问题。 这张脸，太高级太养眼了。 黑暗里，他好像看见那人淡淡地笑了下，说道：“没有，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他过来会又说，“嘴好软。” 闻喃赶紧推开他，“变态吧你。” 从今以后，他要做个守身如玉的好青年。 简程枭默默闭上了嘴。 “你知道一直亲之后下一步是什么吗？”他的手臂耷拉在他脖子上，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简程枭：“是什么？” 闻喃笑着，慢悠悠地凑近他耳边，眉梢微挑，嗓音懒懒的道：“正常人都会干的事。” 很快，他听见简程枭急促地呼吸声。 闻喃心一跳，那人掰过他的脸，迫使眼神对视：“可以吗？” 他问的过于直白，即使闻喃在怎么打擦边球也经不起这么消磨，很快就红了脸。 他大幅度的乱动，从简程枭身上离开。 “神经病，自己弄去！” 第八十九章 北海 放暑假的第十天，黄弘毅拉了个小群，简单的讨论了下流程。 隔天出发，几人现在黄弘毅家碰面，准备齐全后就出发。北海离得更远，他们先是做了高铁，转站打的，又去买船票。 一路上众人都很兴奋，何祁润又是个话痨，一路上没完没了的讲着。 买完船票后几人等了一会儿，上船后江垣和黄弘毅在那一顿乱拍。 黄弘毅乐着说：“我就说来北海好吧，比去南岛好玩多了。”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碧空如洗，海鸥在上头盘施，远远地还可以看见几座海岛的身影。 景色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没来得及欣赏完全部，船已经靠岸，远远漏望着的岛屿近距离出现在他们眼前。 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路边有指示牌，岛不大，漫步游走也只要几个小时，中途有几个适合观景的地点，都用路标和指示牌备注了出来。 轮船鸣的一声，晃晃悠悠，再次从港口离开，驶向远方。 第305章 大家都是来旅游的，乘客们大多数都报名了旅游团，一下船就跟着导游走了。黄弘毅办事太急，当时换了地没考虑到这事，身边的游客陆续都走光了，只留在原地的人开始零散往前走。 太阳毒烈，何祁润在一旁骂骂咧咧：“你他妈会不会办事啊？现在怎么办？怎么走都不知道。” 黄弘毅摸摸后脑：“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垣还在那一顿乱拍，闻喃和简程枭研究了儿眼路边的蓝色指示牌。 简程枭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我们往那走。” 他指的是和其他游客截然相反的方向，所有人都走向了右边路口，而他手指的正是左边，只有几个孤零零的 小摊立在那儿。 黄弘毅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哪儿干嘛？” 何祁润拍了他的脑门：“管那么多干嘛，跟着简神走就对了，难不成还能把我们卖了？” 既然简学霸下了指令，身份摆在那，大家只有服从，那三人拖着步子走在他后头，闻喃和简程枭沿着这条路慢慢前往岛内。 海水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啦声响。 大屿岛几乎保留了原始样貌，一路上风景很秀丽。他们走在路上，一边是山，一边是海，湖面上掠过几只鸥鸟，夏季的凉风微微吹拂，除了太阳了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享受。 没多久，闻喃喘了口气，觉得脸上有些轻微泛红。 这一路都是景点，也有不少摊贩。前头有些卖遮阳帽、拖鞋的小贩。几人本来走着，简程枭目光顿住，拉着他走了过去。 “老板， 这个怎么卖? ”他拿的是一 顶米白色的编织草帽，是这当中最好看的一顶，简约又大气。 “五十块。这个帽子很漂亮的，是要买给女同学还是朋友带啊？””老板估计是附近的渔民，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扇着风。脸晒得黝黑，讲话却热络豪爽。 “给他带的。”简程枭把手里的帽子往闻喃头上一戴。 闻喃：“……” 男生的脸顿时被遮在阴影里，碎发被压住，他神情有点茫然，睁着乌黑的眸子看他。 闻喃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要这个帽子，一看就是给女生带的。可太阳太大，他不想回去成为名副其实的黑炭。 他当即拿出手机付款。 “付了，您看一下。” 简程枭在那里同老板交流，闻喃的视线却落在地上报着的一推地上面起上面是花花绿中，有双黄色小维菊图案的十分特别，草鞋底的火权地，采朱黄色小花，簇拥在一起灿烂绽放，张狂洒脱的风格 “在看什么？”简程枭付完钱，看到旁边闻喃盯着处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了然道:“喜欢？” .闻喃指起脸冲他摇了摇头：“挺酷的。” 简程枭看了眼，直接让老板拿出来付钱。 他二话不说，鞋子被放到闻喃跟前，“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闻喃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回去在试吧……” 他只是觉得风格挺独特的，但不能证明他喜欢啊。虽然是旅游，但要是全副打扮，那他就是一个地道的渔民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只要自己看什么多看几眼简程枭就会觉得他喜欢，然后通通买下来，太浪费钱了。 闻喃想，他要阻止金钱的流失，成功树立榜样。 “行。” 他们在那等了会，看见另外三人听着几包土特产缓缓走来。 听着何祁润的声音，看着他脚上的鞋，闻喃想到了什么。 “待会儿要去海边，你要不要穿？”闻喃看着他，神色自然地提出建议。 何祁润看着那双草鞋，想了想，采纳了。 他脱下帆布鞋，踩了上去。 何祁润晃着脚：“还不错，挺合适我的，而且穿着凉鞋好凉快。” 老板拿了个袋子给他把帆布鞋装进去。 何祁润提着袋子晃晃悠悠的，一路上都在给黄弘毅和江垣炫耀他的草鞋 “看，喃送的！” “最好是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不喜欢。”江垣一眼看破，转身看向后面的两人，“是吧，阿喃？” 闻喃穿着短裤，宽松裤管下露出一双笔直白瘦的腿，头戴大草帽，比起旁边穿戴整齐的简程枭和江垣更像是来度假的 他“啊”了声，心虚道：“挺合适他的呀，特地给他买的……” 路上，几人还顺手买了根本地渔民自制的酸奶冰棍。 岛上干净整洁，树木茂盛，靠海的地方修着栈道，风光无限，一路往前，就是上山的小径。 石板做的台阶，弯弯绕绕，偶尔可以遇见两个返程的游客，大部分时候没有人，只有安静的山林和底下蔚蓝壮阔的海面。 走到山顶，几人停下来。前面有一处平台，上面有块很大的石头，可以俯瞰整座小岛，岛屿周围被望无际的海水包裹， 更远处， 隐约看见城市的轮廓。 闻喃坐在石头头上，双手撑着凹凸不平的石面，身体微微往后仰，闭上眼。风很大，卷起他的头发，少年面容盛着光，安详美好。 像一幅动图，让人心动。 第九十章 风景 “我们要在这里看海吗？”何祁润右手笔直靠在额头上，眯着眼看海。 “等会儿下去看。”简程枭淡淡道，他坐在闻喃身旁。 第306章 闻喃睫毛动了动，睁眼看他。 换个角度，周围还有人，就得收敛了点。这事江垣从后头窜进来，他伸出手，比出一个镜头取景的方框，举在眼前，笑道：“我之前还小红薯看到的一张差不多的照片。就是在这儿拍的，拍的很好看” 他说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在两人面前举， 说：“来拍张照吧。” “咔嚓。” “咔嚓。” 一瞬间，他在拍的时候抬起脸， 看着镜子比了个剪刀手。还改来得及反座。就听见”画面定格。” 江垣给他们看拍好的照片，相机里三张脸靠在一 起，闻喃幼稚的比着个剪刀手，位置在江垣左边。他又看向简程枭，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微微泛起一抹笑，是低前无坦的，大海和碧蓝的天，阳光如此得惊人。 青春正当年少，少年不见一丝阴霾。 往下走时已经傍晚，山脚处有一片未经开发的海湾，沙滩平坦开阔，海鸥划过天际，波光粼粼的海面。 北海的礁公湖是欣赏日落的绝佳地点。 五人抵达时游人已经所剩无几，火红的夕阳染红了大片海面，波涛汹涌的海浪声也在这时显得温顺柔和。 这一幕壮丽直观， 海水近在咫尺，闻喃心中不禁涌起冲动，张开手，感受着海风扑面而来。 几人个人拖了鞋，大海奔去。小腿很快被卷上来的浪潮打湿，温温润润的。他者柔软的沙子嬉戏，开心地眯起眼睛。 “好凉啊！”一旁的何祁润嘴上叫道，却是一点也舍不得抽出脚，浸在水里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翻找着贝壳。 “闻喃。”回头看是简程枭在叫他。 “上来看看。”似乎总喜欢到高处，他不知何时站在一块黑色的大礁石.上，朝他招手。 那边海浪湍急，每一下都狠狠拍着礁石壁，打出泛白浪花。礁石高大粗糙，宋莺闻喃拿着草帽小心地向上爬，简程枭在高出拉住她，扶着人上来。 上来后，看远处的落日会更为真切，橘红色的余晖在夜幕降临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闻喃看的呆了，迟迟未曾回神。 两人并肩站着，目视着那光芒一点点变暗消散，晚霞依旧铺天盖地地占据着这片海面，落在脸上的光芒却逐渐失去热量，温和得像失去攻击的小孩。 岛屿上的光明最终快要被即将没上来的黑夜取代。 他们在那待了一会，感受着吹来的风，简程枭闭了闭眼，转头说:“走吧， 该下去了。” “嗯。”后来者恋恋不舍道，“挺好看的。” 简程枭已经轻而易举下了这块大礁石，站在块更小的石头上朝他伸出手。 他习惯地牵着他做事，习惯地考虑他。 闻喃把手搭上去，踩着鞋子往下挪。 那双草鞋他还是穿上了，但因为地面上先前被打湿了，表面湿滑，礁石底端有青色苔解，极易摔倒。 他提起了几分注意力，在跳下下去时还是不小心打滑。辛亏旁边的简程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闻喃呼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摔倒，他脚踝轻轻地折，踩着的草鞋差点掉了下去。最后草鞋没飞出去，草帽却因为没系紧飞出去了。 “卧槽，飞了。”伴随着突然而来的变故，闻喃有些烦躁，虽然这双草鞋他没穿多久，可毕竟花了钱，还是心疼的。 身旁的人有动静，朝着那只卷进了海水中的拖鞋跑去。 简程枭不假思索的找到草帽，他被浇得湿了半边身子，帽子却因为一个浪头重重迎面打来，在翻滚的海浪里越飘越远。 闻喃连忙叫住简程枭：“别追了，你赶紧上来。” 他稍微走动脚踝处，简程枭找回了草帽。两人回到岸上，闻喃这才发现自己脚裸有些隐隐作痛。 一阵酸痛袭来，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好转。简程枭面色凝重道，“估计是刮到哪了。“ 他没犹豫，蹲在闻喃脚边研究上来。 他半蹲在他面前，看了一下说：“走起来会疼的。我背你。” 天色已经不早了，闻喃晃了晃脚，知道疼，他懒得计较那么多，直接趴了上去，简程枭身上是湿淋的海水。 闻喃搂着他脖子，发现他脖颈后面有一颗小痣，不明显。 他轻轻地说：“早知道就不改上去看日落了。” “对不起。”他听见简程枭侧脸说着，动了动嘴唇，问：“还疼么？” 闻喃嘴硬：“不疼，我不重吧？” 他笑了下：“不重，很轻。” 简程枭稳稳地托托着他往前走，他手里还拎着他的草帽。 他脚步沉稳。两人身影交织在一块，在沙滩上慢慢移动。金色余晖下，两个人向远方走去，背影拉成道长的影子，紧密相连。 走到码头，天边最后一丝夕 阳摇摇欲坠即将湮灭，先前来时路边的摊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路上不见任何一个游人，整座岛寂静空旷，只余海浪风声，树影婆娑。 下山时不觉得有什么，那边偏僻，本就少有人影，现在来到港口处依旧如此，闻喃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简程枭背着她走到先前下船的地点，远方海水一望无际，没有边缘。 岸边空荡荡，水面漂浮着几个黑色轮胎，风一吹，在上头轻轻晃动，整片海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却又静得可怕。 第307章 闻喃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简程枭，咽了咽喉咙问: “这里回去的车是什么时候?” 简程枭想了想：“五点半。” 现在是六点。 两人在港口旁处不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轮渡运营时刻表，看到时间后一度沉默。 上面行小字清晰显示班船。所以估计是刚走不久，最晚班回去的船正是晚上七点。 闻喃毫不掩饰说：“我的错。” 如果他不看日落，不去爬，如果他脚没有崴的话，他们应该能刚好赶上。 风一吹，带来阵阵凉意，他嘴角有些发白，闻喃眼中布满茫然和悬慌。 “怎么办?” 简程枭脸色镇定：“我们等到七点。” 港口肯定不能外出，这边地势平坦，没有任何避挡物，旁边就是北海。 “何祁润他们呢？” 简程枭低头看手机，看样子是在给人回复。 回复完后收到新消息他才缓缓抬起头，道：“他们说他们看海完找不到我们就先去吃饭了，然后等会回酒店。何祁润说可以帮我们叫车，省了打车费。” 闻喃呵呵道：“让他叫，花光他的钱。” 第九十一章 被困 这里风凉，山上上不去，太远的地方闻喃脚不方便，简程枭神情不自觉地凝重，拿出手机，试图再次寻找其他办法。 高声响了许久，那头终于接听。 在闻喃期待的目光中他放下手机，抿了抿唇。 做出这个决定，简程枭缓缓道：“等吧。” 他揉了揉脖颈，活动一番后， 朝闻喃挑眉，话里带了几分无所谓的酒脱。 “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在这度过两个小时吧。”闻喃在他跟前蹲下，晃了晃手中只有二十格点的手机。 “你手机还有电吗？”他又问道。 简程枭给他看了眼。 35格电。 闻喃：“……” 行，大家都别活了。 两人站了一会，简程枭看了眼时间，说道：“先下山吧，到时候好打车。” 闻喃没意见，能节省时间就节省，呆着也是无聊。可等走了两步后才知道他的顾虑。 他的脚都崴了，先不说正常走路痛不痛，这条山路就够长的。 “疼吗？”听到他“嘶”的一声，简程枭灵敏地转过头问道。 “有点……” “我背你。” 闻喃摸了摸鼻子：“不用了，我挺重的。再说了你背我…” 那被看到了我脸还往哪放？ 简程枭不知事听没听见，人站在前面蹲了下来，回头看他：“上来。” 闻喃吞吐量几秒，但看着前面的山路，他还是没能拒绝。他温顺地伏在他背上，说出来的话子里进的水。觉得现在面前这片海，美的不可方物。 简程枭背着他往前走，下滑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声音仍旧沉稳，“回去记得敷药。” “好。” “不然脚会肿。” “好。” “亲我一口。” “好。”他下意识的一地应到，随即愣了下：“？” 他很硬气：“不要。” “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简程枭看着他：“你不喜欢我？” 闻喃摇头，尴尬地扣扣脸，“那倒也没有…” 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亲我一下。”简程枭背着他走了一路，此时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是谁？” 闻喃说：“简程枭。” “喜欢谁？” “简程枭。” “想不想亲他一下？” 闻喃眨了眨眼，没说话：“……” 简程枭话里带笑，惯性闷闷道：“不要不承认。” 闻喃干脆就不说话了，头搭在他肩上，望着来时的那片海湾。 没多久，天边已经暗了下来，像是颜料涂满了画板，远方几颗星星若隐若现，浪潮天空是深蓝色的，沙滩上海水退潮不在激起大片浪花。 他怎么没发现简程枭这人这么闷骚。 闻喃依旧不知道走到哪了，他只知道简程枭一直往前走，经过他拖鞋掉落的地方，更远一点，简程枭一直背着他。 无数片岩石组成的山壁。面前的一块空地平坦宽阔，视野不受阻挡，适合生火取暖，暂作休息。走了一段路后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把闻喃放下来。他按了下发酸的手臂，打最四周：“休息一下在走。” “嗯。” 海滩旁边就是树林，在两人身后不远处，遥遥可以望见轮廓。简程枭出去打电话，闻喃一个人待在这儿，还是不禁仰起了脸，干巴地问：“还有多久才能走完啊？” 简程枭拨电话的手顿了顿，低头看向闻喃，说：“走到那起码还得十分钟。” 闻喃点了点头：“你能背我那么久吗？” 简程枭看着他：“你不重。” 那也没多轻他又不是竹竿。 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出发，如简程枭说的，走到山下的时候果然又用了十分钟。 时间移到六点，还有一个小时。 他和简程枭在那附近呆着，简程枭说已经联系到了司机，但依旧还是七点左右到。 闻喃无事可做，手机也没电了。坐了一小会儿看着地面就开始犯困，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它搭在地上，打了个哈欠，对简程枭说道：“到了叫我。” 第308章 “嗯。”简程枭牵着他的右手，说道。 闻喃躺下来，沉重地闭上了眼。 朦胧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闻喃迷迷糊糊把耳机摘了，撑起身，从衣服里探了个头，“怎么了？” 话音刚落，又软趴趴倒回去。 还没意识的，他睡得正迷糊，被人吵醒了也提不起精神。脸埋在软和的外套里，翻了个身，继续沉沉地睡过去。 过了十秒左右，他猛的惊醒，果不其然，看见了出租车。 回到酒店用了小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酒店是黄弘毅订的，两人一间，江垣单独一间，他和简程枭在他们的隔壁。 两人回房间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后还没出声就听见了那到熟悉的声音：“喃！神！” 闻喃嗤之以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我神呢。” 何祁润穿着条黑色短裤，上身是黄白艺术短袖，他手里拿着根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冰棍，笑嘻嘻道：“我们等会要玩扑克，你们记得来哦，今晚不醉不休！” 闻喃：“懒得动。” “不要不要，去嘛去嘛。不然和那两人玩没乐趣。何祁润眨巴眼睛，企图用可爱迷死闻喃。 闻喃嫌弃地别开眼：“知道了，你别这幅表情，想吐。” 何祁润笑的更灿烂了。 “什么时候？”他问。 “过会吧，我过会来叫你们。”何祁润没进他们房间：人站在门口，往里面随意扫了几眼，“哎，简神在哪呢？” 闻喃倚靠在门边：“洗澡。” 何祁润一脸兴奋道：“我去，说实话我挺想看到，我都没见过简神的身材，那么帅的脸身材肯定很好！” 闻喃很不满意：“你暗恋他？” “我要是女的早恋了，可惜我是男的。小迷弟一枚，想看看男神的腹肌人鱼线马甲线什么的而已。” 闻喃不给台阶下：“最好是这样。” 何祁阳想到什么，说：“你看过吗？简学霸的身材。” 闻喃抵在门框，说的心虚：“当然了，怎么可能没见过。” “身材怎么样？” 他继续瞎说：“腹肌马甲线都有，黄金比例。” 对不住了男朋友，借你一用。 何祁润举起手，问的都到点上了，“你都见过了，那其他人应该都看过吧？ 说完，他还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害，真可惜，没目睹过学霸的健美身姿。” “不知道。”闻喃闭了闭眼，心里乱糟糟一团。 放屁，我这个男朋友都没见过。 这一天过于劳累，简程枭从浴室出来时他正躺在床上假寐。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动静不大，闻喃没彻底睡着，听到后睁了睁眼。 “洗完了？” 简程枭把衣服丢进篮子里，“嗯，你要去洗吗？” 闻喃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是散架的。 “何祁润他们在打牌，我们一起去吧。”简程枭拉开行李箱，在找衣服。闻喃悠悠地从床上躺起，用脚尖碰了碰他的后背。 “你不是累了吗？”简程枭抬头看他。 闻喃揉了揉眼睛，有微微的酸痛感，“玩完再睡，反正明天是自然醒。” “……” 简程枭最后还是被他拉去了隔壁。 黄弘毅那套房明显就热闹了多，三个人围在一块打扑克，还赌上了钱。 闻喃过去一看，全都是一堆一块的纸币，最贵的五块还是江垣出的。 “聚众赌博。”他把那些张一块纸币拿起来数，总共不过十块。 “哎，你们来啦。我们这把还没玩完，你们先吃点东西还是要看我们玩。不行，这个局势太激烈了，关乎到我钱包的生死，来，单走一张6！”何祁润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到他们，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占据。 闻喃来这就是玩的，结果他们已经提前玩的热乎了。 何祁润又说等一会，他也不能和简程枭回去。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他们打牌，自己不参与在内看谁都无聊，闻喃穿着件白色短袖，头发有些长，都快盖到眼睛了。他往旁边别了别，连打了几个哈欠。 “简程枭。”他伸手勾住旁边人手上的红绳，看着和自己手上那串同款，闻喃不由的多看了几秒。 “嗯。” “无聊死了。”他晃了晃小腿，看他们玩的那么欢，他此刻又不想睡觉了。 “我们看电影吧。” 简程枭按着遥控器，问道就在一边指使着。 他想看些刺激点的电影，划了一会，最终停留在“惊悚”栏目上。 “我们看恐怖片吧。”他异常冷静地说。 简程枭瞥过头“你确定？” 这句话：有惊讶也有质疑。 “干嘛那样看着我？”闻喃盯着电视，说：“我就喜欢看这样刺激带感的。” 简程枭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他们选了一部国产的恐怖片，开篇讲述的是一个妈妈带着她的女儿住进了一栋荒郊野外的别墅。 国产恐怖电影的开头十有八九都很像，闻喃看开头就能猜得出结尾。 他小时候看过几次恐怖片，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挺迷的，一周能看好几部。至少到没目前，他还是不害怕的。 第309章 这期间何祁润他们已经玩完了，黄弘毅刚想抬头叫人时就被一旁的江垣打断了。 “干嘛？” 江垣笑眯眯道：“我们玩我们的，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干。” “那闻喃呢？他不是说要玩吗。” “他不在意的，继续吧开下一把。”江垣把牌系好，猫笑道。 第九十二章 恐怖 电影播放到三分之一的片段期间出现了一次阿飘，好多次都是自己吓自己。 电视里还播放着画面，惨白的灯打在他脸上。闻喃偷看了旁边的人，简程枭神色如常，比他还淡定，看不出是无感还是害怕的不敢说话了。 但他更倾向于前面。 电影起伏大节奏快，中途发生了几次灵异事件，闻喃看的津津有味。直到后面一个画面，女主正在探索漆黑的阁楼，听到什么声音，突然画面一转，一只阿飘的大脸照直击屏幕。 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珠深不见底，头发黏腻在一起，嘴角留着大片的血。 闻喃得承认，这个突如其来并且不打码的画面让他吓了一跳。他动了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简程枭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头：“吓到了？” “没有……”闻喃摇头，不敢说。 那一次画面过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面阿飘出场的次数多了，每次出来都喜欢大头照，吓得半死。 闻喃每次都被阿飘的大脸吓到。 电影一百多分钟，何祁润那堆玩了十几把，最后三分之一的时候都凑过来看电影。 此时正是影片最刺激的部分，女主在幽暗的别墅里寻找女儿，四周传来笑声，她惊恐地乱看，笑声越来越大，并且伴随着脚步声，终于，地底下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脚踝，最后一刻，纵然出现一张鬼脸。 闻喃动了下，克制住心底的恐慌。 他明明以前都不怕的，肯定是因为这部片太恐怖了，不按套路出牌。 “我去，那女鬼吓死我了！”何祁润倒是什么都说，怕就是怕，他紧紧地抱住江垣的胳膊。 “不是啊，突然出现，还他妈对我们笑！”黄弘毅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 江垣摸着何祁润的头，笑笑：“谁选的电影啊。” 闻喃又动了动，有些虚弱的举手：“我。” “你怎么了？不会吓傻了吧？”黄弘毅看他面色苍白，“我草”了句。 闻喃：“……” “有点困，我去睡了。”他站起身，不想多做解释。 简程枭看着他，闻喃朝他伸出手，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怎么都走了，那我们还看吗？”黄弘毅看了看他们，又看着另外两人。 “别看了，再看今晚都别睡了。” 回到房间后闻喃快速地刷完牙洗完脸，关灯时还犹豫了一秒，但是想想怕成这个样子还算是个男人吗。于是他果断的关上了台灯。 整个房间彻底暗了下来，窗户还开着，夏夜的风灌了进来，带着些许凉意。窗外灯火通明，他抖了抖身子，又想到了那部鬼片。 里面有个片段就是女儿在睡觉时发现有声音，害怕的躲进被窝后又好奇，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了一只阿飘。 想到这，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在床上辗转发侧，实在睡不着。闻喃满脑子回忆着刚刚的情节，胡思乱想的越来越厉害，自己都要把自己吓死了。 眼看着就要过了十二点，他终于忍不住，索性掀开被子坐起，蹑手蹑脚下了床。 二十四小时里，让他最烦的就是夜晚十二点。 因为以前听别人说过，夜晚十二点，是最容易招鬼的时候。 说的人很多，他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心在胸口狂跳不止，耳根子后面也开始出汗。闻喃忙不迭穿过空荡的客厅，拔足狂奔，跑向客厅另一头简程枭的房间。 他二话没说，敲了敲门。没人应，他直接推开他的房门。 房里只开了床头一盏灯，温浅的光线里，闻喃差点被绊住，本来还有点迷糊的，现在脑子清醒了大半。 房间灯光很暗，他轻手轻脚靠过去。 背对着他，简程枭安静地侧躺在床上。 “简程枭？”他小心翼翼地出声。 “你睡了吗？”他轻声道。 他慢慢地，慢慢地绕过去，凝视了半晌。 床上的人没动，看上去已经熟睡了。 闻喃趴在床头，看着他。 糟糕。他居然有点喜欢简程枭这么睡觉的样子。闭着眼一动不动，看起来好乖，脸半埋在枕头里，睡梦中眉头舒缓，整蟑螂脸都很漂亮。不像清醒的时候，总是显得过于正统，有些无法看透的沉默。 默了几秒，闻喃单腿跪上床沿，去推简程枭的脸，“简程枭，你醒一醒。” 手下触感软滑地不像话。 闻喃趴在床头，顿了一-下，控制不住想揉他脸蛋的冲动。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皮肤怎么这么好这么软？ 又等了几秒，他的眼睫毛微动。 闻喃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微弱的灯下他面孔模糊，闻喃眼睛瞪大，很少这么专注地看着他。 一个人蹲着，一个人半躺着。 简程枭身上干干净净，什么味道也没有。 第310章 他的五官，无论哪儿，真的都恰到好处。不算突兀，但是组合起来就很英俊。 挺拔的鼻梁，薄而柔软的唇，有点软，有点红。 简程枭揉了揉眼，半天没说话，短暂地处于迷茫期。眼皮微微撑开，半睁不睁地，似乎有点迷惑。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以及面前说人。 简程枭的面容映在他微抬的眼里，是很少见的，似乎很温柔的感觉。目光不像平时一样淡淡的。 闻喃蹲的腿有点麻了，他轻咳了一声，厚着脸皮，假装强行弄醒简程枭的不是自己。 他也不想的。 他蹲坐着，若无其事地说，“简程枭，醒了吗？”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像要起身，声音疲倦喑哑，“什么？” “问你个问题。”闻喃退开了一点，重复道。他坐在床边上，急剧小声但很认真地问，“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怕简程枭没听清，他又问了一遍，“简程枭，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完那部影片后就开始怕了。但只要看着简程枭，只要得到他的答复，只要他说：“没有”，那他就信，就不会怕。 只要听他从口里说出来，他就格外信服。 简程枭坐了起来，上身靠着床头没动，他静静看着面前的人，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存在的，这只是你心里的折射，你觉得害怕，它就存在，你觉得无惧，它就没有。看你的价值观和信奉什么，无神论学而已。只看你信不信。” “不对，太复杂了。我只要一句答案。”闻喃有些懊恼，他不想听简程枭扯这么多，他只想听那一句真实的答案。 他没睡醒，嗓音仍旧低，比刚刚的更加沙哑：“你想听什么？” 闻喃扯了扯他的被子，有些烦躁：“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对不对？”他一说话就急，什么都道了出来，“那部恐怖片里的情节都是假的？是不是？” 没听见他出声，简程枭仍专注地看着他，少变坐在地上，微微低着头，碎发盖住了眼睛。他手指抬了抬，碰碰他的耳垂。 闻喃僵了僵，有种口干舌燥的错觉。 干什么？ 这动作…怎么有点怪怪的？ 闻喃摇了摇头，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他看见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说道：“你怕鬼？” “没有。”他狡辩。 “那就是有。”简程枭静静道。 闻喃觉得他似乎在盯着什么看，等抬头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骗我是吧？”闻喃依旧不放弃，凑上去问：“到底有没有鬼？你就回答有或没有。” 他很聪明，可在这个问题上却显得很笨拙。因为信简程枭，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影响着自己的判断。 简程枭无声，整个人沉默。 半晌后，他唇微动，说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很平静地说，低缓宁静的声音，在这样的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深沉。 “……” 闻喃亲了他的嘴角。 然后快速推开，红着脸说：“这下行了吧！” 简程枭眼睛盯着他。 他俯身过来的时候，无声无息。 闻喃忽然被扯的倾身过去。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骨，另一只手，不算很用力地箍紧他的背。算是温柔的力道，他僵了一下，但是一点也没有挣扎。 脑子里短暂地发懵。 简程枭抱着他，好像...已经有点，克制不住地轻颤了。 他费力地将脸侧开一点，抿唇，微微张嘴。下一秒，毫无预警地，闻喃只感觉后颈被一股力攥住，蓦地，唇被人迎面堵住。 他挡住了背后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面前剩下一片漆黑，半点空隙都没有，只能看到他的眼睛。这个吻很暴力，几乎是要窒息的力度。简程枭真的是用咬的，湿湿软软的下唇又被裹住，吮了吮，唾液黏腻。 他把手一点点抬起，又放下，又抬起，然后抱住他的腰。 “简程枭……”被迫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喘息间，他眼睛水迷迷的，虚弱的喊着他的名字。 汗从相接触的地方密密渗出。 简程枭穿着黑t，有些紧，勾勒出的完美身材。 闻喃看的有些愣，他的手无处安放，不小心碰到后，指尖像带电一样。又快速弹开。 “我在。” 简程枭呼吸滚烫，头埋在他的颈窝，姿势暧昧。手背青筋暴起，能看脉络的血管。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说：“喃喃，好瘦。” 耳边嗡嗡地，突如其来的称呼，让闻喃一时发懵。 喃喃，他第一回这么叫。 “吃不胖。”他气喘吁吁地回复。 姿势很别扭，可感受到他的回应，这不是错觉。 慢慢地，他好像习惯了，停止了推搡，不再抗拒，取而代之的是用力环住的脊背。 第九十三章 红绳 “简程枭……”闻喃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 “到底有没有？我都亲你了，告诉我吧。”闻喃勉强才找回声音，这个节骨眼上他却还执着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311章 过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像是在安慰：“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他微微颠动，简程枭像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咬住他的耳根，“只有我爱你。” 他已经彻底蔫了。 “……” 清晨的微光，闻喃从梦里醒过来，缓缓睁开眼，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眼睛睁不开，脑袋很疼，看清世界后他抬手按了按额头，起身打算下床拉开窗户。 然后，他就摸到了一只手。 手指骨节分明，环在他的腰间，再往旁边看，安然的一张睡眼。 简程枭还没醒，看样子睡得安稳。 闻喃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就像是场梦。 他只是去问了个问题，却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 后来他不想多说了。 早上七点，带着晨露气味的淡淡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酒店房间角落里有安神香。 他下床的那一刻，只觉得整个人就像堆积起来的积木，被人一碰，就散架了。 悄悄下了床，没惊动那人。 闻喃先是去了趟厕所，快速的冲了个澡，又去刷牙，洗完脸后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发尾流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只要不看脖子，他还是那个无拘无束的闻喃。 可最要命的是，一眼就能看到，几个吻痕。 他沉着脸走出去，叫了两份外卖。简程枭今天难得的醒的晚，没有翻身，还是那个睡姿。 吃饭时，他的动作很慢，看着一处地方出神。 静谧的，四周没有声音。 闻喃看着桌上的粥，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一直想着忘记，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昨晚。 他们原先在亲着，越到后面越不对劲，简程枭把他压在身下，无动于衷看着他呼吸困难地张嘴喘气,，像一条濒死的鱼。寂静的夜，在眼泪流的最凶的时候，他被狠狠摁在床上。那人倾身过来，模样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喑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忍不住的攻击和强烈的情欲。 “别不出声。” “叫吧，没人会听到的，除了我。” “喃喃，我好爱你。” 他被他圈拢进怀里，听着简程枭一遍遍重复最后一句话。 越想越羞耻。 他吃饭吃的很慢，不知过了多久，碗里的粥终于见底了，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 房间门被关上，简程枭从后头走来。 没由来的紧张。 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后。简程枭俯下身，耳朵贴着他的脖子上，侧手握住他的手腕，就这么消磨时间, 只想把这种放开一切的感觉延续地久一点。 两人都没说话，仿佛这个动作沉默了一会，闻喃随口说，“睡得怎么样？” 他说：“挺好的。” “简程枭...”他略抬头，头一回这么弱的喊他名字。 简程枭拧住了他的下巴。 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闻喃感觉可能是想吻他，因为简程枭每次都是这样，于是便止住了话头。有一瞬间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等了很久，简程枭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想说什么？” 他徐徐呼吸,，眨了眨眼，不去想别的，先开口：“你喜欢我吗？” 问这种毫无根据的问题，闻喃都觉得自己是蠢的。简程枭怎么会不喜欢他？他喜欢他，所以想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会和自己表白，说着那个动人的词，做着那种事。 可他就是想在听一遍，再听一遍让人澎湃的回答，就像他问“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急求答案时一样。 简程枭似乎是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但他高兴，扬了扬嘴角：“我爱你。” 声音温柔细致，熟悉到像是听过无数遍。 闻喃话音微滞，艰难地张了张口，“你说你爱我，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爱别人，你是第一个，而且我们都还小，我们也还没成年……” “你在担心什么？”简程枭的唇温柔地贴到他耳边，极低的音量，炙热又克制： “我爱你就可以。” “你不要觉得有负担，你只要喜欢我，只要看我一个人就可以。慢慢的，你就会爱上我。” — 他们在北海待了三天，彻彻底底玩了个遍，回去的时候何祁润还买了一堆土特产。 黄宏毅看着那堆土特产：“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何祁润在那数土特产的数量，摆摆手说：“反正又不花你钱。” “这么多看你等下怎么带回去，润子，咱就是说没必要啊，什么时候想吃哥可以给你买……” “滚滚滚，谁他妈是你弟。” 回去的路上，他们路过来一家寺庙。 北海旅游手册上有提到过这家寺庙，听说求缘很准，不少旅行人都会为此停留。 一行人本来没打算进去的，可是何祁润在网上刷视频，刚好刷到了一个追求女生的办法，送她红绳，上面刻着喜欢的人的名字表达你的心意。 一不做二不休，何祁润拉着众人进了寺庙。 沿着青苔走进，周围是枫叶林，还没到秋天，开的不是很茂盛。寺庙里很安静，有不少行人，中央是一座大寺庙，佛祖的石像映入眼帘。 第312章 有和尚在敲木鱼，穿过长廊，有很多小寺庙，看着像摊贩。 何祁润的目标当然不是来求佛的，他知道寺庙里有一处地方专门邱姻缘的，并且也卖红绳。 几人来到那儿，何祁润兴高采烈地蹲在地上挑款式，江垣也有模有样地看了两眼。 这里物价比较贵，有专门定制的手链，可以写名字，一条三四百。 本来只有他们在看，闻喃和简程枭就站在一边，可到后面，简程枭也加入了。 很快，他手上拿着一条款式很独特的手链，最有亮点的是有可以刻名字的珠子。 “怎么样？”他问闻喃。 闻喃顺势看了眼：“手上都有了还买什么？” “左手戴一串，右手戴一串。”简程枭摸着红绳上的圆珠，静静道。 “神经病。” “你不喜欢吗？”他望着闻喃，然后又垂下头，看着手心里的手绳。 糟糕，可怜感。 他的必杀技。 闻喃最看不得“可怜小狗”，即使知道这其中多少有些是装的，但他还是摸了摸鼻子，说：“太贵了。” 简程枭：“没多贵，这条比较好看，也可以把手上那条换了戴这条。” 嫌钱太多不够花是吧。 简程枭最后还是买了手链，他一条闻喃一条，老板亲自刻了字，看是群男孩子的时候还愣了下。 出来的时候，简程枭把手绳递给他。 闻喃接过，拿起来看了眼，一共两条，一条刻着他的名字，一条刻着简程枭的名字。 简程枭给他的那条是刻着他自己的。 红珠上，“简程枭”三个字端正又分明。 闻喃看了两眼，抬起腕骨，默默戴在右手上。 何祁润也买了天空跟他们一样的，不过刻着的是十班那个女生的名字。 “还没追到啊？”黄弘毅看见，竖起大拇指，不由的佩服他的毅力。 “这girl有点难搞，看不出她。”何祁润说，“不过我觉得快了，平日里没见她和别的男的玩，我肯定是她的唯一。” “最好是这样。” 几人并排走着，何祁润欣赏着自己新买的红绳，突然九想到了。闻喃也有一条啊，而且他刚才好像又买了一条。 “哎，喃。你的借我看看呗。”他转头去找闻喃。 闻喃垂着头走路，昨天晚上干柴烈火，现在的他只觉得浑身没力气，想着登船后补个觉。 何祁润突入起来的寻问差点没把他吓全醒，下意识地就要伸手臂给他看，然后又想起来了自己手上这串刻的可是简程枭的名字。 他果断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是那次元旦表演时简程枭送他的。 何祁润也不蠢：“我想看你新买的那个。” 他手抽了抽，转了个弯，给他看背面。 何祁润眼睛微微瞪大了些，“挺好看的呀，给我看看正面。” “……” “你事真多，看自己的。”他抽回手，甩了甩手臂。 两条红绳耀眼，黄弘毅也是个二愣子，赶着来送紧张感。 “我之前就发现你左手有戴这条朴素点的，今天又买了条。闻喃，很喜欢红绳啊？”他边说边看，最后注意力停留在简程枭身上。 他的左手上也有一条。 “学霸怎么也戴啊，跟闻喃这个还是同款。我记得学霸你刚才也买了一条吧，跟闻喃现在手上的是一样的。”黄弘毅也瞪大眼，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的确，是这伟大的秘密。 闻喃心一慌，才想起来这么明显的缺点。 现在只乞求简程枭会蒙混过关黄弘毅脑子跟何祁润一样蠢吧。 “嗯。”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简程枭淡淡的回答：“元旦时他买了多一条送我的，今天就想着买一条还他。” 黄弘毅五大三粗，比何祁润脑子转的还慢，自然也就信了他的鬼话，摸了摸后脑勺说：“哎呀，我就说嘛，兄弟干嘛分那么清吗哈哈哈。而且这条还比之前那条贵，不过你们怎么都喜欢这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啊……” 闻喃：“……” 江垣：“……” 简程枭：“。” 闻喃脚步慢了下来，开始走在后面。简程枭自然也慢了下来，到最后演变成他和简程枭走在后面，前面是黄弘毅三个人。 他抬起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简程枭看见他用口语小声的说道：“最好是这样。” “好兄弟，”他顿了顿，又说：“男朋友。” 第九十四章 发型 闻喃的暑假过的还算丰富，至少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平淡。 黄弘毅请他们出去玩了好几次，看电影玩商场，似那少年乎有着用不完的活力。后面几次闻喃都推了，夏季炎热，出门一步他都觉得是在炼丹炉里。 七月中旬的时候简程枭有场物理竞赛，在那次商量过后万征就把他的名字报上去了，竞赛提前了一个月，收到这个消息时很突然。 “去哪比赛？”他在电话那头问。 “19号，在二中。”简程枭说。 现在才是早上，闻喃醒了一会，闭着眼趴在床上跟他打电话。 暑假开始后他的时差就倒过来了，基本上是晚睡早起，起来一会然后继续睡，一天基本上都在睡。 简程枭当然会来找他，每天早上敲门叫他起床，闻喃性子慢，却因为门口站的是简程枭不得不爬起来给他开门。时间久了，他就去配了把钥匙。 第313章 当他把钥匙交给简程枭的那一刻，那人看了眼，顿了几秒才接过。 闻喃看的出来他犹豫了下，准确来说是迟疑了几秒。 他随口道：“你不会是自己配了把吧？” 简程枭盯着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钥匙收进口袋里。 闻喃也有点愣了。 我靠，不会真是吧…… 过了几秒，在他都觉得已经有了答案时简程枭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没想到你去配了把给我。” “哦，方便点，不然每天早上都要早起给你开门。” …… 空调开了一夜，室内温度较冷，他裹紧被子问道，“你明天要来吗？” “这几天先复习。” 那就是不来。 “嗯。”他用鼻音回答。 挂完电话，闻喃点开日历，今天十五号，还有四天。这也就意味着，简程枭四天都不会来了。 嗯…没什么心情。 来了也是陪他睡觉，到后面就喜欢亲他，弄的彻底睡不着后就起床吃早餐然后写暑假作业。简程枭不来就有些冷清。这房屋他也住了几年，早该习惯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竞赛那天，简程枭还让他去接自己。 除了放假前几天出去玩了，之后的两个星期他都没出门，离开空调房，感受外面的炽热的温度，闻喃头一回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穿着白t黑短裤，本来想着要不要打伞，结果找了一圈才想起来唯一的一把伞早在之前一次下雨天就被他給弄坏了。 太阳毒辣，行走在街道上，视线都是模糊的，越走越想睡。在公交站等车那会，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已经泌出几层了。 到站后物理考试才刚开始，他先是给简程枭发了挑“加油”，然后选择了附近的一家看着比较好的理发店。 额前的刘海太长，总是盖住眼睛，托尼给他剪短打薄了些。 理发店充斥着洗发水的味道，大早上的店里冷清，没什么人。理发师站在他身后，抓起一小撮头发，看着镜中的人，问道：“后面的要剪吗？” 闻喃本来在低头睡觉，听到他的声音立马醒了过来，看着理发师手指的比量，他思考了下：“两边剪短一点，到脖子上一点吧。” “狼尾吗？”理发师问道。 “嗯？嗯，随便，怎么好看怎么来。”他想了想，低头继续睡。 这个托尼应该是拿了营业执照的，闻喃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看镜子，果然剪成了狼尾，还挺酷。 “你这脸型就很适合，剪出来效果更好了。”理发师拿着几瓶发胶回来放回柜子，笑着夸他。 闻喃对着镜子欣赏了会新发型：“挺好看的，多少钱？” 剪完头发步行了一段路到二中，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们结束还有十分钟。 天气热，他果断的跑到树荫下乘凉，这一片都是家长和老师，给了他一种自己也是家长的即视感。 旁边有一群老头在玩扑克。 闻喃本来蹲着在玩手机，后来看他们打的精彩，就看了一两局。 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听到打铃声，他看了眼学校里的局势，现在应该在教考卷。 他起身和那些老师家长站到一块，一起等待着他们出现。 又等了两三分钟，才看见有几个人影，随后，是更多的。 他远远的就看见简程枭的身影，等人走近后，递给他水，马上问道：“考的怎么样？” 简程枭接过水，拧开瓶盖，“还好。” 闻喃松了口气，还好就是行。他了解这人，还好就是稳定发挥，稳定发挥就是行，反正怎么样都不会差的。 喝了几口水，他把瓶子塞回出包。视线往闻喃头上看了两眼，然后说：“换发型了？” 闻喃点了点头，摸了下脖子后面的头发，征询他的意见：“嗯，怎么样？” 简程枭摸了摸他的头：“怎么样都可爱。” “你可以闭嘴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24小时便利店，两人买了根雪糕，然后去公交站等车。 这一路上简程枭都在盯着他的新发型，喜欢上手摸两把。闻喃拍了几次他的手，终于，上了公交，两人坐到最后一排时，他忍无可忍：“你很喜欢？” “什么？”简程枭看着他，无辜的眼神装作不懂。 “头、发，摸的等下又炸了。”闻喃把头发捋顺，不满道。 没头发摸，简程枭就只能握着他的手，说道：“很可爱，这个发型配你很好看。” “不要再说前面那个词了，别让我再听到。” “……” 简程枭不和他一起回家，他说要回自己家整理东西，闻喃也没多留他，下了车道别，走到小区上电梯回到房间，然后躺在床上继续补觉。 他实在是困，昨天何祁润拉着他打游戏打到半夜，想起来今天还要去接简程枭，他睡得晚起得早，两点睡六点起，出门时头还有些晕晕的，整个人都很疲惫。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闻喃从床上爬起，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 七点整。 只睡了六个小时。 他先是从冰箱里找出了袋速食饺子，煮完后端上饭桌，边吃边刷手机。 他微信的好友不多，大多都是同班同学，但是每天都有人发朋友圈，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印象的没印象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挤满来手机。他往嘴里塞进一个饺子，手指划着朋友圈。 第314章 #和朋友去三亚玩啦# #以后在也不买这个包了# #兄弟们，卡在铂金怎么办？# #呜呜呜医院挂诊# 都是一堆无聊的，人也没什么印象。 闻喃滑的更快，手机界面飞速的闪着。 忽然间，他刚到了一张照片。 顿了下，重新往上翻，才发现那张照片是简程枭发的。 几个小时前的，一张在公交车上拍的，他的侧脸。 没有配文，只有照片。 点赞数没有，应该是屏蔽了大家，除了他。 闻喃手指蜷缩了下，最后在那个爱心上点了下。 七月末的时候简程枭回美/国了。 那天早上闻喃还在睡觉，收到信息时已经是中午了，他发来的一张登机后的照片。 消息是昨晚凌晨发的，很突然。他赶紧回复-- 【nan：你怎么一天不见上飞机去了？】 简程枭这会应该刚才飞机，回的挺快--【x：暑假要回去的。】 这他能理解，毕竟之前几年都是在国外长大的，肯定会有留念。 他握着手机回复：【要多久回来？】 【x：不确定，十几号左右，看他们什么时候忙完。】 放下手机，闻喃重新躺回床上，简程枭出了国，他内心还是有些失落的。 简程枭即使是去了美/国也没忘记要辅导他的事，闻喃一到暑假就懒了下来，之前没走的时候还可以天天来找他，现在两人每晚只能通过视频通话来沟通。 他们会讨论学习，每天定量写点暑假作业。写完后就写练习，闻喃也买了几本高三的练习册，练的都是基础。闲暇时间两人都会给对方录小视频，记录的都是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 他也是从视频通话和那些小视频里看到，简程枭在国外的家是栋大别墅，有点庄园的范，鲜花假山环绕，一个花园都比自己家大。 他能看的出来简程枭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他从视频里截图下来，发给何祁润。 【何祁润：？】 【何祁润：开始还在想是哪个暴发户，定眼一看，我靠，简神啊！】 【何祁润：那也难怪，这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了，指不定人家用的马桶都是银的呢。】 【何祁润：嫁豪门，嫁简神，下下辈子都无愁，子子孙孙享清福。】 闻喃：“……” 除此之外，简程枭还会发他家狗的视频。 他养了只中型犬的德牧，纯黑品种，着看大气威武。每天都会带它去散步，然后录下一段视频发给闻喃。 闻喃理应也回了他一段视频，拍的是他家楼下的那只猫咪，每天都倚在保安亭旁的废纸箱上，跟学校废弃楼的那只一样，很肥，也很懒。 闻喃还开玩笑说过让这只猫和他家的德牧配对。 第九十五章 报名 他和简程枭就是这么断断续续聊着，闻喃也是头一回体验了一把异国恋的感觉。本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几号，二十号那天他还问了简程枭什么时候回来。 【x：推迟了，开学前一周吧。】 简程枭是跟着简明执一起回去的，简程执在海内外都有公司，他的工作一直抖挺忙的。正好这个月有个大单，本来预算的时间是八月中旬就能搞定，结果中间出现了一点插曲，一直拖到现在。 闻喃正巧最后一周去了外公家，而简程枭刚好回来。从他出国一直到开学前，两人都没见过面。 两个月过的飞快，暑假过去，开学就在今天。 他们升入高三，搬去另一栋楼，正式成为毕业班的学生。 新学期新气象，班主任没换，同学没换。大家两个月没见，闻喃来到教室时，里面吵吵闹闹的。 女生们有人一个暑假变白了，有人长高了，还有人趁着暑假去烫了头发，学了化妆，也有人已经提前学完了高三上半学期的内容。男生们则是一个比一个黑，个子没高多少，大半留的寸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起约好去理发店剪的。 闻喃的狼尾养了一个多月，现在看的十分自然，他很喜欢。 简程枭来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万征正在台上讲新学期感言，他站在前门，夏季的风中夹杂着低沉的声音：“报告。” 两个月，没什么变化，头发剪短了点，个子好像又长高了。五官完美，淡淡地抬起眼扫视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小痣。给人的感觉就是清瘦，很男高中生。 还有手上那条红绳，多少有点显眼了。 闻喃不动声色地遮掩住自己的手臂。 许久未见，即使昨天刚在微信里打过视频通话，闻喃也觉得简程枭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都是环境的影响。 六中毕业班教学进度会更快一点，各科老师也会更加严厉，能救的都救，不能救的全让无视。 高三后，每天都有卷子课程进度和巩固练习都没拉下，甚至还初步实现了高效课堂的氛围。 第一次月考来的很快，闻喃照例每天去简程枭家，两人暂时放下了“笨鸟先飞”，每晚都学到十一二点，有时更晚了打不到车回去，他就干脆在简程枭家睡下。 当然，简程枭不会让他水空房的。 月考成绩他发挥的不错，排名进步啦点，各科成绩都还算平均，没有以前拉的那么开。 第315章 简程枭没让一班的那人超过，依旧稳居年段第一。 高三生活的开启，铸就了他们的三点一线。 吃饭，教室，简程枭家。 他们偶尔会去废弃楼，橘猫被养的胖胖的，也很安分，一直躲在楼里没出来。 可最近很不一样，闻喃发现，他和简程枭有时过去时没看到橘猫，有时还能在废弃楼周围看见它。活动的范围变大了很多，回来的时候也是鬼鬼祟祟的，肚子还变圆了很多，看起来很可疑。 他有预感，这只猫肯定是干什么去了。 果不其然，某天中午来的时候，看见它缩在，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叫。 闻喃过去一看。 简程枭本来没打算上前，可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走上前问。 闻喃给他腾出地方，让他看的更加清楚。 角落里，橘猫微微蜷缩着，怀里是五只颜色相同的小橘猫，看样子才出生不久。 闻璟已经懵了，养了这么久的猫突然就怀孕了。 “你说，它和那只猫什么时候搞到一块的？”他低下头，惭愧道：“是我们没管教好。”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应该早点带去坐绝育的，防止乱搞。” 闻喃：“……已经搞上了。” 九月初几天，简程枭带猫去做了绝育，看着那几只刚出生的小猫，再看看橘猫，闻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几天后物理竞赛出成绩了，简程枭市第二，第一是一中的。 九月中旬毕业班演讲主题会，开了有小半天，很无聊。 九月末一场考试。 金秋十月，六中迎来了运动会。 消息一发布，体委就开始上上下下动员，每天拿着报名表在班里抓人。 六班能报名的人不多，体委跑了许久，费了好多口舌才把大多项目报上，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些冷门或者费体力的比赛。如撑杆跳，跳远，4000米跑。 班里的大半男生都被他拉去参加项目了，只留下了一些个看着就不行的，以及两尊大佛。 闻喃去年运动会就什么都没报，三天的运动会他就来了开幕式，其余时间都不在学校。至于简程枭，不清楚。 但奈何4000米跑实在没人想报，而这两个人是看着最有希望的，体委只能斗胆一试。 “闻喃，你要报什么吗？”正是大课间，体委坐在他们前面，转过身，手里拿着报名表问。 “不报。”闻喃言简意赅，头也不抬道。 “那简…学霸呢？”体委有些尴尬，只好转头去问简程枭。 “不报。” 得到的是同一句答复。 “真的不报名吗？校运会嘛，就是要多积极参与，这样才有意义。而且你们运动神经也发达，跑赢跑输都没关系，都是代表班级的，都是一份荣誉啊。”体委不放弃，继续苦口婆心地说：“而且今年学校政策改革了，不报名的也不能出校，都得去加油。小万也答应过我们，只要参与比赛的，都有奖励。要是有排名，他还请我们吃顿好的！” 闻喃本来在抽屉里划手机的手一顿：“请我们吃饭？” 体委见有突破口了，连忙“嗯嗯”道：“对啊，他说只要赢了就可以请我们吃饭！所以要积极报名啊！” “有哪些项目？” “啊…嗯，我看看，”体委翻看着项目表，“班里还有四千米跑、接力赛和撑杆跳跳远，接力还差一个人，不过队里一个是临时替补的，不是很熟练这些项目，你们都报满了比较好。” 闻喃毫不犹豫：“接力，算上我和简程枭。” 简程枭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学霸也要报吗？”保险起见，体委左眼转转右眼转转，又问了遍简程枭。 “嗯。”简程枭没什么表情。 “那好，那我就填了哈。”体委兴高采烈地在报名表接力赛那边填上这两人都名字，兴冲冲地问道：“你们还想在报点什么吗？” “还报？报撑杆跳吗？”闻喃皱了皱眉，他可不想事太多。 “不考虑考虑四千米吗……？”体委小心翼翼道。 “不考虑。”闻喃不冷不热地应道。 “那学霸呢？”体委又问。 简程枭：“。” 他一般懒得和别人讲话，不说话时很难猜出他在想什么。 闻喃眼珠子一转，心里小想法很多。 “他可以，四千米不在话下。” “……” 时间逼近，运动会的氛围越来越浓厚，有报名的学生每天放学和体育生一样在操场上训练着。 闻喃和简程枭三点一线的时间被暂时撰改，和他们一起训练接力的班里另外两个男生都不怎么熟，但在训练时话还是多了些。 经过几次训练，他们订好了大概方位。闻喃短跑可以，最终确定为最后一棒，简程枭第二棒，另外两个男生一个第一一个第三。 他们围绕着操场一圈圈地练习着，体育老师给他们掐表，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除此之外，练完后他还要陪简程枭练习四千米。 四千米男子长跑班里没人报，闻喃那天的玩笑话被体委记在心里，回去就趁着交表的时间强制性地报上了简程枭的名字。 这回是不想跑都得跑了。 为此那天他哄了简程枭一天，那一天亲的次数都顶的上一星期的。 第316章 但不得不说，简程枭爆发力很好，四千米十圈，一开始他跑的很匀速，不快也不慢，到后面稍微慢了点，再到最后两圈的时候开始冲刺。 毕竟是四千米，体格再好的男生也跑不起，练完四千米后，男生弓着身子在那儿喘气。 闻喃本来是在围栏那儿看着，见他跑完，提起书包朝那边走去。 简程枭刚直起身，一瓶矿泉水从前头丢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一抬头就看见闻喃。 “练的怎么样？” “还行。”他缓了口气，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两人休息了会，天色不早了，校园里广播站的歌曲切换到下一首，操场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走吧，回家。”闻喃站起来，拍了拍身子，看向简程枭。 简程枭背起手包跟着他走。 穿过草坪，闻喃满脑子都是简程枭跑四千米的情景，闷不吭声地瞅了他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简程枭，你觉得你能跑第几名？” 简程枭沉着眸一脸沉思，似乎陷入思绪当中。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一阵才道：“跑不到第一。” 闻喃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牵住他的手硕：“又没事，跑不到就跑不到，男朋友不需要十全十美。要是跑到了还得了，那就是把把体育生放在脚底按摩。” 今日无风，晚霞渲染了一片天，朝朝暮暮间，他看清简程枭的脸。 他总喜欢这样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眸子幽暗，深不见底，给人的感觉太冷淡，私下却有着极大地反差萌。 简直是很难想象到这种人在私下会是个喜欢亲嘴的人。 “怎么了？傻了吧唧的。”见简程枭只是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闻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 简程枭看着他，漫无目的地说：“那我跑第二。” 闻喃继续前进，说道：“不重要，随便你跑第几，反正都会给你加油的。” 第九十六章 运动会 运动会在国庆之后，这几天温度适宜舒爽，依然是晴空万里。 举办开幕式的那天，各班除了走方阵外还有节目表演。六班活跃分子寥寥无几，除了夏琪参加了校拉拉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报名。学校还请了几位摄影师，到处捕捉学生们的身影。 校运会很热闹，学校管的也不怎么严，大部分的比赛项目都集中在第二天，开幕式结束后学生们就四处分散，班里集合出只有寥寥几个人。 闻喃后来被拉去当短跑替补，过会就要去检录。 简程枭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他的包和水。 两个人只是站在那，就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过的女生有不少的都在回头看-- “简程枭唉，真的好高啊。” “他旁边站的是闻喃吧，我姐妹很喜欢他的。” “就没人发现这两个大帅哥很般配很养眼吗！！” 有闻喃听到了最后一句，不知道出自哪个女生之口。如果可以，他很想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短跑就在上午，算是第一批的比赛项目，何祁润带着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姗姗来迟，对着闻喃握拳打气：“喃酱，加油！” “……” 广播响彻在操场每个角落，音乐昂扬。 闻喃站到助跑道上，望过去一看，他们班的男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好多，像是专门为他来加油的。 按照顺序，闻喃在第四跑道上，这个跑道只能说运气不太好，他不太适合跑外道。 简程枭站在终点线，凭借着高挑的个子远远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然后看着裁判的手势，在枪声下起跑。 短跑不是他的长项，但对线的几个班只有一名体育生，他在最后二十米的时候加速超过了那名体育生，人群中爆出了喝彩。 比赛结束，他是第一名。闻喃捏着水瓶在人群中找着简程枭，刚刚还在，现在一下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回大本营。 却没想到，在大本营看见了简程枭，以及蒋嘉嘉。 简程枭和蒋嘉嘉在讲着话，隔着远远的距离，男生脸上没有表情，微低着头，手里还提着他的书包。 闻喃愣了下，然后走过去。 他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简程枭率先发现他，抬起头看去，“跑完了？” 闻喃点了点头，看着他，又去看旁边的蒋嘉嘉。 这两人认识？还有小秘密？ “闻喃。”蒋嘉嘉化了妆，一双大眼有神，她抬了抬下巴，轻柔的叫道。 “嗯，你怎么在这？”他看向蒋嘉嘉，两人碰面的次数不频繁蒋嘉嘉就像是迷雾中的精灵，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不见神秘莫测。 “偶然路过。”她微微地笑着，那绿藻般的长发尤为显眼。 “我报了八百米跑，你会来为我加油吗？”她把胸前的头发往后拢，女孩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般少女的脸红，相反异常的平静。 闻喃点了点头：“可以。” 蒋嘉嘉笑了，看了眼简程枭。 简程枭同样回了她一个眼神。 蒋嘉嘉的项目在下午，短跑之后暂时就没有他们的项目，两人就一直在大本营呆着。中午回去时，闻喃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他前两天发烧了，到现在并没完全好，加上今天跑了步，他只躺在床上小睡一会。 第317章 简程枭端着粥进来，递给闻喃。 “还不舒服？”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嗯。”闻喃声音哑哑的，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头痛，再睡会就行了。” “好，先把粥喝了。” 他一中午都没什么胃口，简程枭给他煮了粥。 闻喃点点头，喝了粥，准备睡觉，看见简程枭坐在床沿低着头刷手机，他凑过身：“在看什么？” “要看？” “有什么不能看的？” 简程枭看了里面的内容一眼，将手机展示出来。 是三中的贴吧。 有个人发了几张照片，上面陪着一行文字： 抓拍几张高三学长们的亲密照片(=^▽^=) 图片是用相机拍的，画质不错，拍的正是他和简程枭。 几张是他短跑时的样子，几张是两人一起走路的，还有简程枭拉起自己的照片。 都是从不同角度拍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关键是，这条帖子还火了。 【一楼：呜呜呜呜感谢妈咪产粮！把我们喃和枭拍的太有氛围感了！！】 闻喃：“……” 【二楼：那个黑色衣服的是简程枭吧，挺出名的，我好多朋友都喜欢他，问问有对象没？】 闻喃：“？” 【三楼：靠，学长们真的很帅！！高三帅哥美女真的好多呀。】 【四楼：没对象，不过楼上的可以叫你朋友别有想法了哦，根据学长的同班同学观察，简学长只喜欢学习，当然还有他的同桌(照片里的另一个小哥哥)。】 【五楼：难道没人觉得他们俩很配嘛！！我们有磕糖群哦，每天不定期分享糖点，有无姐妹想了解，私信来加！】 闻喃：“？” 怎么还有群？ 【六楼:楼上的磕魔怔了吧？是很帅，但我记得闻喃不是有女朋友吗？】 【七楼：同班同学证明！！无对象，只是喜欢他的女生比较多而已，人家很纯的好吗！】 【八楼：搞什么啊，好好欣赏帅哥不好吗，这舆论导向整得跟饭圈一样。】 那条贴子评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闻喃撇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看了。他不想看，也不让简程枭看，伸手捂住屏幕，然后再去按开关键。 “嗯？”简程枭抬头看他。 “嗯什么嗯，有什么好看的。”闻喃没看他，心想：难不成你也想加群？ 简程枭说：“挺有趣的。” 闻喃毫不客气地拆穿他：“是因为再说我们很般配吧。” 简程枭也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我想进群。” “……” 闻喃扯了扯嘴角：“你想想就好了。” 下午。 即使是深秋了，但这几天天气好，下午的太阳依旧炽热。 女子八百米进行检录，闻喃要给蒋嘉嘉给她加油，拉着简程枭去了赛道上。 操场上人很多，赛道两边站满了人。 他站在白线外，看到蒋嘉嘉这一队正好被带到了起跑线上，里面还有夏琪，两个人站位只隔着一个人，夏琪扎着高马尾，脸上很是自信。 蒋嘉嘉则是平常心，周围有她的朋友，不知道是第一次跑还是紧张，她的朋友不断的给她加油，平复着她的心情，“不要急，呼吸要顺畅。弯道要小心，别跑太快会摔倒的。” 蒋嘉嘉则是笑着和她们说自己会尽力跑好的。 闻喃和简程枭站的不远不近，能看的到人。 很快，裁判高高举起枪，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起跑线上的女生离弦般的冲了出去。 夏琪率先冲在第一，围观的人群都在喊着加油。 但很快，跑在第四的蒋嘉嘉一连超越了前两个人，不断拉进距离。 汗水在流，前胸疼痛难忍，听着四面八方的助喊声，蒋嘉嘉加快脚步。 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加速的跳跃着。 跑过第三圈，看着前面的第二名逐渐放慢脚步，停在原地喘着大气。 蒋嘉嘉一个弯道超过她。 她的朋友也在附近，还在鼓舞着：“还剩一圈，能跑就跑，到终点就行。” 少女偏头看着朋友，点了点头。 迈开步子，突然爆发似的向前冲去，速度变快，从内道跑向外道。 蒋嘉嘉到底是舞蹈生，平日里也没怎么体能训练，到后面脚步慢来些，她忍着疼痛，周围的热浪扑面而来，她目光盯着离她不远的夏琪。 夏琪不是体育生也不是舞蹈生，开始的超越使她最后一圈没了力气，身体到达极限，双腿很痛。 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追来的蒋嘉嘉，她的心一紧，意识逐渐模糊，想要加快脚步。 蒋嘉嘉束起的马尾在风中摆动着。 她跑的越来越快，像是没了知觉一样，没有在听任何声音。 向前跑。 她想到了闻喃。 那个救过她，却从不喜欢她的男生。 十米，五米，两米。 她和夏琪擦肩而过。 两人视线对上。 她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第一次和闻喃身后的那个男生说话。她不是偶然路过，她是特地去找他的。 蒋嘉嘉能感觉到，简程枭对自己不友善，因为她知道，简程枭喜欢闻喃。 她看的出他的心思，他也看的出她的心思。 第318章 “你喜欢他，对吧？”她微微弯着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人。 “你不也是？”这是简程枭说的第一句话。 “可你们在一起了。”蒋嘉嘉看向操场上，颇有不甘道。 “本来我也还是有可能的。可现在时间不多了，我得加把劲，争取在走之前把他从你身边抢回来。”她笑的温柔，轻声道。 “没可能，他不会喜欢你的。”简程枭头也不抬道。 蒋嘉嘉的眼神很平淡，心是平静的。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苦涩般说道：“是啊，他永远不会喜欢上我的。” 回想截然而止，跑到上，对视一眼，她超过了夏琪。 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最后的冲刺，蒋嘉嘉勾起唇，她在终点看到了好多人。 四班的人，她的那群朋友，栩萧然，曾静，孟怡，林琳。还有夏琪的朋友，六班的同学，以及闻喃和站在他身后的简程枭。 那个少年站在终点看着自己，嘴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像是一束光，哪怕这束光并不属于自己。 蒋嘉嘉跑过终点线，裁判吹起口哨，按下计时器的一个按钮。 第一名。 越过终点线那一刻，好多人围了上来，栩萧然给她递了瓶水，“嘉嘉，好厉害！” 蒋嘉嘉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回头看了眼夏琪，只能看到她错愕带着一些失落的表情。 等到夏琪走近，她扬起嘴，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输了。” 夏琪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蒋嘉嘉也不退缩，同样看着她，脸上还带着跑完的潮红。 她看着夏琪，只觉得这人好笑：“别这么幼稚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失败者。” 夏琪脸色涨红：“蒋嘉嘉！” 第九十七章 第一 那边女生还在吵，这边看完之后简程枭牵起闻喃的手，“看完了？走吧。” 两人从人群里悄然离开，走在校园里，简程枭突然又问道：“你会帮谁？” “什么帮谁？”他没听懂。 简程枭扯了扯嘴角：“夏琪还是蒋嘉嘉。” “……”闻喃瞥过头看他，说：“一个都不管，那是她们女生的事，和我没关系。”闻喃语气微扬道。 “可是蒋嘉嘉喜欢你，你们是……”说到后面，就没声了。 “干嘛，你吃她的醋？”闻喃挑了挑眉，有终于抓到问题所在，有些坏笑的去看旁边的人。 简程枭默认不答。 “你们上午讲的不会就是这个？”他睁大眼说，“我不喜欢她，从开始到现在。她的事和我无关，我们只是朋友。” “我是谁？”简程枭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闻喃还想在说点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听见简程枭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简程枭。”闻喃答。 “叫我什么？” 这是他最喜欢问的，也是最想听的答案。 闻喃说：“未来男朋友。” “嗯。”还是一个字，淡淡的，毫无波澜，可他能感觉到，简程枭开心了。 简程枭就是很爱吃醋，也很好哄。 两人继续走着，闻喃看着前面的路，睫毛抖了抖，说：“那你要叫我什么？” “小祖宗。” - 第二天下午是跳远跳高和五千米跑，广播播放着跳远的同学注意，来到操场集合。 闻喃昨天休息的挺好，吃了药中午小睡了一会，已经差不多好了。 江垣为了看运动会特地请假飞回榕城，几人在宿舍无聊。 “去不去看比赛啊，老呆在教室不闲得慌吗。”江垣一大早赶回来，本来想着让他们和自己到处逛逛，回忆回忆母校，结果闻喃一上午都呆在教室里睡觉。 何祁润正在翻看着昨天拍的照片，听到他这么说，抢话道：“我可以陪你呀，我们喃酱是要保存体力的，等会就他和简神接力了。” “你还报接力？”江垣稍微挑了挑眉，看着他：“还有谁？你对……简程枭也报了？” 趴在桌上的人懒懒地点了点头：“嗯，一起报的。” “他人呢？”江垣左顾右看，他除了早上来的那会有看见一会儿，过了会到现在就再也没看见了。 “请假回家拿东西。” “拿什么？” 闻喃抬头看他，只露出一双眼：“你管的还挺多。” “阿喃啊，有对…有好朋友了就把哥忘了？怎么跟哥说话的呢？”江垣微笑着使劲揉了把他的头发。 “简神不是说下午来吗这会也该到了吧，要不下去找找他，反正呆着也是无聊。”何祁润手机相处都快翻烂了，征求俩人的意见。 “行啊，再呆就发霉了。” “随便。” 闻喃没什么事，自然是没意见，而且下午还有简程枭的比赛。 操场上人依旧多，阳光充斥着赛道，风将梧桐树叶吹起，形成了一种种的形状。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跳高跑进行到一半。 三人走到白线内，找到自己班的，闻喃敷衍地喊着加油。 跳高比赛结束，三人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一路上基本都是何祁润和江垣在聊。 “黄弘毅呢？” “他被他们班拉去广播站念稿子去了，没听到刚才那掐的要死的网络男神音吗，就他的声音。” 第319章 “他没报项目？” 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闻喃低头看着手机，停留在微信界面，最近的一条消息是三分钟前的。 简程枭的消息，说回学校了，现在在操场上，男子五千米跑要提前检录。 “去操场，五千米要开始了。”他简言意骇道。 “简程枭回来了？”江垣问。 “嗯，他回家拿球服而已。” 回到操场，赛前检录已经准备完了，正由一名负责人带着运动员们前往起跑线。 他们跟着过去，男子五千米米长跑开始时，跑道旁边图满了人。 所有选手各就各位，裁判员手里举着发令枪，运动员们在原地活动着身体，闻喃看见了简程枭。 少年穿着黑色球服，身形高瘦，头上戴着一条运动束发带， 露出干净俊挺的五官，熠熠生辉，在杂乱的人群中夺目至极。 阳光操场跑道，十几岁的青春，张扬悸动。 他看见周围已经有不少女生按捺不住偷偷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些胆大的握紧了，克制地喊着加油：“男神加油！你是最帅的！” 这句话一出来，四周响起哄笑声。 他现在算是懂了男朋友被别人惦记的感觉了。 被瞩目着的那个人仿佛没听见般，盯着前方，模样冷淡如常。 “帅哥挺多的吗，你觉得你男…男神能跑第几：”江垣仰起头看着跑道上的人，对着身旁的闻喃说道。 “不知道，尽力就好。”闻喃说，“还有，为什么叫他男神？” “他们不都那么叫吗，长的好呗，叫的也挺顺口的。” 闻喃：“……” 很快，伴随着一声枪响，简程枭微弓身子，步伐矫健地飞奔了出去。 四周的呐喊加油声震耳欲聋。 不远处的红白跑道上，少年的身形像风，所到之处卷起阵小小旋涡，很快又从面前擦过。 他的额发高高扬起，面容越发清晰，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比赛场上一片神山侧海的叫喊，人群里没有任何组织地喊着运动员们的名字，很是壮观。 “那是谁啊？看着挺高的。”江垣眯起眼睛，用手指了指跑过来的一名高大个的男生。 何祁润撇过头看了眼。 五千米跑的男生共计六个，这个男生居于领先地位，甩了几个人快一圈。 从他们前面跑过，江垣听到何祁润幽幽地说了一句，“徐阳，之前被揍的那个黄毛的朋友。” “体育生？”江垣开口，“被揍？被谁揍的？” 何祁润点了点头，拿起书包挡太阳，随口说道：“简神啊。” 轮到江垣震惊。 “简程枭？问怎么不知道这事？”江垣有些意外。 “开学那段时间吧，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喃酱没和你讲吗？” 说完又看了眼一旁的闻喃，那人没什么表情，不去看他们讨论的那个人，眼神一直跟着跑道上的另一个人。 “你和我讲了吗？”江垣顶了顶闻喃的胳膊，明知故问地问道。 闻喃说：“当时没在意。” 不在意的事他一般都懒得讲给江垣听。 “最好是这样。” 何祁润还在继续叭叭着：“我感觉他长得有点像简神，就是皮肤黑了点，五官还有点差距。而且徐阳这人脾气不怎么样，倒是长了张会学习的脸，反正和黄毛认识的都是同流合污。”还挺可怜的。 这是何祁润给徐阳的第一评价。 还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一道身影从他们面前跑来。 抬头一看，徐阳出现，跑过来的时候还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就是另一名同学，再者是简程枭。 简程枭穿了件球衣，目前处于第三名，他并没用尽全力，控制速度，和第二名差距不大。 跑向他们时，闻喃清晰地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同样盯着这边看了几秒，和徐阳不一样的是，他在看自己。 拐过弯，扭过头往前跑。 闻喃看了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声：“加油。” 不过显然淹没在人群的叫喊声中。 移开视线，听到旁边几个女生小声说着。 “啊啊啊简程枭，好希望他是第一呀。不过徐阳是长跑特长生吧，感觉没什么可能了。”一名女生有些惋惜。 “不会的，他们距离已经在缩短了，我们要相信男神！”另一名女生说道。 跑到后来，简程枭在一个弯道反超了第二名，和徐阳在最前面，距离越来越短，两人跑的不相上下。 还剩五圈。 操场上的叫声此起彼伏地叫着，声音大多叫的是简程枭的名字。 人帅很有天理，举办个运动会跟开演唱会似的。 “冲啊！！” “虽然不是六班的，可是简程枭真的很帅，为他加油不过分吧。” 以绝对优势压倒了其他微弱的声音，这一刻，奔跑中的那个少年，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最闪内发光的存在。 身旁何祁润眺望着那处，忍不住感慨: “简神就是简神，样样精通，看着局势都能跑过体育生了，我都快要心动了。” 闻喃转头神色莫名。 “不是……”何祁润怕他误会，马上解释，“欣赏，纯属崇拜而已。我对他没有其他想法。” 第320章 闻喃：“……” 五千米米要跑十儿圈，时长持久，各班开始为各自的參赛选手加油鼓劲，广播站稿子纷至沓来，有很多都是为目前正在比赛的长跑选手打气。 黄弘毅被拉去念稿，是这次运动会广播站的负责人，闻喃懒得写稿子，靠着走后门直接打了一段字发给黄弘毅。 此时的黄弘毅坐在话简前，手里拿着手机，目光定格在那一段文字，然后交给旁边的另一位主持人。 赛况已经分明，简程枭还是保持着一定速度，与第后面的运动员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但追上前面的徐阳还有些距离。场上的人和跑的一样，都是筋疲力尽，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头顶太阳也变得利目，空气沉闷。 正在这时，简程枭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与周遭喧哗不同，是一道低缓的声音，慢慢从远处流淌过来，逐渐清晰，响彻整个校园。 “高三（六）班的简程枭同学。你是运动场的心脏，跳动梦想。你是漫长路的精神，激励辉煌。风为你加油，云为你助兴，坚定，执着，耐力与希望，在延伸的白色跑道中点点凝聚!力量，信念，拼搏与奋斗，在遥远的终点线上。青春的梦想，是未来的背影。” “现在是我们的十七岁，生命才刚刚开始。你收获鲜花友谊，一切由你做主。冠军将会属于你， 未来也是。” “ the strong wind winds around the flag！” “以下是来自高三六班的投稿。” 和其他广插稿极然不同的风格，六班的投稿很快从中脱颗而出，引起了大有人开始好奇地探头往广播站的方向看。在念完的那了一刻，黄弘毅很快就切换到了下一个。 闻喃弯了弯腰，觉得站的有些累。重新站起来后已经只剩下两圈，简程枭加快了脚步，凌乱的风中，他看见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终点线上已经集结了大堆的人，层层围堵。 最后一圈时，简程枭已经拉出来好长一段，他和徐阳紧差一点，看得闻喃都有些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终点，简程枭像是把全身力气用尽，很快他和徐阳同步，两个人几乎一样快，他呼吸均匀，不慌不忙在最后几秒发了疯一样地不停加速，越过终点线。 离他只有几十厘米的徐阳表情五味杂陈，从惊讶到眼神死死盯着江宴，脸色一片铁青。 像个失败者一样。 那场景在看几遍都不过瘾。 “简程枭！” “我操，牛逼！！” “男神！！第一！！！” 场上尖叫着，呼吁身不断。 停下来的那一刻，简程枭神情有点恍惚，双手搭在腿部的膝盖上，开始大口地喘着气。 周围挤满了人，有本班的，有别班的，老师，学生，嘴上一遍遍地夸他。 万征和几名同班同学率先赶到，看着他喘着粗气，连忙递过来水：“来来来，深呼吸。” 简程枭摆了摆手，摸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沉重沙哑：“闻喃在哪？” - 闻喃看着简程枭从远处走来，黑发湿哒哒的，身形长而挺拔，眉眼敛起，带着淡淡的笑意，有点勾人的意味。 看了眼简程枭，江垣提起书包，很识相地拉起何祁润，“走吧，这个时候你我应该学会退出。” “哎，为什么呀，简神跑第一了，我得去祝福啊！”何祁润没听懂他这句话。 “你又不是他小弟，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是简神小迷弟！” 江垣拖着何祁润离开，等待两人走远，简程枭才上前，不说话，就这么对视着。 盯着让人发慌，为了分散注意力，闻喃从旁边纸箱里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尽量表现的平常：“男朋友，表现优秀。” 他说话带有停顿，听着像在读什么颁奖词一样。 简程枭接过矿泉水，没有喝。 少年站在闻喃前面，扯了扯嘴角，神情散漫，一只手碰了下闻喃的手臂，“稿子是你写的？” “不然还有谁有这么好的脑子？” “嗯，喃喃好棒。” 闻喃觉得自己能原地爆炸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听、简程枭、喊这个昵称。 “你真的可以闭嘴了。”他怔愣一下，赶紧用手捂住简程枭的嘴，颇有些狗急跳墙的韵味。 “你说过可以叫的。”简程枭微低着头，语气里有些可怜。 他稍显低落的声音，落在某人耳里不要太明显。 “我什么时候说过？”闻喃完全不记得有这事，八成又是他编的。 “一次睡觉的时候。” “我怎么没印象？”思绪太过混乱，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摆摆手：“算了，就当是我说的，那我有说过可以在这种场合叫吗？” 简程枭说：“没有人听到。” 闻喃被他的这副厚脸皮惊叹到了，扯扯嘴角：“你就在大声点全校都听的到了。” 简程枭温吞道：“那不叫了。” “停。”闻喃打岔，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摆出这么一副好像谁欺负了你你很委屈可怜的模样？” 又是这一招，想让别人心软。 “没有。” “你最好是没有。” 闻喃瘪着嘴，不自在道：“不要在纠结这个问题了，我陪你走一圈。” 不要再让他听到喃喃了！！ 第321章 风和日丽，广播声振奋激越，周围穿着校服的年轻脸庞生机勃物。 快运会上学生繁杂，四处可见走动身影，这一处却格外清静， 脚下是草地，两个人并排绕着操场走了一圈。 手机叮咚一声，闻喃从口袋里拿出，点卡一看，是江垣发来的。 【江垣：要不要我拉你进来？】 【江垣邀请你进入“六中cp粉头大群”】 ？？ 这个群，莫名的熟悉。 闻喃火速扣了个问号过去。 【nan：你怎么进的？】 【江垣：半路遇见了个认识的学妹，她拉我进的。】 【nan：人缘挺好。】 【江垣：一般一般，你进不进？】 进个屁，里面有什么他能不知道？这群他不进，而且简程枭更不能进。 【nan：不进，你也退了。】 【江垣：退什么啊？这群挺有趣的，我都没发现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多对cp呢。】 【江垣：还有你和你对象的，不过可能也就你们是真的了吧。】 【江垣：憋了这么久，这个称呼我是真的想说出来。】 闻喃看着这条消息，怔了下，被江垣发现，这是意料之内的事，他到没有多震惊。 【nan：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垣过了一会儿才回了条消息，是条语音，应该是懒得打字。 “忘了，不过应该是你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吗？就你对象那眼神，一天23小时都在看着你。” “………” 【nan：男同果然好眼力。】 “……我男女通吃。” 第九十八章 第一 不出意外，简程枭又出了一次名。 五千米跑超越体育生的精彩时刻被人拍了照片发到了贴吧上，那个帖子以乘火箭的速度飞快盖了几百层楼， 外校的学生纷纷打听，本校同学也在讨论。甚至校草排行榜已经延伸出省外了。 从何祁润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闻喃愣了一 下，随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很难以想象简程枭的照片被人挂在网上，然后一堆人在底下喊“校草”“男神”的情景。 第三天的接力他们发挥的也很好，前面三棒都很给力，第一棒拉出了距离，简程枭短跑也行，等接到第三棒时，他们那一组已经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获胜是完全的。 第三天下午，所有比赛斗全部结束。 举行校运会闭幕仪式那天，全校学生都搬了椅子到操场，参加校运会的闭幕式。（六）班这次成绩不错，综合分数在年级排第三名，得到一张班级全体师生的表扬奖状，每个班获奖的同学都一一被 念到名字，上去领取奖品和奖牌，闻喃接力何短跑名次，领了几只黑笔和一本精装笔记本。 简程枭在这次运动会表现良好，接力和长跑都有名次，颁奖时得到了一副羽毛球拍，笔记本和钢笔。 从台上下来，最闪耀的就是脖子上的塑料奖牌，他把奖品给闻喃，然后坐在他旁边。 闻喃抱着两样奖品还挺开心的，坐在座位上一样样拆开仔细研究着。 “这么开心?”旁边坐着的人是简程枭，这个位置不固定，是自己选的，刚好搬椅子下来那会儿人太多，没坐成，等闻喃旁边的人上台领奖后他就把椅子挪开，坐在旁边。 “当然了。”闻喃头也不抬，手里拿着羽毛球拍子，说道：“你得奖，我开心。” “我得奖？” 闻喃低声道：“嗯，男朋友得奖。” “那我这个也给你。”简程枭摘下，把手里的小金牌和钢笔往他怀里一扔。 第一名的奖励是一支大众品牌的钢笔，模样很大气，六中在在这方面从来不会吝啬。钢笔是该品牌的经典款式，纯黑色，印白色花纹，做工很精致。 闻喃不用钢笔，但他记得简程枭有只差不多的，他觉得钢笔长的都不差不多，但不好用，会甩墨。 他把笔帽拔出，看着那支钢笔不可思议。 “给我？” “嗯。“简程枭侧着头，把玩着他手腕上的红绳。 闻喃眨巴着眼，然后摇头：“我不要，我只会用黑笔。” 他转了转眼珠子，把目光移向怀里的两枚奖牌，“可以把这个给我。” 简程枭看了眼：“是你的。” 闻喃握着金牌，虽然做工廉价，是两块普通的塑料，但看着上面印着的“简程枭”三个字，他还是蛮开心的，扬起嘴角，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谢谢男朋友。” 他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很阳光，和不说话时不一样。简程枭握着他的手，被他的模样感染，笑了会儿后又收起，沉下嗓子：“再叫一遍。” “谢谢男朋友。”跟简程枭呆的久了，他的脸皮也就厚了。 “要戴着吗？”他问。 “不了，拿回家裱起来。” “嗯。”简程枭点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事，又低下头，“我今天早上看见蒋嘉嘉了。” 闻喃没动：“她怎么了？” “她在找你。” “干什么？” 简程枭重新抬头，盯人却盯得紧，他缓缓道：“她说有事找你。” 闻喃把玩着手里的奖牌，想起来那天看到的情景，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认识。” 第322章 “那你们还讲话，聊的不挺开心？” 简程枭说：“她说她喜欢你，想追你。” 闻璟一顿，说：“我知道……” “她还说，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但她还是要加把劲，争取在走之前把他从你身边抢回来。”简程枭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呢，你怎么看？”他又问。 这个问题把闻喃问住了，他一脸沉思。他慌的是，他不知道简程枭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知道他是否因为蒋嘉嘉这句话而思考了多日。 “都说了两遍了，我不喜欢她，没感觉就是不喜欢，我们只能是朋友。知道就知道，她说不说都无所谓，你不用担心。”他摸了摸简程枭的手，没想到，前有季宦宇，后还有蒋嘉嘉。 台上的领导还在讲话，简程枭应声，却突然安分了，目光专心地盯着台上像认真听。 这场闭幕仪式漫长无比，颁奖结束后，教导主任和校领导干人轮演上慨激昂。从锦中历史说到体自竞技精神，然后顺理成家引出了学习以及下周的家长会。下午正是昏昏欲睡时，头顶阳光暖融融地照着，旁边已经有不少学学生开小差或是打着瞌睡。刺头站在台上没法顾及他们，闻喃强撑起来，打起精神听着。 肩上忽然传来一道重量，有个脑袋靠在他肩颈间。他愣了半秒，“干嘛……” 简程枭靠在肩膀上，呼吸浅浅。 “趴一会。” 闻喃低眸，伸出根手指， 在他额上不轻不重重地弹了下：“我都不困你还困。” 简程枭拧起眉毛，又缓缓舒展开来，闭着眼，像是在喃喃自语：“让我靠一会儿。” 男生说着，便彻底安静了下去，睫毛乖巧地耷拉在眼睑上，睡眼温顺。 闻喃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看到他紧闭的眼下那淡淡的青色眼圈，顿了片刻，收回手，拿出手机刷视频去了。 简程枭一开始是没睡的，他只是想靠着闻喃。哪聊闭幕式开的太久，他还真就睡着了。最后几分钟，校长在台上做总结发言，周围已经有同学开始搬椅子悄然离去了。 “简程枭，起来了。”闻喃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摇醒。 他连叫了两声简程枭才有反应。他缓缓掀开眼皮，脑袋微晕。 “我睡了多久？”他揉着脸，明显不太清醒。 闻喃收拾了下四周的垃圾，拖起椅子，看着他那张脸道：“半小时多吧。” “你还挺能睡的。”他小声地嘀咕了句。 “……” 简程枭有些意想不到，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坐在那儿没什么精神像是在发呆，目光涣散。 他没动，闻喃倒也有耐心等他。 “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 简程枭想了下：有些低沉：“我梦到你告诉我，你和蒋嘉嘉在一起了。” “……”闻喃无话可说，果然简程枭从头到尾都很在意，他觉得，如果不让简程枭亲眼看到，这人可能会惦记好久。 “你要是再说这事，我可能就真跟成了。”他扶额，心里一团乱麻。 “不要。”简程枭颤了下，赶忙抓住他的衣角。 试过了，下马威对他很有效果。 “那就赶紧收拾下走人。男朋友，人都要走光了。”闻喃拍了拍他，只想快点离场和这件事翻篇。 - 校运会办了三天，结束后又紧跟着放了一个周末的假。 周一上学路上，闻喃起的有些晚，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学校，路上遇到黄弘毅，他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耷拉着眼皮，任黄弘毅怎么说都对他爱搭不理。 “闻喃，你怎么参加个运动会就跟被妖精榨干了一样？”黄弘毅不怕死地凑上前问。 “被何祁润吸干了。”他有气无力地答。 本来放假两天他是想着好好睡觉的，可何祁润似乎精神充沛，一到晚上就蹲在他家门口，硬是拉着人去网吧消遣了一夜。 他昨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洗漱完到现在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这是他来说是远远不足的。 来到班级，班里已经来了很多人。运动会结束厚两天，班里那种轻松的氛围都还没散去。 闻喃刚进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万征站在后门，抓了两名壮丁在那儿贴奖状。六班这次前前后后拿了不少奖状，里面还有好几张第一名，这是高一高二时完全没有的情景。 再一回头，后面的墙上已经贴了一排的奖状。闻喃扫见自己的那张，被贴在中间往旁边点，而中间的c位，理应让给了简程枭。 就那张五千米长跑第一，闻喃这会看的突然很不爽。 而当事人还坐在位置上写着数学题。 闻喃莫名的不太爽，简程枭分明一点都不在意。他转回身子，拿起桌上的笔，就在他的练习卷伤画了个猪头。 简程枭笔尖一顿，然后抬头看他。 “怎么了？” 闻喃没说话，只是又画了个猪头。 他只会画猪头，画的又大。占了好大一个位置，下一题题目几行字都被覆盖住了。 简程枭：“………” 一张干净整洁的卷子上就这么多出了两个画的幼稚的猪头。 闻喃握着笔。其实在画完那刻就后悔了，他在干什么啊，脑子抽筋了吗？跟个小学生似的。 第323章 “我找点乐子。”他痷着嘴道，有些强硬。 简程枭看着卷子，没说话。 闻喃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他摸不透简程枭的情绪，又怕他生气。这会看着卷子上自己画的两个猪头，气势软了下来，说道：“我就想画画，刚才没找到纸。你生气了？” “没有。” “真的？”闻喃不信。 “嗯。”简程枭捏着试卷的一角，说：“画的挺好看的。” “别夸了，猪头有什么好看的。” 闻喃趴下头，去看简程枭的眼睛。 第二节课下课后，要去操场集合做操。 他刚准备下去，从后门出去时突然瞥到了c位简程枭那张五千米的奖状。 他折腾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拉了拉旁边简程枭的衣袖，没事找事：“凭什么是你在c位，我好像你的陪衬。” 别的不说，到底是哪个壮丁排的，把他拍在c位的旁边，一下就觉得这短跑第一不算什么了。 “你要我可以给你换过来。”简程枭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奖状，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 “……”沉默了几秒，闻喃摆摆手， “算了，你这c位当的也是理所当然。” 简程枭温吞道：“男朋友的就是你的。” 闻喃挑挑眉：“以为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现在发现了。”简程枭摸着他的脖颈，轻声道。 闻喃轻笑一声。 做完操回来，第三节是万征的课。 上课前，他照例先在班里表扬了运动会参加的运动员们，再额外表扬了获奖的。讲完客套，就进入了主题，这星期的家长会。 此话一出，班级里哀嚎声一片。 “我靠，家长会！” “让我去跳吧……” “在学校人模狗样，回家就吃竹笋炒肉丝。” 万征拍拍桌板，以示安静：“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开家长会，但这是学校下达的，现在我分个表格，要来的填上家长名字，没空来的家长或者留守儿童不用填，我到时候去处理。” 说完他把手里的表格传给第一桌，万征捧着睡杯喝了口水，扫视着全班，在看到简程枭时，突然想起赖件事。 “程枭啊，家长会你家长有空来吧？” “应该有。”简程枭抬眼，看到对方的视线，淡声开口。 万征点点头：“行，我等会联系你爸妈问一下。到时候要你和你家长去做年段期中质量评析会，就是演讲怎么教孩子以及成功途径。这你会吧，上次不是在班里说过了吗。” “说过。” 万征又想起来，赶忙补充：“正式场合，不要像上次那样。” 下课，有人来问简程枭学习题目。 这女生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闻喃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成绩挺好。 反正来请教简程枭题目都人很多，大多时候简程枭都会有耐心给他们讲题，闻喃不一样，他一般只在旁边看着，因为他的教学都在网上，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想教多久就教多久。 “懂了吗？”简程枭最后给答案画上圈，然后开口。 那女生立马点头，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哦哦，会了会了，原来还有这种解法呀。” 等她自己又算完一遍想拿给简程枭看时，就看见简程枭把笔盖上，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就好像再说“我都教完了你这么还不走”。 女生下意识地偷瞄了眼闻喃，识趣地抱着习题本起身：“谢谢学霸，打扰你学习了。” 等女生走后，闻喃才伸手戳他的肩臂。 “态度一点都不好。” “哪里不好了？” “巴不得赶人家走。”闻喃说。 “一直都这样。”简程枭扫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想让我和她说话？” “不行。”闻喃撑着下巴，抬头真诚地说，“认真教我就行了。” 简程枭看着他：“好。” 第二天上课时，万征过来强调了遍纪律，然后占用了他们的下课十分钟。 他站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说：“近期有不少同学对这个座位的安排有意见。，甚至有些家长也来跟我反映过。所以这次考试后我会参考你们的成绩和学习需求来重新安排座位。现在都到外面走廊站着去，我点到谁谁进来。” 他说完，班里的人就大批往外走。 何祁润站在外面。一手搭在闻喃的肩上，说：“怎么又换啊，换来换去都挑不到个好位置。” 闻喃还在打困，半醒不醒的：“换同桌吗？” 何祁润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得换吧。” 闻喃一下精神了。 换同桌，那他有很大概率都不能和简程枭做同桌了。这要放以前，他肯定不会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过可以私底下偷偷换一下，反正小万也记不住位置，只要不明显就好。”何祁润扬扬下巴，补充道。 “嗯。”闻喃点了点头。 “不对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想和谁坐？和我吗喃酱，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闻喃退开了一步，“梦里什么都有。” “……呵呵，我都懂了。” 万征让他们排好队，开始一队一队的挑选。闻喃伸长脖子往里面看，有好几对一起进去的都是坐一起，他灵机一动，找到简程枭，选择站在他前面。 第324章 简程枭本来站的直直的，嘴角冷淡地绷着，锋利的眉眼让他沉默时总显得冷冰冰。 见闻喃来了，他眉峰松了松，轻声说：“怎么来了？不去前面找他说话？” “按身高排的，我就站你前面。刚才只是去安慰安慰何祁润那个矮子了。”闻喃缩了缩脑袋，靠在他身上。 何祁润高声喊道：“我听到了！！” “……” 他抬头，只能看到简程枭的鼻峰，但很挺。说来很神奇，他现在好像能观察到简程枭的一些小情绪。 “你不会连何祁润的醋都吃吧？” “嗯。”简程枭淡淡道，算是默认了。 闻喃收回脑袋，小声道：“醋缸。” 简程枭眉梢一挑，又是“嗯”一句，彻彻底底的默认。 两人站位在后面，索性有简程枭垫着，万征发现他们，直接领着两人进教室，他对着简程枭说：“想坐哪？” 可恶的第一，有自由挑选座位的权利。 说完，他又看向闻喃说：“闻喃，继续和程枭坐。” “哦。”闻喃表面上毫无表情，实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万征亲自点拨，这样还不用他费口舌。 座位更换结束，教室里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他们的新座位在靠窗一组，比原来的往后移了两个，这个位置对闻喃来说正好，简程枭也没什么意见。 下节是数学课小老头讲课无聊，闻喃听了大半节课，到最后他实在撑不住，移了移椅子，趴了下去，没几分钟，困意就席卷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肚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他睡眠较浅，一下就听到了，从臂间抬起头来，额前的头发乱糟糟地向上翘。他从桌肚里摸出手机，是闻凯阳给他发的。 【听说这周有家长会，要爸爸去开吗？】 前两年家长会闻凯阳来过一次，不过那会闻喃成绩实在有点烂，去了就是丢脸，而且那会的他和闻凯阳关系闹的很僵，基本上家长会都是请假的。 但现在时代变了，他的成绩飞跃上升，万征在之前也联系过闻凯阳汇报闻喃最近的状况。经过上一次简程枭的点拨，父子俩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也没有理由不让闻凯阳来。 【nan：来吧，周日上午，群里有通知。】 回复完，闻喃揉揉眼重新躺下去。睡之前的一秒，他只来得及看到简程枭一个冷淡的侧脸，他指尖握着笔，坐姿端正，手臂微微曲起。 还是很帅。 闻喃睡前在心中又给男朋友评了一下分。 一周过的很快，很快就到星期日，迎来了家长会。 他们七点多来到学校，万征组织着学生们在布置教室。闻喃和何祁润两兄弟什么也不干，被发现之后就被负责到去接待家长。 两人被赶出班级，在外面站着。闻喃手里拿着那张签到表，和何祁润站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们教学楼位置极佳，往走廊站着就能看到学校大门。现在是家长差不多来的时间，门口已经车水马龙，大多都是家长的车。 简程枭刚才和他说他去接他家长了，闻喃应了声，打开绿色软件翻找联系人。 闻喃阳说他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到，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可下面一句他又说到，他把闻璟也一起带来了。 小屁孩来什么来。 黄弘毅就是这个时候从楼道出现，他全身上下一声新款，人走过来都是带着风的，回头率很高。 闻喃视线往下瞥，扫了他一圈：“很潮嘛。” 黄弘毅得意的扬了扬自己的外套：“新衣服。” 黄弘毅来了就不会想走，他也没什么事干，三个人站在走廊口聊着天。 “签到表？你们负责接送家长啊。” 何祁润打了个哈欠：“嗯啊，累死了，我们班家长来的还很慢。” 黄弘毅说，“这样，我们班已经开了，我爸就坐里边。” 何祁润：再等会，开完家长会你就准备竹笋炒肉丝吧。” “最后的新衣。” 闻喃在玩手机，大多数都是那两人在聊。他玩着玩着就听到黄弘毅突然问道，“我记得不是你们班到时候有个要上台讲感言吗，谁啊？” 闻喃轻飘飘道：“简程枭。” 黄弘毅“哇”一声：“牛逼。” 何祁润朝他翻了个表演：“……你好像智障啊，我们班除了简神不然还有谁能拿的出手？” 闻喃不带思考：“我。” 何祁润说，“你距离发表感言还有点距离，不过你可以是学习标兵或者进步之星。喃酱，我看好你。“ “没请我是他们的损失。”闻喃说，“不过有男朋---” 这几天跟江垣聊的有点嗨，他本来想说有男朋友上就行，男朋友光荣他也光荣。可对上何祁润和黄弘毅那张脸，才想起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赶紧刹车。 “男peng是什么？你有男peng？哎呀闻喃，你说话不要停顿。”黄弘毅显然脑子比较蠢，没读出来意思。 第九十九章 白漪蔹 何祁润狐疑地眯起眼睛。没说话。 闻喃也知道自己差点说漏了，他脑筋转了转，十分生硬地道：“好朋友，你听错了。” “什么？好朋友？简程枭吗？”黄弘毅像个二愣子一样，轻易地就被带跑了。 第325章 “嗯，好朋友，我作为他的好朋友，他光荣我也光荣。”闻喃说。 何祁润眼睛眯的都快成挑缝了。 闻喃被他看的不自在，吸了吸鼻子：“干吗这样看着我？” “没事，我就看看你。”何祁润睁开眼，到底是没深刻观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喃，你变了。” “变个几把。” 黄弘毅倒是笑的很开心，已经聊了起来：“大家都是朋友，那也让我沾点？” 没多久，就有家长陆续上来找班级。闻喃他们开始工作，负责带本班的家长进来，签名入座。 这些家长无一例外有个共同的小癖好，坐在孩子的课桌上，总是要翻一翻桌上和抽屉里的东西，然后再和同桌的家长打交道。 把每一位家长接进教室，闻喃和何祁润站在第一排的桌前，指导着家长们签名。 送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家长，这活还没干多久何祁润就嫌累，找了个买水的借口出去透了会风。闻喃则继续指导着刚来的家长。 “你好，需要签名了才能进去吗？”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转过头，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微卷的长发披在右肩，五官很精致，唇旁有颗痣，风情万种，是美丽的代名词。唯一不足的就是，女人没什么表情，嘴角崩的很紧，这一点，和简程枭很像。 他刚还在想在心里骂简程枭几句，现在家长都来的差不多了，也没见着他，发信息还没回，借个父母接到太平洋去了。 “这里。”闻喃靠在墙上，指了指表格说：“表格上在您孩子姓名后签名，请问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我带您去位置。” 那女人拿起桌上的笔，手指按在登记表上往下划，边写边说：“简程枭，麻烦你了。” 闻喃愣了下，继而站直生体，又确认了边“简程枭吗？” “摁。”女人签完名后放下笔，站好，“请问他做哪呢？” 闻喃领着女人到简程枭的座位上，坐下时，他还把地上的一小袋垃圾迅速的捡起来，防止女人看到。 回去继续站岗时，闻喃转了一下笔，看着签名表上那个名字愣了好几秒。 “简程枭”的名字后面写着清秀的一串名字。 白漪蔹。 那位在简程枭口中，对他一点都不好的母亲，初次见面却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想起那张脸，闻喃怎么也不能和简程枭说的对上号。 真的一点都不能想象到，这个看着柔情似水的女人会是个不爱简程枭，不称职的母亲。 闻喃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nan：你人呢？你妈妈过来了。】 简程枭那还没回复。 家长大多来的都比较快，教室里没一会儿就坐齐了。 闻凯阳带着闻璟卡着点到，闻璟今天穿了件背带裤，整个人看着很可爱，腿看起来是完全好了，在那儿活蹦乱跳的。 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闻喃把签名表对了一遍，确定家长都来了，才上台给万征。 万征粗略的看了一眼，表示不错。见闻喃把这份差事干的这么好，他就拉住他，又说：“你去办公室把简程枭叫回来，等会开完会就要上台演讲去了。” 闻喃顿了下：“哦。” 他本来就闲着没事干，班级里一部分学生和家长一起坐，一部分学生站在后面听，还有一部分学生就在外面站着。 闻喃转身刚出教室，临走到门口是忍不住往他那个位置又看了眼。 闻凯阳在和闻璟笑着小打小闹，简程枭的妈妈则是安静的坐在那，不动，清冷的犹如谪上仙。 到时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走到办公室，一开门就能看见简程枭坐在万征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张稿子在那默念。 看来是在背稿。 见有人来了，简程枭抬眸，发现是闻喃，他眉眼松了些许。 闻喃关上门，走过来，看了眼稿子，说道：“小万叫你回去，家长会要开始了。” “嗯。”简程枭把稿子折好，塞进口袋。 “我刚才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在读稿，手机关机了没看到。”简程枭起身，看着他说。 闻喃看他一点想说的趋势都没，到底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没说是你妈来？” 简程枭低着头，静静道：“她回国的太突然，一定说要来开家长会。” “那你呢？”闻喃问，“你什么感想？” “她不应该回来。” 闻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简程枭不会继续聊这个话题。 开家长会无异于就两件事。一是客套话，二是成绩。 索性闻喃成绩稳定，这次发挥的不错。闻凯阳在看到成绩后倒是笑的很开心。 他和简程枭站在外面，隔着窗户看里面的情况。 万征在切换ppt，家长们听的专心致志，闻璟中途被释放出来，小男孩显得异常兴奋，蹦蹦跳跳地跑到闻喃面前。 “哥哥，你学校好大呀。”自从上次住院后闻喃对他忙前忙后的照顾，小男孩才渐渐不再害怕，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哥哥的形象一直都很伟大，从前的他只觉得哥哥不喜欢自己，不喜欢妈妈，但在之后的相处过程中，才发现，闻喃和外表想象的不一样。 “嗯，干嘛要出来？”闻喃摸了摸他的头。 第326章 “想和哥哥呆在一起。”闻璟笑的灿烂，然后看向另一旁同样高个的男生，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道：“这个哥哥也好帅。” 简程枭礼貌道：“谢谢。”他看着闻喃，“你弟弟很可爱。” 闻喃：“确实。” 简程枭：“多大了？” 闻喃：“八岁。” 闻璟嘟着小嘴纠正：“马上就要过生日啦！已经要九岁了！” “嗯嗯嗯，九岁九岁。” 简程枭弯下腰，说：“我都没有弟弟。” “你独生子啊？”闻喃下意识脱口而出，但马上又想到了简程枭的家庭，百分百不是独子，可能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不知道。他马上拐了个弯，说道：“没事，我弟就是你弟。” 简程枭没说话。 闻喃继续说：“我的就是你的，男朋友的什么都是。” 简程枭：“好。” 闻喃拍了拍闻璟，指着简程枭对他说：“喊哥哥。” 闻璟乖乖地喊：“哥哥。” 简程枭：“嗯。“ 家长会开的很快，时间差不多到了就听到广播传来喊高一全体学生去操场集合。 闻喃看着教室里起身的家长们，说道：“你要去演讲了吗？” 简程枭点了点头。 “哦。” 白漪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简程枭站在窗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和一名小男孩。男生她记得是刚才负责递送签名表的，小男孩是她儿子同桌父亲的小孩，那看来男孩就是闻喃了，这个她儿子的同桌，班主任在家长会上被作为进步之星模范标兵的学生。 但他看着一点好学生样都没有，全身上下没一件校服，头发留的有些长，喜欢靠墙插兜，酷小孩的风格。 白漪蔹也只是多看他了一眼，转头对简程枭说道：“那我在下面等你。” “嗯。” 白漪漪说完就不在给多余的表情，扭过头提着包和其余家长一块下楼去了。 要说一块，也不是。她一个人走在后面，不搭理任何人，一句话都不肯多讲。 母子俩说的话加起来总共就不到十个字，白漪蔹不多关心简程枭，简程枭也不多说。这样尴尬的亲情，真是糟糕透了。 闻喃想，简程枭话少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有个同样话更少的母亲。 家长们都很有自觉性，家长会结束后早早就到操场上排队。校方校长和教导主任轮流上台讲话，最后才是简程枭作为优秀代表上台演讲。 天气很好，底下的家长坐在第一排，学生们站在后面。台上的人把话筒举到自己面前，树被风吹着，他调好话筒高度，开始背稿，正色道，“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三（六）班的简程枭……” 有个女生眼神望向台上，比较大胆，满眼止不住的兴奋，“帅哥哎，帅哥啊我操，长这么好看还会学习，有没有天理了！” 有几名离得近的女生对视几眼，面色微红，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说真的，简程枭真的好帅啊。” “是啊是啊，关键是人家还没对象，好喜欢这个类型的呀。” 不远处的闻喃竖起耳朵听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干嘛突然说这个，对人家有意思？”有个女生挑眉，满是揶揄：“上呗，姐妹我们支持你。” 闻喃：“……” 你妈的。 被调侃的那名女生低下头，耳朵都红了，“你别瞎说，我就随便说说。” “嘻嘻，不过他真的好受欢迎哦，好多女生都喜欢，不过到现在都没一个敢上的，大概是都怕被拒绝吧。” 闻喃：最好是怕被拒绝。 他本来还有点犯困，现在精神注意力极佳，一边偷听她们聊天，一边去看演讲的人。 简程枭明显背的挺熟，到现在都没停顿过。他腰打的很直，手臂自然垂在身侧。衣服虽是统一的校服，却抵不住人是天生的衣架子，身形匀称，瘦削挺拔的肩膀裏在宽大的校服里面显得格外修长。 他眼神平静，一如既往专注的讲着。良好的教养的模样，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好吧，确实很帅。 闻喃听的有些无聊，开始四处乱瞟，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白漪蔹的侧脸。 白漪蔹就坐在第一排，她盯着台上的人看，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冷冷清清的，这一点和简程枭很像。 她不和其他家长搭话，身旁的几位家长都在夸她教子有方，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谢谢。 那些女生声音不大，白漪蔹坐在第一排应该是听不到的。闻喃突然很好奇，要是她听到了会怎么样。 简程枭的演讲很完美，刺头还让他多留了一会儿。下台后，他绕过人群找到自己的班级，站在队伍末端。 闻喃和何祁润站他前面，两个人零零碎碎的聊着什么。简程枭胆子也是大，周围这么多人，他也能借着衣袖的遮挡毫无顾忌的牵着自己的手，闻喃动了动，趁空挡之际，压低声音不太痛快道：“黏人。” 简程枭似乎是笑了声，手握的更紧。 家长会结束后，家长和学生纷纷离校。 闻喃被万征留下当苦力，负责清扫教室。 闻凯阳带着闻璟在校门口等着，他和班里的几名同学在教室扫垃圾，扫到一半时，听见有人隔着扇门喊他。 第327章 “闻喃。” 他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漪蔹。 女人出淤泥而不染，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喊完名字后就不说话了。 闻喃放下扫把，走过去，恭敬道：“阿姨。你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白漪蔹，闻喃总有种无底洞的感觉。 白漪蔹看人的神情很是淡漠，她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孩，简程枭的同桌。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她说：“请问你看到简程枭了吗？” 闻喃：“没有，他没和您一起走吗？” 安静了几秒，白漪蔹缓缓放下抱在肩上的手，只是一秒，闻喃清楚的看见因为动作毛衣袖口滑落一小截而露出一道伤口的左臂。 “好的，谢谢你了。” 白漪蔹说完转身就要走，闻喃又添了句：“他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了，应该在校门口那边站岗……帮老师做事。” 女人顿了顿，好一会儿没听见她开口，闻喃以为她没听清，正打算再说一遍，然后就听到她轻哂了一声：“不好管教。” 送走白漪蔹，他们很快就清扫完教室。走回校园里，他还在低头思考着。 白漪蔹手腕上有伤，伤口已经凸起了一些，看样子是抓出来的，简程枭又说过她有精神病，情绪不稳定时脾气很差，连自己都伤害。 她和简程枭的关系，母亲与儿子，却不是那么的和睦，两个人在闻喃所见处的同框少之又少，白漪蔹似乎并不关心她儿子在学校的丰功伟绩，尽管是考了年段第一还是被作为优秀代表上台领奖，她都是那幅表情，看样子对什么都毫不在乎，那来参加家长会做什么？已经习惯了儿子过于优秀？ 走着走着，闻喃突然想到了。 简程枭和他说过的，在他小时候，凡事什么事没做好，白漪蔹就会打他。那现在呢？是不是也是这样？高二那会有一次体育课两人都呆在教室里，他找蒋嘉嘉借了医疗箱给他包扎，明明都是伤口，他为什么当时没想到这个细节。 越想越烦躁，等回过神来后，他已经快走到校门了。 闻凯阳和闻璟在校门口等着他，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一串白色的棉花糖，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见人来了，闻凯阳放下手机，问：“都忙完了？” 闻喃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嗯，你们现在要回家了？” 闻凯阳牵着闻璟的手，说：“先去吃饭吧。” “行。” 闻喃带着他们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饭，中途接到了何祁润的电话，两人说话一向都不比较随便，顾忌到闻凯阳和闻璟，他起身去外面接听。 “喂。” 何祁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风声很大：“喃酱你在哪！！” 闻喃说：“吃饭，你干什么？” “要不要去网吧！我都找好人了，五缺一！” “你他妈在高空跳伞风这么大？”那边风声太大，何祁润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闻喃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继续说：“不去，等会要回家睡觉。” “我坐机车呢！！黄宏毅新买的车，那个傻逼非得秀一波他的战绩，开的快死了。”何祁润边说边叫，“我靠，我们会不会违纪啊，我才十七，不想进局子！” 闻喃依稀在里面听到黄宏毅的声音，他笑得很开心，声音很小，但听的见：“哈哈哈哈哈傻逼吧你，润子，哥的技术你放心。” “懒得和你们……”闻喃低眸把石子踢到一边，像是有什么感应般的，他抬起头，果然在对面街道上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祁润还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你有时间睡觉没时间打游戏？喃，我可是你的……” 闻喃没在听电话，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对面街道，哪里没什么人，在一家商店门口前，停放着一辆白色小车，车头前面站着两个人。 正是简程枭和白漪蔹。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白漪蔹情绪明显不太好，隔得太远，他听不见两人再说什么，但知道，肯定是白漪蔹不爱听的。 白漪蔹拉着简程枭的手，似乎极力在压制着某种情绪，她张了张嘴，说了几句话，简程枭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闻喃注意到，她的手越来越紧，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臂。 到最后，兴许是因为还在外面，白漪蔹没再多说什么，无力般的放下手，垂着头绕过简程枭，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简程枭过了两三秒才跟上她，坐到了后座。 白色汽车很快发动，一路开走，直到闻喃再也看不到。 家长会上简程枭的表现都很优秀，该夸的夸，该表扬的表扬，按正常来说没有家长会是不高兴的，可白漪蔹不一样，她像朵高傲的玫瑰，什么都看不见，她不正色简程枭，也不会去夸奖他，反而现在两极分化。 闻喃猜到。也有可能是简程枭和她说了什么，但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抓的那么用力，手臂都红了。 电话被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喂”，就被何祁润一顿输出：“我去，你干嘛突然挂电话，喂喂喂你不回，敷衍了事就算了，还在我讲那么认真的时候掐断，你当我是什么？你的小舔狗吗？喃，再这样你迟早会失去我的！” 闻喃眨了眨眼，心不在焉道：“碰见熟人了。不小心挂的，打个电话和你说下。还有，我不去，五缺一自己想办法再拉个人。” 第328章 “喃酱，高冷不是这么用的……” 第一百章 压力 晚上回到家，闻喃还在想着下午发生的事。 他洗完澡，从厨房拿了杯牛奶，坐回桌前，随手写了两页练习题。 可不管怎么样，都不在状态，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白漪蔹和简程枭，那位奇怪的母亲。 思来想去，他还是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nan：我下午看到你和你妈了，你们怎么回事？】 等他写完一面联系，才收到了简程枭迟来的回复。 【x：没事。】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nan：她看着情绪不太好吧？还抓着你的手，你确定这叫没事？】 【x：明天说。】 简程枭回完后就下线了，任闻喃发了几条消息都没回。 如果微信能看见在线状态，闻喃百分百可以看见简程枭的头像灰了下去，虽然他本来就是黑头。 肯定是有什么事。 没解开谜底的烦心事一直围绕着他，写题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算错了两个大题。晚上睡觉时也在想，想他今晚的态度，想白漪蔹，想他的家庭…… 不知不觉中，闻喃好像才缓慢意识到，他把简程枭的事看的比自己还重。 结果就失眠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比平常都要晚，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连早饭都没吃就赶去学校，索性在打铃前一刻到了班级。 大家都在早读，闻喃无精打采地翻开课本，榕城最近降温，深秋的季节，风刮得有些冷冷。 他拢了拢校服外套，视线往旁边偷瞄，简程枭捧着书和大家一起早读，他低着眸，看着书上的内容，一字一句读者，看着与平常无异。 早读讲不了话，下了课闻喃也没问。 一整个早上，他都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问，简程枭还是想平常一样，上课听讲，下课写题，和他说话，但闭口不谈那件事。 在微信上说明天说，可都过了大半天，他也不曾见简程枭开口。 越不知道的秘密，他就越好奇，越想了解。 下午的体育课，简程枭请了假，一个人呆在教室。 深秋，榕城的梅雨季节。即便今天难得没有下雨，天空却仍旧阴沉。 闻喃懒得上课，他一个人悄悄脱离队伍，走回教学楼。 其他班正在上课，此时教学楼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二三楼老师的声音。 高三已经搬到了另一栋楼，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一路走回班级，推开门，闻喃就能看见简程枭。 他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手机和碘伏，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一截有力地小臂，看见来人，掀了掀眼皮。 那一截小臂，闻喃看见手腕处有几道划痕，红黑色，甚至还有的已经浮肿了起来。 他一顿，握着门把手的手放下，慢腾腾地走过来。 简程枭也看着他，没说话。 “简程枭。”他习惯性地喊了遍他的名字，目光微闪，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有伤口，上面还系着那条从寺庙买来的红绳。 “你自残？” “……”简程枭敛眸，右手还拿着根棉签，碘伏的味道闻的很清楚，他认真地说了一句：“没有。” 闻喃拉过他的手，正色道：“不然还是你妈割的？” “……”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你妈？” 气氛倏地沉默下来，安静了几十秒，才听到那人开口，他的语气温和又平静：“不是。” 闻喃才不信，轻嗤了声：“不全是吧。” “难不成还有学习压力大？” 简程枭垂眸，“有点。” “你确定只是学习压力大？”闻喃不是不知道，很多学霸背地里都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寻求一些极端的办法，用刀片一刀刀刮着手腕，到最后伤口流血发紫。 他实在不想看这些划痕，想象了那个画面，有些头皮发麻。 简程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再开口时，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我和她坦白了。” “坦白什么？” “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在校门口时，她就问过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闻喃一顿，不断回味着他说的这句话，僵了片刻，他说：“你怎么说的？” 简程枭目光冷静又平淡，说道：“我没否认。” “她问我是谁，我没告诉她。” 白漪蔹在得知简程枭有恋爱倾向后，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想揪出那个人是谁，然后是在怀疑简程枭，她担心这会影响着简程枭，现在高三了，他不能掉下去，简程枭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是她生根立足的重要基因，她绝对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堕落。 “然后呢？” “回去后她只是让我好好反思，那一整个下午都没在和我说话。” 白漪蔹很平静，难得的平静，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一直坐到晚上。尽管表面依旧如往常一般，可手指甲已经狠狠地嵌进肉里。在她眼里，简程枭必须完美，不能有任何的绊脚石阻挡他。 “她已经管不了我了。”简程程慢腾腾地说。 闻喃还在错愕中，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简程枭只是坦白了恋情，但他没说对象，按照他妈那个心思，肯定是要翻来覆去查个遍的。 第329章 闻喃咽了咽口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事了。” “你就不怕她查到吗？” 问出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白漪蔹应该是中规中矩的女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儿子会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即使他们关系在亲密，只要没当着她的面亲，她都不会怀疑的。 “不会的，相信我。”简程枭看着他，伸手拉过他的手。 两人本来是一站一坐，闻喃被他带着也坐了下来，简程枭说话很有说服力，‘相信我’三个字让他一下安心了不少。 闻喃低着头“嗯”了声，视线瞥向桌上的碘伏，马上又说道：“那你这个伤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压力大？没有这点因素？” “没有，只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才会这样。”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经常这样的。” 闻喃低着头喃喃道：“不痛吗你？” 简程枭拿着棉签，“习惯了，一点小痛。” “我给你弄。”他伸手拿过棉签，蘸进碘伏里，然后涂在那几道伤痕上。 “简程枭。”上完药后，他轻轻喊了遍他的名字。 “嗯？” “你以后别这样了。”他伸出食指，指腹摸着那几道伤，有些刺刺的。 “这样很不好，你要是觉得有压力，可以看看风景，听歌，看电影，你抽烟都可以，就是别这样，也不是说有什么心里问题，但是自残…这种还是别了，到后面就会上瘾的……”闻喃断断续续说着，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劝诫简程枭，他想，如果自己是女生，肯定早就因为心疼男友而掉小珍珠了。 简程枭一愣，随即说道：“好。” …… 他翘了一节体育课，两个人就呆在教室里，简程枭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干净，然后塞进抽屉。 闻喃趴在桌上，扣着桌角，想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妈回去后真的没再说什么吗？” 简程枭把物理书收回抽屉，“没有。” “可是，你不是说她有…嗯…那个什么吗，我的意思是说她肯定不会接受你现在早恋，不发怒的话不太正常吧？” 简程枭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闻喃猜测：“有没有种可能，她病情好多了？” “没有转机的，这么多年了都没好转。她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为了保持那股优雅高贵的气质，做给外人看，往往都能在一些时间段克制住自己不发疯，但不证明可以保持很久。”简程枭嗤之以鼻，冷笑道：“或许她一直很想，只是在忍耐。” ”她想知道和你早恋的对象是谁吗？”闻喃问。 “想，但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依白漪蔹的性子，现在的简程枭就属于早恋的阶段，即使坦白了也没用，不斩草除根，按照她的思想，早恋对象肯定会带歪他，然后堕落。 下午放学，闻喃少见的看见了简程枭家的司机。 简程枭自从高二那个时候给他补课后就再也没让司机来接送了，两人每天都是一起坐公交回去的，那会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外加一个定点做饭的阿姨。 现在白漪蔹突然回国，肯定是要和简程枭一起住，那他们以后放学都见不到面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好久没见的司机来接他了，闻喃心一提，不会有事吧？ 一路上很安静，简程枭坐在后面，司机不讲话，他手肘靠在车窗上，冷风灌进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家，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散落一地的东西，客厅连接着大门，一个抱枕孤零零的被丢在门边上，凌乱不堪，白漪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身形不自觉地颤抖着。 简程枭没说话，弯下腰把抱枕捡起来，扔回沙发上，直接上了二楼。他神情淡淡的，全程没和她说一句话。 不管不问，白漪蔹不相信简程枭会这么叛逆，毕竟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听自己话的，他从来不会反抗自己的。 第一百零一章 寒假 年关已至，今年的寒假提早了十几天，毕业班放假的比较晚，比其他年段的学生晚一个星期放假，并且假期还不长。 这一学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这么小半个学期，距离高考，只剩下半年了。 新年闻喃没怎么串亲戚，他两头跑，去了外公家，又回之前那个家。倒是来来回回收了不少钱。 何祁润在年后第二天就发消息邀他出来玩，大冬天的，榕城虽不下雪，但寒风刺骨，这种时候出去就是冻死。 简程枭会来找他，只是次数不多，一个寒假来了三四次，有时会呆半天，有时会呆一整天。他好像并没有收到白漪蔹的影响，两个人依旧我行我素，白漪蔹也不知道查没查到，反正到现在相安无事。 他们呆在一起时，往往喜欢缩在沙发前找一部国外电影看，很多时候简程枭都喜欢时不时亲他一下，然后在装作无事发生，调戏一波。 两人没呆在一起时就会打视频通话，电话挂在那里，然后互相监督写作业。 简程枭偶尔会晚上来找他，带他去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大冷天的，闻喃又不不想拒绝他，嘴里虽然抱怨着，可吃上了烧烤开心又这个词不用写都洋溢在了脸上。 他们吃完后简程枭就会送他回去，两人会在小区门口分开。 第330章 到现在，闻喃都能想到某一次的场景。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绪，那个晚上，他和简程枭回去的路上，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已经很晚了，马路上没有多少人。 他们站在那，简程枭和他挥手，在人转过身的一刻，闻喃喊道他的名字。 “简程枭。” “嗯？” 借着月光照耀下来的那一瞬，闻喃壮大胆子，问他：“你会陪我到什么时候。” 微风吹来，把他额前的刘海吹乱，简程枭静静地看着他，说，“一辈子。” 闻喃低着头，心里有一股暖流蔓延上来。 过了很久，闻喃问：“你冷不冷？” 简程枭回答：“冷。” 他说：“我也冷。” “还要穿外套吗？” 闻喃抬头，吸了吸鼻子，轻轻说：“简程枭，我现在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 “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闻喃低着头，声音越来越说。 在这么久的相处间，他好像越来越依赖简程枭了，依赖简程枭对他的好，享受他对自己的爱和无限包容。他不能离开简程枭的。 简程枭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好。” 到后来，两人躲在小区门口的小角落，简程枭把他抵在墙边，撕咬着唇瓣。 听着简程枭短促的呼吸声，闻喃小腿耷拉在两侧晃荡着，脚后跟有一下没一下踢他，不轻不重像挠痒，“你他妈……” “不要骂脏话。” “……操。” 简程枭稍稍偏头，两人唇舌意犹未尽，缓慢分开。 稍静一会。 他稳定住呼吸，咽了口唾沫，小小声开口：“我感觉腿麻了…” 付闻喃眼睛水雾迷了一层，圆圆瞪瞪，装作若无其事嘟囔：“ 目光重新垂下，敛着睫毛，简程枭回答道：“陪我一辈子。” “嗯。” 这个寒假过的还算不错，后面几天简程枭就不来了，短短十几天寒假他出了趟国，一直到开学第三天才回来。 他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妈回去了。” “回去？回什么？”当时是在课间，闻喃睡的迷迷糊糊的，醒来时脑子还没彻底清醒。 “我妈她回美/国了。”简程枭说。 “不多呆吗？我的意思是说她总共就来了一个月不到，会想着这么快就回去？” 按照白漪蔹的性子，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对孩子的教育也很上心，再加上她又发现简程枭早恋的事，怎么都不可能这么不甘心地回去。 “她本来就是过来给我开家长会的，顺便过个小年。她的病没好，疗养院是最好的归宿。”简程枭的神色黯淡下来，说道：“而且，她不适合这里。” “……” 闻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不了解白漪蔹，至少从外表上来看这个女人倒没简程枭说的那么神经，但他毕竟没经历过那些事，不能体会到一次次的失落和绝望。简程枭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她，闻喃想，只要白漪蔹不彻查早恋的事，好好养她的病就好了。 她不是威胁，也不是阻止他们前进的绊脚石。 -- 黄弘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游乐园儿童券，说是要这周末带他们出去玩。 “就他妈一张券怎么带这么多人？”何祁润指着那张券，质疑道。 黄弘毅挑挑眉，说：”你懂什么，可以带人的。” 闻喃顺势接了一句：“带父亲去？” 黄弘毅：“滚啊。” “我已经了解到了，这张不是普通的儿童券，而是王中王，有了这张券，你不需要买门票，可以随意玩两个项目，还可以带人的哦，不过最多带三个。 “那有谁去？”何祁润问了遍周围，想到什么，率先举手：“先预定我。” 他转头看向闻喃和简程枭：“喃，简神，你们去吗？” “随便。”闻喃问了简程枭，他没什么意见。 “江垣呢？他不去？”想到还有江垣，他又问道。 “大学生腰包鼓鼓的，让他自己掏钱去。要么少他一个也不会怎么样，他不重要。”黄弘毅撇撇手，无所谓道。 “我录音了。”何祁润拿出手机。 黄弘毅：“我靠，润子你好狡诈啊！” “说话好嗲啊，我都要呕出来了。” …… 时间定在这周末，游乐场开在市中心偏南一点，是去年才盖的，从外面上看环境还不错，地方也大。 江垣周末忙着钓鱼”，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于是黄弘毅靠一张儿童王中王券带着三个人顺利进入了游乐园。 “好，现在你们想玩什么？”他们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游戏设施，黄弘毅开口问道。 何祁润兴奋道：“我想去玩流行大摆锤！” “你不是恐高吗，就你那水平，可能还没启动就吓傻了。”闻喃毫不掩盖的讥诮道。 “那我想玩云霄飞车！”何祁润不死心。 闻喃说：“开那么快，可能拐个弯就把你甩出去了。” “那海盗船呢？” “开到最高点，心提到嗓子眼。”闻喃毫不夸张地分析着她的动作和心理。 “那…哪鬼屋总行了把，我不怕鬼！”何祁润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游戏项目，最后锁定在了受欢迎程度最高的那个项目上。 第331章 闻喃：“……” 你不怕，我…有点怕。 “鬼屋不好玩，都是些小儿科。”他面不改色道。 闻喃有些心虚，向四处乱看，转到某个定点时，他发现简程枭正静静地看着自己，脸上仿佛写着“最好是这样”五个大字。 何祁无能地抓着头发，都快疯了：“那能玩什么啊，旋转木马吗？我容易吗我…” 黄弘毅点头称赞：“旋转木马也不是不行，挺适合你的。” 一系列好玩刺激的游戏都被剔除，最后经过几人一众协商，他们去玩了终极对对碰（碰碰车）。 工作人员收了钱，带他们进去，说道：“可以一个人开一辆，也可以两人组队，你们要怎么玩？” 黄弘毅：“肯定是要一人一辆啊，不然多不好玩。” 何祁润说：“我会飙车，给你们秀一手。” 闻喃选了辆还算黄的小黄车，坐上去，这种游戏他以前没少玩，再加上之前学过一点更厉害的，玩碰碰车犹如在基础不过的训练。 可当他看见简程枭选了辆蓝色的车，显示观察了车身一圈，似是有些鄙夷地入座，闻喃才发现，那辆小车塞进一个他简直是能有多不般配就有多不般配。简程枭肩宽腿长的，委曲求全地坐在一辆碰碰车里，画面看着滑稽又搞笑。 “你会开吗？”他不放心地问道。 简程枭转了转方向盘，看样子是在找手感，他不清不重地“嗯”了句，“玩过。” 闻喃心里松了口气，还怕他会被打爆，刚想说一句那就好，就听见他又落下轻飘飘的一句： “三年级的时候。” “……” 那他妈都得有十年了吧？ “…你小心。”这是他最后说的。 何祁润和黄弘毅显然就是经常玩的，已经开着车转了一圈，他们手感找的快，很快就发起了挑战，“来比赛啊，碰碰车不碰多没意思！” “来就来，这就是证明你爹实力的时候！” 黄弘毅狠转了方向盘，绕过几根柱子，直直开向简程枭的那辆小蓝车。 “学霸，对不住了哈！” 眼看着黄弘毅的那辆车离他越来越近，简程枭还不为所动，闻喃开在旁边都替他急。 想着被撞飞？ 简程枭这个“新手”连安全带都不绑，看着就是下一秒连人带车一块被撞飞的局势。可当黄弘毅离他还有几米远时，他突然握住方向盘，直直向他开去。 这什么情况？闻喃皱了皱眉，想被撞的更远？ 看来男朋友除了会学习，在其他方面上与常人无异，甚至还…笨了点。 可没想到，当两辆车只差四米时，简程枭突然甩了下方向盘，车头快速往右偏转，整个车身都在直道上发生变化。 简程枭一脚油门，躲避了黄弘毅的撞击。 我去… 他要收回刚才那句话。 闻喃还开着车和何祁润在那兄弟友好对对碰，简程枭已经开着车绕几根柱子拐了好几次弯，黄弘毅在后面紧追不舍。 还笑的很开心，“没想到学霸你会玩啊。” 闻喃扯了扯嘴角，看着他们：“这他妈什么场景？” 何祁润开着车悠悠转了一小圈，回来说：“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一场下来，光是用在黄弘毅追简程枭上了。闻喃在那绕着柱子开对对碰，何祁润还拍了视频。 他们玩了一个下午，黄弘毅的券可以用来玩好多项目，何祁润嚷嚷着一定要玩个刺激的，闻喃就给他安排了海盗船。 很快黄弘毅就把票给了海盗船的工作人员，看完后由工作人员带他们乘船，给他们一一扣上安全带。 “你不是要刺激吗，你坐最后一排。”上船前，闻喃给他指明了道路。 “坐就坐，我还就想坐呢。”何祁润拉着黄弘毅坐在了海盗船的最后一排。 “我靠，你最好是到时候别叫。”黄弘毅善意地劝解他。 “你怕了？” “谁怕了，我是怕你到时候被下课。” “呵呵。” 闻喃和简程枭坐在倒数第二排，开船前他还再次“提醒”道：“你最好别哭。” “我哭？”何祁润摆摆手，“不可能的。” “最好是这样。” 海盗船刚好坐满，对面坐着两对小情侣，正你侬我侬。 闻璟突然想到什么，他拍了拍旁边简程枭的手，问道“你不恐高吧？” 简程枭摇摇头。 闻喃：“那就好。 简程枭问：“为什么就好？” 闻喃一愣，抬了抬眉：“你不会没玩过海盗船吧？” 简程枭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听说过，今天第一次玩。” “……”闻喃握着他的手，说道：“那等会结束了给我写评语。” 简程枭挑眉，“很刺激？” “那倒没有，就是来回转，不用担心被甩出去。最高点最刺激，但机遇要留给需要的人。” 伴随着工作人员按下开关，海盗船开始缓缓移动。 开始的速度很慢，渐渐变快，上升的高度也越来越大，上下来回横跳，闻喃玩了不下几次，早就不害怕了。 他还能从容的拿出手机看时间，再偷摸着观察简程枭的表情。 简程枭果然没说谎，他妹心脏病也不恐高，玩这个无异与对他来说没什么挑战，就是翘的稿的跷跷板而已。 第332章 颗身处最后一排的何祁润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没玩过几次海盗船，每次去玩坐的都是前几排，伤害不大可这次坐最后一排，刚开始还好，到后面上升在下降，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甩出去，尤其是在下降的那几秒，他觉得心里总有种气短的感觉，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好不容结束，他也懒得装了，十分虚弱地聪海盗船上下来，整张脸都很惨白。 “这是虚脱了？”闻喃回头看他，见他那副鬼样子，忍住没笑。 “不行…受不了了兄弟们，我收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后再也不玩了。”何祁润喝了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 黄弘毅甩了甩手臂：“一点都不刺激，你这就怕了？” “666你最牛行了吧。” 他们又去玩了一些项目，鉴于何祁润害怕，他们只能挑选几个能玩的。 就比如转转小飞车。 何祁润被安排坐在一辆红色小飞车上，他看了看旁边兴奋的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小朋友，只能无声地抗议。 一趟下来，一天只玩了几个看的还算过眼的游戏，一直玩要快到晚上，几人终于出了游乐园，黄弘毅提议请他们吃烧烤。 闻喃拒绝：“不要。” 黄弘毅：“为什么啊？你不喜欢烧烤？不应该呀……” 他当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寒假那会和简程枭出去吃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导致不用吃都能想到那个味道。 他给简程枭一记眼色，说：“吃腻了。” “噢，那你们想吃什么？” 闻喃：“不知道。” 简程程：“随便。” 何祁润：“都这么晚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吃什么让爸爸妈妈给你烧去。反正我下个月就过生日了，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顿好的，肯定比这个烧烤好吃。” “好，你说的。”闻喃二话不说拉起简程枭就要走。 “哎，等一下，你们一起回去啊？”黄弘毅低头瞥见他们牵在一起的，眨了眨眼，问道。 闻喃握紧他的手，说道：“外面顺路的。” “啊，噢……” 一直看着那两人走远，黄弘毅才拍了拍旁边的何祁润，他说：“我怎么总感觉他俩怪怪的？” 何祁润说：“我也觉得。” 黄弘毅：“到底是哪里怪呢？” “说不上来，太要好了吧。害，喃现在肯定只喜欢简神，吃饭放学作业都只找简神了，有时候还对我爱搭不理，喜欢给我翻白眼……”何祁润越想越伤心，好兄弟一下就不是自己的好兄弟了，三个人的友谊终究是太拥挤了。 “润子，那本来就是你的问题。”黄弘毅善解人意地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 “呵呵，你早该闭嘴了。” 黄弘毅眯起眼睛，这回带脑子了，犹如福尔摩斯侦探，他回忆着刚才的画面，越想越不对劲。 “我还是想不明白…” “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他脑海里已经想了上千个答案，顿了顿，说：“男同吧他们？” “男同？是挺像的…”何祁润还在叹息，一时没想到，“男同？！” 何祁润本来蹲着，这回猛的站起来，看着无人的街道，他喃喃道：“其实我之前也有这个想法的。” 黄弘毅：“……” “那我也不算失去好兄弟了，毕竟他们已经不是普通兄弟的关系了嘿嘿……” 黄弘毅：“……” 怎么感觉像智障？比他还笨？不会是刺激游戏玩太多刺激到大脑里？ “哎呀我的喃，他不会真的和闻简神搞到一块去了吧！”何祁润明显节奏慢了一拍，现在才意识到。 “你到底更关心谁啊？” “都关心，他们不能分割。闻喃是我的好兄弟，简程枭是我的第二个爹…啊不对，第二个老师，都是重中之重。”何祁润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么一想，他们还挺般配的哈……” 黄弘毅：“6还是你6。” 这边两个讨论的激烈，那边的闻喃和简程枭已经打到车并坐上去开出一段路了。 今天游乐场玩的太疯，导致他一找到休息区困意就来袭，枕着简程枭的肩膀就睡过去了。 一路到达他家小区，简程枭把他半抱半搂的脱下出租车，司机以为是喝醉了，还善意地提醒道年轻人要少喝酒，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登车开走，小区门口除了保安亭里的保安和对年马路的车辆，其余没有任何人。 简程枭把闻喃的手提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柔声道：“闻喃，到了。” 身上的人没动静。 他深褐色的眼眸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格外好看，简程枭又说：“喃喃，到了。” 这回，身上的人动了下，嘤咛了声：“嗯……”不知道听没听到。 简程小也不急，耐着性子又叫了几遍喃喃，第三遍时，怀里的人终于醒了。 闻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刚才睡的太死，意识只有一点儿，慢慢才清楚，只有点印象简程枭在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到了？”他揉了揉眼睛说。 “嗯，你家。” “噢……” 闻喃清醒了大半，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狂眨着眼睛，然后说：“你刚才还不是一直再叫我名字。” 简程枭：“嗯。” 第333章 “你是不是叫喃喃？” 简程枭没否认。 “别在外面叫，很土啊这小名。”闻喃脸有点红，他小声地说道。 简程枭只是笑笑不说话。 “鬼天气冷死了，赶紧回屋睡觉。”闻喃不用简程枭说话都能一个人在那碎碎念。 “简程枭。”他踌躇了一会儿，低着头叫他。 “嗯。” “几点了？” 简程枭看了看腕表说：“九点四十。” 闻喃没什么思绪，他问：“你现在要回家吗？” 简程枭点了点头，闻言，又补充道：“先送你上去。” “你留下来吧。” 他纠结了几秒，想到之前，都是简程枭来找他，带他去吃好吃的，带他玩好玩的，每次分开后都会在门口你侬我侬一小段时间，然后分手，简程枭看着他上小区。 闻喃拉过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说出的气都直直想上吹去 “你手好冰啊。不过你放心，我手很暖和的，给你暖暖。”闻喃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发现简程枭的手过于寒冷，都想直接哈气了。 “我们回去看电影，然后早睡。”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说这句话很不好意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闻喃觉得他可能都听不清最后几个字，“行吗？” “行。” 第一百零二章 生日 何祁润的生日在三月末，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每年生日都办的大张旗鼓。 提前一星期他就找好了场地，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订了好几层的大蛋糕。 他在学校人缘很好，结交了不少朋友，大家都很给他面子，硕都会去。 时间订在周五晚，他家都一套别墅。 闻喃和简程枭是板上钉钉都邀请者，早在他们去游乐园那次何祁润久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暗示，闻喃自然不是瞎子。 所以的一切斗办妥，本来只要坐等周五到来就好。可不巧的是，周五那天正好批完了卷子。 何祁润这半个月来玩的挺疯，进度跟不上，这回成绩有点烂。 大课间，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头趴在桌上，狠苦恼，狠伤心。 黄弘毅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拍了几次他的肩膀都没人应。最后还是去问闻喃：“他怎么了？失恋啦？” 闻喃那会正在听简程枭给他分析错题，他头也不抬道：“考太烂没脸见人了。” 黄弘毅听完哈哈大笑。他晃着何祁润，笑的不成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我说润子，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呢，原来就因为没考好啊。没事，这又不是高考，放平心态。你刚才搞的那么落寞我还以为你谈了对象又马上被甩了呢哈哈哈哈。” “而且闻喃说你考的很烂，你那成绩本来就不怎么样，还能烂到哪去。” 何祁润从枕臂见抬起一双眼睛，大声喊道：“死黄弘毅，滚啊！” 何祁润伤心了一整天，一直到下午放学他都是郁郁寡欢的。 因为晚上要过生日，所以他要先回别墅布置好场景和剩余的东西。简程枭要回去换衣服，闻喃就陪他先回家。 自从白漪蔹走后，整个家里显得更加安静了，简程枭不在时，这栋别墅犹如一具空壳。 简程枭脱去校服，换了件褐色领帽卫衣，下身是牛仔裤和蓝白的运动鞋。闻喃观察点很灵敏，等人走近给他拉拉链时，他发现简程枭眼睛瞳孔不太一样。 他虽然有近视，但程度不深，除了偶尔上课戴戴，其他时间都是放在书包里的。 所以这就是…… “你戴隐形眼镜了？”他没忍住问道。 简程枭给他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端，然后检查了遍家里的开关，才说：“眼镜戴的不舒服就换了。” “噢，都很帅。”闻喃把下巴埋进去，整张脸眼睛最大。 简程枭说：“你喜欢就好。” 他晃了晃手机，“走吧，何祁润给我发定位了。” 别墅一楼空阔，布置得像是售楼处的样板间，没有任何烟火气。 他们没做停留，按照何祁润说的直接奔到了三层，推开客厅门。 音乐震响，房间灯光变幻，唱歌喝酒摇骰子打牌，伤感的气氛早已一扫而空。 不输于底下的面积，巨幅落地窗尽览城市夜景，几台真皮沙发绕墙摆放，正中是台巨大的液晶屏，音响话筒灯光设施一应俱全。 何祁润打开角落的对开门冰箱，里头水果啤酒摆得满满当当，他招呼着人手一同过来拿，房子里已经开始渐渐闹了起来。 看见闻喃和简介枭，他赶紧让两人进来。 黄弘毅过来帮忙，抱着瓶装鸡尾酒和零食放在中间茶几上，弯腰起身的瞬间，看到对面沙发那里，简程枭拎着闻喃的书包，把旁边收拾干净。 果然有奸情。 男生声音寻常温和， 客厅音响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有人在前面兴致高昂的挑选着音乐，闻喃送了他一双球鞋，何祁润接过说：“去年你送了件联名款卫衣，今年送鞋，那明年准备送内裤？” 闻喃：“可以考虑一下。也不是没刷过联名款的内裤。” 何祁润：……“ 闻喃对生日礼物这件事还是上了点心的，至少联名款的不算太便宜，他得提前准备好。 到简程枭这就不一样了，这是他参加的第一场何祁润的生日，他低调的把礼物拿出来是个用黑色礼品袋装的，看样子很高级。 第334章 “我去，这什么？”有人看到，凑上来问。 “这个标，好像在哪见过……” “你什么都见过。” 何祁润拆开礼品袋，里面用一个黑色翻盒装着，上面印着标码，他越看看这个标越熟悉，直到完全拆开，他的手逐渐颤抖，“这个…这……” 闻喃看过去：“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简程枭终于缓缓开口：“听说刚过去那会因为我你游戏机被收了，我不记得是什么型号的，就随便买了一款。” “操……” 闻喃注意到，何祁润已经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不会是太感动了吧？ 何祁润摸着游戏机，喃喃着：“限量款……” 闻喃：“？” “我去，兄弟们限量款啊！！这他妈是新出的，四千多啊啊！！” 闻喃：“？” 他转头去看简程枭：“四千多？！” 简程枭点点头：“找人带的，我没碰过这款游戏机，不清楚什么配置，只让他买最近刚出的。” 要知道，何祁润一开始宝贝的那款游戏机虽然是同一款的，可顶多才一千五，还是他省了一个月钱才买的，而简程枭送的这个…… 简程枭：“ 何祁润简直感动得快流出泪水了：“呜呜呜简神！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这简直是我有史以来收过的最最最好的礼物，我的神！今晚这场生日的主角是你和我！！” 闻喃：“少踩一捧一。” 何祁润抱着礼物爱不释手，拿着在那和其他朋友炫耀。 闻喃和简程枭就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一想到这么贵的礼物，他就有些心疼。 闻喃看着他，面容有些无奈，“送这么贵干什么？” “贵吗？”简程枭在剥橘子，他慢条斯理地把撕掉边上的白丝，最后投进闻喃嘴里，“这个价位还行。本来就是因为我被没收的，刚好赔给他。” 闻喃咬着橘子：“你不会赔个同价位的？” “他生日，送的开心一点。” “………” 有钱的世界始终不是他能插足的。 他不明所以，脸色微怔，“你觉得我乱花钱了？” 闻喃：“不敢当，我们的价位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简程枭顿了两秒，平静无波地说：“那我下次注意，不送这个价位的，都让你挑，好吗？” 这句话就好比再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以后我花钱一定向你报备。 给人萌生了一种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既视感。 音响旁的“dj”师终于挑好了音乐，伴随着或轻或重的敲击，沙哑女声流泻出来，动感十足的英文歌曲，有人开始扭动身子，随着节奏律动。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啪”，啤酒盖被撬开，冒出白色泡泡。 大家相互碰杯，笑声混杂着交谈，场面被热闹充斥。 何祁润订的蛋糕很快就来，他领着两个人下去，过了十分钟左右，蛋糕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五层啊，何大少爷阔气！” 何祁润招呼着众人，“来来来，过来切蛋糕！” “寿星生日快乐！” 有人在旁边拍视频，何祁润头戴一顶寿星帽，在中门的起哄声中点上蜡烛，有人提前关上灯，漆黑的夜，彩球灯光琉璃，周围在唱生日歌，十八根蜡烛，他一口气全部吹完。 灯关开启，他开始给众人切蛋糕。 何祁润手里拎着两罐啤酒，穿过大半房间走过来，在旁侧沙发坐下，把其中一罐极其自然地递给闻喃。 闻喃刚要接，一双手从上空，比他更快的抢过。 简程枭拿过啤酒，说：“他喝不了。” 闻喃：“？” “我什么时候喝不了了？” 简程枭：“没满18就不能喝。” 闻喃：“……” 操蛋，管的真宽。 他伸手就要去抢那瓶啤酒，“那你喝什么？你也喝不了。” 简程枭抬高手：“我满了。” 何祁润问：“简神18了啊？” 简程枭握着啤酒瓶，淡淡道：“留级过。” 何祁润惊叹：“哇，那就19了！比我们都大。” “嗯，所以我可以喝。”他看向闻喃，指节摁着易拉罐口，轻易打开。 两人碰了碰。 闻喃：“……操。” 他把一杯橙汁推到闻喃面前，静静的说：“喝这个。” 闻喃看着那杯橙色的，看着就很适合小朋友喝的果汁，陷入了沉默。 他妈的。 简程枭仰头随意抿了口，视线落在中间肆意玩闹的一群人身上，没什么焦距。 烧烤海鲜披萨，应有尽有，桌子被琳琅满目的食物占据，香味弥漫。 有人还点了外卖和奶茶，整个房间都是欢声笑语。 简程枭没让闻喃喝酒，他就只能一个人喝着果汁，然后看着男朋友一瓶一瓶下肚。 “你确定你能喝？” 简程枭点点头。 “到时候可别醉了。” “不会。” 何祁润的生日party一直半到深夜11点，散场后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闻喃和简程枭走的是同一班公交车，和大家道别后，两人就往公交站走去。 一路上都没说话，简程枭特别安静，以往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跟他在一起时还是会讲一两句的，选在却一点动静都没。 第335章 两人本来是一前一后走着的，闻喃牵着他的手走在前端，喊了声简程枭，没人应。 他能感受到手的温度，有些温热。 他转过头，看着简程枭，又喊了遍他的名字。 简程枭这会终于开口，但是声音很小，有些迷糊的“嗯？”了声。 闻喃左看看右看看：“你怎么了？” 一直走到路灯下，橙黄的路灯把周围照亮的通明，闻喃这才看清他的脸。 简程枭嘴角绷的很直，眼角带着抹淡淡的红，一张脸上，脸颊处有些红晕， 他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几秒才慢腾腾地说：“没有。” 闻喃：“撒谎。” “你还说你不会醉。” 简程枭闷闷的“嗯”了句，听进去的话总感觉半真半假。 “这是几？”他朝简程枭比了个二。 简程枭：“二。” 闻喃指了指自己：“那我是谁？” “闻喃。”简程枭顿了顿，又补充：“男朋友。” “醉了一半。”闻喃好笑地说道：“以后别喝了，19岁的男朋友。” “嗯。”简程枭机械地答道。 过了一会，他就听见简程枭开口：“亲我一下” “亲你干嘛？” 简程枭没答：“那我亲你。” 说罢，下一秒简程枭俯身而来，他伸手扣住闻喃的头，距离一下被拉进，两人瞬间只隔了一厘米。 唇瓣贴着唇珠，摩擦着，是没有温度的凉意。 闻喃仿佛被打了麻醉，他能感受到血液在不断的流动。 明明只是这么普通的，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只是几秒钟的事，一下而已，却像是电影尾声里的慢放。 橙黄的路灯下，落下了一个吻，柔软的印在唇上。 相触，沦陷，离开。 分开的一瞬，简程枭摸了摸他的耳朵。 闻喃不说话，长睫毛翘起的时候像颤抖的蝶翼。 他说：“你最好是真的醉了。” 简程枭答，“嗯。” 闻喃抹了抹嘴巴，“别是因为想亲人才找到借口。” 简程枭捧着他的脸，目光落在唇上：“没有，想亲你是一回事。” “……” 第一百零三章 喜欢 时间过得很快，高三下学校为了加强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自主性，强制要求通学生同寄宿生一样要上早读和晚自习。六班通学生居多，消息一下来时大多数都在哀嚎，闻喃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哪学都是一样。 虽然白漪蔹已经出国了，但他也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简程枭家了，都是自己学自己做，回到了一开始。现在颁布了这条“校令，他还有点小开心，想着晚自习也是可以补的。 上了几天晚自习，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在教室里自习到晚上九点半，然后和简程枭一起坐末班车回去。三点一线变成了学校，食堂，晚自习结束。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他有点无聊，卷子和习题都已经写完了，简程枭现在在教别人，闻喃就趁着休息的空当低头刷手机。 小视频都有些无聊，他点开绿色软件，刷新，划了遍朋友圈。 在退出去时，她收到了一条消息，是蒋嘉嘉的。 【蒋：我在大门口，闻喃，你能来吗？】 闻喃愣了愣，想起来蒋嘉嘉是特长生，前段时间听说刚艺考完，之后可能就不呆在学校了。 他眨了眨眼，马上回复：【nan：你要走了？】 蒋嘉嘉回的很快。 【嗯，想和你道别一下。】 【我有事和你讲。】 闻喃站起来，他看了看四周，现在是下课时间，班级里很吵闹，没有老师。 他拉开椅子，想了想，碰了下简程枭的肩膀。 正在给同学分析题的简程枭抬头看他。 闻喃朝他说：“蒋嘉嘉要走了？” 简程枭：“去哪？” 闻喃：“不知道，她艺考结束了，不回学校了，送送她，道别一下。” 总不能嚷女孩子一个人站在那儿等，他也想给蒋嘉嘉一个交代。 原本还握着笔的简程枭手指一顿，笔墨很快在草稿纸上晕染出一个小圈，他唇角微压，到底没说什么。 闻喃看了眼时间，也美法顾虑到他的心情，他拍了拍简程枭的肩，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闻喃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简程枭一动不动，问问题的同学站在那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学霸，你现在还有空吗？” 简程枭忽然站起身，没看他：“抱歉，现在有点事，等会回来在教你。” 闻喃下了楼，蒋嘉嘉说她在大门口，路上广播响起了上课的铃声，闻喃看了眼时间，继续前进。 已经开始上最后一节课了，校园里没多少人，高三这栋独立的教学楼距离大门有点远，他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大门。 一眼就能看见校外站着的女生。 蒋嘉嘉就站在那，手里拿着手机和口罩，她没穿校服，穿了件淡黄色的碎花裙，白色过膝袜拉到小腿上，双腿笔直，一双白色英伦鞋，头发有些长，似乎是精心卷过的，脸上画着淡妆，整个人都很精致。 她同样看见小跑过来的闻喃，笑着打了个招呼。 第336章 闻喃看了眼她的打扮，夸赞道：“很漂亮。” 蒋嘉嘉：“谢谢。” “什么时候走？”闻喃问。 蒋嘉嘉说：“明天早上，要去申城看学校。今晚回学校收拾行李，想和同学们道别下。” 闻喃点点头：“好，在新的地方也要生活的开心。” 蒋嘉嘉看着他，眼前的男生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现在所处都场所不一样了。 “现在是晚自习最后一节了吧，应该都上课了吧？” “嗯，没关系。” 面对闻喃随性的模样不同，蒋嘉嘉只是笑了笑，她不同于一般的小女生，不会轻易脸红，也不会轻易放弃，漂亮的外表下，却又细腻的心思。 “闻喃，你知道我叫你出来的目的吧。”她声音很小，闻喃差点没听清。 “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能敏锐地察觉蒋嘉嘉对他的感情，蒋嘉嘉不是没试过，只是已经被他委婉的拒绝过了。 蒋嘉嘉把胸前的一缕头发别到手后，她抬起头重新凝视起眼前的人。 灯下的男生穿着件黑色外套，身形很好，一张脸干净英气。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救了她，替她教训了那群人，他转头伸手拉起她，那双眼看过来时，让她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蒋嘉嘉在那时就明白，她喜欢闻喃。 她看得痴迷，她很少这么看过闻喃，轻轻到：“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闻喃同样看见她白皙的脸上，脸颊处有些粉嫩，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蒋嘉嘉。” 她伸手，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说：“你不用着急拒绝我，让我说几句话，你在表达你的态度，哪怕那个时候你就有改动了呢，好吗？” 上次就是因为太突然的在饮水机那和他说了一番话最后被拒绝。 闻喃顿了顿，最终还是说：“嗯。” 蒋嘉嘉始终保持着微笑，她微微垂下眼睫，缓缓道：“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是放心，我被那几个混混缠住，你救了我。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英雄救美这个桥段的，但是，当你朝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得承认，没有人不会不心动的。” 闻喃看着她，没说话。 蒋嘉嘉继续说着：“我后来开始了解你，想办法和你做朋友。你也知道，我人缘不怎么样，被你们班的夏琪针对了快三年，我也知道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这些我都不在乎，毕竟是她自己没管好自己的男朋友，小题大做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你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有男有女，学校里也有不少人喜欢你，我也意识过，我们好像时云泥之别。” “到相处了这么久我们都只能勉强算是朋友。你可以和任何人亲近，你无欲无求，不在乎什么。我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喜欢你的的洒脱自由，喜欢你和我讲话，喜欢你喜欢的一切。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 蒋嘉嘉一字一句道：“我可能不是最漂亮的，但也不是很差吧。闻喃，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只是想，在今晚能听到你对我，真正的态度。” 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蒋嘉嘉低着头，睫毛一颤一颤的，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能从眼眶里流出来。 三月末的天，总归还是有些冷的。 闻喃吸了吸鼻子，不太自在：“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为什么非得是我？” 他继续说：“你去了新的地方，会遇见更好的人，和你兴趣相投，值得你喜欢的人，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值得我喜欢的人呀，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 “我们只是朋友。” 蒋嘉嘉看着他，似乎并不感觉到失落，她的声调微扬，缓缓问道：“那为什么你能和简程枭在一起？你考虑了他，对吗？” ！ 蒋嘉嘉竟然知道。 闻喃僵了片刻，哑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蒋嘉嘉笑了下，“也有一部分是猜的。” “你喜欢他，所以不喜欢我。” 蒋嘉嘉替他回答自己问的那个问题：“因为你从本质上就喜欢他，你的心是跟着他的跳的，他光芒，他耀眼，无所不能，就是因为他太好太完美了，所以你会因为他心动，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是吗？”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闻喃沉默地看着她。 “我想听你亲口说，让我死了这条心。” 蒋嘉嘉摸着胸口的位置，她慢腾腾地说：“可是你知道吗，在我这里，你也是一样的。” “……” 两人在校门口站了很久，闻喃看不出蒋嘉嘉到底是什么心思，非他不可吗？从那表情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他也没想到蒋嘉嘉会这么有毅力，会因为那么桩对他而言再不过的小事而心动这么久，这么一想，之前的季宦宇也是这样。 不管是季宦宇还是蒋嘉嘉，那时候的他都只是同情心泛滥，只是那么一个无心之举，就能让两个人为他颠倒。其次就是简程枭，好像三人的遇境都是一样的，因为他对他们的好，所以他被当成了救世主。 他这是已经被扣上“善人”的名号了。 榕城的深夜，正灯红酒绿，六中却是安静的出奇，沙沙吹来的风声听的一清二楚。 “闻喃，你是---”就在蒋嘉嘉打算再次开口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响动，紧接着，下一秒他的左手就被人拉起。 第337章 等看清那人后，发现正是简程枭。 “你怎么来了？”简程枭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惊慌失措，好像出轨被抓包了似的，他吃瘪道。 再去看蒋嘉嘉，三人隔着学校的一道门，她目光微顿，落在他拉着的手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简程枭没什么动作，只是微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老师找你。” “找我？” 什么老师能找他？难不成还能是最后一节晚自习逃课被万征发现打算请他去办公室喝茶？ 简程枭淡淡道：“嗯。” 说完，他的视线才终于看向面前的那个女生。只是抬了抬眼，一句话也没说。 蒋嘉嘉倒是很自在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嗯。”一个字，算是回答。 蒋嘉嘉倒也不尴尬，依旧淡淡的笑着。 闻喃没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失望，他其实一直都不懂蒋嘉嘉，看着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却又不是那么喜欢。 她垂下头，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来，她看向简程枭，慢腾腾道：“你赢了。” 简程枭看着她，没说话。 闻喃：“什么赢了？” 蒋嘉嘉又朝闻喃说：“闻喃，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去新的地方，认识新的人，遇见值得我喜欢的人。但在这之前，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喜欢你。” “即使我们没有一点可能，你也不会考虑我，但你永远让我心动。”蒋嘉嘉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印在心里，轻缓而又有重量：“就当这是一场无终而疾的暗恋吧。” 闻喃有些错愣，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嘉嘉深吸口气，说：“本来就是来道别的，也没抱什么期望。再见了，祝你们幸福。” 她朝两人挥了挥手，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喜欢的早，放的也快。 蒋嘉嘉走了，她甚至没听到闻喃的回复，但她已经知道了。 闻喃不会喜欢她的。 看着她上车，车子发动，最后驶出校园。 事情发展的太快，闻喃久久没回过神来。 蒋嘉嘉就是这么奇怪，时而看着很喜欢，喜欢到这么坚持，时而又突然放下，无爱一身轻。 直到简程枭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下意识地“嗯？”了句。 “回去吧，要下课了。” “哦。” 两人走在校园内，刚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闻喃现在满脑子都乱乱的，简程枭看着神色如常，上面都不知道一样。 闻喃：“哪个老师找？” 简程枭：“不知道。” “……” 闻喃简直无语：“那找我做什么？” 简程枭眉眼轻抬，“不知道。”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简程枭突然停下脚步，“为了不让你和她在一起。” 他伸出手，手指扣住闻喃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此时校园里没人，只有教学楼间间亮起的灯。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你想太多了。”闻喃觉得有些好笑，简程枭明明最清楚他的心思了。 “而且我总不能脚踏两条船吧？” 简程枭脱口而出：“我怕你拒绝不了她，然后就答应了。” 闻喃笑出声来：“那是不是每个人到我面前哭一下我都不忍心拒绝了？我又不是什么圣母，该断的就得断。” 他一手别过简程枭使劲凑过来的脸，说道：“她要走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还是道别一下好。” “嗯。”简程枭依旧淡淡的，仿佛闻喃的解释做了和没做没什么区别。 他亲昵地低下头，呼吸若有若无摩擦过闻喃的耳朵，闻喃下意识就要要往后缩，对方不动声色扣紧了他的腰，硬生把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我靠，这里是学校！”动作太过亲密，即使附近没人，可他还是慌张，努力想脱身。 “不会有人看到的。”简程枭说。 “…最好是这样。” 简程枭把他抱在怀里，四周静悄悄的，他轻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可我就是很害怕。” “怕什么。”闻喃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乖乖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简程枭继续说道：“蒋嘉嘉她知道我们。” 闻喃：“知道什么？” 他慢腾腾地说，“知道我们的关系。” 闻喃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她知道的？” “运动会那天，她找到了我。”简程枭很平静，他重复了那天的场景，他说的很详细，闻喃逐渐有些印象。 是运动会短跑那次，他没看到简程枭，找了一圈后发现人在大本营，旁边还站着蒋嘉嘉。 简程枭那时候就在和蒋嘉嘉说什么，闻喃当时还好奇两人怎么认识的，可他过一会就忘了这事。 记忆涌上心头，闻喃茫然而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简程枭：“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 “你不喜欢她，她也争不过我。”简程枭说的自信，他从头到尾都没把蒋嘉嘉放在眼里过，这只是个伤害不高的竞争对手而已。 “……”闻喃说：“这么有把握。” 第338章 简程枭把他额前的碎发往后捋，说道：“嗯，毕竟你不会脚踏两只船，好男人。” 闻喃：“……” 第一百零四章 池烬 时间过的很快，六中前前后后办了很多有关高考的教育宣传，百日誓师那天，全体学生在操场上开会，校长和教导主任轮流发话，甚至还请了名师组织了场惊心动魄的演讲，再到后面一个班一个班的拍毕业照。 毕业照分下来的那刻，班里很多人都觉得拍的丑，万征却说等以后再拿出来看时，就会发现当年的自己有多意气风华。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六中对待毕业生还算有所照顾，食堂吃饭变成了第一批，菜肴也变得丰富了许多。他们每天除了在教室自习就是去食堂吃饭。 闻喃三点一线，天天重复着这些频繁又琐碎的事。 直到一天下午的自习，他趴在桌上睡觉，闻喃最近睡眠倒时差，晚上复习，白天复习又睡觉。 桌肚里的手机响了三次，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手伸向桌肚里摸了一遍，拿出来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闻喃本来还没完全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直到看清了来点人。 “喂。”刚睡醒，他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睡成猪了打了三通电话才接？”那头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阳光，有些低音炮，隐约还能听见一些嘈杂的外音。 闻喃揉了揉眼睛，啧了声：“给你个面子而已。” 池烬笑出声来：“少爷屈尊赏我面子，太荣幸了。” 闻喃：“有话快说。” “我周六有比赛，要还看吗？” 闻喃挑了挑眉：“还有门票？” “那当然，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张门票绞尽脑汁，我特地给你留了几张，让你带朋友过来怎么样？去不去？” “看我心情。” 挂完电话，他很快收到了池烬发来的地址。 在榕城市偏北，不算太远。池烬不是榕城人，多场比赛都不是在本市打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马上就联系了他。 下课何祁润一路小跑过来，神神秘秘地趴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么，池烬哥刚才给我发消息了！” 闻喃眉眼一抬：“邀请你去看比赛？” 何祁润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他也联系我了。”闻喃晃了晃手机。 “靠，原来我不是他的唯一。”何祁润故作伤心，“那你去不去？” 闻喃想了想，没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拍了拍身旁的简程枭。 “你这周六有空吧？“ 简程枭本来带着耳机在刷试卷，听见闻喃叫他，他摘下蓝牙耳机，点了点头：“嗯。” 闻喃：“那去不去看比赛？” 简程枭：“什么比赛？” 闻喃：“机车的。” 简程枭迟疑了几秒。 何祁润就趴在桌上，看着闻着发出邀请，看着简程枭考虑。 “都行。” 闻喃拍了下手，拿起手机给池烬回消息，边打字边说：“那就这样了，到时候去你家。” 简程枭重新戴上耳机，“好。” 【nan：我在带个人，行吧？】 【池烬：随便你。】 何祁润还有些懵，问道：“那我呢？简神也去的话那必须得有一个集合点啊，一起算上我吧，我也想参观参观简神的家。” 闻喃头也不抬的说：“自己打车。” 何祁润：“你好绝情…” 时间一晃而过，周六，上午。 闻喃先去简程枭家接人然后再打车前往目的地。 何祁润和池烬认识，也来过几回，他比较熟悉就先自己一个人去了。 池烬和他的队友还没比赛，何祁润夹在他们一群人中间聊天。 聊着聊着，他就说道：“闻喃到了。” 池烬从人堆里伸出头：“哪呢？“ 赛车场入口处是一条马路， 此时黄昏光影微弱，出租车在路边停靠后又很快离开，只见两个人站在那。 正是春天，闻喃不怎么畏冷只穿了件毛衣，他肩膀细瘦，手上带着一串红绳。 池烬看到闻喃拿起了手机，似乎拨通了个电话放在耳边。他站在人群里，前面一辆车门被打开，池烬的身影迅速下来，大步往那运走去。 闻喃抬头时，就看见对面走来一人。 池烬穿着一件黑色班球服，偏分，黑色耳钉，身材修长挺拔，野性又不训，站在一堆人里，高挑的身形让人瞩目。 池烬说道：“来的还挺快哈。” “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丑了？”闻喃也看见他，在跟前站定，打量了他一眼，问道。 池烬：“……之前就说过你嘴得缝上。” 闻喃不理他，自顾自说：“不会开上你的车过来？” 池烬瞟他一眼：“你公主吗你？还有我给你铺个红毯你才能走？” 闻喃，“6。” 两人一见面就拌嘴，都带着一种势必要吵过对方的架势。 透过闻喃，他注意到他身后的简程枭，这人从一开始就不说话，沉默寡言的，倒是长得还不错。 池烬挑眉：“你朋友，介绍一下？” “嗯，带过来一起看比赛的。”他说道，“简程枭，年段第一。” 简程枭没动静，只是看着闻喃。 第339章 池烬单手比了个六。 他看过去，简程枭那张脸很帅，他越看越眼熟，眯了眯眼说：“你长得…感觉在哪见过。” 闻璟有意无意地提醒：“校草排行榜。” 池烬睁大眼，“哦”了声：“第一啊，那个第一就是你！”他伸出手，“看过那个校草排行榜，帅哥啊，你好。” 简程枭顿了下，才缓缓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下。 池烬打完招呼还不忘嘴欠一下，他看着闻喃说：“你什么运气人缘这么好。” “滚啊。”闻喃朝他竖了中指，浑然间看见他衣角上的两道机油印子，抿了下唇，说：“你遛狗去了弄这么脏？” 池烬说道：“溜你去了。” 闻喃又给他竖了个中指，“早该死了。” “你们这是准备要开始了吗?“ 他稍作思考后又说：“你和你朋友待会儿跟着润子他们一块走，有个指定点的地方，让你全程观看爷酷帅的身影，迟早得爱上我。” 考虑到简程枭，闻喃说：“这话留着跟你未来对象说去。” “已经有了。”他眨了下眼，简短道。 车队里有些人没见过闻喃，见池烬带了人过来，他们饶有兴趣。 “这谁啊？怎么没见过？” “新来的吗？” “闻喃，阿烬的朋友。” 池烬没有太大反应，直接拉开车门对不知情的队友说，“我朋友，过来看比赛的，帮忙照顾下。“ “好嘞。”队友们疯狂点头。 池烬面色不变，回头看向闻和简程枭：“记得给我录屏哦，我回去发我对象。” 闻喃：“……” 他三言两语把闻喃和简程枭安置完，再次回到了前头。 简程枭望着池烬离去的背影，收间目光时静静地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愣了愣，安静地同简程枭对视两秒，才出声问：“干什么？你不会连他的醋都吃吧？” 简程枭摆弄了下车挡杆，说，“没有。” “最好是没有。” 闻喃把脚边的罐子踢开，过了会才给他解释道：“何祁润喜欢看机车比赛，我被他拉着去现场看过几场。池烬和他认识，然后久一起玩上了。” “嗯。”简程枭没什么情绪。 “真的，他直不直我不清楚。反正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见简程枭这么平淡，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一顿乱解释。 简程枭抬了抬眼：“哦？” “他，喜欢比他大的。”闻喃回想起池烬之前在朋友圈说过，谈的对象一定要是大一点的，温柔的。 他当时还和何祁润一起嘲笑过他干脆和妈妈谈恋爱算了。 “他都二十了，我们只是朋友。”为了不让简程枭有多余的想法，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回答。 说完闻喃突然就意识到，干嘛浪费口舌和他讲这些有的没的。 “妈的，你爱信不信。” 清者自清。 操。 “我信。”简程枭拉过他的手说。 何祁润就在那，三人跟着工作人员一路走到观众席，池烬已经提前给他们留好了位置。 上一场比赛还没结束，不断有机车加速超速的声音，闻喃看的挺认真，突然在一个拐弯道，4号机车为了超越前方的车，加大油轮，本想着弯道超车，却没想到连人带车一起被甩了出去。 现场顿时一片噤声。闻喃顿住，轻轻皱了下眉：“ 这么危险。” “不危险还能叫赛车吗？”一名未上场的队友扭回头， 高深莫测地注视着他，压低嗓音说：“哎呀，赛车这玩意儿， 就是拿命去拼的。” 闻喃点点头：“这我知道，之前就见过他（池烬）大腿收拾。” 他看到赛道上已经换了一批人上场，他们都在整理着各自的车和头盔，纯黑色，很炫酷。 他瞥眼去看简程枭，问他的意见：“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简程枭瞥他一眼，咬字缓慢：“还行。你喜欢这种的？” “没有，就是觉得挺帅的。” 很快，众人都准备好。起跑线前摆了整整齐一排跑车， 天色昏暗，四周显得杂乱无章，引擎声轰隆作响，旁边的车子下一秒疾驰出去。 认真比赛的也就前面几辆车，池烬一群人整装待发，大半个身体越出车外， 朝前头吹了声。 赛道清理完毕。闻喃站得高高的，简程枭在后头，池烬骑着兜了一圈，路过他们的时候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周围有不少他的迷妹，纷纷脸红心动，大叫道：“啊啊啊啊池烬！！” “好痞啊，好喜欢！阿烬！！” 一直到比赛结束，池烬理所应当地获得了第一名，他摘下头盔，朝现场的粉丝挥了挥手，放在车上的手机嘴出翁地振动一下，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连桉：比赛加油！】 直截了当的一行。 池烬笑出声，低头马上回消息。 【池烬：比完了，猜我得第几？】 虽然那边还没回复，可只看着首先发来的信息就已经扬起嘴角，他那酥酥的一笑不知道又俘获了多少粉丝的欢心。 闻喃心想，果然是谈了，不然不可能对手机笑的这么灿烂。 他嘀嘀咕咕，池烬一下场就找到了他们，吹嘘着自己刚才开的有多好。 第340章 何祁润：“牛。” 闻喃：“6。” 简程枭：“。” 池烬，“…操，都这么敷衍是吧？” 闻喃这回收敛很多，懒得和他讲，把手机放回口袋，目光不经意看向窗外。 他刚才看了日历，现在已经五月了，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 第一百零六章 高考 高考放假前一天，闻喃手写了一张清单，上面是考试那天必备的东西和注意事项，工工整整几行字，最后，还有一句独家定制祝福语。 “加油。” 后面画了个小小笑脸，弯起来的眼睛，笑的很灿烂。 闻喃把这张纸条仔仔细细折叠好，一直放在书包里。 万征正在组织学生们布置教室，教室里，前后黑板上都写满了祝福语，望着那“高考倒计时1天”，闻喃有些怔愣，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高中三年就要结束了。 简程枭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见闻喃还不动，他凑上去看他，闻喃回过神，手搭在掌心，用了几分力气。 他轻轻地说：“加油。” 这是一个平静的午后，唯一特别的就是天气很热，窗外榕树葱郁，蝉声嘶鸣。 “你也是。” 简程枭回握了一下她， 眼底被余晖渲染得温柔。 “考试加油。” 这一年来，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考试，大的小的，早有准备的，突如其来的。 铃声一响，试卷发下来，身体本能形容记忆，快速浏览题目，在脑中搜寻答案。 四门课，两天时间，没有太大波动起伏，结束最后一门英语走出考场时，身边是同龄人，他满身轻松，却又从不知名处蔓延上一点失落和空虚。 大概是知道了，岁月无情推着他们往前走。 青春短暂易逝。 有什么东西，在和自己说着再见。 简程枭发挥稳定，预估分数比起平时可能还要更好一点。 闻喃考得也不错，和简程枭对了下答案，不出意外，很多题都对上了。 何祁润最后一个月很努力，临时上岸了一小段，考完后整个人都哭了。 有不少学生也都憋不住，考完的那一刻如负释重，围着朋友和老师，眼泪滴答滴答地掉，烧出来的是这三年的寒窗苦读。 晚上班级的毕业聚会，有人竟然开始朝他们道贺。 “恭喜啊，你们大学都没得跑了吧。” “呜呜呜遥想当年，我和闻喃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人家已经成功上岸了，大学前途光明。” “学霸组合，强强联合。” 吃饭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历届高三毕业聚餐都在这里办的，边上还有一堵纪念墙，上面写满心愿和贴纸，密密麻麻，偶尔还能在其中找到熟悉的学长学姐名字。 高考完，肩上的担子彻底卸下来，每个人都有点和学校不一样，最明显区别就是大家都穿上了自己衣服，不必在那套蓝白校服里，露出属于自己的颜色。 女生们都不在拘谨，小背心短裤终于能穿出来，露出一双双大长腿。 向来朴实无华的生活委员竟然也穿了件嘻哈背心，大胆秀出了自己肌肉。 闻喃还是我行我素，黑衣白裤，胸前骷髅头显眼。简程枭靠在他肩上，不顾众人投来的诧异的目光，自然地倚着他。 何祁润直接在脖子上挂着几串银色链子。 有人指着他的链子说：“掉不掉色啊？” 引来一阵大笑。 何祁润：“滚啊，银的！你小爷看着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万征一进来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哟嚯一声。 “打扮的很潮啊。大家今天都很嗨皮啊。” “小万！我太想你了，来，咱两走一个。” 平时胆大的学生直接端着啤酒上去，万征双手叉腰，“这不才几天没见，怎么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了一样。” 这不差不多嘛，放了暑假又开学，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都不一定呢。” 吵吵闹闹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明明很轻，却让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空气静止一瞬，万征拍拍他肩膀，笑着出声:“干嘛呢，这么伤感。” “人生在世，总在不停往前走，有些人陪你走过一程，已经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未来还有更大的天地在等着你们。” “高考毕业，进入大学，在最好最美的年纪。孩子们，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这天万征难得破例的和他们喝了酒，第一次不是以老师的身份。 夜幕降临时，桌上饭菜所剩无几，空瓶堆在桌角。 他们靠在椅子上，聊未来，聊梦想。 闻喃不参与他们的酒局，简程枭坐在一旁给他剥虾，不知道是谁点了份小龙虾，点上去一口没吃，摆在那最后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们一直聊到深夜，临近十二点才散。 万征还不忘先安排女同学回去，确保他们安全到家后还要在群里报平安。 何祁润喝的酩酊大醉，两名同学扶着她，他还一个劲嚷嚷着：“不醉不休！” 处理好大家后，万征才发现角落的两人，他问：“你们怎么回去？要打车吗？” 简程枭：“我和他顺路，一起走回去。” 万征：“哦，那行，到家了记得报平安。” 第341章 夏夜，蝉鸣声不断，马路上闪过车影，两边榕树插柳成荫，闻喃一脚踢着石子，一只手和简程枭牵着。 他们默不作声的走着，一直走到拐弯口，慢了一拍的闻喃终于拉住他的手，两人被迫停下。 简程枭回头看他。 闻喃慢吞吞地说：“你说，我们都毕业了，以后会不会分开？” 他拿捏不准这事，未来有太多可能，他还没从高中走出，一切思绪都还停留在那三年，他们会经历面对很多事，或大或小，面对未来，面对简程枭，只有迷茫。 简程枭没说话，只是一把握住闻喃的双手，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耳边的碎发，动作轻柔，眼底是道不出的柔情。 夏天总是闷热的，这是他们的第二年。 许久过后，他听到简程枭淡淡地说道：“我们不会分开的。” 闻喃摸摸脖颈，低声道：“我知道…” “我爱你。” 在他还没说完时简程枭已经从容不迫的说出了下一句，他眼神坚定，这句话像是憋了很久的。 最后三个字轻轻落下，在他脑中炸开了花，闻喃愣在原地，脸忽地红到脖颈。 “闻喃，你得爱我。” 简程枭将他揽进怀中， 有那么一瞬间，闻喃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清晰，他紧紧地抱着他，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里，又不知足地拱了拱。 打上伏夏蝉鸣夜花火十七灼灼，明了又灭的骨朵惊动了我。 十七八岁的少年领略世俗，烟火缭绕，于是爱意缱绻，野草疯长。 “闻喃，你得爱我。” 那时候的高中，路的尽头是地平线之上的夕阳，余晖铺满大地，少年并肩前行的身影，无畏而又无惧。 而那个夏夜，闷热不堪的榕城，城市车水马龙，聒噪的蝉鸣，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只能听见少年的一句话。 “嗯，我爱你。” 灵魂交界处迸发的火花，注定了你是我的维纳斯。